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为这趟旅游专门买的。”

    周斯礼开机后,眯着一只眼,对准那里拍了几张。用相机原有的参数拍出来,也很好看。周斯礼给她看了下照片,问,“好看吗?”

    许嘉嗯了一声,谁料接下来,他将镜头缓缓移向她,唇角微勾起,“还有更好看的。”

    时隔多年再次被这样记录,许嘉神情有些不自然,“我不想拍。”

    “好看,真的。很可爱。”

    周斯礼夸赞的语句时常挂在嘴边,这不得不让许嘉怀疑起这些话的真实性。看着他的目光带了点审视意味,她淡淡道,“你是真这么觉得?”

    “当然,我不骗人。”

    焦点聚焦在她脸上,镜头里的画面随之被拉近,他迷恋般轻声,“你最可爱了。”

    被拍摄的人指节无意识地微微收紧。

    “哎哟,小伙子,你不能这么拍呀!”

    忽然,隔壁后排座位的阿姨出声打破了这个气氛。

    她站在旁边,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屏幕,声音大到前边的司机都能听见:“你就光顾着放大拍你女朋友的脸啊,一个屏幕脸占据了四分之三,我跟你说,景和人一起拍,这个构图才好看,你只想着看女朋友脸是拍不好的呀。”

    少年脸色迅速腾红,“我,我知道的。”

    “如果你需要,我来帮小姑娘拍。”

    她就住在这附近,因为没有出片而挨骂的男友,她可看得太多了。

    好心阿姨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帮他找到拍摄最佳构图和角度,这时旁边又冒出一个大叔,劝说她你赶紧坐下吧,别掺和小情侣的事了。

    阿姨又推了把他的手臂,说别人都没拒绝她,他出来干什么。

    吵吵闹闹的环境里,他夹在两人中间,举着个相机有些手足无措——见这一幕,她发自内心地笑着移开目光。

    周斯礼愣了一瞬,拍下定格这一刻。

    他低头窃喜,“谢谢叔叔阿姨。”

    路人阿姨还以为他在感谢自己的拍照指导,挥了挥手,乐呵呵:“没关系,多大点事,拍照技术多练练就好了,我老公之前拍照也很丑,现在那叫一个了得。”

    观光车还没到终点,周斯礼就和许嘉下了车。江边茶馆多,有个爷爷在门口沏茶,见到停留的二人,他推出两个琉璃茶杯,“要不要试喝一杯?”

    见她轻飘飘掠过视线,这是不感兴趣的意思,周斯礼笑着拒绝那位爷爷。

    他买了两杯盲盒冰饮,她才伸手接过。许嘉吸了一口,脸色有点难看,再看了眼这杯的名字:紫苏桃子竹叶清风西瓜波波摇摇奶昔。

    一路口干舌燥,最后喝了个大杂烩,许嘉飞快将饮品塞回他手上,眸色渐沉:“不好喝!”

    “那你要我的吗?”周斯礼右手握着另一杯不同的饮品。

    虽然名字也长,但味道还能接受,许嘉果断要了过来。最后,周斯礼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也将难喝的那杯喝完了。

    有家店门口摆着花花绿绿的饰品,周斯礼的余光被鲜艳的亮色吸引去,拉着她停下。他在饰品堆里挑挑拣拣,最终选出个兔子耳朵的发箍,趁她没注意戴在她的头上。

    发箍还是电动的,长长的毛绒雪白耳朵欢快地摇晃起来,墙上就挂着个镜子,许嘉看见自己这副蠢样,嘴角紧抿,透过镜子,还看见身旁的人在捂着肚子笑。

    她扭过头,面无表情,“很好笑吗?”

    周斯礼站直了,忍住不去戳耳朵,“不好笑。”

    许嘉将发箍取下来,甩他身上。

    “买单。”

    “你居然喜欢这个?”

    周斯礼眼疾手快地接住,还挺喜欢她戴这个的,生怕她反悔,二话不说就踏进门槛要找老板,“那我现在就去买。你等我一会。”

    显然他没意识到这个发箍会戴在谁头上,许嘉看着他结帐的背影,悄然在心中做着打算。

    这个下午,两人走走停停。

    他们坐了竹筏,听江水声荡漾于耳畔;站在成林寺的观景台,一片白鸽从两人的头顶飞了过去;有人挑着扁担路过,米糕的香气飘了出来,许嘉随口说了句味道不错,他又买了一大袋。望着她不解的神情,他笑说,“吃不完有我。”

    两人沿着这条路线,快要走到古镇的后门时,有条大黄狗趴在前边的青石路上,午睡。周斯礼非要凑上去要摸一摸头,结果惹的是条有起床气的狗。

    “汪汪!汪汪!”

