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按礼,皇上的灵堂是不能设在乾清宫的。因为皇家都是先皇去世新皇继位,乾清宫做为皇上的宫殿,是要举行储君继位的庆典的,先皇的灵堂设在那里显然是不合适的。

    姜律犹豫了片刻,道:“那个时候不知道最终会成什么样子,怕护不住皇上的尸体,就在乾清宫设了灵堂。爹说,等到正式发丧的时候就移去斋宫,正好给先皇上守灵。”

    姜宪点了点头。

    七姑把竹筐里的赵玺抱了出来。

    简王大吃一惊,指着孩子道:“这,这……”

    姜宪没有理他。

    简王手里有个韩同心,赵翌死后,韩同心就是太后了,而韩同心除了简王,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韩同心想在宫里安逸到老,就得依靠简王,简王则可以通过韩同心来影响朝政。

    可那又怎样?

    她若是有心摆布赵玺,简王也好,韩同心也好,一样得在旁边看着!

    姜宪吩咐七姑:“你把孩子弄醒了交给闵州抱着。我们一起去给皇上上炷香。”

    “好的,好的。”七姑连声应着,拿了嗅盐凑到赵玺的鼻子底下。

    赵玺打了个喷嚏,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揉着眼睛嘟嘟囔囔地喊着“乳母”。

    姜宪朝闵州使了个眼色。

    闵州立刻伶俐地上前抱了赵玺,小声地哄着他,跟在姜宪的身后往乾清宫去。

    两旁的守卫看到姜宪一群人,其中还抱着个小娃娃,与传说中养在曹太后身边的皇长子差不多的年纪,不由得都松了口气,好奇地打量着姜宪这一群人。

    只是还没有等他们走到乾清宫正殿,就见听到消息的姜镇元赶了过来。

    “大伯父!”姜宪给姜镇元行礼,让闵州把赵玺抱过去给姜镇元看,“闵公公忠心耿耿,在万寿山受难之时奉了太后娘娘之命保护皇长子,最终幸不辱命,抱着皇长子找到了我。只可惜太后娘娘……”她说着,掏出帕子来擦了擦眼角。

    姜镇元看到这孩子的时候就知道曹太后十之八九是不行了。此时听到这个消息震惊之余,也不由地学着姜宪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感慨了一番,然后恭恭敬敬地要给赵玺行大礼。

    闵州哪里还敢继续抱着赵玺,忙把赵玺放在地上,悄声地对赵玺道:“皇长子,这是镇国公,和你皇祖母再好不过了,他现在给你行礼,你等会儿要让他免礼才是。”

    曹太后既然要把赵玺用作棋子,该教的东西一样不落地让人教他,可到底是不喜欢这个孙子的,很少召见,就是见了,也是严厉呵斥的时候多,温声细语的时候几乎没有。反倒是闵州,一日没有结果,他就一日指望着靠赵玺和曹太后翻身,对赵玺那叫个殷勤,平日里陪吃陪睡陪玩不说,还经常从外面买些小玩意儿哄赵玺,给赵玺撑腰,责罚那些对赵玺轻怠的宫女内侍。小孩子不懂事,但知道只要是闵州在场,谁也不敢仵逆他,谁也不敢欺负他。因而在赵玺的心里,闵州比曹太后更亲近,和乳母一样是疼他爱他的人,是他最信任的人。

    此时到了个陌生的环境,他只有紧紧地抓住闵州才会不害怕,自然就对闵州的话如奉圭臬。他忙不迭地点头,等姜镇元一跪下,就奶声奶气地说着“起罢”,完全一副内宫妇人的腔调。

    姜镇元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这孩子是跟曹太后学的吧!

    果然深宫妇人养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有担当的!

    姜镇元叹气,站了起来。

    赵玺好奇地望着第一次见面的简王。

    简王也望着赵玺,不知道这孩子要干什么。

    一时间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语。

    赵玺突然指着简王转头问闵州:“他为什么不向我下跪?”

