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止杀宫主收起笑容，目光望向收银台，声音平静的道：
“暗夜玫瑰是隐秘组织，知晓者寥寥无几，但经过我的调查，发现对各大灵境世家、官方组织有极深的渗透。很多在官方身居高位者，暗地里都是‘暗夜玫瑰’的人。
“其中就包括夏侯池这一脉。我能查到的，只到夏侯池为止，夏侯家的族老会和暗夜玫瑰有没有牵扯，便不知了。”
听到这里，张元清脑海里灵光迸射，终于理清前因后果，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你差点杀死夏侯天问，为的就是调查暗夜玫瑰，而夏侯池千里迢迢赶来松海，表面上是为孙子报仇，其实是想杀你灭口？”
难怪夏侯家在止杀宫事件上，表现得如此强势霸道。
止杀宫主“嗯”一声，“挺聪明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举报给五行盟？”
“我不相信官方。”她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你所信任的对象，不是暗夜玫瑰的人？除非能直接面见松海五位长老，但我接触不到他们。夏侯池不足为虑，我却还要防备暗夜玫瑰参与进来，杀人灭口。”
张元清沉吟几秒：“你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是想通过我，举报到上面？”
止杀宫主笑了起来：
“你是个新人，底子干净，所以把消息告诉你，至于你得到消息后打算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并不需要通过你铲除夏侯家，现在的夏侯池，我弹指可灭。”
张元清试探道：“你知道傅青阳吗。”
“不熟。”银色面具下的眸子看了过来：“你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她思索了几秒，道：“傅家一半的人员都在国外，傅青阳也是在国外长大的。”
她比较相信傅青阳……张元清点点头，接着想道：止杀宫主也在查暗夜玫瑰，而暗夜玫瑰和黑无常正准备接头。
如果能把这位宫主发展成线人，那我寻找黑无常，得到名册的计划就会更顺利。
隔了十几秒，他说道：
“我有一个关于暗夜玫瑰的情报，你感不感兴趣？”
闻言，止杀宫主霍然直起腰肢，坐正身体，她有些意外的盯着张元清：
“什么情报？”
“不久前，我参与了围剿黑无常下属的案件里，嗯，黑无常事件你知道吧……”
见宫主颔首，他继续往下说：“我从那名巫蛊师的记忆中查出，黑无常潜伏在松海的原因，是等待暗夜玫瑰的首领。”
说完这句话，他隐约察觉到，止杀宫主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暗夜玫瑰的首领要来松海？”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张元清趁热打铁：“我们可以合作。”
止杀宫主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平静：“好，我会调查灵能会的巫蛊师，有消息会通知你。如果你有查到暗夜玫瑰的线索，便联系王迁。”
“明白。”张元清露出笑容。
过了一阵，止杀宫主打破沉寂：“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
张元清起身告辞。
他走出咖啡馆，前行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咖啡馆的门紧锁着，落地窗里漆黑一片，分明就没有开门营业。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这种情况，搁在灵异里，妥妥的见鬼了……张元清咕哝一声。
还好，这位宫主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病娇，那么疯狂。嗯，希望我没有打脸。
他继续前行，把刚才的对话，仔仔细细的复盘了一遍。
原来夏侯池这一脉，暗中勾结暗夜玫瑰啊，这下子能将死夏侯父子了。还有，他们必然知道暗夜玫瑰的一些情报，组织成员等等。
黑无常躲在松海当缩头乌龟，难以寻找，但如果能从暗夜玫瑰这条线摸索，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我得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傅青阳。
张元清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一方面，在横行无忌事件里，他就已经知晓暗夜玫瑰的存在，如果傅青阳是暗夜玫瑰的人，就不会在夏侯天元事件上帮他。
应该是推波助澜，把这个知道暗夜玫瑰的下属弄死。
另一方面，他能接触到的最高领导人，只有傅青阳这位百夫长，没得选。
想到这里，张元清环顾周遭，四下无人，他默默掏出手机，拨打了傅青阳的手机。
……
第89章
告一段落
虽说现在是凌晨四五点，但如此重要的情报，肯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上级，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说起来，傅百夫长搜寻黑无常的进度，卡壳许久了。
“嘟嘟嘟～”
铃声响了足足有半分钟，终于接通，传来傅青阳冷漠无情的声音：
“这个时间打我电话，是有什么重要事吧。”
感觉他在强压起床气……张元清道：“百夫长，我刚刚去见止杀宫主了。”
傅青阳一愣，“她要求的？”
“是的！”张元清道：“她邀请我见面，谈了一些事，关于夏侯家的。”
说完，张元清听见了对方猛的掀开被子，坐起身的细微声响，接着是傅青阳严肃的语气：
“她险些杀死夏侯天问的原因？”
果然，傅青阳也察觉到不寻常了，也是，关雅能感觉出来，同样是斥候职业的傅青阳只会更敏锐……张元清没有卖关子，道：
“止杀宫主说，夏侯池一脉，是暗夜玫瑰的成员。”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大概过了五六秒，傅青阳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声音无比凝重：
“你确定？”
张元清便把止杀宫主说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傅青阳。
“她是这么说的，但真假我不敢断定，因此打电话向您汇报。”
傅青阳缓缓道：
“楚家覆灭的背后，确实有暗夜玫瑰的影子，当年那场动乱，兵主教的目标是乐师职业的一件规则类道具。在这场战斗中，官方的反应慢了一拍，有人干扰了消息的传递，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五行盟内部的人，掌控的权力还不低。”
