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许烟杪觉得自己又懂了:“哦哦!是……”

    兵部司务一把捂住许烟杪的嘴。

    还在人家佛寺里呢!他不想被乱棍打出去!

    许烟杪特别委屈。

    【真是的,这么激动干嘛!我难道还能情商低到在人家寺里砸人家饭碗吗!】

    兵部司务三人嘴角抽了抽,并不想说话。

    *

    老皇帝听许烟杪说这家佛寺的素斋很有名,便起了兴致,要和许烟杪一起去吃。

    能和皇帝吃饭,是多少人的荣幸。

    老皇帝面带微笑。

    许烟杪得此恩典,一定……

    【……诶?不要吧,和老皇帝一起吃饭又要注意礼节,又要察言观色陪聊,万一一个不小心抢了皇帝的菜……可恶,谁会想跟领导吃饭啊!】

    【不敢吃不敢喝,吃一顿饭不是要吃得胃病发作。】

    【但是拒绝就是抗旨了吧……能不能说我肚子疼啊……】

    老皇帝笑容一僵。

    兵部司务差点下意识咳嗽提醒一下许烟杪。

    好歹装……哦,他确实装了。

    眼见着许烟杪满脸逼真的惊喜,要张口答应下来,老皇帝一阵牙疼,只觉得自己特别……逼良为娼。

    “对了,许烟杪。”老皇帝僵硬地微笑:“我今天微服私访,当然是一切从简,你吃你的,随便吃,爱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才没有那么小气!哼!

    而许烟杪,这回是真的惊喜了。

    “谢大人!”

    兵部司务痛苦地把脸扭过去。

    这是真的没听出来是客气话啊。

    旁边的季岁已经不想去管这些事了,他现在满心都是……

    我之前找的人,他还在后山吧?应该没有直接走了吧?

    许烟杪的声音快活地传来:“咦?季公你不吃吗?”

    季岁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吃。”

    吃吃吃,就知道吃!吃死你!

    想让我从皇帝身边走开,做梦!

    *

    这家佛寺的素斋真的好好吃。

    许烟杪埋头猛吃。

    “唔唔!这个素面好好吃!”

    “这个!快吃这个琵琶豆腐!没有加任何肉沫居然都能做出原本的琵琶豆腐的味道!好绝!绝绝子!”

    “这个三鲜炒素也好好吃!”

    周围僧侣看许烟杪的眼神都无比的慈爱。

    有人这么喜欢他们寺里的素斋,他们特别高兴和满足。而且,这孩子吃饭真的吃得特别香!他们看着都想多吃两碗!

    许烟杪抬头,看向季岁:“诶!季公你怎么不动筷子?怎么一直捧着那个茶杯不放啊?”

    老皇帝差点没憋住笑,低头喝了一口寺庙里的茶。

    兵部司务捂住脸,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有个词……叫端茶送客。但许烟杪估计是完全没有意识到。

    季岁深呼吸:“我把茶放凉一些再喝。”

    “哦!这是喝茶的新方法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季岁扯了扯嘴角:“是啊。”

    【不愧是大佬!喝茶都那么高级!】

    季岁闭了闭眼,气得把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不。我是在送客!

    如今他只能诚挚的希望,后山那个人现在还没走。

    *

    玉龙寺后山。

    一位君子正在品茶。

    他坐在精致的小几前,手边放着小巧的银质盒,盒中嫩绿的茶叶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镊子夹起一小撮茶叶,茶叶落入茶壶之中,微风吹拂着茶叶的香气扩散开来。

    在水温达到适宜温度时,他缓缓地倾斜壶身,茶汤从壶嘴轻柔地流入刻着花木纹样的宜兴紫砂陶茶杯中,动作流畅从容,好似古琴弹奏时优美的韵律。

    茶汤清澈明亮,散发出淡雅的香气,泡茶的君子轻轻抿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细细品味着茶水的芬芳。

    微微垂下的眼眸,透露着静谧与优雅,风姿犹如一幅画卷,使人远远望之,仿佛置身于世外桃源,心灵十分宁静。

    君子在想……

    “季公,不是说陛下马上就来吗?我已经喝了三壶茶,快憋不住要去如厕了!”

