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只得发去两个字,“抬头。”

    景栖迟收到答复的同时看过来,他挥挥手,而后指指手机。

    欢尔目不转睛看着他敲字,她不清楚明明应该在封闭培训连白天的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的人怎么会出现在眼前。

    下一条消息,“窗户关上,进蚊子。”

    欢尔一下笑了,半个身子探出去朝他摇头。

    至于自什么时候这块顽石变成璞玉,欢尔又讲不清。

    很快消息进来,“姜

    Sir

    放我提前出来一天,北京暴雨,航班晚了三个小时。明天晚上走。”

    还未来得及回,又来一条修正,“今天。”

    凌晨三点,可不就是今天晚上。

    欢尔回过去,“你住哪里?”

    “旁边酒店吧。但估计今晚开房的多。”

    这家伙,居无定所还有心情开玩笑。

    夜太安静,静到欢尔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将发热的电话握在手里,隔着三层楼定定望着他。景栖迟向上推推帽檐,又似看不清人,于是干脆将帽檐转到脑后,呆呆看着她笑。

    这个晚上有世间最温柔的月亮。

    他再次低下头,而后欢尔的手机进来一条消息,“我回来,就是想和你拍张毕业照。”

    因为不想错过每一个重要时刻,你的,我们的。

    欢尔鼻子一酸。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试探,更不是什么地动山摇的承诺,她说不上自己拼命止住的眼泪是因高兴还是感动,景栖迟站在那里沉默地发来这样一行字,她看着就很想哭。

    想一想,整整一学期没有见过面,其实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又或许,还会更久。

    没问题。

    景栖迟笑了,扬起脸做出口型,“明天见。”

    他重新将帽子戴正,一步步倒退着朝远处走。

    欢尔忽然想起见他的第一面,那个偶然撞到的男孩子,在这个月色朗朗的晚上再一次无声地撞到她心上。

    隔日一早,欢尔八点钟自然醒。在床上平躺发了一会儿呆,昨晚的画面反复在脑海里盘旋似梦非梦。黄璐还在身边睡着,不知想到什么好事嘴角微微上扬,衬得那张俏丽的脸多几分娇憨。房间有些乱,光秃秃三张木板床上遗留着室友们没有带走的杂物,有脸盆、有书、也有找不到伙伴的单只拖鞋。夏天过去,这里将迎来一批新的面孔,欢尔不知四年前搬出这间宿舍的某位学姐是否也如此刻的她曾在某一个早晨深情地凝视过这片小小空间,谈不上难过或悲凉,只有些感慨罢了。

    她悄悄下床收拾一番,终是没有找到另一只丢失的拖鞋。想了想将眼前这只也丢进垃圾袋,毕业何尝不是一场断舍离。

    手机震了一下,许是声音吵到黄璐,欢尔一边拿起电话一边问道,“醒啦?”

    “陈欢尔你知道你睡觉打把势么?”黄璐坐在床上揉肩膀,“这一晚上把我练的。”

    欢尔笑着回过去一个“好”,转而告诉女伴,“栖迟来了,昨晚到的。”

    “昨晚?昨晚你不是和我……”黄璐迅速跳下床,嘿嘿一乐,“时间管理大师啊,睡着我还跟别人谈情说爱。”

    “哪有。”欢尔不由羞涩,“他晚上就走,回来拍毕业照。”

    琢磨一下,又发去一条消息,“璐儿和我一起。”

    陈欢尔才不是见色忘友的人。

    “拍照还不赶紧。”黄璐将她往椅子上一按,迅速从随身包里掏出鼓囔囔的化妆包,自己还蓬头垢面却帮欢尔打扮起来,“今天必须给你画个惊艳全场的大妆!”