    简王不悦地皱眉。

    这让赵玺想起了对他总是板着张脸,总是不满意的曹太后。

    他有些害怕地紧紧抓住了闵州的衣摆。

    闵州窘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宪看着在心里冷冷一笑,上前几步温声对赵玺道:“他是你的曾叔祖,所以他不用向你行礼。你应该向他行礼才对。”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谁真心对他好,谁对他坏,他心里分得一清二楚。

    姜宪虽然和曹太后在外形上没有半点的相似之处,可在赵玺的感觉里,这两个人非常的相像,都是那种看上去很和蔼,实际上却非常严格的人,他怕姜宪。

    “哦!”赵玺怯生生地点头,上前给简王行礼。

    如果赵玺只是个寻常的人,这一点也不为过。但赵玺是赵翌的儿子,而且是他唯一的儿子,甚至有可能在几个时辰之后成为这个王朝的继承人,此时向简王行礼,简王若还敢一动不动地受着,就完全可以被言官弹劾为“藐视皇权”,在小小的赵玺心目中记上一笔。

    姜宪这是要干什么?

    简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姜宪冷笑,道:“简王爷何必如此?皇长子年纪虽小,却是正正经经的龙子龙孙,您见了他不问候,不行礼,我只好让皇长子给您问候,给您行礼了!难道我这还有错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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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二章

    怨怼###

    没有错。

    姜宪这样做一点也没有错。

    虽说国礼高于家礼,可还有一句话叫做礼贤下士,帝王为表示尊敬,也可以先行家礼再国礼,但这个时候太敏感了——赵翌突然死了,秘不丧,辽王兵临城下咄咄逼人地要进宫拜见皇上,万寿山被抢劫,曹太后被杀,只留下个三岁的黄口小儿还有一张别人都不知道的遗诏,偏偏这个很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小孩子自幼被曹太后圈养在万寿山,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面。

    这就是镇国公府、太皇太后教出来的女孩子!

    简王恨不得撕了姜宪的嘴。

    姜宪却根本不给简王机会。

    她示意闵州抱起了赵玺,快步往韩清宫去。

    姜镇元忍简王忍很久了,只是顾忌着他有个现在是皇后,以后会做太后的外孙女,又不知道姜宪这边具体是个怎样的情景,这才一忍再忍的。如今继位诏书在他们手里,赵玺也在他们手里,他当然要好好地和简王讨价还价一番,继位诏书不可能让简王插手,赵玺也不可能交给韩同心。否则韩同心有了赵玺在手,赵翌的继位诏书作用就不大了,姜家和李家也就没有了依仗。

    他默默地跟在姜宪的身后,进了乾清宫。

    因为情况特殊,赵翌的身后事非常的简陋。

    一口薄棺,平时穿的龙袍,就这样收了殓。

    姜宪望着香案上三足龙纹香炉回想着前世赵翌盛大而又奢侈的葬礼……姜律曾问她,是不是因为心中不安。

    也许是!

    可那个时候,她把所有的思绪都埋在了心底,从来不会主动去想它。

    姜宪恭恭敬敬地给赵翌上了三柱香,在心里默念着:不管是前世今生,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我的,我们都一笔勾销了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彼此都不要再想起了。至于你的遗愿,我一定会为你办到。就当是我还你从前对我的好吧!

    她站在了一旁,轻轻地推了推赵玺,道:“这是你爹,你给行个大礼吧!”

    赵玺害怕地看了闵州一眼,见闵州正善意地朝着他微笑,他这才上前几步跪在了赵翌的灵位前,开始跪拜磕头。

    姜镇元见了忍不住道:“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小小年纪,这些礼仪已经学得很好了。”

    姜家人丁单薄,姜镇元对姜律的婚事又抱有很高的期望,以至于姜律去年才刚刚定亲。别人像他这样年纪的都抱上孙子了,他还没做公公。看到赵玺这样的孩子自然非常的稀罕。

    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赵玺小小年纪却能没有一点异样地端了碗毒药给她呢?

    姜宪撇了撇嘴,转身对简王和姜镇元道:“既然皇长子已经找到了,宣六部三院的堂官进宫吧!宣读了遗诏,名分定下来了,大家有章可依,也就可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我来的时候看见城里家家户户都一片缟素,安抚民众,整治秩序,要做的事还多着呢!”

    那说话的语气,如同两人的上司。

    姜镇元还好,自从和这个侄女走近了之后,侄女多智,虽不至于近乎于妖,却也十分的靠谱,加上彼此间的血缘关系,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当的。可简王听着却一口浊气堵在了胸口。

    就算是要召集朝臣,也是他们这些男子的事吧?

    她一个女子,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像什么样子?

    还好她当初没有嫁给赵翌,不然岂不是第二个曹太后?

