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但束晴不会觉得他是真的忘了或者半途而废,这只是暴风雨前让人放松警惕的伪装。不过能轻松两天也不错,周四束晴难得踩点下班,赶在张在婷的高铁到站之前到达虹桥出站口等待。

    快两年没见,张在婷几乎从闸机口飞奔出来,拖着行李就和束晴抱作一团。

    “最忙的人反倒最早来接我,那两个大闲人却不见人影,果然是塑料姐妹情。”张在婷假装吐槽,两人都哈哈大笑。

    束晴帮她拉行李,也玩笑道:“断交吧,以后就咱俩好。”

    “我看行!”

    张在婷挽着束晴的胳膊往出租车上车点走,排队人太多,外头车子还堵在高架。两人合计一番又决定乘地铁。刚坐上去,乔温妮的群聊电话就打来了。

    “欢迎张小姐摆驾来沪,是否到寝宫呀?”

    束晴凑到张在婷的手机听筒边说:“正在搭乘千万豪车。”

    张在婷捂着嘴笑岔气。

    “坐什么地铁,打个车啊。”乔温妮不理解这种没苦硬吃的行为,“站一路累死啦。”

    束晴说:“堵。”

    张在婷假装抱怨:“乔公主要是来接我,就真的能坐豪车啦。”

    乔温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带周凯盛回爸妈家刷脸了,明天我请你去逛街,狠狠shopping一番。”

    “那我明天请你们吃大餐!”凌灵也突然加入群聊插话,大声说:“我晚上要发个广子,视频还没剪好,实在来不及。明天一早我就去晴晴家找你,大餐从早饭开始。”

    张在婷才不相信没工作的情况下凌灵能早起,但她没揭穿,默默吃下这块大饼,“好啦,心意我都接收到了,地铁信号不好,先不说啦,你们忙吧,明天见!”

    电话挂断,束晴感慨:“多好,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了。”

    张在婷却说:“可能我几个月后就要灰溜溜地走了。”

    “怎么会,我相信你肯定有把握才来的。”

    “…

    周二中午,束晴赶在吃饭前把冯式东需要的全部岗位材料打包发到他邮箱。

    依照这段时间对冯式东的了解,束晴本以为很快会被他再次叫去谈话,或者这位自负的总监直接拉大会宣告新的分工调整结果。没想到两天过去,冯式东没有一丝风吹草动,平静到像忽略了这件事。

    但束晴不会觉得他是真的忘了或者半途而废,这只是暴风雨前让人放松警惕的伪装。不过能轻松两天也不错,周四束晴难得踩点下班,赶在张在婷的高铁到站之前到达虹桥出站口等待。

    快两年没见,张在婷几乎从闸机口飞奔出来,拖着行李就和束晴抱作一团。

    “最忙的人反倒最早来接我,那两个大闲人却不见人影,果然是塑料姐妹情。”张在婷假装吐槽,两人都哈哈大笑。

    束晴帮她拉行李,也玩笑道:“断交吧,以后就咱俩好。”

    “我看行!”

    张在婷挽着束晴的胳膊往出租车上车点走,排队人太多,外头车子还堵在高架。两人合计一番又决定乘地铁。刚坐上去,乔温妮的群聊电话就打来了。

    “欢迎张小姐摆驾来沪,是否到寝宫呀?”

    束晴凑到张在婷的手机听筒边说:“正在搭乘千万豪车。”

    张在婷捂着嘴笑岔气。

    “坐什么地铁,打个车啊。”乔温妮不理解这种没苦硬吃的行为,“站一路累死啦。”

    束晴说:“堵。”

    张在婷假装抱怨:“乔公主要是来接我,就真的能坐豪车啦。”

    乔温妮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今天带周凯盛回爸妈家刷脸了,明天我请你去逛街,狠狠

    shopping

    一番。”

    “那我明天请你们吃大餐!”凌灵也突然加入群聊插话,大声说:“我晚上要发个广子,视频还没剪好,实在来不及。明天一早我就去晴晴家找你,大餐从早饭开始。”

    张在婷才不相信没工作的情况下凌灵能早起,但她没揭穿,默默吃下这块大饼,“好啦,心意我都接收到了,地铁信号不好,先不说啦,你们忙吧,明天见!”

