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某天忽然食髓知味，体会到了其中的乐趣——
他太喜欢许嘉朝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平日清冷的黑眸染着迷离的水光，仰着脸微微启唇，声音只为他婉转。纤细莹白的手指插-入松软的黑发，连带着身体抖动不已。
那是只属于他的时刻，独一无二。
难以忘记的是，开学前回陵槐那一周，也是两人最近一次，她非要让他穿上一中的校服。他疯狂拒绝，像是要誓死捍卫校服的尊严。
校服于周斯礼这类的好学生而言，类似于长袍于牧师，已经不仅仅是一套衣服，还有点神圣的意味，能出现在领奖台上，能出现在演讲舞台，就是不能在床上。
尽管最后，抵不过许嘉，他还是如她所愿了。
彼时，赵楹潋去上班了，阿姨做完该做的事后就离开了。整栋房子安静无声，以至于房间里那点轻吟和水声都可以忽略不计。
极薄碎花布料被修长净白的五指按在月退上固定，挂着晃动，卡在膝窝的手腕上戴着男款黑色机械表，在阳光照耀下镜面折射反光，蓝白校服肩颈处被人踩得皱巴巴。
华大的校园墙上已经有人在寻找他姓名。
网友a：求这位小哥哥的联系方式，进入学校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帅哥呜呜，我决定勇敢一次！
评论一楼：我也注意到他了，医学院的新生。要不是我当时穿着是我院的志愿服，我都想冲上去帮他搬行李。
评论二楼：我靠是我院学弟，爱了。
评论三楼：希望人没有女朋友，希望九月对我好一点。
评论四楼：别说，还真可能有。我朋友在女生宿舍楼下看见过他等人，那铁定有对象啊，家人们死心吧。
手里的手机掉落。
双肩耸动，柔软床单被扯出条条褶皱，她眸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没忍住并拢颤抖的双腿。
又被迫绽开。
直到传来抽纸的声音。
一条空调被盖了上来。
周斯礼细细擦完手指，丢进垃圾桶，而后拿起床头柜上提前泡好的茶。他仰头，喉咙滚动着，边喝，边眨眼看着她此时可爱的表情。
好久才回过神来，许嘉拉了拉被子，靠着床头。想起什么，她将手机丢了过去，唇角牵起却不像在笑，“这么多人在校园墙要你的联系方式，不去给一个？”
吃醋。
这一定是吃醋。
周斯礼眼眸弯弯，在她身旁坐下，如实道，“没必要认识，我只和你。”
许嘉唇角微勾了勾，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随后，有人按上她的脸。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唇上。
这是讨要奖励的意思。
充电
许嘉本以为自己能像在一中一样，
无人关注，安静待到毕业。可没想到，她在学校走到哪，
都有人投来打探的视线。想起自己暑假上了两次电视，她才恍然。
起初她不太适应，过了一周，才习惯被视线聚焦的感觉。再后来，人人都关注自己的事了，充斥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少。
许嘉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着，翻开书没多久，
身旁就有人落座。宋昭昭两手捏着一团紫色软糯的糕点，“我能坐你旁边吗？”
她抬眼，“可以。”
“谢谢。”宋昭昭囫囵吞下一口，清了清嗓子，“你来的好早，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吗？”
“嗯。”
“真好，
我们宿舍昨天创了个群，你要不要加进来，要是年级有通知，你也能知道。”
见她拿出手机，宋昭昭也随之拿出手机，
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
加好友成功，再将她拉了进去。
许嘉的微信里多出了三位女生，
她的微信好友不多，
加上她们后总共也就十五位。她一进群，就有人在里边发可爱卡通的表情包。
长岛冰茶：哈啰，
欢迎欢迎。
小樱：是那个陵槐省状元吗？想认识你好久了！好酷！
经宋昭昭介绍，许嘉知道两人分别的姓名。“长岛冰茶”程伊和宋昭昭来自一个地方，也是倪灵人，平常就爱宅在家里打游戏看番。
“小樱”孟樱是中日混血，一家人跟着父亲在华应定居，从小在这里长大，一张甜妹脸，操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画面有点喜感。
无人回应，群里的气氛一瞬又冻到零点，宋昭昭提醒，“小许，你要不要说句话。”
听到她熟稔语气念出这个称呼，许嘉下意识顿了下，后者没察觉，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你看群里，她们又发消息了，你看看。”
许嘉掩下异样的情绪，低下头去回消息，宋昭昭挠了下脸，举起手机，见她只回复了个笑脸表情。宋昭昭交过很多类型的朋友，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许嘉这样惜字如金的女生，很有距离感。
