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丽新世界(3)为艺术献身(一丢丢肉渣,真的只有一丢丢丢丢)

    本来就出色的相貌,不过稍加修饰,立刻耀眼到令人移不开眼睛。

    剑眉上染着同色的眉粉,显得更加气宇轩昂,眼尾描了点不大明显的眼线,沿着自然的弧线微微挑起,那一双丹凤眼立时便多了层无关性别的勾魂夺魄之感。

    鼻梁上抹了点儿高光,两侧刷了浅淡的阴影,衬得轮廓越发立体,涂了自然唇色的嘴唇也显得诱人无比。

    他的上身穿着件毫无多余装饰的白衬衣,扣子错位扣着,营造出不规则的凌乱感,颈下露出一小片蜜色皮肤,腰间也若隐若现显出一点儿紧实的腹肌。

    底下的黑色长裤略为紧身,将长腿勾勒得笔直,胯间被勒得太紧,隆起一包令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凸起。

    祝真完全控制不住眼睛,一边暗地里唾弃自己不知道丢到哪里的节操,一边像个色中饿女一样,贪婪地欣赏着封绍百年难得一遇的模样。

    封绍被她看得不自在,轻咳了一声,跟着摄影师走过她身边的时候,脚步略顿了顿,低声道:“祝真,陪我一起好吗?”

    祝真连忙应下,紧跟在他身后往摄影棚走,脸上不自觉带出痴女笑。

    从这个意外的惊喜福利来看,说是娱乐游戏,也没毛病啊。

    摄影师指挥造型师用发胶将封绍的头发固定在额后,对着他无可挑剔的正脸“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满意地点点头,又引导他摆出各种姿势。

    封绍还没有适应自己偶像练习生的身份,却把情绪隐藏得很好,尽量配合摄影师的要求,脸上也始终带着礼貌的微笑。

    过了会儿,摄影师低头看着自己拍下的照片,若有所思地皱着眉,叼了根香烟猛吸几口,道:“感觉不对,咱们重拍。”

    她示意封绍将顶上坚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守阵地的两颗纽扣解开,同时教他演绎表情:“现在的女人啊,都喜欢又禁欲又色气的男人。你把表情收了,试着冷淡一点,同时又要释放出一定的性张力,不动声色地引诱照片另一边的女粉丝,明白我的意思吗?”

    又禁欲又色气?

    和正常世界里,男人要求女人“又纯又欲”一个意思呗?矛盾、莫名其妙又极不合理,完全是为了迎合男人奇葩审美而出现的产物。

    封绍明显没有get到摄影师的点,扣子解是解了,笑容也消失不见,整个人表现出以往从来没有过的疏离冷漠,活脱脱一朵高冷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至于色气,连一丁点儿影子也没有。

    摄影师大概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露出小半个胸口、却没有让人联想到性感和色欲的男人,眉头锁得更紧,几乎能夹死蚂蚁。

    她手举着单反,对封绍连拍了几张,想了会儿,看向祝真:“小姐妹,你是他朋友吧?帮个忙,充当一下我们的人形道具。”

    祝真满头雾水,听从她的安排,站在封绍身后。

    趁摄影师摆弄设备的功夫,她弯下腰,对坐在面前椅子里的封绍极轻极快地道:“绍哥,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咱们就不拍了。线索的事情,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虽然封绍已经极力掩饰,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但她就是知道——

    他不喜欢这样。

    何止是他,就连她在一旁看着,也感觉到一种封绍被人当做货物估值评判的不适感,不由得气闷难受。

    绍哥这么好,她不想勉强他为了大家做牺牲。

    她心疼。

    “我没事。”封绍眸色平静,显然是决心已定。

    下一刻,摄影师开口道:“把衬衣的扣子全解开。”

    封绍:“……”

    祝真:“………………”

    对照正常世界来看,这相当于男摄影师要求女练习生当众赤裸上半身吧?

    这……这和性骚扰有什么区别?

    似乎知道他们心中忧虑,摄影师面孔严肃:“在镜头面前,只有美丑之分,没有其它。你既然打定主意进娱乐圈,就应该做好为艺术献身的准备,别说只是脱件衬衣,就算往后让你全裸入镜,你也应该无条件服从摄影师或者导演的命令。”

    这孩子长得好,身材也没得挑,就是在镜头前不太开窍,她为了拍出效果理想的照片,只能要求他再多露一点。

    她低声让造型师出去,又将遮挡的帘子拉上,转过身双手抱臂催促:“这样可以了吧?我的年龄足够做你妈妈,在我面前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本来脱件衬衣没有什么,她这样一套操作下来,却让祝真更加别扭。

    见封绍徐徐解开一颗颗象牙白的扣子,祝真从后面伸出手掩住他微散的衣襟,抬头问摄影师:“我刚才看过你们节目的宣传视频,这次节目的口号是‘不负青春,向阳而生’吧?参赛选手也都是形象气质绝佳的年轻男人。既然绍哥要参赛,肯定要更多地展现自己阳光正面的气质,露点的性感照什么的,不太合适吧?”

    没想到,摄影师挑了挑眉,再度扔下来一道大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露点?小姐妹,你用双手遮住他的乳头,配合一下我们的拍摄。”

    “什么?!”祝真的脸腾的红到脖子根,说话也磕巴起来,“你、你你你胡说什么!”

