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周霁华真是呆住了。

    这么些年,就算是他最混蛋的那些年,有谁敢在这个时候跟他这么讲话的。

    而现在,一个外来人就敢这样。

    周霁华就要发飙,一旁的柳依棠开口了,说:“霁华,今天是安安结婚的好日子,你个做父亲的不称职也就算了,非要在这个时候把事情推向一个更难看的地步吗?”

    周霁华梗着脖子:“今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安安肚子里的孩子问题我们也可以改天再讨论,”他看着被梁招月护在身后的孟望夕,说,“小夕,我们回家。”

    他伸出手。

    孟望夕就要走出来,梁招月紧紧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阿姨,你……”

    沉静了许久的孟望夕朝她笑了下,说:“招月,今晚谢谢你。以后云川就拜托你了。”

    说完,她笑着拿开梁招月的手,又抱了抱她,然后朝周霁华走去。

    周霁华看她朝自己走来,就像打了胜仗的将军,何其威风,他握住孟望夕的手,往门口走时,他停下,说:“小姑娘,一个男人再怎么喜欢你,那都是过眼云烟,你最应该清楚的是自己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应该做的什么事。”

    话落,他随即大步朝外走去,而孟望夕步伐慢,身子骨又弱,只能是被他拖着往前走,身影踉跄。

    梁招月看着,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寂静的夜晚,随着这么一闹,偌大的老宅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没一会,柳依棠的几个孩子相继和她告别离开,人来来去去,转眼,大厅里就剩下梁招月、周云川以及柳依棠三个人了。

    柳依棠走过来,牵起梁招月的手,抚摸了好一会,说:“有没有摔疼你?”

    梁招月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一时的冲动砸掉了价值不菲的一个花瓶,她说:“奶奶对不起。”

    “你这孩子,说什么对不起,你要不那么一砸,不知道这荒唐的场面还要闹多久。”

    梁招月还是说:“那是您最喜欢的一个花瓶。”

    柳依棠笑着说:“花瓶碎了可以再买,人就难说了。”

    梁招月不由看了眼周云川。

    周云川也看向她,半晌,他说:“我先送奶奶回房。”

    梁招月想了下,“我和你一起。”

    送柳依棠回房,两人正要离开,柳依棠喊住两人,然后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盒子,交到梁招月手上,说:“以后云川就交给你了。这是奶奶送你们的祝福礼,等以后你们结婚了,奶奶还有其他礼物送。”

    梁招月没拿。

    柳依棠开玩笑:“你是不想要云川吗?”

    梁招月脸色就有点不自然了。

    好一会,她还是收下柳依棠递过来的盒子,说:“谢谢奶奶。”

    柳依棠说:“今晚让你看笑话了,以后奶奶就不叫他回来了,省的他丢人显眼。”

    梁招月沉默。

    从柳依棠房里出来后,周云川关上门,两人沉默穿过走廊,没一会就到了梁招月所在的卧室。

    梁招月走进房间,回头见身旁的人没有跟上,她转过脸,见周云川就站在门口,淡淡笑着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梁招月眼眶当即红了。

    他明明笑着,却像是一副就快破碎的模样。

    梁招月说:“你不进来吗?”

    他说:“我可以进来吗?”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

    梁招月走到门口,拉住他的手,将他拽进来,然后合上门,将他抵在门上,仰头看了他一会,她伸手隔空摸了一会他左侧脸颊的红印子,笑着说:“我可以亲你吗?”

    话落,她就感到腰上一紧,没一会,周云川就抱起她,让她以一个视线和自己齐平的样子,然后吻她。

    同吻一起落下的,还有梁招月的眼泪。

    吻了没一会,她的眼泪越冒越多,周云川抱住她,走到旁边的柜子,让她坐在上面,而他则低头凑近地瞧她,声音无不低沉地问:“你哭什么?”

