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然后Marcus就被黎亚岷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这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很幼稚。
万俟祖走到他面前，挂了电话。
“沈惟笛说你家里今年要一起过。”
黎亚岷仰着头看他，耸耸肩：“他能跑，我当然也可以。”
万俟祖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黎亚岷拍拍大衣上的雪：“陪我去趟超市。”
他像是忘了两人之间没解决的不愉快，把下巴口罩往上拉了拉，双手插兜里，浑身上下写满了自然。
超市今天只营业几小时，提前关门，收银员基本下班，自助收银台前也没几个人，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黎亚岷要买的东西也就几样，吃的，喝的，他试图在超市寻找火鸡，未遂，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预制烧鸡。
进门后，黎亚岷穿的许奇栖的拖鞋。
他抱怨鞋太小，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跟在自己家一样，跑去厨房噼里啪啦大干一场，将烧鸡装盘，放茶几上。
小黑猫当监工，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保持一米的距离。
春晚开始的时候，主持人在节目里喜气洋洋说着新年贺词，万俟祖突然问：“你是怎么想的？”
屋里暖气开得足，黎亚岷脱了大衣，只穿了件灰色套头毛衣，满手都是烧鸡的油星。
“你说自购股票的事？”
黎亚岷说，“媒体不是都说了，因为对公司前景很看好，而且带动了市值。”
他说，“放心，我不卖，亏死了我也不卖。”
万俟祖没说话。
黎亚岷：“我说我其实是经商奇才，足以和你并驾齐驱，你信吗？”
万俟祖还是没说话。
“行吧，你问我在想什么……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
黎亚岷说，“我还是没想明白。”
他抿了口买来的啤酒，买的时候没看牌子，苦味在舌尖慢慢溢散开。
“我知道关系会淡，比方说我和李狗蛋。”
“之前留学的时候我和他关系也不错吧，我还记得他阴阳怪气，说英国留子入乡随俗，动辄原地变基佬，让t你小心点——但我现在看他跟陌生人似的。”
“可我总觉得我俩关系会一直很好。”
他说，“李狗蛋说我拖你后腿，麻烦全给你解决，你遇到事我熟视无睹……我觉得那些事对你都不算事，我是你人生最大的麻烦，你连我都能处理好，干其他事自然也会很轻松。”
黎亚岷看着电视，默默说：“你住院，我来找你没目的，没想炫耀，也没想探望，我有点着急。”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一直这么觉得。你步子跨太大了，兄弟，腿长就是很了不起，你干的很多事我都得琢磨半天——你觉得我的梦想是演戏，我哥也这么觉得，有段时间我都快信了。”
但其实不是那样。
黎亚岷没梦想，然后有个大学室友对他咬牙切齿夸奖，说你他妈是个天才。
如果黎亚岷不当天才，不难想象他的未来。
他很有可能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喜欢花钱，喝着家里捞来的啤酒，偶尔衣冠楚楚跟他哥参加酒宴，潇洒倜傥，人见人爱。
等到年龄到了，开始着手安排结婚，他哥对他妻子的要求应该不会太高，最好不要门当户对，避免造成没必要的风险，但对方一定是个能生育的健康女性。
然后有了孩子，孩子的教育不用他操心，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沈惟笛会不会被逼急了下黑手。
不过他哥肯定会安排好一切。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遇上中年危机，但家里的情况能支持他应付所有危机。
最差最差的情况也就那样，他总不会变成一个年过半百了，还伤感自己年轻喂了狗的油腻老男人吧？
简单一想，黎亚岷觉得不行。
另一个选择也很简单，他还能当个天才。
当天才很难推测未来，万俟祖把他往另一条路带，很难说那条路好不好走，但他很期待。
因为天才是有资格和天才当朋友的。
“我没梦想啊，硬要说的话，我的梦想就是你。”
黎亚岷说，“我看到你表情了，想吐是吧？先忍忍，我还没说完，说完你再去厕所吐个大的。”
万俟祖摇头：“我觉得恶心的时候不会吐。”
黎亚岷笑了，颇有大学时候的弱智本色：“你会揍我。”
“对。”
“行吧，那我长话短说。”
黎亚岷说，“你会发现我不只是个表演天才，我在各行各业都是天才。”
万俟祖：“所以你掏空家底砸进股票里？”
黎亚岷有点得意：“没想到吧，我这些年赚成了个富一代。”
“你甩不开我的，要甩的话，最好的时间是在我提出要和傻逼前公司分手的时候，但你追上来了。”
“我现在觉得，你不等我也行，我会追上来。”
黎亚岷问，“你总不会拒绝一个能干还体贴的合伙人？”
他们之间少有心平气和的谈话，黎亚岷简直不像是黎亚岷，他的口吻是熟悉的，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但说的话又很陌生。
电视还开着。
春晚的小品一年比一年枯燥，台下观众配合无比，边笑边拍手，把变味的节目塑造成世界上最伟大的文艺作品。
但人们其实知道以前的小品有多好笑，笑完之后还能体会出更多的东西。
生活中所有东西都在变，改弦易辙，只有固定下的形式被保留下来。
就算人们厌倦了春晚，还是会在这天，这个时间段，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面，好像失去了春晚就失去了这个年。
万俟祖轻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回答：“你真的变得很恶心。”