    在他快要尿出来的时候,皇帝终于来了,粗布麻衣的农人打扮,君子假装没认出来这是当今天子,邀请其过来品茶。

    季岁连连打眼色。

    错了错了!哪有人一上来就会邀请农户过去品茶的!你应该先和他攀谈,表现出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然后再邀请……

    案几后面,君子焦急地夹紧腿,假装没看到季公的眼色,热情似火地邀请“农户”:“老伯!相逢即是有缘,就喝一杯吧!”

    老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好啊。”

    不过,很快他们就真的相谈甚欢了。

    原来这君子正是写《女诫》的人,对约束女子三从四德说得头头是道,而老皇帝又是个直男癌,两人简直一拍即合……

    【臭味相投!】许烟杪认真地点头。

    老皇帝、季岁还有兵部司务假装什么也没听到。

    *

    那边说得热火朝天,许烟杪托腮,百无聊赖地开始翻八卦。

    【呦呵,玉龙寺的僧人不小心把一壶加了料的茶水混到素斋宴上了,现在正在满寺排查到底是谁喝的呢。】

    许烟杪乐了:【加料?什么料?难道是巴豆?谁啊,那么倒霉,幸好我不喜欢喝茶,一口都没碰!】

    嗯?!

    有人误食了巴豆?!

    简简单单七个字,老皇帝的注意力瞬间被拉走。至于那君子说了什么,他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谁这么倒霉啊,在这种地方误食巴豆!

    这要是没被发现,大庭广众之下拉了肚子,啧啧啧,来这上香的可都是体面人啊,恐怕要举家搬离洛阳县方圆五百里了吧?

    就这么一瞬间,老皇帝差点控制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

    那君子没发现不对,笑容矜持地继续:“女子生而不全。”

    老皇帝没反应。

    君子:“……”君子微微提高声音:“是以,女子当以夫为天!”

    老皇帝:“……啊对。”

    被八卦的不是自己的时候,人类的吃瓜热情总是分外高涨,老皇帝心里急得不行。

    许烟杪你怎么不吭声了?到底是谁那么倒霉,你倒是说啊!

    君子一咬牙,声音再提高一档:“夫死后,女子当以子为天。”

    老皇帝:“……”

    老皇帝勉强回神一瞬:“啊对对。”

    下一刻身体蠢蠢欲动,就要往许烟杪那边靠。

    左眼写着“许烟杪你行不行啊怎么那么慢”,右眼写着“快点说是谁,好想目睹现场啊”。

    君子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不对,不由得看向邀请他过来的季公,拼命使眼色。

    季公!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说得好好的,怎么就走神了!

    季公?

    季公???季公你脸怎么绿了!

    君子快把眼都使抽筋了,洁癖晚期的季岁神思不属,满心忧虑等会万一迎面撞上什么不堪入目的污秽场景……任君子百般用力,愣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季公啊!!!

    这位女德君子快崩溃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走神什么,思考什么,好歹和我说一下啊!这么不上不下吊着……我尿憋不住了!

    许烟杪在浩如烟海的八卦里翻来覆去地找。

    【可恶,到底是谁误食巴豆啊!怎么找不到!】

    许烟杪抓心挠肺,而其他三个能听到他心声的人,也忍不住焦急起来。恨不得上手替他找。

    ——这种吃瓜只能吃一半的状态,真折磨人。

    【诶等等?】

    许烟杪愣住。

    【怪不得找不到,不是巴豆……】

    许烟杪热情更加高涨了。

    【居然是(春)(药)诶!!!】

    第23章

    呜呼!三人行必有我师!

    药?!

    什么药?!