不免感到好奇，如果和她交朋友，会不会认识到她的另一面。
上课铃打响没多久，孟樱和程伊姗姗来迟。后排的位置都被抢光了，她们只好尴尬地埋头往前排走。
手臂被人戳了下，许嘉耐着性子，顺着宋昭昭指的方向看去，距离她们三排位置的两位女生似有所感，落座的同时朝她一笑，宋昭昭低声解释，“那两个就是程伊和孟樱。”
许嘉将书签夹进扉页，合上书，“她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我出门的时候，她们才刚起来洗漱呢。”宋昭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节课是院长的课，也怕惹来她的厌烦，她没敢多缠着许嘉说话。
“你知道吗，这才开学几个月，我刚刚路过办公室，就看到有人联系老师申请加入课题组。我还什么都没学到呢，他们就找导师了，你说那些人是在暑假开始学的吗？好卷。”
一节课上了两小时，宋昭昭快憋死了，铃一响就找她说话，“本来我有点焦虑了，吃了一口这个紫米糕，又和解了。推荐你明天也去食堂吃，甜而不腻，好好吃啊。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她没必要焦虑。
她慢吞吞咬完一块，腮帮子鼓鼓的——像个仓鼠。一旁的许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你嘴边沾了点东西。”
“真的吗？”她从包里掏出纸巾和镜子，看清唇角时连忙擦去，心有余悸，“天，谢谢你告诉我，要不然我等会这么出去，脸都丢光了。”
余光见到她收拾好东西要往外走，宋昭昭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已经没课了，你等会要去哪呀？”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管的太宽，有些后悔。许嘉倒没计较，语声平静，“找课题组的导师。”
“……”宋昭昭尴尬地笑了下，“什么，原来找导师的人是你呀。”
但她怎么记得办公室里那人是男的。
没有多想，宋昭昭递去最后一块紫米糕，诚恳道，“你吃吗，我刚才忽然想起食堂明早的菜单里没有这样，如果要吃，还要再等两天。”
许嘉眸光微怔，这次没有拒绝，她伸手接过，那点软和余温透过塑料袋传递至掌心，垂眼道，“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她挥了挥手，“你可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份量重得很。”
对于宋昭昭毫无恶意的自来熟，许嘉有点说不上的别扭，但也不反感她的热情。
当初自己帮她，好像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宋昭昭自然而然将自己当成她的朋友了。想起那块石头，她无法说明原因，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腿先作出反应。
许嘉走出后门，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眼睫低垂，背影清瘦如竹，不似贺铭迟，是从里到外的儒雅斯文。
就在上一周，陈橙忽然在走廊上拦住她，手把着电脑，给她划过ppt，简而言之就是邀请她参加他们的课题组。许嘉本想拒绝，忽然ppt闪过一页她感兴趣的主题，就答应了。
陈橙看到她，笑着朝她走来，“走吧，老师想见你。”
去办公室的路上，他大概讲了下老师可能会说的事。无非是接下来这一个月，每个成员负责的内容。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见过，许嘉是最后一个入组，今天才和老师林则若打了个照面。
林则若将复杂一点的内容都分配给师兄师姐了，到他们这届新生，也就是安排个查找整理数据的简单活，目的就是让他们熟悉熟悉。
和老师告别后，为了不拖进度，两人去了图书馆，收集和整理各地的地理信息数据，遥感图像，地形地貌还有气象数据等，弄完这些，已经是傍晚了。
走下层层台阶，陈橙侧眸，斟字斟句说，“今晚我们院在居楼亭有联谊，你来吗？”
“不了。”见他神情犹豫，似乎想再劝说，许嘉直接一口回绝，“完全不感兴趣。”
“好吧。”陈橙顿了下，见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某个方向，他也投去视线，不远处站着个男生。
“他是……”
她眸光动了动，“我男朋友来找我了。”
陈橙一时感到意外，没想到她还有对象，毕竟自己每次来找她时，她身边都没人，他微一颔首，“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离开了。”
余晖照着他蓬松的黑发，细碎又温柔，许嘉走近，没什么好脸色，“忙完了？”
