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面对宠物苏时锦一向心软，就在刘医生准备报警，至少先把刚刚的检查费要回来的时候，苏时锦伸手阻止了她。
“检查费治疗费我出，救吧。”苏时锦说。
刘医生一口气梗在心口，顿时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不是不知道苏时锦是好意，有不少年轻刚入行的人，见到被放弃救助的小猫小狗时，都想过要自己花钱把它救回来。
刘医生自己就这么干过，当时刚入行，看到小狗可怜兮兮地被主人抛弃，于心不忍，不顾别人阻拦花了自己三个月的工资才把狗救回来。
救回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主人找上门，口口声声这宠物是他的，要把宠物带回去。
刘医生要求他支付治疗费的时候，对方又说：“是你自己要治的，我又没答应花钱，再说了，我的狗说不准不救也能活呢，你自己自愿的赖谁？”
虽然后边通过法律解决了问题，但那件事一想起来，刘医生就膈应得不行。
再说了，这个事有一就有二。
一旦开了口子，之后来医院治疗不想花钱的人，把宠物往医院一丢就走，她们救助得过来吗？
这是医院又不是救助站。
所以面对苏时锦的话，刘医生露出了十分不赞成的神情。
她怕苏时锦不听劝，便把自己以前遇到过的事说了出来，听得旁边的祝若都愤愤不平，“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刘医生则看着苏时锦，说：“我知道你心软，想救狗，我也想救，无论主人怎么样，它是无辜的。”
“但是你救了这一只，如果明天还有下一只，后天又有下一只呢？”
“如果这个狗主人又上门要狗呢？”
“如果每个舍不得花钱的人，都把狗丢到我们医院，你都要救吗？”
医院不是不进行免费救治，但那都是针对流浪猫流浪狗，或者是流浪汉养的狗实在无力支付医疗费的情况下，医院会酌情降低费用或是免费治疗。
救治完的流浪动物，医院会和动物救助站联系，给它们找主人或者是放到救助站去。
毕竟这是医院。
无论是什么医院，心软和共情都是最要不得的情绪。
苏时锦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并且也是为他考虑，并不希望他个人去出这笔钱。
在同事们的眼里，苏时锦也只是一名拿着医院工资的普通医师而已。
再天才，拿的也是那一点的固定工资。
“这事你别管了，我会上报给老板，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对方过来签一下弃养协议，医院付钱治疗给它重新找个主人。”刘医生看了眼桌子上的小狗，‘啧’了一声，说：“可怜劲儿，祝若你观察着点，我先和老板联系一下。”
不过就算上报了，刘医生也觉得老板够呛会同意免费治疗。
毕竟这狗又不是没有主人，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
把宠物狗丢在医院，百分之九十的主人都是认为医院不会放弃治疗，后边他们再想办法用别人的名义把狗认养回来就行。
如果医院没治疗，又有宠物主人会过来哭医院是刽子手，放任宠物死亡不救。
一种脑回路很不正常的道德绑架。
刘医生看了眼苏时锦，觉得他看起来就是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不能让他插手这件事。
苏时锦看着刘医生拿着手机走远，眨眨眼，低头掏出手机给某老板发了个消息。
“苏医生。”祝若喊了他一声。
苏时锦抬起头，看向她：“嗯？”
祝若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如果真的没人出钱救，医院也不救它的话，那它是不是会被安乐死？”
虽然这个主人的确让人生气，但对上小狗的那双眼，祝若就忍不住心软，“……被遗弃也不是它的错。”
苏时锦消息得到了回复，手机震动了一声。
他低头看完了对方的回复后，才对祝若说：“不会的，除非是病重到无法治疗的动物，我们医院都不会对它进行安乐死。”
这一点，是医院建立时就定下的规定，医院里的动物医师们，都没有权利对它们进行安乐死，除非是主人不忍宠物受苦，主动提出。
被主人弃养到医院的狗，虽然是苏时锦到这边以来遇到的第一只，但他们也同样没有权利对它进行安乐死。
“会救它的，放心。”苏时锦说。
祝若以为他说的是，如果医院不免费治疗，他就自掏腰包，那她也能拿钱出来贴补他一点。
结果反而比较令人感到意外，刘医生打完电话后神采飞扬地回来，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老板说他正好想要一只小狗还没买，觉得这狗和他有缘，救，老板付钱。”
“至于狗主人那边的问题，老板会自己找律师解决，不会有问题了。”
苏时锦在旁边看着祝若和刘医生高兴的模样，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准备做手术吧。”
刘医生立马着手做术前准备。
