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两腿敞着,一个很随意的坐姿。

    换衣室暖色调的灯光笼罩,

    淡淡映着他线条清晰的侧脸轮廓,

    黑色碎发微遮住他的后颈,他始终刻意别过头去,宁愿看向别处的布设,也不愿意看向许嘉。

    她在心底冷笑,她还没发作,他气个什么劲?

    “许嘉,

    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

    都用上“请”这种字眼了。

    她唇角的弧度停滞,拉直,“什么意思?”

    他别着头,抿唇不言。

    冰凉的刀面贴上他的耳垂,猝不及防的触碰,

    使得他浑身颤抖了下。

    这些微小的反应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许嘉恍然大悟,

    弯腰笑出声,

    “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你别紧张啊,上次是我失手,

    不是故意的。”

    话毕,她还用刀面贴着他耳朵的轮廓缓缓移动,

    如果不看她手中的物品,单看动作,

    还以为在用画笔悉心描绘着什么。

    “你看,我现在手就很稳,没有划伤你吧。”

    周斯礼禁不起这样弄,耳朵很容易就红了,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准确捕捉到她的手腕,叫停了这种令他感到无比羞耻的行为。

    气氛就这么陷入无声地僵持之中。

    他不说话,许嘉有得是办法让他开口,她抬腿踢了一脚周斯礼的椅子,椅子装得是滑动轮轴,被这么一踢,椅子连带着人在光滑地面上缓缓转动。

    视线随之移动,格子式的天花板映入眼帘,随后被她身后的化妆镜反射灯投来的光线,晃了眼。

    周斯礼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漆黑眼神落在她面上——她坐在化妆台上,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

    两人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极大的不悦。

    他率先败下阵来,踩着地板向前移动,椅子随动作向化妆台平移,顺势握着她的手腕往下带,手中的瑞士军刀落地,许嘉不得不为此撑桌屈着半身,他仰头,眉眼清秀,喉咙轻滚:“许嘉,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的应该是你吧。”

    许嘉眸光寒冷至极,一看见他,就不抑制地回想起傍晚楼梯,他扶着杨若朝擦肩而过的画面,她鲜少有情绪起伏的时候,楼梯上那算一次。

    “周斯礼,你真行。早上答应我,转眼间看见他一有事就立马冲上去,怎么,你就这么热衷于服务别人?少泛滥你那点不值钱的同情心了。”

    周斯礼不记得自己有答应,神色毫无波澜:“我说的是听见了。”

    “跟我玩文字游戏?”

    许嘉突然想通什么,终于豁然开朗:“你对他感到愧疚?为什么?让我猜猜……是因为你明明知道真相,但却瞒了下来?以为做点这种小事就能让你的良心好受一点,然后继续心安理得当好人?”

    这样直白的嘲弄与讽刺,比她手中的利刃更伤人,他几乎是空白了一瞬,愣在原地很久。

    话都说到这份上,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方对自己早有怨言,只不过等着一个契机说开,而现在就是最好的契机。

    她变相承认自己的罪行,那他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

    周斯礼站起身,椅子在地面上发出哗啦刺耳的声响,好看的眼眸闪过一抹痛色:“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不应该拿别人的性命开玩笑。许嘉,这次你真的过分了,人命不是你能拿来消遣的游戏!”

    “所以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吗?”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嘉,她也看着他,唇角挑起的弧度纯洁又无辜,眉梢眼角尽是冷漠之态。这句话说得轻飘飘,但带给他的惊愕却是沉甸甸般重。

    “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我第二天会和老师上报,你做好心理准备吧,这件事必须要给杨若朝一个交代,到时候我也会为自己之前的包庇行为付出相应代价。”

    他侧过身阖上眼,平复自己的心情,一字一句地说。

    “不用等第二天。”

    她轻松跳下化妆台,双手并在一起伸到他眼前,“现在就去和老师揭发我吧。如果你喜欢,你甚至现在就可以去文艺晚会台上抢过话筒,告诉整个年级,我有多么可恶。”

    忆樺

    周斯礼垂头看她,“你真以为我不敢?”

    许嘉勾唇一笑,懒得废话,拉起他的手往外走。

    行至门口的时候,许嘉被一股劲扯得转过身,整个人后退两步,直到后背贴在门板上。她皱眉侧头,一只手撑在她头旁边的门板上。骨节分明,修长漂亮。

    “周斯礼,你找死?”

    “那你呢——”

    随着他低下头的动作,他的气味铺天盖地罩下来,额前碎发轻轻摇曳:“为什么要让杨若朝去找老师换座位?坐在我旁边又图什么?还是说,我是你下一个下手对象。许嘉,你想怎么整我?是废我的手,还是废我的腿?”

    许嘉在他身上打的什么主意?