    一双杏眼却不大老实地往下移,悄悄瞟向封绍半敞着的胸膛……

    在虚拟村庄一同避难的时候,在校园怪谈对付雨女的时候,她不是没见过他赤着上半身的模样,却从来没有胆量认真观察过。

    这会儿,她突然发觉……

    绍哥胸口凸起的两颗小肉珠……是肉粉色的哎……

    不不不!

    祝真你好脏!

    拼命唾弃着自己,祝真将心猿意马的思绪强行拽了回来,轻轻碰了碰封绍的肩膀:“绍哥,咱们走吧?不要拍了。”

    封绍犹豫了一会儿,侧过俊颜低声道:“祝真,委屈一下你,可以吗?”

    他知道勉强她和自己如此亲密接触,实在有些过界,可他不想轻易放弃系统给出的这么明显的提示。

    “不委屈不委屈。”祝真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尴尬得蜷了蜷脚趾。

    纤细的双手微颤着,她大着胆子一点点探进封绍衣襟,细腻柔软的手掌轻贴坚韧的胸膛。

    左手底下,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不停跳跃,震得她血液奔流,细胞躁动,大脑轰隆隆作响。

    “很好,用力抓揉两下,给他点儿快感刺激。”摄影师大大咧咧地说着羞耻度爆棚的话,“一看小姐妹这手法,就知道你还是处女,这可不行啊,年轻人血气方刚的,长得又漂亮,何必这么委屈自己?要不晚上姐们儿带着你去红灯区开个荤?”

    封绍凤目微沉,下一刻,又被少女蜻蜓点水的撩拨而扰乱了呼吸,脸上现出一点儿浅淡的红。

    “哎哎,有点儿那个意思了!”摄影师兴奋得直拍大腿,“你别只顾着瞎揉啊,用指头尖拨拨他乳头,绕着画两个圈,男人的那个地方最敏感!”

    祝真把心一横,将羞耻心和重重顾虑抛之脑后,按着摄影师的指导抚弄男人的胸口,耳朵似乎听到男人加促的喘息声,本能地俯下身,贴着他耳朵询问:“绍哥,我弄疼你了吗?难受吗?”

    少女身上的味道又香又甜,呼出的气息热而急,像一张温柔似水又铺天盖地的大网,将封绍的身与心重重包裹,令他走投无路,进退不得。

    他难得的失了态,眼眸微阖,呼吸乱了频率,一半的理智在负隅顽抗着,另一半的感情却奋不顾身地往甜蜜深渊滑去。

    他听不见摄影师低低的惊叹声和镜头“咔嚓咔嚓”的拍摄声,只来得及调动起残存的清明,拉起衣摆遮住下半身,另一手轻轻扣住玲珑纤细的手腕。

    他哑声道:“我……休息一下。”

    祝真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地收回两只小爪子,担忧又殷切地观察他的脸色,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讨好道:“绍哥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水。”

    她转过身往外面去,刚走出帘子,便忍不住雀跃地蹦了两下,又看着自己抚摸了封绍好一会儿的手,傻乎乎地笑了好半天。

    封绍缓了几分钟,等生理反应彻底消退,这才站起身,去了摄影棚斜对面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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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个小调查(纯粹出于好奇),你们是不是对这种比较轻松带点儿搞笑的世界不太感冒,更喜欢惊险刺激恐怖些的剧情?

    美丽新世界(4)敏感点也没关系

    卫生间打扫得很干净,共有四个隔间,靠墙摆着两个小便器。

    封绍解开皮带,正要将裤子拉链拉下去,眼角余光忽然瞥见小便器上方的冲水按钮旁边,有什么东西幽幽闪了闪。

    他微皱起眉,俯下身审视了一会儿,用卫生纸包着手指,从按钮处卸下来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摄像头。

    封绍面色凝重,将皮带重新扣好,往另一个小便器和贴着大理石瓷砖的墙壁上搜寻过去,又发现了两个十分隐蔽的偷拍设备。

    犯罪分子倒是好头脑,知道出入盛华娱乐男厕所的练习生里,总有几个可以成为大红大紫的明日之星,到时候把这些偷拍的不雅照片和视频发过来敲诈勒索,不怕他们不乖乖就范,老实掏钱。

    他将这些摄像头用纸巾包好,为防还有其它难以察觉的设备,便走到从窗边数第二个隔间内,将门反锁。

    没想到的是,隔间里面也不干净。

    连接门板的合页上的螺丝、门框周围包着的镶边,还有墙壁上可疑的细小孔洞,几乎处处都有藏匿摄像头的嫌疑。

    轻盈的脚步声从门外经过,走进靠窗的隔间里。

    封绍敲了敲隔板,善意提醒:“你小心一点,这里面好像有摄像头。”

    年轻稚嫩些的男声却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本文更.新叩号:㈡㈢.0⒉0㈥㈨㈣㈢0样子:“我知道,早就习惯了,只要是公共卫生间,就避免不了这东西。”

    “……”这个世界里,男性的生存处境和社会地位,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恶劣,封绍虚心请教,“你有什么比较好的处理办法吗?”

    “你用卫生纸团成团,把边边角角都堵上。”男孩子耐心教他。

    上厕所两分钟,塞纸半小时。

    等封绍终于出来,祝真已经急得打算强闯男厕所了。

    “绍哥,你没事吧?”她焦急地打量他的脸色,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刚才自己太过唐突,令他产生不适,乃至心理阴影了呢?

