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当你坐在牌桌上,如果你不知道哪个是傻瓜,那么那个傻瓜就是你。]

    演技精湛、花言巧语的诈骗犯,一掷千金且游刃有余的富二代,沉默冷脸的伊乘风,和他。

    桌子上的傻瓜是谁,显然易见。

    崭新的扑克牌平分到四人面前,怀姣指尖微跳,小心拿起牌。

    黑白色,勾唇微笑的小丑,阴魂不散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怀姣认命一般垂下眼睑。

    他动作缓慢,将手里的牌按顺序码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尽量不露出一点端倪,率先扔出一对对子。

    诡异到毫无悬念的一局游戏。

    赌桌上,伊乘风和夹克男已经顺利离场。

    怀姣手上捏着最后的两张牌,一张黑桃A,一张鬼牌小丑。

    在他对面,筹码满垒的年轻富二代,眼下黑色的痣,和细碎发丝间露出的银圈黑曜石耳钉,在下甲板赌场的华丽顶灯等下,褶褶生辉。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普丽达号酒店卧室的电视上曾经宣传过。

    怀姣有点走神的,盯着他的耳钉多看了几秒。

    男人白皙而骨感的修长手指,停留在怀姣手上的仅剩的两张扑克牌上。

    他故意似的,指尖缓慢而暧昧地摩挲了几下牌面,又轻点了点。

    像在透过扑克牌,虚点着其他的什么地方。

    年轻的庄家盯着怀姣咬得发白的嘴唇,仿佛撕开羊皮的猎人一般,朝他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

    “昨晚的表演我们很喜欢。”

    怀姣愣住,听不懂似的,抬起眼睛回看向对方。

    对方却偏过头,看向另一边已经完成游戏的伊乘风,莫名其妙地朝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伊乘风表情阴鸷,唇角扯成一条直线,死死盯着对方。

    “视角很好,代入感很强。”

    年轻富二代撩着眼皮,轻笑了一声。

    “但是我们更喜欢,实践体验课。”

    他收回目光,手指最终停住。

    在怀姣屏住呼吸的仓皇视线下,抽出了最后的那张——

    黑桃A。

    抬手,扔回桌面上。

    “游戏结束。”

    男人看向他们,挑眉笑道。

    “还玩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富二代最后抽走黑桃A,给怀姣留了张鬼牌,所以怀姣输了!

    第198章

    欲望游轮

    198

    如果赌场有资金面板显示,

    那么此时代表怀姣和伊乘风的数据,一定会直接跌破面板,甚至显示负债。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

    他们仅剩的那点筹码,连同夹克男入伙的总共三十万,转瞬清空。

    怀姣整个人都愣住了,似乎还对眼前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

    年轻的庄家坐在上位,身体懒散靠在赌场VIP坐席的沙发靠背上,

    他视线越过自己堆成山的筹码,瞥向怀姣两人面前,

    空空如也的桌面,

    哂笑一声,“你们好像已经没有筹码了。”

    “或许我不该问你们……”

    “继续。”

    伊乘风抬起头,定定盯着他,

    说,

    “不是说可以换筹码吗,我们再赌一局,

    我押一只手给你,行吗?”

    “伊乘风!”怀姣一张脸刷得变白,他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

    说话的嗓音都不太稳,

    慌乱看向伊乘风,

    “不要玩了,我不想玩了,

    我们再换一个……”

    “怎么换?拿什么换?”

    伊乘风终于忍不住暴躁。转头,

    对着怀姣道:“我们还差4、那么多。现在一点钱都没有,

    还能怎么换?”

    差点脱口的话被他咬着牙,

    生硬收回去,伊乘风似乎不想对怀姣发火,但他实在控制不住此时的情绪,甚至在抬眼看向怀姣时,语气中都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烦躁,“或者你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不跟他押,我们拿什么赢?”

    “你就只会跟我说‘不要’吗?”

    怀姣苍白着脸,颤颤抿住嘴唇。

    “好了好了,不要吵架嘛。”一直安静在旁边看戏的夹克男,见怀姣被伊乘风几句话说得声都不敢出,忍不住好心解围道:“牌桌上就是这样的,运气不好都可以理解,倒也没严重到要押一只手的地步,这儿又不是什么hei社会。”

    在怀姣和伊乘风两人都沉默下来的诡异氛围里,男人话锋一转,又突然道:“要不就押点儿别的呗。”

    “我看庄家好像对其他什么有点兴趣,你们商量下?”

