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国际商业片？
万俟祖就这么简单要把名额给他？
沈惟笛条件反射回答：“去！”
万俟祖点了点头。
他很干脆把刚到手的资源给了沈惟笛。
合适的资源要给合适的人，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黎亚岷不用在商业片混眼熟，黎首娱乐会有大把合适的本子给他发挥，去商业片当吉祥物没什么意义。
要是片子砸了，他还得担责，得不偿失。
但如果沈惟笛要当顶流，这就是最适合他的工作。
因为资源可以滚资源。
“合约谈完我会带你去见诺拉。”
“诺拉？”沈惟笛张了张嘴，“见她……干什么？”
万俟祖心情不错，不疾不徐道：“换时尚资源。”
乔恬只会专注国内发展，国外资源留给她太亏了，她也没有能当作敲门砖的作品。
沈惟笛可以有，只要万俟祖愿意给他。
他能先靠大制作刷脸，转身找诺拉介绍，拿满能拿的杂志封面和内页，最后靠在中国的热度基础，和时尚圈的引荐，把原本够不到的高奢代言抢到手。
高奢会进一步抬高沈惟笛的咖位和身价，线上线下曝光也会暴涨，一个黄金地段长达半年的地推顶得上数个热搜。
沈惟笛看着万俟祖，他身上粘着汗，手烫得不行，心脏也狂跳：“你早就想好了。”
“那为什么还一直逼我说……”
说那些难以开口的话。
万俟祖整理起衣着，打算离开：“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继续选你的理由。”
他拉开门，谷安等在外面。
万俟祖微微回头，侧瞥着沈惟笛，“如果在我手底下几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干脆别混这行，早点回家算了。”
万俟祖满打满算也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沈惟笛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恍惚坐在沙发上。
面对大经纪人很难，但好像又很简单。
沈惟笛给自己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在他认知里，万俟祖是一个对看不起的东西非常没耐心的人，他看中利益，所有人和事都能被衡量价值。
乔恬是唯一的例外——沈惟笛完全不清楚她特别在哪儿。
现在沈惟笛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他只是在自己框定的标准里妄下定义，用大词和外在特征和一个人的一生挂钩。
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万俟祖到底是什么性格。
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还是会对艺人保持耐心的经纪人，对沈惟笛而言都不重要。
他的观点和理论都在满足自己的幻想，万俟祖必须咄咄逼人又冷酷无情，自己才能成为受制于人的一方。
然后用来安慰自己，你的焦灼和不安都是外界带来的，你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就是，万俟祖看得比他清楚。
沈惟笛想找出路，经纪人可以搭手，前提是他要找对自己。
——你畏惧不安的原因究竟来自哪里？
手机提示音响起，将沈惟笛从怔然思绪中抽离。
谷安发来了信息，两个字：加油。
*
许奇栖把自己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一边准备时间最近的经纪人演出资格证考试，一边尽职尽责给祖宗当铲屎官，一边经营自己的自媒体账号，还在给【经纪人训狗bot】当运营。
在和万俟祖简单聊完，许奇栖主动联系了乔恬。
他们都是潜规则门事件的受害者，又都在同一个老板家里照顾崽子，多聊两句迅速熟悉起来。
许奇栖租的房子要到期了，看新房的时候恰好发现乔恬也要找新住处，干脆建议合租。
乔恬考虑了会儿，和他确定了合租的各项事宜，最后同意了。
他们在老小区找了间二居室。
