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精神类的药，可不兴乱吃的呀。
他得这病多年，也研究诸多，当然知道有些人吃好过。
早些年极度崩溃的时候，他也试过。
没用，所以后来也就没再试。
大宝不爱听这话，“黄爷爷，什么叫坑自己人，我这都是有根据有研究有资料的……”
“你也认识字嘛，你自己看。”
“我有骗你没。”
黄总无奈的说，“你说的药我都吃过的…这个录老您也知道的。”
录建朝当然知道，所以后边才没让他再试。
但这会……
大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说道，“再试试，万一是之前运气不好，所以吃了没用呢？”
黄总一个无语凝噎。
合着治病还看起运气了？
还说你俩不是来坑自己人的。
大宝认真的道，“黄爷爷，你就试一试吧，有我和录爷爷在你怕什么，你想啊，你这不是试药，你这是救人，救得还不是一个人，是千千万万的人…”
黄总道，“国内得IC的群体数倒也没有到千万那么多。”
大宝道，“不重要…”
意思到位就行了。
黄总叹了声气，“行吧，我吃…”
换个人还真不一定愿意这么吃，药有副作用尤其精神类药物。
但黄总得病没少吃药，啥药都试过。
所以那点副作用，倒也不是那么惧怕。
大宝给了他一个表格。
让他吃药的一个星期每天都把身体的反馈写上去。
药都吃了，黄总也不吝啬照做…
大宝每周末都会腾空来一次。
吃药第一周。
她拿到了黄总写的反馈表，阿米替林，效果等同于无，还增加了副作用，排尿困难，嗜睡。
药物的副作用让黄总表示已经吃不动了。
于是又换了黛力新和开瑞坦…
然而不到三天，黄总又换了一种药物。
开瑞坦对他而言也有很重的副作用。
大宝把三种药物划掉…
开始上文拉法辛…
三个月大宝来拿反馈表，黄总都于心不忍了，反过来安慰她，“大宝啊，这病是这样的不好治…你也别太失望。”
大宝一听立即就有数了，盯着反馈表。
不能说无效……
有效，只是效果甚微。
文拉法辛也无效…
这药算是精神类里的BOSS之一了。
大宝转着笔陷入了小小的自我怀疑时…
手机响了起来。
大宝一看，是老郑。
“爸爸？”
郑文栋此刻坐在电脑前，看着徐盛客客气气发过来的消息有点意外于这小子会回消息，更意外的在下一秒。
“前几天汪丁梦联系我说，你在咨询这个病相关。”
“这是我生病的时候包括我吃药好后根据身边的病友所收录的资料，我不知道对你有用没。”
徐盛将文档数据传送了过来。
文档里，有几十位徐盛所找到的，和他同期一块吃药的病友。
第441章
被捧上神坛。
徐盛发来的这份资料，对陷在瓶颈中的大宝来说545955505853，是及时雨。
徐盛其实没想过郑文栋会联系自己。
生病那几年，他加了庞大病友群。
吃药治愈后，他也许久没有和汪丁梦这些人联系了。
汪丁梦来找他说那个卖药的郑文栋来找时。
他是意外的。
汪丁梦很拽，还记得当初郑文栋卖药赚大钱不带他们的事，和徐盛说着这小子如今也是有事找到他们头上了，风水轮流转，还想着辱骂郑文栋出气一番。
徐盛是什么人。
他是高材生。
他不是这种缺德小人。
过去种种，那是人在低谷时不得已而为，如今他已经走出来那段最难的经历了，知错就改，又怎么会和汪丁梦这样的小人为伍呢。
所以徐盛考虑过后，主动联系了郑文栋，主动的提供了资料。
又真挚的表示：“对不起。”
“郑哥，过去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后来想想真是悔青了肠子，要不是你低价入药那段时间很多病友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来，可我却和汪丁梦干出小人行径…”
“每每想起，我都特想给自己几巴掌。”
徐盛感情充沛的为过去的事道歉。
郑文栋看着聊天框对面打过来的道歉，也是感叹万分，为这人的悔过并且能拉下脸来道歉而感动。
郑文栋：“人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你能承认错赔不是，已经胜过百分九十九的人了。”
徐盛松口气，“是郑哥你大人大量不计较。”