“嗯，学生会的办公间刚好就在附近。”周斯礼接过她的电脑包，“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嘉想了想，“一般。”
回公寓的路并不长，但周斯礼巴不得快点闪现。
几乎是门把转动的瞬间，他一把推开门，搂着她腰，两人踉踉跄跄走进室内。将电脑包放在玄关处，他将人提起，抱着她走一路，直到沉沉靠在沙发上。
周斯礼双手牢牢横在她腰后，像是要索求安慰，“我好累，我今天忙了一整天，白天全是课，下了课还要去查表。”
“活该。”
热乎的脸抵着自己的颈侧，许嘉拽着他头发将他扯开，冷嘲，“自找苦吃，怪得了谁。”
周斯礼张了张唇，无话可说，“宝宝你能安慰一下我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已经极其了解她，以至于能从她的眼神看出“不可能”的讯息。
没有强求，他仰脸，“那亲我一下？”
下一秒怀里的人推开自己，要从他腿上下去，周斯礼一脸焦急地收紧手臂，“先别那么快下去。让我充会电。”
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慰贴皮肤，许嘉看着墙上的装饰画，扯了扯唇，“这么拙劣的借口，用一次就够了。”
早上去教室的路上无意碰见，要在楼梯间充电，中午吃完饭，要在无人的学生会办公室充电，现在回到公寓，也要充电。
假装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厌烦，周斯礼安安静静抱了一会，才将人放开，再不做晚饭就来不及了。
今天傍晚，周斯礼和其他学生会的人在审核社团成员的表，他当时正喝水，看到许嘉的名字列在街舞社的名单时，呛了好几声。
后来他去询问，才知道是有人粗心，将她的申请表放错位置。
想象到她冷脸跳街舞的画面，周斯礼忍俊不禁，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诉许嘉，唇角都压不住笑意。
看着他扶着饭桌，弯腰在那儿笑，许嘉眸光一点点变冷，“好笑吗？”
周斯礼迅速敛下笑意，摇摇头，“不好笑。”
他站在饭厅的水晶灯下，就连翘起的碎发都清晰可见，许嘉放下水杯，感觉哪里好像不太一样，“周斯礼，你怎么白回来了？”
还记得他军训两周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她当时愣了一秒，没认出小麦肤色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就因为这一秒的停顿和她脸上不经意外泄的错愕，周斯礼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般低头，很委屈，横着手臂将脸挡住跑走了。
自觉消失在她眼前，隔了一段时间才来找她。
期间，还不停在电话里颤声质问她，为什么没认出他。
“这个……这个……”
周斯礼避开她探究的视线，目光躲闪，见她盯着自己不放，他才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我每天睡觉前都在脸上抹了点东西。”
准确来说，是用了两盒面膜，一瓶美□□华，半罐面霜。因为担心被舍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只好将这些东西放在床上。
“我这不是怕被别人比下去吗？”察觉到她的视线多了几分戏谑，周斯礼抿抿唇，忽然想起什么，他移开视线，语气听着酸涩，“……今天站你旁边那个，就挺帅的。”
女生语气毫无起伏地应着，“那是陈橙，和我一个课题组。”
“你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啊。都叫叠字了。”周斯礼僵在原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受伤。
她都没这么叫过他。
许嘉终于忍无可忍，吼他：“姓氏陈，单字一个橙子的橙！”
预谋
橙子的橙？
周斯礼回过神来，
顿时雨过天晴。许嘉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回房间。
他按捺不住愉悦，低头笑了笑，
而后大步跟上，为自己解释，“我那不是不知道吗，我现在知道了。”
排开那个橙子，周斯礼满心愉悦的原因之一，是她现在会照顾他的情绪了。其实早在暑假就有这个迹象，但他担心又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幻想，
不敢确定。
他拉住她手臂，撑着桌沿俯身看她，赔笑，“谢谢你告诉我。”
他经常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许嘉抽出手，拉开柜拿衣服，
没理他。
周斯礼浑身沉浸在喜悦之中，喜不自胜，“我今晚可以留在这吗，明早再回学校。”
“随你。”
许嘉说完，就往浴室里去。
周斯礼跟在她身后，