    自她坐到他身边以来,他就不停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对这个答案的执着程度压过所有理智,丝毫没注意到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在正常社交范围之内。许嘉本就瘦小一个,此刻仿佛被他圈在角落,身形全处在他罩落的阴影中。

    他低眸细细地看着她,细长的睫毛下映着一层密密的影,始终没等到她的答复。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有所动作,似笑非笑地抬起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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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肩上一沉,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颈侧,他顿时僵在原地。

    “我在想……你说那些人会知道平时在他们眼里谦逊有礼,安分守理的周斯礼现在会将女生压在换衣室门口吗?”

    清浅呼吸吻在他的耳垂,让这个夜晚拢上一层难以道明的绯色。

    她踮着脚尖,被他激得话里浓浓的兴奋愉悦:“周斯礼,我想怎么整你,你真的猜不到吗?还是说你其实心底清楚,但假装不知道——”

    周斯礼陡然一愣,飞快将她横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下来,慌乱地往后退了两步,带有警告意味地出声:“许嘉!”

    说是警告,在许嘉眼里毫无威慑力,她站得没个正行,索性就靠在墙上,仰着脑袋,语气悠悠地:“在呢。”

    周斯礼忿忿收回眼,低垂着脑袋,黑眸闪烁着几丝无措的羞恼。

    他的确尝试猜测过她的心理想法。

    他知道她不为人知的秘密,她怎么能安心地放任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许嘉特意换位置坐在他身旁,就是为了监视他的一言一行。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收紧,须臾,他闭上眼:“许嘉,你别耍我玩。”

    他心里很清楚,她不会放过他,杨若朝就是前例。

    “我们谈个条件吧。”过了一会儿,他说。

    许嘉脑袋稍稍一偏,盯着他,眼神微动。

    周斯礼转过头,目光清澈认真,“我该怎么做,你才能放过我?”

    许嘉浅浅笑着,一双乌眸泛着润泽,却透着令人陌生且心悸的幽冷,“说清楚。”

    “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只要你能……不计前嫌放过我,我们回到以前互不打扰的时候。”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诉给任何人,我可以向你保证。至于杨若朝,我还会继续多管闲事,毕竟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了。”周斯礼全程侧过脸,不敢看她,感觉到她不曾挪开的视线,说话的底气愈发变得不足。

    说完后,他不确定地看了许嘉一眼,半晌,终于听见她说:“可以啊。”

    许嘉直起身,走到化妆台旁边,弯腰捡起那把精巧小刀,周斯礼看见这一幕心底还漏了一拍,好在她只是将小刀捡起,又放回口袋。

    最后转过身背靠桌沿,正对着他,那双黑色眼镜下的双眸极其平静:“那就帮我补课,把物理补到……八十?对我来说,也不亏。”

    周斯礼不敢相信她就这么轻易答应了,还以为要费尽口舌。他呼出了一口气,欣然接受:“你物理现在能考多少?”

    “二十?三十?忘了。”

    周斯礼瞳孔蓦地震了下,神色复杂:“你还说不是耍我玩?”

    许嘉嗤笑,“我很闲?”

    十节课有八节课睡觉,其余的时间看绘本——周斯礼倒是看不出她有多忙碌,但对上她漠然的神情,他选择将反驳的话压在心底,“我会尽力试试。但如果你不好好学,故意考砸,我又怎么确定你是不是诚心想做这个交易?”

    许嘉突然笑了,直起身,向他走近。

    周斯礼警惕地盯着她,没有让步,然后肩膀被她重重地推了一下。

    她恶狠狠地说:“周斯礼,你别真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到哪里都有人抢着做你同桌,围着你转。”

    “……我没这个意思。”

    她收回手,脚步却没有停留,迈步绕过他。生怕她忽然给他来一击,周斯礼视线没敢离开她,然后看见她停在门前,拧动门把。

    “可惜。”

    她眼睫低垂,眼镜遮掩了所有情绪,先前的讥诮与薄凉消匿无形,有风吹来,散着的黑发贴在面上,声音淡进夜色里:

    “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没想到他会为了让她退出他的生活,而答应这个条件。

    周斯礼身形微滞,墨澈的眼底瞬间变得波澜起伏,他听懂她的潜台词,想说话咽喉却如同堵住一般,嗓子也变得格外干涩。

    她曾在天台上说过,他是她在学校交的第一个朋友,那时他当真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从在金嘉休息室说开,以许嘉后面对自己的态度,他还以为和许嘉的关系早在认清彼此那一刻就结束了。

    原来她也有拿他当朋友吗?