    简王寻思着应该怎么呵斥姜宪几句,姜镇元已回头对身边的人道:“那就报丧吧!然后请了六部三院的堂官们进宫。”话说到这里,他语气微顿,继续道,“也请了辽王进京。他之前一直嚷着要觐见皇上来着。”

    报丧之后,就得解释皇上是怎么死的,遗诏是怎么到了姜宪手里的,赵玺又是什么时候被接进宫的。

    姜宪并不担心。

    她相信她大伯父,既然趟了这滩浑水,就会把事情都安排妥当。

    姜宪道:“皇长子是留在这里,还是先随我去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请安?听说鞑子围城的时候皇后娘娘在慈宁宫,不知道此时还在吗?”

    如果不在,赵玺去给太皇太后请过安之后,还要给韩同心请安。

    说起这件事,简王不免有些不自在。

    大敌当前,赵翌被吓病在床,韩同心却借口要孝敬太皇太后,丢下赵翌跑去了慈宁宫,这件事不追究也就罢了,若是追究起来,韩同心失德,说不定会影响到她是否能册封为皇太后。偏偏太皇太后是镇国公府的人,不然由太皇太后出面作证,说韩同心去慈宁宫是太皇太后的主意,就谁也不敢说韩同心什么了。

    韩同心也是个拎不清的!

    简王在心里怨怼着,看见姜镇元朝他望了过来,和他商量道:“简王爷,您看这事……是不是让皇长子先去给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请安?孩子太小,若是吓到了就不好了。何况慈宁宫那边还有亲恩伯世子爷守着,最安全不过了。”

    皇上死后秘不丧,考虑到赵翌的死因,当时的情势,六部三院的人都不会说什么。可辽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密云卫和辽东卫的人都跟着辽王进了京,八万人马,到时候会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楚。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让赵玺躲到太皇太后那里去,是最好的选择了。

    别是他们在那里吵吵嚷嚷的把辽王制伏了,结果赵玺给吓死了,最后他们还是得拥辽王继位,那才是傻了呢!

    “行!”他一副果断的样子应道,“那就烦请嘉南郡主送皇长子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皇后请安。别吓着皇长子了!”

    他可看出来了,这个嘉南郡主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她在这里掺和,又是个女流之辈,且年纪很轻,他们这些男子都不好和她计较,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糟心的事呢!

    最好是把她给支走。

    这正中姜宪的下怀。

    她没有想到赵玺如此的依赖闵州,她决定私底下和闵州说说话。

    姜宪由姜律护送着去了慈宁宫。

    等看不到乾清宫的大门了,姜宪的脚步就渐渐地慢了下来。

    紧跟在她身后抱着赵玺的闵州一愣。

    姜宪已对他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因为冒犯了我,被我丢到了昆明湖里,你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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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三章

    压制###

    闵州闻言心中一颤,差点把手中的孩子掉到地上。

    他怎么会忘记!

    那是他第一次离死亡那么近。

    秋天冰冷的湖水浸透了衣衫,沉重的像灌了铅,拽着他一直往下沉……

    “郡、郡、郡主!”他嗑嗑巴巴地道,“奴婢不记得了,奴婢只记得郡主的救命之恩!”

    事隔好几年,他不知道姜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可却让他深深地感觉到担忧,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走在一根悬在半空的绳子上,稍不留神,就可能从绳子上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那种离死亡那么近的感觉,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你不老实啊!”谁知道姜宪听了却淡淡地笑了起来,道,“是就说是,不是就说不是。你们内书堂出来的,都不怎么老实。”

    内书堂是宫里告诉内侍们识文断字的地方。

    闵州就在内书堂里读过书。

    “郡主!”闵州也顾不上赵玺就在他怀里了,他把赵玺往地上一放,“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姜宪的身后,“郡主,奴婢在郡主面前不敢说谎,还请郡主明察。”

    赵玺想到了每次曹太后要责罚闵州时的情景。

    他吓得呆立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姜宪则转过身来,淡淡地看了他半晌。

    闵州的汗珠一颗颗地从额头冒了出来,身子骨也开始发起抖来。

    姜宪这才感觉看够了似的,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声“起来”,道:“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因为冒犯了我,被我丢到了昆明湖里,你应该还记得这件事吧?”把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记得,记得!”闵州道,声音嘶哑得像被灌了辣椒水似的,“奴婢记得这件事。”

    姜宪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以后问你话,你要记得这样的答。”

    “是,奴婢记住了。”闵州应着,仿佛又落到了水里,感觉到呼吸困难。

    “记得就好。”姜宪淡然地道,“人只有记得受过的教训,才能避免再次犯错。”

    “是!”闵州再也不敢自作聪明的多说一句话了。

    “那就起来吧!”姜宪道。

    闵州忙站了起来。

    姜宪看了他一眼,徐徐地道:“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我想把你留在皇长子身边照顾他,你意下如何?”