等苏时锦跟着进手术室再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手术很成功，小泰迪麻醉还没醒，为了安静治疗住院部的医师将它单独放在了隔开的一个小型犬vip住院区里。
刘医生作为道谢想请苏时锦吃宵夜，被苏时锦淡笑着以有事想早点回家拒绝了。
刘医生便没再勉强他。
苏时锦回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便拿着车钥匙上了车。
他的确有事，但不是想早点回家，而是去最近的医院里挂了个急诊做了个小检查。
omega发热期不准时有很多种原因，苏时锦想看看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他今天发热，他很不喜欢发热期不受控的感觉。
检查的结果很出人意料。
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看着报告，问：“你最近有和alpha接触吗？”
他问得委婉，但苏时锦听懂了，他摇摇头，说：“没有过肢体接触。”
年轻医生稀奇地咦了声：“那有没有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到过？”
苏时锦愣了愣，突然想到了衣服上那淡淡的酒味。
本来找不到源头的味道，现在好像有了指向——
是顾未扬的味道。
早茶
苏时锦其实不太确定那淡淡的酒味是不是顾未扬的信息素。
就像他也不记得顾未扬当时有没有喝酒。
但是医生这么问了，尽管还只是猜测，他也如实告诉了医生：“昨天有和一位alpha吃过饭，但我们之间的距离最近也不过半步，没有肢体接触。”
医生点点头：“当时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苏时锦摇摇头：“没有，腺体很正常，我也没察觉到对方释放过信息素。”
“但回去后身上的确沾染到了点味道，但我不确定那个味道是不是……”
医生笑笑：“那就是有这个可能性，假设这个可能性为真的话，那你和这名alpha的匹配率应该不低。”
“检查结果来说，你这种算是假性发热，身体反应没有到发热期那种程度，但腺体的反应无限趋近于发热期。”
“你来之前打过抑制剂了是吧？”
苏时锦点头：“打了一针。”
医生说：“我给你开点药，之后再有这种情况不用打抑制剂，吃点药就行。”
苏时锦抿了下唇，问：“还会有这种情况吗？”
“对，有可能。”医生见他像是有顾虑，便笑着安慰了下，“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假性发热一般是omega的腺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刺激，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和那名alpha做一下信息素匹配，到时候心里有点数。”
“omega很容易受到高匹配率的alpha信息素影响，如果没有和对方进一步的打算，之后和他见面你可以贴个抑制贴。”
“不过只是沾染到了点味道腺体的反应就这么大……”
医生啧啧两声：“那你们的匹配率可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匹配率这么高，你们双方互相受到影响的可能性很大。”
“你回去可以问问那名alpha有没有假性易感，就是想标记什么，做点什么的感觉。”
医生最后一句说得委婉。
说得直白点，就是问那名alpha是不是想咬他，和他做|爱。
苏时锦莫名读懂了医生的潜台词，搭在腿上的手指都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等医生开完药，苏时锦拿着单子去药房取完药，再出门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苏时锦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检查结果上明晃晃的‘假性发热’四个字，总觉得身后的腺体好像又有了发热的迹象。
但他知道这只是他的错觉。
假性发热。
高匹配率。
苏时锦抿了下唇，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猜测，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
掏出手机，苏时锦打开了和顾未扬的聊天框。
自从昨晚和顾未扬互换联系方式，加上对方的微信后，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发过消息。
所以聊天框内还停留在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苏时锦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顾未扬可能已经休息了。