    狗一睁开眼,朝他龇牙咧嘴,双眼凶狠。周斯礼眨了下眼,大概也没料到这个局面,缓缓后退时,那条狗迅速窜了上来。

    “别,别咬我啊。”

    他也随后迈开了腿。

    少年的身影在街头狂奔,身后追着条狗。许嘉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靠着墙,看着他极限逃生。

    她轻嗤了声,活该。

    没多久许嘉觉得索然无味,翻出了他的相机。

    她直接点开他今天拍的照片,有两人打卡的景点,品尝的美食,相遇过的风景和建筑,有她低头咬着米糕边,有她坐在竹筏望天,有她弯腰伸手喂鸽子,有无数个她。

    这倒显得她的相机有些不堪入目。

    周斯礼终于甩了那条狗,气喘吁吁地走近,他靠着墙休息片刻,很快恢复过来。

    许嘉默默垂下拿着相机的手,“跟狗赛跑成功了?”

    虽然这话也没说错,但周斯礼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他收起擦汗的纸巾,没太放在心上,语气像是深刻吸取了教训,“再也不随便逗狗了,我之前遇见的都不会这样。”

    周斯礼投来视线,“你在看什么?”

    许嘉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朝他扬了扬相机,“说起来,我也给你拍了张照片,你要不要看看。”

    他愣了下,唇边梨涡渐深,“好啊。”

    周斯礼接过相机,满脸期待,摁了两下键。映入眼帘的是他撒腿跑在前头,扭头看身后紧追的狗。许嘉打量着他微变的神色,几分兴味地说,“怎么,不满意?”

    他抿唇,“好不容易你能在外边给我拍照,怎么这么狼狈。”

    将他的郁闷愁苦尽收眼底,许嘉微不可察地滞了瞬,“再给你拍一张不就是了,苦着脸做什么。”

    “真的?我刚好跑过一个能拍景的地方,当时还看了两眼,我还记得路。”

    周斯礼特好哄,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伸手就要拉着她去。这迅速的变化都快让她怀疑他刚刚是不是在骗自己。

    那个地方就在附近,两人很快抵达目的地。她停下脚步,举起相机,对准了他,极其敷衍的语气:“姿势。”

    周斯礼缓缓俯身而下,隔着玻璃鱼缸戳着游动的金鱼,就在她以为他要看着金鱼拍时,他投来的视线定在她脸上。

    星点的阳光落在他漆黑清隽的眉眼,他朝她慢慢弯起唇角。

    指腹落在拍摄键,迟迟没有按下,静谧的气氛中,她无声抬起眼,泡在温暖潮水里的心脏有力地鼓动,不受控漾起水波纹。

    反应过来,她摁下拍摄键,迅速将相机递给他,“不好看,赶紧走吧。”

    周斯礼还没来得及查看照片,她就离他有十米远,他大步流星地跟上她脚步,“有这么不好看吗?”

    她不自在地快步走在他前头,“……嗯。”

    兔耳

    傍晚,

    有乐队在街边演出,悠扬的音乐在空气中震荡,引来不少人围观。许嘉也在边上停下脚步,

    只听出是首英文歌。周斯礼见她盯着吉他手入了神,心底有了猜测。

    一曲毕,周围不断响起鼓掌声。许嘉没了听下去的兴致,两人走到古镇后门,她抬眼问:“我饿了,晚饭在哪里吃?”

    “附近两百米有家出名的当地特色菜。”周斯礼打开导航,记住了大概方向,

    早在两个小时前,他就提前预约了那里的位置,现在去,时间刚刚好。

    “他们刚刚表演的是什么歌?”

    想起方才那首耳熟欢快的歌,周斯礼垂眸,思考了会,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whiskey

    breath》”

    他念英文的声线低磁缱绻,许嘉不由想到他在床上失态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你要是像我一样,平常闲着没事就听歌,

    你也会知道。”高三的娱乐时间和活动都太有限了,

    周斯礼说着转头,看见她白色的袖口有块鲜红粘稠的番茄酱,

    看颜色,

    估计是前不久沾上的。他低头翻包,“你的衣服脏了。”

    许嘉低头扫了眼,

    没太在意,刚才听歌的时候,有个阿姨抱着小孩站在她旁边,那小孩当时吃烤肠,估计就是那会沾到的。

    纸巾全给自己拿去擦汗了,一张不留,好在前边就有家便利店,他示意她自己先离开一会,“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好。”