    女生的校服衣角消失在转角,门被合上后,他却站在原地许久。

    自从遇上她,他时常觉得自己总说错话,做错事,但回过头来,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问题。

    -

    合上门的瞬间,许嘉扶了下镜框,眸光闪过一丝寒厉的笑意。周斯礼的反应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个蠢货,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软。

    他被耍,怪得了谁?,尽在晋江文学城

    刚刚佯装的情绪荡然无存,她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含着几分森森寒意。

    等她找到机会,一定玩儿死他。

    第20章

    春光

    周斯礼回到会堂的时候,

    表演节目已经轮到了第八个。一班的位置在中间靠左两排,他从后门进去,好不容易才找到许均昌和程野的位置。

    台上的学生专注倾情演唱,

    舞台炫酷的灯光不停闪烁。许均昌肩膀被拍了下,转头见是周斯礼,

    他几口吞下薯饼,压声道,

    “你怎么才来啊,

    表演都快结束了。”

    周斯礼有看到他俩给自己准备的空位置,就在两人旁边。

    “被一些事耽误了。”穿过狭窄的过道,他终于坐下,同时程野递来一杯奶茶,“冰块都融化了,你凑合着喝。”

    周斯礼接过,

    杯沿流下的水立马浸湿他的手心,他不爱喝这些甜水,只问:“有没有可乐?”

    “你来晚了,可乐就买了几瓶,全被抢走。”许均昌心不在焉地回答,

    目光聚焦台上,

    说完还将书包里的零食抽出来塞到他怀里。

    周斯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背,

    咬着吸管喝了几口,最后皱着眉拿远。表演结束,

    周身的学生鼓掌喝彩,现场气氛热烈,

    舞台上灯光齐放,将整个会堂照亮。

    紧接着,

    一个消息从前排传到了他们这边。

    “老师说,等晚会结束,我们上台全班合影一张,留个纪念!”

    众人应和:“好啊!”

    眼前的画面突然像电影片段按了加速键,有着朦朦胧胧的滤镜,一帧帧迅速闪过。人流如织,不断游动。

    周遭的一切熙攘糟乱,紧接着,他被拉到第一排负责举着奖状,欢语笑声始终萦绕在耳畔,老师站在前面指挥着每个人的站位,举起相机,笑着询问要不要比个茄子。

    周斯礼抿唇浅笑,将手中的奖状抬高了些。

    直到相机发出卡嚓一声,身旁的三两同学冲上去察看相片,他恍惚了下,时间仿佛才回归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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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的流速。他转过头,站在台上的人里没有一个是她。

    没人注意到她的不在场,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去向。

    置身于如此热闹的氛围之中,脑子却不由自主浮现她一个人走在校园门口那条长长的路上——

    帆布鞋踩碎了地上的月光,风挽起肩前微卷的发丝,刘海拂过边缘泛着冷光的黑色镜框,随后她的身影尽数被夜色吞没。

    “学长,这么晚还没回去吗?”

    周斯礼敛神,垂下漆黑眼睫,是苏灿依攥着肩带,站在他的眼前,而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教学楼前的架空层。

    “今天只有一科作业,顺便在教室写完了。”

    “上了高三,老师居然还布置作业?我还以为是大家自主安排复习呢。”苏灿依灵动的目光闪烁着一丝俏皮。

    “会发一些卷子,但不强制性收。”

    “原来是这样。”话毕,苏灿依将书包放下来,拉开拉链,翻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给你的礼物……”

    “希望你这一年苦尽甘来,金榜题名。”苏灿依脸颊忍不住红成一片,好在夜色之中难以看清,她抬起头,对上他漾着礼貌笑意的眸子。

    “这也是你们今晚准备的?破费了。”

    “才不是我们,是我……我之前就买的。”苏灿依心砰砰狂跳,不由分说将礼物塞他手里。

    她收手的速度很快,周斯礼差点没拿稳,等扶稳边缘,她已经背着书包跑远了。他叫了几声她的名字,都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让她更卖力地跑了。

    他低头掂量了下礼盒,不重。虽不清楚这里面装着什么东西,但他不收没有由来的礼物,装进书包里,打算改日还给她。

    -

    啪啪。

    物理老师站在台上,拿着教棒敲了黑板两下,双手撑在讲台桌沿,“收收心!文艺晚会已经过去了,看看门口的高考倒计时,那才是你们要干的正事。十一月份有个期中考,要是物理均分还像上次月考那么差,作业量就加倍!”

    底下学生哭天抢地,“不要啊老师。”

    上周的小测陆陆续续发下来,发试卷的同学来到许嘉桌边,看着熟睡的她有点犯难,因为桌上没地方放卷子。随后,他看见周斯礼投来示意的目光,没多想,就将卷子递过去。

    周斯礼将自己的卷子放在一旁,两手捏着试卷边开始仔仔细细地看她的出错点。

    一堂课过去,许嘉才从熟睡中醒来,她伸了个懒腰,对旁边直直投来的视线忍无可忍,扯了扯唇,很不耐烦:“说。”

    “你不是会在课余时间看和物理相关的书籍吗?”

