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么着急,”周允竞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她身后,截断了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握着玻璃杯,递给她,“喝杯水。”

    “……不?用。”许熙依旧没抬眼,同样也没有接,害怕再和周允竞有什么肢体接触。

    倒不?是?说她不?再喜欢周允竞,与之相?反,正是?因为太喜欢,所以简单的、哪怕手指碰在一起?的动作都会?让她想得更多,渴望更多。

    而刚才得知周允竞和魏杰一样以为她是?同性别,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单恋就会?显得很难堪。

    这件事太猝不?及防,她还没有调理好。

    “我喝这个就行。”许熙的声音闷闷的,顺手拿起?茶几上还剩一半的啤酒罐做代替,唇碰上罐沿,喝了。

    瞧着她的动作,周允竞略略挑了下眉:“第三罐。”

    他收回递出去?的那杯白开水,缓缓打量着她,顿了顿:“许熙,你对啤酒过敏?”

    “啊,”许熙一怔,不?知道他怎么会?得出这一结论,“没有。”

    “那你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他说。

    许熙感到自己正在被周允竞观察着,他很擅长审视别人,目光像一把能将对方完全剖析开来的刀,锋利。

    而也正是?如她所感,周允竞的确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看出了她的反常,她的局促,从?出了那个洗手间开始,许熙连一贯在他面前的犹疑都没有了,更多则像是?一种带着抗拒的心?如死灰。

    他不?明白:“出什么事了?”

    面对周允竞的问题,许熙的嘴唇张了又合,还是?没说出口:“没事。”

    “真没事?”

    “嗯。”

    见她拿包,又问。

    “要走?”

    “嗯。”

    一场干巴巴的对话?,一场无效的互动。

    周允竞看着她的动作,听着她说的话?,眯了眯眼,突然就有些烦躁,预想之中并不?是?这样。

    许熙像蜗牛,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缩回自己的壳,在相?处过程中的前期,周允竞认为这很正常,而如今到了现在,她还是?这样。为什么。

    他以为他做的足够多,引导的足够多,已经让她有信心?。

    周允竞站在离她五步的距离,点了头,漆黑的睫毛压下来,神色难辨:“行,走吧。”

    许熙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说什么,喉咙像被闷湿的棉花堵住了一样。

    她低头,挎着包走向玄关,而周允竞转身上楼。

    余光瞟到两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和越来越远的距离,许熙突然感觉到难过。

    一时?之间站在原地。

    许熙觉得真是?奇怪,明明是?她说要离开,是?她说要走,真到要走的时?刻,反而又舍不?得了。转念一想,其?实她本就计划着、期待着,借此聚会?在今晚多和周允竞相?处久一点,多在他身边待一会?儿的,不?是?吗?

    现在搞成这样。

    重要的是?,她实在不?知道以后要怎样和他相?处了。

    头很晕。

    许熙感觉很可笑,又有点心?酸,原来真的是?她想多了,是?庸人自扰,是?自作多情,她终于?敢大胆一次猜测心?上人对她也有意思,结果却等来对方把她当?同性的消息,从?一开始就不?在范围内。

    是?因为她真的不?漂亮,还干瘪,粗糙,才会?被认错的吧?

    好丢脸。

    在周允竞走上第四个台阶的时?候,她哭了。

    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泪水已经在脸上淌,视线模糊的一片,只听得见鞋子踩过冰冷地面的微响由?远及近,再清晰的时?候,许熙看见他的人。

    两人的视线直直对上,周允竞看着她的眼泪,再朝她走一步。

    玄关狭窄逼仄,在愣怔中,许熙退无可退,单薄的后背抵在门口处的置物?柜,上面掐丝珐琅的空花瓶一晃,而前面是?周允竞的胸膛。

    两个人都喝了酒,呼吸交错,目光灼灼。

    心?口起?伏,酒精升腾。

    她不?知道周允竞怎么过来了,他不?是?也转身离开了吗?

    许熙下意识伸手就去?抹眼泪,而这一刹那,察觉到她的动作,周允竞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不?让动,就这么直直看着她发红的一双眼睛,声音低:“怎么哭了。”

    秋雨忽然降临了。

    许熙别开头,试图躲避开他的视线,挣了下手腕,没挣开,声音尽量保持平静:“能不?能别看我。”

    拜托了,给她留点自尊吧。

    周允竞没松开,另一只手单手把玄关处的灯关了,“啪”的一声,只剩下远处客厅光源,形成明暗的两个世界。

    他的体温,她的眼泪,昏暗的玄关,窗外淅沥的雨声,以及彻底上脑的酒精,都汇聚在这方寸之间。

    在蒙蒙的雨声中,握着她的那只手出了潮湿的汗,周允竞低声道:“第一次见你这样。”