    电话挂断,束晴感慨:“多好,大家又能聚在一起了。”

    张在婷却说:“可能我几个月后就要灰溜溜地走了。”

    “怎么会,我相信你肯定有把握才来的。”

    “那可不一定。”还没开始创业,张在婷已经对失败很坦然,“凡事都有风险,别抱太大希望就不会失望。而且我不像你这么有事业心啦,哪怕过段时间我和表姐赚到钱了,但我还是想和谢峰一起生活,就回去了。”

    这话要是被乔温妮和凌灵听见,免不得痛骂张在婷几句,束晴想或许自己也会附和,但她这会儿什么都没讲,只是鼓励道:“不管怎样,欢迎开启生活的新篇章。”

    张在婷和她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笑了。

    她们站在两截车厢的连接处,这是束晴习惯的位置,人少,且有风吹进来,不会给人闷在密闭空间中的紧迫感,只是太过摇晃,张在婷担心束晴穿着高跟鞋不稳,一直虚扶在她的后腰。但刹车时,许久没坐地铁的张在婷反倒一踉跄,束晴稳稳站着,还拉了她一把。

    张在婷微仰头看向束晴。简单却精致的妆容与配饰,搭配感十足的通勤装,又瘦了些,连手背都骨节分明。毕业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强烈体会到束晴已经变成大学两人畅想未来时,她希望自己会变成的模样。张在婷为她感到高兴。

    下地铁回家要沿着苏州河走,经过乍浦路桥,束晴和张在婷一人拖着一箱行李,没想到又在这碰到谭宁瑞,他独自坐在河岸一家露天咖啡馆四处张望。束晴本想装作没看见,谭宁瑞已经主动迎上来。

    “Hi,好巧。”谭宁瑞盯着她手中的行李箱,心想怪不得蹲守三天空无人影,原来是不在家。他笑着问道:“去旅行了?”

    束晴指指张在婷,说:“接个朋友。你在等人吗,那我们先……”

    谭宁瑞打断束晴的话,热情地和张在婷打招呼:“你好呀,果然漂亮的女孩连朋友都这么漂亮。”

    “Hi。”张在婷招招手,拉着行李往侧边退了一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一会儿有空吗,请你们吃晚餐?”谭宁瑞发出邀请。

    束晴看见他被风吹开的衬衫领口,里侧有一根白色线头在胡乱飞舞。她拒绝道:“不了,今天挺累的,晚上还得帮朋友收拾东西,下次有机会吧。”

    “那我帮你们搬行李。”

    “不用了,没多重。”束晴说着还用眼神暗示张在婷。

    张在婷接到信号,也跟着摆手拒绝:“帅哥,我们自己就可以,你继续等人吧,我和晴晴先回家了,有点累。”说完她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拜拜。”束晴告别,没等谭宁瑞想出下一句台词就搭着张在婷的肩膀带她离开。

    等两人走出去十多米,张在婷想回头瞧瞧,束晴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张在婷好奇:“追求者啊,守株待兔?”

    束晴估计她不知道凌灵给她介绍男人的事儿,张在婷也不会理解她们这种隔三差五的暧昧游戏,因此束晴没多解释,只说:“别管他,晾几天就好了。”

    “你不喜欢他?”

    “我不喜欢谈恋爱,麻烦,没空。”

    “懂。”张在婷了然地点点头,“这帅哥看着确实有些轻浮,不靠谱。”

    束晴笑了声,心想她也只会应付轻浮的男人,就怕轻浮的人装认真,或者真的认真,这两个词无论以哪种组合方式安在同一个男人身上,她都会“敬而远之”。

    两箱行李要分两趟搬,她们提着其中一只箱子,一头一尾架着往楼道里走。经过上回束晴的投诉和乔温妮的语言暴力攻击,练大提琴的邻居已经把演奏时间从清晨挪到傍晚,但表演水平依旧堪忧。

    张在婷乍一听,皱眉问束晴:“你隔壁装修啊。”

    束晴笑的钥匙都对不准孔锁:“不是,练琴,提琴。”

    张在婷降低音量,捂着嘴偷偷说:“这么难听。”

    两人都笑,进门后趴在沙发上喘了半天气才准备下去搬第二趟。刚起身,张在婷的手机响了,是谢峰打来的,她示意束晴等她两分钟,束晴说:“你接吧,楼下的小箱子不重,我去拿就行。”

    张在婷接了电话,用口型道谢。

    出门前听到屋里的人朝电话那头说:“小峰,我到上海了…累呀…早知道把东西都快递来了…没吃呢,一会儿和晴晴点外卖…哈哈…我才走了半天,想哪门子呀……”

