第158章
没准关雅正愁没机会揍你呢，说不定她还会把谢灵熙骗过去揍……张元清心里腹诽，“有空再说吧。”
他敷衍了一句，靠着椅背，任凭思绪发散：
先把欠傅青阳的钱还了，本天尊铁骨铮铮，岂能事事受人恩惠，虽然他给的很多……
这几天的目标就是苦练破煞符，归还伏魔杵之前，一定要掌控制符技巧，以后破煞符就是伏魔杵的平替……
傅青阳应该正在开会，不知道组织有没有办法逮住纯阳掌教，估计不会有特别好的办法，邪恶职业都那么难抓，不受道德值约束的古代修行者只会更难……
如果不能揪出他，那就要想办法阻止他吃人，尽可能的延缓他恢复的速度……
等到车子驶入傅家湾，张元清灵光一闪，心说破煞符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纯阳掌教过于虚弱，强凝的元神还被伏魔杵“净化”了，普通人能为他提供的养分有限，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只能一边吞噬凡人的灵体，一边寻找超凡境的灵境行者。
只要给太一门的夜游神，每人发一张破煞符，纯阳掌教就傻眼了，他只能去找幻术师，而幻术师作为邪恶职业，更会苟。
这不就能延缓纯阳掌教的恢复速度嘛。
而且我还能趁机发一笔横财，但这样恐怕会过度消耗伏魔杵的力量，让娘娘的半数阳魄处在虚弱状态……张元清想了想，决定等三天后再召唤一次老梆子，询问她的意见。
——老梆子每次降临后，需隔三天才能重返现实。
“嗯，先找傅青阳问问，如果组织不需要破煞符呢。”
……
会议桌边的长老们，齐刷刷看向这位新晋的年轻长老。
傅青阳目光平静，环顾一圈，字正腔圆说道：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金辉市古墓事件后续。有些长老还不知道金辉市古墓事件的具体情况，我简单说一下。
“几天前，考古工作者们在金辉市挖掘出一座古墓，从墓中运出一具青铜雕塑，金辉市的大雾事件，就是因它而起。
“根据杭城分部的几位执事与元始天尊的调查，确认那是一具阴物傀儡，由古代修行者炼制，他们发现，那座古墓是宋代仙门纯阳教的封魔地。
“于是汇报了杭城分部，由高峰长老带队探索古墓，他们释放了封印在古墓中的怨灵，并将其消灭。”
“所以呢！”红发青年皱眉道：“就这点事，不足以召开十老会议吧。”
身为日游神的赵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变。
众长老将目光投向了参与本次会议的高峰长老。
穿着陈旧的登山服的高峰长老，微微颔首，作为当事人的他，接过了话题：
“诸位，那怨灵自称纯阳掌教，因天地灵力稀薄，嫡传弟子为冲击日游神境界，妄图攫取他的日之神力，于是勾结邪道中人欺师灭祖，将他封在古墓中。
“真假不得而知，但他确实不是善类，被我当场击杀。但傅青阳今早与我通话，说纯阳掌教未死，极可能夺舍了在场的执事。
“我亲自核查了一遍，杭城分部的三位执事未被夺舍，倒是当时古墓外负责警戒的一名治安员，昨晚暴毙在家。
“所以我认同他的话，纯阳掌教未死。”
听到这里，不需要多做解释，在场的长老们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陡然凝重。
一位古代日游神，心术不正，不受道德值约束，一旦让他恢复实力，必定在现实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甚至，他们这些长老也有危险，同级别的情况下，灵境行者在现实里是斗不过古代修行者的。
道德值是悬在当代灵境行者头上的一把刀，而古代修行者为了赢，可以没有下限，却不受道德值约束。
赵长老神色最急切，双手撑在桌面，道：
“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我要知道他的具体手段、等级，越详细越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帝鸿邀请太一门参加十老会议，因为该事件中，太一门的夜游神最危险。
傅青阳缓声道：
“日游神，兼修幻术师技能，具体等级未知，此人当初为祸四方，初入主宰境的弟子率领教众围剿，纯阳教因此没落。”
赵长老脸色愈发凝重，沉声道：
“我知道了。”
这时，红发青年问道：
“那个纯阳掌教不是已经逃了吗，傅青阳，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知道的比老高还多。”
这正是大家好奇的，急躁的火师又一次充当了大家的问话筒，除了大长老帝鸿，桌边的八位长老都将目光投向傅青阳。
“元始天尊汇报的。”傅青阳如同没有感情的播报工具：
“纯阳掌教的嫡传弟子，正是佘灵隧道副本，三道山的那位山神娘娘，她与元始天尊一直有联系。昨夜他将此事传达给了三道山娘娘，从她那里获得了反馈。”
又是元始天尊……会议桌两边都沉默了。
“真有意思，这小子虽然是个圣者，但一个月里，我们因为他开了两次十老会。”一位成熟丰腴的女长老摇头失笑。
“这正说明元始天尊不凡，我最担心的是他等级越高越平庸，超凡阶段展现出天赋，很难代表以后。”一位白虎兵众的长老说道：
“我们当年，哪个不是天才？”
“是她……”而几个观看过杀戮副本的长老，恍然大悟。
狗长老沉吟道：
“那位娘娘性情孤傲，不好相处，但就我所知，她还算正派，从山神庙的记载中不难看出，确实有造福一方的慈心。”
他的话，等于为情报的可靠性背书。
帝鸿长老开口了：
“情报的真实性不用怀疑，我已经托赵家家主卜过卦，卦卦大凶，会议结束后，赵长老也可根据这些已知的信息观星，自会得到启示。
“本次会议的目的，是讨论如何应对这位纯阳掌教。”
这位大长老一开口，会议桌边立刻安静下来。
大长老帝鸿继续说道：
“高峰长老，你把石棺里的那具骸骨运到京城，交给太一门，看能不能让赵长老借此获得启示，我会让赵家家主去一趟京城，尝试占卜。”
“纯阳掌教想了解灵境行者的情报，就一定会猎杀低等级行者，让松海、散装省、江南省的员工多加防备，遇到袭击，立刻上报。”
“傅青阳，你通知元始天尊，让他有机会再联络一次那位山神娘娘，咨询她的意见。”
“即日起，成立一个缉拿小组，由高峰长老负责，各分部配合，赵长老，纯阳掌教是日游神，你们太一门需要安排一位长老配合高峰长老。”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任务。