    替他挡伤的时?候没哭,被污蔑的时?候没哭,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也没哭,常常咬牙,常常隐忍。

    而现在,她哭了。

    许熙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却终于?抑制不?住,一听见他的声音,又不?行了:“不?是?第一次。”

    这句话?音落,周身陷入一片寂静,许熙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皓月当?空的秋夜,回到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心?绪一层一层地压上来,良久,久到像是?过了千万个光阴,把喜欢他的、不?能靠近他的那些日子又重回了一遍,才说:“第三次。”

    在他莫名的神色中,她哑着声音说:“见到你的每一次,我都在哭,这是?第三次。”

    那时?候许熙还很稚嫩,面容和身材都与如今相?去?甚远,作为四年?前偶然遇到的路人,周允竞不?放在心?上,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合情合理。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但我一直都没忘记。”

    像是?带着一种崩溃到随便吧的心?情,情感战胜理智,她抑制住颤抖的指尖,继续说了下去?:“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附中的天台,不?怕你笑话?,那天我本来想……死掉来着,但你去?拍照,还让我从?高?处下来,我就想我怎么能煞风景,于?是?真的下来了。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那里,没说上几句话?,因为你,我才知道那天是?中秋。”

    团圆的日子。

    像是?害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勇气重新?开口般,她接着道:

    “第二次,那一天下了特别大的雪,特别冷,我被欺负的快要死掉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个人居然是?你,”她实在没有多少幸福的、值得的时?刻,在真切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时?,那个中秋夜,与他站在一起?,竟然是?回忆中难得平静的一幕,“那个时?候我才久违地,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遗憾,还

    弋?

    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这样萍水相?逢,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时?候了。”

    故事还未开始,便到此为止了。

    些许遗憾,些许惆怅。

    “然后你就真的出现了,那么巧,”巧到许熙以为上天显灵,周围事物?全部模糊,只有周允竞再次出现在她身边,“你又救了我一次,但我察觉到自己在哭,灰头土脸,太狼狈。想和你再见面,又不?想在那种情形下见面,于?是?我不?敢让你看清,就低着头逃跑了。”

    所以,许熙从?来不?觉得她对周允竞的感情来的随随便便。

    要是?随便就好了,她就可以在痛苦的时?候,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把他忘记。但忘不?掉。

    “再后来,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你,后来过了很久,才明白过来,”她顿一下,偏开头,仍旧不?看他,最终艰涩出声,眼泪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往下掉,“原来是?真的,喜欢你。”

    许熙已经彻底陷入了醉酒状态,有生以来从?没连续说过这么多的话?,却说的字字真心?。

    一场艰难的情话?表白。

    原来从?还不?懂爱的含义的时?候,就爱上了一个人。

    希腊神话?中,西西弗斯因触犯神明,被诸神惩罚,要求他把一块巨大的石头推上山顶,而由?于?那块石头太重,总是?在半途中又绝望地滚下去?,前功尽弃,西西弗斯只好日复一日地重复。

    许熙觉得自己成为了西西弗斯,此去?经年?,终于?把这块巨石推上了山顶,却不?知道还会?等来怎样的审判。

    她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倒豆子似的,完全扒开给他看了。

    许熙视线看着壁纸上细细的花纹,等待着未知的审判,在刚才坦白的过程中,周允竞始终不?发一言。

    她想,他们要结束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秒,两秒,都没有人说话?,然后,在淅沥的秋雨中,她听见周允竞的声音:“这些话?,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四年?前的事,太远了,周允竞的确不?记得了,听到许熙提起?,才打捞出一些印象。

    那时?周允竞的母亲刚去?世不?久,连一个简单的葬礼都无法?拥有,他没能见母亲的最后一面,甚至连她真实的死因都不?知道。

    不?是?什么好的时?光,也无暇去?留意旁人。

    “我不?敢,”听到周允竞的话?,许熙分辨不?出他的态度,眼睛在昏暗的空中眨了一下,才轻声说,“我太差劲了。”

    后来她得知周允竞的真实身份,她甚至想,要是?周允竞只是?一个平凡的男生就好了。没有那么多光环和头衔,不?是?谁的儿子,不?是?他们嘴里说的“哪哪家的少爷”,她就更能有底气一点了。

    但周允竞就是?周允竞,单名字在那里,就是?一座优秀的丰碑,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勇敢者才能获得爱,而许熙只是?一个胆小鬼。

    在一片寂静中,许熙只察觉到握着她的那只手腕紧了紧,一股力?道将她拉了过来,向他身边靠,“许熙,看着我。”