    “我没事。”封绍往她身后站着的队友方向看了一眼,示意江天策借一步说话,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厕所时的注意事项。

    江天策听完之后,表情非常一言难尽,却还是领情地点了点头。

    这时,刚才帮助过封绍的少年也从隔间里走出来,生就一张娃娃脸,还没说话先开始笑,看起来软萌又可爱。

    他看向封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董安妮,是这次报名参加选秀的练习生,你也是练习生吧?”

    封绍客气地和他握了握手,报上自己的姓名,简短聊了两句,又各自回去继续拍摄宣传照。

    直拍到下午两点,方才正式收工。

    摄影师给封绍和祝真看了他觉得满意的几张照片,画面里的男人面容俊美,气质清冷,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模样,偏偏眼睛里染了一抹欲色,压抑着,克制着,却比外放的性感更加撩人。

    他确实没有露点,甚至连祝真的两只工具手都没有出镜,只是对着镜头袒露出大片胸前的小麦色肌肤,若不是两边露出点儿雪白的衣领,几乎要让人疑心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尺度刚刚好卡在浪荡与保守的边界线,玩出了情色的高级感。

    祝真看得移不开眼睛,止不住的脸红心跳。

    摄影师自傲道:“怎么样,没骗你们吧?我有分寸,知道什么照片能放出来,什么不能放,再说了,广审总局那边也卡着呢。放心吧,这组照片放到网上,绝对能爆。”

    杜刚审核照片的时候,却鸡蛋里挑骨头,指指点点:“肤色有点黄,让设计P白一点,下巴拉长,锁骨突出,这里再加一些阴影。”

    她又皱着眉看向封绍:“不好意思,我刚才没记住,你叫什么名字?”

    封绍好脾气地再度自我介绍了一遍,杜刚挥挥手:“不行,你得改个名字,这名字太硬了,不像个男生。”

    祝真生怕她给封绍改个“娜娜”、“娇娇”之类的名字,在旁边婉转地劝阻道:“刚姐,你不觉得绍哥这名字很有辨识度吗?和他本人的形象还有点……还有点反差萌!很多女观众吃这一套的。”

    杜刚犹豫了会儿,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先不改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张脸倒是不用怎么动,身材还差点儿意思,从现在开始必须严格节食,起码要瘦下来二十斤,上镜头才好看,还有,你的皮肤有点粗糙,肤色不够白,不过你不用担心,公司会安排专业的形象管理师,帮助你完善自己的形象。”

    封绍一一应了,杜刚又看向另外三个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陈锋说你们是从外地来的,暂时没有地方落脚。咱们公司对艺人向来大方,给每个练习生都安排了两室一厅的五星级酒店套房,也够你们住了吧?”

    祝真客客气气道谢,却迎来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杜刚看看她,又看看封绍,问:“你们俩到底是朋友,还是情侣?盛华打造的都是偶像派艺人,严禁私底下谈恋爱传绯闻,就算是情侣,也得给我老老实实掖着,不能往外漏半个字,明白吗?”

    祝真连忙否认:“不不不,刚姐你误会了,我们真的是朋友!”一副急于撇清关系的模样。

    封绍微微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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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联系:真想了想,毛遂自荐道:“刚姐,我能不能当绍哥的助理?我不要工资,什么跑腿、沟通的事情都可以做。”

    她们刚才已经商量过,封绍留在盛华参加培训和比赛,她在一旁接应他,而苏瑛和江天策另成一组,在这期间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寻找其它线索。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杜刚倒不深究,道:“你想跟就跟着吧。封绍,回去好好准备一项拿得出手的才艺,明天下午来公司彩排,晚上正式参与第一期的录制,最后能不能成团出道,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好好加油吧!”

    告辞之前,封绍想起一件事,将口袋里的摄像头取出,递给杜刚,说了男厕所的事。

    杜刚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你不是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她的表情中带出几分不大明显的轻视:“之前也有几个练习生不小心,被偷拍了裤底照,放在网上,传播得沸沸扬扬。可这能怪公司吗?还不是他们自己粗心大意?也有可能本来就骚,借机炒作。你可不要为了红玩这种把戏,把自己的前途和名声搭进去。”

    被她意有所指地内涵了一回,封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祝真更是暗暗攥紧了拳头,敢怒不敢言。

    这种性别歧视和恶意猜度,也太过分了吧?

    四个人从公司走出来,兵分两路行动。

    封绍站在楼下,问祝真道:“你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事吗?”

    他不会抱着成见看待某个人、某类群体,平时也尽量尊重女性,自认为在这方面已经做得无可指摘。

    可现在他发现,这还远远不够。

    弱势群体所需要面对的无处不在的歧视、打压、羞辱,若非亲身体验过,是永远没办法感同身受的。

    所谓的同理心,其实非常有限。

    祝真怔了怔,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方才回答:“倒没有这么夸张……”

    她不免想起在上一个世界里,被人言语调戏羞辱乃至动手动脚的情形。

    最令人内伤的是——你正当反击时,对方还要粉饰自己的行为,反咬一口说你开不起玩笑,说你矫情和玻璃心。

    封绍自悔失言,及时收住话音,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他们带着所有的行李,来到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安顿下来,正打算出门找地方吃点东西,便听到了消防通道里传来的隐忍哭泣声。

    ————————

    《敏感点也没关系》是韩国短剧,现在已经出了两部,一部校园一部职场,都是直击女性在不同场景下面临的各种性别歧视的,很有教育意义,也有糖磕,可看。

    美丽新世界(5)弱势群体

    “何志远,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男孩子压低了声音,焦虑又无助地和电话那一头的人争执。

    “不,我不愿意跟你复合!咱们在一起三年,我养了你三年,你不但不珍惜我,还跟不三不四的男人搅合在一起,被我发现了还打我……何志远,咱俩早就完了,你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祝真听出是在盛华娱乐有过一面之缘的董安妮,睁大眼睛,好奇地走近一步。

    封绍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非礼勿听。

    就在这时,董安妮的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你、你说什么?!”