    闵州是曹太后在时就服侍赵玺的人,而且赵玺也只与他一个人相熟,他不照顾赵玺,还有谁能照顾赵玺?

    闵州愕然。

    从前曹太后活着,自然是曹太后让谁服侍赵玺谁就能服侍赵玺。可如今曹太后不在了,皇上也死了,继位遗诏在嘉南郡主的手里,看这光景,继承皇位的应该就是赵玺了。这样一来,皇后就要被尊为皇太后。皇太后作为赵玺的嫡母,赵玺还这么小,理所当然由皇太后照顾,谁能服侍赵玺,自然是由皇太后韩同心说了算。

    那他算什么?

    他冒着身死的危险把赵玺救了出来,赵玺要做皇上了,却没有他什么事了!

    若是赵玺今年十八、二十岁,记得他的恩情,不近身服侍就不近身服侍,给他个南京守备当当,山高皇帝远,又有救驾之功,他求之不得。但现在赵玺才三岁,知道个什么?他要是不再近身服侍,赵玺转念就能忘了他。

    闵州立刻明白姜宪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嘉南郡主这是在提点他怎么站队呢!

    若是投靠嘉南郡主,嘉南郡主就会帮他留在赵玺身边,做赵玺的大伴,成为赵玺的心腹,等到赵玺成年,一个司礼监大太监是跑不掉的。若是他不投靠嘉南郡主,不为嘉南郡主所用,嘉南郡主就会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怎样选择,这还用问吗?

    他“扑通”一声又跪在了姜宪的面前:“郡主,郡主,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您,皇长子和我都活不了。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我一定会为您办到的。郡主,我发誓!”

    “发誓倒不必。”姜宪冷漠地看着他,道,“你只要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就行了。别我一转身,你就在皇长子面前编排起我的不是来了。不过呢,你编排也不要紧,皇长子想对付我,也要等到他登基,也要等到他亲政。至于你等不等得到,那可就不一定了。”

    “奴婢一定等得到的。”闵州大汗淋漓地回道,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自己回答的有些语无伦次,“奴婢一定会好好地照顾皇长子的,让他知道郡主才是他的救命恩人,郡主才是真正对他好的那个人。”

    姜宪这才满意地“嗯”了一声,道:“你要是能一直这么机灵,以后皇长子长大了,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起来吧!让别人看着也不像话。等会儿随着我去觐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和皇后的时候眼头放亮点,别我这边刚准备抬举你呢,你倒好,没抓住机会不说,还被人当枪使了。”

    慈宁宫里还有谁会和嘉南郡主对着来啊!

    闵州脑海里闪过了韩同心的面孔。

    嘉南郡主这是在指皇后娘娘吧!

    他想到每次韩同心去见曹太后的模样,又想到姜宪怨怼简王时的情景,他不由道:“郡主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一定不辜负了郡主的一片好心。”

    姜宪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继续往慈宁宫去,抬睑却看见了目瞪口呆的姜律。

    “你这是怎么了?”姜宪推了推姜律。

    “哦!”姜律如大梦初醒,忙朝四周看了看,走到她身边压低了嗓子道,“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手段,三下五除二就把赵玺身边的大太监给搞定了,你不会是还要继续和韩同心别苗头吧?”

    “你缺心眼儿吧?”姜宪忍不住道,“姜家现在是个怎样的情景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和简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就算要和她别苗头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啊!”

    姜律满眼的怀疑。

    姜宪懒得跟他多说。

    自京城被围,她就再没有接到太皇太后的书信了,她牵挂得很,谁还耐烦在这里教姜律啊。

    她快步地往慈宁宫去。

    谁知道听到消息的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了宫门口。

    姜宪飞奔着扑到了太皇太后的怀里:“外祖母,我好想您!您这些日子还好吧?有没有谁来打扰您?宫里可有人怠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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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四章

    伤心###

    太皇太后听了直摇头,一副拿姜宪没有办法的模样点了点姜宪的额头,道:“你啊!以为慈宁宫是哪里?谁敢给我气受!倒是你,怎么又跑到京城来了?李谦也不说说你吗?你是跟着谁来的?什么时候到的?”