    许熙不?知道周允竞要她看他做什么。

    许熙以为,周允竞会?抵触她的告白;又或者,以一贯游刃有余的姿态,调侃两句她真是?爱哭。

    而周允竞给了她前所未有的答案。

    视野一晃,终于?看过去?的瞬间,没有游刃有余,没有漫不?经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漆黑的眼睛与她对视。

    在许熙惴惴的心?跳中,他一字一句道:“你很好,一点也不?差劲。”

    许熙觉得自己又要哭了。

    眼前这个勇敢的、怯懦的,会?说情话?的、言语笨拙的,坚韧的、脆弱的,偷偷在台下为他挥舞旗子的,会?为他买花到忘记时?间的,因为他流过很多次泪的女孩儿。

    连喝醉的时?候都可爱。

    周允竞无法?不?心?动。

    也不?愿意再让她总是?一个人偷偷的难过。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还像这样哭过多少次?

    周允竞想起?去?机场的路上,车窗外景色倏然而过,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余启冷不?丁地对他说:“那个许熙,她看起?来很喜欢,不?,很爱你。”

    爱?爱比喜欢又要重的太多太多。

    周允竞被她爱着,毫无指望又旷日持久,毫无保留又东躲西藏。

    周允竞手指抚上她的眼下,擦去?眼泪,他在昏暗中看着她的面容,良久,喉结滚了滚:“不?哭了,宝宝。”

    ……什么。

    许熙毫无心?理准备地听到这一称呼,以为自己幻听了。

    从?来没人这样叫过她,大脑一下子变得更空白,噼里啪啦地像有烟花炸开。湿润的睫毛连一动都不?敢动,反应过来后,想问“你刚刚叫我什么”,又觉得太直接。

    今晚冲击她的事情好多,许熙觉得自己成了一团被搅来搅去?的浆糊,然而见周允竞还在等着她给个反应,她超负荷的大脑只好指令着她的嘴巴说:

    “你、你是?把我当?做你的好兄弟,才叫宝宝的,对吗?”

    等着给反应的周允竞:“……”

    第52章

    第

    52

    章

    这就是爱情的降临。……

    听到她荒谬的回答,

    周允竞顿了一下,笑一声。

    笑得很短促,带点离谱的意?思在,

    笑完,吐出的字却很冰冷:“叫好兄弟宝宝,

    我有病?”

    许熙:“……”

    说话好直接。

    许熙睫毛眨了眨:“那你叫我这?个,

    是什么意?思。”

    教会了,

    许熙终于长进,

    学会利用言语的手段从而诱导出进一步的关系。

    周允竞正欣慰,然而,下一秒,

    就听见她自?顾自?地、吞吞吐吐地说:“你不是以为我是男生么。”

    周允竞思考了几秒,气笑了。

    十?几年来?无语的次数,都没有今晚加起来?的要多。

    周允竞曾听他们私下讨论,

    如果一定?要将许熙比作某种?动物,应当是水豚,

    英文名称capybara,

    老实,无害,

    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可以稳稳地头顶几只摞起来?的橘子?。

    没想到这?位老实人还挺给他惊喜,

    脑回路很奇特。

    周允竞松开许熙的手腕,没先回答她,后退一步,

    额头朝客厅斜了一斜:“去那边吧,站这?不累么。”

    许熙蓦然得到自?由的手腕动了动。

    周允竞坐回沙发,见许熙慢吞吞地走过来?,

    眼神中还带点迷茫。

    似乎是因为周允竞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她仍旧怀有心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坐下,而是站在了沙发边,带着踌躇。

    周允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许熙,许熙醉酒的样?子?与平时相差不大?,不会发所谓的酒疯,只是反应更?迟钝。

    话倒是变多了,这?一点让人出乎意?料。

    可见她并非是生来?就沉闷的性格,只是后天的成长环境压抑太过,只有在酒精的作用下,才能恢复些本真?。

    连藏了四年的暗恋心事都能坦白,剩下的诉说仿佛容易许多。

    许熙盯着鞋尖,终于进入今晚伤心的正题:“我不是男生。”

    说完,抬头悄悄瞟一眼,忐忑地等待着周允竞的回复。

    他会不会大?吃一惊?