等帝鸿长老说完，一位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年轻女性说道：
“大长老，我有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幻术师或许不是邪恶职业里战力最强的，但绝对是最狡猾最难抓的。纯阳掌教算半个幻术师。
“要抓他很难，而且，他是日游神，众所周知，太阴象征隐秘，占卜和观星未必能找到他，拖的时间一久，必成大患，我们是不是应该有备用计划？”
大长老帝鸿缓缓点头：
“有理！那么，病娇长老，你有什么想法。”
黑眼圈浓重的女性，脸色略显尴尬，道：
“大长老，我强调过很多次，公开场合称我‘病长老’就行，不要喊我的全称，年轻时不懂事，乱取网名，我现在后悔死了。”
狗长老含笑道：
“病长老，你想想元始天尊都不觉得羞耻，心里是不是好过一些？”
病娇长老深吸一口气，说：
“古代修行者的特殊我不强调了，纯阳掌教想恢复修为，夜游神和幻术师是最危险的，如果我们能尽可能的保住低等级夜游神，就能切断他的资源。”
红发青年摸着下巴，想了几秒，大惊道：
“这个思路厉害，病娇长老果然聪明！”
……黑眼圈浓重的女长老，不悦的瞥他一眼。
然而，其他长老却没有笑容，而是皱起眉头。
帝鸿长老沉吟道：
“对付怨灵，自然需要夜游神出手，赵长老，你觉得呢！”
赵长老沉声道：
“要符合病长老的要求，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是批量制造‘封灵符’，对付怨灵有奇效。但纯阳掌教不是一般怨灵，效果恐怕不会太理想。
“更进一步，则需要将日之神力制作成消耗品，太一门中有几件主宰道具可以制作圣水，但产量有限，无法满足门中的底层夜游神。”
说白了，就是高层次的力量无法在底层普及，要把主宰级的日之神力普及到底层，办法其实不多。
主宰级的力量是很珍贵的，如果能量产的话，夜游神们早人手一份了。
而且过度消耗道具的力量，会让道具陷入虚弱期，乃至降低品质，毕竟能量是守恒的。
赵长老又道：“孙长老倒是在副本中学了一种符箓的制作方法，叫阳炎符，主宰级符箓，相当于日游神的全力一击。”
但这种强大符箓更不可能普及，对制作的力量消耗极大，孙长老又不是生产队的驴。
百花会的女长老无奈道：
“不如先召回各大分部的夜游神吧，就当给他们放个假。”
狗长老叹了口气，发表意见：“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时，傅青阳抬了抬手，道：
“大长老，我需要闭麦片刻！”
如此重大的会议上提出闭麦，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帝鸿长老颔首答应。
……
书房旁的小厅里，傅青阳望着发短信说有重要的事汇报的心腹下属，沉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十老会议，给你一分钟时间。”
如果让脾气温和的大长老帝鸿知道他中途退场是为了接见下属，大概会气的坐飞机来松海打他。
“老大，我想和组织做一笔生意。”张元清说。
“……”
这是很重要的事？傅青阳面皮抽了一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元始天尊了，以至于恃宠而骄。
……
第47章
桃花符
虽然和傅青阳相识才三个月，但张元清已经很熟悉这位顶头上司，他一颦一笑……不，他的一举一动，张元清都能品出情绪。
这就不高兴了，啧，脾气真大……张元清心里嘀咕一声，取出薄薄的一摞破煞符，直入主题道：
“这是三道山娘娘留下的符箓，纯阳教绝学，需要渡入日之神力才能炼制，是主宰级的消耗品。当然，它不具备强力攻击性，主要功能是净化，对付怨灵有着超强的克制效果，虽然算不得特别高级的符箓，但属下觉得……”
他刚想说破煞符在预防、针对纯阳掌教的问题上或有奇效，便被傅青阳语速飞快的打断道：
“你有多少？这种符制作起来代价怎样？能不能量产？”
傅青阳眼里突然亮起的精光和微微前倾的身子，以及迫不及待的语气……让张元清愣了愣，尽管依然没表现出太夸张的情绪变化，但在喜欢“端着”的钱公子身上，就比较罕见了。
张元清道：
“目前只有十张，但我会制作破煞符，嗯，大概需要一两天的练习。量产的话，得看具体数量，破煞符需要的日之神力不会太多，制作四五十张应该没问题，再多，就得召唤伟大的娘娘询问了。”
傅青阳沉吟几秒，道：
“以总部的风格，每张符箓的价格在一百万左右，如果你能量产，价格会更低……”
张元清痛心疾首道：
“老大，你这是逼我叛出组织啊。”
傅青阳淡淡道：“没出息！”
他拿起桌边的破煞符，起身往外走，道：
“价格方面，我会替你争取，但要牢记，你是官方的人，要熟悉官方的风格，勋章的意义永远重于金钱，半卖半送才是正确做法，政治觉悟要高一点。
“具体结果，等我回馈！”
傅青阳返回书房，散开手里的破煞符，微微一怔。
因为符箓数量是十一张。
其中一张不是破煞符，而是平安符。
简约流畅的灵箓占了半张纸符，另半张写了一行小字：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傅青阳看着平安符，愣了好一会儿。
……
会议室，傅青阳的3D投影重新出现在会议室。
此时，会议桌边的长老们，正“东拼西凑”着把对付纯阳掌教的手段普及给底层夜游神，却无奈的发现，针对怨灵的道具很多，国内国外凑一凑，同等功能的消耗品也不少。
但要让太一门底层夜游神人手一件，难如登天。
而之所以讨论这个话题，是有长老认为，与其大海捞针，守株待兔兴许是不错的选择。
见傅青阳返回，长老们也没在意，继续争论着。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能让纯阳掌教阴沟翻船的最佳时机，趁他病要他命嘛，但成本太高了。而现在的情况是，哪怕不惜成本，也不见得能做到。”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日游神加幻术师组合，且不受道德值约束，一旦成长起来，即使是我们也会觉得棘手。”
“扯远了，也许太一门能利用尸骸获得启示呢。”
“观星术主要的能力是看大势走向，找人这方面，老夫并没有太大信心，倒更期待卦术的表现。这样吧，太一门可以暂时召回外派出去的夜游神。”