    束晴扶着门把手,愣了几秒钟,回过神一口气下楼。另一只粉色小箱子还放在楼道里,束晴把箱子转了几圈,又拍了几下,发现还挺坚固,就推着行李箱到楼外,靠着墙坐在上面歇会儿。

    上海的老房子都有一排延伸到楼体外墙的长长晾衣杆,天完全黑了,束晴仰头隐约看见多数杆子空空荡荡,晾晒的物品已经被收回,少部分挂着零星几件,只有她家的窗口还飘满衣服和被单,像夜空下的孤单幽魂,晃晃悠悠飘在夜色里。

    束晴看着看着笑了一声,她觉得自己还挺有想象力,或许还有点文采。

    楼道里又出来一位中年女人,站在束晴边上,问她:“失业了?”

    中年女人穿着西装西裤,刚换的居家拖鞋,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刚点燃的香烟,缓缓吸着。束晴和她打过许多次照面,也听小区里的大妈八卦过这人,说她是某私企高管,四十岁离异未育,有过四个前夫,和每任都住在现在这套房子里。

    铁打的女主人,流水的暖床人。

    束晴盯着她的烟圈,歪头问:“我看着像失业了?”

    中年女人用夹烟的手指了指她的嘴角,“苦笑。”

    “那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失恋了?”

    中年女人目光炯炯地看了她几秒,断定地说:“不像。”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包剩一半的烟,抖了根出来,和打火机一起朝束晴递过去。

    束晴犹豫了下,还是抽出一根,却没接打火机,只是拿在手上把玩,“不像失恋?”

    “你住这两年了吧,不像有过恋爱的状态。”

    “那谈恋爱的人该是什么样?”

    中年女人又吸了口烟,摇头,没回答。

    “听人说你离过四次婚。”和陌生人聊天反倒没了顾忌,束晴此刻有话就说,没了上班时讲一句话要在脑子里过三遍的谨慎。

    好在对方也没介意,她只是笑着说:“谁告诉你结婚要恋爱的,激情就够了。”

    “晴晴,拿不动吗...你怎么…”张在婷讲完电话,发现束晴还没回来便下楼看看,说话时脸上还带着刚才电话里的满满笑意,直到发现束晴手上拿着烟,她惊讶,想问却欲言又止。

    束晴还以为她要和谢峰煲会儿电话粥,没想到这么快。她把烟放进外套口袋,解释道:“这位邻居给我的。走吧,回家。姐,再会。”说完她一把提起箱子往里走,张在婷想帮忙抬,束晴躲了下,说:“我来吧,不沉。”

    张在婷只能先行,轻快地跑上楼梯。

    束晴随后,经过中年女人时,她看向张在婷的背影,在束晴耳边轻声道:“谈恋爱的状态就应该这样。”

    束晴笑了笑,她当然明白答案是什么,只是于她而言,答这道题并无意义。

    15.把欲擒故纵用到炉火纯青

    晚上束晴给张在婷点了份外卖,自己吃了碗水果沙拉,两人一起收拾行李,最后早早洗漱准备睡觉。才十点,不到平常休息的时间,束晴身体很累,却没困意。两人静静躺了很久,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不敢打扰。

    过了很久束晴听见身边的人在小心翼翼打哈欠,她转身睁开眼才发现张在婷一直没睡,举着手机,脸被照到反光,屏幕正在无声播放视频。

    “还没睡?”束晴轻声问。

    张在婷的眼睛瞪得很大,亮晶晶的,似乎惊讶她还醒着,抱歉地说:“有点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我去客厅吧。”

    束晴拉住她:“我也睡不着,聊会儿吧。”

    张在婷灭掉手机屏幕,四周瞬间陷入黑暗,直到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她立起枕头半躺,一只手支着脑袋,感慨道:“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聊天了。”

    阳台的门半敞着,有微风吹进来,束晴拉高被子盖到张在婷胸口,“六年了。”

    “真的好久。”张在婷说:“我记得大二有一次你和我说,以后要住在一个睁眼就能看见东方明珠的地方,现在至少实现一半,真好。”

    “我还讲过这个吗。”束晴能记得自己和她说过的许多话,但肯定不包括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在婷回忆道:“你知道的嘛,我很难忘记事情的。当时你还问我想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可不要住在东方明珠附近,因为房子太贵了,我和小江买不起,你说我想太多,校园情侣修成正果的比例极其低,结果真被你说中,我们毕业就分了。”