    梁招月也不知道她在哭什么,可能在哭自己,也在哭周云川。那晚孟安安和她说的话历历在目,但听说的,总和亲眼目睹是有所区别的。

    她想,原来真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真有父亲可以十年如一日都在诅咒自己的孩子,她低着头,眼泪越冒越多。

    周云川为她擦拭,又说:“你在继续这么哭下去,我就该好好反思,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一直对我这么哭。”

    梁招月就想,为什么这时候他还是只想着她,他难道不该好好想想自己吗。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不无悲伤地说:“他凭什么这么对你,我对你最生气最愤怒的时候都没这么对待过你,他凭什么,他既不生你,也不养你,他凭什么!”

    她一直重复着那句‘他凭什么’。

    那副伤心欲裂的模样,仿佛是遇到了人生里最无解最棘手的问题。

    可明明是他的事,她就算再伤心也不该是这样的。

    就在这时,周云川听到她说。

    “我放在最心里边想好好珍藏珍视,想一辈子携手走下的人,凭什么要被他这么诅咒?”

    周云川这时候才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爱他超过爱自己。

    又发现,原来被这般放在心尖上的感觉,竟然是这种滋味。

    他低头去吻梁招月的脸,那咸而涩的味道,就是他此时最好的镇定剂,他需要它们,才能抑制下那身体在无处叫嚣不得宣泄的欲望。

    梁招月说:“他是不是打你了?”

    周云川说:“不重要了。”

    怎么会不重要,梁招月说:“以后我们不要理他了,人生里求不来的东西再奢求也是枉然,以后我陪你走。”

    她说:“我也没有人要,他们也不要我,可是我一点都不伤心,我也不奢求他们会回头看看我,记得原来他们还有一个女儿。我想,大家都会习惯的。”

    周云川抵着她的额头,说:“你要我,以后我们就都是有人要的了。”

    梁招月又哭了,她哭着去亲吻他,说:“那说好了,这次谁也别丢下谁。”

    周云川看了看她,替她擦掉眼泪,可无论怎么擦,她的眼眶,还有眼睛四周,实在红得实在厉害,而她这副模样,都是因为这个人爱极了他。

    他是被她放在最心里边的人。

    周云川想,他是该有多幸运,才能在那年的茫茫人海中一眼就选中了她。

    又是有多幸运,能被她这么全心全意地爱着。

    他胸口处那道裂开不知道多少年的缝隙,终于有人亲手为他缝补上,而他也终于不用再受冷风吹打。

    他的灵魂在这一刻悄然完整。

    周云川抚着她的脸庞,说:“这次除非你放弃我,否则我会缠你一辈子。”

    像是觉得哪里不够贴合,他又说:“就算你放弃我,我也要缠你一辈子。”

    话落,他吻上她的唇。

    【??作者有话说】

    抱抱这对可怜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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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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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当晚周云川留在梁招月房间过夜。

    这是自重逢这么久以来,

    他们第一次同床而眠,两人一时都有些感慨,尤其是周云川,

    他低头,

    看着怀里的人,亲了亲她的额头,有种失而复得的幸运,他说:“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光。”

    梁招月问:“以前什么时光?”

    他当即抱紧她,

    说:“互相依偎的时光。”

    闻言,

    梁招月愣住许久,任由他抱了一会,她抬起双手,环抱住他的腰回应,

    她在他怀里深深吸了好几口气,说:“我以为那时是我一个人的自作多情。”

    也是因为这个认知,所以她后来离婚才那么干脆。

    颇有种想和过去那个只会爱他的自己,

    做个一刀两断。

    可是,

    只是徒然。

    周云川说:“抱歉,

    那时的我让你失望了。”

    梁招月摇摇头,说:“不是所有的感情都会有回应,也不是每个被爱着的人都要有所回应。”她顿了下,继续说,

    “可是周云川,我还是很庆幸,我的感情得到了回应。”

    从小到大,

    她所期待的那份温暖,

    终于在多年后,

    在一个很寻常的晚上得到了满足。

    对此,周云川没有作声,他只是寻着她的呼吸,和她轻柔纠缠着。

    彼此呼吸错乱,眼见事态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周云川及时停下,他埋在她的脖颈,深深呼吸了几下,才说:“再继续下去我是不是有故意卖惨的嫌疑了?”