    “嗯。”

    天色将黑,古镇灯火阑珊,沿路的小店灯笼高挂,投在江面的斑驳光影和船影随着江水流动而摇摇晃晃。许嘉看着这条街涌入越来越多的游客,原以为今天的心情会很糟糕。

    现在看来,还不错。

    “爷爷,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忽然,女生提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飞窜出来,就这么闯入她的眼帘。

    “宋昭昭,又偷偷把流浪猫往家里带,这床都被它尿黄了,这都第几次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一个老大爷举着扫把从巷子里跑了出来。麻花辫垂在一侧上上下下,被唤作宋昭昭的女生扭过头,灰扑扑的脸,一双眼睛清澈明亮,“哎哟爷爷,我给你重新洗干净不就好了?小猫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

    “洗得干净吗你?!”

    宋昭昭从许嘉的眼前跑过,身体左扭扭右歪歪,为的就是不被扫把棍碰到,眼见着扫把棍快挨上自己时,她尖叫一声,同时,老大爷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她吓了一跳,在原地停下,“爷爷你没事吧?”

    “小兔崽子,快过来扶我!”老大爷扶着腰艰难地想起来,无果。宋昭昭试着朝他走了两步,一脸怀疑,“你保证,你不打我!”

    大爷眯眼,怎么就养了个轻重不分的孙女,将扫把丢在一边,怒骂她个没良心的,自己都快残废了,她还杵那一动不动。

    宋昭昭也就这么个亲人,很快就跑上去。

    “爷爷,你要是把我打死,谁给你养老?我九月份还要去上大学呢,华大,华大欸,你不是说我要是考上这里你就会对我温柔点吗?”

    女生扶着老大爷回去,边走边软声求他原谅。大爷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两人的身影和声音都消失在巷子转角。原本爱看热闹的游客也纷纷收回目光,继续玩自己的。

    许嘉双手插回口袋,准备去找周斯礼,还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叫住她。

    “那个女生,等一下!”

    宋昭昭很快折返回来,这次带着一包鲜花饼,晚风轻拂,鬓间几缕碎发晃动,语气平和,“我知道是你刚刚帮了我,我可没我家老头那么傻,那块石头是你踢过来的吧。谢谢你啦,不然我还得跑两条街呢。”

    许嘉垂眸,盯着她的手没有动作,“你不担心你爷爷?”

    “他身子骨健朗得很,我刚刚已经确认过,没什么大碍。”宋昭昭捧着鲜花饼,眼睛亮堂,“你收下吧,这是我自己做的。”

    “不用了。”许嘉没有吃生人送来的食物的习惯,尽管她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大概率还会和自己在九月份时同校。

    她好似明白她的顾虑,没有强求,“好吧。你是游客吗?”

    听到她肯定的答复,宋昭昭手别在嘴边,偷偷摸摸地说,“我住在这里很久了,这里的店十有八九的商品价格都虚高,你可别被人坑钱了。如果你需要倪灵的攻略,我这儿有一份,你需要吗?”

    想起今早某人声称自己熬夜做的攻略,许嘉如实说着,“已经有了一份。”

    这一通对话,已经被拒绝了两次,宋昭昭报恩不成,也不沮丧。许嘉听着她叽里咕噜,露出轻微的困惑,宋昭昭笑着解释,“这是倪灵话,意思就是,祝你在这里玩得愉快啦。”

    远处便利店门口走出个男生,转头,似在寻找谁的身影,宋昭昭指了指她的身后,低声问,“那是你男朋友吗?好像在找你。”

    许嘉转过身,两人视线对上,她回答女生上一个问题,“是。”

    宋昭昭点点头,顺带夸赞一句:“你们很般配。”

    看着他笑着朝自己小跑而来,许嘉唇角勾了抹浅淡的笑,“谢谢。”

    周斯礼拿着纸巾,看着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又走向巷子里的陌生人,不禁好奇一问,“她是谁?”

    “不认识。”

    许嘉没细讲,只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周斯礼听完,又惊喜又意外,往常她遇见这个情况,别说施以援手,可能连余光都不会给。他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哄小孩似的:“做得很好。”

    许嘉偏过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摸那条狗也是这么摸的。”

    “这哪能相提并论?”周斯礼讪讪收回手,自己刚刚摸的是女朋友,好在许嘉没有计较,只问,“买包纸巾而已,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收银机刚好坏了,费了点时间。”

    周斯礼倒了点水在纸巾上,低头帮她擦。

    赶到饭馆,拿着网上预约的号,他上前礼貌询问,门口的服务员划拉了下电子屏,柔声解释:“很抱歉,已经叫过你们的号了。本店没有补号的服务,现在需要重新预约吗?”