    何止许烟杪亢奋。

    老皇帝和兵部司务也亢奋了。

    佛寺!下药!这两个词放在一起——

    肯定有惊天大瓜!

    亢奋着亢奋,总觉得哪里不对?

    老皇帝和兵部司务同时垂下脑袋,脸上表情一时无比精彩。

    关你什么事!你亢奋个什么劲儿!

    旁边,四十六岁的季公已经惨然闭目,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在说话还是在用嘴巴呼吸。

    中药的难道是……

    “砰——”

    老皇帝倒了。

    “砰——”

    兵部司务倒了。

    这一天,玉龙寺里,来陪夫人或小妾或家中女眷上香求子的大大小小官员,听到一道万分熟悉的心声在他们心底炸裂那般响——

    【救命!!!】

    【护驾啊!!!】

    护驾?!

    有贼子要刺杀皇帝?!

    “是护驾吗?小白泽喊的是护驾吧?陛下在哪啊!他倒是说一下在哪啊!”

    “我的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救命救命!”

    【草草草草草草!】

    【老皇帝!季公!还有连沆……后山!怎么在后山啊!】

    后山!!!

    “快快快!”

    “等等老夫,老夫这把老骨头……”

    一群官员神色慌张地朝着后山拔腿狂奔,一边跑一边吩咐人去寺外喊护卫。

    陛下!我们来了!你一定要撑住啊!

    【啊啊啊啊啊啊——屏蔽屏蔽屏蔽——】

    【系统你给我屏蔽掉啊!我不要看这种东西!!!】

    【我让你屏蔽,听见没有!】

    【就算是文字版我也不想看啊!谁想知道两个老头是不是正在把头抬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不是老头那个也不想知道!我就不想知道这种事!】

    简直魔音贯耳,撕心裂肺。

    比许烟杪更想让那些内容屏蔽掉的,是披头散发,满身狼藉的官员们。

    他们慢慢停下脚步。

    “头?什么头?”

    【啊啊啊啊啊啊!比喻句也不要!我不想知道谁正在拿起玉石,也不想知道谁拿手去摸熟虾!】

    “熟虾?”

    该不会……

    有人脱口而出:“……药?”又立刻闭上嘴。

    所以不是有人刺杀,只是……吃了那种小红丸?

    【不!别给我用手指列出长短对比!我对这个没兴趣!没兴趣!听到没有!系统你给我屏蔽掉!】

    不少人蹲下来捂住耳朵。

    不!他们也同样不想知道皇帝和季公谁比谁坚如玉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来寺庙的一定会被穿小鞋吧!

    救命!!!

    官员们满脸痛苦面具。

    有的官员抱着石头就把脑袋往上用力一磕,晕过去前露出幸福微笑。

    有的官员不敢对自己这么狠,只能“啪啪啪——”,抽自己好几巴掌:“让你今天过来!让你今天过来!”

    快过年了,你出来上香什么!显摆你有两个香油钱吗!不能老老实实呆在衙门办公吗!

    还有的官员跌坐在地上,惊骇的同时,还不忘:“原来……”

    从后山到正殿这么远的距离,他们都能听到许烟杪的心声,原来……许烟杪在心里尖叫的时候,相对应的,心声传播距离也会变远?

    ……

    老皇帝三个人更绝望。

    你尖叫什么!

    我们也一点不想被迫攀比尺寸的好吗!

    为什么同喝一壶茶,许烟杪这糟心玩意儿还能不中招啊!

    ……哦,对,他从来不喝茶。

    老皇帝只感觉浑身热得冒汗,简直想眼前一黑晕过去。

    他都六十三了!

    谁那么丧心病狂,给六十三的老人下助兴的药!万一药死了怎么办!