乔恬东西很少，许奇栖不好意思让直播器械占半个客厅，干脆全挪到卧室，他只需要一个能躺的地儿就行。
乔恬很卷，许奇栖也很卷，卷姐卷弟每天卷生卷死。
善于折腾铲屎官的小黑猫和散步停不下来的小黑柴保证了他们的运动量，两个人充足得不行。
一天，他把小黑猫伙食安排好，提着换下的猫砂离开万俟祖的家，刚坐上地铁，手机震动起来。
聘用他成为小黑猫荣誉铲屎官的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这周末晚上有没有时间？】
许奇栖秒回：【有！】
【老板想带你去个饭局，对方是中影进口项目总负责人，更具体老板会联系详说。】
对方还给了他万俟祖的联系方式。
许奇栖快在地铁上蹦起来。
他激动地又回了个【没问题～[ok][ok]】，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跟着老板有肉吃！
肥肥的大肉！
千里江陵一日还，五百里江陵半日还。
他在事业上惨遭滑铁卢，毕业后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现在这才过多久呀，仰卧起坐之时已至！
尊贵的犀仔终将爬上事业之巅！！
就在晚上，万俟祖打来了电话。
没有详说，万俟祖只说了两件事。
一、许奇栖现在对外是他学弟。
二、学弟现在在准备创业干工作室，工作室受黎首娱乐扶持，目前只有一个艺人，乔恬。
许奇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那么像舔狗，尽管他现在恨不得原地化身小黑柴。
连连答应下来后，万俟祖说了时间和地点，结束了通话。
许奇栖握着手机，在床上扭成狂暴小蛆，发完疯冲出卧室的时候险些被直播器材绊倒。
他去到客厅，乔恬也从她卧室冲了出来。
两个激动的人面面相觑，从双方眼中读懂了各自的原因。
然后他们都没说话，一起在原地打了一套军体拳。
第135章
第
135
章
“让他别开摆了，龙傲……
回家之后是难得的三天假期——楚祖把接连不断的应酬也算在休假里。
用他的话来说，
“只是吃顿饭，聊个天，不算工作。”
在正式的商业会面前，
一顿饭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家文化”和“圈子文化”，
吃饭是家庭和人际交往的核心活动，钟爱在饭局上敲定商业合作的基础，
比起奇葩的健身房，饭桌唠嗑当然不算工作——楚祖如是说。
三天饭局，一天带许奇栖到处混眼熟，
一天受邀参加电影人的青年导演计划，一天和Marcus一起和投资人应酬。
拟谈的合作要谈拢，
这是主角很重要的资源。
国内对年轻导演的扶持要继续，保证圈内人脉不会断层。
黎首娱乐的上市计划也要稳步推进，
这才是最麻烦的工作。
上市前的战略融资、启动IPO前的准备，递交招股说明书、路演和定价……最后才是上市交易。
系统看着行程安排都头皮发麻，掰着鸡爪算时间，觉得很不可思议。
《娱乐至死》本来就是度假，
结果来了之后反倒需要挤出假期时间。
假期不都是为了放松身体和心情的吗？这算哪门子假期啊？倒反天罡！
它想起之前读者论坛里祖宗老师的长评，说大经纪繁忙才是常态——小黄鸡觉得祖宗老师还是说得太委婉了。
但宿主很积极。
和以前追着剧情跑不一样，对这摊小黄鸡觉得枯燥又无聊的东西，
楚祖的行为能表现出干劲。
万俟祖要去t洗澡，洗完澡还要继续线上开会，看时间安排，
不到十二点是休息不了了。
小黄鸡弱弱对宿主说：“小黑猫找我玩。”
楚祖：“去玩吧。”
其实是「龙傲天修正」的小鸡找上了小黄鸡，
还鬼鬼祟祟让它别告诉宿主。
小黄鸡本以为龙傲天小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它先去打探一下，再回来告诉宿主。
它跑去小黑猫意识海，
一边和小弟玩猫鸡大战，一边联系上了隔壁小鸡。
龙傲天小鸡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宿主是不是经常违规？”
系统警铃大作，都顾不上小黑猫拽掉它几根鸡毛，警惕道：“偶尔，只是偶尔！”
“你一般怎么处理？”
龙傲天小鸡的机械音板平，带着只有系统之间才能心领神会的苦涩。