    怀姣和伊乘风闻言同时抬头。

    伊乘风声音低哑,问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就让他‘实践体验’一下,看看你们到底值不值。”

    “你刚才说你们还差多少,四十?还是四百万?比起你的一只手,我感觉还算划算,你觉得怎么样?”

    伊乘风的回应是直接一拳揍了过去。

    他当然没有碰到对方,周围围观的人群很多,头顶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安保人员,都在尽力保护着赌场客人的人身安全。

    他的拳头被身旁早有准备的服务员拦了下来,对方扶着他的肩膀,客气警告道:“客人请冷静,这里严禁斗殴,再使用暴力的话您会被安保人员请出去。”

    伊乘只能忍住脾气,恨恨盯着对方。

    就在场面正僵持着时,久未出声的年轻的富二代,突然哼笑了声。

    “别想太多了,你们倒也不值这么多钱。”

    “也不是什么天仙似的人物,扭捏过了就没劲了。”

    “你他妈的……”伊乘风好像被点炸,后槽牙都龇出响声,转头对他道:“你又在装什么?刚才说那些恶心话的不是你吗?谁他妈跟个变态一样偷窥别……”

    “四百万。”

    富二代直接打断他无意义的嘲讽,冷淡道:“我给你四百万,你让他陪我们玩一晚,怎么样?”

    正在发疯的伊乘风,表情倏然凝住。

    似乎一下子冷静下来。

    “已经很贵了,他卖不了这么多。”

    “如果不是我有朋友实在喜欢这款……”

    “一百万,你再跟我赌一局。”

    伊乘风声音很哑,再抬头时,眼睛竟有些发红,死死盯住他,“如果我输了,再说……”

    嗤笑声。

    “行。”

    “伊乘风……”

    伊乘风根本不敢转过头去看怀姣的脸,只垂眼,视线落在桌面上,轻声道:“你先过去。”

    “这局,我肯定会赢。”

    ……

    在赌场,属于富豪们的高级沙发座旁边,一般还会空出另一个位置,有钱也热衷享乐的富家公子哥们,多会带着不止一个女伴。

    点烟,倒酒,按摩,性感火辣的女伴坐在他们旁边,任由富二代们将手搭在肩膀,调情一般搂着她们,让她们帮自己扔牌。

    只是这个年轻男人好像很不一样。

    他没有带什么女伴,身边只站着一位穿着赌场制服的英俊荷官。

    怀姣一直垂着眼睫,坐在离男人较远的一个位置。年轻富二代侧眸看了他一眼,也不多说什么。

    只在新的一场赌局开时前,突然开口,跟他提了个要求。

    “你刚才拿的可乐好像不错,可以帮我拿一瓶吗。”

    不是什么客气请求的语气,他也不需要对怀姣有多客气。

    怀姣微蹙了下眉,想也没多想地站起身,在对面伊乘风不自觉紧追的视线下,朝售卖机走去。

    瓶身还带水珠的罐装可乐递到男人面前,男人看了下,却没有伸手去接,只问他:“冰吗?”

    怀姣抿唇,没有回答他。

    “我只喝冰的。”

    “是冰的。”

    “坐过来点。”男人的话题转换突兀且毫无道理,怀姣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只默不作声拉过自己的座位,停在离他稍近一些的位置,坐下。

    也就在这时,冒着冰冷水汽的金属易拉罐,突然贴上他的脸,在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间隙里,瓶身轻压住他的鼻尖和嘴唇上。

    怀姣被冰了个激灵,肩膀一颤,迟钝又茫然地看向对方,“?”

    可乐罐被拿开,随后,一只冷冰冰的手碰上怀姣的脸颊,手指搭着他的侧脸,体验一般,指腹狎昵,轻揉了揉他的鼻尖。

    又接着手指往下,移向他还沾着水汽的湿润唇瓣,摸了摸他小小一颗的唇珠——

    “是挺冰的。”

    类似调情的手段,让周围有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怀姣飞快打开他的手,偏过脸去。

    “你他妈再动手动脚试试。”伊乘风咬牙切齿,手上的牌差点捏废,“我们还没输呢,畜生。”