    许烟杪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呼唤:“你们,还好吗?”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

    【这里是和尚庙,我上哪去找人给他们解药啊?!】

    【老皇帝六十三了,ying这么久真的没问题吗?憋得难受吗?会不会活生生憋死啊?】

    【连沆还年轻,憋坏了怎么办!他才刚结婚没多久!还没孩子呢!】

    【还有季公,也四十六了啊!和夫人一对一恩爱那么多年,现在就要贞操不保了吗!】

    连沆正努力地压着袍角,他一点也不想当变态,大庭广众下表演大招——龙抬头,听到许烟杪的心声,眼圈当即就红了。

    许郎啊!这种时候就不用提我了!你关心陛下和季公就行了,我一个小官,我不配!这寺庙……寺庙里还有不少官员来上香的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还年轻!我不想社死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皇帝、季岁:?

    我们就想了吗?!

    许烟杪还在那里着急。

    【脸!脸怎么那么红!草!不会是毒入肺腑什么的了吧!】

    老皇帝喘了两声:“闭、闭嘴!!!”

    他要脸的!

    许烟杪立刻把嘴捂上。

    老皇帝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一个人闭上了嘴,与之相对的,是心声会特别……

    【我去哪找人给他们解除药性啊!】

    【而且这里是后山,再扶去禅房也来不及了!那岂不是要在野外?!】

    【一个皇帝,一个大学士,一个兵部司务,在佛门圣地野战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吗?】

    【而且要不要给他们准备幕帘遮住啊?不然坦诚相见多不好?】

    季岁脸色扭曲,绝望地闭上眼。

    接下来他要请假!过完年再出来!

    【当、当然,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人!】

    官员们:“!!!”

    他们倒是身边肯定有女眷,但是……

    是绿帽子还是忠君爱国,这真的好难选啊!

    ——不管是给自己戴,还是给女婿姐夫妹夫戴,那都很炸裂的好吗!

    【实在不行,找男人?反正不管药丸还是药水,这些死物应该没那么智能,还能分辨男女差异?】

    官员们从摸头顶瞬间变成了捂屁股。

    这……这个……

    这效忠的风险是否高了亿点?

    其中一名六十九岁的老御史,忠君爱国了一辈子,此刻面上表情从挣扎变成了坚定。

    “陛下!”

    “老臣来了!”

    迈着老胳膊老腿,努力往山上爬。

    *

    老皇帝还不知道他有一位大大的忠臣。

    他此刻只是犹豫着,迟疑着,把目光往兵部司务和季岁身上看。

    要不……用一用?

    看得二人菊花一紧,胀起来的地方又一阵一阵地痛,一前一后差点直接憋不住。

    老皇帝:算了,拉臣子上龙床说出去不太好听。

    又把目光转向那君子。

    刚才还觉得这人哪哪都好,说话好听,三观相合,品性纯良,但现在……

    目光慢慢变得挑剔起来。

    这身上也太香了,不知道在身上揣了多少个香囊,味道好冲。

    脸上还扑了粉,知道你想让皮肤白一些,但扑粉也太娘们唧唧了。

    还有……

    君子使劲憋着尿,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难道……难道皇帝知道他要尿出来了?!

    “大人!!!”许烟杪声音猛然抬高。

    君子脸色扭曲,尿意差点吓得喷涌而出。

    老皇帝艰难地开口:“什么事?”

    许烟杪:“我有个办法。”

    老皇帝:“我猜到是什么办法了……但……再让我想想。”

    直男了一辈子,冷不丁让他上男人,这……心理上的障碍跨越不过去啊。

    ……生理上可能也不是很能跨得过去。

    【啊?老皇帝居然猜到了?还要再想想?也对,大庭广众自己用手这种事情,就算是皇帝……】

    用……什么?!

    老皇帝猛地坐直了身体。

    季岁目光里染上欣喜。

    兵部司务已经晃晃悠悠爬起来,准备找地方了。

    三人同时欣喜若狂:这个好像可行!

    ……

    君子懵逼地看着四人狂奔而去:“???”怎么回事啊!季公,你怎么也走了!你看我一眼啊季公!

    “……”算了。他艰难地扶桌起来,目光在四处搜寻。等他解决完人生大事,再去寻陛下季公!