    梁招月没有笑话他,要是换做之前几次,她铁定是要狠狠逗趣他一番,然后起身离开,独留此刻正不上不下的他自个解决。

    可今晚,梁招月并没有。

    她伸手撩开他的衣服,沿着他的腰部往上,以前都是他这么逗弄自己,今天换成了她做这件事,感受他皮肤轻颤的模样,梁招月顺势去亲他的喉结,听到他明显急促慌张的鼻息。

    梁招月唇角抿起,附在他耳旁,声音充满诱惑般:“今晚,我同意你对我为所欲为。”

    话落,梁招月眼前一晃,她的身体也被摆弄了下,这会她由原来的侧身躺着,变成了平躺,而附在她身上的则是周云川。

    他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眼睛里既深邃,又充满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极为浓郁。

    梁招月定定地看着他,看了有一会,她伸手去摸他的左脸颊。

    她一边轻轻摸着,一边说:“也不知道躲。”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说:“要是躲了,现在你还会对我这么心软吗?”

    梁招月想,她一直都对他心软。

    只是有时候,她也是想她的心软能否换来一丝回应。

    她到底是怕了。

    怕他不过是一时后悔,怕他口中的‘永远’不过短暂的几年。

    她想要的是他以后的一辈子。

    不是偶然的那几年。

    但经过今晚,她想,或许不止是她在怕,周云川想必比她更担忧。

    梁招月说:“会。”

    只这么一个字,一股汹涌的潮热变向她袭涌而来,没一会,梁招月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然而比起这会的身体反应,更让她有些难以启齿的是屋里的灯没有关。

    她提醒他:“把灯关了。”

    他声音低哑地说:“我想好好看你。”

    梁招月刚想反驳他,就听他说:“我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你,招月,这三年的每一天我都很难过。”

    她刚到嘴边的话,以及那刚抬起的手,就这么全然止住。

    周云川说:“我很想你,它也很想你。”

    前面一句话梁招月还有些感动,突然意识到后面一句话的意思,她脸涨得通红,憋了许久,她说:“你正经点。”

    周云川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相反他很是认真地说:“真的很想你。”

    梁招月抿紧唇不说话,索性就随他去了。

    那晚后来,她深刻地体验了一番,周云川口中的想念到底有多浓烈。

    这般放纵的后果,便是第二天早上她晚起了。

    好在这些天的工作都是加班加点超负荷完成的,是以隔天早上她可以晚一个小时到公司。

    尽管如此,再怎么想念柔软的床铺,她还是起床收拾。

    周云川随她起来,她做什么他就跟在旁边寸步不离。就连刷个牙,他都要帮她挤牙膏蓄水。

    电动牙刷嗡嗡响起的时候,梁招月看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突然笑出声。

    她一笑,泡沫就沾了嘴角,周云川拿起一旁的毛巾,轻轻帮她擦拭。

    擦完了,他将毛巾搁在边上,问:“你在笑什么?”

    梁招月说:“你猜?”

    他倒是认真猜了起来。

    猜了几句,都被梁招月一一否认,他便没再猜了,反而通过镜子盯着她的眼睛,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新婚夫妻?”

    梁招月眨眨眼,提醒他:“昨天结婚的人是安安,不是你。”

    他说:“我知道,但是,”他侧过脸,低头,握住她垂在身侧的那只手,说:“昨天司仪让他们宣誓交换戒指的时候,我有种错觉这场景就像我和你结婚的样子。”

    说着,梁招月感到手里贴上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就在她诧异那是什么东西时,周云川适时开口,说:“那天经过一家珠宝店,看到橱窗里的一枚戒指,总觉得格外适合你,现在我想送给你,你愿意收下吗?”

    梁招月手心里躺着的,赫然是一枚钻戒。

    灯光照射下,正中央的那枚硕大的钻石泛着明亮的光泽。

    有人求婚会挑在这么一个时候吗?

    梁招月看着那枚钻戒,抬头再去看他,她说:“你在求婚吗?”

    他是有些挫败的,说:“很不正经对不对?”

    她说:“这种事没有正经之说,只是,”梁招月顿了下,说,“如果我不答应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他倒是笑了,很轻松的一个笑容,他说:“那这就是我送你的一个很平常的礼物。没人规定送礼物不能送戒指吧。”

    是没有这个规定。

    梁招月握紧那枚戒指,问:“真是最近这段时间偶然路过珠宝店的时候买的?”