    他的脸不小心碰到免提键,女人油腻又阴险的声音清晰地扩散到楼梯间,荡出一波波回音:“我说,你忘了我给你破处的时候,拍的那些纪念照片了吗?还有我搞你时候录的小视频,这么多年攒下来,也有一二十个了。听说你现在挺嘚瑟啊,打算出道是吧?成立了自己的粉丝后援团是吧?还打算走清纯阳光人设?你说你那一万多个粉丝要是知道你的大鸡巴早就被我夹烂,知道你在我身底下叫得那么骚,会是什么反应?”

    “何志远!”董安妮气得浑身发抖,大叫一声打断他的话,“你……你混蛋!你不是人!我对你那么好,当初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我不惜和他们断绝关系,还把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支持你创业,任劳任怨地伺候你,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妮妮,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最爱我,所以才想跟你和好呀~”女人深谙PUA技巧,这会儿又转了态度,说话温柔起来,“姐姐知道错了,分开之后,我每天都喝很多酒,回家之后也没人像你一样照顾我,给我做饭洗衣服,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别提多后悔了。你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回家,不要再惹我生气,我也不舍得用那种手段对付你。”

    “还有,你那个什么比赛,赶紧退出吧,男孩子就应该好好照顾家,把女人的需求摆在第一位,总在外面抛头露面、搔首弄姿的,像什么样子?太给我丢人了。再说娱乐圈那么乱,指不定有哪个不长眼的觊觎你的美色,你这没钱没势的,到时候还不是任人家欺负的份儿?何必呢?”女人继续劝说。

    董安妮捂着嘴,哭了好一会儿,方才咬着牙道:“成为歌手是我的梦想,我已经为了你放弃太多,如今不能再失去自我。何志远,我不可能跟你和好的,你开个条件吧,要多少钱才能把那些照片和视频销毁?”

    图穷匕见,女人也丧失了耐心,冷笑几声,松口道:“行,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不勉强你。准备二十万,今天晚上来家里找我。”

    “我给你转账不行吗?”董安妮带着哭音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可我想跟你打一回分手炮呀~”女人笑得阴狠,不像在和昔日的爱人说话,倒像是对付敌人,“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念你,腰那么软,鸡巴那么大,给我舔穴的时候技术也好,你乖乖听话再让我爽一回,咱们就恩怨两清。”

    不等董安妮说出拒绝的话,女人便粗暴地放了狠话:“晚上十二点之前,你要是不来,明天就等着上热搜吧。反正我是女的,我不怕吃亏,到时候让所有认识你的、不认识你的都好好看看,外表清纯的你,床上是个什么样的骚货。”

    电话“嘟”的一声挂断,董安妮紧握着黑屏的手机,滑坐在地上,又伤心又惧怕,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听明白前因后果的祝真看不过去,走过去安慰他:“安妮,你别哭,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他欺人太甚。”

    看见她和封绍,董安妮的脸色立刻白了,嘴唇也害怕得哆嗦起来:“你们……你们都听到了?求求你们不要跟别人说,如果这件事情曝出去,我就全完了……”

    “你别害怕,我们会帮你保密的。”祝真给他出主意,“要不我们陪你去报警吧?她这属于敲诈勒索,警察肯定会立案的,到时候她发现你不是软柿子,自然就不敢再得寸进尺,更不敢把那些东西传到网上。”

    这类恶人多数欺软怕硬,一味的忍让,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对方尝到甜头之后,还会变本加厉地继续要挟受害者,不如狠狠反击回去,让她知道利害。

    董安妮犹豫了会儿,摇头道:“不、不行,我不能冒这个风险。再说,警察都是女人,根本理解不了我的苦衷,还会骂我骚,骂我贱,怪我不知道自重自爱……之前我被变态女粉丝跟踪,找她们求助的时候,她们就是这么说我的,还指责我穿的衣服太暴露,说我就是在勾引别人强暴我……”

    祝真一时哑口无言。

    到最后,还是封绍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董安妮愣愣地看向他,妆容早就哭花,有别于之前的软萌,显出几分楚楚可怜:“真……真的能行吗?”

    “能不能震慑到他,还是要看你自己。”封绍并不给他空浮的劝慰,而是理智客观地陈述事实,“你如果继续像刚才那样哀求他,听到他说一两句难听话,便崩溃地大哭,他肯定不会忌惮你。”

    董安妮怔了好一会儿,似是下定什么决心,用力擦干净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向他们郑重道谢。

    且说苏瑛和江天策拿着封绍“卖身”换来的薪水,挤上了前往当地博物馆的公交车。

    这还是江天策出的主意,毕竟,想要了解人类发展进化的历史,找到男女关系发生对调的具体时间,从中查出蛛丝马迹,再没有比博物馆更合适的场所。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挤成用料良心的长方形沙丁鱼罐头,每条“鱼”的身体都紧紧相挨,面对面吐出污浊的空气,令人窒息。

    苏瑛听见斜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在聊天。

    穿着紫色连体短裤的那个年轻男人一脸疲色:“张哥,谢谢你陪我去医院。唉,算上这次,我都去了十几回了,每次去都要打激素针,回来还要拿药当饭吃,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阿坤就是怀不上。”

    年长些的中年男人拍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家阿坤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会不会是她的卵细胞有问题?”