    她斜了他一眼。

    周斯礼迟疑地开口,“为什么你的试卷这么……”

    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选择题十个错八个,大题写了几个公式上去意思了一下。按道理,会在课外时间里主动看物理相关的书籍,应该对物理抱有很大的兴趣。兴趣就是最好的老师,他也是想到这一点,才答应了她荒谬的补课条件。

    但单看这份试卷,她又将敷衍二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许嘉唇角挽了个笑:“怎么,看不起成绩差的?”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就闭嘴。”

    “……”俊朗脸上的神情微微有些恍惚,他唇瓣动了动,最后还是没说什么,眼睫安静地垂下,转过身将她的物理试卷塞进抽屉里,闷声拿起自己的试卷做错题。

    心底想着还是不要再和她说话了。

    可惜身旁的人毫无察觉,扭了扭头说着“困死了”,换了个姿势再次入睡。

    三分钟过去,周斯礼从眼前的错题本里抬起眼——忽然想起自己刚才叫她是想顺势辅导她的物理,但看这个情况,他怎么补?,尽在晋江文学城

    -

    午饭时间到,三人在点饭窗口前排着队。许均昌站在两人中间,嘴巴很痒,想聊点什么,转头看见程野一手拎着听饮料,一手飞快点着手机屏幕,神色倦倦,站姿特懒散。

    按道理,一中是不允许带手机的,但程野这人性格就跟他名字一样,从不将规矩放在眼里,恣意妄为,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似是注意到他长久的注视,程野眉峰轻挑,悠然道:“暗恋我?”,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均昌表情裂开了一瞬,立马换上嫌恶的表情,转回来,前边的周斯礼就显得多么正儿八经。

    细散的碎发垂在他硬朗的眉骨,手里执着个单词本,眼睫低垂。但细看,又能发现他表情鲜少地凝重,注意力不在眼前,失神地想着什么。

    许均昌捅了下他手臂,“咋了?遇上大事了?”

    周斯礼回过神来,队伍向前缓慢挪动,他跟着向前迈了两步:“没什么,在想怎么帮人补课。”

    “补课?”程野掀起眼帘,感觉十分罕见,“你缺钱啊,怎么做起兼职了?”

    “不是,不是兼职。”周斯礼揉揉眉头,脑子加速运转如何回答,好在这时许均昌递来一个借口,“难不成帮你妹补课?”

    “……嗯。”

    许均昌为自己一猜即中,聪慧过人的大脑而感到自豪:“你直说帮玥玥补课不就行了,说这么隐晦。真是。”

    “也不全是,”周斯礼越来越说不清,含糊其辞:“还有一个隔壁邻居的……”

    “嚯,”

    许均昌诧异,他自己有去过周斯礼家做客,不过几次,还没见过他口中的妹妹呢,“隔壁邻居的妹妹?之前从来没见你提起过啊,那个妹妹多大了?”

    “……比我们小一点吧,也是高三。”

    “嚯!”

    许均昌捂嘴,饱含深意地问,“搁在电视剧里都要标个近水楼台的标签,那个妹妹长得怎么样,漂亮吗?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补课在你房间补,还是在她房间?房间里只有你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在房间里只是单纯补课吗?”

    周斯礼头上三条线,忍不住打断了他的发问,“这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

    倒是程野闻言,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连手机都收起来了。

    “现在的问题是,我答应了她,但这个……妹妹有点难以沟通,”他迟疑半晌,斟字酌句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辅导她。”

    他现在懊悔不已,当初自不量力,一时冲动地应下了这个条件。

    “其实我觉得这一切都是阳谋。”许均昌眉头轻蹙,语气认真。

    周斯礼心漏了一拍,神色也变得有些凝重紧张,“......什么意思?”

    “按理说,如果她已经被你辅导过一次,早就叫停了这个补课,根本不会继续让你去辅导她。”

    许均昌手按上他的肩膀,话语诚恳:“你难道没发现,我们班上很少有人找你问问题吗?就连我和程野,都不怎么来找你,我们从高二就认清了一个现实,成绩好并不代表会教学。”

    周斯礼如遭雷击,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拉开:“我不信。”

    许均昌浑然不觉,继续补刀:“你居然不知道吗?你的讲题方法很烂,只有你自己能听懂。”

    他转过身,难以接受:“你不要再说了。”

    周斯礼不是没察觉到班上很少人来请教自己。每次答疑课,老师都会让他们互相请教,讨论问题。

    周围的同学都被人围满,争论声此起彼伏,但他却无人问津,身边空荡荡——他还以为是同学们过于为他着想,不忍心打扰他。

    他不曾怀疑自己的讲题能力,相反,他对这个莫名充满自信。

    显然自家兄弟还沉浸在无法接受现实的悲痛之中,程野看不下去了,不忍地拍了拍他的肩,“会做题就行,实在不行就推脱掉吧。”

    推脱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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