“不行！夜游神在处理灵境行者事件中作用很大，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这时，傅青阳屈指“笃笃”敲击桌面，打断了长老们的争论。
包括大长老帝鸿在内，众主宰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傅青阳道：
“我有十张主宰级的符箓，主功能是净化，应敌能力较低，但克制一切怨灵阴物。”
净化功能的符？赵长老微微愕然。
其余长老惊喜之余，又觉得遗憾，红发青年摇摇头：
“十张符箓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当然，多一个夜游神被武装，就多一份保障。”
傅青阳看他一眼，缓缓道：
“我可以量产，数量在五十张以上。”
身为权威人士，赵长老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符箓。”
话刚说完，他便见傅青阳手里多了一张黄纸符，并将纸符展开，展示给众人。
赵长老凝眸审视几秒，脸色肉眼可见的惊讶、愕然，身为日游神，他仅凭灵箓的笔锋走势和整体的道韵，就确认了符箓的功能。
傅青阳没有说谎。
“好精妙的灵箓刻画手法，既将日之神力附着于灵箓中，又精妙的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别出心裁啊。如果能知道画符的‘运劲’过程就好了，研发出这种符箓的人绝对是天才。”赵长老深深凝视着破煞符，看得如痴如醉，像个老学究。
众主宰见他这般反应，心里顿时就没了疑问。
“有这好东西，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如此一来，纯阳掌教想恢复实力就难了，至少猛拖慢他的脚步。”
众长老面露笑容。
赵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学术研究的心态中挣脱，目光炯炯的盯着傅青阳：
“你从哪里得到来的符箓？老夫竟然从来没见过，量产……你的意思是，有人能制作这种符箓？太一门愿意花任何代价购买制作符箓的方法。”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诚恳和严肃。
傅青阳道：
“这是纯阳教的破煞符，三道山娘娘传给元始天尊的，纯阳教覆灭得早，绝学早就失传了，灵境中未必有传承，赵长老没见过也是正常。”
整个会议室，霍然寂静了。
那元始天尊明明不在现场，却仿佛他一直在支持这场会议，出场率比任何一位长老都要高。
偏偏每次出场还都起到重要的作用。
竟是元始天尊？赵长老露出笑容：
“劳烦傅长老转告元始天尊，太一门愿意花重金购买符箓的制作方法。只要掌控符箓的制作方法，太一门就能短时间内产出大量符箓。
“而且，我可以替太一门承诺，五行盟购买该符箓，一律三折。”
既然出自官方成员，那就简单了。
闻言，五行盟长老们眼睛一亮，这笔生意无疑是划算的，五行盟等于平白多了大批高质量的净化符箓。
在众人注视下，傅青阳颔首：
“没问题！
“太一门出一件主宰级道具，我就把破煞符的制作手法卖给太一门。”
赵长老一愣，以为他在戏耍自己：“傅长老莫要说笑。”
傅青阳“诚恳”解释道：
“纯阳教的绝学，未经允许不得出售，想买，只能拿主宰级道具来换。赵长老考虑考虑。至于破煞符的数量，不用担心，三日内，元始天尊会制作出五十张符箓，诸位不用担心符箓短缺问题。”
说完，他看向大长老帝鸿，道：
“大长老，破煞符珍贵无比，我已经许诺元始天尊，以一张符两千万的价格购买，总部可以筹备经费了。”
“？？？”
在座的长老们，脑海里飘过一串问号。
“一张两千万？”红发青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个资本家的傻儿子，你是想掏空总部的家底吗？”
帝鸿摆摆手：“总部愿意花一百万购买，这是极限。”
傅青阳皱起眉头。
“元始天尊是官方成员，傅青阳，你不是在做生意。”狗长老沉声道，然后话锋一转，说：
“我觉得两百万是极限，不能再多了，你若不答应，我亲自找元始天尊。”
“一千万！”
“三百万！”
“五百万一张，但可以实际支付三百万，剩下两百万，可以兑换成申请材料的额度，五十张破煞符，就是一个亿的材料额度。”傅青阳说。
元始是夜游神，时不时的就缺材料，把金钱换成材料额度，正好填补了他的需求，同时也是官方熟悉、认可的处理风格。
一个组织，如果想凝聚“信仰”，就必须淡化金钱，所以才会出现立下滔天功劳，却只奖励勋章的情况。
但其实，淡化金钱不代表没有利益，只不过以另一种形式给予了。
比如他现在帮元始争取的材料额度。
狗长老看向帝鸿，道：
“大长老，我觉得可以！”
两人已经讨价还价半天了，狗长老硬生生把成本从两千万砍到五百万，众长老那股砍价的精气神已经消散，再反对又显得不给新晋的年轻长老面子。
一时间无人开口。
帝鸿看一眼泰迪，又看一眼傅青阳，缓缓道：“可以！”
作为总部话事人之一，他是有权力拍板的。
傅青阳再看向赵长老：“我尽量替太一门争取到破煞符的制作方法。”
赵长老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缓缓点头。
……
张元清纳头就拜：
“多谢傅长老，长老英明神武，盟主之资，迟早扫清天底下的垃圾，登临灵境之巅。”
发财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材料不够，经费不足了。
傅青阳微微颔首，“我已经在大长老面前夸下海口，三天之内，你如果不能制作出五十张破煞符，就把制作方法转卖给太一门。”
“尽力吧。”发了一笔横财的张元清红光满面。
“回去闭关吧。”傅青阳下了逐客令。
张元清点点头，身体溃散成梦幻般的星光，耳边传来傅青阳淡淡的声音：
“平安符画的不错。”
……
金山市，无痕宾馆！
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寇北月，站在大理石前台旁，背对着宾馆大门，他轻叹一声，发出低沉的嗓音：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门口的胖子同样用低沉的嗓音回复。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寇北月缓缓转身，盯着门口的小胖子，一副江湖一别，半生已过的姿态，道：