    ……

    很没意思的一局游戏。

    没有目标在座的赌局上,江薄一已经无聊到开始走神。

    借出去的筹码够他们再浪费时间挣扎几局。

    他撑着侧脸的手都有点累,江薄一在调整坐姿的中途,视线频频‘无意’瞥向身边的人。

    一会儿要怎么玩。

    其实他也没想过,刚才不过是随口一说。

    除了首要的“实践体验课”,他或许可以再多做一点。

    普丽达顶层的海景套房,有明亮宽敞的落地玻璃窗。

    也许可以像某种上不了台面的电影里一样,让瘦弱纤细的小男孩,背对着自己。

    今晚有风,船身晃荡得很厉害,稍微剧烈一点,他就有可能会站不稳。

    这么小的一张脸,得哭出多少眼泪。

    算了,还是先确认一下他到底是不是女孩儿吧。

    手上的鬼牌再次被抽走,摆放整齐的筹码已经堆垒到看不清对面的人,江薄一哼笑,心情愉悦地想象着今晚的奖励游戏。

    各种意义上的奖励。

    因为他是赢家,所以有特权,可以什么都不做准备。

    手上最后一组牌也扔了出去,整整一百万的筹码,原封不动,再次推回自己的面前。

    好像有点不厚道。

    不过没关系,他们本来就是人渣。

    “好了,游戏到此……”

    而也就在这时,搭在桌面上的手,忽地被碰住。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正打算起身,结束今晚游戏的江薄一,突然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按住了。

    力度很轻,柔软到像在抚摸他。

    江薄一侧过头。

    刚才幻想中背对着自己趴在落地窗上的那个人,此时先他一步,站起来。

    “怎么……?”

    怀姣从后面扶在他的肩膀上,在他那半边身体的肌肉细微紧绷下,微俯下身,摸上他的耳垂。

    接着手指一拨,摘下了他的耳钉。

    江薄一一下子僵住。

    “你的耳钉,为什么没有耳堵。”

    赌桌上足以挡住两人身影的成堆筹码,牢牢挡住他们。怀姣就那么半靠在他的肩膀上,观察一般,凑近,去看手中的黑色耳钉。

    又香又密的奇怪香味,笼罩着他。

    耳钉上,微不可查的一点红光,在此时闪烁了一下。

    怀姣倚在他身上,轻哼了声,小声道:

    “你好像在把我们当傻瓜。”

    ……

    莫利亚哥的黑色耳钉,入住第一晚的酒店大屏上,曾大力宣传过。

    那是代表普丽达号幕后特权阶级的身份象征。

    下甲板的赌场里,备受瞩目的一场赌局,因为庄家的突然喊停,中途结束。

    通往监控室的走廊外,监霍司站在唯一通道的拐角处,向迎面走来的伊乘风等人,抬手打了声招呼。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意外了。”

    监控室的门被从外面打开,无数个监控画面组成的高清屏幕,出现在众人面前。

    已经发现不对的操作人员,拿起对讲机,正想起身想向往外走,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突然闯入的伊乘风一群人,抬脚堵了回去。

    “少……江少。”

    江薄一面无表情地从伊乘风身后走出来,看向他们。

    距离凌晨五点赌场关闭,还剩三个多小时,监控室里密密麻麻站了数十个人,伊乘风伸手关掉身后的门,对着江薄一,开门见山道:“四百万,我们什么都不说。”

    “耳钉还你。”

    江薄一嗤地冷笑一声,却不回答伊乘风的话,反而视线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靠站在门边,因为犯困,有点走神的怀姣。

    “勒索?”

    “不然呢?演都不演,把把出千,拿头跟你们玩?”

    “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走廊,也是演的?”

    伊乘风都懒得回答他,身体一侧,直接挡住他的视线,皱眉打断道:“别他妈啰嗦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傻逼,别浪费我们时间。”

    “没看到人都困了吗。”

    被点到的怀姣,赶紧站直了些。

    大概经过不到十分钟的交涉,三人最后拿着满满一箱筹码,从监控室里走出来。

    等在赌场大厅的季池看到他们,紧捏的手机很快松开。

    “拿到了?”

    “嗯。”伊乘风抬了抬手上的箱子,挑眉道:“轻轻松松。”

    已经坚持一晚的怀姣,困得脑袋不清,在电梯里都差点睡过去。

    因为还未兑换现金,四人最后提着筹码箱直接去到怀姣的房间。

    “先挤一晚,明天交给它们,再分开。”

    怀姣点点头,也不管其他几人了,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直到快凌晨,他们的手机里,才收到那条,迟来的通关短信。

    【恭喜通关】

    黑暗里,伊乘风躺在沙发上,看着那条连标点符号都没有带的憋屈短信,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傻逼。”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有复盘,全是演的,老戏搭子了

    第199章

    欲望游轮

    199

    怀姣到第二天早上睡醒才看到那条短信。

    他的手机已经被摔坏了,

    床上只扔着一部不知道是谁的手机。

    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浴室里传来隐约朦胧的水声,应该是谁在洗澡。

    伊乘风擦着头出来的时候,

    怀姣还坐在床边在发呆。

    “他们去拿早餐了。”