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
这一直都是他很担心的问题。
大学里什么样的人没有？
万一许嘉哪天不喜欢他这一款了，
或许喜欢上同类型里比他更出色的长相，把他甩了怎么办。
他要怎么能让许嘉一直喜欢他，
并且对他有新鲜感呢。
想象到她将多余的目光分在别人身上，
或者是和别人亲密地站在一块，周斯礼的喜悦就被不安的情绪取而代之，
他缓缓在沙发边坐下，陷入沉思。
手机来了短信。
原来是许均昌在群里邀请他们明天出去玩。
三人都在华应，许均昌和程野就在距离这里五公里的华科大，平常坐辆739公交车就能直达。上一次见面还是开学后的一周，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
许均昌：在宿舍闲得发慌，要不要出来聚一次？
程野：可以啊。
许均昌：你终于不约会了？
程野：还是有点时间出来聚聚的。
许均昌：原来你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约会啊，还以为你两眼一睁就是找初柠呢。
两人日常掐架中，弹出一条格格不入的消息：我去不了。
程野：？
许均昌：？
周斯礼：昨晚我们宿舍约好周六晚团建。
看出两人隔着屏幕的不悦，他又补充一条：不然周日吧，周日我有空。
第一次团建，不去也没理，三人只好定了周日。退出群聊，宿舍群那又发来消息，大概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锁门了，周斯礼说了句“今晚有事，不回了”，其他人也没有多问。
好在华大没有门禁，这方面管的不严。
聊了一会，浴室的门开了，他下意识应声望去。一片水雾缭绕，她穿着不合身的黑色短袖，长度堪堪盖过大腿，乌黑的头发被卷成丸子头，几缕发丝沾水黏在了白皙的脸侧。
许嘉扯了扯过于宽大的领口，“你把衣服叠在我房间的衣柜？”
“是，是啊。”他直勾勾地看着，同时将手里的手机放下了，“当时你也同意了。”
他此前也有在这里留宿，衣柜还留有他的几套衣物，为了和她的衣服隔开，他还特意垫在最底层。
“下次放在黑色的衣柜。”
许嘉刚才随手抽了两件，加之周斯礼平常穿的衣服颜色和她高度重合，就拿错了。
看着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她嗤笑了声。
“嗯嗯，好。”
周斯礼回过神来，在她走近时，伸手一拉，抱在自己腿上。尽管两人都用同一款沐浴露，按理说应该习惯了这个气味，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她身上异常的香。
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他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靠近她肩时又缩回来，放在沙发上，蠢蠢欲动，好半天才低声憋出一句。
“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
“我不喜欢。”
“……为什么？”
处在他的怀里，许嘉甚至能感受到他逐渐沸腾的心跳，对上他分外炙热的眼眸，唇角拉出一道弧度，“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很想对我做点什么。”
他低头眸光闪烁，没否认：“可以吗。”
得到她的允许，他才敢搂上她的腰。
背抵着沙发垫，被人放倒后，滚烫的掌心捧在自己的脸边，来自唇上和脸颊的热量逐渐让她感到晕乎乎，她眨着眼，看着他因屈身而弓起的脊背，不过一秒，他就转移了地方。
视线定格在地板砖上，感受着落在颈侧轻柔的啄吻。
周斯礼又要像狗一样舔着自己了。
许嘉只要偏过头，就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垂。
尽管两人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他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哪怕唇沾着水光，湿漉漉地从她月退间抬起脸，眼睛还是一片纯粹。
下一秒周斯礼被人推开，后背撞向椅背，还没反应过来时，视线忽然黑了下来，什么也没看清，后脑勺就被上衣像网一样紧紧包住，属于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
他憋红了脸，开始挣扎，声音隔着衣物闷闷地传来：“诶许嘉你要干什么？你别……”
他头顶的软发从领口里戳了几根出来，她低头笑着，用力拽着衣服往下扯要捂死他，“你不是很爱舔吗？给你舔个够。”
周斯礼全程死死闭眼低头，生怕亲到哪些不该亲的地方，手忙脚乱地，终于将她罩在自己头上的衣服取下，猛然倒在沙发另一端上，大口喘着气，头发乱糟糟。
“你别这样，许嘉。这样不好！”
许嘉漫不经心整理衣服。
