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记者扯扯嘴角,闭嘴坐回原位。

    另一个接着站起,又问:“此次事件虽是无中生有,但据我们所知,唐先生与安影后私交甚密,请问他俩是什么关系?朋友?是不是有可能发展成另一种关系呢?”

    温以宁直视提问人,目光平静,没有任何情绪的变化,说:“抱歉,我从不看电影,不认识这位影后。”然后眼神一掠,直接示意下一个。

    现场有人没憋住,笑声隐隐。

    最后这个记者,“您好,您作为亚汇集团的员工,一定是会维持自身的利益。您不是当事人,与我们一样,对事件本身的细节可能也不是特别了解。那么,您是否会在某些方面有所偏颇呢?”

    这个问题一出,安静了。

    皆大欢喜的结局里,最怕从源头本身的质疑。即使这件事对错已分明,但因为你位高权重,所以理所当然地要有一些臭毛病和臭德行。

    哪怕你才是那位受害人。

    温以宁顺着这名记者的目光,竟然缓缓低了低头。她垂眸敛眉,与方才沉稳的姿态略有不同。这一个停顿,仿佛也验证了问题的真实性。

    屏幕前,唐父唐母安静着,唐其琛亦沉默。他注视画面,不错过她任何细微的神态动作。几秒之后,温以宁抬起头,对着镜头嫣然一笑,这一笑,好似春园里的花儿都开好了。

    她说:“任何人的成功都不是空穴来风,哪怕他的起点就已是大部分人的终点,但他肩负的责任和使命一定更为重大。唐先生这几年对集团的决策力,领导力以及为人处世,你们并没有发言权,只有亚汇的员工基层才有资格评判。”

    记者拾台阶而下,顺着话问:“那你怎么看?”

    温以宁目光诚恳有力,说:“他是有卓越才能以及慈悲大义的领导者,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以后,他都会是这样的人。”

    客观公正,秉持理性,温以宁不带任何感性偏见——

    他会是这样的人。

    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直播结束,画面切入广告。景安阳饶有兴趣,“表现不错,姓温?什么职务?”

    她问话唐其琛,却发现儿子似乎兀自出神,也不知听没听见。陈飒的电话紧接而来,她那边是正午,声音也显愉悦,“唐总。”

    唐其琛极轻的一声:“嗯。”

    “这回我想跟你提个要求。”

    “你说。”

    “让温以宁提前转正。”陈飒说:“她的舆情处理应变能力有目共睹,不止是这一次,她协助我处理过大小工作,这姑娘能方能圆,能屈能伸,她稳得住,太难得。”

    简短交谈,陈飒就要挂电话:“不说了,我还要联系看看,有没有回h的车。”

    “怎么?”唐其琛问。

    “温以宁。”陈飒说:“这件事她从头忙到尾,错过了高铁票的时间,今天还除夕,总不能让人姑娘留在上海不回老家过年吧。”

    唐其琛边听边起了身,电话没断,他已对一旁的保姆使眼色。保姆忙给他递来外套,先左手穿进去,再将手机换去左手,慢条斯理的穿齐整了。

    唐其琛轻扭脖颈,声音淡淡:“你不用找了,我这边正好有一个。”

    ——

    ===第36节===

    温以宁在出租屋待着,室友早已回家过年,屋里收拾得干净,行李箱就搁在沙发边。她盘腿儿坐地毯上,正跟江连雪打着电话。

    江连雪一通抱怨,“让你别去上海,过年都不回,你干脆别回来了!”

    温以宁耐心解释:“没有不回,我抢票呢,看能抢到几号的吧。”

    江连雪忙着打麻将,没工夫跟她扯太久,刚挂断,又有电话进来。是个本地的陌生号,尾数带着两个八。温以宁按了接听,听出声音一瞬愣住。

    过了一会,她连鞋都没穿,赤脚快步到窗边,窗帘撩开,夜色朦胧,小区里的中国结和红灯笼彰显喜庆之色。一辆黑色路虎就停在路边,唐其琛靠着车门而立,黑色呢子衣将身姿勾得挺拔,英俊神采破卷而出。与她一样都是左手握手机,搁在耳边,抬头寻找。

    男人的嗓音在电话里又低又沉,说:“下楼,我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感谢支持~

    写了好几本了,入v的时候仍然生理性忐忑,不知道那750个骂唐总的有没有留下来,更不知道那50位挺唐总的还剩几个。

    第19章

    星辰非昨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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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非昨夜(5)