黎亚岷：“还行吧我觉得。”
两个人总要有人先退步，然后才是和解，这并不难，他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明天。
就像他们当初决定要干一番大事业一样，未来就是未来。
要好的时候不会觉得他们会在新西兰撕破脸皮，撕破脸皮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们又聚到一起过起了年。
第二天，大年初一，窗外的雪开始融化，风吹着也显得温暖。
视野向下是斑驳的白，向上，尽头是一片蔚蓝。
娱乐圈的假期满打满算也就这么一天。
悠长假期结束后，黎亚岷又要飞去国外，他承诺要担责，那就要面对万俟祖一直面对的数不清的工作。
在离开前，他给了朋友一个暖和的拥抱。
“悠长假期结束了，我会好好干，我在你身上学到很多，阿祖——你别吐，也别揍我啊——你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行，我不添麻烦，这次是真的。”
万俟祖说：“新年好。”
第142章
第
142
章（20.4w营养液加更二合……
脱离《娱乐至死》后，
系统认真想了想。
它对楚祖说：“大芒果老师真的太努力了，宁可不当龙傲天OOC，也要和您来个分别的温馨拥抱。”
楚祖和他一起复盘：“你觉得他不是龙傲天还OOC了吗？”
系统小鸡爪点在面板显示的后续上。
“他成了您的左膀右臂——龙傲天小鸡说，
龙傲天就是要傲视群雄，
只有小弟，从不和人同台竞技。”
事实上，《娱乐至死》的正文剧情高｜潮点从年后才算完全切入。
三个主角在《双人同行》汇聚，正式在三条事业线上并行。
不过他们关系倒是比之前正文要好点。
节目播出的时候，乔恬入组，
开始了跨度三年的纪录片拍摄，许奇栖制定了粗糙的三年规划，
保证她能持续有曝光。
实在没活了就给沈惟笛打电话，把他约出来吃饭，
求爹爹告奶奶拍点照片，塞记者手里，小作文的主题很温和：《这次冤家干架，谁赢了？》
万俟祖回到了之前状态，
基本淡出众人视线。这也符合正文走向，他已经逐渐走上了另一个牌桌。
用不算非常恰当的形容，大型建筑集团的老总不会成天在工地转悠，
除非要在观点节点露面做做秀。
黎亚岷也淡出了正文，和万俟祖一样当起了原本的背景板。
但他存在感要高点，毕竟本职工作还是面向大众的演员，
偶尔和主角有业务上的交叉。
有记者在新片发布会上问他，
你和万俟先生最近见过面吗？
他回：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请我吃饭了？
记者：有关黎首娱乐近期的股份架构变动，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亚岷：你帮我问问阿祖，我想入股Immoral
Star，
他让我先管好我自己，死活不干，为什么？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楚祖：“在黎首娱乐，他在董事会的股份已经比我高，只是因为占了独立董事的位置，没拿到话语权。”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我俩真的对上，按极端情况看，他完全能把我赶出董事会。”
小黄鸡：“……什么是极端情况呀？”
楚祖：“李狗蛋暴毙，我被好友突然离世的噩耗击溃，丧失理智，溃不成军。”
小黄鸡：“……那不就等同于不可能嘛！！！”
楚祖认真说：“还是有可能，这趟假期让我沐浴了家庭和友谊的温暖，我觉得我现在是个极度感性的人了——你觉得呢？”
看着宿主平淡无波的表情，小黄鸡也很想说：对，您现在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
就算您分析了一下“股份占比”、“如果拆伙”、“如果狗蛋暴毙”，那也一定是感性的分析，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但小黄鸡说不出口。
小鸡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它火速把加载了正文的面板一脚踹到边上，转身掏出新的面板，摊平。
“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看评论吧。”
楚祖放过了小黄鸡的底线和尊严，视线挪到评论上。
【啊啊啊啊啊啊小沈好乖好可爱！！】
【路人，不懂就问，我记得之前沈惟笛不是以臭脸暴脾气闻名吗？这个耷拉脑袋让干嘛干嘛的是谁？沈惟笛还有亲兄弟？】
【经纪人双标实锤了，记得以前看黎亚岷路透，呵，万俟祖对影帝可不这样。】
【可不怎样，说清楚。】
【这就挑起来了？有病吧，万俟祖以前也是乔恬经纪人，怎么不去挑乔恬？黎亚岷被逮着薅了几年，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现在人都有独立工作室了，你们粉丝还扒拉着舍不得放呢？】
【搞笑吗？沈惟笛哪个资源不是靠自己拿来的，我看这综艺也没黎亚岷啊，这么缺话题自己开楼去，别在别人综艺祸祸，OK？】
【没搞懂，这是在酸万俟祖对黎亚岷更好，还是羡慕黎亚岷能有独立工作室？你t们能不能先统一下，想连吃带拿，既要又要还要？】
【STOP！怎么忍住不笑还能吵起来的？我边看边笑，其他几个嘉宾和经纪人处得都像朋友，就沈惟笛这边是猫和老鼠。我的意思是，沈惟笛同时演猫和老鼠，万俟祖是那个猫狗双全的女主人。】
【你再嬷一下试试呢？晚上睡觉别闭眼！】
【观察室精准点评：节目组倾家荡产请万俟祖来度假。】
【万俟祖那件大衣外套好好看，想买给男朋友，姐妹们，花一万多值吗？】
……
“你拿错了。”
楚祖翻了两页，“这是《双人同行》的水军。”
他略显嫌弃说，“谷安找的什么水军团队，话术水平好差。”
小黄鸡眨眨眼，惊觉自己好像确实掏错了。
“不过您怎么觉得是谷安找的水军……？这不是吵得很真挚吗？”
“黎亚岷的粉丝最烦被带大名，要开骂也是截好图，上她们的主阵地。沈惟笛粉丝一直阴阳怪气叫黎亚岷黎叔叔，言辞很火辣，吵起来不是这个画风。”