但苏时锦不想揣着心事睡觉，所以尽管可能得不到对方的回复，他还是给他留了个言：[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做个信息素匹配检查。]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
苏时锦猜测他可能真的是休息了，便把手机收起来，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等苏时锦洗完澡刷完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临睡觉时，苏时锦看了眼消息，确认对方还没有回复后，便放下手机，裹着被子闭上了眼。
-
顾未扬看到消息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看到那只小黑猫头像上的小红点时，顾未扬先是愣了下，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他的头像。
[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做个信息素匹配检查。]
顾未扬：！
抿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
看到这条消息，顾未扬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他以为苏时锦会考虑很久，尽管两人分开时，他说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顾未扬也没抱什么希望。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苏时锦来说只是一个听过名字但丝毫不了解的陌生人。
毕竟条件如此优越的协议，还是一个陌生人给的，正常人都会先怀疑里面有没有猫腻。
以苏时锦的警惕性，顾未扬以为自己会先收到一个拒绝。
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顾未扬按捺住了现在回消息的冲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怕会吵醒苏时锦。
但心情有点好，顾未扬有些坐不住。
他在聊天界面里翻了翻，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出来喝一杯？”
对方没吱声，顾未扬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以此确认对面的确有人。
沉默了许久，一个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气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顾未扬，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点？”
顾未扬很认真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一。”
“你知道还给我打电话？我不要睡觉的吗！？”
“不重要，出来喝一杯？”顾未扬将话题转回了自己的第一句，并补了句，“消费全包。”
对面又沉默了。
顾未扬可以听到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对方似乎在犹豫纠结挣扎，但最终没有扛住‘消费全包’四个字。
“地址。”挣扎过后，对方选择了起床。
-
夜阑酒吧处于江市市中心商业街后的一条酒吧街里，消费昂贵，在外边一瓶3块钱的啤酒，在这里包装过后加个冰块能卖到300。
高昂的消费阻挡了不少人的脚步，但酒吧依旧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不少富家子弟喜欢在这边开轰趴，这些人随随便便开的一瓶酒就是上万。
而凌晨也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扑朔迷离的炫彩灯光，甩着头发打碟的dj和舞池里争相贴着扭动的人群，将气氛顶到了高|潮。
顾未扬到的时候，电话里的那位已经在卡座里喝上了。
肩宽腿长的俊帅alpha搂着一名不知道哪里来的omega，正让人家举着杯子喂他喝酒。
看到顾未扬的时候，alpha挑挑眉，长腿往桌子上一搭，“可算来了，等你半天。”
“住得远，没办法。”顾未扬懒洋洋地坐下，抬手倒了杯酒对alpha示意了下，“自罚一杯。”
说完，顾未扬仰头喝下。
“哎。”谈炤一个阻止不及，顾未扬一杯酒就下了肚。
“什么毛病。”谈炤骂道：“我又没让你自罚。”
顾未扬感受着烈酒从喉咙里流过带来的辛辣感，唇角微勾：“我乐意。”
谈炤挑挑眉：“喔唷，看来心情很好啊，什么事让顾大少爷这么开心，大半夜的都要把我拉出来？”
顾未扬看了眼他怀里的omega。
谈炤懂事地拍了拍omega的小翘|臀，隔着热裤揉了把，“行了，自己玩去吧，今天喝什么算我账上。”