“就是那种，宿主一直很靠谱，很敬业，冷不丁给你来点叛逆，让你大吃一惊——要给上司打报告吗？”
系统坚持：“我宿主一点也不叛逆。”
“得了吧，你敢把这话对意难平的呆毛小鸡说吗？”
龙傲天小鸡：“呆毛小鸡说你的宿主非常恐怖，不仅把你变成杀去上司办公室耍狠的战斗鸡，还让它宿主性情大变。”
“你找我咨询的时候，我可没藏着掖着。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宿主叛逆起来该如何是好？”
系统想了半天，还是说：“我宿主一点也不叛逆。”
“我觉得不叛逆，所以不会给上司打报告。”
龙傲天小鸡：“……”
系统：“你宿主干什么啦，把你吓成这样？”
龙傲天小鸡：“他最近疯狂购物，说不缺钱，把有用和没用的道具全部买了个遍。”
“我能理解这次他龙傲天的进展很慢，但没掉出预期。快进一下，走‘三十年少年穷’的路子也不是不行，我们换路线，逆袭打脸虐渣。”
“……但他就顾着买买买，正事一点不干！”
系统懂了。
冲刺业绩的宿主中道崩殂，开始萎靡不振，报复性消费呢。
龙傲天小鸡诉苦停不下来：“也不管论坛评价，给我说龙傲天就是要不畏世俗眼光……他这不是在糊弄鸡吗？”
“我们要是不在乎读者评价，那就完蛋了！”
系统：“是哦。”
邮件里的龙傲天小鸡意气风发，满脑子打打杀杀，现在的龙傲天小鸡快憋死了。
系统也有点心软：“我记得你宿主不是一直很能干吗，怎么一蹶不振了。”
“你知道龙傲天有个流派，叫躺赢龙傲天吗？就是什么也不做，靠天赋吸引大佬倒贴，把大佬变成跟班小保姆，一路躺上人生巅峰。”
系统：“大概知道……这个是不是也叫万人迷？”
“对，用女频的说法就叫万人迷，不过应该不算女频……总之，本来这次也是这个路数，但是合伙人大佬半途变卦，毫无章法。”
龙傲天小鸡说，“不仅要割席，还稳稳压了一头，论坛都把我宿主喊狗了！”
系统：“……”
等等。
等等。
等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小黄鸡咽了咽口水，从小黑猫爪子下扑腾出来，飞到它脑袋上。
它把屁股坐稳，试探说：“你记得我问过你，被合伙人牵连人设要怎么办吗？”
龙傲天小鸡：“干爆合伙人！”
系统：“对，你现在也可以督促你的宿主干爆合伙人，还是清清白白龙傲天。”
“不行啊，宿主不干。”
龙傲天小鸡说起这事更愁了。
“他说这次人设不能强硬，而且背景板龙傲天戏份不能太多，他要当个安安静静的龙傲天……我怀疑他被合伙人PUA，人设补完，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你们补了什么人设？”
“和大佬合伙人携手创业二三事。”
“不是说躺赢吗，怎么还要携手创业？”
“你好奇怪……”、
龙傲天小鸡说，“市场上躺赢的龙傲天不都是这样吗？如果没有一定参与度，只是被强塞好处，读者会觉得双方都是弱智。”
“躺赢型龙傲天的核心就是重在参与，但参与不如没参与，挂个名号就行了。”
“一定不能发力，除了表现天赋，其他事通通不干，不然读者带入进去只会觉得太辛苦，不爽。”
小黄鸡：“……”
你宿主倒是爽了，我宿主呢！
那不就是很辛苦的一方了嘛！！！
小黄鸡基本可以肯定了，狗日的龙傲天到底是谁。
又是躺赢，又是合伙人心甘情愿当保姆倒贴，又是合伙人大佬中途变卦……还被论坛说狗。
只有一个人！黎二狗！
小黄鸡没干过龙傲天，也没深入接触过，平时和龙傲天小鸡聊天都不聊工作。
这还是它第一次知道，龙傲天修正的权限这么大，能直接影响其他角色的人设。
——毕竟是龙傲天，好像连世界都要给他让步。
小黄鸡愤怒开麦：“你说的龙傲天是很不讲道理的龙傲天！哪有让别人要死要活，自己坐享其成的龙傲天啊！”
龙傲天小鸡觉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胡话，读者就爱看这种。男频龙傲天，女频万人迷，同题材的一抓一大把啊，市场验证了这套受众就是很广。”
小黄鸡：“呵，说什么市场，你宿主不是应付不过来了嘛。”
龙傲天小鸡：“……”
龙傲天小鸡：“所以我说他叛逆。”
龙傲天小鸡：“他真的被PUA了，对面大佬合伙人非要单干，宿主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继而开摆。”