徐盛道，“其实我好几年不关注这个病了，不过郑哥要是有这方面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尽管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文栋确实有这块需求，连对他表达了感谢。
两人也终结了聊天。
隔着一片海。
徐盛这边和郑文栋聊完，转而又找汪丁梦闲聊了几句。
汪丁梦给他开了视频过来，唠唠叨叨的提起，“哥，当年多亏了你，要不是跟着你吃药，我现在不知道得多惨。”
徐盛问道，“都是兄弟，你现在怎么样？”
汪丁梦说靠药控制着，“停不得药，但是和生病那阶段比我已经知足了…”
“你好了就退了群，你不知道，在那后有两个去找了梁华切了膀胱的。”
“梁华那些个孙子可真歹毒啊…”
汪丁梦提到这些医生脸就气成猪肝色。
庸医，不，比庸医更可怕的是敛财的医生。
他就不信这些医生手里没治疗办法，他们就是故意为了赚钱，而不让他们好的。
提供什么肉毒素。
做手术。
起搏器。
后来还搞什么神经仪器，一台一万。
钱大把大把的去，病是半点不见起色。
更可笑的是，兜兜转转，几块钱的药反而治好了病，汪丁梦提起来就恨不得提着刀进京城找梁华，把那缺德孙子给宰了。
他妈的还白衣天使。
恶魔还差不多。
“也就哥你人好，当初姓郑的给你难堪过，你居然还主动找他，是我都不理他。”
徐盛心里骂了声二傻子，你懂个锤子。
他目光微闪的道，“我帮郑文栋，给他道歉，你以为我是真帮他？我是在帮自己…”
“十年前郑文栋就可以找到渠道售这些药，对这个病又那么熟悉。”
“而且还到处问病友，我估计他也在研究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虽然吃药好了，可谁能保证以后不复发，给他提供资料，要是他能发现什么推进以后对我们也有好处…”
徐盛现在是好了。
可他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不复发，复发了药还有效啊。
在不爽打脸郑文栋不甩他和给他提供资料为自己保一条后路之间，他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不是汪丁梦那种傻缺死脑子只图一时之快。
要不当年被带进派出所。
他也不会把群保全下来了。
和郑文栋之间那点恩怨比，作为曾经的病人耗费几十万财力的他更痛恨梁华那些伪君子。
……
……
郑文栋这边…
他心说，难怪要防着点读书的小人。
瞧瞧……
啧，徐盛这小子不愧是读到博士留过学的，多拉的下脸啊。
可大家都不是东西过，谁不懂谁。
郑文栋也想过徐盛是不是真的后悔赔不是，可脑子稍一转就知道这概率多低了，像徐盛这种自私的人做什么事都图个价值。
群友很多人听说他好了去找他了解，他都不回的。
却愿意回自己……
是因为回自己有利于他的价值在哪。
这价值是什么。
郑文栋不清楚……
但是点开文档看到徐盛收集的资料，他眉头即刻皱起…
几十号病人，标注的很清楚，几乎百分百的，没有一个例外。
每个病友后边标注的就诊医生里，都有梁华的名字。
而这些人在梁华那里，做过不同程度的治疗，手术电灼出血点，打肉毒素，起搏器，神经仪等等…
梁华两个字在郑文栋眼里仿佛被标记了红色放大着。
郑文栋没有一刻如此确信过：“梁华有问题…”
细想下来。
这十多年…
梁华以IC的扛把子出名，可是，郑文栋所建立的群，病友，并没有一个人提出过是在梁华这里看好过的。
是的，没有一个！
郑文栋非常确信，一个都没有！
一个IC专家，几乎国内所有IC都去他那里看过，可他一个治好，别说治好，连控制都没办法做到的人。
上辈子却成了院士。
再想到杨瑶当初营销的救师的手段。
郑文栋不由倒吸了口气，高端局啊…
玩，还得是杨瑶能玩啊。
梁华不会也是她营销出来的院士吧？
这本事…
看过文档资料的老录也愣了，郑文栋一个外行，只是卖药，都能看出几分不对头来。
老录内行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梁华光看不治…
光看不治…
他光看不治…
连其他名号没梁华响亮的专家，都靠提供过治疗一线的药物，而帮些许病人得到控制。