omega黏黏糊糊地缠着他撒了会娇，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顾未扬倒了杯酒抿了一口，问：“你新谈的？”
谈炤头顶问号：“什么？你说谁？”
顾未扬示意刚刚走的那个。
谈炤顿时笑了：“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
顾未扬：？
似乎是看懂了顾未扬的眼神，谈炤把脚放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和顾未扬碰了下杯子，解释道：“刚进酒吧时自己缠上来的，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顾未扬：……
谈炤看着顾未扬一言难尽的神情，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行了，别八卦我了，说说你，今晚什么事这么高兴？”
顾未扬晃了晃酒杯，抿唇笑道：“喜事。”
“哟。”谈炤坐直了身子，“展开说说。”
顾未扬笑着和他碰了碰杯，“展不开，只是心情好，让你出来陪我喝几杯。”
谈炤顿时骂骂咧咧：“展不开你让那omega走开干什么？我连他小手都没摸几下。”
“味道呛。”顾未扬言简意赅。
谈炤没脾气了，谁都知道顾大少腺体受损受不得omega信息素的刺激，他还能说什么呢？
“下次出门贴个抑制贴，事儿多。”谈炤说。
顾未扬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杯子，心情很好没有反驳。
喝完酒已经是五点多了，酒吧里陆陆续续散了场，谈炤看到一开始缠着自己的那名omega和另一位alpha黏黏糊糊地出了门，表情都没变一下。
顾未扬见状也没说什么，显然了解谈炤的性子。
“行了，酒吧都要关门了，回去吧。”谈炤看着桌子上空下来的瓶瓶罐罐，啧啧两声点评道：“能让你高兴地喝这么多酒，我看那omega魅力很大啊。”
顾未扬不喜欢别人评价苏时锦，伸手拍了下谈炤的后背让他闭嘴，并随手买了单。
初春的清晨有些寒冷，两名alpha出了酒吧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
谈炤看了眼时间：“得，现在回去也没意思，一起吃个早餐？”
顾未扬想了下，“行。”
然后谈少爷就看到，顾大少爷在早茶店点了一堆。
谈炤连忙伸手阻止他：“太多了，吃不完。”
顾未扬看了他一眼，对桌旁的侍者说：“这些都打包。”
然后看向谈炤：“想吃什么自己点。”
谈炤：……
好好好。
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就是个小丑。
怀揣着愤怒的情绪，谈少爷怒点了一桌的早茶，最后吃到差点扶墙出去。
顾未扬没在早茶店待得太久，这边距离苏时锦的住处有点距离，他担心会赶不上他上班的时间，所以早点打包好后就叫了代驾离开了。
地址是苏爷爷之前透露出来的，顾未扬只知道他住的小区在哪，所以让代驾把车停在了小区外路边的停车位上。
看了眼小黑猫的头像，顾未扬舔了舔唇瓣，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没有发消息，而是下车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等了大概有两个小时，烟都抽了快一包时，顾未扬才等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经过自己车旁时不可置信地踩了下刹车，随后打着转向灯缓缓地将车停在了他前面的位置上。
顾未扬叼着最后一根未燃的香烟，靠着车门懒散地掀起眼皮看去。
前车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位清清冷冷的omega，很漂亮。
他穿着一身春款的浅色风衣，没扣纽扣，能看出里面被衬衫包裹着的腰很细，走过来的时候腿又直又长。
顾未扬喉结滚动了下，看到omega走到他面前，满眼都是惊诧，声音也清清冷冷的十分好听。
他问：“顾未扬，你怎么会在这？”
婉拒
顾未扬眼中这位清冷漂亮的omega就是苏时锦。
早晨没看到顾未扬回复的消息时，苏时锦以为对方还没睡醒。
怎么也没想到，开车出来会一眼看到站在路边的他。
惊诧的那么一瞬间，刹车就踩了下去。
顾未扬倚靠着车，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咬着烟嘴静静地看着omega走到自己面前。
听到omega的话，顾未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从敞开的车窗内拎了袋早餐出来。
“吃了吗？”
他问。
苏时锦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各种香薰什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眉头皱了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视了顾未扬拎着的早餐，抿了下唇，肉眼可见的不开心，问：“你是在等我？”