“我哪里有舔，我那不算……”周斯礼摸着胸膛，心跳终于平复下来。
虽然两人是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他也被看得精光，但他从没想过要和许嘉“坦诚相见”。
没到最后一步，他都不会允许。
平常她都是穿着上衣。
想起来她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周斯礼耳根一热，撑着沙发慢慢坐起来，“我，我洗澡去了。”
看着他走向厨房，许嘉靠着沙发扶手提醒了句，“蠢货，那是厨房，又要去给我做饭了？”
“嗯，我知道的。”
像个机器一样接受到指令在作出下一步动作，他呆呆地回答。停下脚步。转身。低头走向房间。
许嘉悠悠收回了视线，等他进了浴室，才回房间继续折腾自己的软件。
周斯礼洗完澡冷静下来，有着作为人形供暖器的自觉，一一将客厅的灯关掉后就进了她的房间。
许嘉正靠在床头敲键盘。他侧目扫了眼电脑，拉上被子的同时，好奇问，“这是什么？”
他已经连续一周看见她在弄这块三维立体图了。
“华应的时空立方体。”
许嘉退出软件，回了几条消息。
除了和陈橙他们一块做的课题，她上个月以个人身份，报名了一个全国性质的高校比赛。主要是想做点小项目积攒经验，把她暑假学的东西用上。
他太喜欢许嘉朝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平日清冷的黑眸染着迷离的水光，仰着脸微微启唇，声音只为他婉转。纤细莹白的手指插-入松软的黑发，连带着身体抖动不已。
那是只属于他的时刻，独一无二。
难以忘记的是，开学前回陵槐那一周，也是两人最近一次，她非要让他穿上一中的校服。他疯狂拒绝，像是要誓死捍卫校服的尊严。
校服于周斯礼这类的好学生而言，类似于长袍于牧师，已经不仅仅是一套衣服，还有点神圣的意味，能出现在领奖台上，能出现在演讲舞台，就是不能在床上。
尽管最后，抵不过许嘉，他还是如她所愿了。
彼时，赵楹潋去上班了，阿姨做完该做的事后就离开了。整栋房子安静无声，以至于房间里那点轻吟和水声都可以忽略不计。
极薄碎花布料被修长净白的五指按在月退上固定，挂着晃动，卡在膝窝的手腕上戴着男款黑色机械表，在阳光照耀下镜面折射反光，蓝白校服肩颈处被人踩得皱巴巴。
华大的校园墙上已经有人在寻找他姓名。
网友a：求这位小哥哥的联系方式，进入学校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见帅哥呜呜，我决定勇敢一次！
评论一楼：我也注意到他了，医学院的新生。要不是我当时穿着是我院的志愿服，我都想冲上去帮他搬行李。
评论二楼：我靠是我院学弟，爱了。
评论三楼：希望人没有女朋友，希望九月对我好一点。
评论四楼：别说，还真可能有。我朋友在女生宿舍楼下看见过他等人，那铁定有对象啊，家人们死心吧。
手里的手机掉落。
双肩耸动，柔软床单被扯出条条褶皱，她眸光涣散地看着天花板，没忍住并拢颤抖的双腿。
又被迫绽开。
直到传来抽纸的声音。
一条空调被盖了上来。
周斯礼细细擦完手指，丢进垃圾桶，而后拿起床头柜上提前泡好的茶。他仰头，喉咙滚动着，边喝，边眨眼看着她此时可爱的表情。
好久才回过神来，许嘉拉了拉被子，靠着床头。想起什么，她将手机丢了过去，唇角牵起却不像在笑，“这么多人在校园墙要你的联系方式，不去给一个？”
吃醋。
这一定是吃醋。
周斯礼眼眸弯弯，在她身旁坐下，如实道，“没必要认识，我只和你。”
许嘉唇角微勾了勾，收回目光，没再说话。
随后，有人按上她的脸。
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唇上。
这是讨要奖励的意思。
充电
许嘉本以为自己能像在一中一样，
无人关注，安静待到毕业。可没想到，她在学校走到哪，
都有人投来打探的视线。想起自己暑假上了两次电视，她才恍然。
起初她不太适应，过了一周，才习惯被视线聚焦的感觉。再后来，人人都关注自己的事了，充斥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少。
许嘉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着，翻开书没多久，
身旁就有人落座。宋昭昭两手捏着一团紫色软糯的糕点，“我能坐你旁边吗？”
她抬眼，“可以。”
“谢谢。”宋昭昭囫囵吞下一口，清了清嗓子，“你来的好早，你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吗？”
“嗯。”
“真好，
我们宿舍昨天创了个群，你要不要加进来，要是年级有通知，你也能知道。”
见她拿出手机，宋昭昭也随之拿出手机，
扫了她的微信二维码，
加好友成功，再将她拉了进去。
许嘉的微信里多出了三位女生，
她的微信好友不多，
加上她们后总共也就十五位。她一进群，就有人在里边发可爱卡通的表情包。
长岛冰茶：哈啰，
欢迎欢迎。
小樱：是那个陵槐省状元吗？想认识你好久了！好酷！