系统怒不可遏，觉得龙傲天小鸡简直难以沟通。
但偏偏对方说得没太大问题，如果单从黎二的视角出发，读者只会看到一个被家庭打压的天才演员。
同样是背景板，万俟祖就是边缘角色，黎亚岷就能被归于龙傲天——他俩区别很明显。
很难讲清楚万俟祖的工作规划，他有做不完的事，但没有阶段性成果。
硬说的话，和无数上班族差不多，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拿到更丰厚的报酬，仅此而已。
在娱乐圈干幕后就是这样。
光鲜亮丽属于明星，奖项成绩也不属于他，他忙活半天，存在感大多仅限于遇到麻烦需要有人背锅挨骂。
但黎二的事业线被规划得很清晰，他只需要当演员就行了。
他符合常规娱乐圈中的经典形象，由奖项划分每个节点。最佳新人是成功的一小步，成为影帝是成功的一大步，后续还会走向国际，拿到更多关注，更多荣誉。
逆天的天赋摆在那里，他为什么不能被偏爱。
他都“吃了那么多苦”，也听经纪人话，事业由此起飞，当然应该被偏爱，成为男频龙傲天，女频万人迷。
现在边缘角色不干了，龙傲天感到费解。
绝对会有一大半的读者也感到不适。
带入黎二角度能让期待感得到满足，成名在望，功成名就毫不费力，看着多爽啊。
但从万俟祖角度来看，他忙活好半天，没有能被量化的收获。
谈来的资源都给了别人，他还得在中间不断牵线搭桥，把饭局当休假，跟个傻子似的为他人做嫁衣。
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居然还想和龙傲天拆伙。
事实就是，市场验证了什么容易受欢迎，万俟祖不在此列。
小黄鸡快烦死了，在小黑猫头顶也坐不安分，比龙傲天小鸡还憋闷。
“我的宿主一点也不叛逆，我要回去干活了！再见！”
小黄鸡扔下一句话，从小黑猫脑袋上下来，一骨碌溜回了楚祖意识海。
系统向来不会对宿主藏着掖着，但这次它犹豫了好一会儿。
楚祖本来有会要开，看到意识海的自闭小鸡，一边挂着会议，让员工先述职，一边蹲在自闭小鸡面前，手指戳戳它脑袋。
“怎么了？”
他很有耐心，语气也和缓，加上万俟祖面前电脑里持续不断的会议声音，小黄鸡觉得更委屈了。
不想干了，想和宿主一起跑路。
上司隔三差五就端上来什么边缘角色的鸡汤，说没它们和宿主一起干活，很多角色压根存在不了——但这行干起来就是很累啊！
边缘角色不能太精彩，会让读者怀疑作者是不是有“内部角色爱”，抢了主角高光，暗改主线变成多线叙事。
边缘角色该吃亏就要吃亏，因为你本来就不受欢迎，读者更希望你是贡献者，而不是掠夺者。
——就连掠夺这个概念也是由其他角色定义的，你从他们手里拿走了一点点好处，那就是掠夺。
“怎么了？”楚祖把语气放得更轻缓，“小黑猫欺负你了？”
“我想您好好休息。”小黄鸡不管这些话会不会被写进系统日志，被上司看见。
它听从内心的声音，说，“工作不是休假，宿主，没有人休假还要考虑这么多事……读者t对您很不公平。”
楚祖没有立刻说话，他把小黄鸡捧起来，放在意识海的沙发上，自己则随便坐在地上，和小黄鸡保持目光平行。
小黄鸡还是很沮丧，它也不想让宿主担心，老老实实坐好，憋了半天，把和龙傲天小鸡的对话告诉给了楚祖。
“这很公平。”
楚祖缓声说，“真的，能开始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公平，你知道公平是从哪里来的吗？”
小黄鸡摇头。
“读者给我的。”
楚祖一向冷淡的眉眼温和弯起来。
“我早就猝死了，但没完成一生。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没有太多觉悟，古希腊哲学认为死亡对于人类无足轻重，我从不那么认为。”
“你只是很在乎我，所以觉得不公平，但如果没有读者，我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
小黄鸡反驳：“我能认识您不是因为读者，是因为「边缘角色修正」。”
“我不这么认为。”
楚祖说，“而且读者没有你想的那么苛刻——你觉得万俟祖会受人喜欢吗？”
小黄鸡：“读者论坛里有很多人喜欢您！”
“因为我出场不多，只言片语留的空间很大，人们可以用自己的理解去填充这个人物。”