    欢尔没躲闪,任由女伴在脸上扑水又打粉。过会儿手机又进来一条消息,某人极不情愿地回复道,“行吧,那我叫邱阳也一起。”

    四人在食堂吃过便餐紧锣密鼓沿路开拍。景栖迟晚上八点飞机赴京,邱阳因等转正手续偷得几日空闲可他已约好骑友们做一场福建沿海骑行,同样晚上火车离开,至于黄璐,用她自己的话说职场人是不配拥有长假期的,明早九点不打卡全勤奖就没了。社会生活并非如书中写得那般徐徐展开,当你开始了解五险一金的意思,人生便已被切换到另一阶段。

    阳光很好,气氛很好,什么都很好,欢尔笑眯眯问句“你行么”换来男生皱眉,“这时候不行也得行”。话音刚落景栖迟单手揽住她膝盖起身,欢尔平平稳稳升起一大截,视线顿时开阔。大林仰望着开始叫唤,“还说我不讲究,你们看看谁玩赖!”

    不远处替他们拍照的球队学弟扬起手,“看这里,一二三。”

    欢尔抬手比“耶”。

    一张张喜笑颜开的青春面孔被记录在镜头里。

    大家即刻散开跑去看照片,欢尔拍拍景栖迟肩膀示意下来却感觉他抱得更紧,与此同时听到他唤人,“黄璐!”

    正拿相机的黄璐看过来,瞬间理解对方意图,镜头对准两人,“欢尔别动。”

    这才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毕业照。

    欢尔被放下来,似笑非笑盯着他。

    景栖迟被看得不好意思,拉过她手腕朝人群走,“这下知道了吧,我还行。”

    黄璐手持相机,看看双人照又往前翻一张到集体照,暗自笑道,“嘿,一堆电灯泡,个比个的亮。”

    54,月亮2

    一通拍照四人都口干舌燥,欢尔提议去咖啡馆歇息,当然主要原因是担心稍后赶飞机第二天还要复工的人吃不消。谁料大林将景栖迟回校的消息泄露出去,刚坐不久哗啦啦陆续赶来三波球队的人,这个说两句那个聊一会儿,一下就到傍晚。景栖迟实在忍不住直接将最后一波兄弟推到门外,“回头电话联系,我真着急走。”大家这才放人,像从前比完赛那样又是揉脸又是搓头,嘴里还在抱怨,“回来也不提前打招呼,一起吃个饭多好。”

    从院队到校队,四年下来大大小小比赛几十场,若时间允许,景栖迟何尝不想跟他们喝顿大酒聊聊那些过去的荣耀或遗憾。

    只是现在的他没有这样的时间。

    怕再回去又撞见熟人,他径直拐进咖啡馆一旁的小路给欢尔发消息,“出来一下。”

    “怎么?”欢尔笑,“粉丝太多呗?”

    景栖迟侧头咧咧嘴,收起笑容重新看向她,“我马上得走,来不及了。”

    短暂迟疑,欢尔默默点头,“是,不能误机。”

    总之在这一刻,景栖迟心慌了。

    没由来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向前一步,捧起欢尔的脸看着她眼睛,没有得到应许的答复,径直吻上她的额头。

    “以后,”景栖迟将人拥在怀里,完完全全圈住她的身体,“你好好念书,其余的我来想办法。”

    已经很清楚了,关于欢尔怎么想,自己又怎么想。

    也已经准备好了,不管当下怎么样,未来又将如何。

    欢尔的眼泪沾上他脖颈的皮肤。

    温呼呼的。

    告白有千百种方法,除了喜欢和爱,还有一种叫你是我从今以后的所有期待。

    栖迟,栖迟。

    “好了不哭了。”景栖迟放开人,目光纯粹而温柔,“记不记得大一国庆节我们一起回家,只买到硬座票?”

    欢尔不知他为何提起这件事,“嗯”一声

    “你在火车上睡着了,那时我想到一个场景……”景栖迟抿抿嘴,“和现在一模一样。”

    “哈?”欢尔闪着泪花双手不觉拽住他衣角。

    景栖迟先是将她手揽到自己腰后,而后用拇指蹭蹭那张满是泪痕的脸,点了点头,“也是夏天,有点闷。你或者我总之一个人要走,我们站在一条小路上,我说陈欢尔你傻吧,我们怎么会分开。”

    我们不会分开的,绝不会。

    欢尔扬起脸,“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身旁有三两学生笑语吟吟经过,夏天从来都是爽朗的季节。

    “可能那时的我太自信了。我没想过你会和别人在一起这件事,一次都没有,从来都没有。”

    三人重新坐回咖啡馆,黄璐瞄着欢尔眼圈红红一下猜到,“小景说了?”