    他说:“什么事都瞒不住你。是在离婚那年的时候买的。”

    他从未亲自认真地挑结婚戒指送她,当时两人领证时带的戒指,还是他让江柏准备的。

    这些年,他从未对什么事情上过心,凡事只要能假借他手的,他全部交给底下的人处理。

    可后来和她离婚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无数次都在反思,这里边到底是哪个环节开始出错了。

    也是那阵子,有天晚上他结束应酬,回去的路上,大雨磅礴,前方堵车严重,车子走走停停。就在那个时候,车子突然停在一处热闹的街头,旁侧就是珠宝店,明明雨雾重重,视野并不明朗,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橱窗里的那枚钻戒。

    他当时的唯一念头便是,若是带在梁招月的手上应该会很好看。

    这个想法一出,他当即打开车门,冒着大雨走进店里。江柏拿伞和更换的外套进来时,周云川已经在和那店员询问戒指定制的事。

    店员问到尺寸一事时,周云川当即愣住。

    这是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梁招月手指的尺寸值。

    还是江柏反应快,当即报出一串数字。

    店员一一记下,又问起这是什么时候量过的数值,见两人都沉默着,店员又说这种事最好让当事人前来测量。

    毕竟价值这么高、意义又这么格外不同的一枚钻戒,还是不要轻易出现差错为好。

    周云川沉默。

    店员又说,不然提供下当事人最近的尺寸数值也行。

    周云川自始自终沉默。

    一旁的江柏就想,人都走了,哪里去量。

    正值尴尬之际,周云川说还是按刚才那个尺寸定制就行。

    几天后,周云川就拿到了那枚戒指。

    那天照旧是一个雨天,他望着那枚戒指,再看看窗外的瓢泼大雨,心想,那年两人真正有所交集的开始,也是这么一个雨天。

    只是那时候,梁招月还愿意理睬他,甚至她满眼全是她,那时,他没好好想过两人的未来,连一枚戒指都不屑准备给她,而今他想起来了,愿意亲手去准备了,她却转身离开她。

    现在,周云川说:“你不要有心里负担,这枚戒指是我当年对你的一个道歉。一个迟来的道歉。”

    梁招月心里感触颇深,更有甚者,她心里酸酸涩涩的,堵得慌,她拿起那枚戒指,就要往手里带,周云川快她一步,说:“我帮你。”

    他牵着她的手,低着头,神情认真地拿着戒指,往她手里戴。

    三年多过去了,她手指指围的尺寸没有任何变化,带上去刚刚好。

    周云川看着她的手,以及那枚被她戴在指尖的戒指,心里涨得满满的,好似这样才是属于他和她的圆满,才是他和她的故事延续。

    梁招月带了一会,洗漱完从盥洗室出来,她就摘掉了,但是在摘掉之前,她还是事先和他说:“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这礼物我也收下了,但是它实在太张扬了,不适合平常佩戴。”

    周云川当即没反应过来。

    梁招月看着他怔住的模样,笑了笑,摘下那枚戒指,她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个小盒子,小心翼翼放进里面合上盖子,再将盒子装回抽屉。

    转身时,随即撞进一个怀抱,那怀抱很是温暖。

    梁招月就靠在那怀抱里,一动不动。

    这时周云川抵着她的额头,问:“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梁招月笑着说:“我能暗示你什么?”

    他说:“我是不是能准备求婚的事了?”

    梁招月说:“我有给你这种暗示吗?没有……”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倾覆吞下,周云川吻了吻她,说:“招月,我爱你。”

    梁招月捏住他衣角的手,一点点抓紧。

    周云川说:“等你忙完手上这个项目我们就结婚?”

    梁招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头抵在他的胸亲,说:“这个项目没那么快。”

    头顶传来轻轻的一声笑意:“你同意我的请求了?”

    梁招月问:“那你满足吗?”