    ……

    许烟杪捂住耳朵和眼睛,以一个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放心!我不看不听!”

    三人:“……”

    你够了!你还不如大大方方守着!

    现在这情况……

    三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彼此都能看出来尴尬。

    然后,三个人绕着一棵树坐,都是背对着树干,也相互间看不到对方。

    一刻钟左右的时间,三个人都陆陆续续好了。

    但是……

    老皇帝面无表情地坐着不动。

    季岁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兵部司务倒是脸上满满的纠结。

    三人僵持不动,谁也没有先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兵部司务流下了心酸的泪水,站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许烟杪的心声传来——他本人倒是正在和兵部司务交谈。

    【两刻钟就好了嘛?】

    【这时间算长还是算短啊?】

    老皇帝和季岁冷漠地盯着前方的空气。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现在还没起来的原因。

    ——至于兵部司务,两个都是大佬,他得罪不起,只有牺牲自己的名声了。

    又过了一刻钟。

    老皇帝悄悄揉了一下发麻的屁股。

    季岁捏了捏酸累的腿。

    半个时辰后。

    老皇帝咬着牙根努力让自己不要有大动作。

    季岁瞳孔中闪过一瞬间的挣扎。

    知道不能给皇帝没脸,但……这事关男人的尊严……

    但是……

    也罢,半个时辰也够了。

    季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老皇帝一喜。

    季岁都半个时辰了,朕一个时辰应该能一展雄风吧!

    一个时辰后。

    许烟杪的心声传来。

    【还没好吗?】

    【这么持久的吗?】

    【诶?山腰上怎么呆着一堆官员不动了?难道是发现了老皇帝在这里,想来拜见又不好意思戳穿皇帝行踪,就想着在山腰表演一趟偶遇?】

    【但这表演也太多人了吧,皇帝又不傻。】

    本来觉得已经够了,可以站起来的老皇帝,立刻又坐了回去。

    一个时辰怎么够!

    这些大臣都看着呢!

    第24章

    冲!都是认识的人的热闹!这个瓜我一定要吃!

    老皇帝和大臣相逢在山腰。

    老皇帝假笑:“爱卿们今日真是悠闲啊。”

    大臣们埋着脑袋不敢说话。

    那君子一副好像才知道的样子,惊叫:“爱卿?你是陛下?!”

    ——他上完厕所后,又回来了。

    大臣们悚然。

    这哪位?做事比许烟杪还横冲直撞?人家许烟杪有特权,你有吗?就算你之前不知道皇帝身份,这时候也应该装鹌鹑吧?

    而且……这神态真的好假呀,谁信你之前不晓得陛下身份?

    不出众臣所料,他们陛下朝山林中抬喝一声:“拖下去,关起来。”

    看着好似无人的山林里钻出来几队锦衣卫,分出三两人把那君子压走,那君子也不敢过多挣扎,老老实实被压走,走之前只是看向季岁,眼中满满的希冀。

    季公!季公!之前你答应我的事情!你答应过会推行《女诫》的!

    然而季公垂头轻轻弹一下衣袖上的灰尘,好像这份希冀和他没任何关系。

    毕竟……

    季岁脸上不见一丝表情。

    推行《女诫》什么的,他可是真有一个女儿。

    ——他从来就没打算让《女诫》取代如今的风气。

    异族入主中原之后,将一些习俗也带了进来,蛮夷从不讲什么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们不论男女皆要放牧,五百年间,这些习俗已然深入中原骨血。

    待到汉人王朝周朝拨乱反正,这个朝代带着一股草原的蛮荒与开放。女子能肆意上街,能经商,能外出作工,到了适婚年龄,女子还能够根据自己意愿进行婚配的风气。

    虽说到了朝代中后期,约束渐渐严起来,但总体来说还是比其他朝代宽松。而现在的大夏朝,夏承周制,承的不止是周制,还有大周的风气习俗。

    ——所以,季岁从一开始就打算过河拆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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