楚祖说，“最后还带货了，我记得服装都是节目组提供的，沈惟笛有代言。”
小黄鸡悻悻：“妈耶，娱乐圈还有什么是真的吗？”
楚祖：“节目组倾家荡产请我去度假是真的。”
系统：“……”
系统：“所以猫和老鼠也是水军带的话题吗？还有，宿主宿主，什么是‘嬷’？”
“我也不知道。但你别问，也别查。”
楚祖语重心长，已然见惯了大风大浪，耐心劝阻小黄鸡，“一般情况下，看不懂的东西还是看不懂为好，尤其是论坛的发言。”
小黄鸡懵懵懂懂点头，听宿主的，不查，转而重新打开正确的读者论坛。
刚把面板整理出来，系统突然说：“上司找我，您先看着，我马上回来！”
楚祖：“好。”
小黄鸡扑腾着消失在了楚祖的意识海。
其实楚祖没太想看读者论坛，他在这次度假没出力，设定也是看情况补充。
万俟祖占正文的比重比之前所有角色都要低，看也看不出什么。
任务的最大收获来自「龙傲天修正」专员。
龙傲天专员多少有些真情实感。
之前在论坛，他就直接表明过对楚祖的推崇。能看出来，他应该也是从事文字工作相关，能干龙傲天，也能在发现对面是他之后马上调整思路。
黎亚岷说，我的梦想就是你。
像是【一拳打爆地球】能说得出来的话，毕竟是个跟着刷屏大芒果的人，说得再肉麻都情有可原。
他还说，悠长假期结束了，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行。
和聪明人打交道很轻松，他们能根据自己了解的信息整理出逻辑。
不好之处在于没办法直接沟通，或许存在认知上的误差……
之前在《第三经济法》，也是他蹿上论坛发言，才让楚祖肯定存在智障专员搞事。
专员是没办法在论坛登陆发言的，一拳打爆地球以内部人员的身份留言，只有一种可能。
——他离职了，回到了现实世界，持续关注进行修正的，并找到了自己。
专员违规被通报，哪怕一拳打爆地球不知道具体，也能从通报内容和正文内容推断出事实。
楚祖不确定一拳打爆地球知道多少，但目前看来他确实帮到很多。
他的协助不按时间顺序，毕竟系统独立于时间线外，不管他是在过去、现在、未来……任何一个时间点的帮助，都可能传递到楚祖这边。
这或许就是文字的神奇之处吧。
人由经验构筑自己的底色，又拿自己的经验去判断世界，识别他人。
不同的经验碰撞到了不同的文字，相互接触，发出陌生的共鸣之声。
就像一场安静的大雨，雨滴随机落到了两个人的肩头，一些人被捕捉，决心做一些对自己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场不分时间、没有理由的雨，迢迢而来。
而对身处雨中的另一个人而言，这无疑是天降甘霖。
所以楚祖才觉得万俟祖在最后会选择和解，放在以前，他绝对会干脆划清关系——为了安全。
细细想，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黎亚岷做了一些对万俟祖不那么够意思的事，反之亦然。
执意不原谅的话就会失去出发的起点，他们在一块儿十几年了，人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假期确实会让人松缓，至少楚祖觉得自己没对系统夸大其词，他比之前要感性多了。
在等小黄鸡回来的间隙，楚祖简单看起了读者论坛。
跟着剧情发展，论坛充斥了大量关于主角的讨论。
小黄鸡筛选了关键词，将和万俟祖相关的内容挑了出来，这次没找错了。
……
【经纪人的画风和沈狗画风真的差好大。
沈狗：哥有钱，哥任性，哥五百万一拳，哥我重拳出击。
经纪人：等死吧，你女儿还会拿你当垫脚石（微笑）（微笑）。】
【我总感觉……乔妹傻逼爹的意外真不像意外。
经纪人十八岁之前接受的教育都是made
in
America，主打一个自由每一天。
如果不是他邻居三代学法，父母又管得严，按照他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还真难说。】
【而且后续处理得很干净，我们狗蛋哥是不是又偷偷干活了？但是万俟祖好像确实没怎么参与后续，咋回事。】
【李狗蛋堂堂李par，热衷公益事业，过年也不忘法律援助，我觉得他干得出来。】
【而且之前万俟祖是不是给过沈狗律师名片？都连起来了，沈狗是能直接联系李狗蛋的。】
【有这种爹真的好恶心，之前乔恬出事他一声不吭，现在发现乔恬疑似有出息了，马上找上门。】
【虽然全文还没结束，目前表现出来的部分也和娱乐圈文差别很大，我好像隐约闻到某种态度了。
没太大剧情爽点，没打脸虐渣，节奏不快。
拍戏上综艺突然爆红的奇迹是没有的，也没有粉丝从贬低到推崇的转换。
情绪化的谩骂和拥簇背后是大量的水军，工业化流水线艺人没有爱和梦想，只有成名的“老师”有资格谈论这些概念，给自己镀金。
前几天在写digital
marketing
report（数字营销报告），我刚好写到这个话题。
我是一个对现有媒介持有批判态度的人，并且相当认可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里的那句话：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
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现在的媒介就是将二者合二为一，继而影响到社会。
“娱乐至死”的可怕性在于，人们好像日渐失去多维思辨的能力，在轻挑的语言环境下，变成无知无畏且极具攻击性的个体。
拒绝复杂，拒绝逻辑，把交流变成辩驳，试图用自己的人生经历覆盖他者人生经历。
——以上，是我原本写在报告里的内容。
现在看看，好爹味。
忍不了一点。
我写的其实就是我自己。
人的天性是懒惰——正是懒惰促使了科技的发展——人理所当然会拒绝复杂性，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寻找间简短、快捷、容易理解，且能给自己快速带来情绪价值的东西。
需要正视的或许不是整个娱乐化时代，而是身处时代下，面对空虚和蜻蜓点水式低难度学习的反应。
所以我和导师聊了很久，说了新思路，最后改了报告。
「如何走进真实。」