“好久不见！”
不等小胖子回答，前台后的小圆冷冷道：“只是两个星期没见。”
寇北月一秒破功，欣喜的迎上去，“看来元始天尊的离间计很管用，你果然在邪恶组织里待不下去了。”
他把小胖子要求见面的事告诉了小圆，小圆同意了此事，但要求见面地点选在无痕宾馆。
“该死，果然是这个狗贼！”小胖子骂咧咧一句，先是谨慎的看一眼小圆，这才解释道：
“我最近确实过得胆战心惊，总感觉大家都想杀我，虽然组织里的老牌圣者、长老们都护着我，但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才愈发想念老大，夜不能寐，见到老大我就安心了。”
寇北月顿时有些飘飘然。
站在前台的小圆突然说道：“没有老大就没有安全感，这是你的执念？”
小胖子沉默不语，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小圆冷冷道：
“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你来这里是为了寇北月，还是元始天尊？”
小胖子反问道：“有什么区别？”
小圆笑容冷艳：“如果是为了寇北月，随你。如果是为了元始天尊，你可以准备回归灵境了。”
小胖子沉默几秒，终究是没底气和这个明艳大气的女人争锋相对，沉声道：
“我是来找老大的，与元始天尊无关。”
小圆不置可否：“如果你想跟着北月，就必须经受考验。”
“我可以尝试，但想知道是什么考验。”
“稍后我会带你上楼，在此之前，有句话要问你。”小圆盯着胖墩墩的小肥宅，一字一句道：
“你愿意和这个世界和解吗？”
小胖子愣住了，隔了好久，低声说：“我，不知道……”
小圆点点头，踩着平底女士皮鞋，哒哒哒的踩着光亮地砖，走向宾馆深处。
寇北月兴奋的推了小胖子一把，示意他跟上。
小胖子本着对老大的信任，毫不犹豫的跟随小圆的背影，进入电梯，来到404号房间门口。
“进去吧！”
小胖子正打量四周，猜测对方用意，便听成熟美艳，但气质很冷的女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房门。
他走到门前，咔嚓一声，拧动门把手，下一秒，他消失在宾馆的廊道里。
小圆在外头默默等待，十几分钟后，404号房门打开，小胖子的身影出现在廊道里。
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低声说：
“我想要一个空房间，我，我想静一静，思考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小圆耳畔响起无痕大师缥缈低沉的声音：
“带他修行！”
“是！”
小圆知道，从此团队里多了一位新人。
……
黄昏！
傅家湾别墅区，小户型别墅。
卧室里，张元清扫了一眼满地的废稿子，轻轻揉捏发胀的眉心。
“唉，画符真他娘的难啊，累了，毁灭吧。”
画符只是夜游神的一项基本功，难度已经叫人望而生畏，缺乏毅力和动力的人，到这里基本就放弃了。
“不能只话破煞符，来点其他项目娱乐一下。”
张元清收起伏魔杵和调配的“墨汁”，取出一根十公分长的红线，十毫升朱砂和清水磨成的液体，三片魅香，以及司命的泪水，合欢珠粉末等材料。
一股脑儿的在捣药罐里捣碎，再倒入十毫升清水。
用来勾画桃花符的“墨汁”就制作完毕了。
他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空白的黄纸符，翻开《太阴炼神篇》中记载桃花符的那一页，依照书上的描述，开始勾画灵箓。
每一笔的起承转折渡入的太阴之力都不同，一张歪扭繁复的灵符画完，灵力变化多达百余种。
但这么难的符箓，张元清竟然只用了半小时，报废十张，就成功画出一枚桃花符。
“我竟然有如此天赋？”他惊呆了。
嗯，试试效果！
张元清渡入灵力，手里的桃花符燃起安静深邃的黑色火焰，迅速烧成灰烬。
……
第48章
万人迷
嘿嘿，说不定有了这张桃花符，关雅今晚就会敲开我的房间……张元清拧开门把手，心头火热的想要出门，身体忽然僵住。
不行，不能出去，如果桃花符的效果是招桃花，那女王和小绿茶必然投怀送抱，关雅会把我骨头给拆了的……
一念及此，张元清“啪”的打响指，化作一道梦幻的星光，离开了别墅。
下一秒，他在十几米外的大别墅花园出现，径直走向别墅内。
这里兔女郎多，正好用来验证桃花符的效果……张元清穿过花园，别墅内，此时正值饭点，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只有灵钧一个人孤独的进食，身边立着一位容貌娇媚，身材高挑的妙龄兔子。
咦，这个姐姐看到我进来，没有身子发软，眼神发媚……张元清收回目光，四下环顾，道：
“帮主呢？”
“上午开完十老会议就出去了。”灵钧叉着一根热狗，抱怨道：
“我无数次想纠正他的口味，让他爱上本土菜，但他总是倔强的拒绝，他少年时代可不这样。”
张元清正好也没吃饭，当即入座，招呼兔女郎给自己准备晚餐，随口问道：
“怎么说？”
他又盯着兔女郎看了一眼，发现她与平时无异，没有表现出特别青睐的迹象。
这让张元清有些失望。
灵钧叉了根芦笋咀嚼，道：
“上中学那会儿，他有次回国，说想尝尝祖国的美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然后我带他去了巴蜀之地，吃了顿老油火锅。”
“然后？”
“然后他就成了喷射战士，再也不提品尝祖国美味了。”灵钧叹了口气。
真损……张元清也哈哈大笑说：“他还有这种糗事。”
“对了，你圣者境的第一个副本是不是要来了？”灵钧咽下芦笋，随口扯了一个话题：“我也快进副本了，说不定咱们会在副本里遇到。”
“咱们差了两级，要在副本里相遇，早着呢。”张元清说。
“会遇到的。”
“嗯？我记得灵境是有匹配机制的，4级圣者怎么可能和6级圣者组队。”
灵钧放下刀叉，纠正道：
“匹配机制的核心是难度，等级次之，超凡境的行者数量太多，因此匹配到的都是同等级行者。但到了圣者阶段，灵境行者的数量断崖式下跌，且每个人进入副本的时间都不同，所以偶尔会出现等级不相匹配的情况。
“我5级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队伍里三个六级，三个五级。如果是阵营对抗类的副本，那么对方的阵容也是一样。