    此时慈宁宫服侍太皇太后的人多半都站在这里,姜宪自然不好说什么。

    她撒着娇儿抱住了太皇太后的胳膊,道:“您看到了我也不问问我吃了没有喝了没有,就知道责怪我!”

    “你这孩子!”太皇太后哭笑不得,只好宠溺地摸着她的头,这才有心思把目光投到了被闵州抱着的赵玺身上。

    姜宪向太后太后引荐:“这就是皇长子。”

    闵州忙抱了孩子上前,低声吩嘱赵玺:“这是您曾祖母,快给曾祖母磕头。”

    赵玺不知道曾祖是什么,闵州让他磕头他就磕头。

    他上前几步就往下跪。太皇太后身边的人都没有准备,慌忙间赵玺就那样直挺挺地跪在了慈宁宫门前的青石板上,喊着“曾祖母”。

    这就是那个赵翌和方氏生下来的孩子。

    太皇太后笑容渐渐淡去,仔细地打量着赵玺的模样儿。

    相貌和赵翌有七、八分相似,嘴唇却像方氏,肉嘟嘟,红艳艳的,显得很是多情。

    太皇太后看着就不喜,可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还不至于和个三岁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对跪在赵玺身后的闵州道:“都起来吧!回暖阁说话。”

    闵州磕头应“是”,背后却冒着汗。

    如果宫里承认了他是服侍赵玺的人,此时就应该嘱咐他一句“好生服侍皇长子”。

    还好他刚才承诺了站在嘉南郡主这一边,不然肯定马上就被换走。他现在除了和皇长子混了个脸熟之外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到时候他只怕是连个哭的地方都没有。

    闵州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赵玺,悄悄地打量着来迎接姜宪的人。

    有太皇太妃,有房夫人,还有清蕙县主、北定侯夫人……却唯独没有皇后娘娘!

    他想到之前姜宪和简王之间的暗流涌动,不由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只怕他以后的日子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姜宪这边,见到太皇太后平安无事的欣喜过后,再见到同样平安无事的太皇太妃、房夫人、白愫、北定侯夫人,她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了。和太皇太妃、房夫人、北定侯夫人见过礼之后,她激动的一把就抱住了白愫,欢喜地道着:“我一直让人在打听你的消息,可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可把我给急死了。没想到你在慈宁宫。你怎么也不给我带个信啊!承恩公呢?他可还好?”她说着,想到那几天压抑的害怕,眼眶不由红了起来。

    她重生,是为了让身边的人更好,而不是给他们带来噩运。

    前世,白愫和曹宣都比她活得还久!

    白愫见着眼眶也红了起来,低声地道:“之前不是鞑子围城吗?我爹奉命守城。你也知道的,我爹虽有爵位,却从来不曾打过仗,曹宣知道了,就把我送回娘家,帮我爹守了几天城。等听到辽王南下的消息,他就急起来,怕万寿山不太平,又怕我和家中的女眷遭遇不幸,就和我爹商量,悄悄地把我们送来了慈宁宫,他准备出城去找太后娘娘。可那个时候他已经出不了城了,找了镇国公也没有用……他急了几天,京城就被破城了,他只好退到了紫禁城,跟着亲恩伯世子一起巡视……之后听说鞑子从朝阳门跑了,他,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反而不急了……之前想着你在西安,就算担心我们,有李谦在你身边,你肯定是安全的。没想到你这么任性,居然跑到京城来了,我刚刚才听到消息,已经派人去跟曹宣和阿瓒说去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她的话音还没有落,姜宪就看见满脸疲惫的王瓒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个神色凝重的曹宣。

    “保宁!”王瓒刚喊了她一句,曹宣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急急地问姜宪:“你找到皇长子了?那太后娘娘呢?”

    姜宪看着曹宣焦灼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能让曹宣不那么伤心。

    可曹宣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看姜宪的模样就知道了。

    他眼圈一红,眼泪忍不住就无声地落了下来:“是不是,是不是,我姑母已经……”

    姜宪点了点头。

    曹宣就咬牙低低地骂了一句。

    姜宪没有听清楚他骂的是什么,却看见他眼中立刻充满了阴霾,整个人也散发着隐隐的戾气。

    大家的情绪都开始低落起来。

    还是太皇太后叹了口气,道:“人有旦夕祸福,能在这战乱中好生生地活下来,都是有福之人。大家还是节哀顺变吧!”