在察觉到黑无常与暗夜玫瑰私下联系后，傅青阳便致电了傅家族老会，了解到当年事件的轮廓。
楚家覆灭后，五行盟注意到了暗夜玫瑰的存在，对内部进行了一场隐秘的清洗。
但此事有损官方颜面，因此秘而不宣，禁止讨论，二十一年过去，新一代的官方行者，基本不知道这件往事。
“这么看来，暗夜玫瑰不但和黑无常有牵扯，当年还与兵主教合力，覆灭了楚家。”张元清皱紧眉头：“这个组织图谋不小啊。”
能把成员渗透到灵境世家、官方组织，“暗夜玫瑰”的能量可想而知。
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一直隐藏在暗中，图谋的东西肯定难以想象。
傅青阳“嗯”了一声，认同下属的说法，沉声道：
“除了我，你还告诉了谁？”
“我刚得到消息，便向百夫长汇报了。”张元清回答。
傅青阳当即道：“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
从他语气里判断，似乎对张元清的回答非常满意。
“我明白！”张元清又问：“百夫长准备怎么处置夏侯池这一脉？”
傅青阳冷冷一笑：“如果你是暗夜玫瑰的高层，得知夏侯天元入狱后，你会怎么做？”
“密切关注，如果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就想办法灭口。”张元清思索着说。
“我会以危害治安罪，把夏侯天元掌控在手里，然后放长线钓大鱼。在此之前，不会打草惊蛇。”说到这里，百夫长语气里没了清冷，温和道：
“你放心，只要手里捏着夏侯天元，夏侯池和夏侯辛就不敢报复你。等我收网的时候，他们也没机会报复你了。”
呼！张元清吐出一口气，如此一来，夏侯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傅青阳道：“现在不急着收网，再过几天就要大体检了，我打算先筛选一轮，看看官方行者的反应。”
“大体检？”
张元清心里一沉，想到了魔君说过的话：我过不了大体检！
傅青阳解释道：
“大体检是高层对组织成员的福利，也是监督，前者能检查、治疗身体方面的问题，后者能检测精神状态和心性，对堕落者来说，这是一面照妖镜，会让他们无所遁形。
“心里有鬼的人，会露出端倪。”
别到时候暗夜玫瑰的人没查出来，结果揪出来一个魔君传人……张元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他下意识的想法是：又该你出场了，小逗比！！
转念一想，大体检真的有这么容易规避？
回头找关雅打探一下大体检，张元清接着问道：
“百夫长，近来有大型杀戮副本开启吗？”
傅青阳摇头：“大型杀戮副本集中在年中和年尾，近期不会出现。”
奇怪，那止杀宫主怎么晋升主宰的？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啊……张元清思考了几秒，道：“百夫长，我没问题了。”
“回去休息吧！”
傅大少爷很罕见的对下属表达了关切。
……
次日清晨，大别墅。
三名兔女郎忙碌着将早餐摆上餐桌，灵钧打着哈欠入座，朝对面的傅青阳打招呼：
“早啊～”
他目光在傅青阳冷峻的脸庞掠过，又挪了回来，审视着他：“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青阳嘴角微微勾起：“因为我发现，以德服人，比加工资更能让人信服。”
……
同样的早晨，总统套房里，女助理准时起床，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便拧开了主卧的房门，唤大小姐起床。
“咔嚓！”
门锁弹开的瞬间，她察觉到自己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无形的风在室内荡起。
随着房门打开，主卧的景象映入眼中。
自家大小姐被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绳挂在了水晶吊灯下，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少女内裤，尺码不大的小文胸，白嫩嫩的娇躯甚是晃眼。
此刻，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入屋的女助理。
女助理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小姐……”
飞奔上前，解开那根纤细如发丝的红绳。
“谁干的？谁干的？”女助理大怒。
谢灵熙眼泪汪汪，哭道：“宫主姐姐来过了，元始哥哥害我，呜呜～”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女助理听明白了，破晓的时候，止杀宫主来过这里，似乎因为大小姐向外人泄露她的身世，便将小姐吊起来打了一顿。
女助理心说，还好还好，只是打一顿而已。
刚才见到小姐被扒的光溜溜，她还以为有采花贼潜入酒店，夺走了小姐的贞操。一旦家族问责下来，她是要切腹谢罪的。
……
好音乐宾馆。
王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三名同伴，沉声道：“这个角度看你们真不错。”
三个同伴眼神怜悯。
王迁沉默了一下，试探道：“宫主已经走了，你们能把我放下来吗？”
同伴抬头看着他，纷纷摇头：“我们觉得这个角度看你，也很不错。”
“……”
……
张元清回家后，小睡了片刻，直到被外婆敲门声吵醒。
他穿上鞋来到客厅，看见无精打采的表哥和小姨，两个值夜班的已经回来了，坐在餐桌边嗷嗷待哺。
陈元均捏了捏眉心，望着无精打采的表弟，摇摇头：
“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吧，我是想睡不能睡，你是可以睡却不睡。”
不，我也是想睡却不能睡，外面阳光灿烂，正是睡觉的时候啊……张元清叹息一声，他已经是黑夜的精灵，却被逼着在白天活动。
一旁的小姨趁机告黑状，娇声道：“妈，你外孙昨晚通宵打游戏，你快来揍他。”
臭女人，我招你惹你了！张元清喊道：“妈，你女儿说今晚跟我一起打游戏玩通宵。”
外婆不搭理他们。
吃过早餐，张元清回到房间，召唤出小逗比，让他自己在房间里爬。
“夏侯家的事告一段落，暂时不用管了，但这个大体检让我心里有些慌……”
“另外，该培养小逗比了，灵仆和僵尸是夜游神后期重要的克敌手段，我掌控的灵箓还不能炼制僵尸，先增强一下小逗比。”
他认为培养小逗比很有必要，一方面是提升灵仆智力，另一方面提升实力。
第三次副本之前，他能提升实力的方式有限，吞噬灵体已经很难提升经验值，而为了升级去猎杀邪恶职业，显然不现实。
那就只能通过培养灵仆来增强实力了。
瞄了眼绕着游戏机爬来爬去的婴灵，张元清有些犯难：“问题是，没有炼制灵仆的材料……”