“而如果是组队副本，那么5级和6级的任务是不一样的。”
张元清不由得想起初入二队，老司姬介绍灵境副本时举的例子——她在2级时，进了一个3级行者闯荡过的副本，3级的任务是猎杀八名潜入密林的敌人。
而她的任务是，作为八名潜逃者之一，躲避可怕猎人的捕杀。（注1）
“不过这种情况很罕见，我就随口一说。”灵钧说完，忽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你刚才盯着厨娘看了好几眼，怎么，对人家有兴趣？关雅还是没让你上床，耐不住躁动，想在外面偷腥？”
“我不需要偷腥，再过不久，她们就会送上门来。”张元清昂起下巴。
他敷衍了一句，靠着椅背，任凭思绪发散：
先把欠傅青阳的钱还了，本天尊铁骨铮铮，岂能事事受人恩惠，虽然他给的很多……
这几天的目标就是苦练破煞符，归还伏魔杵之前，一定要掌控制符技巧，以后破煞符就是伏魔杵的平替……
傅青阳应该正在开会，不知道组织有没有办法逮住纯阳掌教，估计不会有特别好的办法，邪恶职业都那么难抓，不受道德值约束的古代修行者只会更难……
如果不能揪出他，那就要想办法阻止他吃人，尽可能的延缓他恢复的速度……
等到车子驶入傅家湾，张元清灵光一闪，心说破煞符不就是最好的选择吗。
纯阳掌教过于虚弱，强凝的元神还被伏魔杵“净化”了，普通人能为他提供的养分有限，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只能一边吞噬凡人的灵体，一边寻找超凡境的灵境行者。
只要给太一门的夜游神，每人发一张破煞符，纯阳掌教就傻眼了，他只能去找幻术师，而幻术师作为邪恶职业，更会苟。
这不就能延缓纯阳掌教的恢复速度嘛。
而且我还能趁机发一笔横财，但这样恐怕会过度消耗伏魔杵的力量，让娘娘的半数阳魄处在虚弱状态……张元清想了想，决定等三天后再召唤一次老梆子，询问她的意见。
——老梆子每次降临后，需隔三天才能重返现实。
“嗯，先找傅青阳问问，如果组织不需要破煞符呢。”
……
会议桌边的长老们，齐刷刷看向这位新晋的年轻长老。
傅青阳目光平静，环顾一圈，字正腔圆说道：
“本次会议的主题，是金辉市古墓事件后续。有些长老还不知道金辉市古墓事件的具体情况，我简单说一下。
“几天前，考古工作者们在金辉市挖掘出一座古墓，从墓中运出一具青铜雕塑，金辉市的大雾事件，就是因它而起。
“根据杭城分部的几位执事与元始天尊的调查，确认那是一具阴物傀儡，由古代修行者炼制，他们发现，那座古墓是宋代仙门纯阳教的封魔地。
“于是汇报了杭城分部，由高峰长老带队探索古墓，他们释放了封印在古墓中的怨灵，并将其消灭。”
“所以呢！”红发青年皱眉道：“就这点事，不足以召开十老会议吧。”
身为日游神的赵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微变。
众长老将目光投向了参与本次会议的高峰长老。
穿着陈旧的登山服的高峰长老，微微颔首，作为当事人的他，接过了话题：
“诸位，那怨灵自称纯阳掌教，因天地灵力稀薄，嫡传弟子为冲击日游神境界，妄图攫取他的日之神力，于是勾结邪道中人欺师灭祖，将他封在古墓中。
“真假不得而知，但他确实不是善类，被我当场击杀。但傅青阳今早与我通话，说纯阳掌教未死，极可能夺舍了在场的执事。
“我亲自核查了一遍，杭城分部的三位执事未被夺舍，倒是当时古墓外负责警戒的一名治安员，昨晚暴毙在家。
“所以我认同他的话，纯阳掌教未死。”
听到这里，不需要多做解释，在场的长老们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陡然凝重。
一位古代日游神，心术不正，不受道德值约束，一旦让他恢复实力，必定在现实世界里掀起惊涛骇浪。
甚至，他们这些长老也有危险，同级别的情况下，灵境行者在现实里是斗不过古代修行者的。
道德值是悬在当代灵境行者头上的一把刀，而古代修行者为了赢，可以没有下限，却不受道德值约束。
赵长老神色最急切，双手撑在桌面，道：
“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我要知道他的具体手段、等级，越详细越好。”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帝鸿邀请太一门参加十老会议，因为该事件中，太一门的夜游神最危险。
傅青阳缓声道：
“日游神，兼修幻术师技能，具体等级未知，此人当初为祸四方，初入主宰境的弟子率领教众围剿，纯阳教因此没落。”
赵长老脸色愈发凝重，沉声道：
“我知道了。”
这时，红发青年问道：
“那个纯阳掌教不是已经逃了吗，傅青阳，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知道的比老高还多。”
这正是大家好奇的，急躁的火师又一次充当了大家的问话筒，除了大长老帝鸿，桌边的八位长老都将目光投向傅青阳。
“元始天尊汇报的。”傅青阳如同没有感情的播报工具：
“纯阳掌教的嫡传弟子，正是佘灵隧道副本，三道山的那位山神娘娘，她与元始天尊一直有联系。昨夜他将此事传达给了三道山娘娘，从她那里获得了反馈。”
又是元始天尊……会议桌两边都沉默了。
“真有意思，这小子虽然是个圣者，但一个月里，我们因为他开了两次十老会。”一位成熟丰腴的女长老摇头失笑。
“这正说明元始天尊不凡，我最担心的是他等级越高越平庸，超凡阶段展现出天赋，很难代表以后。”一位白虎兵众的长老说道：
“我们当年，哪个不是天才？”
“是她……”而几个观看过杀戮副本的长老，恍然大悟。
狗长老沉吟道：
“那位娘娘性情孤傲，不好相处，但就我所知，她还算正派，从山神庙的记载中不难看出，确实有造福一方的慈心。”
他的话，等于为情报的可靠性背书。
帝鸿长老开口了：
“情报的真实性不用怀疑，我已经托赵家家主卜过卦，卦卦大凶，会议结束后，赵长老也可根据这些已知的信息观星，自会得到启示。
“本次会议的目的，是讨论如何应对这位纯阳掌教。”
这位大长老一开口，会议桌边立刻安静下来。
大长老帝鸿继续说道：
“高峰长老，你把石棺里的那具骸骨运到京城，交给太一门，看能不能让赵长老借此获得启示，我会让赵家家主去一趟京城，尝试占卜。”
“纯阳掌教想了解灵境行者的情报，就一定会猎杀低等级行者，让松海、散装省、江南省的员工多加防备，遇到袭击，立刻上报。”