    温以宁当时就在电话里拒绝了。

    举家团圆,

    辞旧迎新的除夕夜,谁送谁都不合适。她找了借口,

    说是抢到了票。

    这几天上海的空气质量不太好,雾霾重,

    又湿又冷。从世纪公园开到这边路程远,

    家里有暖气,当时不觉得,出门才发现穿薄了。估计是受了寒,

    唐其琛胃沉甸甸的,难受。

    他一难受就有点失耐性,在电话里只重复一句:“下楼,

    这里风大。”

    温以宁敛默,

    把打好的腹稿吞进了嗓眼。

    她到楼下时,唐其琛已经坐回了车里。车是他自己出行时常用的那一辆,

    隔着挡风玻璃两人一眼对视,温以宁先给了他一个客客气气的微笑。车窗滑下来,车门也给解了锁,唐其琛不说话,

    就坐那儿等着。

    人是不是真心想做一件事,

    从他的架势上就能看出来。他跟一尊佛似的,

    寡言,但执着劲一分不少。再端拧着就没意思了,

    温以宁把行李放去后备箱,然后坐进了后座。

    唐其琛说:“你坐前面,

    待会帮我拿点东西。”

    温以宁点点头,“行。”虽然不知道拿什么,但她到底还是坐到了副驾。

    “输地址。”唐其琛就在方向盘上按了个操作键,调出了导航页面,又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这车有定位绑定,app搁他手机里。温以宁拿到的时候刚好过了时间,手机锁了屏,温以宁又伸到他面前,“要密码。”

    唐其琛已经转动方向盘,正把车调头。他看也没看,就报了几个数字,没遮没拦没躲没藏。温以宁有那么一秒分神,估计是空调温度高,把她给热着了。

    三百多公里,不堵车的话四个小时。

    他们从内环高架出发,途经沪闵高架路再转入沪昆高速。新年至,路宽车少,一路畅通。车里安静,除了导航清晰机械的声响,便再没有别的。

    温以宁扭头看窗外,江边偶有烟花升空,灰蒙蒙的天色里,竟是那样不真切。唐其琛方向感好,也记路。没多久就把导航给关了。温以宁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说:“太吵。”

    唯一的动静都没了,就剩仪表盘的冷系光亮偶尔跳跃。其实以前,唐其琛就爱开车带她四处转悠,转的什么地方,干了些什么,温以宁已经记不太住。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喜欢换车开,那时候没少取笑他,笑他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笑他不知人间疾苦。也笑着问,为什么别人那么怕你?

    唐其琛眉清目淡,噙着点点笑意反问:“你说呢。”

    “是因为你老吗?”

    “再说一遍。”

    “因为大家怕被老人家碰瓷儿。”

    温以宁乐得眉飞色舞,心里也有得意。那时候年纪轻轻,以为男人对你好,那一定是爱情。到头来,爱情是黄粱美梦,够不着,睡不醒,稀里糊涂的就淡成了烟云。

    温以宁以前就觉得他开车的样子最好看,轻松惬意,慵慵懒懒,手指搭着方向盘,等红灯时便有下没下地敲,手背上那条细长的经脉就会微微凸起,甚为性感。

    想到这,温以宁下意识地看向唐其琛,暖风送了香,丝丝催人。也不知是不是这香味作怪,看着眼前的男人,就像回忆和现实重叠。三十多岁到底比不上年轻时候,面相是极英俊的,气质也愈发魅人,但眉眼之间仍有了岁月馈赠的苍凉感。

    温以宁忽就低下头,不知怎的,心事重重,直到听见旁边的动静。

    唐其琛单手控方向,左手在车门的储物格里摸找着什么,磕磕碰碰的声响。他收回手时,握着一个深色的小铁盒。

    温以宁知道他有老毛病,以为是胃疼了,自然反应地拿了瓶水拧开盖,递过去:“水在这儿。”

    唐其琛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说:“我没吃药,这是含片。”

    温以宁的手腕颤了下,正尴尬着,唐其琛接过那瓶水,自顾自地喝了一口又还了回来,低声说:“谢谢。”

    温以宁把瓶盖拧好,“该说谢谢的是我,谢谢你送我。”

    谢来谢去的,中间隔着生硬,唐其琛忽然就觉得没意思透顶,于是按开车窗,露出一条缝过风。他开得快,大过年的也没什么车,温以宁看了眼车速,破了140,她有点紧张,下意识地去够左手边的车把。