经宋昭昭介绍，许嘉知道两人分别的姓名。“长岛冰茶”程伊和宋昭昭来自一个地方，也是倪灵人，平常就爱宅在家里打游戏看番。
“小樱”孟樱是中日混血，一家人跟着父亲在华应定居，从小在这里长大，一张甜妹脸，操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画面有点喜感。
无人回应，群里的气氛一瞬又冻到零点，宋昭昭提醒，“小许，你要不要说句话。”
听到她熟稔语气念出这个称呼，许嘉下意识顿了下，后者没察觉，指了指她的手机屏幕，“你看群里，她们又发消息了，你看看。”
许嘉掩下异样的情绪，低下头去回消息，宋昭昭挠了下脸，举起手机，见她只回复了个笑脸表情。宋昭昭交过很多类型的朋友，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许嘉这样惜字如金的女生，很有距离感。
不免感到好奇，如果和她交朋友，会不会认识到她的另一面。
上课铃打响没多久，孟樱和程伊姗姗来迟。后排的位置都被抢光了，她们只好尴尬地埋头往前排走。
手臂被人戳了下，许嘉耐着性子，顺着宋昭昭指的方向看去，距离她们三排位置的两位女生似有所感，落座的同时朝她一笑，宋昭昭低声解释，“那两个就是程伊和孟樱。”
许嘉将书签夹进扉页，合上书，“她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我出门的时候，她们才刚起来洗漱呢。”宋昭昭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节课是院长的课，也怕惹来她的厌烦，她没敢多缠着许嘉说话。
“你知道吗，这才开学几个月，我刚刚路过办公室，就看到有人联系老师申请加入课题组。我还什么都没学到呢，他们就找导师了，你说那些人是在暑假开始学的吗？好卷。”
一节课上了两小时，宋昭昭快憋死了，铃一响就找她说话，“本来我有点焦虑了，吃了一口这个紫米糕，又和解了。推荐你明天也去食堂吃，甜而不腻，好好吃啊。你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她没必要焦虑。
她慢吞吞咬完一块，腮帮子鼓鼓的——像个仓鼠。一旁的许嘉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你嘴边沾了点东西。”
“真的吗？”她从包里掏出纸巾和镜子，看清唇角时连忙擦去，心有余悸，“天，谢谢你告诉我，要不然我等会这么出去，脸都丢光了。”
余光见到她收拾好东西要往外走，宋昭昭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们今天已经没课了，你等会要去哪呀？”
说完，她才发觉自己管的太宽，有些后悔。许嘉倒没计较，语声平静，“找课题组的导师。”
“……”宋昭昭尴尬地笑了下，“什么，原来找导师的人是你呀。”
但她怎么记得办公室里那人是男的。
没有多想，宋昭昭递去最后一块紫米糕，诚恳道，“你吃吗，我刚才忽然想起食堂明早的菜单里没有这样，如果要吃，还要再等两天。”
许嘉眸光微怔，这次没有拒绝，她伸手接过，那点软和余温透过塑料袋传递至掌心，垂眼道，“谢谢。”
“不用这么客气，”她挥了挥手，“你可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份量重得很。”
对于宋昭昭毫无恶意的自来熟，许嘉有点说不上的别扭，但也不反感她的热情。
当初自己帮她，好像给她留下不错的印象，宋昭昭自然而然将自己当成她的朋友了。想起那块石头，她无法说明原因，也就是一瞬间的事，腿先作出反应。
许嘉走出后门，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他眼睫低垂，背影清瘦如竹，不似贺铭迟，是从里到外的儒雅斯文。
就在上一周，陈橙忽然在走廊上拦住她，手把着电脑，给她划过ppt，简而言之就是邀请她参加他们的课题组。许嘉本想拒绝，忽然ppt闪过一页她感兴趣的主题，就答应了。
陈橙看到她，笑着朝她走来，“走吧，老师想见你。”
去办公室的路上，他大概讲了下老师可能会说的事。无非是接下来这一个月，每个成员负责的内容。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见过，许嘉是最后一个入组，今天才和老师林则若打了个照面。
林则若将复杂一点的内容都分配给师兄师姐了，到他们这届新生，也就是安排个查找整理数据的简单活，目的就是让他们熟悉熟悉。
和老师告别后，为了不拖进度，两人去了图书馆，收集和整理各地的地理信息数据，遥感图像，地形地貌还有气象数据等，弄完这些，已经是傍晚了。
走下层层台阶，陈橙侧眸，斟字斟句说，“今晚我们院在居楼亭有联谊，你来吗？”
“不了。”见他神情犹豫，似乎想再劝说，许嘉直接一口回绝，“完全不感兴趣。”
“好吧。”陈橙顿了下，见她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某个方向，他也投去视线，不远处站着个男生。
“他是……”