    周斯礼踮脚看里面,满满当当的人,门口还排着长队等号,来之前问了几个朋友,都点名倪灵这家饭馆,是当地最正宗的。不吃约等于白来。

    “不用了。”许嘉先他一步拒绝了服务员,离开那里之后,才道,“随便在回酒店的路上找一家。”

    最终两人站在一家烧烤路边摊前,周斯礼不确定地问,“就吃这个?”

    许嘉嗯了一声。

    周斯礼和许均昌那帮人出来吃吃路边摊也就算了,哪能带着许嘉来吃。他扯了下她的衣角,“我们换一家别的。”

    竹签上的肉块在火焰中翻滚,发出滋滋声响,许嘉盯着老板手中的肉串,许久没挪开眼,“为什么?”

    “你在家天天吃山珍海味,一跟我出来就吃路边摊,不行,我无法接受。”

    许嘉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周斯礼,别死要面子了。我今天就想吃这个。”

    “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她怎么总误会自己,周斯礼温声解释,“路边摊的食物不太干净,阿姨要是知道了,也会责怪我的。”

    “你听我妈,还是听我的?”

    “我当然听你的。”

    “那就闭嘴。”许嘉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

    佣人为她准备的饭菜偏清淡,许嘉很少碰过这些油烟味重的,她接过老板的菜单,上下扫了眼,一时不知道要点哪项。

    周斯礼弯下腰,指尖在菜单上一点,“老板,这个,还有这个,都来一点吧。”

    许嘉冷眼看他,“你不是不吃?”

    “我想和你一起吃。”

    烤串在大叔手中翻转,渐渐变得金黄。许嘉摸着肚子,移开目光,扫见地上箱子里的酒,她眉尖一挑。

    这路边人来人往,两人没继续留在那,选了打包。

    回到舒适的室内,周斯礼像是患有分离焦虑症,离她有一米远就会重度焦虑似的。

    他动作迅速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将烤串摊开,屈腿坐下来,彼时许嘉还在床边回复赵楹潋的短信,抬眼就看见他眼睛透亮地看着自己,拍了拍前边的地毯,示意她坐在他怀里:“宝宝,快坐我这里来。”

    许嘉有点不悦,他要求自己和自己主动去做,虽然结果相同,但还是两码事。她朝他走过去,没有落座,沉声:“你今天强迫我一整天了。”

    周斯礼脑子飞快回忆起今天,一脸冤枉:“我哪里强迫你?”

    “起床,游玩,现在这个位置,哪一样不是你强迫我?”

    他目光微怔,“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呢。”

    许嘉哑然几秒。

    他又轻轻拍了下地毯,生怕她离自己远一点,“快坐吧。”

    她不情不愿地踩上地毯,屈膝,就这么窝在他怀里。他的手又缠了上来,紧紧环住她的腰身。脑袋沉沉抵在肩上,许嘉被人抱着猛吸了一口气,仿佛自己是行走的毒-品。

    “周斯礼,你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许嘉说着,想抵着他手,离他远点,却发现前边是桌子,后背是胸膛。

    明明有这么大的客房,两人非要挤在一块。

    说是喜欢,但她心底别扭,说是讨厌,却也不至于,她一时处在这样矛盾的情绪,难以分辨。许嘉很快想通了,也有可能是自己并不想看他这么舒心。周斯礼拿起一根牛肉串,先递到她唇边,“我喂你吃好吗?”

    那根签都快怼到自己脸上,许嘉愣了愣,咬一口肉,然后推开他的手,身子往后靠了点,后背贴的是他灼热的胸膛。很快,她的注意力就从狭窄的空间,转移到味道不错的肉串。

    室内只开了一盏墙上的花灯,光线并不算明亮,安静的气氛里,时不时响着塑料袋的窸窣声。嘴角好像还沾着点酱,她视线开始寻找纸巾时,他就捻着纸巾角,自然而然按着她脸,垂着眼帘,仔仔细细地,急忙地像是要抢先她一步:“我帮你擦,宝宝,我帮你。”

    许嘉微抬着下巴,状若思索,“你好像很喜欢把我当成手脚不健全的弱智。”

    有时候她自己都没有要求,他就会做出类似于这样的小举动,比如为她穿鞋,擦嘴角,喂她。

    还有称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喜欢伺候你,就想看你被我伺候得舒舒服服。”