单纯以太阴之力温养灵体，灵体的成长速度很缓慢，且品质不会变化。
因此需要材料，不同职业的材料，会赋予灵体不同的特性，而灵箓的意义，就是把材料里的灵性剥离出来，加持到灵体身上。
不过，并非任何材料都能用来炼制灵仆，有两个限制，一是属阴的材料，二是与灵体契合的材料。
前者分辨起来不难，后者的话，只有灵体自己知道契合与否。
小逗比是受到了乐师职业的道具影响，成为灵仆的，按理说，后续的培养方向，可能偏向这个职业。
“不知道小逗比的‘体质’契合什么材料，会得到什么能力，如果是那种潜力无限的类型，那将来小逗比完全能代父出征……”
这么一想，张元清不由期待起来。
但问题是，他没有材料，也不知道哪里有材料。
“果然，还是去找关雅吧，她懂得多。”
成为官方行者后，张元清养成了有事关雅姐，无事老司姬的习惯。关雅一直充当着“老师”的角色，教他写报告，给他科普灵境常识等等。
目前为止，除了不愿意教他练习深蹲，以及展示缚鸡之力，关雅这个老师当得还是很称职的。
他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悄然出门，乘坐出租车来到康阳区治安署，绕过行政大楼，抵达后方的二层玻璃楼。
真眼什长在家修养，二楼只有关雅和王泰。
张元清孜孜不倦的向王泰打招呼，接着拉过办公椅，坐在关雅身边。
关雅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儿，侧过身子，正面朝着他，微笑道：
“把你目光从我胸口挪开，说吧，什么事。”
“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两者兼顾的。”张元清用老司姬喜欢的调调做开场白。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假的呢。”关雅很有自黑精神的哼哼道。
“那你完了！”
“嗯？”
“将来你孩子出生，他会愤怒地说：妈妈，世上还有放心奶吗？”
“哈哈哈……”关雅笑的胸脯乱颤。
满足了老司姬的癖好，张元清切入正题：
“听说再过几天就要大体检了？我还没接触过这种活动呢，都有些什么项目啊。请不要跟我说一条龙，咱聊正事呢。”
他认为，以官方行者可能存在的问题，单纯以好人坏人来划分的话，至少五成以上的人员是有问题的。
关雅说道：
“分两大类，一是检查身体，二是检测精神。
“前者能检查出身体的疾病，以及是否被人控制。后者要复杂一些，细分的话，首先是检测精神是否正常，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步是由道具来完成。
“其次是测谎，测谎内容不一而同，有时候是问询道德值、声望值，有时候是直截了当的询问有没有背叛组织。
“最后是问答，由一位高等级斥候出题，面对面问答。他会根据你的反馈，对你进行分析。”
测谎的话，我应该能通过，测精神多半也没问题，我脑子没病，高级斥候则有些头疼，不知道是执事出面，还是长老出面……张元清又问道：
“我升到2级后，想搜集一些阴性材料用来做实验，但不知道如何获取材料。”
关雅想也没想，给出答案：
“两个途径，一是向组织提交申请，从组织的库存里挑选，根据功勋和职位高低，可享受一定的折扣，非常划算。
“第二个途径嘛，去黑市瞅瞅呗。松海有几个黑市，是由民间组织和野生灵境行者聚起来的，官方行者有时候也会去。”
“咱们分部允许黑市？”张元清问。
“不允许，但默许黑市存在。市场这东西，只要有交易，它就一定会出现，屡禁不止，典型的例子就是毒品、人口买卖。”关雅说道：
“所以分部默许了黑市的存在，但只能由拥有一定官方背景或关系的人来开设黑市，尽量让它处在掌控中。咱们康阳区的‘拳王’队长，就是这个区的黑市负责人。”
张元清点点头，细细思考一番，决定去黑市瞅瞅。
从分部库存里找材料，虽然能得到一定的折扣，比较省钱，但出库的材料会被登记。
识货的人，一看他选的材料，就知道他要炼制灵仆，张元清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灵仆，毕竟袁廷对他的问话，才过去二十多天。
“我要去黑市。”
“那下班我带你去。”关雅说。
老司姬真好……张元清点点头，又听关雅咳嗽一声，正色道：
“待会儿，代理什长和另一位同事要过来了。”
“这么快？”张元清一愣：“什长不是说明天么。”
关雅斜眼笑：“他们听说了你不惜得罪夏侯家，也要解救人质的事迹，很欣赏你，决定提前过来。”
……
第90章
黑市
张元清脑海里再次回忆起两名同事的身份背景，一个3级火师，赤火帮某高层的嫡系子弟；一个4级圣者境的水鬼。
后者虽然没有背景，但圣者境啊，一旦功勋积累起来，成为执事是板上钉钉。
圣者境啊，杀超凡像屠狗一样的存在啊。
希望不是两个难以相处的同事……张元清划动双腿，乘着办公椅，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在官方资料库里，搜索“兵主教”。
仔细浏览后，他对邪恶职业的组织，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
在邪恶职业组成的势力中，有“三会两教一修罗”的说法，所谓三会，指的是由巫蛊师组成的灵能会的三大分会。
分别是“中部分会”、“东部分会”、“南部分会”。
三大分会有各自的地盘，很少往来，其中东部分会的会长之位空悬已久，诡眼判官和蛊王两名副会长，竞逐会长之位多年。
两教，指的是由幻术师组成的虚无教派，根据地域划分为南教和北教。
一修罗，指的就是由蛊惑之妖组成的兵主教，兵主教的首领叫修罗。
“关雅姐姐，三会两教一修罗，为什么不是一兵主，而是一修罗？”张元清向老司姬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关雅翩然回首：“你在看邪恶职业的势力？”
张元清道：“黑无常不是灵能会东部分会的嘛，我参与了搜捕行动，就想顺势查一查邪恶组织有哪些。”
关雅点点头，接着露出一抹恍惚，陷入回忆：
“修罗啊……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妈就经常用兵主教的修罗吓唬我，而在我妈还小的时候，外婆也经常用修罗吓唬她。”
好家伙，修罗是你家代代相传的唬娃利器？张元清吐了个槽。
“他是灵境行者中，无敌的存在，可怕的存在，就像神话传说里，终将灭世的魔神。可怕，无敌，但无比遥远，这是我对他的印象。”关雅说道。
“五位盟主和他比起来，如何？”张元清好奇道。
关雅想了想，摇头：
“那个层次的战力，我怎么估算？但就名声来说，五位盟主远远不及修罗。而从‘三会两教一修罗’这个说法推测，我认为五位盟主不及修罗，嗯，这只是我的想法。”
旁边的王泰插了一嘴：“如果有他们各自的战斗视频，我能通过数据分析出盟主和修罗孰强孰弱。”
“那种级别的战斗视频怎么可能找到？”张元清耸耸肩：“王泰兄，不如你分析一下，我和关雅姐肉搏，谁强？”
王泰认真地说：