她眸光动了动，“我男朋友来找我了。”
陈橙一时感到意外，没想到她还有对象，毕竟自己每次来找她时，她身边都没人，他微一颔首，“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先离开了。”
余晖照着他蓬松的黑发，细碎又温柔，许嘉走近，没什么好脸色，“忙完了？”
“嗯，学生会的办公间刚好就在附近。”周斯礼接过她的电脑包，“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许嘉想了想，“一般。”
回公寓的路并不长，但周斯礼巴不得快点闪现。
几乎是门把转动的瞬间，他一把推开门，搂着她腰，两人踉踉跄跄走进室内。将电脑包放在玄关处，他将人提起，抱着她走一路，直到沉沉靠在沙发上。
周斯礼双手牢牢横在她腰后，像是要索求安慰，“我好累，我今天忙了一整天，白天全是课，下了课还要去查表。”
“活该。”
热乎的脸抵着自己的颈侧，许嘉拽着他头发将他扯开，冷嘲，“自找苦吃，怪得了谁。”
周斯礼张了张唇，无话可说，“宝宝你能安慰一下我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他已经极其了解她，以至于能从她的眼神看出“不可能”的讯息。
没有强求，他仰脸，“那亲我一下？”
下一秒怀里的人推开自己，要从他腿上下去，周斯礼一脸焦急地收紧手臂，“先别那么快下去。让我充会电。”
炽热的体温穿过布料慰贴皮肤，许嘉看着墙上的装饰画，扯了扯唇，“这么拙劣的借口，用一次就够了。”
早上去教室的路上无意碰见，要在楼梯间充电，中午吃完饭，要在无人的学生会办公室充电，现在回到公寓，也要充电。
假装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厌烦，周斯礼安安静静抱了一会，才将人放开，再不做晚饭就来不及了。
今天傍晚，周斯礼和其他学生会的人在审核社团成员的表，他当时正喝水，看到许嘉的名字列在街舞社的名单时，呛了好几声。
后来他去询问，才知道是有人粗心，将她的申请表放错位置。
想象到她冷脸跳街舞的画面，周斯礼忍俊不禁，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诉许嘉，唇角都压不住笑意。
看着他扶着饭桌，弯腰在那儿笑，许嘉眸光一点点变冷，“好笑吗？”
周斯礼迅速敛下笑意，摇摇头，“不好笑。”
他站在饭厅的水晶灯下，就连翘起的碎发都清晰可见，许嘉放下水杯，感觉哪里好像不太一样，“周斯礼，你怎么白回来了？”
还记得他军训两周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她当时愣了一秒，没认出小麦肤色的他，还什么都没说，就因为这一秒的停顿和她脸上不经意外泄的错愕，周斯礼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般低头，很委屈，横着手臂将脸挡住跑走了。
自觉消失在她眼前，隔了一段时间才来找她。
期间，还不停在电话里颤声质问她，为什么没认出他。
“这个……这个……”
周斯礼避开她探究的视线，目光躲闪，见她盯着自己不放，他才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我每天睡觉前都在脸上抹了点东西。”
准确来说，是用了两盒面膜，一瓶美□□华，半罐面霜。因为担心被舍友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只好将这些东西放在床上。
“我这不是怕被别人比下去吗？”察觉到她的视线多了几分戏谑，周斯礼抿抿唇，忽然想起什么，他移开视线，语气听着酸涩，“……今天站你旁边那个，就挺帅的。”
女生语气毫无起伏地应着，“那是陈橙，和我一个课题组。”
“你们的关系，这么亲密啊。都叫叠字了。”周斯礼僵在原地，看着她，神情很是受伤。
她都没这么叫过他。
许嘉终于忍无可忍，吼他：“姓氏陈，单字一个橙子的橙！”
预谋
橙子的橙？
周斯礼回过神来，
顿时雨过天晴。许嘉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回房间。
他按捺不住愉悦，低头笑了笑，
而后大步跟上，为自己解释，“我那不是不知道吗，我现在知道了。”
排开那个橙子，周斯礼满心愉悦的原因之一，是她现在会照顾他的情绪了。其实早在暑假就有这个迹象，但他担心又是自己脑补出来的幻想，
不敢确定。
他拉住她手臂，撑着桌沿俯身看她，赔笑，“谢谢你告诉我。”
他经常会给自己找不痛快，许嘉抽出手，拉开柜拿衣服，
没理他。
周斯礼浑身沉浸在喜悦之中，喜不自胜，“我今晚可以留在这吗，明早再回学校。”
“随你。”
许嘉说完，就往浴室里去。
周斯礼跟在她身后，
走路都变得轻飘飘的。
这一直都是他很担心的问题。
大学里什么样的人没有？
万一许嘉哪天不喜欢他这一款了，
或许喜欢上同类型里比他更出色的长相，把他甩了怎么办。
他要怎么能让许嘉一直喜欢他，
并且对他有新鲜感呢。