    “我也怀疑过。”年轻男人苦笑一声,低头扯了扯亮紫色漆皮小包上的流苏,“可怎么劝她她都不肯来,还说自己身体那么好,不可能有问题,说地里长不出苗,肯定是我播的种子不好,说多了我公公就骂我是不会下种的公鸡……再说,医生说我内分泌有点儿失调,说不定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还是先把身体调好了再说吧……”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道:“也是,男人播不出种,就不算完整的男人。我们邻居家的小男人今年播出来个女儿,可把他给得意坏了,走路恨不得横着走,全家人都拿他当宝贝!”

    江天策对这些和自己无关的杂事漠不关心,转头看向窗外,留心记着关键性地标,打算快速熟悉这个城市。

    公交车开到十字路口,正好遇到红绿灯变灯,女司机猛踩急刹车,好几个站着的行人往后趔趄着栽倒,引起一片怨声载道。

    他单手紧握住头顶的拉环,毫不费力地稳住身形,前面有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女人退了半步,穿着大裤衩的屁股紧紧抵在他肌肉虬结的大腿上,还左右扭了扭。

    江天策紧锁双眉,在拥挤的人群里艰难地移动到窗边,后背抵住车厢,双手抱臂,做出个生人勿近的防御姿势。

    没想到,那个胖女人再度追过来,屁股变本加厉地在他大腿上蹭来蹭去不说,一只肥厚的手还大着胆子,若有若无地在他腰胯四周抚弄。

    江天策冷冽的眸中闪过寒芒。

    美丽新世界(6)性骚扰

    他低头看向胖女人稀疏的发顶,见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头皮屑,有几片大的甚至结成了块,随着她轻轻晃动身体的动作,落雪一样扑簌簌掉在肩上。

    他的目光太过凌厉,有如实质楔在女人肥胖的躯壳上,没想到对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五指张开,借着人群的遮掩,结结实实往他胯下抓了过来!

    强劲有力的大手闪电般钳住女人手腕,他倒还记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压着怒气低声质问她:“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女人并不害怕,用力甩开他的禁锢,力气和体能竟然不亚于能够以一杠五的江天策。

    她抬起头,轻蔑地看向怒意升腾的男人,又从头到脚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他一圈,嗤笑道:“我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吗?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性骚扰你吧?”

    “不是吗?”江天策冷声反问。

    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女人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中笑得更加猖狂:“你这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长得这么壮,又不化妆,哪有一点儿男人的样子?我吃饱了撑的骚扰你这种货色?”

    她又撇撇江天策宽松的工装裤也遮掩不住的宏伟下体,悄悄咽了咽口水,鄙夷道:“鸡巴长这么大,屁股也这么翘,一看就是个骚货,说不定就是欠女人夹,自己跑到公交车上找刺激的!我可告诉你,我是个正经人,不吃你这套!”

    听她说扣扣:二三零二零六九四三零得粗鄙,车里的女人们恶意地打量着江天策不符合社会审美的形象,低声议论着,有几个还放肆地哄笑出声。

    男人们则不约而同地扮演起逆来顺受的鹌鹑,甚至不敢投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江天策掀了掀眼皮,看死物一样的阴冷眼神冻得周边气温陡然下降好几度,胖女人不明所以地哆嗦了一下,再度抬起头时,撞见一双满含杀意的眼睛。

    男人手握成拳,审视着女人身上十几个可以一击毙命的要害部位,选定了右侧的太阳穴,臂膀肌肉隆起,瞬息之间完成蓄力。

    在他动作的前一秒,苏瑛拨开众人走了过来,出人意料地向胖女人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的反应可能有点过激,你别介意。”

    见苏瑛识相,女人得寸进尺地又吐槽了几句,对同性的态度却客气许多,在苏瑛有意的迎合下,和她你来我往地攀谈了几句。

    “就是个误会。”苏瑛笑吟吟地和女人化敌为友,又有意示弱,“我们是外地过来的,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个博物馆转了三趟车都没找对路,天气又这么热,他难免有点儿火气,你别生气。”

    “去博物馆啊,坐这路公交就对了,我也在那儿下!”接了苏瑛让过来的烟,女人的态度热情起来,抬手指指江天策,“他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妹妹一表人才,又这么会来事儿,找他这样的太可惜了吧?”

    “不是不是。”苏瑛笑着摆手否认,回过头和江天策交换了一个眼神。

    早在她介入进来的时候,江天策便明白她另有计较,因此强忍着没有再起争端。

    博物院的报站声音响起,苏瑛和女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倒不急着往人头攒动的博物馆走,而是指了指另一边:“姐,我一见你就觉得投缘,想交你这个朋友,现在差不多也该吃晚饭了,要不咱们去那边找地方吃个饭?”

    见女人仍然贼心不死地往江天策下身瞄,苏瑛笑着扯住江天策的胳膊:“待会儿让我朋友给你敬个酒,我们化干戈为玉帛,行不行?”

    女人也跟着笑了:“成!我就喜欢妹妹这个爽快脾气!”