反而是梁华。
他所提供的药物方向，对病人的有效率为零。
郑文栋心说，多么可怕的一个事。
一个专科顶尖的专家。
被捧上神坛。
治疗有效率：零！
第442章
出现了好转了？
录建朝瞳孔盯着梁华两个字，忽然间，仿佛泄出去一口气一般，整个人好似也苍老了好几岁下来。
“为零…”
“为零…”
郑文栋道，“梁华这人，有问题。”
或者用更精准的说法是，梁华的医术，有问题。
黄总有些难以相信。
他看不懂这些…
但是说梁华有问题？“他可是正儿八经医科留过回来的…怎么能有问题。”
京城三甲的主任。
那也是得上手术台的吧，他还帮人切过膀胱的吧。
这些难道还都能作假？
郑文栋也微愣。
是啊，梁华帮人切膀胱那是真正手术的，这总不能来假或者手术别人替他动刀的吧？
但是这又怎么解释他的治疗率。
郑文栋骤然灵光乍现，摸着下巴道，“只说他的医术是假，没说他的能力是假…”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只是正常的医生专家水平，那他这辈子走到院士的路，应该很低吧？”
“但是如果是靠着疑难杂症，国内仅此研发一人的IC…他才有可能走到院士吧？”
黄总说道，“梁华他不是院士啊。”
郑文栋心说现在不是，上辈子是。
录建朝道，“国内能做膀胱切除手术的人不多，做的好的也很少，梁华，他算一个，他的医术不会是假的。”
郑文栋道，“他要假也就假在IC这块。”
有能力是真的。
但是吹嘘的IC领域专家，是假的。
而且水分巨大。
录建朝心里有种挫败感…
他虽然不想承认郑文栋这小子的话，可是…
数据永远呈现出来的都是最真实最不会做假的。
他被一个营销吹嘘的小子…
举报的丢了工作。
这认知让录建朝简直快难受死了，梁华但凡有真本事，录建朝技不如人，他认。
可如果梁华是吹嘘出来的本事，举报他，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结果是弄虚作假，自己成了他弄虚作假的台阶…
黄总道，“他要是在这块领域是假的，那他害人不浅。”
国内IC病人遍布不同城市，很多都是穷困潦倒没什么条件。
光是去京城的机票都要靠凑出来，千里迢迢奔赴而去，以为京城有最好的医疗。
结果……
却看了个假的，你凑钱奔赴信任只是被人拿来用做吹嘘和经验往上爬的垫脚石，你的痛苦和狰狞，他们看到了，但他们可以视若无睹。
光想想，郑文栋几人就不寒而栗。
但……
只一个梁华，郑文栋不敢肯定。
可加上个杨瑶…杨瑶向来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梁华这IC院士，估计有九成真的是水分，拧拧水能脏一脚的那种。
郑文栋看向老录，欲言又止。
又言欲止。
最后叹道，“老录你不行啊…”
货真价实的叫个假的给搞下去了。
录建朝感觉胸口被狠狠的戳了一刀，表情都一整个老了几岁。
黄总出声道，“光凭咱们说的这些，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就算梁华真的是水货。
但是你这么直接去说他水货，没用的。
就算把文档的数据提供上去，也没用的。
证据不足，只会被当笑话。
所以，即便知道了梁华有问题，也没办法。
郑文栋眉头皱皱。
这可真是够让人难受的…
“除非有更全面，彻头彻尾的事实证据，能把他捶得板上钉钉。”
正说着呢。
门铃声响起，是跑腿。
郑文栋正要起身…
大宝从厨房里出来，“是我喊的跑腿…”
她把东西取进来，然后殷勤的递给黄总，“黄爷爷啊，眼下的药副作用太明显你别吃了，换新的组合…”
“我给你配好了，干脆我喂你吧，来…”
黄总眼皮狂抽，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药物的组合副作用把他难受的简直要死。
还以为可以摆脱了…
结果徐盛这东西一送上来，又有新的药物了。
大宝和老录浏览过了。
药物有许多种，还有过半的人是采取了组合药物的。
有的人文拉不耐受。
采取用的阿米普轮和度落组合。
疼痛的组合还有普瑞巴灵等等…
黄总苦笑道，“我可以不吃吗？”
大宝：“来，啊~~”
黄总一整个无奈，秉持着吃不死就吃吧的念头，把药吞下去。