    哀伤肺!太皇太后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众人俱都强忍着心中的悲伤,重新换了副笑脸,拥着太皇太后去了慈宁宫的暖阁。

    众人和曹太后并不亲近,她活着的时候还曾受过她的压制,就算是伤心也有限。坐在暖阁里喝着茶,说着这些日子众人的遭遇,各自为各自伤心,曹太后之死的悲伤很快被取代了。

    曹宣静静地坐在那里,好似在听众人说话,实际上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太后娘娘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她害过很多人的性命,可那是生存之争,换太后娘娘的对头坐在太后娘娘的位置上,也一样会这么对付太后娘娘的。且太后娘娘不管对别人怎样,于他而言,却是这世上对他最好的,养了他,给了他无上的荣誉……

    曹宣的眼睛胀胀的痛。

    他再也坐不下去了。瞅了个机会从暖阁里出来,站在台阶旁边的槐树底下无声地痛哭起来!

    韩同心自搬进了慈宁宫之后就住进了白愫的旧居西三所。

    因而她并不知道赵翌已经去世的消息。

    听说姜宪又进了京,她不由对身边服侍的女官冷笑,道:“她倒机灵,这个时候还上赶子往京城跑。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个李谦怎么会由着她这样胡来。有这个功夫,怎么不生个孩子?也不怕太皇太后去了,李家把她给休了!”

    她身边的人,谁又敢接她的话?

    韩同心也没有指望身边有人会回她的话,转身在床上躺了下去,吩咐身边的人:“就说我不舒服,不去迎接嘉南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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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五章

    丧钟###

    韩同心和姜宪的矛盾她身边的人都知道,谁又敢劝她一句俱是笑盈盈地应“是”,服侍她歇下。

    可韩同心哪里睡得着。

    听到鞑子围城之后她非常的害怕。说实话,自本朝立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鞑子打到了皇城脚下。她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可也听家里的长辈们说起过,如今政令腐败,民不聊生,土匪横行,世道乱得很。何况她进宫之前家中勉强也算是京中权贵,她的哥哥们为了前程没少给人请客送礼,两个哥哥入了京卫之后除了吃喝玩乐就没有干过什么正经事,有一次他大哥和人起了冲突,腰里挂着大刀,可居然连刀都不敢拔,还是家里的护卫出的面。这样的京卫,你能指望着他守城吗

    韩同心左思右想,在知道王瓒领了一卫人把慈宁宫围起来的时候,借口给太皇太后请安就不走了。太皇太后倒也没有为难她,让人把白愫从前的旧居收拾出来给她住。只是委婉地不让她出房门一步。她自己也不想出去若是遇到了谁,怎么解释她住到慈宁宫的事若是别人她还可以说是为了陪伴太皇太后,但她只要一想到姜宪那个讨厌鬼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找个能让她跌面子的场合冷嘲热讽一番,她的心里就毛躁毛躁的,不愿意惹这个事。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姜宪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又急巴巴地进了宫。

    还不知道她会在赵翌面前怎样的编排她呢

    到时候赵翌肯定又会拿她撒气。

    两个人既然这样好,为何不做了夫妻

    姜宪真无耻。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既然已经嫁了人,回娘家来乱掺和些什么

    她总有一天要让姜宪好看的

    韩同心在心里腹诽着,突然听到九响丧钟。

    她惊得嗖地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惊慌地高声道着:“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西三所服侍的宫女、内侍也慌了起来,有人道:“皇后娘娘,我这就去看看”

    也有人窃窃私语:“为什么是九响的丧钟”

    只有大行皇帝宾天,才会用九响的丧钟。

    韩同心身边的大宫女采盈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语不成调地道:“皇,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皇上,皇上他宾天了”

    “你,你说什么”韩同心望着采盈一张一合的嘴唇,脑子里嗡嗡的,好像听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着采盈神色大变地尖叫了一声,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站在慈宁宫暖阁门前的槐树下的曹宣也听到了九响的丧钟。

    他木然地望着乾清宫的方向,觉得非常的疲惫。

    曹太后和赵翌争了一辈子,两人却相差不过几天就一起薨了。如果他们知道结果是这样的,还会那样对待彼此吗

    权力、富贵都是些什么呢

    那亲情又是什么呢

    难道在权力、富贵面前亲情就不值一提吗

    曹宣越想心中越是茫然。

    他身后却传来幽幽的一声叹息。

    “这里正是风口,你要不要换个地方站或者是回暖阁喝杯茶保宁和太皇太后去内室说话了。”白愫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温柔缱绻,让人听了仿如三九寒天喝了杯热茶。