顾未扬牙有点发痒，磨了磨烟嘴，说：“经过，地址是之前和苏爷爷聊天时知道的，就知道小区，不知道你具体地址。”
闻言，苏时锦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只要不是刻意地去打听了他的住址然后追过来，苏时锦都可以接受。
“谢谢，不过我吃过早餐了。”苏时锦说。
顾未扬也不在意，本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就不是送早餐，只是想看看他。
“你发的消息我看到了，决定答应？”顾未扬问。
“先检测下匹配率再说。”苏时锦没有正面给出答案，问：“你喝酒了？”
顾未扬下意识闻了下自己的衣服：“有味道？”
“嗯。”苏时锦点点头。
“稍微和朋友喝了点。”顾未扬说，“下次注意。”
苏时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注意什么。
“检查费治疗费我出，救吧。”苏时锦说。
刘医生一口气梗在心口，顿时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不是不知道苏时锦是好意，有不少年轻刚入行的人，见到被放弃救助的小猫小狗时，都想过要自己花钱把它救回来。
刘医生自己就这么干过，当时刚入行，看到小狗可怜兮兮地被主人抛弃，于心不忍，不顾别人阻拦花了自己三个月的工资才把狗救回来。
救回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是主人找上门，口口声声这宠物是他的，要把宠物带回去。
刘医生要求他支付治疗费的时候，对方又说：“是你自己要治的，我又没答应花钱，再说了，我的狗说不准不救也能活呢，你自己自愿的赖谁？”
虽然后边通过法律解决了问题，但那件事一想起来，刘医生就膈应得不行。
再说了，这个事有一就有二。
一旦开了口子，之后来医院治疗不想花钱的人，把宠物往医院一丢就走，她们救助得过来吗？
这是医院又不是救助站。
所以面对苏时锦的话，刘医生露出了十分不赞成的神情。
她怕苏时锦不听劝，便把自己以前遇到过的事说了出来，听得旁边的祝若都愤愤不平，“怎么还有这种人啊。”
刘医生则看着苏时锦，说：“我知道你心软，想救狗，我也想救，无论主人怎么样，它是无辜的。”
“但是你救了这一只，如果明天还有下一只，后天又有下一只呢？”
“如果这个狗主人又上门要狗呢？”
“如果每个舍不得花钱的人，都把狗丢到我们医院，你都要救吗？”
医院不是不进行免费救治，但那都是针对流浪猫流浪狗，或者是流浪汉养的狗实在无力支付医疗费的情况下，医院会酌情降低费用或是免费治疗。
救治完的流浪动物，医院会和动物救助站联系，给它们找主人或者是放到救助站去。
毕竟这是医院。
无论是什么医院，心软和共情都是最要不得的情绪。
苏时锦也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并且也是为他考虑，并不希望他个人去出这笔钱。
在同事们的眼里，苏时锦也只是一名拿着医院工资的普通医师而已。
再天才，拿的也是那一点的固定工资。
“这事你别管了，我会上报给老板，看看能不能想办法让对方过来签一下弃养协议，医院付钱治疗给它重新找个主人。”刘医生看了眼桌子上的小狗，‘啧’了一声，说：“可怜劲儿，祝若你观察着点，我先和老板联系一下。”
不过就算上报了，刘医生也觉得老板够呛会同意免费治疗。
毕竟这狗又不是没有主人，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
把宠物狗丢在医院，百分之九十的主人都是认为医院不会放弃治疗，后边他们再想办法用别人的名义把狗认养回来就行。
如果医院没治疗，又有宠物主人会过来哭医院是刽子手，放任宠物死亡不救。
一种脑回路很不正常的道德绑架。
刘医生看了眼苏时锦，觉得他看起来就是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不能让他插手这件事。
苏时锦看着刘医生拿着手机走远，眨眨眼，低头掏出手机给某老板发了个消息。
“苏医生。”祝若喊了他一声。
苏时锦抬起头，看向她：“嗯？”
祝若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问：“如果真的没人出钱救，医院也不救它的话，那它是不是会被安乐死？”
虽然这个主人的确让人生气，但对上小狗的那双眼，祝若就忍不住心软，“……被遗弃也不是它的错。”
苏时锦消息得到了回复，手机震动了一声。
他低头看完了对方的回复后，才对祝若说：“不会的，除非是病重到无法治疗的动物，我们医院都不会对它进行安乐死。”
这一点，是医院建立时就定下的规定，医院里的动物医师们，都没有权利对它们进行安乐死，除非是主人不忍宠物受苦，主动提出。
被主人弃养到医院的狗，虽然是苏时锦到这边以来遇到的第一只，但他们也同样没有权利对它进行安乐死。
“会救它的，放心。”苏时锦说。
祝若以为他说的是，如果医院不免费治疗，他就自掏腰包，那她也能拿钱出来贴补他一点。