然后摇摇头。
郑文栋见他这样不由道，“你也别泄气，你看这么多人有用，万一你也正好碰上了呢…”
黄总叹气，“我也期望自己有那么好的命啊。”
可是…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再到失望。
蹉跎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抱希望了，只希望不要比这更严重，不要走到切膀胱那步，就知足了。
他四十多岁得的病，男人正是家庭事业双丰收。
幸福美满的时候…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人的一生，一病十几年，要是没有这病，以黄总早年发家的能力，他无不是想，自己是否或许可以更上一层楼。
黄总对治病不抱甚希望的…
不过老录对他有恩。
所以他还是按照嘱咐吃药，做记录…
也不能不做。
大宝那孩子怪难缠的，一套一套的…
一转眼，这吃药的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月，黄总并没感到有什么变化，寻思着好脾气问问大宝和老录能不能停了不吃了，或者少吃点。
结果走出老小区手机刚拿出来…
他忽然步伐停了停。
他出来前上厕所了吗？
好像没有？
想上吗？
好像不想？
黄总有点儿不大确定的，在出去和回去之间徘徊，最后返回。
老伴侣见他去了又回来了，问道，“落东西了？”
黄总迟疑的问她，“我刚才出门有上厕所吗？”
老伴侣道，“哎呀，我刚还想说呢……你忘上了？快去吧。”
快去个啥啊。
黄总心里腹诽道。
他没上，而且不想上。
不确定，他把手机放回去，不急着打了，再感受几天。
就这么反复来回感受了三天，黄总错愕的发现…
他十几年不曾有进展的病情，出现了好转了？
而且好转进度非常的明显，比他过去刚生病那几年使劲折腾治疗，中西药针灸全上都要明显，过去他只有老录帮他扎针灸，振腹那小半天时间才能这么舒适，可现在能舒适一天…
“天呐！”黄总激动无比的站起，给老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咋了。
第443章
他只能说大开眼界。
黄总的病情进展有六成了。
大宝是在一个月后才获知的，因为黄总是个谨慎的人。
他慎而又慎，IC这个病，一天一个变化，有时你感觉好转第二天又打回原型，持续保持了一个月的好转，以往的不适没出现了，他才确信，这次，自己是真的有好转了。
听到这好消息。
大宝有种自己有朝一日要荣耀加冠的可能了。
怎么办。
到时候发言，先开口应该说什么？
说什么姑且往后放。
组合药物，方向确实是对的。
但是进展只有六成…
大宝蹙眉。
录建朝叹气道，“提取细菌注射进自己体内只能模仿出尿路感染，而不能完全真实模仿IC。尿感和IC症状大体相差不多，但是两者区别却是天差地别…”
“要不，我就能自己吃药研究。”
自己吃药身体的变化，瞬息万变，都能精准感受。
由黄总这些病人提供的，过于主观性。
大宝也目光一黯，录爷爷说的可不就是嘛。
黄总见爷孙俩这态度，连忙表示道，“能恢复成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好转了六成。
天知道他折腾多年，连三成都达不到。
只吃药就能好六成。
大宝一听他知足了，那可不行。
你知足了，那我还怎么试药，你可千万不能就这样知足啊。
“黄爷爷，神经类药物的进展，都是循序渐进的…”大宝出声道，“它的进展都是以月，以半年来计算的，你既然能恢复到六成，那就说明方向对了，但不能更好，说明药物还需要再调整…”
黄总真心的表示，“我已经知足了…”
大宝和老录不同意，你怎么能知足呢。
才六十多岁，还可以再活个三十多年呢。
万万不能知足。
黄总没辙，只能任由这爷孙二人拿自己当小白鼠。
药物的组合。
大宝已经列出了多种，也排除了多种。
一线药物以黛力新和阿米替林常见。
但黛力新在国内精神科是被淘汰的药物，阿米替林因副作用过多加之过于便宜，也已逐步被新药所取代。
这两者通常不见效，病人就会转移方向。
但其实不见效，可能与药的耐受和敏感程度有关。