    束晴想了两秒才记起小江的模样,是张在婷大学时的男友,高高瘦瘦的。束晴也往上挪了点,半躺着和她面对面,问道:“当时我那样说你们,你是不是还有点不开心。”

    张在婷顿了几秒,诚实回答:“是有点,包括你们现在总跟我说来上海赚钱呀,异地不行大不了分手呀…这些话我听着会有些郁闷,不过也算不上不开心,大家立场不同嘛。”

    束晴解释:“因为我们觉得现在的年纪,提升事业比恋爱更重要些。”

    “你有没有看过网上的一句话,二十多岁干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人生没有标准答案。”张在婷举例说:“前几年你工作很…

    晚上束晴给张在婷点了份外卖,自己吃了碗水果沙拉,两人一起收拾行李,最后早早洗漱准备睡觉。才十点,不到平常休息的时间,束晴身体很累,却没困意。两人静静躺了很久,都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不敢打扰。

    过了很久束晴听见身边的人在小心翼翼打哈欠,她转身睁开眼才发现张在婷一直没睡,举着手机,脸被照到反光,屏幕正在无声播放视频。

    “还没睡?”束晴轻声问。

    张在婷的眼睛瞪得很大,亮晶晶的,似乎惊讶她还醒着,抱歉地说:“有点睡不着,是不是吵到你了,那我去客厅吧。”

    束晴拉住她:“我也睡不着,聊会儿吧。”

    张在婷灭掉手机屏幕,四周瞬间陷入黑暗,直到眼睛逐渐适应光线,她立起枕头半躺,一只手支着脑袋,感慨道:“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聊天了。”

    阳台的门半敞着,有微风吹进来,束晴拉高被子盖到张在婷胸口,“六年了。”

    “真的好久。”张在婷说:“我记得大二有一次你和我说,以后要住在一个睁眼就能看见东方明珠的地方,现在至少实现一半,真好。”

    “我还讲过这个吗。”束晴能记得自己和她说过的许多话,但肯定不包括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在婷回忆道:“你知道的嘛,我很难忘记事情的。当时你还问我想住在什么地方,我说我可不要住在东方明珠附近,因为房子太贵了,我和小江买不起,你说我想太多,校园情侣修成正果的比例极其低,结果真被你说中,我们毕业就分了。”

    束晴想了两秒才记起小江的模样,是张在婷大学时的男友,高高瘦瘦的。束晴也往上挪了点,半躺着和她面对面,问道:“当时我那样说你们,你是不是还有点不开心。”

    张在婷顿了几秒,诚实回答:“是有点,包括你们现在总跟我说来上海赚钱呀,异地不行大不了分手呀…这些话我听着会有些郁闷,不过也算不上不开心,大家立场不同嘛。”

    束晴解释:“因为我们觉得现在的年纪,提升事业比恋爱更重要些。”

    “你有没有看过网上的一句话,二十多岁干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人生没有标准答案。”张在婷举例说:“前几年你工作很忙的时候不是也谈恋爱了,那人叫文扬对吧。”

    束晴有时不太喜欢张在婷的好记性,这又是一个即将被自己遗忘的名字,却被迫复习一次。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对,因为他长得很帅。”

    “今天回来碰到的那个帅哥也很帅呀,但是你不喜欢。”

    “还因为文扬他既帅又有钱。而且我不是讲过,我想住在睁眼就能看见东方明珠的地方嘛,不得找个有钱的。”

    “可你当时说的是喜欢黄浦江边夜晚的灯光,很浪漫。”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窗外,和过去的每一天相同,江上亮着广告牌的游艇一辆接着一辆,江边游客拥挤似潮水,隔着几百米都能感受到人声鼎沸的热闹,繁华无异,浪漫肯定差几分。

    张在婷轻声却笃定地说:“我能感觉出来,你当时至少是有点喜欢他的。”

    束晴垂着眼,“你怎么感觉到的?”