“如果不使用道具，两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关雅摇摇头，真是个无趣的男人，这时候，你应该回答：这还用问吗，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还是元始有意思。
……
临近中午，张元清听见一楼传来爽朗的笑声：
“啊哈哈哈，你们还记得我啊，大家好大家好，以后我会经常来上班的，有事尽管找我，我罩着你们……”
语气虽然豪迈，但声音清脆稚嫩，仅仅听着，张元清就脑补出一个小姑娘叉着腰，豪爽大笑的形象。
几秒后，钢制楼梯传来脚步声。
张元清探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少女，很矮，大概中学二年级，五官很精致，但没有彻底长开，有一头火红色的披肩长发。
她掐着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噔噔噔的爬了上来。
在小姑娘身后，是一位中年人，穿着白衬衫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很阴沉，头发乱糟糟的，乍一看，有点像黑化版的王泰。
王泰啊，这是你哥？张元清忍不住侧头，看一眼王泰的位置。
王泰低头做事，并不理会身边的动静。
关雅面带微笑的起身，迎接回归的两名同事。
“你好啊，关雅姐姐，我又回来啦！”红头发少女抬起手，豪爽的打招呼，她目光落在张元清身上，大声道：
“他就是新来的同事吗？那个单枪匹马闯敌营，与夏侯家的爪牙大战三天三夜的元始天尊？”
啊？我什么时候和夏侯家的爪牙大战三天三夜？张元清懵了一下。
关雅摊开掌心，朝着少女，给张元清介绍：
“姜精卫，3级火师，14岁，还在读初中，嗯，你应该有在读书吧。”
“不读了，我爹说，读书误人子弟，学校教的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姜精卫走过来，踮起脚尖，猛拍张元清的肩膀，豪爽大笑：
“啊哈哈，果然一表人才，以后就跟着我混，我喜欢有正义感的年轻人。”
张元清肩膀被拍的一阵生疼，脑子嗡嗡的，他感觉拍自己肩膀的不是14岁少女，而是膀大腰圆的鲁智深，下一秒就会双手抱拳，道一声：
哥哥！
少女的皮囊，鲁智深的灵魂？
这时，姜精卫注意到了王泰，大吃一惊：
“咦，你也是新来的吗？”
王泰：“我不是，我们以前见过。”
姜精卫更吃惊了：“不可能，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王泰：“……”
张元清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吐槽王泰天赋异禀，还是吐槽姜精卫神经大条。
关雅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藤远前辈，4级水鬼，暂代什长的位置。”
张元清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恭声道：“藤远什长。”
中年男人目光呆滞，表情也呆滞，一副对生活缺乏热情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声音空洞地说：
“纠正一下，水鬼第一次转职后的名称是瘟神。”
他朝张元清颔首：“不错，年轻人总是充满干劲，充满正义感，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但也要提醒你，这只是一份工作，要时刻牢记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为了工作冒险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啊？张元清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画大饼打鸡血的赞扬不一样。
藤远继续说道：
“我昨晚连夜制定了新的规章制度，在我暂代什长职位期间，大家要严格遵守这一套制度，谁如果违背我的制度，严惩不贷。”
听到这里，张元清精神一振，心说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新来的长官要立规矩了。
藤远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神态消极，语气空洞，道：
“第一条：禁止加班！
“第二条：允许带薪休假。
“第三条：禁止上班打卡。
“第四条：请假不必经过我同意。
“第五条：逼不得已非要加班的话，加班工资提升三倍。
“第六条：双休日改成三休日
“第七条……”
张元清嘴巴一点点张开，表情呆愣，脑子嗡嗡作响，回荡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真的是领导？世上还有这种领导？能不能把真眼什长永久调离岗位？
……
日落西沉，蓝色跑车驶入一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黑市就在这座酒店的底下三层，除了黑市外，拳王还开办地下拳赛。
关雅停好车子，打开车子，道：“到了。”
她套了一件长款风衣，遮挡住了傲人的身段，高跟鞋也换成了跑鞋。
关雅的解释是，黑市里活动的灵境行者，虽说都是有备案的，但野生行者毕竟散漫、桀骜，不重规矩，而她生的如此貌美，如此沉鱼落雁。
肯定会被好色之徒盯上，徒惹麻烦，所以要披件外套。
张元清觉得这个女人和她表弟一样臭屁，只是看着圆滚的蜜桃和挺拔傲人的胸脯，以及娇媚精致的脸蛋，就只能忍受她的吹嘘了。
在关雅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部货梯前。
货梯口守着一位魁梧高大的壮汉，目光凶厉，审视着走来的两人。
关雅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递了过去，这是进黑市的“门票”，一人一万。
壮汉接过，按亮了下行按钮。
货梯门敞开，关雅领着张元清进入轿厢。
轿厢下行中，关雅和张元清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
“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夹杂着汗臭味、烟味的沉闷气息，伴随着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张元清放眼望去，电梯外空间宽阔，这处黑市是由地下停车场改建，划分为两大区域。
左边区域摆着一座巨大的擂台，两名赤着上身的精壮男子，正拳拳到肉的厮杀，底下的观众纷纷喝彩。
外围是一些贩卖酒水、吃食的摊位。