“傅青阳，你通知元始天尊，让他有机会再联络一次那位山神娘娘，咨询她的意见。”
“即日起，成立一个缉拿小组，由高峰长老负责，各分部配合，赵长老，纯阳掌教是日游神，你们太一门需要安排一位长老配合高峰长老。”
他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任务。
等帝鸿长老说完，一位脸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年轻女性说道：
“大长老，我有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幻术师或许不是邪恶职业里战力最强的，但绝对是最狡猾最难抓的。纯阳掌教算半个幻术师。
“要抓他很难，而且，他是日游神，众所周知，太阴象征隐秘，占卜和观星未必能找到他，拖的时间一久，必成大患，我们是不是应该有备用计划？”
大长老帝鸿缓缓点头：
“有理！那么，病娇长老，你有什么想法。”
黑眼圈浓重的女性，脸色略显尴尬，道：
“大长老，我强调过很多次，公开场合称我‘病长老’就行，不要喊我的全称，年轻时不懂事，乱取网名，我现在后悔死了。”
狗长老含笑道：
“病长老，你想想元始天尊都不觉得羞耻，心里是不是好过一些？”
病娇长老深吸一口气，说：
“古代修行者的特殊我不强调了，纯阳掌教想恢复修为，夜游神和幻术师是最危险的，如果我们能尽可能的保住低等级夜游神，就能切断他的资源。”
红发青年摸着下巴，想了几秒，大惊道：
“这个思路厉害，病娇长老果然聪明！”
……黑眼圈浓重的女长老，不悦的瞥他一眼。
然而，其他长老却没有笑容，而是皱起眉头。
帝鸿长老沉吟道：
“对付怨灵，自然需要夜游神出手，赵长老，你觉得呢！”
赵长老沉声道：
“要符合病长老的要求，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是批量制造‘封灵符’，对付怨灵有奇效。但纯阳掌教不是一般怨灵，效果恐怕不会太理想。
“更进一步，则需要将日之神力制作成消耗品，太一门中有几件主宰道具可以制作圣水，但产量有限，无法满足门中的底层夜游神。”
说白了，就是高层次的力量无法在底层普及，要把主宰级的日之神力普及到底层，办法其实不多。
主宰级的力量是很珍贵的，如果能量产的话，夜游神们早人手一份了。
而且过度消耗道具的力量，会让道具陷入虚弱期，乃至降低品质，毕竟能量是守恒的。
赵长老又道：“孙长老倒是在副本中学了一种符箓的制作方法，叫阳炎符，主宰级符箓，相当于日游神的全力一击。”
但这种强大符箓更不可能普及，对制作的力量消耗极大，孙长老又不是生产队的驴。
百花会的女长老无奈道：
“不如先召回各大分部的夜游神吧，就当给他们放个假。”
狗长老叹了口气，发表意见：“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时，傅青阳抬了抬手，道：
“大长老，我需要闭麦片刻！”
如此重大的会议上提出闭麦，想来是有什么大事。
帝鸿长老颔首答应。
……
书房旁的小厅里，傅青阳望着发短信说有重要的事汇报的心腹下属，沉声道：
“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十老会议，给你一分钟时间。”
如果让脾气温和的大长老帝鸿知道他中途退场是为了接见下属，大概会气的坐飞机来松海打他。
“老大，我想和组织做一笔生意。”张元清说。
“……”
这是很重要的事？傅青阳面皮抽了一下，反省自己是不是太纵容元始天尊了，以至于恃宠而骄。
……
第47章
桃花符
虽然和傅青阳相识才三个月，但张元清已经很熟悉这位顶头上司，他一颦一笑……不，他的一举一动，张元清都能品出情绪。
这就不高兴了，啧，脾气真大……张元清心里嘀咕一声，取出薄薄的一摞破煞符，直入主题道：
“这是三道山娘娘留下的符箓，纯阳教绝学，需要渡入日之神力才能炼制，是主宰级的消耗品。当然，它不具备强力攻击性，主要功能是净化，对付怨灵有着超强的克制效果，虽然算不得特别高级的符箓，但属下觉得……”
他刚想说破煞符在预防、针对纯阳掌教的问题上或有奇效，便被傅青阳语速飞快的打断道：
“你有多少？这种符制作起来代价怎样？能不能量产？”
傅青阳眼里突然亮起的精光和微微前倾的身子，以及迫不及待的语气……让张元清愣了愣，尽管依然没表现出太夸张的情绪变化，但在喜欢“端着”的钱公子身上，就比较罕见了。
张元清道：
“目前只有十张，但我会制作破煞符，嗯，大概需要一两天的练习。量产的话，得看具体数量，破煞符需要的日之神力不会太多，制作四五十张应该没问题，再多，就得召唤伟大的娘娘询问了。”
傅青阳沉吟几秒，道：
“以总部的风格，每张符箓的价格在一百万左右，如果你能量产，价格会更低……”
张元清痛心疾首道：
“老大，你这是逼我叛出组织啊。”
傅青阳淡淡道：“没出息！”
他拿起桌边的破煞符，起身往外走，道：
“价格方面，我会替你争取，但要牢记，你是官方的人，要熟悉官方的风格，勋章的意义永远重于金钱，半卖半送才是正确做法，政治觉悟要高一点。
“具体结果，等我回馈！”
傅青阳返回书房，散开手里的破煞符，微微一怔。
因为符箓数量是十一张。
其中一张不是破煞符，而是平安符。
简约流畅的灵箓占了半张纸符，另半张写了一行小字：
“除却君身三尺雪，天下谁人配白衣！”
傅青阳看着平安符，愣了好一会儿。
……
会议室，傅青阳的3D投影重新出现在会议室。
此时，会议桌边的长老们，正“东拼西凑”着把对付纯阳掌教的手段普及给底层夜游神，却无奈的发现，针对怨灵的道具很多，国内国外凑一凑，同等功能的消耗品也不少。
但要让太一门底层夜游神人手一件，难如登天。
而之所以讨论这个话题，是有长老认为，与其大海捞针，守株待兔兴许是不错的选择。
见傅青阳返回，长老们也没在意，继续争论着。
“不可否认，这确实是能让纯阳掌教阴沟翻船的最佳时机，趁他病要他命嘛，但成本太高了。而现在的情况是，哪怕不惜成本，也不见得能做到。”
“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日游神加幻术师组合，且不受道德值约束，一旦成长起来，即使是我们也会觉得棘手。”
“扯远了，也许太一门能利用尸骸获得启示呢。”
“观星术主要的能力是看大势走向，找人这方面，老夫并没有太大信心，倒更期待卦术的表现。这样吧，太一门可以暂时召回外派出去的夜游神。”