结果反而比较令人感到意外，刘医生打完电话后神采飞扬地回来，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老板说他正好想要一只小狗还没买，觉得这狗和他有缘，救，老板付钱。”
“至于狗主人那边的问题，老板会自己找律师解决，不会有问题了。”
苏时锦在旁边看着祝若和刘医生高兴的模样，嘴角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那准备做手术吧。”
刘医生立马着手做术前准备。
等苏时锦跟着进手术室再到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手术很成功，小泰迪麻醉还没醒，为了安静治疗住院部的医师将它单独放在了隔开的一个小型犬vip住院区里。
刘医生作为道谢想请苏时锦吃宵夜，被苏时锦淡笑着以有事想早点回家拒绝了。
刘医生便没再勉强他。
苏时锦回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后，便拿着车钥匙上了车。
他的确有事，但不是想早点回家，而是去最近的医院里挂了个急诊做了个小检查。
omega发热期不准时有很多种原因，苏时锦想看看是什么因素导致的他今天发热，他很不喜欢发热期不受控的感觉。
检查的结果很出人意料。
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看着报告，问：“你最近有和alpha接触吗？”
他问得委婉，但苏时锦听懂了，他摇摇头，说：“没有过肢体接触。”
年轻医生稀奇地咦了声：“那有没有被alpha的信息素刺激到过？”
苏时锦愣了愣，突然想到了衣服上那淡淡的酒味。
本来找不到源头的味道，现在好像有了指向——
是顾未扬的味道。
早茶
苏时锦其实不太确定那淡淡的酒味是不是顾未扬的信息素。
就像他也不记得顾未扬当时有没有喝酒。
但是医生这么问了，尽管还只是猜测，他也如实告诉了医生：“昨天有和一位alpha吃过饭，但我们之间的距离最近也不过半步，没有肢体接触。”
医生点点头：“当时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
苏时锦摇摇头：“没有，腺体很正常，我也没察觉到对方释放过信息素。”
“但回去后身上的确沾染到了点味道，但我不确定那个味道是不是……”
医生笑笑：“那就是有这个可能性，假设这个可能性为真的话，那你和这名alpha的匹配率应该不低。”
“检查结果来说，你这种算是假性发热，身体反应没有到发热期那种程度，但腺体的反应无限趋近于发热期。”
“你来之前打过抑制剂了是吧？”
苏时锦点头：“打了一针。”
医生说：“我给你开点药，之后再有这种情况不用打抑制剂，吃点药就行。”
苏时锦抿了下唇，问：“还会有这种情况吗？”
“对，有可能。”医生见他像是有顾虑，便笑着安慰了下，“放心，不是什么大问题。”
“假性发热一般是omega的腺体受到alpha信息素的刺激，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和那名alpha做一下信息素匹配，到时候心里有点数。”
“omega很容易受到高匹配率的alpha信息素影响，如果没有和对方进一步的打算，之后和他见面你可以贴个抑制贴。”
“不过只是沾染到了点味道腺体的反应就这么大……”
医生啧啧两声：“那你们的匹配率可不会低于百分之九十，匹配率这么高，你们双方互相受到影响的可能性很大。”
“你回去可以问问那名alpha有没有假性易感，就是想标记什么，做点什么的感觉。”
医生最后一句说得委婉。
说得直白点，就是问那名alpha是不是想咬他，和他做|爱。
苏时锦莫名读懂了医生的潜台词，搭在腿上的手指都无意识地蜷缩了下。
等医生开完药，苏时锦拿着单子去药房取完药，再出门时已经深夜十一点半了。
苏时锦站在医院门口，看着检查结果上明晃晃的‘假性发热’四个字，总觉得身后的腺体好像又有了发热的迹象。
但他知道这只是他的错觉。
假性发热。
高匹配率。
苏时锦抿了下唇，他不喜欢做无意义的猜测，不如直接问问当事人。
掏出手机，苏时锦打开了和顾未扬的聊天框。
自从昨晚和顾未扬互换联系方式，加上对方的微信后，两个人都没有给对方发过消息。
所以聊天框内还停留在那句：[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苏时锦看了眼时间，这个点，顾未扬可能已经休息了。
但苏时锦不想揣着心事睡觉，所以尽管可能得不到对方的回复，他还是给他留了个言：[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做个信息素匹配检查。]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回复。
苏时锦猜测他可能真的是休息了，便把手机收起来，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等苏时锦洗完澡刷完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