    “那段时间视频的时候,我发现你买了一个很漂亮的花瓶,把七夕时他送你的花插在花瓶里,放在化妆桌上,后来还做成干花,一直放在你的化妆桌上。”

    束晴已经想不起来那个花瓶的样子,可能是粉色,或者是紫色。她说:“都在搬家的时候打碎了。而且我们只交往三个月就分手了,我提的。”

    张在婷知道这件事,知道他们分手的原因,她还记得更多,“你说分手的时候文扬给你钱,你没要。”

    “但我要了别的。二十四岁就进入现在这家公司,做了负责上百个技术岗位的

    HRBP,至少把我的职业发展快进了五年,那三个月的恋爱没白谈。”

    张在婷不了解这段短暂交往的分手后续,但束晴很早之前就和乔温妮与凌灵说过,得到的评价无一不是赞同与支持。

    “这就是你要的。”张在婷想了想说:“晴晴,我觉得毕业后这些年,你变了好多。”

    束晴猜:“变得铁石心肠?”

    “不是,是变得好坚强,刀枪不入似的,好不真实。”

    张在婷说话总是温温吞吞,哪怕再剧烈的情绪起伏,她也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几人聚在一起聊天时,张在婷也大多承担旁听的角色。

    但就是这样的风格,特别适合静谧的夜晚,像一根在黑夜中被人忽视的细细丝线,出其不意间让人穿肠破肚。

    束晴半靠在枕头上沉默半晌,最后笑了一声,说:“是嘛,人都会变吧。我这样挺好的。”

    张在婷倾身抱住她,两人互相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暖烘烘的。热气熏的束晴想要冒汗,连眼睛都开始散雾气,她拍了拍张在婷的后背说:“不早了,睡吧,我去趟卫生间。”

    束晴掀开被子踩在地上,黑暗中没看到拖鞋,她直接光脚往卫生间走,用冷水冲了把脸,撑着洗手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直到皮肤上的水珠被蒸干,她重新涂抹一层保湿水和晚霜,小心翼翼走回卧室躺下,张在婷这次真的已经睡着了。

    昨晚辗转反侧很晚才睡着,一早束晴还是依照生物钟准点醒来,张在婷捂着被子睡的正香,微信群里也没任何动静,凌灵的豪华早餐果然只是梦中大饼。

    束晴没打扰她,静悄悄洗漱完,换好衣服化好妆就出门上班了。本打算在地铁口的便利店买份早餐,想起几天前随手买的金拱门早餐月卡没用过一次,她又拐了个弯,往公司对面的麦当劳走去。

    刚好剩下最后一张空桌,束晴点完餐坐下,刷着新闻等待取餐,没半分钟,对面的位置也坐下一人,用熟稔的口气问:“没空位了,不介意拼个桌吧。”

    束晴抬眼上下打量他一遍,皱眉问:“谭宁瑞,你怎么在这里?”

    谭宁瑞看出她的不悦,解释道:“真是碰巧。刚好在附近有个拍摄工作,溜出来吃个早餐,没想到又遇见你了。”

    束晴怀疑:“昨天也是在乍浦桥有工作?”

    “昨天和朋友在那边约个咖啡。”谭宁瑞说着开一包糖往咖啡里倒,端起印着麦当劳标志的纸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艰难地咽下去,又接着喝一口。

    “太涩的话再加一包糖。”束晴指了指盘子里的另一个小方纸袋,“这里的咖啡确实不好喝。”

    谭宁瑞赶紧放下,又往里倒了一包,使劲搅了几下,附和道:“确实难喝,我平常都喝星巴克,再不济也要喝

    manner。”

    束晴笑了笑,起身去点餐台取餐,回来时谭宁瑞已经开始吃,他把帕尼尼拆开,丢掉面包皮,只吃里面的鸡腿肉和菜叶子。束晴瞥了一眼,没做评价,小口快速地吃完整个三明治,又开始剥茶叶蛋。

    谭宁瑞吃完没走,支着胳膊坐在对面看着她,“这周末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他说了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

    束晴拒绝,“我不看这种类型。”

    “那你喜欢看哪种,我再挑一下?”

    “我不喜欢看电影。”

    “那去看

    livehouse?”

    “这周工作太忙了,朋友来上海我还得招待她,大概没空。”束晴吃完最后一口茶叶蛋,端着麦当劳的美式慢悠悠喝着,没加一点糖和奶。

    谭宁瑞终于听出束晴的真正意思,不解地问道:“你在躲我?为什么,上次我们散步买花相处挺好的。”

    束晴勾了勾手指让他靠近,盯着他的眼睛说:“长这么帅,为什么只做模特,不去试试演员?”

    谭宁瑞垂下眼,闪躲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说:“尝试过。”

    “是不是演技不太好?”