    回应她的是紧紧的一个拥抱。

    梁招月想,就这样吧,如今他们的关系一步一步在朝更明朗的方向走去。

    而她也不想再做那些无谓的扭捏,与其浪费时间,她更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也更贪恋和他在一起时的温暖。

    她说:“以后有什么事都和我说,别让我去猜你的心思,只要和你有关的任何事,我都愿意包容。”

    -

    他们下楼用餐的时候,安安和徐明恒也已经下来了,这会正坐在位置上等他们。

    孟安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明明昨天那么大喜的一个日子,却被周霁华搅成那样,虽然那会她并不在楼下,但发生了什么,恐怕她一清二楚。

    用完早餐,趁着还有些时间才要正式上班,梁招月说:“安安我能和你聊聊吗?”

    孟安安朝柳依棠看了眼,柳依棠朝她点点头,她说:“招月,会不会耽误你上班?”

    梁招月摇摇头,说:“九点半之前到也行,待会让你哥哥送我,他熟悉那段路。”

    孟安安抿唇说好。

    两人随即朝后院走去。

    徐明恒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很是担忧地和周云川说:“你老婆可以吗?”

    周云川说:“你觉得呢?”

    得,这是对自己的老婆相当有信心。

    但徐明恒还是感激梁招月能提出这个要求。

    昨晚周霁华说的那番话,孟安安站在二楼拐角的地方听得一清二楚,当晚哭到半夜才睡去,徐明恒劝了许久也无果,早上更是说了好久,孟安安还是那副颓靡的样子。

    这会梁招月愿意和孟安安聊聊,不论结果是什么,有没有效果,他都是乐意有人这时候能和安安说说话的。

    趁着她们在后院聊天,徐明恒趁机说:“以后我和安安就住在老宅,陪奶奶解闷。”

    周云川略为诧异地看了他眼。

    徐明恒说:“谁规定的结婚只能是女方去男方家生活,男方就不能上女方家生活吗?赘婿就赘婿呗,我巴不得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安安,然后再吃她的软饭。”

    周云川说:“你家里人那边呢?”

    徐明恒满是不在乎,“随便啦,天塌下来都有我姐顶着,我是不愿意要那什么继承权了,争来争去,争得头破血流,还不如老婆孩子热炕头来得实际,真的,昨晚我看安安睡觉的样子,真是觉得生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满足。”

    周云川没说话。

    徐明恒八卦道:“你和梁招月呢?别等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连婚都没结上。”

    周云川说:“与其操心我的事,不如想想怎么和你家里人交代,别到时候烦到安安面前。”

    说着,他还格外有威胁地看了徐明恒一眼。

    徐明恒说:“反正我和安安就这么一个孩子,孩子就是和安安姓,至于他们想要老徐家有后,可以靠我姐,我姐那边两个孩子呢,一男一女,好好培养不就得了,反正是别指望我了。我这辈子就吃安安的软饭了。”

    周云川神情好看了点。

    徐明恒又说:“你放心我的财产已经在公证了,节后就能拿到了,到时你和奶奶担忧的事情都不是问题。”

    周云川说:“真这么心甘情愿?”

    徐明恒呵呵了声:“比起你当时差点把全部身家都给梁招月了,我这才哪到哪。”

    周云川没有再说什么,抬脚朝后院走去。

    徐明恒连忙跟上。

    两人到的时候,那边梁招月和孟安安已经聊完了,孟安安笑着张脸,别提多喜庆,徐明恒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他朝梁招月点点头,又去抓住孟安安的手,说:“待会我带你去散散心。”

    孟安安说:“可别,这会到处都是人,我就想在家里陪奶奶写写字。”

    语气可算是恢复往常的正常口吻了。

    徐明恒放下心。

    周云川也放下心,他随梁招月离开,朝前院走去,和柳依棠道别,他送梁招月去公司。

    路上等待红路灯的时候,他问:“你刚才和安安说什么了?”

    梁招月说:“也没说什么。”

    “你确定?”