    欢尔默不作声点点头。

    桌上还有他喝剩一半的美式。

    “说什……”邱阳蹦出两个字,忽然大彻大悟“噢”一声,“还是没沉住气,他啊,本打算过年时去你家正式表白来着。”

    黄璐摸着下巴眯起眼睛,“你咋知道?”

    “我俩天天吃住一起,上班隔两排桌子一个老板……”邱阳见她眼神愈发不对,一下回过神,“老子是直的!比他妈桌子角都直!”

    黄璐噗一声笑。

    欢尔这下也乐了,小心地摸摸咖啡桌桌角,“邱阳,这个九十度弯。”

    邱阳气哼哼往靠椅上一仰。

    “好啦。”黄璐笑着把他拉起来,好声好气问道,“为什么非等过年?”

    “忙啊,忙死。”邱阳正色道,“实验室预备明年春天正式挂牌,姜

    Sir

    跟上头立下军令状在此之前一定将项目落地打响第一炮,所以到年前正是紧张时候,没人敢松。我们自然语言处理还勉强,人也稍微多点,栖迟他们医疗

    AI

    是公司力推项目,人手紧任务重,而且组里全是大牛,他压力贼大。”

    黄璐一知半解,“你们搞这东西,挺高端是吧?”

    “高端不高端的……”邱阳轻轻扣两下桌子,神情严肃,“反正以后一定能改变点什么。”

    以我所学服务我之大家,尽我所能铺垫后人基石,这是龚博给实验室里所有工程师的寄语。

    她希望,迫切地希望分担他的所有。

    “邱阳你说实话,”黄璐看了看欢尔转换话题,“小景跟几个人谈过恋爱?”

    邱阳眨眨眼,“一个。”

    “谁?”

    邱阳笑出来,“跟我?”见面前两人全无笑意,他有些尴尬地轻轻嗓子,“刚谈的,就一个。”

    黄璐与欢尔对视一下,瞪大眼睛,“所以他大学没交过女朋友?”

    “没。”邱阳摆手,“什么联谊吃饭出去玩,要么一帮人一起,要么就是师哥或者系里同学给他挖的坑,虚假繁荣。”

    欢尔喃喃自语,“我以为他挺有经验的。”

    “经验估计多少有点,毕竟坑多。”邱阳笑眯眯看向她,“陈欢尔,他心里就你一个人,从头到尾,千真万确。”

    “观音菩萨啊!”黄璐惊叹一声揽过欢尔肩膀,“你真捡到宝了。”

    “我知道。”欢尔甜甜笑一下。

    天知道她有多开心。

    夜里十一点,景栖迟发来消息,“落地了,放心。”

    欢尔抱着手机秒回,“怎么这么晚?”

    “航空管制。”

    紧接着一条,“我发现自己的时候运气都比较差。”

    新宿舍还有陌生的医学院室友,欢尔钻进被子里敲字,“怎么会。”

    等上一会儿没有答复,被子里太闷,她举过手机探出脑袋透气。

    约莫过去一刻钟,消息终于进来,“真的会。我身份证丢了。”

    这家伙!

    欢尔一下坐起,借屏幕微光找到拖鞋,踩着猫步去到楼道里。

    她拨去语音,接通后先是一阵嘈杂,景栖迟的声音隐隐传来,“行,我先不走。谢谢。”而后才对准话筒一溜烟说完,“别问。我睡着了落地被空乘叫起来出来只去了趟厕所然后开机给你发消息想打车摸钥匙发现身份证没了。”最后跟一声重重叹气,“哎!”

    欢尔苦笑不得,“所以呢?”

    “刚在失物招领处登记完。”那头噪声小了些,“估计是掉飞机上了,人家说让先等一会,等机舱检查结束看有没有消息。”

    欢尔逗他,“你嫌身份证上照片不好看?”