    没想到,刚刚拐进僻静的小巷,苏瑛便翻了脸,飞起一脚踹向她胸口,把她踹倒在地。

    女人“哎呦”一声,连滚带爬着要逃,被苏瑛狠狠拽住头发,膝盖死死顶在她后背,折成一个受审讯的痛苦姿势。

    她这才想起要呼救,还没来得及发出杀猪样的惨叫声,一团破抹布便塞进了嘴里。

    江天策将路边一个上了锁的房子撬开,里面摆满了日用杂货,看来是充作仓库之用。

    他丢给苏瑛一条结实的麻绳,俯身将锅碗瓢盆挪到一边,清出一条道路,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女人已经被捆成了一只粽子。

    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女人拎进仓库,两个人并肩站在她面前,神情是如出一辙的冰冷讥诮,女人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剧烈颤抖着,嘴里发出“唔唔”的求饶声。

    苏瑛翻出一双塑胶手套戴在手上,蹲下身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女人的脸,语气危险:“你说你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说自己是正经人?”

    一旁的江天策翻出把锋利的菜刀,在乌黑色的磨刀石上慢条斯理磨着,眼底闪烁着比刀锋还要雪亮的光。

    这一看就是杀人越货的标准架势。

    女人脊背一凉,腿间一热。

    腥臊的液体哗啦啦浇在地上,往苏瑛高跟鞋所踩的地方蔓延。

    苏瑛嫌弃地后退一步,说着鬼都不信的话:“你放心,我们不过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好好配合,不会把你怎么样。”

    女人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一团,本能地拼命点头,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

    江天策将磨好的刀横在她颈侧,听苏瑛问了好几个关于这个世界的问题。

    迫于死亡威胁,女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却在苏瑛提到世界转变节点的时候,现出真切的迷茫。

    就好像她被什么人精准地设定过程序,完全不能理解这些关键词,也想不起男女的地位和角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颠倒的。

    苏瑛难免泄气,眼看女人丧失了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便拍拍手上的尘土,走到门外去,将她交给江天策处理。

    门内不时传来皮肉钝响和可怜至极的哀叫声,她眉眼不动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如火的红唇边点燃,吞云吐雾,意态悠然。

    过了几分钟,江天策推开门,对苏瑛沉声道:“走吧。”

    苏瑛往门缝里瞥了一眼,先看到地上沾着血的菜刀,继而看见女人不成人形的模样。

    她的胸口还有些微的起伏,苏瑛心里浮起一丝欣慰——

    还好,没下杀手。

    两人并肩往博物馆的方向走,过了一会儿,江天策道:“谢谢。”

    “不客气。”苏瑛笑眯眯地将烟蒂扔进垃圾桶。

    其实他也用不着谢她。

    她出手帮忙,可不是一时热血上头,保护欲过剩。

    根本原因还是她太清楚江天策冷漠无情的个性和狠辣利落的身手,担心他一个控制不住,在公交车上把人弄死,把他和自己坑成杀人通缉犯。

    由她来转圜,到底手段缓和一些,收尾也没那么惨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阿弥陀佛。

    美丽新世界(7)母系社会

    江天策和苏瑛到达博物馆时,已是下午五点半,距离闭馆只剩半个小时。

    然而这半个小时,对他们竟然绰绰有余。

    原因是——

    博物馆里面的文物,也全部被上帝之手篡改过,基本没有参考价值。

    和他们认知中的历史相似,这个世界的人类历史一直追溯至旧石器时代,一件件造型古朴的石斧、石磨、石锤陈列在透明的展示柜里,黯淡的颜色蕴含着漫长岁月的积淀。

    墙上的介绍中写道:“约5500年至4000年前,父系氏族社会为母系氏族社会所取代,这种变革是与当时生产力的发展相适应的。由于农业和手工业的进一步发展,女性的体能远远优于男性,兼之头脑睿智,手脚灵活,又在繁衍后代的过程中起到关键性作用,在生产中的地位和作用越来越大,社会中心自然发生偏移。因此,从父系氏族社会发展到母系氏族社会,是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必然要求。”

    “在母系氏族社会里,女子成为社会和家庭的主宰,财产由女儿继承,男人沦为女子的附庸,除生儿育女之外,仅从事纺织、炊煮等繁琐家务劳动。”

    他们走马观花地继续往后面浏览,发现这种社会关系在之后无数次朝代更迭中,从未发生过改变——

    某位女诸侯的坟墓中,发掘出数百具男性尸骨,考古学家推测,这些男性都是诸侯的奴隶,当时的社会风气流行以活人殉葬,这种残忍的制度,直到一百多年后,才在一位不忍帝夫陪葬的女帝主张下废除。

    到了春秋时期,有位女国君以“好细腰”出名,她后宫的男宠与侍从们为了争宠,每日只用一顿饭,饿得头晕眼花,扶着墙才站得起来。

    男人必须恪守“三从四德”的教条;若是遭遇登徒女的轻薄,节烈些的甚至会把被对方触碰过的手臂砍掉,以示清白;妻子去世,身为丈夫的若能守鳏几十年,守身如玉,独立将儿女抚养长大,说不定能得到一座朝廷御赐的贞节牌坊,使整个家族颜面有光……

    有些朝代,为了迎合女性畸形的审美,甚至强迫男人们裹小脚,从四五岁便开始缠足,将还未发育好的脚趾人为折断,压在足底,用布带紧紧缠裹,直到成年骨骼定型后才能解开,这样缠成的脚,不但行走缓慢,在阴天下雨时还会疼痛难忍,是封建社会戕害男性的残忍手段之一。