可以切换药物组合…
如上文拉法辛，度罗西丁，疼痛还可加上普瑞巴林等诸多方案来调换，光药物有效还不够，剂量高低，也是因病人而异的。
老录保守。
大宝则胆子比他大很多。
剂量敢上敢下。
其实大宝觉得，老爷爷其实有点不大行，黄爷爷也有点不大行，老录用药过于保守，黄总则是在表达这块，过于含蓄，他没法精准客观的表达自己的症状，总会不由自主偏了方向……
这其实也是大多数病人都会出现的情况。
老录告诉大宝：“在门诊，医生没办法和病人解释过多。”
他得这病多年，也研究诸多，当然知道有些人吃好过。
早些年极度崩溃的时候，他也试过。
没用，所以后来也就没再试。
大宝不爱听这话，“黄爷爷，什么叫坑自己人，我这都是有根据有研究有资料的……”
“你也认识字嘛，你自己看。”
“我有骗你没。”
黄总无奈的说，“你说的药我都吃过的…这个录老您也知道的。”
录建朝当然知道，所以后边才没让他再试。
但这会……
大宝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说道，“再试试，万一是之前运气不好，所以吃了没用呢？”
黄总一个无语凝噎。
合着治病还看起运气了？
还说你俩不是来坑自己人的。
大宝认真的道，“黄爷爷，你就试一试吧，有我和录爷爷在你怕什么，你想啊，你这不是试药，你这是救人，救得还不是一个人，是千千万万的人…”
黄总道，“国内得IC的群体数倒也没有到千万那么多。”
大宝道，“不重要…”
意思到位就行了。
黄总叹了声气，“行吧，我吃…”
换个人还真不一定愿意这么吃，药有副作用尤其精神类药物。
但黄总得病没少吃药，啥药都试过。
所以那点副作用，倒也不是那么惧怕。
大宝给了他一个表格。
让他吃药的一个星期每天都把身体的反馈写上去。
药都吃了，黄总也不吝啬照做…
大宝每周末都会腾空来一次。
吃药第一周。
她拿到了黄总写的反馈表，阿米替林，效果等同于无，还增加了副作用，排尿困难，嗜睡。
药物的副作用让黄总表示已经吃不动了。
于是又换了黛力新和开瑞坦…
然而不到三天，黄总又换了一种药物。
开瑞坦对他而言也有很重的副作用。
大宝把三种药物划掉…
开始上文拉法辛…
三个月大宝来拿反馈表，黄总都于心不忍了，反过来安慰她，“大宝啊，这病是这样的不好治…你也别太失望。”
大宝一听立即就有数了，盯着反馈表。
不能说无效……
有效，只是效果甚微。
文拉法辛也无效…
这药算是精神类里的BOSS之一了。
大宝转着笔陷入了小小的自我怀疑时…
手机响了起来。
大宝一看，是老郑。
“爸爸？”
郑文栋此刻坐在电脑前，看着徐盛客客气气发过来的消息有点意外于这小子会回消息，更意外的在下一秒。
“前几天汪丁梦联系我说，你在咨询这个病相关。”
“这是我生病的时候包括我吃药好后根据身边的病友所收录的资料，我不知道对你有用没。”
徐盛将文档数据传送了过来。
文档里，有几十位徐盛所找到的，和他同期一块吃药的病友。
第441章
被捧上神坛。
徐盛发来的这份资料，对陷在瓶颈中的大宝来说545955505853，是及时雨。
徐盛其实没想过郑文栋会联系自己。
生病那几年，他加了庞大病友群。
吃药治愈后，他也许久没有和汪丁梦这些人联系了。
汪丁梦来找他说那个卖药的郑文栋来找时。
他是意外的。
汪丁梦很拽，还记得当初郑文栋卖药赚大钱不带他们的事，和徐盛说着这小子如今也是有事找到他们头上了，风水轮流转，还想着辱骂郑文栋出气一番。
徐盛是什么人。
他是高材生。
他不是这种缺德小人。
过去种种，那是人在低谷时不得已而为，如今他已经走出来那段最难的经历了，知错就改，又怎么会和汪丁梦这样的小人为伍呢。
所以徐盛考虑过后，主动联系了郑文栋，主动的提供了资料。
又真挚的表示：“对不起。”
“郑哥，过去是我年轻不懂事，我后来想想真是悔青了肠子，要不是你低价入药那段时间很多病友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来，可我却和汪丁梦干出小人行径…”
“每每想起，我都特想给自己几巴掌。”
徐盛感情充沛的为过去的事道歉。
郑文栋看着聊天框对面打过来的道歉，也是感叹万分，为这人的悔过并且能拉下脸来道歉而感动。