    景栖迟笑,“那肯定没现在好看。”

    他已走出机场大厅,此时的北方夏夜还有些凉,于是下意识嘱咐一句,“出来披件衣服。”

    欢尔将楼道窗户开大些,温热晚风扑面而来,脸上扎扎的,她笑道,“我热得冒泡。”

    “其实有好多事情想告诉你。”景栖迟望着停下或离开的车流,忽而想到分开前欢尔的表情,声音不觉低了些,“我们慢慢说吧,好不好?”

    并且最终占据那个无法取代的位置。

    欢尔望着夜空中悬挂的月亮,默默笑了笑,“好呀,我又不急。”琢磨一下又道,“下午听邱阳说了你们实验室的事儿,别焦虑也别灰心,我一直是你的坚强后盾,以前是以后更是。嗯?”

    景栖迟闭起眼睛,霎时间心脏薄膜涨开一般,他低声告诉她,“我好想你。”

    即便,即便才分开,我已经洪水泛滥似的想你。

    来自一起长大有很多很多共同回忆的那个男孩,亦来自一个经历变故与击打在岁月磨砺下愈发成熟的男人。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爱他。

    对,是爱。

    爱。

    “栖迟,”欢尔轻唤一声,重拾的心跳扑通扑通,“我们……绕了好大一个圈啊。”

    “是。”景栖迟睁开眼睛,面前重新浮现午夜的北京机场,“总算绕回来了。”

    ??55,月亮3

    八月初的周末,宋丛收到祁琪发来的消息,“哪天回家?叫上大家聚聚吧。”

    他将时间安排发过去,等很久祁琪才回复,“知道啦。”

    聊天迅速结束。

    事实上,这是他们分手之后首次联系。

    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临近中午,景栖迟来电问在不在学校,宋丛答在,这家伙当下发号施令,“半小时后上次吃饭那个食堂见,带着饭卡。”

    大忙人难得一见,蹭饭本领愈发精进。

    放下手机,宋丛不慌不忙又看了几页书。合起书本时间刚刚好,他抓起车钥匙出门。

    待赶到食堂门口,宋丛着实被惊到,自行车没停稳便大步迎上前,“欢尔!你怎么来了?”

    “吓到没?”欢尔嘿嘿乐。见这俩人有要拥抱的趋势,景栖迟赶忙拉住她的手,“老宋,有点眼力见。”

    “哈?”宋丛发出疑问的当下随即了然,他伸出食指一一点过两人,“连我都瞒?”

    的确没有太多意外。景栖迟的心思他甚至比本人都更早知道,至于欢尔……好像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想当面告诉你。”欢尔甜甜笑了笑,“其实没多久,毕业那天……”

    “行了行了。”景栖迟倒有些不好意思,急急打断,“吃饭吧,吃饭。”

    三人一同进食堂,宋丛问,“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欢尔不由打个哈欠,“我从学校直接过来的,呆一周就得回去。”

    “这么急?”

    “我不一直在跟导师做项目么,一周都是软磨硬泡求下来的。”说到这儿欢尔忽然想起来专业问题,“对了,我看你们学校李广益教授刚发了一篇水通道蛋白抗体的论文,他是你们院导师吧?”

    科研大牛,宋丛早有耳闻,于是点点头,“对。我去过一次他开的讲座,主要做心血管药理和肾脏生理研究的。”

    “太厉害了!”欢尔眼睛闪光,问题一连串,“讲座谁都能去吧?最近还开吗?知道什么主题不?”

    “哦我想起来了,他还讲过多靶点药物设计策略。”

    “多靶点?具体哪个方向?”

    “你俩先消停会。”景栖迟朝窗口内举着大勺正等他们点餐的阿姨鼓鼓嘴,“您见谅。”

    阿姨大勺一挥显现出见多识广的样子,“聊你们的,聊明白再吃。”

    欢尔一本正经竖起大拇指,“好马配好鞍,名校配名阿姨。”

    这下连隔几步远的学生们都一同笑起来。

    她总能出其不意成为大家的开心果。

    三人点好餐找位置坐下,宋丛忽而说道,“祁琪今天给我发消息了,说聚聚。”

    欢尔与景栖迟对视一下,看向宋丛,“刚才过来的路上琪也问我了。你……知道她要走?”