右边区域要安静很多，一个个地摊有序排列，逛黑市买东西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张元清在某处摊位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大姐头白龙，她正领着两个小弟，在各个摊位边闲逛。
“白龙以前可是擂台上的拳霸。”
关雅也注意到了她，笑着说道：“她喜欢买完东西打几场比赛，这样就能把花掉的钱给赚回来。灵境行者受限于道德值，赚钱不难，但暴富很难，而灵境中的材料、道具，都是天价。”
天价？张元清开始担心自己的腰包了。
两人径直走向右边区域，摊位里卖的东西很杂，很乱。
以材料、信息和攻略为主，基本看不到道具，即使有，也是一些功能比较鸡肋的道具。
张元清在一处摊位前停下来，指着一个盛着“墨绿色浆糊”的瓶罐，问道：“这是什么？”
他感应到浆糊里蕴含着强大的阴气。
摊主道：“僵尸的体液。”
“多少钱？”
“5万。”
“尼玛，这么贵？”张元清吃了一惊，又指着一块赤红的晶石，道：“这又是什么？”
“火师副本里盛产的爆裂石，消耗品。”摊主说。
“多少钱？”
摊主瞅他一眼：“两个尼玛。”
你特么欠揍啊！张元清：“……”
他扫过摊位上品类多样的材料，沉吟几秒，默默召唤出了小逗比。
什么材料最契合，只有灵仆自己知道。
“暗夜玫瑰是隐秘组织，知晓者寥寥无几，但经过我的调查，发现对各大灵境世家、官方组织有极深的渗透。很多在官方身居高位者，暗地里都是‘暗夜玫瑰’的人。
“其中就包括夏侯池这一脉。我能查到的，只到夏侯池为止，夏侯家的族老会和暗夜玫瑰有没有牵扯，便不知了。”
听到这里，张元清脑海里灵光迸射，终于理清前因后果，把事情串联了起来。
“你差点杀死夏侯天问，为的就是调查暗夜玫瑰，而夏侯池千里迢迢赶来松海，表面上是为孙子报仇，其实是想杀你灭口？”
难怪夏侯家在止杀宫事件上，表现得如此强势霸道。
止杀宫主“嗯”一声，“挺聪明的嘛。”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举报给五行盟？”
“我不相信官方。”她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你所信任的对象，不是暗夜玫瑰的人？除非能直接面见松海五位长老，但我接触不到他们。夏侯池不足为虑，我却还要防备暗夜玫瑰参与进来，杀人灭口。”
张元清沉吟几秒：“你现在把这件事告诉我，是想通过我，举报到上面？”
止杀宫主笑了起来：
“你是个新人，底子干净，所以把消息告诉你，至于你得到消息后打算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并不需要通过你铲除夏侯家，现在的夏侯池，我弹指可灭。”
张元清试探道：“你知道傅青阳吗。”
“不熟。”银色面具下的眸子看了过来：“你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她思索了几秒，道：“傅家一半的人员都在国外，傅青阳也是在国外长大的。”
她比较相信傅青阳……张元清点点头，接着想道：止杀宫主也在查暗夜玫瑰，而暗夜玫瑰和黑无常正准备接头。
如果能把这位宫主发展成线人，那我寻找黑无常，得到名册的计划就会更顺利。
隔了十几秒，他说道：
“我有一个关于暗夜玫瑰的情报，你感不感兴趣？”
闻言，止杀宫主霍然直起腰肢，坐正身体，她有些意外的盯着张元清：
“什么情报？”
“不久前，我参与了围剿黑无常下属的案件里，嗯，黑无常事件你知道吧……”
见宫主颔首，他继续往下说：“我从那名巫蛊师的记忆中查出，黑无常潜伏在松海的原因，是等待暗夜玫瑰的首领。”
说完这句话，他隐约察觉到，止杀宫主的呼吸急促了一下。
“暗夜玫瑰的首领要来松海？”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张元清趁热打铁：“我们可以合作。”
止杀宫主深吸一口气，语气恢复平静：“好，我会调查灵能会的巫蛊师，有消息会通知你。如果你有查到暗夜玫瑰的线索，便联系王迁。”
“明白。”张元清露出笑容。
过了一阵，止杀宫主打破沉寂：“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
张元清起身告辞。
他走出咖啡馆，前行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咖啡馆的门紧锁着，落地窗里漆黑一片，分明就没有开门营业。
刚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这种情况，搁在灵异里，妥妥的见鬼了……张元清咕哝一声。
还好，这位宫主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病娇，那么疯狂。嗯，希望我没有打脸。
他继续前行，把刚才的对话，仔仔细细的复盘了一遍。
原来夏侯池这一脉，暗中勾结暗夜玫瑰啊，这下子能将死夏侯父子了。还有，他们必然知道暗夜玫瑰的一些情报，组织成员等等。
黑无常躲在松海当缩头乌龟，难以寻找，但如果能从暗夜玫瑰这条线摸索，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我得把这个消息汇报给傅青阳。
张元清还是比较信任他的，一方面，在横行无忌事件里，他就已经知晓暗夜玫瑰的存在，如果傅青阳是暗夜玫瑰的人，就不会在夏侯天元事件上帮他。
应该是推波助澜，把这个知道暗夜玫瑰的下属弄死。
另一方面，他能接触到的最高领导人，只有傅青阳这位百夫长，没得选。
想到这里，张元清环顾周遭，四下无人，他默默掏出手机，拨打了傅青阳的手机。
……
第89章
告一段落
虽说现在是凌晨四五点，但如此重要的情报，肯定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上级，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说起来，傅百夫长搜寻黑无常的进度，卡壳许久了。
“嘟嘟嘟～”
铃声响了足足有半分钟，终于接通，传来傅青阳冷漠无情的声音：
“这个时间打我电话，是有什么重要事吧。”
感觉他在强压起床气……张元清道：“百夫长，我刚刚去见止杀宫主了。”
傅青阳一愣，“她要求的？”
“是的！”张元清道：“她邀请我见面，谈了一些事，关于夏侯家的。”
说完，张元清听见了对方猛的掀开被子，坐起身的细微声响，接着是傅青阳严肃的语气：
“她险些杀死夏侯天问的原因？”
果然，傅青阳也察觉到不寻常了，也是，关雅能感觉出来，同样是斥候职业的傅青阳只会更敏锐……张元清没有卖关子，道：
“止杀宫主说，夏侯池一脉，是暗夜玫瑰的成员。”
电话那头没声音了，大概过了五六秒，傅青阳开口说话，这一次，他的声音无比凝重：
“你确定？”
张元清便把止杀宫主说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转述给傅青阳。