    直到近代,情况才有了些许好转。

    男性开始觉醒,提倡穿衣自由,发起性别革命,更提出了“男权”概念。

    这一思想浪潮自然引发了来自利益既得女性群体的不屑与打压,就连本应客观记录历史的博物馆,也带出了对于男权主义者的强烈厌恶,将他们当众赤裸上半身的丑态拍成照片,放大成整面墙壁大小,挂在馆内公开处刑,文字讲解板上言辞激烈地指责着这种行为的离经叛道。

    苏瑛听到一对打扮光鲜、长相养眼的年轻情侣在旁边聊天。

    女孩子指着照片,对男生道:“我尊重你男权主义者的身份,但你千万不能搞这种惊世骇俗的行为艺术。我们总要对整个社会的大环境和固有观念妥协,我不要求你别的,只希望你在我家人和朋友面前正常一点,别让我难做。”

    “支持男权哪里不正常?”男生显然被她的言语伤害到,执拗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口口声声说理解我,支持我,其实内心还是不赞同的吧?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要求的‘男权’,本质其实是‘平权’,我们只是希望能够得到和你们女人完全同等的对待罢了,这样有什么错?”

    二人显然在这个话题上争论过多次,女孩子脸上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简单粗暴地中断话题:“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你最近太敏感了,好像我说什么做什么都不对,我也很累,要不然彼此先冷静一阵子吧。”

    说完这句话,她撇下男生扭头就走,男生怔怔地站在昏暗的角落里,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擦着眼泪沉默离开。

    带着有限的信息回程,四个人在距离酒店不远处的大排档会合。

    中午只吃了几块点心垫肚子,苏瑛饿得前胸贴后背,刚坐下便要来菜单,烤鱼烤肉海鲜之类点了一大堆,又问众人:“喝不喝啤酒?”

    “我喝白开水就好。”祝真转头看向服务员,细心叮嘱她,“烧烤一半中辣,另一半不要放辣椒。”

    几个人也算是熟识,她已经清楚每个人的口味。

    苏瑛和江天策都是无辣扣扣:二三零二零六九四三零不欢人士,她和封绍则属于来者不拒派别,但现在情况特殊,封绍明天还要参加比赛,需要好好保护嗓子,不能吃重口味的食物。

    所她想陪着他。

    苏瑛点了六瓶冰啤,和两位男士一人两瓶分好,用起子动作利落地打开瓶盖,分外豪爽地喝了一杯。

    夏夜余温未散,他们坐在露天的院子里,四周坐满了热闹谈笑的人们,眼前闪烁着绚彩霓虹,耳朵里充斥着摊主热情的吆喝和“滋滋啦啦”的炒菜声,鼻子里闻的是掺杂着油脂香的烟火气。

    这一切太过真实,令人忍不住沉溺。

    他们低声探讨起今日的所见所得。

    “博物馆里的所有信息全部被修改过,大到朝代变迁,小到细枝末节,找不到任何可疑之处。”苏瑛率先开口,脸上的妆容因汗水而微有些脱妆,依旧无损明艳,“不止如此,我在回来的路上拐了趟书店,查看了好几本历史教材,通篇写的仍然是‘女尊男卑’。”

    “根据系统所说,这个世界是被人为改造成这样的,但无论从历史记录,还是公交车上那个女人的供述中,都没有提到这一异变发生的具体时间。”江天策接过苏瑛的话,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说明上帝是个非常严谨的人,她小心地修补了所有违和之处,制造出一个逻辑完全自洽的完整世界。”

    祝真轻轻打了个抖,说道:“我和绍哥下午又去了一趟盛华娱乐,详细了解了‘101男团’的成立历史和比赛流程。这个选秀节目是去年创立的,今年是第二届,在此之前,市场上比较流行的是女团节目,因为资本普遍认为男性群体的钱更好赚,没想到,‘101’男团竟然成为现象级选秀,大家忽然发现,只要击中观众的审美点,女性的消费力竟然完全不亚于男性,相反,因为她们大多数是赚钱养家的角色,财政大权在握,反而更舍得氪金。”

    她喝了一口水润润嗓子,继续说下去:“比赛为期一个月,分为海选、三轮晋级赛、半决赛和决赛,决赛的日子正好是我们进入这场游戏的第30天,也是系统给我们的最后期限。依据系统不把人逼到绝路不罢休的风格,再加上队长和苏瑛姐姐分析出的结论,有理由怀疑上帝在最后一天才会现身,所以我们必须帮绍哥走到决赛,才能增加胜算。”

    她说完这一段话,有些不自信,看向封绍:“绍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封绍点头表示赞同,安抚众人:“就像祝真所说,这次的任务急不来,但是我们暂时也不会遇到什么致命危险。大家不如趁着难得的机会放松放松,不需要太紧张。”

    他这么开了口,几个人严肃的表情都不约而同地缓和下来。

    苏瑛拿起桌子上印着半裸男人的色情小卡片,一双美目流转,泛起兴味。

    她飞快地瞥了眼埋头啃鸡翅的祝真,似是起了什么念头,趁众人不备,悄悄把卡片装进酒红色的手包里。

    ————————

    这个世界不好写,每一章都要花很久的时间去慢慢雕琢完善,所以欠的加更先缓一缓,还是以质量为主。

    星梦沙盒游戏(无限流,1V1)美丽新世界(8)恶龙

    美丽新世界(8)恶龙

    隔日一早,董安妮便过来敲门。

    祝真穿着粉白色的睡裙过去开门,脑袋上翘起两根呆毛,杏眼半阖,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安妮,怎么了?你的事情解决了吗?”