郑文栋：“人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你能承认错赔不是，已经胜过百分九十九的人了。”
徐盛松口气，“是郑哥你大人大量不计较。”
徐盛道，“其实我好几年不关注这个病了，不过郑哥要是有这方面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尽管问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文栋确实有这块需求，连对他表达了感谢。
两人也终结了聊天。
隔着一片海。
徐盛这边和郑文栋聊完，转而又找汪丁梦闲聊了几句。
汪丁梦给他开了视频过来，唠唠叨叨的提起，“哥，当年多亏了你，要不是跟着你吃药，我现在不知道得多惨。”
徐盛问道，“都是兄弟，你现在怎么样？”
汪丁梦说靠药控制着，“停不得药，但是和生病那阶段比我已经知足了…”
“你好了就退了群，你不知道，在那后有两个去找了梁华切了膀胱的。”
“梁华那些个孙子可真歹毒啊…”
汪丁梦提到这些医生脸就气成猪肝色。
庸医，不，比庸医更可怕的是敛财的医生。
他就不信这些医生手里没治疗办法，他们就是故意为了赚钱，而不让他们好的。
提供什么肉毒素。
做手术。
起搏器。
后来还搞什么神经仪器，一台一万。
钱大把大把的去，病是半点不见起色。
更可笑的是，兜兜转转，几块钱的药反而治好了病，汪丁梦提起来就恨不得提着刀进京城找梁华，把那缺德孙子给宰了。
他妈的还白衣天使。
恶魔还差不多。
“也就哥你人好，当初姓郑的给你难堪过，你居然还主动找他，是我都不理他。”
徐盛心里骂了声二傻子，你懂个锤子。
他目光微闪的道，“我帮郑文栋，给他道歉，你以为我是真帮他？我是在帮自己…”
“十年前郑文栋就可以找到渠道售这些药，对这个病又那么熟悉。”
“而且还到处问病友，我估计他也在研究这些东西…”
“我们现在虽然吃药好了，可谁能保证以后不复发，给他提供资料，要是他能发现什么推进以后对我们也有好处…”
徐盛现在是好了。
可他不敢保证自己以后不复发，复发了药还有效啊。
在不爽打脸郑文栋不甩他和给他提供资料为自己保一条后路之间，他到底是读过书的人，不是汪丁梦那种傻缺死脑子只图一时之快。
要不当年被带进派出所。
他也不会把群保全下来了。
和郑文栋之间那点恩怨比，作为曾经的病人耗费几十万财力的他更痛恨梁华那些伪君子。
……
……
郑文栋这边…
他心说，难怪要防着点读书的小人。
瞧瞧……
啧，徐盛这小子不愧是读到博士留过学的，多拉的下脸啊。
可大家都不是东西过，谁不懂谁。
郑文栋也想过徐盛是不是真的后悔赔不是，可脑子稍一转就知道这概率多低了，像徐盛这种自私的人做什么事都图个价值。
群友很多人听说他好了去找他了解，他都不回的。
却愿意回自己……
是因为回自己有利于他的价值在哪。
这价值是什么。
郑文栋不清楚……
但是点开文档看到徐盛收集的资料，他眉头即刻皱起…
几十号病人，标注的很清楚，几乎百分百的，没有一个例外。
每个病友后边标注的就诊医生里，都有梁华的名字。
而这些人在梁华那里，做过不同程度的治疗，手术电灼出血点，打肉毒素，起搏器，神经仪等等…
梁华两个字在郑文栋眼里仿佛被标记了红色放大着。
郑文栋没有一刻如此确信过：“梁华有问题…”
细想下来。
这十多年…
梁华以IC的扛把子出名，可是，郑文栋所建立的群，病友，并没有一个人提出过是在梁华这里看好过的。
是的，没有一个！
郑文栋非常确信，一个都没有！
一个IC专家，几乎国内所有IC都去他那里看过，可他一个治好，别说治好，连控制都没办法做到的人。
上辈子却成了院士。
再想到杨瑶当初营销的救师的手段。
郑文栋不由倒吸了口气，高端局啊…
玩，还得是杨瑶能玩啊。
梁华不会也是她营销出来的院士吧？
这本事…
看过文档资料的老录也愣了，郑文栋一个外行，只是卖药，都能看出几分不对头来。
老录内行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梁华光看不治…
光看不治…
他光看不治…
连其他名号没梁华响亮的专家，都靠提供过治疗一线的药物，而帮些许病人得到控制。
反而是梁华。
