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宁笙:“?”

    “你长再大都得练琴。”宁笙无情地说。

    -

    水塘边的芦苇在风中摇啊摇,迎着日光。

    雨季来了又走,如此两度光阴。

    青安镇上,正逢庙会,处处人山人海,张灯结彩。

    “抓小偷!有小偷!”忽然有人尖叫。

    整齐流动的人群乱了一角,人海掀出了层层的浪花。

    “往东200米,再转弯,他脱掉了外套,现在是深蓝色T恤。”

    “徐岭往西,对,快点,跳过板车,前方陈奶奶出没,别撞到。”

    “知道了。”群语音里,徐岭留了短暂了一句。

    “这小子跑得真快啊。”陆鹏也发了一句。

    徐岭一路拨开人群,和陆鹏汇合。

    “就是他,看上去是无业小青年,社会的边角料。”站在房顶天台上的李皓月说,“指挥结束。”

    徐岭和陆鹏冲上去,把穿蓝色T恤的人按倒在了巷口。

    “你别一屁股把人坐死了。”徐岭提醒。

    陆鹏:“那我坐半个。”

    “好慢啊你们。”有人不高兴地出声。

    被按在地上的小偷艰难抬头,高高的花坛边,倚着个十二三岁的小少年。

    他只是虚虚地倚着花坛,白皙的手指间捧着袋饼干,他的手骨纤细,指甲修得圆润漂亮,指关节透着干净的粉。

    宁笙披着一件市实验初中宽大的校服外套,从花坛边直起身,伸手往徐岭嘴里塞了块饼干,把剩下的饼干抛给陆鹏。

    他站在小偷的面前,微微俯身,唇角微压着,琥珀色的眼睛骄傲轻蔑——

    “敢偷徐阿姨的钱包,你找死吗?”

    作者有话说:

    在抓小偷这件事上

    李皓月:我指挥。

    陆鹏:我把他创晕。

    徐岭:我踢关键一脚。

    宁笙:留一句狠话给我说,谢谢。

    第35章

    受欢迎

    小偷都快无语了。

    “切,这破钱包里只有五毛钱。”他极度不屑,“搞这么大阵仗。”

    宁笙:“什么?只剩五毛了?”

    “我们包里有三万的。”宁笙说,“把剩下的钱交出来!”

    小偷:“???”

    小偷:“啊?”

    宁笙:“快点!”

    “快还给他吧。”有路人说。

    小偷目瞪口呆,随即嚎叫:“救命啊,敲诈啊!”

    徐岭跟陆鹏把小偷扭送给了闻讯赶来的警察。

    小偷一路边走边喊冤,非说他遇到了传说中的黑吃黑。

    徐岭伸手,接过宁笙递来的校服外套:“三万说多了,咱妈的钱包装不下三万。”

    “那我不知道。”宁笙说,“这种数额,我都是刷卡。”

    “小偷竟然也不知道,就这么被公主唬了。”陆鹏啧啧称奇。

    宁笙:“穷得没见过三万吧。”

    徐岭:“……”

    陆鹏:“……”

    “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公主。”徐岭把外套披在肩膀上,衣服上还有宁笙留下来的温度。

    “你也知道是饶‘人’啊。”宁笙接过钱包,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照片。

    这是前阵子,小学毕业的那天拍的。

    那天阳光烈,天空蓝得半点云都见不到,天气热得厉害,宁笙躲在教室里不乐意拍照,愣是被徐岭拖到了校门口来了一张。

    照片上他一脸不高兴,不情愿地微撅着嘴,被徐岭掰着脸迎向镜头。

    倒是徐岭,半抱着他,笑嘻嘻的,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高兴事,相机就留住了这个瞬间。

    宁笙把照片抽出来,指尖夹着,塞进徐岭的口袋里。

    “拍得这么难看,找个地方埋了藏好,可别丢出去了让人笑话。”宁笙说。

    “不难看啊。”陆鹏见过那照片,“我妈说公主这脸,比好多童星都漂亮,还金贵。”

    “不许再叫我公主了!我都上初中了。”宁笙一把夺回饼干,“吃什么吃,别吃了,吃里扒外的。”

    陆鹏:“少爷,还我吧,我还想吃。”

    徐岭拍了陆鹏一巴掌:“出息。”

    然后从宁笙手里顺走了饼干:“归我了。”

    “喂,那边搭了戏台子,你们要不要去看?”二楼栏杆边,李皓月指了个方向。

    “我要去。”宁笙宣布。

    这种镇上孩子见惯了的东西,宁笙觉得稀奇,百看不厌。

    他抓着徐岭的手,一路拨开人群,往人堆里扎。

    倒也不必担心会被挤伤,徐岭力气大,会帮他挡开涌过来的人潮。

    青安镇不大,请的戏班子却不错,一出唱了千百遍的戏码,宁笙看得热泪盈眶,他揉着眼睛转头——

    宁笙:“你们在干什么!”