    唐其琛也没作声,眼不斜目不转的,又不动声色地将速度给慢了下来。

    路上的时候,唐其琛接了两个电话,温以宁听他嗓音沉沉,不似跟陌生人那样,语气放得缓,态度也稍低。“出来有点事儿……我知道,您替我向爷爷道个歉……今儿就不陪你们守岁了,是是是,记住了……诶,谢谢妈,您新年吉祥。”

    电话挂断,唐其琛松了松衣领,轻轻呼出一口气。

    把温以宁送到家是晚上十点半。这边是小城镇,除夕可热闹,又快到零点,家里头的小孩儿们都跑出来放花炮,像个冰激凌一样立在地上,放出的烟花是层层炸开的圣诞树。

    唐其琛开着车穿梭其中,焰火亮光映在脸上,明了又暗,五彩斑斓。

    “这儿?”他停在一处老小区前。

    “对。”温以宁说:“到了。”她推门下车,唐其琛也跟着下车,两人走到车尾,他帮她把行李拿出来,“还有么?”

    “就这些。”温以宁抬起头,“谢谢老板。”

    唐其琛忍了一路的不快,这会儿好像找到了开关,他看着她,说:“休假了,这个称呼就免了。”

    一路风霜平安到家,又是新年在即,人的归属感很容易提升心情,温以宁也没多想,挺随意地问了句:“不叫老板,那叫什么?叔叔吗?你比我妈妈也就小个几岁,你别占我便宜啊。”

    ===第37节===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笑,笑着说完就后悔得想咬舌,连忙道歉:“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说你老,你别误会。”

    唐其琛本还一脸平静,这一解释,更显欲盖弥彰。两人四目相接,瞳孔里都是彼此的身影轮廓,像是同一频率上通过的电流,两个人笑了起来。

    这一笑,缓了当下尴尬,也让人恍悟,刚才一路开车的过程里,彼此有多端着姿态。

    唐其琛微抬下巴,“住这儿?”

    “嗯。亮灯那一户。”温以宁指了指,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四楼。

    “上去坐坐吗?”温以宁出于礼貌客气地问。

    “空着手,不合适。”唐其琛对她点了下头,“走了。”

    他还要连夜开回上海。这个点了,也不太可能赶回去守岁,唐老爷子年龄大了,对一些传统愈发有仪式感,唐家几十年的老规矩,长子长孙除夕初一都得在家守着。唐其琛这回来去匆忙,走时没和唐书嵘打招呼,老人家极度不满,方才景安阳的电话就是为了这事儿。

    唐其琛走前滑下车窗,隔着距离对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加速开走。

    温以宁拎着行李上楼,江连雪正在麻将桌上奋战,见着人吓了跳,“不是买不着票吗?你怎么回来的?”

    温以宁挨个儿叫人,冲她疲惫一笑,没回答,拖着箱子进了自己房间。门关上,麻将声稀里哗啦,偶有妇人们算钱时的短暂争议,再看窗外,升空的烟花越来越频繁,一朵接一朵,新年将近了。

    收拾完东西,温以宁把提前取的现金拿出来,点了五千放红包里。等到外边动静小了,人走了,她才开门出去,对江连雪说:“你少打点牌吧,回头结石病又犯,别打电话找我。”

    江连雪不高兴,“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说点好的?”

    温以宁就把红包递给她,“为你好。”

    掂量了一下厚度,江连雪顿时喜笑颜开,什么话都不唠叨了。电视机放着春晚,反正也没人看,调着声音唱唱跳跳的,好像就等着那一首《难忘今宵》,这一年才算到了头。

    江连雪一边收拾牌桌一边说:“我前天碰见亮亮了,他现在还当篮球老师呢,就在体大。是不是我太久没见过他,怎么觉得好看了不少啊。”

    温以宁乍一听这小名儿,心里两秒没回过神,回神了,平静说:“是个男的你都觉得好看。”

    “他还问起你了,问你在哪儿工作,呵,我都没好意思说,你被开除了。”

    “怎么说话的你。”温以宁抓了捧瓜子放掌心,不高兴地又放了回去,“刚才给你的红包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

    江连雪不屑道:“这过年的我是不想说你,你要不这么折腾,说不定都跟亮亮结婚了。”

    温以宁听着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就是不喜欢总拿着这个说事儿。“我就算留在家里,我也不会跟他结婚的。”

    江连雪把麻将收在篮子里哐哐响,“你就出家当尼姑吧!”