临睡觉时，苏时锦看了眼消息，确认对方还没有回复后，便放下手机，裹着被子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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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未扬看到消息时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看到那只小黑猫头像上的小红点时，顾未扬先是愣了下，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点开他的头像。
[明天有时间吗？我们去做个信息素匹配检查。]
顾未扬：！
抿住了想要上扬的嘴角。
看到这条消息，顾未扬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他以为苏时锦会考虑很久，尽管两人分开时，他说给他一天的时间考虑，顾未扬也没抱什么希望。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对苏时锦来说只是一个听过名字但丝毫不了解的陌生人。
毕竟条件如此优越的协议，还是一个陌生人给的，正常人都会先怀疑里面有没有猫腻。
以苏时锦的警惕性，顾未扬以为自己会先收到一个拒绝。
没想到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顾未扬按捺住了现在回消息的冲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怕会吵醒苏时锦。
但心情有点好，顾未扬有些坐不住。
他在聊天界面里翻了翻，给自己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出来喝一杯？”
对方没吱声，顾未扬只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以此确认对面的确有人。
沉默了许久，一个有些沙哑的男性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气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顾未扬，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是几点？”
顾未扬很认真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二十一。”
“你知道还给我打电话？我不要睡觉的吗！？”
“不重要，出来喝一杯？”顾未扬将话题转回了自己的第一句，并补了句，“消费全包。”
对面又沉默了。
顾未扬可以听到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急促，对方似乎在犹豫纠结挣扎，但最终没有扛住‘消费全包’四个字。
“地址。”挣扎过后，对方选择了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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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酒吧处于江市市中心商业街后的一条酒吧街里，消费昂贵，在外边一瓶3块钱的啤酒，在这里包装过后加个冰块能卖到300。
高昂的消费阻挡了不少人的脚步，但酒吧依旧赚得盆满钵满。
因为不少富家子弟喜欢在这边开轰趴，这些人随随便便开的一瓶酒就是上万。
而凌晨也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扑朔迷离的炫彩灯光，甩着头发打碟的dj和舞池里争相贴着扭动的人群，将气氛顶到了高|潮。
顾未扬到的时候，电话里的那位已经在卡座里喝上了。
肩宽腿长的俊帅alpha搂着一名不知道哪里来的omega，正让人家举着杯子喂他喝酒。
看到顾未扬的时候，alpha挑挑眉，长腿往桌子上一搭，“可算来了，等你半天。”
“住得远，没办法。”顾未扬懒洋洋地坐下，抬手倒了杯酒对alpha示意了下，“自罚一杯。”
说完，顾未扬仰头喝下。
“哎。”谈炤一个阻止不及，顾未扬一杯酒就下了肚。
“什么毛病。”谈炤骂道：“我又没让你自罚。”
顾未扬感受着烈酒从喉咙里流过带来的辛辣感，唇角微勾：“我乐意。”
谈炤挑挑眉：“喔唷，看来心情很好啊，什么事让顾大少爷这么开心，大半夜的都要把我拉出来？”
顾未扬看了眼他怀里的omega。
谈炤懂事地拍了拍omega的小翘|臀，隔着热裤揉了把，“行了，自己玩去吧，今天喝什么算我账上。”
omega黏黏糊糊地缠着他撒了会娇，然后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顾未扬倒了杯酒抿了一口，问：“你新谈的？”
谈炤头顶问号：“什么？你说谁？”
顾未扬示意刚刚走的那个。