    陆鹏站没站相,正在争分夺秒地玩手机游戏。

    徐岭更过分,他在卖他妈妈用叶子编的小玩具,平时2元一个,今天坐地起价卖20元一个,还卖了不少,路过的小孩都哭着说想要。

    数学呆子更不用说了,肯定是在做题。

    “你们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宁笙说,“这么感人的爱情故事!”

    宁笙:“这是艺术!你们这群连心都没有的傻……”

    一只冰糖苹果塞进了他嘴里。

    宁笙:“呜呜呜。”

    “看,安静了吧。”徐岭得意地说。

    “徐哥厉害。”陆鹏佩服。

    陆鹏:“徐哥小心!”

    徐岭:“……嘶,就这,再用点力。”

    宁笙气疯了。

    徐岭很没诚意地说:“哎哟。”

    庙会的人很多,他们这么一闹,后面的人群涌了过来,宁笙看戏的好位置不见了,前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头,挡住了他的视线。

    宁笙:“……”

    “他们最后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还没看完呢。”他遗憾地说,“那个反派怎么还活着,大结局什么样啊。”

    徐岭:“结局就是那个男的……”

    “闭嘴!”宁笙说,“你竟然敢剧透,你比反派还过分。”

    “服了你了。”徐岭顶着脖子上的三道抓痕,把最后一只草编蚂蚱塞他手里,蹲下身,“上来,陆鹏扶一下。”

    宁笙:“?”

    他猝不及防被徐岭扛在肩膀上举了起来。

    整个戏台子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但悬空的感觉让他紧紧地抓住了徐岭的手,摇摇晃晃。

    戏台上有情人终成眷属,花好月圆。

    戏台下徐岭和陆鹏出了一身汗,宁笙也紧张得不行。

    “放我下去。”他说,“看完了。”

    宁笙惊魂未定:“你们这里看戏都得这么费劲的吗?”

    戏演完了,周围人渐渐散去,李皓月站在不远处视角巨好的二楼上,用看傻逼的眼光看他们。

    “傻逼。”李皓月说,“你们为什么不上来看?”

    宁笙:“……”

    徐岭:“你再骂?”

    正逢周末,几个人在庙会上闲逛到了天黑。

    徐岭赚了500块,宁笙花掉了850块。

    他提了满满的一袋,都是给外婆买的小礼物。

    “回去了。”陆鹏打了个哈欠,“明早上课呢,我们班的作业巨多。”

    “让数学呆子借你抄。”宁笙说,“多抄几个错的就行。”

    宁笙把自己买的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徐岭的自行车篮子里,跳上了自行车后座。

    “你记得写作业。”徐岭说。

    宁笙:“要你提醒?”

    市实验中学在青安镇上有所分校,他们这帮青安镇的孩子,就在这里上学。

    但是不巧,分班的时候,陆鹏跟数学呆子,被分去了他们隔壁班。

    周一一大早,宁笙就从抽屉里翻出了一张没写的语文试卷。

    宁笙:“……”

    “忘写了?”徐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幸灾乐祸。

    “忘带回去了。”宁笙说。

    语文老师巨凶,罚站半节课起步,马上就要上课了,现在补好像也不太现实。

    站半节课会累,宁笙决定直接举手说自己小时候残废,占据道德高地。

    徐岭从书包里,翻出一张答满了的试卷,在他眼前晃了晃,炫耀一番。

    宁笙:“走开。”

    笔盒被抽开了,徐岭挑了支笔,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了宁笙的名字,推给他。

    “老师!”徐岭高兴地举手,“我没写呢!”

    语文老师都惊了:“没写还这么高兴,你挑衅我呢!”

    徐岭拎了本书,大摇大摆地去窗外罚站了,走前还特地冲宁笙点了点头。

    宁笙脸颊发热,把头埋进了臂弯了。

    好丢人,多大的人了,还忘记写作业。

    可是重生后还要写作业也太苦了吧?错的明明是这个世界。

    不过,说起来,没白养啊,徐岭都会替他罚站了。

    明明他可以自己解决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知恩图报吗?有点爽。

    但是徐岭不在,这节课就有点无聊了。

    桌子空荡荡的,一下子多出了挺大的空间,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好在徐岭就站了一节语文课,下课的时候,徐岭就回来了,手上还拎着溜出去买的早饭,是食堂的花生豆浆和包子,都是宁笙喜欢的。

    “你这罚站时间,支配得还挺丰富。”宁笙咬着包子,把头靠在徐岭的肩膀上。

    这会儿是课间,窗外的走廊不时就有人路过,似乎总有那么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停在他身上,让宁笙吃得不太自在。

    看我干什么?没见过包子啊?