    “我没受过专业训练。”

    “看出来了。”束晴说:“你还不懂人物心理分析,尤其是对我们这样的上班族。我教教你啊,你看左边那个男人,平头,浓眉,嘴角往下垂,衬衫扣到顶,应该是附近国企的领导;再看前面那个女孩,穿着卫衣,吃饭慢悠悠的,陌生人跟她说话都会笑…”

    谭宁瑞抢答:“是刚工作不久的大学生。”

    “不确定,但她肯定喜欢看帅哥。”束晴似笑非笑道:“因为她刚才往我们的方向看了六遍。”

    一连被夸两次长相,谭宁瑞开始飘飘然,全然忘了话题开始的由头是束晴暗示他演技差。谭宁瑞有样学样地说:“那你身后第三桌那个男人肯定也喜欢看美女,刚才他看了你无数次。”

    束晴没有转头确认,不在意地说:“是嘛。”

    “对,而且他应该是在和对面的女生相亲,我刚才听到他们相互介绍。女的说自己是本地人,在美术馆工作,男的说自己在互联网公司做…反正是程序员。没想到程序员也这么不专一,一边相亲一边觊觎美女,而且相亲定在麦当劳吃早餐,还抠门。”

    束晴对陌生人的行为逻辑没兴趣,她继续说:“既然学会了,那你分析下我?”

    “我觉得,晴晴你……”谭宁瑞昨天从张在婷口里听到这样的称呼,今天也学着喊了出来,“应该不会以貌取人,你需要的是一个真诚的男人,一段高效且认真的感情。”

    束晴笑了,“我给你这样的印象?”

    “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酒吧,可能我打扮的有些随便,说话也…总之氛围不对,所以你觉得我这人不太靠谱,但我其实非常认真,从不拿感情的事开玩笑。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不,你错了。”束晴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眉眼弯弯地纠正他:“你大概对我们职场女性有些刻板印象。我喜欢长的帅的,最好是又高又帅,还要有肌肉,感情太虚无,但肉体是真实的。并且我喜欢帅哥对我欲擒故纵,你太直接了,我不是躲你,我是觉得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谭宁瑞怔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话。

    束晴说完准备去上班,转身看见冯式东也在麦当劳吃早餐,对面还坐着一位长发女人。束晴朝他点了下头打招呼,冯式东说话间的动作顿了下,同样微微颔首。

    再往前走,束晴看见长发女人的脸,想起是那位羽毛球馆朝冯式东要微信没成功的美女,又忽然意识到他们坐在餐厅的位置,正好是她的背后第三桌。

    束晴在心??里笑了声,冯式东才是把欲擒故纵用到炉火纯青的男人,谭宁瑞真该向他取取经。

    等红灯时,束晴又回头往麦当劳的方向望了望,透过玻璃窗,她看见冯式东和对面女人面对面保持安全距离,看似轻松的聊天,但两人之间藏不住陌生男女初识时,正经却微妙的氛围。

    还看见两分钟前对她说“给我一个机会”的谭宁瑞已经挪桌,坐到了后面那位疑似喜欢帅哥的女孩身边。

    作者的话

    叶不洗

    作者

    2024-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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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秋天也不过如此

    直到将近十一点,“除了财富一无所有”群聊才开始营业。

    凌灵明显刚睡醒:“现在吃早餐还来得及吗?”

    “早午饭的尾巴都要抓不住了。”乔温妮醒得早,精神抖擞地说:“赶紧起床吧,我去接你们。”

    凌灵谄媚道:“辛苦乔公主啦!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乔温妮:“接风洗尘宴,当然要请主人公决定菜单。婷,你要吃什么,咱们宰凌灵一顿。”

    “我这资产都不及大小姐的零头,还要宰我,不活了。”凌灵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语气听着真有几分委屈:“我挣点钱容易嘛我。”

    “我看着不难。”乔温妮笑道:“昨晚那条视频又破十万点赞了,这下广告费能暴涨吧。”

    话题中心人物张在婷终于出现在群里,气喘吁吁地接话:“反正都比我容易,哎,累死我了。中午我要吃蟹黄面,加两份蟹黄。”

    “婷婷,你和束晴才住了一天就被她同化了?”乔温妮难以置信道:“你不会也一大早去健身房运动吧?”

    张在婷否认:“没有,动不了一点。早上去租培训班场地,刚看了一家,中山北路附近一座大厦,在十楼,结果电梯坏了,我爬上去的,腿都要断了。”

    凌灵说:“这地方不能租。”

    张在婷也说:“肯定不行,pass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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