他所提供的药物方向，对病人的有效率为零。
郑文栋心说，多么可怕的一个事。
一个专科顶尖的专家。
被捧上神坛。
治疗有效率：零！
第442章
出现了好转了？
录建朝瞳孔盯着梁华两个字，忽然间，仿佛泄出去一口气一般，整个人好似也苍老了好几岁下来。
“为零…”
“为零…”
郑文栋道，“梁华这人，有问题。”
或者用更精准的说法是，梁华的医术，有问题。
黄总有些难以相信。
他看不懂这些…
但是说梁华有问题？“他可是正儿八经医科留过回来的…怎么能有问题。”
京城三甲的主任。
那也是得上手术台的吧，他还帮人切过膀胱的吧。
这些难道还都能作假？
郑文栋也微愣。
是啊，梁华帮人切膀胱那是真正手术的，这总不能来假或者手术别人替他动刀的吧？
但是这又怎么解释他的治疗率。
郑文栋骤然灵光乍现，摸着下巴道，“只说他的医术是假，没说他的能力是假…”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只是正常的医生专家水平，那他这辈子走到院士的路，应该很低吧？”
“但是如果是靠着疑难杂症，国内仅此研发一人的IC…他才有可能走到院士吧？”
黄总说道，“梁华他不是院士啊。”
郑文栋心说现在不是，上辈子是。
录建朝道，“国内能做膀胱切除手术的人不多，做的好的也很少，梁华，他算一个，他的医术不会是假的。”
郑文栋道，“他要假也就假在IC这块。”
有能力是真的。
但是吹嘘的IC领域专家，是假的。
而且水分巨大。
录建朝心里有种挫败感…
他虽然不想承认郑文栋这小子的话，可是…
数据永远呈现出来的都是最真实最不会做假的。
他被一个营销吹嘘的小子…
举报的丢了工作。
这认知让录建朝简直快难受死了，梁华但凡有真本事，录建朝技不如人，他认。
可如果梁华是吹嘘出来的本事，举报他，踩着他的肩膀往上爬，结果是弄虚作假，自己成了他弄虚作假的台阶…
黄总道，“他要是在这块领域是假的，那他害人不浅。”
国内IC病人遍布不同城市，很多都是穷困潦倒没什么条件。
光是去京城的机票都要靠凑出来，千里迢迢奔赴而去，以为京城有最好的医疗。
结果……
却看了个假的，你凑钱奔赴信任只是被人拿来用做吹嘘和经验往上爬的垫脚石，你的痛苦和狰狞，他们看到了，但他们可以视若无睹。
光想想，郑文栋几人就不寒而栗。
但……
只一个梁华，郑文栋不敢肯定。
可加上个杨瑶…杨瑶向来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梁华这IC院士，估计有九成真的是水分，拧拧水能脏一脚的那种。
郑文栋看向老录，欲言又止。
又言欲止。
最后叹道，“老录你不行啊…”
货真价实的叫个假的给搞下去了。
录建朝感觉胸口被狠狠的戳了一刀，表情都一整个老了几岁。
黄总出声道，“光凭咱们说的这些，也不足以证明什么…”
就算梁华真的是水货。
但是你这么直接去说他水货，没用的。
就算把文档的数据提供上去，也没用的。
证据不足，只会被当笑话。
所以，即便知道了梁华有问题，也没办法。
郑文栋眉头皱皱。
这可真是够让人难受的…
“除非有更全面，彻头彻尾的事实证据，能把他捶得板上钉钉。”
正说着呢。
门铃声响起，是跑腿。
郑文栋正要起身…
大宝从厨房里出来，“是我喊的跑腿…”
她把东西取进来，然后殷勤的递给黄总，“黄爷爷啊，眼下的药副作用太明显你别吃了，换新的组合…”
“我给你配好了，干脆我喂你吧，来…”
黄总眼皮狂抽，感觉心肝脾肺肾都在疼。
药物的组合副作用把他难受的简直要死。
还以为可以摆脱了…
结果徐盛这东西一送上来，又有新的药物了。
大宝和老录浏览过了。
药物有许多种，还有过半的人是采取了组合药物的。
有的人文拉不耐受。
采取用的阿米普轮和度落组合。
疼痛的组合还有普瑞巴灵等等…
黄总苦笑道，“我可以不吃吗？”
大宝：“来，啊~~”
黄总一整个无奈，秉持着吃不死就吃吧的念头，把药吞下去。
然后摇摇头。
郑文栋见他这样不由道，“你也别泄气，你看这么多人有用，万一你也正好碰上了呢…”
黄总叹气，“我也期望自己有那么好的命啊。”
可是…
从希望到失望再到希望再到失望。