娱乐就是娱乐。
莎士比亚认为，娱乐反被娱乐害的那种娱乐是不存在的。
夏尔多纳也说，最有趣的娱乐一定是无意义的。
现今，娱乐其实也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工作。
表演者不用必须热爱，观赏者也不需要有人来指点他们要怎么“正确”参与。
只是在表演中途，或是舞台落幕时，总有些人会尝试回归真实。
想起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里写的：
「他们聚集在一起娱乐消遣，这种娱乐始于放纵感官，沉溺于声色享乐，而终结于荒唐无度。
这种做法的根源正在于无聊——而它的来源正是上文中提到的精神贫乏和内心空虚。」
然后我看到了黎二狗和经纪人的和解。
李狗蛋当律师是为了死了的小猫，还有乡下冲他微笑的小女孩。
沈狗发现自己的那点破事并不是特例，乔妹含蓄原谅沈狗过去对自己的冒犯。
许奇栖把自己磨练成t万俟祖的样子，但依旧仗义又真性情。
他们在最浮躁的圈子，抵抗需要抵抗的东西。
这或许是我看过的最不《娱乐至死》的娱乐圈，但也确实让我懂了什么是「娱乐至死」。】
……
看了评论，楚祖本来想问小黄鸡，《娱乐至死》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甭管有多少看着就很专业的点评，如果本身订阅上不去，作者的处境就会尴尬。
也可能作者是一个超脱世俗的创作者，不在乎收益，有其他途径养活自己——楚祖很俗，再感性都比不过更现实的东西。
小黄鸡回来时连滚带爬，哆哆嗦嗦。
它琢磨要怎么给宿主解释现在的麻烦……事实上，它觉得上司的那些问题都和宿主没关系，但又有点关系，可深究的话确实没关系……
好烦啊！
楚祖看它鸡脑过载，小嘴巴一开一合，半天顺不下来。
他拍拍小黄鸡脑袋，先转移话题，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成绩？”这个小黄鸡倒是能很快给出回答，“已经跌出排名了。”
“但是不是咱们的问题。”
它说，“因为作者不怎么管理，《娱乐至死》的盗文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成绩稍微好起来了，结果被盗文网站同步偷走正文，更新到哪里偷到哪里。”
“网上还有看似宣传的账号，评论区直接卖资源，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有多喜欢这本。”
一向购入正版的小黄鸡铿锵有力道：“恶心死了！恶心！无耻！道德败坏！还犯法！警察就该把它们都抓起来！”
楚祖看它恢复了点，干脆切入正题：“所以上司找你说了什么？”
小黄鸡：“……”
小黄鸡：“我们被「龙傲天修正」的上司投诉了。”
楚祖：“？”
“大芒果老师在脱离后马上提了离职，他……他很猛。”
小黄鸡心情复杂。
“您记得我之前给您说过，曾经有宿主买了「正经人谁写日记」，还在里面骂了上司五百条，在离职前主动公开了日志，把上司气得让日记本的价格飙升吗？”
楚祖点头：“记得。”
小黄鸡：“这个宿主就是大芒果老师。”
它闭上眼，“大芒果老师严厉痛斥了「龙傲天修正」上司，说它的指导方针让很多同质化严重。”
“龙傲天也有龙傲天的尊严，不是每个龙傲天都要搞「三十年河东河西」、「退婚后后宫成群」、「没有朋友全是小弟」。”
“市场导致内容固定化，他们都干修正了，怎么还能助长这种风气，这不和OO文学城新出的榜单规则一样，逼着作者往无脑短平快的节奏创作吗。”
楚祖：“……OO文学城新出榜单又是什么东西。”
“哎呀，不重要，时间线都是乱的，我也不知道大芒果老师说的OO文学城是哪个，可能是绿色小软件吧。”
小黄鸡叹了口气，又说，“那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有个「龙傲天修正」的宿主，在最后一单的时候今朝有酒今朝醉，把信用点全部兑换了，过了把有钱人的瘾吗？”
楚祖：“……不会也是地球老师吧。”
小黄鸡颤抖点头：“对，也是大芒果老师……黎亚岷狂购黎首娱乐股票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楚祖：“……他还真是一位……轰轰烈烈的专员老师。”
“他的上司劝了很久，没劝动，大芒果老师说什么都不干了，说要回家干正事。”
小黄鸡说，“上司问他什么正事，他说，他要回去当雷锋。”
楚祖没忍住，笑出声。
系统没懂宿主在笑什么，继续说：“然后上司查看了系统日志，说是咱们害的。”
“上司小鸡还引经据典，说「意难平修正」专员也是接触了咱们，才变得疯疯癫癫的——它说的应该是关服老师。”
“它说关服老师每次都嚷嚷着什么幸福美满HE啊，就冲上去了，呆毛小鸡坐他脑门都不好使，驾驶不了这只发狂的邪恶银渐层。”
楚祖在沙发上捂着脸，笑声闷闷的，从指缝里溢出。
等他笑够了，问系统：“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黄鸡茫然说：“现在是一片混战。”
“怎么说？”
“「龙傲天修正」上司表示他们丧失了一员悍将，想让您去它那边赎罪，给我上司的投诉信里还附上了待遇，好像还挺好的……具体我不清楚，上司没给我看。”
“「意难平修正」上司知道后不干了，说它是诡计多端的死小鸡，要投诉的话也是它先投诉，所以也给上司写了一份投诉信。”
“我上司它现在……在力战两鸡。”
小黄鸡咽了咽口水，掏出一份电子文档，说，“战斗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我看它桌上有这个，偷偷摸回来了。”
文档的标题是：《第五扇门》。
“我听过这本，出了名的渡劫。”
“很多专员都试过，不管是「龙傲天修正」、「意难平修正」、「无限流修正」、「规则怪谈修正」……只要是沾边的专员全部铩羽而归，改不了一点。”
“这本连载快六年了，很长很长，几千万字吧。”
“现在还在看的读者基本都是骂出感情的，已经进化了，把它当锻炼自己情绪的媒介，说就想看后面还能把他们气成什么样。”