    “嗯。”宋丛苦笑一下,“怎么可能不知道。”

    即便祁琪从来没有说过。

    欢尔稍作停顿,“琪下周六的飞机,去英国。栖迟最近都加班,我周六早晨回学校,你……她说既然你也回不去,就不聚了。”

    曾经要好的伙伴们四散开来各有生活,早已不是打个电话就能骑上单车出现在对方家门口的那时。

    好像,就好像她已经知道了,在那段已经结束的感情里,他们都为对方勉强过太多次。

    “临走确实好多杂七杂八的事儿。”欢尔见宋丛神色低沉有意安慰,“我这大闲人约她还得看档期呢,琪说排了好多局,她还要抽两天去看爷爷奶奶。”

    “有机会再见吧。”宋丛笑着扬扬下巴,“快尝尝我们这儿的伙食。”

    欢尔顺势夹起一块鱼香茄子放进嘴里,味道溢开“哇”一声,“简直是三院食堂的孪生茄子!”

    景栖迟替她扭开饮料放到餐盘旁边,“我就说你肯定爱吃。”

    这种酸甜又交织一丝辣的味道是他们三个的共同记忆。

    “听我爸说食堂换师傅了。”宋丛边吃边道,“从前的大师傅出去开餐馆,院里医生刷脸打九折。”

    景栖迟接话,“那咱去吃饭还得带一个才能享受优惠福利。”

    “诶,”欢尔捏住他下巴,“就你这花见花开的俊俏小脸,到哪儿不打折。”

    “马屁精。”景栖迟话虽如此,一脸享受表情遮都遮不住。

    宋丛嫌弃地挥挥手,“你俩啊,吃完麻溜走。”

    欢尔“啧啧”两声,语气间透着无尽惋惜,“完了,富贵了。”

    景栖迟配合她上演凄凉探亲小剧场,“不让你进城你非来,这一路风餐露宿终是落得一场空。”

    “怪不得别人,你我再打包两顿一走便是。”

    宋丛被这俩人逗得笑弯了腰,“吃都吃了,还惦记打包呢。”

    难得见面,又赶上休闲周末,吃过饭三人就地换到角落位置聊天。宋丛问欢尔住哪里,欢尔指指景栖迟,“昨天在他们那儿对付一宿,晚上跟杜漫说好去她宿舍住。”

    景栖迟赶忙补充,“她住我房间,我跟邱阳住。”

    “谁问那么具体。”宋丛挑眉,“怕我回家告密呗?”

    欢尔脸一红。

    景栖迟倒无所谓的模样,“怕你给我们上生理普及课。”见欢尔羞涩随即转换话题,“你最近跟杜漫有联系吗?”

    “偶尔。”宋丛说道,“她一直想考我们学校研,今年实习又避不开,压力很大。”

    “怪不得。”欢尔听到这里叹气,“前天我俩打电话她一直哭,宋丛你多帮帮她。”

    鱼与熊掌向来难以兼得,欢尔完全理解女友的力不从心。

    杜漫闪闪发光的梦想让她选了一条孤独又艰难的路。

    “都是同学,能帮的我一定尽力。”想到这里宋丛又道,“以前我真不知道杜漫是这样的人。”

    “怎样的人?”

    “就……有点轴,认理。”宋丛回想起两人不算太多的交往,“可能是身边这些人里最能坚持的一个。”

    “你后来转走了嘛。”景栖迟说道,“满打满算没做足一年同学,能了解多少?”

    “也对。”宋丛点头,“人都是越接触越了解。”

    “你们能想到心妍回去考公务员吗?”欢尔双手撑住下巴,“那么好折腾一人。”

    换男友频繁到大家记不住名字,追星、旅游、社团活动一个没耽误,毕业照连发两次九图朋友圈,若说这四年谁过得最风生水起,廖心妍当属第一。

    欢尔真怕她考上把天河财政系统闹翻天。

    谁料景栖迟和宋丛双双耸肩,“不意外。”

    “心妍一路班干部当上来,”宋丛掰手指头数,“初中团支书,高中做班长,大学院主席……”

    景栖迟顺着往下说,“未来三八红旗手强干女领导,这条路谁比她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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