    红头发的高中生只在腰间系了条浴巾,水珠从湿润的发尾,顺着宽阔肩颈往下滚落,见怀姣转头看向他,他擦头的动作都变得有点不太自在起来,

    “床上是我的手机,你可以看一下。”

    “昨晚我们就收到短信了。”

    怀姣缓慢“哦”了声,

    拿过伊乘风的手机,

    点亮,解开。

    伊乘风的手机没有上锁,主屏幕还停留在短信界面。

    怀姣看到那条短信,

    和伊乘风的反应一样,

    也忍不住翘了下嘴唇,说:“好像生气了。”

    伊乘风被他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笑,

    晃了一下,几乎有点同手同脚地,走到他旁边坐下。

    “你呢,

    你昨晚…没生气吧?”

    清爽的海盐沐浴露香味,

    隔绝开房间里若有似无的一点海洋腥气,

    怀姣细白的手指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来,抬眼,

    看向身旁的伊乘风,

    不解道:“为什么会生气?”

    “我把你手机摔了,

    对你、也挺凶的。”

    虽然是演戏,

    但是伊乘风只要一想到昨晚怀姣的表情,那种真的被他吓到,明明惶恐到极致,还要苍白着脸不停道歉的可怜样子。

    “主要是不演得真一点,怕他们不相……”

    “是有一点生气,”怀姣轻哼了声,收回视线,“摔手机的时候,你都没有跟我说一声。”

    “吓我一大跳。”

    伊乘风没从他语气里听出任何一点生气的意思,只被他像抱怨,又像耍脾气似的这么一说,心跳都快了两分,“那我赔你?”

    “你有钱吗?”怀姣垂着眼睛,手指划着屏幕,不经意间都翻到他手机里之前的那些短信上去了。

    伊乘风还没跟他在这么密闭的空间里说过话,一时间有点儿上头,完全没注意到怀姣的动作,还垂下头盯着他的脸,认真保证道:“当然,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季池他们就是这时候回来的。

    在某个没谈过恋爱的昏头高中生,差点把自己底都掏出来的时候。

    “睡好了?”

    两人同时坐直。

    怀姣往门口看过去,季池和霍司正一人托着一个餐盘走进来。

    “先来吃点东西。”季池招呼两人坐过去,“伊乘风怕你醒来看到房间没人会乱跑,所以我俩就先去给你们打包了。”

    怀姣看了伊乘风一眼,小声跟他们说“谢谢”。

    他去浴室稍微洗漱了一下,才出来吃早餐。

    “两个消息。”

    季池看怀姣东西吃得慢,一小口一小口的,也不催他,只缓声开口道:“一是昨晚我们的赌局,在十三层影院全程直播,其他玩家都在观看。”

    “二是……昨晚他们又设了赌局,玩家里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认为我们完不成任务,所以押了‘输’。”

    “押我们输的人赔得倾家荡产,已经被强制……退出游戏了。”

    “所以现在玩家还剩下……”

    “不到二十人。”

    怀姣拿着叉子的手顿住,他没有注意到季池说到“强制退出”几个字时,言语间微妙的一丝停顿。他只注意到,此时七天六晚的游戏时间才刚刚过半,而游轮上的玩家人数,已经从一百多人,骤然锐减到……只剩十几人。

    怀姣莫名有种游戏方好像已经不耐烦,目标明确,打算针对他们几人的不好预感。

    甚至连昨晚那场莫名其妙的淘汰,也是故意将选项押在他们四个人身上,游戏的结果无论输或赢,都是由他们导致,极其巧妙地将玩家和游戏方的矛盾,转嫁给了他们。

    怀姣长久的安静,让季池以为他是被淘汰人数吓到了,于是话音一转,转而说道:“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押错,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知道,想轻松从赌场里赢回四百万,根本是异想天开。”

    “何况我们演技还那么好。”他笑了声。

    怀姣咬着叉子,有点赞同地点点头。

    ……

    其实从昨天下午收到那条短信之后,他们就没想过能用常规的方法赢回游戏。

    季池清楚告诉他们,就他们四个人在赌场,能赢回400w的概率,基本为0。

    因为职业原因,经常在上层名利场混迹的季池,在餐厅的监控死角处,用最短时间给他们列举了最简单的比方。

    “普通人玩二十一点的胜率为49.5%,我们不考虑后面增加胜率的选项,因为我们都是新手,不可能记住牌。再参考最经典的百家.乐,庄的胜率是46%、闲46%、和8%,所以综合胜率大概只有46%。”