蹉跎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抱希望了，只希望不要比这更严重，不要走到切膀胱那步，就知足了。
他四十多岁得的病，男人正是家庭事业双丰收。
幸福美满的时候…
转眼十多年过去了。
人的一生，一病十几年，要是没有这病，以黄总早年发家的能力，他无不是想，自己是否或许可以更上一层楼。
黄总对治病不抱甚希望的…
不过老录对他有恩。
所以他还是按照嘱咐吃药，做记录…
也不能不做。
大宝那孩子怪难缠的，一套一套的…
一转眼，这吃药的时间就过去了半个多月，黄总并没感到有什么变化，寻思着好脾气问问大宝和老录能不能停了不吃了，或者少吃点。
结果走出老小区手机刚拿出来…
他忽然步伐停了停。
他出来前上厕所了吗？
好像没有？
想上吗？
好像不想？
黄总有点儿不大确定的，在出去和回去之间徘徊，最后返回。
老伴侣见他去了又回来了，问道，“落东西了？”
黄总迟疑的问她，“我刚才出门有上厕所吗？”
老伴侣道，“哎呀，我刚还想说呢……你忘上了？快去吧。”
快去个啥啊。
黄总心里腹诽道。
他没上，而且不想上。
不确定，他把手机放回去，不急着打了，再感受几天。
就这么反复来回感受了三天，黄总错愕的发现…
他十几年不曾有进展的病情，出现了好转了？
而且好转进度非常的明显，比他过去刚生病那几年使劲折腾治疗，中西药针灸全上都要明显，过去他只有老录帮他扎针灸，振腹那小半天时间才能这么舒适，可现在能舒适一天…
“天呐！”黄总激动无比的站起，给老伴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咋了。
第443章
他只能说大开眼界。
黄总的病情进展有六成了。
大宝是在一个月后才获知的，因为黄总是个谨慎的人。
他慎而又慎，IC这个病，一天一个变化，有时你感觉好转第二天又打回原型，持续保持了一个月的好转，以往的不适没出现了，他才确信，这次，自己是真的有好转了。
听到这好消息。
大宝有种自己有朝一日要荣耀加冠的可能了。
怎么办。
到时候发言，先开口应该说什么？
说什么姑且往后放。
组合药物，方向确实是对的。
但是进展只有六成…
大宝蹙眉。
录建朝叹气道，“提取细菌注射进自己体内只能模仿出尿路感染，而不能完全真实模仿IC。尿感和IC症状大体相差不多，但是两者区别却是天差地别…”
“要不，我就能自己吃药研究。”
自己吃药身体的变化，瞬息万变，都能精准感受。
由黄总这些病人提供的，过于主观性。
大宝也目光一黯，录爷爷说的可不就是嘛。
黄总见爷孙俩这态度，连忙表示道，“能恢复成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好转了六成。
天知道他折腾多年，连三成都达不到。
只吃药就能好六成。
大宝一听他知足了，那可不行。
你知足了，那我还怎么试药，你可千万不能就这样知足啊。
“黄爷爷，神经类药物的进展，都是循序渐进的…”大宝出声道，“它的进展都是以月，以半年来计算的，你既然能恢复到六成，那就说明方向对了，但不能更好，说明药物还需要再调整…”
黄总真心的表示，“我已经知足了…”
大宝和老录不同意，你怎么能知足呢。
才六十多岁，还可以再活个三十多年呢。
万万不能知足。
黄总没辙，只能任由这爷孙二人拿自己当小白鼠。
药物的组合。
大宝已经列出了多种，也排除了多种。
一线药物以黛力新和阿米替林常见。
但黛力新在国内精神科是被淘汰的药物，阿米替林因副作用过多加之过于便宜，也已逐步被新药所取代。
这两者通常不见效，病人就会转移方向。
但其实不见效，可能与药的耐受和敏感程度有关。
可以切换药物组合…
如上文拉法辛，度罗西丁，疼痛还可加上普瑞巴林等诸多方案来调换，光药物有效还不够，剂量高低，也是因病人而异的。
老录保守。
大宝则胆子比他大很多。
剂量敢上敢下。
其实大宝觉得，老爷爷其实有点不大行，黄爷爷也有点不大行，老录用药过于保守，黄总则是在表达这块，过于含蓄，他没法精准客观的表达自己的症状，总会不由自主偏了方向……
这其实也是大多数病人都会出现的情况。
老录告诉大宝：“在门诊，医生没办法和病人解释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