    亮亮小名儿,大名李小亮,简单上口,跟他人一样。

    李小亮追了她很久,高中同学,高中暗恋,考大学一个南一个北就不了了之。毕业之后遇见了,李小亮又把人给追了起来,挺好的一个男生,温以宁起先是拒绝。但小亮老师没放弃,对她说,没事儿,我就是想对你好,你别有压力,该怎么着就这么着,我给你带的早餐你要不喜欢就扔了,送的花不喜欢就放花坛子里,但你别剥夺我献殷勤的权利,除了打篮球,我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他说这些时,眼睛弯着,抱着篮球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特别真诚。

    大概追了一年半,温以宁答应了。但怎么说呢,认识时间已经这么长,知根知底的,感情的成分中,知己朋友的那一部分更多。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试了才能体会其中滋味。李小亮估计也是这感受,谈了半年,还是和平分了手。没哭没闹也没要死要活,更没有谁舍不得谁上演什么断肠人在天涯。

    分手那天谈得和和气气,两人还一起吃了顿羊蝎子火锅。走的时候,嘴巴都辣得红彤彤。李小亮一米九的大高个儿,微微弯腰,摸了摸温以宁的头,笑着说:“那啥,走了啊。”

    温以宁也拍了拍他的脸,“走吧走吧。”

    小亮老师叮嘱:“以后要吃早餐啊,别忘事儿。”

    温以宁满口答应:“记着了。”

    转过背就忘记,来上海这两年,她就没吃早饭的习惯。李小亮一直留在老家的一个体校里教篮球,城市小,时不时地碰见江连雪,小伙子都很热情地打招呼,帮忙提菜拿东西,开着一辆大众宝来,非得送她一路。偶尔也会问起温以宁,江连雪这点眼力还是有,从不在外人面前折损自己人的脸面。

    小亮老师边听边笑,笑得眉眼弯弯,眼纹儿都是温柔的,“过得好就好,哪天去上海,可得让她请我吃饭。”

    玩笑话,这次却成了真。

    江连雪把麻将收拾完了,放进柜子里,蹲着身子说:“亮亮他妈妈不是腰椎不好嘛,说是初十带她去上海看专家。他上回托我问问你,那块地方有没有好住一点的酒店。”

    温以宁说:“肯定有。他初十来上海?我初八正好回去上班了,哪个医院啊?你回头问问,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李小亮的父母都是退休职工,他母亲那时候就特别喜欢以宁,分手之后好一阵子还瞒着俩老人。知道后,阿姨偷偷抹眼泪,认为一定是儿子不会疼人,姑娘才不要的他。

    街坊邻居老相识,江连雪也觉得能帮就帮,母女俩不太痛快的谈话,到了这里终于平缓。各做各事,和谐融洽的,这才有了过年的气氛。

    ——

    春节假期结束。

    初八这天虽说是上班,但也就走走过场,员工们领个大红包图份吉利就完事儿。到了初九,亚汇集团才算正式进入工作流程。

    连着开了三个会,唐其琛下午才有些许闲下来的时间。傅西平挑着点来的,他跟唐其琛关系好,也没那么多规矩。进来前调戏了一下行政办的那几个小美女,一脸春风倜傥踏进办公室。

    柯礼正给唐其琛汇报下周的行程安排,唐其琛推了两个应酬,把周四晚上的时间空了出来。调整好之后,柯礼抬头跟傅西平打了声招呼:“来了啊。”

    “你们忙。”傅西平掌心向下压了压,自己坐去了会客区。

    十来分钟,唐其琛走过来,坐沙发上轻轻揉了揉脖子,“你来的正好,我记得你父亲明天生日,带份礼物给他,我明天要参加董事会会议,人就不去了。”

    傅西平叠着腿,咬着雪茄,点燃后把火柴盒丢桌上,眯缝着眼睛说:“你有心,比我这做亲儿子的还让他老人家喜欢。”

    唐其琛瞥他一眼,“你爸把你扫地出门我也不奇怪。”

    傅西平掐掐烟灰,他就是路过上来看看,这会见到人了,倒是有话说了。“年前那,能这么开罪你,你夺人|妻还是杀人母了?”