    曹宣转过身去,深深地望了眼白愫,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很快就好了。”

    真的能很快就好了吗

    白愫很是怀疑。

    但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上前拉了曹宣的手,道:“等这些事都完了,我们去京郊住些日子吧”

    按朝廷规定,只有父母去世才能丁忧。

    曹宣自幼父母双亡,是由曹太后养大的,他今天的一切,也都是曹太后给的。如今曹太后和赵翌都走了,除非是辽王继位,否则曹家和赵家的恩怨也就烟消云散了,他大可安安心心地继续在朝廷里做官。曹太后对他有再造之恩,如果曹太后风光大葬,他了无牵挂也就罢了,可如今曹太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也不知道尸身在哪里,他怎么能安然地继续做官

    白愫的温柔体贴,让曹宣的眼睛微酸,不由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白愫却摇了摇头,道:“国公爷此时却要振作起来才是。还有好多事等着您去做呢”

    曹宣此时脑子都是停摆的,他闻言苦笑道:“我能做什么”

    “阻止辽王登基啊”白愫正色地道,“我刚才趁着太皇太后和保宁去了内室说话,已经问过那个闵州了。闵州说,他在万寿山曾经见过关外口音的人。而且你想想,万寿山是什么地方,山脚下那么多的守卫,那些鞑子就算是趁着夜色行事,也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就跑了进去。闵州也说,那些鞑子走后,有京卫进来扫荡,可看那架势,不是救人而是杀人,所以他才没敢出去的。他根本就分不清楚敌我了。后来若不是看到了保宁,他还会躲着不出来。”

    说到这里,她朝四周张望了片刻,这才压低了嗓子继续道:“保宁说,皇上可能感觉到了什么,派人悄悄地给她送了两份诏书,这两份都是继位诏书。所以保宁才冒了风险去找赵玺的。如今镇国公和简王主持给皇上发丧,肯定得召了宗室国戚和文武大臣宣读继位诏书。按理按律都应该是赵玺继承。但赵玺自幼长在万寿山,谁也不认识,若是辽王有异议该如何”

    此时就需要曹宣出面作证了。

    因为只有曹宣跑万寿山跑得最勤。

    朝廷里说得上话的人中,只有曹宣和赵玺最熟。

    曹宣听着心怦怦乱跳。

    白愫见了,不由松了口气。

    还是姜宪厉害,知道用这个理由劝曹宣出面管事。

    她不求曹宣做多大的官,但现在曹太后不在了,曹宣必要站出来支应门庭,保护她和他们的孩子。

    白愫想着,徐徐地摸了摸肚子。

    在内室里太皇太后听到丧钟的那一瞬间还没有明白过来。

    她不解的皱眉,道:“这又是怎么了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姜宪说了继位诏书的事,说了曹太后的死,说了西北的战事,说了李长青的调兵遣将,唯独不知道该怎么说赵翌的死。

    还是被鞑子围城给吓死的

    既有损一个帝王的颜面,也有损他们这些亲眷的颜面。

    她宁愿他是吊死的。

    是殉国死的。

    因而在听到丧钟的时候她是松了一口气的。

    太皇太后则是看到她的表情后突然明白过来的。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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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零六章

    迷糊###

    太皇太后不喜欢赵翌,那是跟姜宪相比较而言的。不管赵翌做过什么,他毕竟是太皇太后的孙子,是她的晚辈,也曾晨昏定省地在她面前尽过孝,如今突然去世了,而且去世的消息还一直瞒着太皇太后,白发人送黑发人,她老人家怎么会不伤心呢?

    刚刚知道曹太后去世的消息,现在又得知赵翌去世的消息,姜宪很怕老人家受不了。

    她眼眶微红,艰难地点了点头,低声道:“皇上十三天前就去世了,那时候鞑子正在城里肆虐,我伯父只好退到紫禁城里来,不然人心向背,京城里会乱成一团的。所以才没敢做声,也没敢发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太皇太后脸色一白,捂住了胸口一副透不过气来的样子。

    姜宪顿时就慌神了,一面上前扶了太皇太后,一面高声喊着“快叫太医”。

    外面服侍的孟芳苓脸色大变,怕耽搁了时间,甚至没有来得及进屋看一眼,就高声应诺小跑着去宣太医了。而在外面说话的曹宣等人也顾不上说话了,急急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白愫和房夫人等人直接进了寝宫,曹宣则站在帘子旁问里面的情况:“这是什么了?”