    董安妮见她热心又温柔,长得也可爱,和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粗鲁庸俗的女人全然不同,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微红着脸点头:“解决了,封绍哥给我出的主意真的很管用,实在太感谢你们了。”

    说着,他将手里的纸袋子递给祝真:“这是我买的点心和饮料,送给你们当早餐。”

    祝真也为他高兴,大大方方接过,将他让到客厅的沙发上,见纸袋里装着的早餐种类丰富,分量又足,笑着邀请:“和我们一起吃吧,也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对付那个渣女的。”

    封绍换好衣服走出卧室的时候,恰看到祝真和董安妮坐在一处。

    女孩子眉眼弯弯地和对方交谈着,蜜糖色的头发在晨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甜蜜的色泽,吊带式样的短裙因着胸部并不算太过丰隆而显出别样的纯洁,双臂裸露在外,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肤色如奶般白皙。

    董安妮年纪不大,身上有很浓重的少年感,笑起来的时候,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看起来干净又阳光,和祝真同框,像青春偶像剧里十分养眼的一对小情侣。

    封绍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幕有点儿刺眼。

    他拿起搭在沙发靠背上的毯子,状似随意地盖在祝真身上,挡住她浑圆光洁的肩膀。

    祝真回过头,看着他时脸上的笑容又灿烂几分:“绍哥早啊,安妮给我们送了早餐,快过来一起吃。”

    “先去换衣服。”封绍微微垂着眼,从站着的角度恰好能够看见她胸口那点儿带着含蓄诱惑的阴影,连忙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

    “好。”祝真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条件反射性地乖乖答应。

    封绍想出的对付渣女的方式很简单,不过是比谁做事更绝,比谁更不要命。

    “我昨晚十一点多给她打电话,跟她说我要自杀,她还不肯相信。”董安妮脸上带出几分讥讽,“或许是我以前给她的印象太逆来顺受,她觉得我不可能做出那样极端的举动。”

    “直到我把站在天台的自拍照发给她,告诉她我写好了遗书,等十二点一到,也不必她曝光我,那封遗书会自动发布在,揭露她在交往期间对我做过的每一件过分的事,让包括我粉丝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被她逼死的,她才知道害怕,一直追问我在哪个位置,让我不要冲动,说她就是吓唬我玩玩。”

    经过这么一件事,董安妮仿佛脱胎换骨,神色间的畏缩之气尽去,眼神也坚毅了许多:“我一直歇斯底里地痛骂她,诅咒她,她从来没有见过我那副疯狂的模样,被我吓破了胆,主动删除了所有的照片和视频,还跟我承诺以后再也不会骚扰我。”

    “她应该不敢再来找你,如果真把你逼上绝路,不说必须要承担的刑事责任,单网友们的唾沫星子,就足够把她淹死。”换好衣服的祝真听见他的话,颇觉解气。

    “就算她继续纠缠,我也不会再害怕了。”董安妮笑道。

    恶龙之所以可怕,很多时候并不是其自身如何强悍凶戾,而是我们把自己想象得太弱小,把对方想象得太强大。

    鼓足勇气迈过这个坎,你会发现,曾经以为无法反抗的存在,本质上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送董安妮出门的时候,祝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声:

    【完成隐藏支线任务——虐渣大作战】

    【获得[道具奖励:兔子急了也咬人]】

    主意明明是封绍出的,为什么奖励却发放给了她?

    祝真有些疑惑地点开道具面板,查看介绍:

    【道具名称:兔子急了也咬人】

    【道具等级:2级】

    【道具介绍:世间萌物皆可撸,尤其是毛绒绒的小猫咪、小白兔,简直是治愈人心的灵丹妙药。失恋了?吸一会儿猫,心情就会变好;被炒了?捏捏兔子的小耳朵,咱们从头再来。没有什么事情是一只猫、一只兔子不能解决的。渐渐的,小白兔有了变秃的征兆,它睁圆了红通通的兔眼睛,瞪着你再次伸过去的魔爪,怒气值终于达到质变,压制住温顺的本性,向你呲出又尖又利的两颗牙。被兔子咬流血的那一刻,你脑海中仍然在想:啊,兔兔咬人的时候,为何也这么可爱?!】

    【道具功能:一次性消耗物koukou号~贰叁零贰零陆玖肆叁零品,可作用于任何生命体,使对方受到非致命伤害,并全身麻痹十秒钟。如使用者本身为软萌类型,道具效果或可得到双倍加成哦~】

    【使用方法:触摸目标对象,双击道具即可使用,即时生效。】

    祝真将道具的功能一五一十对封绍说了一遍,打算交给他保管。

    封绍却不肯收,道:“如果不是你,我不一定会帮他出主意,这是你应得的。”

    他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点儿笑意:“更何况,这个道具更适合你。”

    祝真眨眨眼,似懂非懂地挠挠头。

    两人一同来到盛华娱乐,报名这一届选秀的练习生有三十多个,这会儿已经到了大半,分散着站在练习大厅门口,有的低声交谈,有的气沉丹田开嗓,有的借着墙壁拉伸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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