“她是这么说的，但真假我不敢断定，因此打电话向您汇报。”
傅青阳缓缓道：
“楚家覆灭的背后，确实有暗夜玫瑰的影子，当年那场动乱，兵主教的目标是乐师职业的一件规则类道具。在这场战斗中，官方的反应慢了一拍，有人干扰了消息的传递，能做到这个的，只有五行盟内部的人，掌控的权力还不低。”
在察觉到黑无常与暗夜玫瑰私下联系后，傅青阳便致电了傅家族老会，了解到当年事件的轮廓。
楚家覆灭后，五行盟注意到了暗夜玫瑰的存在，对内部进行了一场隐秘的清洗。
但此事有损官方颜面，因此秘而不宣，禁止讨论，二十一年过去，新一代的官方行者，基本不知道这件往事。
“这么看来，暗夜玫瑰不但和黑无常有牵扯，当年还与兵主教合力，覆灭了楚家。”张元清皱紧眉头：“这个组织图谋不小啊。”
能把成员渗透到灵境世家、官方组织，“暗夜玫瑰”的能量可想而知。
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一直隐藏在暗中，图谋的东西肯定难以想象。
傅青阳“嗯”了一声，认同下属的说法，沉声道：
“除了我，你还告诉了谁？”
“我刚得到消息，便向百夫长汇报了。”张元清回答。
傅青阳当即道：“这件事不准泄露出去。”
从他语气里判断，似乎对张元清的回答非常满意。
“我明白！”张元清又问：“百夫长准备怎么处置夏侯池这一脉？”
傅青阳冷冷一笑：“如果你是暗夜玫瑰的高层，得知夏侯天元入狱后，你会怎么做？”
“密切关注，如果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就想办法灭口。”张元清思索着说。
“我会以危害治安罪，把夏侯天元掌控在手里，然后放长线钓大鱼。在此之前，不会打草惊蛇。”说到这里，百夫长语气里没了清冷，温和道：
“你放心，只要手里捏着夏侯天元，夏侯池和夏侯辛就不敢报复你。等我收网的时候，他们也没机会报复你了。”
呼！张元清吐出一口气，如此一来，夏侯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傅青阳道：“现在不急着收网，再过几天就要大体检了，我打算先筛选一轮，看看官方行者的反应。”
“大体检？”
张元清心里一沉，想到了魔君说过的话：我过不了大体检！
傅青阳解释道：
“大体检是高层对组织成员的福利，也是监督，前者能检查、治疗身体方面的问题，后者能检测精神状态和心性，对堕落者来说，这是一面照妖镜，会让他们无所遁形。
“心里有鬼的人，会露出端倪。”
别到时候暗夜玫瑰的人没查出来，结果揪出来一个魔君传人……张元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而过。
他下意识的想法是：又该你出场了，小逗比！！
转念一想，大体检真的有这么容易规避？
回头找关雅打探一下大体检，张元清接着问道：
“百夫长，近来有大型杀戮副本开启吗？”
傅青阳摇头：“大型杀戮副本集中在年中和年尾，近期不会出现。”
奇怪，那止杀宫主怎么晋升主宰的？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啊……张元清思考了几秒，道：“百夫长，我没问题了。”
“回去休息吧！”
傅大少爷很罕见的对下属表达了关切。
……
次日清晨，大别墅。
三名兔女郎忙碌着将早餐摆上餐桌，灵钧打着哈欠入座，朝对面的傅青阳打招呼：
“早啊～”
他目光在傅青阳冷峻的脸庞掠过，又挪了回来，审视着他：“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傅青阳嘴角微微勾起：“因为我发现，以德服人，比加工资更能让人信服。”
……
同样的早晨，总统套房里，女助理准时起床，洗漱一番，穿戴整齐后，便拧开了主卧的房门，唤大小姐起床。
“咔嚓！”
门锁弹开的瞬间，她察觉到自己仿佛打破了某种屏障，无形的风在室内荡起。
随着房门打开，主卧的景象映入眼中。
自家大小姐被一根若隐若现的红绳挂在了水晶吊灯下，浑身上下，就穿了一件少女内裤，尺码不大的小文胸，白嫩嫩的娇躯甚是晃眼。
此刻，正眼泪汪汪的看着入屋的女助理。
女助理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小姐……”
飞奔上前，解开那根纤细如发丝的红绳。
“谁干的？谁干的？”女助理大怒。
谢灵熙眼泪汪汪，哭道：“宫主姐姐来过了，元始哥哥害我，呜呜～”
在她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女助理听明白了，破晓的时候，止杀宫主来过这里，似乎因为大小姐向外人泄露她的身世，便将小姐吊起来打了一顿。
女助理心说，还好还好，只是打一顿而已。
刚才见到小姐被扒的光溜溜，她还以为有采花贼潜入酒店，夺走了小姐的贞操。一旦家族问责下来，她是要切腹谢罪的。
……
好音乐宾馆。
王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三名同伴，沉声道：“这个角度看你们真不错。”
三个同伴眼神怜悯。
王迁沉默了一下，试探道：“宫主已经走了，你们能把我放下来吗？”
同伴抬头看着他，纷纷摇头：“我们觉得这个角度看你，也很不错。”
“……”
……
张元清回家后，小睡了片刻，直到被外婆敲门声吵醒。
他穿上鞋来到客厅，看见无精打采的表哥和小姨，两个值夜班的已经回来了，坐在餐桌边嗷嗷待哺。
陈元均捏了捏眉心，望着无精打采的表弟，摇摇头：
“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吧，我是想睡不能睡，你是可以睡却不睡。”
不，我也是想睡却不能睡，外面阳光灿烂，正是睡觉的时候啊……张元清叹息一声，他已经是黑夜的精灵，却被逼着在白天活动。
一旁的小姨趁机告黑状，娇声道：“妈，你外孙昨晚通宵打游戏，你快来揍他。”
臭女人，我招你惹你了！张元清喊道：“妈，你女儿说今晚跟我一起打游戏玩通宵。”
外婆不搭理他们。
吃过早餐，张元清回到房间，召唤出小逗比，让他自己在房间里爬。
“夏侯家的事告一段落，暂时不用管了，但这个大体检让我心里有些慌……”
“另外，该培养小逗比了，灵仆和僵尸是夜游神后期重要的克敌手段，我掌控的灵箓还不能炼制僵尸，先增强一下小逗比。”
他认为培养小逗比很有必要，一方面是提升灵仆智力，另一方面提升实力。
第三次副本之前，他能提升实力的方式有限，吞噬灵体已经很难提升经验值，而为了升级去猎杀邪恶职业，显然不现实。
那就只能通过培养灵仆来增强实力了。
瞄了眼绕着游戏机爬来爬去的婴灵，张元清有些犯难：“问题是，没有炼制灵仆的材料……”
单纯以太阴之力温养灵体，灵体的成长速度很缓慢，且品质不会变化。
因此需要材料，不同职业的材料，会赋予灵体不同的特性，而灵箓的意义，就是把材料里的灵性剥离出来，加持到灵体身上。
不过，并非任何材料都能用来炼制灵仆，有两个限制，一是属阴的材料，二是与灵体契合的材料。
前者分辨起来不难，后者的话，只有灵体自己知道契合与否。