楚祖说，“假设读者所看见的是一个完整的万俟祖——”
他细数起来。
“每天都忙着他们不感兴趣的事情，在娱乐圈也不讲梦想和爱，把粉丝对艺人的热爱看作换取利益的筹码，认为付费粉丝就是在整个团体间高人一等……这还是被认为‘合理’的部分。”
“娱乐圈吊诡的事太多，玄学意外层出不穷，没道理，也讲不通。”
“就像人们很难接受一个风评和能力远超流量的实力派艺人，商演报价只是同咖位流量的零头，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很多事都是无稽之谈，但它就是发生了。”
“万俟祖就是推动这种畸形生态的一员。”
楚祖问：“你觉得读者会接受这样环境下的万俟祖吗？”
系统：“……”
“一部分会，一部分不会。这没什么好指责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还活着，坐在你面前，这已经算赚了。需要把握的只是一个度。”
系统：“……什么度？”
“展示娱乐，跳过枯燥，比如我就不会告诉许奇栖，让他成立工作室其实是在优化税务结构。”
楚祖笑了笑，“说得更直白点，如果他们两个以个人名义开展活动，个人所得税最高有45%，而工作室名义收取收入，按照经营所得税算，税率在5%和35%之间。”
“正文的主角走的是正道，现在还在等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人们总是更容易被精神上的追求打动，这些世俗内容要是出现在正文靠前，观感会很危险。”
楚祖：“所以你必须要分清，不要把我们的生活当成读者的责任，这才是不公平。”
系统鸡脑过载，它从税率开始就开始晕乎乎。
这也是它现在经常帮不上忙的原因之一。
对万俟祖而言，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剧情，全是繁琐又枯燥的工作。
宿主干得麻利，它连学习的时间都赶不上，下一件事又来了。
小黄鸡从大段大段的话里听出了它能理解的东西。
以前是上司说，它听，现在是宿主说，它听。
——小黄鸡很不擅长应付难以界定黑白的事情。
如果对自己和宿主不利的，或者让它感到不舒服的，对它而言就是错误，是需要去争论辩驳的地带，这样处理起来才方便。
但宿主把很多事都当作灰色事件模糊了。
他们的想法根本没在一个维度上，但宿主很耐心，正在给它解释，想让它好受点。
系统也希望宿主能好受点。
小黄鸡慢吞吞说：“您说……您应该觉得自己更重要……”
“对。”楚祖看它没那么别扭了，挠挠它下巴，“所以我现在想要你去干一件你很不想干的事情，能帮我吗？”
小黄鸡：“您想干什么？”
楚祖想了想：“不是说在同一本里，关闭了一切和其他系统联系的渠道，严禁专员间相互联系吗？”
系统很快回答：“我怀疑对面也在度假，《娱乐至死》的作者基本不管这本书后续。”
“而且因为我们不是因为任务而主观联系上的，所以就没被禁止……应该是这样。”
不然的话，只要有心，让系统挨个联系，联系不上的就是同本书专员系统了。
反倒能用排除法搭上线。
楚祖笑了笑：“那你帮我联系对面系统，就说——”
他说，“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我不需要他让步，他只该为角色负责。”
系统懵了：“什么？什么认出？”
“每次长相都和本人相似，很容易认出来。”
楚祖叹了叹气，“不然你觉得李狗蛋这种万里挑一的好兄弟是怎么来的？我的信托基金和圈内人脉又是怎么来的？”
系统：“不是运气好被黎二塞来的吗……不对，您也认识他？”
楚祖：“算认识。”
他戳了戳小黄鸡，“让他别开摆了，龙傲天不该摆，我也不想看到一个一蹶不振的黎二。”
小黄鸡满头雾水，收拾收拾打算去找对面小鸡打探情报。
谁啊？宿主还能和哪个「龙傲天修正」专员认识啊？
第137章
第
137
章
“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
楚祖察觉黎亚岷疑似专员上号，
是在看了读者论坛之后。
楚祖和读者分析的黎亚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形象。