    哗啦一声,徐岭把窗帘给拉上了。

    “很晒吗?”宁笙问。

    徐岭:“晒化了。”

    宁笙:“你真娇贵。”

    徐岭指着自己:“你还能说我?”

    “说都不能说,你真金贵。”宁笙问。

    徐岭把脑袋砸在了桌子上,咣当一声。

    宁笙咬着包子,在纸上画了几笔。

    初中生徐岭,个子高长得帅,会点法语,小提琴十级,算是他们学校颜值领先的那一波,就是这气质,还是野劲儿大,不够斯文。

    魔王养成计划,需要添砖加瓦了。

    “你想学插花吗?”宁笙问。

    徐岭:“不想。”

    “太好了,那我今天回去就让外婆给我们找花艺老师!”宁笙开心地说。

    徐岭:“所以你问我意见单纯就是为了听个响吧!”

    “学花艺很有意思的。”宁笙说,“你连扶桑和木槿都分不清,丢脸。”

    “你连苹果树和梨树都分不清,到底谁更丢脸啊?”徐岭问。

    宁笙把书砸到了徐岭的脑袋上。

    窗帘被掀起了一角,李皓月探出个脑袋。

    “公主,忙家暴呢?”李皓月问,“那我过会儿再来。”

    宁笙:“?”

    “谁跟他一家了?”他说,“我只是……只是……”

    徐岭:“只是什么?”

    宁笙轻哼:“只是在管教我的狗。”

    “你有什么事?”徐岭问。

    李皓月脸一红,从兜里掏出个粉色信封还有一盒糖,递给宁笙:“有人让我给你……”

    “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徐岭问。

    “也就……也就两套初三的数学竞赛题。”李皓月扭扭捏捏地说。

    徐岭:“我给你三套,带着你的信封滚。”

    李皓月掉头就走:“得嘞。”

    “你哪来的数学题?”宁笙问。

    徐岭:“我把你那本高等数学撕点儿给他。”

    宁笙:“……”

    你借花献佛是一直很可以的。

    “他看得懂高数吗?”他问。

    徐岭:“没事,对于数学呆子来说,看得懂的都是垃圾,看不懂的才是宝藏。”

    宁笙:“?”

    到底什么东西啊,神神秘秘的。

    不过他也懒得管。

    小魔王拖着他疯玩了几年,疯到运动量充足,他现在跑跳自然,不泛懒的时候也乐意尝试些新的游戏。

    比如,这天一放学,他就坐在篮球场边,看人打篮球。

    徐岭做完值日,一路找到了篮球场,远远地看见了宁笙。

    宁笙不爱穿校服,跟平日里一样,只是披着,里面是一件质地很轻的白衬衫,风有些大,吹拂着他的黑发。

    他正侧过头,跟旁边坐着的几个女孩子聊天,手里还捧着一杯奶茶。

    “徐狗,公主好受欢迎啊。”陆鹏用胳膊肘戳了戳徐岭。

    徐岭:“我没瞎。”

    陆鹏:“……”

    陆鹏:“你就像那个刚摔地上的炮仗。”

    “你在看什么?”徐岭在宁笙身边坐下,自然地抬起手,搭在宁笙的肩膀上。

    以前走不好路的时候,宁笙都是乖乖地在教室门口等他做值日。

    现在一下课人就跑没影了,还挺不习惯。

    “你连值日都没做。”徐岭说。

    “黑板是我擦的!”宁笙怒道。

    徐岭:“累死你了是吧。”

    “那倒没有。”宁笙说,“但我洗了好半天的手,累死我了。”

    宁笙:“我们交了那么多学费,为什么要让学生扫地?让校长扫啊,拿钱不干事吗。”

    徐岭:“……”

    徐岭:“你下次值日什么都不要做了,求你。”

    一只篮球横空冲着宁笙飞过来,宁笙一怔,球被徐岭接了。

    “来玩吗?”扔球的人冲他喊。

    “不。”宁笙说,“我才不想拍脏兮兮的球。”

    对方:“?”

    “他不会打。”球在徐岭指尖上转了两圈,被抛了回去,“你们玩吧。”

    “可以学啊。”对方没放弃,“上手很快的。”

    宁笙还没有学到打球,徐岭最近在教他打架。

    他不太懂为什么他非得要学这个,只能理解为这是魔王亲友圈子的准入门票。

    “以后吧。”宁笙说,“看我心情。”

    “我来试试。”徐岭站起来。

    宁笙坐在看台上,看徐岭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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