小逗比是受到了乐师职业的道具影响，成为灵仆的，按理说，后续的培养方向，可能偏向这个职业。
“不知道小逗比的‘体质’契合什么材料，会得到什么能力，如果是那种潜力无限的类型，那将来小逗比完全能代父出征……”
这么一想，张元清不由期待起来。
但问题是，他没有材料，也不知道哪里有材料。
“果然，还是去找关雅吧，她懂得多。”
成为官方行者后，张元清养成了有事关雅姐，无事老司姬的习惯。关雅一直充当着“老师”的角色，教他写报告，给他科普灵境常识等等。
目前为止，除了不愿意教他练习深蹲，以及展示缚鸡之力，关雅这个老师当得还是很称职的。
他戴上口罩和鸭舌帽，悄然出门，乘坐出租车来到康阳区治安署，绕过行政大楼，抵达后方的二层玻璃楼。
真眼什长在家修养，二楼只有关雅和王泰。
张元清孜孜不倦的向王泰打招呼，接着拉过办公椅，坐在关雅身边。
关雅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有事儿，侧过身子，正面朝着他，微笑道：
“把你目光从我胸口挪开，说吧，什么事。”
“都说胸大的女人没脑子，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两者兼顾的。”张元清用老司姬喜欢的调调做开场白。
“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假的呢。”关雅很有自黑精神的哼哼道。
“那你完了！”
“嗯？”
“将来你孩子出生，他会愤怒地说：妈妈，世上还有放心奶吗？”
“哈哈哈……”关雅笑的胸脯乱颤。
满足了老司姬的癖好，张元清切入正题：
“听说再过几天就要大体检了？我还没接触过这种活动呢，都有些什么项目啊。请不要跟我说一条龙，咱聊正事呢。”
他认为，以官方行者可能存在的问题，单纯以好人坏人来划分的话，至少五成以上的人员是有问题的。
关雅说道：
“分两大类，一是检查身体，二是检测精神。
“前者能检查出身体的疾病，以及是否被人控制。后者要复杂一些，细分的话，首先是检测精神是否正常，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这一步是由道具来完成。
“其次是测谎，测谎内容不一而同，有时候是问询道德值、声望值，有时候是直截了当的询问有没有背叛组织。
“最后是问答，由一位高等级斥候出题，面对面问答。他会根据你的反馈，对你进行分析。”
测谎的话，我应该能通过，测精神多半也没问题，我脑子没病，高级斥候则有些头疼，不知道是执事出面，还是长老出面……张元清又问道：
“我升到2级后，想搜集一些阴性材料用来做实验，但不知道如何获取材料。”
关雅想也没想，给出答案：
“两个途径，一是向组织提交申请，从组织的库存里挑选，根据功勋和职位高低，可享受一定的折扣，非常划算。
“第二个途径嘛，去黑市瞅瞅呗。松海有几个黑市，是由民间组织和野生灵境行者聚起来的，官方行者有时候也会去。”
“咱们分部允许黑市？”张元清问。
“不允许，但默许黑市存在。市场这东西，只要有交易，它就一定会出现，屡禁不止，典型的例子就是毒品、人口买卖。”关雅说道：
“所以分部默许了黑市的存在，但只能由拥有一定官方背景或关系的人来开设黑市，尽量让它处在掌控中。咱们康阳区的‘拳王’队长，就是这个区的黑市负责人。”
张元清点点头，细细思考一番，决定去黑市瞅瞅。
从分部库存里找材料，虽然能得到一定的折扣，比较省钱，但出库的材料会被登记。
识货的人，一看他选的材料，就知道他要炼制灵仆，张元清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有灵仆，毕竟袁廷对他的问话，才过去二十多天。
“我要去黑市。”
“那下班我带你去。”关雅说。
老司姬真好……张元清点点头，又听关雅咳嗽一声，正色道：
“待会儿，代理什长和另一位同事要过来了。”
“这么快？”张元清一愣：“什长不是说明天么。”
关雅斜眼笑：“他们听说了你不惜得罪夏侯家，也要解救人质的事迹，很欣赏你，决定提前过来。”
……
第90章
黑市
张元清脑海里再次回忆起两名同事的身份背景，一个3级火师，赤火帮某高层的嫡系子弟；一个4级圣者境的水鬼。
后者虽然没有背景，但圣者境啊，一旦功勋积累起来，成为执事是板上钉钉。
圣者境啊，杀超凡像屠狗一样的存在啊。
希望不是两个难以相处的同事……张元清划动双腿，乘着办公椅，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在官方资料库里，搜索“兵主教”。
仔细浏览后，他对邪恶职业的组织，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概念。
在邪恶职业组成的势力中，有“三会两教一修罗”的说法，所谓三会，指的是由巫蛊师组成的灵能会的三大分会。
分别是“中部分会”、“东部分会”、“南部分会”。
三大分会有各自的地盘，很少往来，其中东部分会的会长之位空悬已久，诡眼判官和蛊王两名副会长，竞逐会长之位多年。
两教，指的是由幻术师组成的虚无教派，根据地域划分为南教和北教。
一修罗，指的就是由蛊惑之妖组成的兵主教，兵主教的首领叫修罗。
“关雅姐姐，三会两教一修罗，为什么不是一兵主，而是一修罗？”张元清向老司姬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关雅翩然回首：“你在看邪恶职业的势力？”
张元清道：“黑无常不是灵能会东部分会的嘛，我参与了搜捕行动，就想顺势查一查邪恶组织有哪些。”
关雅点点头，接着露出一抹恍惚，陷入回忆：
“修罗啊……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妈就经常用兵主教的修罗吓唬我，而在我妈还小的时候，外婆也经常用修罗吓唬她。”
好家伙，修罗是你家代代相传的唬娃利器？张元清吐了个槽。
“他是灵境行者中，无敌的存在，可怕的存在，就像神话传说里，终将灭世的魔神。可怕，无敌，但无比遥远，这是我对他的印象。”关雅说道。
“五位盟主和他比起来，如何？”张元清好奇道。
关雅想了想，摇头：
“那个层次的战力，我怎么估算？但就名声来说，五位盟主远远不及修罗。而从‘三会两教一修罗’这个说法推测，我认为五位盟主不及修罗，嗯，这只是我的想法。”
旁边的王泰插了一嘴：“如果有他们各自的战斗视频，我能通过数据分析出盟主和修罗孰强孰弱。”
“那种级别的战斗视频怎么可能找到？”张元清耸耸肩：“王泰兄，不如你分析一下，我和关雅姐肉搏，谁强？”
王泰认真地说：
“如果不使用道具，两个你也不是她的对手。”
关雅摇摇头，真是个无趣的男人，这时候，你应该回答：这还用问吗，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还是元始有意思。
……
临近中午，张元清听见一楼传来爽朗的笑声：
“啊哈哈哈，你们还记得我啊，大家好大家好，以后我会经常来上班的，有事尽管找我，我罩着你们……”