“不行！夜游神在处理灵境行者事件中作用很大，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这时，傅青阳屈指“笃笃”敲击桌面，打断了长老们的争论。
包括大长老帝鸿在内，众主宰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傅青阳道：
“我有十张主宰级的符箓，主功能是净化，应敌能力较低，但克制一切怨灵阴物。”
净化功能的符？赵长老微微愕然。
其余长老惊喜之余，又觉得遗憾，红发青年摇摇头：
“十张符箓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当然，多一个夜游神被武装，就多一份保障。”
傅青阳看他一眼，缓缓道：
“我可以量产，数量在五十张以上。”
身为权威人士，赵长老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从未听说过这种符箓。”
话刚说完，他便见傅青阳手里多了一张黄纸符，并将纸符展开，展示给众人。
赵长老凝眸审视几秒，脸色肉眼可见的惊讶、愕然，身为日游神，他仅凭灵箓的笔锋走势和整体的道韵，就确认了符箓的功能。
傅青阳没有说谎。
“好精妙的灵箓刻画手法，既将日之神力附着于灵箓中，又精妙的控制在极低的范围内，别出心裁啊。如果能知道画符的‘运劲’过程就好了，研发出这种符箓的人绝对是天才。”赵长老深深凝视着破煞符，看得如痴如醉，像个老学究。
众主宰见他这般反应，心里顿时就没了疑问。
“有这好东西，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如此一来，纯阳掌教想恢复实力就难了，至少猛拖慢他的脚步。”
众长老面露笑容。
赵长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学术研究的心态中挣脱，目光炯炯的盯着傅青阳：
“你从哪里得到来的符箓？老夫竟然从来没见过，量产……你的意思是，有人能制作这种符箓？太一门愿意花任何代价购买制作符箓的方法。”
最后一句话说得无比诚恳和严肃。
傅青阳道：
“这是纯阳教的破煞符，三道山娘娘传给元始天尊的，纯阳教覆灭得早，绝学早就失传了，灵境中未必有传承，赵长老没见过也是正常。”
整个会议室，霍然寂静了。
那元始天尊明明不在现场，却仿佛他一直在支持这场会议，出场率比任何一位长老都要高。
偏偏每次出场还都起到重要的作用。
竟是元始天尊？赵长老露出笑容：
“劳烦傅长老转告元始天尊，太一门愿意花重金购买符箓的制作方法。只要掌控符箓的制作方法，太一门就能短时间内产出大量符箓。
“而且，我可以替太一门承诺，五行盟购买该符箓，一律三折。”
既然出自官方成员，那就简单了。
闻言，五行盟长老们眼睛一亮，这笔生意无疑是划算的，五行盟等于平白多了大批高质量的净化符箓。
在众人注视下，傅青阳颔首：
“没问题！
“太一门出一件主宰级道具，我就把破煞符的制作手法卖给太一门。”
赵长老一愣，以为他在戏耍自己：“傅长老莫要说笑。”
傅青阳“诚恳”解释道：
“纯阳教的绝学，未经允许不得出售，想买，只能拿主宰级道具来换。赵长老考虑考虑。至于破煞符的数量，不用担心，三日内，元始天尊会制作出五十张符箓，诸位不用担心符箓短缺问题。”
说完，他看向大长老帝鸿，道：
“大长老，破煞符珍贵无比，我已经许诺元始天尊，以一张符两千万的价格购买，总部可以筹备经费了。”
“？？？”
在座的长老们，脑海里飘过一串问号。
“一张两千万？”红发青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这个资本家的傻儿子，你是想掏空总部的家底吗？”
帝鸿摆摆手：“总部愿意花一百万购买，这是极限。”
傅青阳皱起眉头。
“元始天尊是官方成员，傅青阳，你不是在做生意。”狗长老沉声道，然后话锋一转，说：
“我觉得两百万是极限，不能再多了，你若不答应，我亲自找元始天尊。”
“一千万！”
“三百万！”
“五百万一张，但可以实际支付三百万，剩下两百万，可以兑换成申请材料的额度，五十张破煞符，就是一个亿的材料额度。”傅青阳说。
元始是夜游神，时不时的就缺材料，把金钱换成材料额度，正好填补了他的需求，同时也是官方熟悉、认可的处理风格。
一个组织，如果想凝聚“信仰”，就必须淡化金钱，所以才会出现立下滔天功劳，却只奖励勋章的情况。
但其实，淡化金钱不代表没有利益，只不过以另一种形式给予了。
比如他现在帮元始争取的材料额度。
狗长老看向帝鸿，道：
“大长老，我觉得可以！”
两人已经讨价还价半天了，狗长老硬生生把成本从两千万砍到五百万，众长老那股砍价的精气神已经消散，再反对又显得不给新晋的年轻长老面子。
一时间无人开口。
帝鸿看一眼泰迪，又看一眼傅青阳，缓缓道：“可以！”
作为总部话事人之一，他是有权力拍板的。
傅青阳再看向赵长老：“我尽量替太一门争取到破煞符的制作方法。”
赵长老脸色这才好看一点，缓缓点头。
……
张元清纳头就拜：
“多谢傅长老，长老英明神武，盟主之资，迟早扫清天底下的垃圾，登临灵境之巅。”
发财了！
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材料不够，经费不足了。
傅青阳微微颔首，“我已经在大长老面前夸下海口，三天之内，你如果不能制作出五十张破煞符，就把制作方法转卖给太一门。”
“尽力吧。”发了一笔横财的张元清红光满面。
“回去闭关吧。”傅青阳下了逐客令。
张元清点点头，身体溃散成梦幻般的星光，耳边传来傅青阳淡淡的声音：
“平安符画的不错。”
……
金山市，无痕宾馆！
穿着外卖员制服的寇北月，站在大理石前台旁，背对着宾馆大门，他轻叹一声，发出低沉的嗓音：
“你毕竟还是来了。”
“我毕竟还是来了！”门口的胖子同样用低沉的嗓音回复。
“你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寇北月缓缓转身，盯着门口的小胖子，一副江湖一别，半生已过的姿态，道：
“好久不见！”
不等小胖子回答，前台后的小圆冷冷道：“只是两个星期没见。”
寇北月一秒破功，欣喜的迎上去，“看来元始天尊的离间计很管用，你果然在邪恶组织里待不下去了。”
他把小胖子要求见面的事告诉了小圆，小圆同意了此事，但要求见面地点选在无痕宾馆。