谈炤顿时笑了：“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
顾未扬：？
似乎是看懂了顾未扬的眼神，谈炤把脚放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和顾未扬碰了下杯子，解释道：“刚进酒吧时自己缠上来的，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顾未扬：……
谈炤看着顾未扬一言难尽的神情，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行了，别八卦我了，说说你，今晚什么事这么高兴？”
顾未扬晃了晃酒杯，抿唇笑道：“喜事。”
“哟。”谈炤坐直了身子，“展开说说。”
顾未扬笑着和他碰了碰杯，“展不开，只是心情好，让你出来陪我喝几杯。”
谈炤顿时骂骂咧咧：“展不开你让那omega走开干什么？我连他小手都没摸几下。”
“味道呛。”顾未扬言简意赅。
谈炤没脾气了，谁都知道顾大少腺体受损受不得omega信息素的刺激，他还能说什么呢？
“下次出门贴个抑制贴，事儿多。”谈炤说。
顾未扬指尖有节奏地敲着杯子，心情很好没有反驳。
喝完酒已经是五点多了，酒吧里陆陆续续散了场，谈炤看到一开始缠着自己的那名omega和另一位alpha黏黏糊糊地出了门，表情都没变一下。
顾未扬见状也没说什么，显然了解谈炤的性子。
“行了，酒吧都要关门了，回去吧。”谈炤看着桌子上空下来的瓶瓶罐罐，啧啧两声点评道：“能让你高兴地喝这么多酒，我看那omega魅力很大啊。”
顾未扬不喜欢别人评价苏时锦，伸手拍了下谈炤的后背让他闭嘴，并随手买了单。
初春的清晨有些寒冷，两名alpha出了酒吧时，天边已经泛起了微光。
谈炤看了眼时间：“得，现在回去也没意思，一起吃个早餐？”
顾未扬想了下，“行。”
然后谈少爷就看到，顾大少爷在早茶店点了一堆。
谈炤连忙伸手阻止他：“太多了，吃不完。”
顾未扬看了他一眼，对桌旁的侍者说：“这些都打包。”
然后看向谈炤：“想吃什么自己点。”
谈炤：……
好好好。
是他自作多情了，他就是个小丑。
怀揣着愤怒的情绪，谈少爷怒点了一桌的早茶，最后吃到差点扶墙出去。
顾未扬没在早茶店待得太久，这边距离苏时锦的住处有点距离，他担心会赶不上他上班的时间，所以早点打包好后就叫了代驾离开了。
地址是苏爷爷之前透露出来的，顾未扬只知道他住的小区在哪，所以让代驾把车停在了小区外路边的停车位上。
看了眼小黑猫的头像，顾未扬舔了舔唇瓣，不知道出于什么情绪，没有发消息，而是下车靠在车边点了根烟。
等了大概有两个小时，烟都抽了快一包时，顾未扬才等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经过自己车旁时不可置信地踩了下刹车，随后打着转向灯缓缓地将车停在了他前面的位置上。
顾未扬叼着最后一根未燃的香烟，靠着车门懒散地掀起眼皮看去。
前车驾驶位上下来了一位清清冷冷的omega，很漂亮。
他穿着一身春款的浅色风衣，没扣纽扣，能看出里面被衬衫包裹着的腰很细，走过来的时候腿又直又长。
顾未扬喉结滚动了下，看到omega走到他面前，满眼都是惊诧，声音也清清冷冷的十分好听。
他问：“顾未扬，你怎么会在这？”
婉拒
顾未扬眼中这位清冷漂亮的omega就是苏时锦。
早晨没看到顾未扬回复的消息时，苏时锦以为对方还没睡醒。
怎么也没想到，开车出来会一眼看到站在路边的他。
惊诧的那么一瞬间，刹车就踩了下去。
顾未扬倚靠着车，双腿随意地交叠着，咬着烟嘴静静地看着omega走到自己面前。
听到omega的话，顾未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从敞开的车窗内拎了袋早餐出来。
“吃了吗？”
他问。
苏时锦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和各种香薰什么混杂在一起的味道，眉头皱了下，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他忽视了顾未扬拎着的早餐，抿了下唇，肉眼可见的不开心，问：“你是在等我？”
顾未扬牙有点发痒，磨了磨烟嘴，说：“经过，地址是之前和苏爷爷聊天时知道的，就知道小区，不知道你具体地址。”
闻言，苏时锦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只要不是刻意地去打听了他的住址然后追过来，苏时锦都可以接受。
“谢谢，不过我吃过早餐了。”苏时锦说。
顾未扬也不在意，本来今天过来的目的就不是送早餐，只是想看看他。
“你发的消息我看到了，决定答应？”顾未扬问。
“先检测下匹配率再说。”苏时锦没有正面给出答案，问：“你喝酒了？”
顾未扬下意识闻了下自己的衣服：“有味道？”
“嗯。”苏时锦点点头。
“稍微和朋友喝了点。”顾未扬说，“下次注意。”
苏时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要注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