想象到她将多余的目光分在别人身上，
或者是和别人亲密地站在一块，周斯礼的喜悦就被不安的情绪取而代之，
他缓缓在沙发边坐下，陷入沉思。
手机来了短信。
原来是许均昌在群里邀请他们明天出去玩。
三人都在华应，许均昌和程野就在距离这里五公里的华科大，平常坐辆739公交车就能直达。上一次见面还是开学后的一周，距离现在已经有两个月了。
许均昌：在宿舍闲得发慌，要不要出来聚一次？
程野：可以啊。
许均昌：你终于不约会了？
程野：还是有点时间出来聚聚的。
许均昌：原来你不是二十四小时都在约会啊，还以为你两眼一睁就是找初柠呢。
两人日常掐架中，弹出一条格格不入的消息：我去不了。
程野：？
许均昌：？
周斯礼：昨晚我们宿舍约好周六晚团建。
看出两人隔着屏幕的不悦，他又补充一条：不然周日吧，周日我有空。
第一次团建，不去也没理，三人只好定了周日。退出群聊，宿舍群那又发来消息，大概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要锁门了，周斯礼说了句“今晚有事，不回了”，其他人也没有多问。
好在华大没有门禁，这方面管的不严。
聊了一会，浴室的门开了，他下意识应声望去。一片水雾缭绕，她穿着不合身的黑色短袖，长度堪堪盖过大腿，乌黑的头发被卷成丸子头，几缕发丝沾水黏在了白皙的脸侧。
许嘉扯了扯过于宽大的领口，“你把衣服叠在我房间的衣柜？”
“是，是啊。”他直勾勾地看着，同时将手里的手机放下了，“当时你也同意了。”
他此前也有在这里留宿，衣柜还留有他的几套衣物，为了和她的衣服隔开，他还特意垫在最底层。
“下次放在黑色的衣柜。”
许嘉刚才随手抽了两件，加之周斯礼平常穿的衣服颜色和她高度重合，就拿错了。
看着他神情微妙的变化，她嗤笑了声。
“嗯嗯，好。”
周斯礼回过神来，在她走近时，伸手一拉，抱在自己腿上。尽管两人都用同一款沐浴露，按理说应该习惯了这个气味，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她身上异常的香。
也不敢有其他动作，他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在靠近她肩时又缩回来，放在沙发上，蠢蠢欲动，好半天才低声憋出一句。
“我喜欢你穿我的衣服。”
“我不喜欢。”
“……为什么？”
处在他的怀里，许嘉甚至能感受到他逐渐沸腾的心跳，对上他分外炙热的眼眸，唇角拉出一道弧度，“因为你现在看起来很想对我做点什么。”
他低头眸光闪烁，没否认：“可以吗。”
得到她的允许，他才敢搂上她的腰。
背抵着沙发垫，被人放倒后，滚烫的掌心捧在自己的脸边，来自唇上和脸颊的热量逐渐让她感到晕乎乎，她眨着眼，看着他因屈身而弓起的脊背，不过一秒，他就转移了地方。
视线定格在地板砖上，感受着落在颈侧轻柔的啄吻。
周斯礼又要像狗一样舔着自己了。
许嘉只要偏过头，就能看见他泛红的耳垂。
尽管两人做过很多亲密的事，他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哪怕唇沾着水光，湿漉漉地从她月退间抬起脸，眼睛还是一片纯粹。
下一秒周斯礼被人推开，后背撞向椅背，还没反应过来时，视线忽然黑了下来，什么也没看清，后脑勺就被上衣像网一样紧紧包住，属于她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
他憋红了脸，开始挣扎，声音隔着衣物闷闷地传来：“诶许嘉你要干什么？你别……”
他头顶的软发从领口里戳了几根出来，她低头笑着，用力拽着衣服往下扯要捂死他，“你不是很爱舔吗？给你舔个够。”
周斯礼全程死死闭眼低头，生怕亲到哪些不该亲的地方，手忙脚乱地，终于将她罩在自己头上的衣服取下，猛然倒在沙发另一端上，大口喘着气，头发乱糟糟。
“你别这样，许嘉。这样不好！”
许嘉漫不经心整理衣服。
“我哪里有舔，我那不算……”周斯礼摸着胸膛，心跳终于平复下来。
虽然两人是有了身体上的接触，他也被看得精光，但他从没想过要和许嘉“坦诚相见”。
没到最后一步，他都不会允许。
平常她都是穿着上衣。
想起来她刚才对自己做了什么，周斯礼耳根一热，撑着沙发慢慢坐起来，“我，我洗澡去了。”
看着他走向厨房，许嘉靠着沙发扶手提醒了句，“蠢货，那是厨房，又要去给我做饭了？”
“嗯，我知道的。”
像个机器一样接受到指令在作出下一步动作，他呆呆地回答。停下脚步。转身。低头走向房间。
许嘉悠悠收回了视线，等他进了浴室，才回房间继续折腾自己的软件。
周斯礼洗完澡冷静下来，有着作为人形供暖器的自觉，一一将客厅的灯关掉后就进了她的房间。
许嘉正靠在床头敲键盘。他侧目扫了眼电脑，拉上被子的同时，好奇问，“这是什么？”
他已经连续一周看见她在弄这块三维立体图了。
“华应的时空立方体。”
许嘉退出软件，回了几条消息。
除了和陈橙他们一块做的课题，她上个月以个人身份，报名了一个全国性质的高校比赛。主要是想做点小项目积攒经验，把她暑假学的东西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