“这本我们还联系不上作者，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判定违规。”
小黄鸡忧心忡忡：“我怀疑这就是上司给您的升职审核，太刁钻了……我先偷来给您看看。”
它咬咬牙，说：“您要是觉得不行，咱们马上跳槽，有两只上司小鸡都出高薪让咱们去赎罪呢！”
楚祖翻开《第五扇门》。
首先是序：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引用的《圣经》。
下一句则是：
【三千多次的尝试，我衷心祝愿你能推开第五扇门，是窄门，也是你唯一的生门。】
第143章
第
143
章
“楚祖已经完成导入了……
《第五扇门》的故事发生在一栋无法离开的诡异大楼。
这栋楼的地理位置很神奇。
在某个时空，
它是发生过放射性化学物质泄露事件的大学实验室。
在某个时空，它是有人不幸失足坠楼的老旧居民楼。
这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很幼稚。
万俟祖走到他面前，挂了电话。
“沈惟笛说你家里今年要一起过。”
黎亚岷仰着头看他，耸耸肩：“他能跑，我当然也可以。”
万俟祖伸手把他从地上拽起来，黎亚岷拍拍大衣上的雪：“陪我去趟超市。”
他像是忘了两人之间没解决的不愉快，把下巴口罩往上拉了拉，双手插兜里，浑身上下写满了自然。
超市今天只营业几小时，提前关门，收银员基本下班，自助收银台前也没几个人，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
黎亚岷要买的东西也就几样，吃的，喝的，他试图在超市寻找火鸡，未遂，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了预制烧鸡。
进门后，黎亚岷穿的许奇栖的拖鞋。
他抱怨鞋太小，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跟在自己家一样，跑去厨房噼里啪啦大干一场，将烧鸡装盘，放茶几上。
小黑猫当监工，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保持一米的距离。
春晚开始的时候，主持人在节目里喜气洋洋说着新年贺词，万俟祖突然问：“你是怎么想的？”
屋里暖气开得足，黎亚岷脱了大衣，只穿了件灰色套头毛衣，满手都是烧鸡的油星。
“你说自购股票的事？”
黎亚岷说，“媒体不是都说了，因为对公司前景很看好，而且带动了市值。”
他说，“放心，我不卖，亏死了我也不卖。”
万俟祖没说话。
黎亚岷：“我说我其实是经商奇才，足以和你并驾齐驱，你信吗？”
万俟祖还是没说话。
“行吧，你问我在想什么……你走之后我想了很多。”
黎亚岷说，“我还是没想明白。”
他抿了口买来的啤酒，买的时候没看牌子，苦味在舌尖慢慢溢散开。
“我知道关系会淡，比方说我和李狗蛋。”
“之前留学的时候我和他关系也不错吧，我还记得他阴阳怪气，说英国留子入乡随俗，动辄原地变基佬，让t你小心点——但我现在看他跟陌生人似的。”
“可我总觉得我俩关系会一直很好。”
他说，“李狗蛋说我拖你后腿，麻烦全给你解决，你遇到事我熟视无睹……我觉得那些事对你都不算事，我是你人生最大的麻烦，你连我都能处理好，干其他事自然也会很轻松。”
黎亚岷看着电视，默默说：“你住院，我来找你没目的，没想炫耀，也没想探望，我有点着急。”
“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一直这么觉得。你步子跨太大了，兄弟，腿长就是很了不起，你干的很多事我都得琢磨半天——你觉得我的梦想是演戏，我哥也这么觉得，有段时间我都快信了。”
但其实不是那样。
黎亚岷没梦想，然后有个大学室友对他咬牙切齿夸奖，说你他妈是个天才。
如果黎亚岷不当天才，不难想象他的未来。
他很有可能是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喜欢花钱，喝着家里捞来的啤酒，偶尔衣冠楚楚跟他哥参加酒宴，潇洒倜傥，人见人爱。
等到年龄到了，开始着手安排结婚，他哥对他妻子的要求应该不会太高，最好不要门当户对，避免造成没必要的风险，但对方一定是个能生育的健康女性。
然后有了孩子，孩子的教育不用他操心，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沈惟笛会不会被逼急了下黑手。
不过他哥肯定会安排好一切。
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遇上中年危机，但家里的情况能支持他应付所有危机。
最差最差的情况也就那样，他总不会变成一个年过半百了，还伤感自己年轻喂了狗的油腻老男人吧？
简单一想，黎亚岷觉得不行。
另一个选择也很简单，他还能当个天才。
当天才很难推测未来，万俟祖把他往另一条路带，很难说那条路好不好走，但他很期待。
因为天才是有资格和天才当朋友的。
“我没梦想啊，硬要说的话，我的梦想就是你。”
黎亚岷说，“我看到你表情了，想吐是吧？先忍忍，我还没说完，说完你再去厕所吐个大的。”
万俟祖摇头：“我觉得恶心的时候不会吐。”
黎亚岷笑了，颇有大学时候的弱智本色：“你会揍我。”
“对。”
“行吧，那我长话短说。”
黎亚岷说，“你会发现我不只是个表演天才，我在各行各业都是天才。”
万俟祖：“所以你掏空家底砸进股票里？”
黎亚岷有点得意：“没想到吧，我这些年赚成了个富一代。”
“你甩不开我的，要甩的话，最好的时间是在我提出要和傻逼前公司分手的时候，但你追上来了。”
“我现在觉得，你不等我也行，我会追上来。”
黎亚岷问，“你总不会拒绝一个能干还体贴的合伙人？”
他们之间少有心平气和的谈话，黎亚岷简直不像是黎亚岷，他的口吻是熟悉的，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但说的话又很陌生。
电视还开着。
春晚的小品一年比一年枯燥，台下观众配合无比，边笑边拍手，把变味的节目塑造成世界上最伟大的文艺作品。
但人们其实知道以前的小品有多好笑，笑完之后还能体会出更多的东西。