语气虽然豪迈，但声音清脆稚嫩，仅仅听着，张元清就脑补出一个小姑娘叉着腰，豪爽大笑的形象。
几秒后，钢制楼梯传来脚步声。
张元清探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个少女，很矮，大概中学二年级，五官很精致，但没有彻底长开，有一头火红色的披肩长发。
她掐着腰，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噔噔噔的爬了上来。
在小姑娘身后，是一位中年人，穿着白衬衫休闲裤，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很阴沉，头发乱糟糟的，乍一看，有点像黑化版的王泰。
王泰啊，这是你哥？张元清忍不住侧头，看一眼王泰的位置。
王泰低头做事，并不理会身边的动静。
关雅面带微笑的起身，迎接回归的两名同事。
“你好啊，关雅姐姐，我又回来啦！”红头发少女抬起手，豪爽的打招呼，她目光落在张元清身上，大声道：
“他就是新来的同事吗？那个单枪匹马闯敌营，与夏侯家的爪牙大战三天三夜的元始天尊？”
啊？我什么时候和夏侯家的爪牙大战三天三夜？张元清懵了一下。
关雅摊开掌心，朝着少女，给张元清介绍：
“姜精卫，3级火师，14岁，还在读初中，嗯，你应该有在读书吧。”
“不读了，我爹说，读书误人子弟，学校教的尽是些狗屁不通的东西。”姜精卫走过来，踮起脚尖，猛拍张元清的肩膀，豪爽大笑：
“啊哈哈，果然一表人才，以后就跟着我混，我喜欢有正义感的年轻人。”
张元清肩膀被拍的一阵生疼，脑子嗡嗡的，他感觉拍自己肩膀的不是14岁少女，而是膀大腰圆的鲁智深，下一秒就会双手抱拳，道一声：
哥哥！
少女的皮囊，鲁智深的灵魂？
这时，姜精卫注意到了王泰，大吃一惊：
“咦，你也是新来的吗？”
王泰：“我不是，我们以前见过。”
姜精卫更吃惊了：“不可能，为什么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王泰：“……”
张元清看到这一幕，不知道该吐槽王泰天赋异禀，还是吐槽姜精卫神经大条。
关雅继续介绍道：
“这位是藤远前辈，4级水鬼，暂代什长的位置。”
张元清把注意力收了回来，恭声道：“藤远什长。”
中年男人目光呆滞，表情也呆滞，一副对生活缺乏热情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声音空洞地说：
“纠正一下，水鬼第一次转职后的名称是瘟神。”
他朝张元清颔首：“不错，年轻人总是充满干劲，充满正义感，我很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但也要提醒你，这只是一份工作，要时刻牢记自己的性命是最重要的，为了工作冒险是多么可悲的事情啊。”
啊？张元清一愣，这和他想象中的画大饼打鸡血的赞扬不一样。
藤远继续说道：
“我昨晚连夜制定了新的规章制度，在我暂代什长职位期间，大家要严格遵守这一套制度，谁如果违背我的制度，严惩不贷。”
听到这里，张元清精神一振，心说这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新来的长官要立规矩了。
藤远什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神态消极，语气空洞，道：
“第一条：禁止加班！
“第二条：允许带薪休假。
“第三条：禁止上班打卡。
“第四条：请假不必经过我同意。
“第五条：逼不得已非要加班的话，加班工资提升三倍。
“第六条：双休日改成三休日
“第七条……”
张元清嘴巴一点点张开，表情呆愣，脑子嗡嗡作响，回荡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这真的是领导？世上还有这种领导？能不能把真眼什长永久调离岗位？
……
日落西沉，蓝色跑车驶入一座酒店的地下停车库。
黑市就在这座酒店的底下三层，除了黑市外，拳王还开办地下拳赛。
关雅停好车子，打开车子，道：“到了。”
她套了一件长款风衣，遮挡住了傲人的身段，高跟鞋也换成了跑鞋。
关雅的解释是，黑市里活动的灵境行者，虽说都是有备案的，但野生行者毕竟散漫、桀骜，不重规矩，而她生的如此貌美，如此沉鱼落雁。
肯定会被好色之徒盯上，徒惹麻烦，所以要披件外套。
张元清觉得这个女人和她表弟一样臭屁，只是看着圆滚的蜜桃和挺拔傲人的胸脯，以及娇媚精致的脸蛋，就只能忍受她的吹嘘了。
在关雅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一部货梯前。
货梯口守着一位魁梧高大的壮汉，目光凶厉，审视着走来的两人。
关雅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叠现金，递了过去，这是进黑市的“门票”，一人一万。
壮汉接过，按亮了下行按钮。
货梯门敞开，关雅领着张元清进入轿厢。
轿厢下行中，关雅和张元清戴上了口罩和鸭舌帽。
“叮”的一声，电梯门敞开，夹杂着汗臭味、烟味的沉闷气息，伴随着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
张元清放眼望去，电梯外空间宽阔，这处黑市是由地下停车场改建，划分为两大区域。
左边区域摆着一座巨大的擂台，两名赤着上身的精壮男子，正拳拳到肉的厮杀，底下的观众纷纷喝彩。
外围是一些贩卖酒水、吃食的摊位。
右边区域要安静很多，一个个地摊有序排列，逛黑市买东西的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张元清在某处摊位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大姐头白龙，她正领着两个小弟，在各个摊位边闲逛。
“白龙以前可是擂台上的拳霸。”
关雅也注意到了她，笑着说道：“她喜欢买完东西打几场比赛，这样就能把花掉的钱给赚回来。灵境行者受限于道德值，赚钱不难，但暴富很难，而灵境中的材料、道具，都是天价。”
天价？张元清开始担心自己的腰包了。
两人径直走向右边区域，摊位里卖的东西很杂，很乱。
以材料、信息和攻略为主，基本看不到道具，即使有，也是一些功能比较鸡肋的道具。
张元清在一处摊位前停下来，指着一个盛着“墨绿色浆糊”的瓶罐，问道：“这是什么？”
他感应到浆糊里蕴含着强大的阴气。
摊主道：“僵尸的体液。”
“多少钱？”
“5万。”
“尼玛，这么贵？”张元清吃了一惊，又指着一块赤红的晶石，道：“这又是什么？”
“火师副本里盛产的爆裂石，消耗品。”摊主说。
“多少钱？”
摊主瞅他一眼：“两个尼玛。”
你特么欠揍啊！张元清：“……”
他扫过摊位上品类多样的材料，沉吟几秒，默默召唤出了小逗比。
什么材料最契合，只有灵仆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