    白愫忙在里面答道:“得知皇上去了,太皇太后捂着胸口透不过气来呢?”

    曹宣忙道:“你们试着捏捏她老人家的虎口穴。”

    姜宪是久病成良医,闻言立刻就开始捏太皇太后的虎口穴。

    等着孟芳苓带着田医正进门的时候,太皇太后的一口气已经吐了出来。

    她老人家眼泪一滚就哭了起来:“一个个都走的比我早。早年间就有人说我命硬,我连着送走了三位大行皇帝,连女儿女婿也早早的没了,我还活着干什么,净拦别人的道了……”

    看见外祖母伤心,姜宪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死死地拉着太皇太后的手,哽咽道:“这是哪个算命的为了骗财胡说的!?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还是从小在您身边养大的呢?您那不是命硬,您那是有福气,福泽后辈。像我、像阿瓒表哥,哪个不是得了您的庇护……”

    田医正担心太皇太后的身体,可这个样子他也近不了身,不由急得满头大汗,在旁边迭声赞同着姜宪的观点,只求太皇太后能平静下来,他好赶紧给太皇太后把把脉:“郡主说得有道理。”其他的话,他也不敢多说,他总不能说先帝,也就是赵翌没有福气吧!

    太皇太后则像是受了惊吓似的,突然抱住了姜宪,道:“我的儿,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在这慈宁宫里陪着我。这里有你阿瓒表哥守着,外面有你大伯父守着,不管是那鞑子还是辽王都别想进来,你哪里也不要去,就在这里!这里最安稳不过了。就是皇后,也跑到了这里。对了,皇后呢,皇上不在了,她怎么还不守孝?她人去了哪里?”

    众人见这样子,都觉得太皇太后的思绪有些混乱了,俱露出担忧之色。

    房夫人仗着自己年长,忙上前轻声道:“皇后娘娘已经去了灵堂,皇上有她守着,不会有事的。保宁就在您身边陪着您,哪里也不去。”

    太皇太后闻言神色一松。

    房夫人忙朝着田医正使了个眼色,田医正趁机上前把手搭在了太皇太后的手腕上。

    太皇太后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有缓过劲来还是累了,田医正给她把脉的时候也没有挣扎。

    田医正到底是在太医院干了快三十年的人了,很快就放下了太皇太后的手腕,低声对姜宪和房夫人道:“太皇太后没事,不过是受了惊吓,开几副安神药就好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孟芳苓跟着田医正去取药煎药不提,白愫亲自去点了支安神香,姜宪又哄了太皇太后睡下。可太皇太后却拉着姜宪的手不放,嘴里还喃喃地道着:“难怪他要把后事交给你了,肯定是感觉到自己活不长了,我小的时候听老一辈的人说,人要是活不长了,睡着了,那些牛鬼蛇神就会找过来,自己是有感觉的。也难为这孩子,满朝的文武,连个让他放心托孤的人都没有,这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小的时候不得先帝的喜欢,明明是嫡长子,却兜兜转转了好几年,才勉勉强强地封了个太子,等到先帝驾崩了,曹氏垂帘听政,又恨不得把他给养废了才好。等到大婚了,又娶了韩同心这个冷心冷肺的,进屋连口热茶都没有给他的,他和别人厮混也不管着他,年纪轻轻的,来给我请安的时候已经是一副掏空了身子骨的模样,却只有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长子……你们好歹是一块儿长大的表兄妹,他待你不薄,他既然把身后事托给你了,你要给他办好才是……”

    太皇太后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姜宪忍不住在心里唏嘘。

    前世她倒是管着他了,可他领情了吗?

    如果像太皇太后说的,她离开京城之后他就掏空了身子,也难怪会被一吓不起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作的。

    可这个时候,太皇太后只是个心疼孙子离世的老人家。

    姜宪忍着眼泪握住了太皇太后的手,沉声向她保证:“您放心,我肯定会办好表兄的身后事的。”

    但太皇太后到底还是更心疼姜宪,听着又道:“若是为难,也不必太勉强。死的人已死,活着的人还要活着,不能因为他把你自己给拖下了水。他的那些事毕竟不是谁多分几个银子谁少分几个银子的就能行的事,你也要量力而为。我经的事多,从前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下来的事,现在想想,也不过如此。这个朝廷由谁来继承,金銮殿上的宝座由谁来坐,最终还是要看天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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