生活中所有东西都在变，改弦易辙，只有固定下的形式被保留下来。
就算人们厌倦了春晚，还是会在这天，这个时间段，一家人守在电视机前面，好像失去了春晚就失去了这个年。
万俟祖轻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回答：“你真的变得很恶心。”
黎亚岷：“还行吧我觉得。”
两个人总要有人先退步，然后才是和解，这并不难，他们也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剩下的事就只能交给明天。
就像他们当初决定要干一番大事业一样，未来就是未来。
要好的时候不会觉得他们会在新西兰撕破脸皮，撕破脸皮的时候也不会想到，他们又聚到一起过起了年。
第二天，大年初一，窗外的雪开始融化，风吹着也显得温暖。
视野向下是斑驳的白，向上，尽头是一片蔚蓝。
娱乐圈的假期满打满算也就这么一天。
悠长假期结束后，黎亚岷又要飞去国外，他承诺要担责，那就要面对万俟祖一直面对的数不清的工作。
在离开前，他给了朋友一个暖和的拥抱。
“悠长假期结束了，我会好好干，我在你身上学到很多，阿祖——你别吐，也别揍我啊——你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行，我不添麻烦，这次是真的。”
万俟祖说：“新年好。”
第142章
第
142
章（20.4w营养液加更二合……
脱离《娱乐至死》后，
系统认真想了想。
它对楚祖说：“大芒果老师真的太努力了，宁可不当龙傲天OOC，也要和您来个分别的温馨拥抱。”
楚祖和他一起复盘：“你觉得他不是龙傲天还OOC了吗？”
系统小鸡爪点在面板显示的后续上。
“他成了您的左膀右臂——龙傲天小鸡说，
龙傲天就是要傲视群雄，
只有小弟，从不和人同台竞技。”
事实上，《娱乐至死》的正文剧情高｜潮点从年后才算完全切入。
三个主角在《双人同行》汇聚，正式在三条事业线上并行。
不过他们关系倒是比之前正文要好点。
节目播出的时候，乔恬入组，
开始了跨度三年的纪录片拍摄，许奇栖制定了粗糙的三年规划，
保证她能持续有曝光。
实在没活了就给沈惟笛打电话，把他约出来吃饭，
求爹爹告奶奶拍点照片，塞记者手里，小作文的主题很温和：《这次冤家干架，谁赢了？》
万俟祖回到了之前状态，
基本淡出众人视线。这也符合正文走向，他已经逐渐走上了另一个牌桌。
用不算非常恰当的形容，大型建筑集团的老总不会成天在工地转悠，
除非要在观点节点露面做做秀。
黎亚岷也淡出了正文，和万俟祖一样当起了原本的背景板。
但他存在感要高点，毕竟本职工作还是面向大众的演员，
偶尔和主角有业务上的交叉。
有记者在新片发布会上问他，
你和万俟先生最近见过面吗？
他回：你怎么知道他昨晚请我吃饭了？
记者：有关黎首娱乐近期的股份架构变动，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亚岷：你帮我问问阿祖，我想入股Immoral
Star，
他让我先管好我自己，死活不干，为什么？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楚祖：“在黎首娱乐，他在董事会的股份已经比我高，只是因为占了独立董事的位置，没拿到话语权。”
“你为什么会觉得他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我俩真的对上，按极端情况看，他完全能把我赶出董事会。”
小黄鸡：“……什么是极端情况呀？”
楚祖：“李狗蛋暴毙，我被好友突然离世的噩耗击溃，丧失理智，溃不成军。”
小黄鸡：“……那不就等同于不可能嘛！！！”
楚祖认真说：“还是有可能，这趟假期让我沐浴了家庭和友谊的温暖，我觉得我现在是个极度感性的人了——你觉得呢？”
看着宿主平淡无波的表情，小黄鸡也很想说：对，您现在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
就算您分析了一下“股份占比”、“如果拆伙”、“如果狗蛋暴毙”，那也一定是感性的分析，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但小黄鸡说不出口。
小鸡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尊严。
它火速把加载了正文的面板一脚踹到边上，转身掏出新的面板，摊平。
“要不咱们还是先看看评论吧。”
楚祖放过了小黄鸡的底线和尊严，视线挪到评论上。
【啊啊啊啊啊啊小沈好乖好可爱！！】
【路人，不懂就问，我记得之前沈惟笛不是以臭脸暴脾气闻名吗？这个耷拉脑袋让干嘛干嘛的是谁？沈惟笛还有亲兄弟？】
【经纪人双标实锤了，记得以前看黎亚岷路透，呵，万俟祖对影帝可不这样。】
【可不怎样，说清楚。】
【这就挑起来了？有病吧，万俟祖以前也是乔恬经纪人，怎么不去挑乔恬？黎亚岷被逮着薅了几年，吃的是草，挤的是奶，现在人都有独立工作室了，你们粉丝还扒拉着舍不得放呢？】
【搞笑吗？沈惟笛哪个资源不是靠自己拿来的，我看这综艺也没黎亚岷啊，这么缺话题自己开楼去，别在别人综艺祸祸，OK？】
【没搞懂，这是在酸万俟祖对黎亚岷更好，还是羡慕黎亚岷能有独立工作室？你t们能不能先统一下，想连吃带拿，既要又要还要？】
【STOP！怎么忍住不笑还能吵起来的？我边看边笑，其他几个嘉宾和经纪人处得都像朋友，就沈惟笛这边是猫和老鼠。我的意思是，沈惟笛同时演猫和老鼠，万俟祖是那个猫狗双全的女主人。】
【你再嬷一下试试呢？晚上睡觉别闭眼！】
【观察室精准点评：节目组倾家荡产请万俟祖来度假。】
【万俟祖那件大衣外套好好看，想买给男朋友，姐妹们，花一万多值吗？】
……
“你拿错了。”
楚祖翻了两页，“这是《双人同行》的水军。”
他略显嫌弃说，“谷安找的什么水军团队，话术水平好差。”
小黄鸡眨眨眼，惊觉自己好像确实掏错了。
“不过您怎么觉得是谷安找的水军……？这不是吵得很真挚吗？”
“黎亚岷的粉丝最烦被带大名，要开骂也是截好图，上她们的主阵地。沈惟笛粉丝一直阴阳怪气叫黎亚岷黎叔叔，言辞很火辣，吵起来不是这个画风。”