“该死，果然是这个狗贼！”小胖子骂咧咧一句，先是谨慎的看一眼小圆，这才解释道：
“我最近确实过得胆战心惊，总感觉大家都想杀我，虽然组织里的老牌圣者、长老们都护着我，但心里始终不踏实，所以才愈发想念老大，夜不能寐，见到老大我就安心了。”
寇北月顿时有些飘飘然。
站在前台的小圆突然说道：“没有老大就没有安全感，这是你的执念？”
小胖子沉默不语，似乎不想讨论这个话题。
小圆冷冷道：
“我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你来这里是为了寇北月，还是元始天尊？”
小胖子反问道：“有什么区别？”
小圆笑容冷艳：“如果是为了寇北月，随你。如果是为了元始天尊，你可以准备回归灵境了。”
小胖子沉默几秒，终究是没底气和这个明艳大气的女人争锋相对，沉声道：
“我是来找老大的，与元始天尊无关。”
小圆不置可否：“如果你想跟着北月，就必须经受考验。”
“我可以尝试，但想知道是什么考验。”
“稍后我会带你上楼，在此之前，有句话要问你。”小圆盯着胖墩墩的小肥宅，一字一句道：
“你愿意和这个世界和解吗？”
小胖子愣住了，隔了好久，低声说：“我，不知道……”
小圆点点头，踩着平底女士皮鞋，哒哒哒的踩着光亮地砖，走向宾馆深处。
寇北月兴奋的推了小胖子一把，示意他跟上。
小胖子本着对老大的信任，毫不犹豫的跟随小圆的背影，进入电梯，来到404号房间门口。
“进去吧！”
小胖子正打量四周，猜测对方用意，便听成熟美艳，但气质很冷的女人，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房门。
他走到门前，咔嚓一声，拧动门把手，下一秒，他消失在宾馆的廊道里。
小圆在外头默默等待，十几分钟后，404号房门打开，小胖子的身影出现在廊道里。
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低声说：
“我想要一个空房间，我，我想静一静，思考一些东西……”
与此同时，小圆耳畔响起无痕大师缥缈低沉的声音：
“带他修行！”
“是！”
小圆知道，从此团队里多了一位新人。
……
黄昏！
傅家湾别墅区，小户型别墅。
卧室里，张元清扫了一眼满地的废稿子，轻轻揉捏发胀的眉心。
“唉，画符真他娘的难啊，累了，毁灭吧。”
画符只是夜游神的一项基本功，难度已经叫人望而生畏，缺乏毅力和动力的人，到这里基本就放弃了。
“不能只话破煞符，来点其他项目娱乐一下。”
张元清收起伏魔杵和调配的“墨汁”，取出一根十公分长的红线，十毫升朱砂和清水磨成的液体，三片魅香，以及司命的泪水，合欢珠粉末等材料。
一股脑儿的在捣药罐里捣碎，再倒入十毫升清水。
用来勾画桃花符的“墨汁”就制作完毕了。
他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空白的黄纸符，翻开《太阴炼神篇》中记载桃花符的那一页，依照书上的描述，开始勾画灵箓。
每一笔的起承转折渡入的太阴之力都不同，一张歪扭繁复的灵符画完，灵力变化多达百余种。
但这么难的符箓，张元清竟然只用了半小时，报废十张，就成功画出一枚桃花符。
“我竟然有如此天赋？”他惊呆了。
嗯，试试效果！
张元清渡入灵力，手里的桃花符燃起安静深邃的黑色火焰，迅速烧成灰烬。
……
第48章
万人迷
嘿嘿，说不定有了这张桃花符，关雅今晚就会敲开我的房间……张元清拧开门把手，心头火热的想要出门，身体忽然僵住。
不行，不能出去，如果桃花符的效果是招桃花，那女王和小绿茶必然投怀送抱，关雅会把我骨头给拆了的……
一念及此，张元清“啪”的打响指，化作一道梦幻的星光，离开了别墅。
下一秒，他在十几米外的大别墅花园出现，径直走向别墅内。
这里兔女郎多，正好用来验证桃花符的效果……张元清穿过花园，别墅内，此时正值饭点，灯光明亮的餐厅里，只有灵钧一个人孤独的进食，身边立着一位容貌娇媚，身材高挑的妙龄兔子。
咦，这个姐姐看到我进来，没有身子发软，眼神发媚……张元清收回目光，四下环顾，道：
“帮主呢？”
“上午开完十老会议就出去了。”灵钧叉着一根热狗，抱怨道：
“我无数次想纠正他的口味，让他爱上本土菜，但他总是倔强的拒绝，他少年时代可不这样。”
张元清正好也没吃饭，当即入座，招呼兔女郎给自己准备晚餐，随口问道：
“怎么说？”
他又盯着兔女郎看了一眼，发现她与平时无异，没有表现出特别青睐的迹象。
这让张元清有些失望。
灵钧叉了根芦笋咀嚼，道：
“上中学那会儿，他有次回国，说想尝尝祖国的美味，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然后我带他去了巴蜀之地，吃了顿老油火锅。”
“然后？”
“然后他就成了喷射战士，再也不提品尝祖国美味了。”灵钧叹了口气。
真损……张元清也哈哈大笑说：“他还有这种糗事。”
“对了，你圣者境的第一个副本是不是要来了？”灵钧咽下芦笋，随口扯了一个话题：“我也快进副本了，说不定咱们会在副本里遇到。”
“咱们差了两级，要在副本里相遇，早着呢。”张元清说。
“会遇到的。”
“嗯？我记得灵境是有匹配机制的，4级圣者怎么可能和6级圣者组队。”
灵钧放下刀叉，纠正道：
“匹配机制的核心是难度，等级次之，超凡境的行者数量太多，因此匹配到的都是同等级行者。但到了圣者阶段，灵境行者的数量断崖式下跌，且每个人进入副本的时间都不同，所以偶尔会出现等级不相匹配的情况。
“我5级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情况，队伍里三个六级，三个五级。如果是阵营对抗类的副本，那么对方的阵容也是一样。
“而如果是组队副本，那么5级和6级的任务是不一样的。”
张元清不由得想起初入二队，老司姬介绍灵境副本时举的例子——她在2级时，进了一个3级行者闯荡过的副本，3级的任务是猎杀八名潜入密林的敌人。
而她的任务是，作为八名潜逃者之一，躲避可怕猎人的捕杀。（注1）
“不过这种情况很罕见，我就随口一说。”灵钧说完，忽然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你刚才盯着厨娘看了好几眼，怎么，对人家有兴趣？关雅还是没让你上床，耐不住躁动，想在外面偷腥？”
“我不需要偷腥，再过不久，她们就会送上门来。”张元清昂起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