    “也就是说,我们不管玩什么,连50%的胜率都没有。”

    怀姣当时听得有点云里雾里,只觉得太过复杂了。

    季池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这还只是在保证他们不会动任何手脚,且绝对公平的环境底下。”

    而赌场最缺的就是所谓“公平”。

    小学生都知道,赌场运营需要稳赚不赔。

    “著名的‘赌徒输光定理’告诉我们,只要你不停止赌博,那么输就是必然的。”

    那些千奇百怪的出千手法,小时候的香港电影里几乎每一部都有拍,怀姣都不知道看过多少部。

    庄家控制输赢,所谓连胜的“新手光环”,也不过是为了诱骗你继续加注。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运气可言。伊乘风用狂热赌徒般的出色演技,轻松试探出一个结果——

    再烂的运气也不可能把把输,除非有人操控赌局。

    而他一路输,只能说明幕后的人,连演都不屑于去演,迫不及待,且目的明确。

    从他们走进赌场的那一刻,就已经是落入套网的鱼。

    无处不在的打量视线,连在走廊也会跟出来假装过路的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搭讪提醒,过于顺理成章的高额赌局。

    庄家在钓鱼,他们同样也在钓鱼。

    一起都按照他们的设想在走。

    因为怀姣和伊乘风的过于高调,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两人身上,霍司才得以轻松找到他们的监控室,守在那里。

    抽鬼牌的游戏是夹克男率先提出来的,他好像十分清楚怀姣和伊乘风并不擅长玩牌,所以为了放松他们的警惕,甚至透露出——“他的荷官没办法在牌上做手脚。”

    因为抽鬼牌和其他游戏不同,并不依赖于荷官每场每轮的发牌。

    [所以只要我们三人联手,就能赢。]

    这句话的在他们听来的真正意思是——所以他们还有别的后手。

    怀姣和伊乘风在有限的两场赌局上,尽力在观察。

    抽走伊乘风紧捏的那张鬼牌不是输上头的失误,走出去是暗号,碰季池的手是告诉他,确实有问题。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要和他们玩什么游戏。

    而是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

    另辟蹊径,赢得游戏。

    ……

    怀姣将吃完的盘子收好,放回茶几上。他其实还有别的问题。

    “那如果昨晚我们输了,其他玩家也压错了,难道游戏方真的会把我们全部淘汰吗?”

    这是怀姣昨晚就没想通的问题。

    季池口中胜率为0的赌场考核,如果他们按照既定的结局输掉了,结果会怎么样。

    怀姣不知道怎么,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房间里的季池连同伊乘风,都安静了一瞬。

    “怎么了?”怀姣茫然。

    “如果我们输了,他们应该会在‘目的’达到之后……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来场什么复活赛……”

    怀姣听不太懂。

    伊乘风的意思好像是说,这场游戏其实注定他们不会有什么损失,因为游戏方不会让他们这么快就结束。

    是他们出乎意料,玩出了趣味性。

    只是伊乘风在说这话时,脑袋偏到另一边,表情也似乎有点僵硬。

    “什么意思?”怀姣抿唇,被他感染一样,紧张问道:“目的是什么?是故意耍我们四个吗?”

    “不是……”

    伊乘风不知道怎么跟怀姣解释,那些恶劣至极的富家公子哥们的狩猎游戏。

    大概从甲板上的泳池派对,就选中了目标。

    漂亮清瘦,且有人保护的可爱小鬼。

    随便设个赌局就能轻松玩上一晚。

    伊乘风以前圈子里多的是这种人,爱好统一又恶劣,最喜欢的就是怀姣这种……话很少,看起来纯的不行、性格也确实纯得不行的款。

    听别人说,是又好弄,又会哭。

    搞个两次就乖了。

    “好了,也没什么。”伊乘风有点仓促地起身,他有点不太敢去看怀姣,弯腰拿起茶几上用完的餐盘,逃一般往外走,“我去换身衣服,晚点再说。”

    怀姣来不及提醒他餐盘会有人来收:“……”

    季池和霍司两人在伊乘风离开后不久,也跟着往外走,“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们也回房间休息了,怕晚上还有新的指示。”

    怀姣点点头,跟他们告别。

    昨晚除他以外其实几个人都没怎么睡好,他的房间只有一张床,伊乘风几个个高腿长的根本不好意思跟他抢,只能在沙发和地板上将就一晚。

    怀姣休息好了之后也不想继续呆在房间里,见没事做,就拿着自己的破烂手机,打算去外面随便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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