楚祖说，“最后还带货了，我记得服装都是节目组提供的，沈惟笛有代言。”
小黄鸡悻悻：“妈耶，娱乐圈还有什么是真的吗？”
楚祖：“节目组倾家荡产请我去度假是真的。”
系统：“……”
系统：“所以猫和老鼠也是水军带的话题吗？还有，宿主宿主，什么是‘嬷’？”
“我也不知道。但你别问，也别查。”
楚祖语重心长，已然见惯了大风大浪，耐心劝阻小黄鸡，“一般情况下，看不懂的东西还是看不懂为好，尤其是论坛的发言。”
小黄鸡懵懵懂懂点头，听宿主的，不查，转而重新打开正确的读者论坛。
刚把面板整理出来，系统突然说：“上司找我，您先看着，我马上回来！”
楚祖：“好。”
小黄鸡扑腾着消失在了楚祖的意识海。
其实楚祖没太想看读者论坛，他在这次度假没出力，设定也是看情况补充。
万俟祖占正文的比重比之前所有角色都要低，看也看不出什么。
任务的最大收获来自「龙傲天修正」专员。
龙傲天专员多少有些真情实感。
之前在论坛，他就直接表明过对楚祖的推崇。能看出来，他应该也是从事文字工作相关，能干龙傲天，也能在发现对面是他之后马上调整思路。
黎亚岷说，我的梦想就是你。
像是【一拳打爆地球】能说得出来的话，毕竟是个跟着刷屏大芒果的人，说得再肉麻都情有可原。
他还说，悠长假期结束了，想干什么，放手去干就行。
和聪明人打交道很轻松，他们能根据自己了解的信息整理出逻辑。
不好之处在于没办法直接沟通，或许存在认知上的误差……
之前在《第三经济法》，也是他蹿上论坛发言，才让楚祖肯定存在智障专员搞事。
专员是没办法在论坛登陆发言的，一拳打爆地球以内部人员的身份留言，只有一种可能。
——他离职了，回到了现实世界，持续关注进行修正的，并找到了自己。
专员违规被通报，哪怕一拳打爆地球不知道具体，也能从通报内容和正文内容推断出事实。
楚祖不确定一拳打爆地球知道多少，但目前看来他确实帮到很多。
他的协助不按时间顺序，毕竟系统独立于时间线外，不管他是在过去、现在、未来……任何一个时间点的帮助，都可能传递到楚祖这边。
这或许就是文字的神奇之处吧。
人由经验构筑自己的底色，又拿自己的经验去判断世界，识别他人。
不同的经验碰撞到了不同的文字，相互接触，发出陌生的共鸣之声。
就像一场安静的大雨，雨滴随机落到了两个人的肩头，一些人被捕捉，决心做一些对自己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场不分时间、没有理由的雨，迢迢而来。
而对身处雨中的另一个人而言，这无疑是天降甘霖。
所以楚祖才觉得万俟祖在最后会选择和解，放在以前，他绝对会干脆划清关系——为了安全。
细细想，压根不是那么回事。
黎亚岷做了一些对万俟祖不那么够意思的事，反之亦然。
执意不原谅的话就会失去出发的起点，他们在一块儿十几年了，人生中能有多少个十几年呢？
假期确实会让人松缓，至少楚祖觉得自己没对系统夸大其词，他比之前要感性多了。
在等小黄鸡回来的间隙，楚祖简单看起了读者论坛。
跟着剧情发展，论坛充斥了大量关于主角的讨论。
小黄鸡筛选了关键词，将和万俟祖相关的内容挑了出来，这次没找错了。
……
【经纪人的画风和沈狗画风真的差好大。
沈狗：哥有钱，哥任性，哥五百万一拳，哥我重拳出击。
经纪人：等死吧，你女儿还会拿你当垫脚石（微笑）（微笑）。】
【我总感觉……乔妹傻逼爹的意外真不像意外。
经纪人十八岁之前接受的教育都是made
in
America，主打一个自由每一天。
如果不是他邻居三代学法，父母又管得严，按照他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还真难说。】
【而且后续处理得很干净，我们狗蛋哥是不是又偷偷干活了？但是万俟祖好像确实没怎么参与后续，咋回事。】
【李狗蛋堂堂李par，热衷公益事业，过年也不忘法律援助，我觉得他干得出来。】
【而且之前万俟祖是不是给过沈狗律师名片？都连起来了，沈狗是能直接联系李狗蛋的。】
【有这种爹真的好恶心，之前乔恬出事他一声不吭，现在发现乔恬疑似有出息了，马上找上门。】
【虽然全文还没结束，目前表现出来的部分也和娱乐圈文差别很大，我好像隐约闻到某种态度了。
没太大剧情爽点，没打脸虐渣，节奏不快。
拍戏上综艺突然爆红的奇迹是没有的，也没有粉丝从贬低到推崇的转换。
情绪化的谩骂和拥簇背后是大量的水军，工业化流水线艺人没有爱和梦想，只有成名的“老师”有资格谈论这些概念，给自己镀金。
前几天在写digital
marketing
report（数字营销报告），我刚好写到这个话题。
我是一个对现有媒介持有批判态度的人，并且相当认可尼尔·波兹曼的《娱乐至死》里的那句话：
「有两种方法可以让文化精神枯萎，一种是奥威尔式的——文化成为一个监狱。
另一种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为一场滑稽戏。」
现在的媒介就是将二者合二为一，继而影响到社会。
“娱乐至死”的可怕性在于，人们好像日渐失去多维思辨的能力，在轻挑的语言环境下，变成无知无畏且极具攻击性的个体。
拒绝复杂，拒绝逻辑，把交流变成辩驳，试图用自己的人生经历覆盖他者人生经历。
——以上，是我原本写在报告里的内容。
现在看看，好爹味。
忍不了一点。
我写的其实就是我自己。
人的天性是懒惰——正是懒惰促使了科技的发展——人理所当然会拒绝复杂性，在自己的舒适圈里寻找间简短、快捷、容易理解，且能给自己快速带来情绪价值的东西。
需要正视的或许不是整个娱乐化时代，而是身处时代下，面对空虚和蜻蜓点水式低难度学习的反应。
所以我和导师聊了很久，说了新思路，最后改了报告。
「如何走进真实。」
娱乐就是娱乐。
莎士比亚认为，娱乐反被娱乐害的那种娱乐是不存在的。
夏尔多纳也说，最有趣的娱乐一定是无意义的。
现今，娱乐其实也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工作。
表演者不用必须热爱，观赏者也不需要有人来指点他们要怎么“正确”参与。
只是在表演中途，或是舞台落幕时，总有些人会尝试回归真实。
想起叔本华在《人生的智慧》里写的：
「他们聚集在一起娱乐消遣，这种娱乐始于放纵感官，沉溺于声色享乐，而终结于荒唐无度。