    谁料,周允竞的反应很平淡。

    周允竞捏着遥控器调客厅灯光亮度,没看她,点点头:“真?巧,我是男生。”

    许熙:“……”

    如何一句话令人语塞。

    客厅的灯光柔和下来?,下一秒,周允竞把遥控器丢到一边,给她了一个“在说废话”的眼神,直接伸手把她拉了过来?。

    许熙猝不及防,视野一晃,被他拉到沙发上,来?到他的旁边。

    因为受力,重?心不由自?主地往周允竞那边倾,为了保持平衡,她下意?识找支撑,侧着双手搂住了他的腰背。

    再一仰头,周允竞线条分明的下巴映入眼帘,她的唇险些蹭过他裸露的脖颈,荷尔蒙的气息灌满了许熙呼吸。

    还能看到,他的喉结,缓缓地滚动着。

    很有令人,舔一舔,啃一啃的冲动。

    男性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传来?,能感受到衣料下鼓动的力量,带来?一阵带着电流的痒意?。

    许熙愣愣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头顶传来?男生的一声闷笑:“说着事情,怎么就投怀送抱上了。”

    许熙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辩解:“是你拉的我。”

    像是知道?许熙面皮薄,周允竞下巴搁在许熙的头顶,拍了拍她的后背,语调微微拖长:“好,我的错。”

    嘴

    依譁

    上说着错,身体却没有半分悔改,仍旧保持着这?一姿势,感受着怀里女孩的一点点升温。

    许熙贪恋这?个怀抱,但转念一想,他们还没有确定?关系,这?样?太亲密,不太合适。

    于是老实人许熙松开手,坐直了:“你还没有回答我。”

    她拉开了距离,周允竞挑了下眉,收回手臂。

    “回答什么,”话题终于绕了回来?,周允竞似乎是不能理解她说的内容,“你不是男生?这?还需要特地说明么。”

    意?思是,说什么废话。

    许熙愣了下:“可是——”

    “可是什么?”

    许熙立刻告状:“可是魏杰居然一直以为我是男生,还说你也同样?这?么认为。”

    周允竞:“……”

    周允竞给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他说你就信?”

    “那是因为——”

    因为魏杰说了很多信誓旦旦的理由,但最最重?要的是,许熙从小?被当作男孩养过一段时间,她的女性身份被父母刻意?忽略过、厌弃过、不允许提起过,这?种?情况直到许小?弟出生后才得以好转,但她不能说,毕竟自?己的原生家庭实在太荒谬,且思想落后。

    这?是她在周允竞面前?最大?的秘密,无论如何都不能诉之于口,像一道?红线,关乎着她的自?尊。

    许熙缓慢地眨眨眼:“——因为我个子?太高了。”

    周允竞好笑地看她一眼,上下打量:“高吗?”

    “一米七。”

    “无论你一米五,一米六还是一米七,对我都没差,一样能看得见头顶。”

    矮的男生会贬义性说你真?高,而个子?高的周允竞会说都怎样都没区别。

    许熙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脑袋:“会看见发缝吗?”

    “你猜,”周允竞左手把玩着她垂在肩头的头发:“别跟魏杰玩了,他把你都传染笨了。”

    其实周允竞目的是想表示魏杰有问题,但奈何落在许熙耳朵里,便成了说她笨。

    周允竞纵容的态度让许熙胆大?了许多。她忍不住辩解,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调出成绩单给周允竞看:“不笨吧,我这?次拿了第二。”

    周允竞凑近,垂眸,和许熙再次离得很近,许熙单薄的脊背碰上他宽阔的肩膀,一侧头,能看见他在屏幕冷白灯光下根根清晰的睫毛。

    他并未留意?到她正在瞧着他,认真?看完,评价道?:“我们许熙这?么厉害。”

    话音落下,周允竞抬眼,许熙正好与他的目光相撞。

    说厉害就算了,还带着她的名字;带着她的名字就算了,还说,我们。

    许熙很少?受到来?自?他人的夸奖,即使她已经做的很好,也只能收到或平淡或打压的反馈,突然一接收到sweet

    talk,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尤其说这?种?话的对方还是周允竞。

    像有小?猫在一下一下轻咬她的心脏,又甜又麻。

    周允竞冷脸的、不在乎的状态居多,也很善于伪装,顶多在社交场合说上两句客套话。而一旦当他真?心想要哄一个人,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足以让任何人招架不住。

    恰好响起的定?时闹钟拯救了发烫的许熙,她关掉,尽可能快的站起来?:“花醒好了。”

    说完便去了厨房。

    周允竞看着她的背影,还行,走路是稳的,没有醉的东倒西歪。

    经过几个小?时在水中的浸泡,白色洋桔梗已经全然盛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许熙抱着醒好的花,把它?们分成等分的两半,到中岛台把之前?枯萎的花替换掉。

    周允竞看洋桔梗还剩下一半:“怎么不全放进去?”

    许熙抱着那一半走向玄关,回答:“玄关这?里还有一个花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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