    柯礼帮着答:“一个被开除的小助理,已经解决了。”

    傅西平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以宁比以前好看。”

    唐其琛睨他一眼,很淡。

    ===第38节===

    “你别这么看我,我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傅西平语调平平,“那个发布会网上都能看到,我见着人的时候,就觉得你完了。”

    唐其琛适时咳了一声嗽,眉头蹙起来,哑着声音说:“别跟我有完没完的,多少年的事了,谁记着?就你记着。”

    傅西平往沙发后面一靠,双手搭着扶手,表情不咸不淡的,“你心里有数就行。你如果真想有什么,该摆平的就摆平,该了结的就了结。”

    这话别人不明白,柯礼是明白的。他不方便发表意见,也不敢说。

    傅西平起了坏心,扭头故意问柯礼:“你觉得他有什么没?”

    柯礼摇摇头,诚实说:“我不知道。”

    傅西平哈哈大笑,扳回一局的满足感溢于言表。唐其琛扫了柯礼一眼,重而有力,含着警告夹着不悦。柯礼微微低头,回避他。

    这时,两声敲门响,陈飒推门进来,“唐总。”

    唐其琛对她点了下头,陈飒往里走了走,看见傅西平,“哟,傅总。”

    两人熟识,傅西平抬了下手算是招呼,然后继续没脸没皮地调侃唐其琛。陈飒见惯了他这既风流又下流的个性,并不意外。

    唐其琛漠着脸没理,示意陈飒。陈飒开始汇报:“明天的会议换个人,我带孙主管参加。”

    唐其琛起头,“怎么换人了?”

    “温以宁明天跟我请一天假。”陈飒轻描淡写地说:“她男朋友来了。”

    一室瞬静。

    柯礼意外,傅西平也微怔。数秒之后,像是暂停住的镜头又放了播放,却是从温和平淡的感情戏切换成了风起云涌的战争片。

    唐其琛忽然起了身,把手上的文件摔在傅西平身上,“你今天穿的真够难看的。以后再穿成这样就别来我办公室!”

    柯礼和陈飒面面相觑。前者一言难尽,后者眨了眨眼,云淡风轻。

    作者有话要说:

    江连雪十八岁就生了温以宁,这么来看,唐其琛确实只比丈母娘小几岁而已。。真惨

    第20章

    星辰非昨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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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辰非昨夜(6)

    李小亮陪妈妈来上海看专家,

    下午到的上海南,温以宁跟陈飒请了一小时假去接的他们。李小亮推了个行李箱,

    还背了个黑色的双肩包。远远见着人,立刻举手摇晃,

    笑得生机勃勃。

    他乡遇故人,

    他乡也就成了故乡。

    温以宁先是亲近地和李母打招呼:“阿姨好久不见啦,您精神真好!”

    李母笑呵呵的:“好好好。”

    温以宁又看了眼李小亮,隔远了看,

    夸张道:“小亮老师,你变帅了。”

    李小亮食指对她点了点,“别别别,

    我可自知之明啊,

    这话从里嘴里说出来,我真不敢答应。”

    温以宁笑了,

    “帅着呢,真的。包给我吧,我帮你拿。”

    三个人坐上一辆出租车,温以宁帮他们找的酒店,

    离看病的医院近,

    开房的时候,

    李小亮抢过她的卡,“我来。”

    温以宁抬手躲开,

    跟他说:“没事儿,我来吧。”

    其实也用不着她出钱,

    下午请假的时候陈飒问了一句原因,温以宁说老同学带妈妈来上海看病,她帮衬帮衬。陈飒从抽屉里找了两张卡给她,说是免费入住,不用就过期了。她们业务往来经常有这种福利馈赠。温以宁接受这番好意,道了谢。

    后来陈飒又问了句:“男同学女同学?”

    “男同学,高中的。”

    陈飒这人精明,一直盯着她,忽就心如明镜地笑了,“男朋友?”

    温以宁也挺坦诚,“啊。那没,是前男友。”

    陈飒挑了挑眉,示意她等一会,又翻出一张卡递给她:“这张也快过期了,专做上海菜,带你朋友去试试。”

    不过李小亮还是没答应让她办入住,挺强硬地收了她的vip,递上自己的卡给前台。温以宁都气笑了,“你怎么这么轴啊,真的是免费的。”

    “免费的也不要,都是人情。我不是怕欠你人情,是怕你欠别人的人情。咱俩之间不讲究这个,能自己解决的就不要麻烦了。”李小亮彻底把她拦在身后。

    一千五一天,他眼皮儿也没眨地直接刷了四个晚上。温以宁拦都没拦住,一老师能有多少钱,不值当。像是知她所虑,李小亮压着声儿说:“没事,带着我妈呢,我想让她住好点儿。她舒服,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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