这种做法的根源正在于无聊——而它的来源正是上文中提到的精神贫乏和内心空虚。」
然后我看到了黎二狗和经纪人的和解。
李狗蛋当律师是为了死了的小猫，还有乡下冲他微笑的小女孩。
沈狗发现自己的那点破事并不是特例，乔妹含蓄原谅沈狗过去对自己的冒犯。
许奇栖把自己磨练成t万俟祖的样子，但依旧仗义又真性情。
他们在最浮躁的圈子，抵抗需要抵抗的东西。
这或许是我看过的最不《娱乐至死》的娱乐圈，但也确实让我懂了什么是「娱乐至死」。】
……
看了评论，楚祖本来想问小黄鸡，《娱乐至死》现在的成绩怎么样。
甭管有多少看着就很专业的点评，如果本身订阅上不去，作者的处境就会尴尬。
也可能作者是一个超脱世俗的创作者，不在乎收益，有其他途径养活自己——楚祖很俗，再感性都比不过更现实的东西。
小黄鸡回来时连滚带爬，哆哆嗦嗦。
它琢磨要怎么给宿主解释现在的麻烦……事实上，它觉得上司的那些问题都和宿主没关系，但又有点关系，可深究的话确实没关系……
好烦啊！
楚祖看它鸡脑过载，小嘴巴一开一合，半天顺不下来。
他拍拍小黄鸡脑袋，先转移话题，问了自己想知道的事。
“成绩？”这个小黄鸡倒是能很快给出回答，“已经跌出排名了。”
“但是不是咱们的问题。”
它说，“因为作者不怎么管理，《娱乐至死》的盗文实在是太多了。”
“之前成绩稍微好起来了，结果被盗文网站同步偷走正文，更新到哪里偷到哪里。”
“网上还有看似宣传的账号，评论区直接卖资源，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有多喜欢这本。”
一向购入正版的小黄鸡铿锵有力道：“恶心死了！恶心！无耻！道德败坏！还犯法！警察就该把它们都抓起来！”
楚祖看它恢复了点，干脆切入正题：“所以上司找你说了什么？”
小黄鸡：“……”
小黄鸡：“我们被「龙傲天修正」的上司投诉了。”
楚祖：“？”
“大芒果老师在脱离后马上提了离职，他……他很猛。”
小黄鸡心情复杂。
“您记得我之前给您说过，曾经有宿主买了「正经人谁写日记」，还在里面骂了上司五百条，在离职前主动公开了日志，把上司气得让日记本的价格飙升吗？”
楚祖点头：“记得。”
小黄鸡：“这个宿主就是大芒果老师。”
它闭上眼，“大芒果老师严厉痛斥了「龙傲天修正」上司，说它的指导方针让很多同质化严重。”
“龙傲天也有龙傲天的尊严，不是每个龙傲天都要搞「三十年河东河西」、「退婚后后宫成群」、「没有朋友全是小弟」。”
“市场导致内容固定化，他们都干修正了，怎么还能助长这种风气，这不和OO文学城新出的榜单规则一样，逼着作者往无脑短平快的节奏创作吗。”
楚祖：“……OO文学城新出榜单又是什么东西。”
“哎呀，不重要，时间线都是乱的，我也不知道大芒果老师说的OO文学城是哪个，可能是绿色小软件吧。”
小黄鸡叹了口气，又说，“那您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有个「龙傲天修正」的宿主，在最后一单的时候今朝有酒今朝醉，把信用点全部兑换了，过了把有钱人的瘾吗？”
楚祖：“……不会也是地球老师吧。”
小黄鸡颤抖点头：“对，也是大芒果老师……黎亚岷狂购黎首娱乐股票的钱就是这么来的……”
楚祖：“……他还真是一位……轰轰烈烈的专员老师。”
“他的上司劝了很久，没劝动，大芒果老师说什么都不干了，说要回家干正事。”
小黄鸡说，“上司问他什么正事，他说，他要回去当雷锋。”
楚祖没忍住，笑出声。
系统没懂宿主在笑什么，继续说：“然后上司查看了系统日志，说是咱们害的。”
“上司小鸡还引经据典，说「意难平修正」专员也是接触了咱们，才变得疯疯癫癫的——它说的应该是关服老师。”
“它说关服老师每次都嚷嚷着什么幸福美满HE啊，就冲上去了，呆毛小鸡坐他脑门都不好使，驾驶不了这只发狂的邪恶银渐层。”
楚祖在沙发上捂着脸，笑声闷闷的，从指缝里溢出。
等他笑够了，问系统：“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黄鸡茫然说：“现在是一片混战。”
“怎么说？”
“「龙傲天修正」上司表示他们丧失了一员悍将，想让您去它那边赎罪，给我上司的投诉信里还附上了待遇，好像还挺好的……具体我不清楚，上司没给我看。”
“「意难平修正」上司知道后不干了，说它是诡计多端的死小鸡，要投诉的话也是它先投诉，所以也给上司写了一份投诉信。”
“我上司它现在……在力战两鸡。”
小黄鸡咽了咽口水，掏出一份电子文档，说，“战斗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我看它桌上有这个，偷偷摸回来了。”
文档的标题是：《第五扇门》。
“我听过这本，出了名的渡劫。”
“很多专员都试过，不管是「龙傲天修正」、「意难平修正」、「无限流修正」、「规则怪谈修正」……只要是沾边的专员全部铩羽而归，改不了一点。”
“这本连载快六年了，很长很长，几千万字吧。”
“现在还在看的读者基本都是骂出感情的，已经进化了，把它当锻炼自己情绪的媒介，说就想看后面还能把他们气成什么样。”
“这本我们还联系不上作者，搞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被判定违规。”
小黄鸡忧心忡忡：“我怀疑这就是上司给您的升职审核，太刁钻了……我先偷来给您看看。”
它咬咬牙，说：“您要是觉得不行，咱们马上跳槽，有两只上司小鸡都出高薪让咱们去赎罪呢！”
楚祖翻开《第五扇门》。
首先是序：
【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引用的《圣经》。
下一句则是：
【三千多次的尝试，我衷心祝愿你能推开第五扇门，是窄门，也是你唯一的生门。】
第143章
第
143
章
“楚祖已经完成导入了……
《第五扇门》的故事发生在一栋无法离开的诡异大楼。
这栋楼的地理位置很神奇。
在某个时空，
它是发生过放射性化学物质泄露事件的大学实验室。
在某个时空，它是有人不幸失足坠楼的老旧居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