    “我早就让你去精神病院看看自己的脑子,说你有受虐倾向你还不信。”许嘉抽了根签子,嚼着牛肉,一本正经道,“那个院长跟我姑姑是熟人,你去,他们会为你提供最好的检查和治疗。”

    “……什么倾向不倾向,我是倾心你才会这么做。”说到医院,周斯礼又心疼她了,她当时年纪这么小,孤苦无依,在那里肯定很难捱,他声音苦涩:“以后有我在。”

    神情一时复杂难辨,片刻后,她轻声,“嗯。”

    “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许嘉一脸鄙夷,冷笑出声,“你别被我欺负死就行。”

    “你这对我哪能叫欺负,我们不是情侣吗?”

    “那叫什么?叫s和m的情趣?下次我会买蜡烛皮鞭满足你的。”

    什么蜡烛皮鞭乱七八糟的,周斯礼都听不懂她的话,顿了两秒,拿起烤串递给她,“……还是吃烧烤吧。”

    两人用完这一顿,就先后进了浴室洗澡,玩了一个下午,身体都有些疲累,显然对方都不想就这么结束这一天,靠洗澡洗去了点困意。

    许嘉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就见他一身清爽地站在沙发边,摁着遥控器,“我挑了个电影,一起看?”

    许嘉将毛巾丢了过去,周斯礼接住,开始帮她擦头发。室内响起电影的前奏,站在前边的人忽然问,“你只想看电影?”

    擦法的动作渐缓,他眸光微动,鬼迷心窍地缓缓弯下腰。用着同一款的沐浴露,两人的气息混杂在一起难以分清。

    他滚了下喉咙,哑着声:“如果有别的事可做,也可以不想。”

    下一秒脸被推开。

    “那就看电影。”许嘉坐回沙发上。

    周斯礼垂下拿着毛巾的手,抿抿唇,“好吧。”

    他将毛巾挂回浴室的途中,又被许嘉叫去拿门口的包。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他翻开,才发现里面有两瓶酒,难怪回来的路上怎么忽然觉得沉甸甸,“你什么时候买的酒?”

    “你买单的时候。”

    “你要喝吗?”喝酒伤身,周斯礼还想劝说她时,就见她看着自己不语。他心漏了一拍,“我喝?我喝不了,我酒量不行。”

    “又没让你喝完。”许嘉言简意赅,“过来。”

    周斯礼在她身旁坐下,有点莫名的忐忑不安。她撬开瓶盖,喂到他嘴边,语气循循善诱:“你喝一口,我喝一口怎么样?”

    喝了一口,他咳了好几声,呛鼻得很,“不好喝,你别喝了。”

    “我买都买了,不喝岂不是浪费?”

    她笑着收回手,准备也来一口时,手里的酒瓶被人抽走,周斯礼思虑几瞬,“还是我喝吧。”

    他仰头,闭着眼,眉毛微微蹙着,凸起的喉结上下频繁地滚动着,许嘉眼中几分兴味,跪坐在一旁,帮他扶着瓶底。

    酒瓶逐渐见空。

    他微微拉开距离,微醺的眼眸带着淡淡的控诉,及时止损:“我真的不能再喝了,我们不是要看电影吗?”

    她冷声,“今早你答应我什么了?现在又要食言?”

    这句话落在耳里,已经变得不清晰,他手扶着沙发边,眼神开始飘忽朦胧。

    许嘉亲眼见证他脸飞上红晕的过程,毫不留情,她按着他后脑勺,将瓶口对准了他的唇,“喝。”

    两只酒瓶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他靠着沙发椅背,眼帘耷拉着,下一秒倒在沙发上,缓慢地眨眼,视线里的天花板在昏昏然转着。许嘉翻出兔耳发箍,戴在他头上。

    周斯礼虽然醉了,但还是有点意识,只是不太清醒,手按着昏沉的脑袋,他吐息间有酒气,“许嘉,我头好晕……你要做什么?”

    “给你拍写真。”

    他的拒绝还没出口,闪光灯在室内亮了一次又一次。她拿着相机,身体往后仰着,随后对准他咔嚓一顿拍。他撑着沙发慢慢起来,微微眯着眼,抬手挡住刺眼的光,也不再挣扎。好歹这一次拍照,还是穿着衣服的,只不过带了个饰品。

    而后腿上一沉,他顺势扶稳了她。

    已经能够想象到他明早看到这些照片的表情,许嘉勾唇,伸长了手,将镜头对准了两人,闪光灯亮了下。没有放下相机,她转过头,“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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