    梁招月没说话。

    到了公司,解安全带时,她才说:“我只是和她说,每个人自生下来的那一刻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至于父母的宠爱,有自然更好,没有也别太在意。况且,她的母亲都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母亲愿意给予她生命,给予她姓氏,说起来母亲才是和她绑得最紧的那一个人,有没有父亲其实不用太在意。”

    说完,梁招月就下车了。

    周云川想要去抓她的手却落了空,他旋即打开车门,追上她。

    他挡住她的去路,摁住她的肩膀认真看她。

    她果然红了眼眶。

    他说:“说那些话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她摇摇头,说:“没有,我已经习惯了。”

    周云川心里却是被扯了下,生生疼痛。

    他也不顾这会就在她的客户公司大厦前,只是上前一步抱紧她,说:“以后不会有这种要努力去适应习惯的时候了。”

    梁招月嗯了声,又说:“我真的没事,你也上班快迟到了,有什么话我们留着以后慢慢说。”

    周云川说:“我不是很放心你,让我再抱一会。”

    梁招月就笑了,眼里含着泪说,说:“我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周云川贴在她耳旁,轻声说道:“以后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有什么事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我说,当然我会努力去观察你需要什么,但是如果我没及时注意到,你一定要和我说。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第一位。”

    早上她才刚和他说过的话,就被他以同等差不多的话语返回回来了。

    梁招月很是郑重其事地嗯了声,说:“好,我会的。”

    两人就此告别。

    目送梁招月进了大厦,周云川这才一步步往后退,退到车旁了,也确认再也看不到梁招月的身影了,他拉开车门坐上车,离去。

    梁招月并没有直接上12楼,而是将电梯停在二楼。

    周云川朝一楼看的时候,她就站在二楼看他。

    见他留恋不舍地离去,梁招月捂住嘴唇,眼泪忍不住滑落。

    他说,在他心里,她从来都是第一位。

    原来被这么全心全意在乎的感觉是这样的。

    也就难怪为何自古以来,爱情从来都是永不休止的一种情感。

    人说到底都是向往温暖的。

    当父母不能满足你的情感,当你在一条路踽踽独行了太长的时间,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陪你走下去。

    而周云川就是她迫切想要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

    待那辆车子逐渐远离视野,梁招月拿纸巾擦掉眼泪,上楼上班。

    未来还很长,她和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彼此陪伴相依,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可以结伴同行。

    她和他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并不急于这一刻的诉说。

    电梯门开,梁招月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以最好的状态进入今天的工作。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两人的故事暂时写到这里。番外容我好好想想,正如梁招月所想的那样,她和周云川的故事才刚刚开始,番外可能日更也可能隔日更,大家要是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留言给我

    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非常感谢这两个月大家的支持~没有你们的支持,大概我也很难保持日更到正文完结,也很感谢大家的包容,后面这些章的更新都是快凌晨才发,有好几位小伙伴都是等到那时候,真的很感谢

    本章发红包,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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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月山川,岁月晴照。◎

    安安的婚礼过后,

    没过多久,时间进入十一月,梁招月便迎来了保荐代表人资格考试。

    这次开始的报名时间是在十月中旬,

    因为就在北城出差,

    梁招月报考的考试地点就在北城,而且相当凑巧的是,这次保荐资格考试的地点仍是被安排在融科资讯座。

    依稀记得那年CFA考试,她来这边考试,

    还是周云川亲自送的她,

    而且也是在那次考试之后,她们的关系往前更近了一步。

    由于明天就要参加考试,周五那天梁招月早早结束掉手上的工作,准时下班。

    周云川照旧在国新大厦楼下等他。

    大概是他每天都准时准点将车开到楼下等人,

    一开始还会引起一些话题度,可等时间一长了,大家也都知道这是周云川在追人,

    而且追得相当认真,

    完全不是那种一时玩玩的态度,

    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梁招月弯腰坐进车里,正准备系安全带,周云川快她一步,倾过身来帮她系,

    梁招月手里落了空,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她说:“不是说好送我一辆车方便我上下班吗?”

    结果却是钥匙到她手里这么久,

    她一次也没有碰过他送的那辆车。

    别说碰了,

    她连看过一次都没有。

    而周云川也像是忘记了还有这辆车的存在,

    一次也没有提起过。

    周云川笑笑地看着她,问:“想自己开车上下班?”

    梁招月装作思考一会,说:“是有点想,总不能都是你天天过来接我,”顿了下,她颇为认真地问,“你就没有自己的事吗?”

    他应得倒是不假思索:“你不就是我最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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