楚祖认为黎亚岷远够不上自卑的程度。
他哥在隐晦打压的同时也基本做到了溺爱，要什么给什么，要的东西太抽象，
那就退而求其次给他其他“礼物”来补足。
只要黎亚岷表示出对家族企业没兴趣，
那他就是整个黎家过得最舒坦的人，没有之一。
而且，在大哥黎初洋发觉自己不会有血脉相连的子代后，几乎是把黎亚岷当作了自己儿子养，就怕他不上进。
这种环境下还能自卑，
那真的是先天自卑圣体。
——黎亚岷完全不自卑，他得到什么都轻而易举，
得不到的只有不感兴趣的东西，
读者看到的是局部的黎亚岷，
一个没被承认和肯定过的混二代，一旦承认肯定过他的人开始后撤，他马上应激，原地弱智，
想挽回原本的舒适圈。
如果把楚祖也当作读者之一，他的黎亚岷和其余某些读者的黎亚岷俨然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而在楚祖看完论坛之后，黎亚岷的形象逐渐往读者解析的形象靠拢了。
这一操作堪比“偷看答案解析，
进而悄悄改掉错误解题步骤”。
系统很快带回了答案。
“他说他是地球大芒果，是您的忠实读者。”
“万俟祖父母的设定不是他写的，投放进来之后他做了详尽调查。您没有父母，
他就在写设定的时候给您捎了份信托基金。”
“他说他其实没看出来自己演技哪里不对劲，
不过买了个「猫鼠游戏」。效果好像真的好多了。”
“他还说……”
小黄鸡卡了卡壳：“他觉得自己写的兄弟情不太对劲，但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楚祖：“龙傲天不缺兄弟。我觉得尼利亚也算怂包龙傲天，你看他和波利卡不就连枝共冢。”
地球大芒果也是“老熟人”了，
按理说比关服还要熟。
在新人交流大会上，地球大芒果以红狐狸的形象上桌，是「龙傲天修正」的王牌专员。
还是在读者论坛几次发表长评，并引出了论坛时间问题的读者，「一拳打爆地球」。
万俟祖就这么简单要把名额给他？
沈惟笛条件反射回答：“去！”
万俟祖点了点头。
他很干脆把刚到手的资源给了沈惟笛。
合适的资源要给合适的人，才能发挥最大价值。
黎亚岷不用在商业片混眼熟，黎首娱乐会有大把合适的本子给他发挥，去商业片当吉祥物没什么意义。
要是片子砸了，他还得担责，得不偿失。
但如果沈惟笛要当顶流，这就是最适合他的工作。
因为资源可以滚资源。
“合约谈完我会带你去见诺拉。”
“诺拉？”沈惟笛张了张嘴，“见她……干什么？”
万俟祖心情不错，不疾不徐道：“换时尚资源。”
乔恬只会专注国内发展，国外资源留给她太亏了，她也没有能当作敲门砖的作品。
沈惟笛可以有，只要万俟祖愿意给他。
他能先靠大制作刷脸，转身找诺拉介绍，拿满能拿的杂志封面和内页，最后靠在中国的热度基础，和时尚圈的引荐，把原本够不到的高奢代言抢到手。
高奢会进一步抬高沈惟笛的咖位和身价，线上线下曝光也会暴涨，一个黄金地段长达半年的地推顶得上数个热搜。
沈惟笛看着万俟祖，他身上粘着汗，手烫得不行，心脏也狂跳：“你早就想好了。”
“那为什么还一直逼我说……”
说那些难以开口的话。
万俟祖整理起衣着，打算离开：“我需要你给我一个继续选你的理由。”
他拉开门，谷安等在外面。
万俟祖微微回头，侧瞥着沈惟笛，“如果在我手底下几年，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你干脆别混这行，早点回家算了。”
万俟祖满打满算也只呆了不到一个小时，沈惟笛去冰箱拿了瓶冰水，恍惚坐在沙发上。
面对大经纪人很难，但好像又很简单。
沈惟笛给自己做了很长的心理建设，在他认知里，万俟祖是一个对看不起的东西非常没耐心的人，他看中利益，所有人和事都能被衡量价值。
乔恬是唯一的例外——沈惟笛完全不清楚她特别在哪儿。
现在沈惟笛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幼稚。
他只是在自己框定的标准里妄下定义，用大词和外在特征和一个人的一生挂钩。
因为他根本不关心万俟祖到底是什么性格。
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还是会对艺人保持耐心的经纪人，对沈惟笛而言都不重要。
他的观点和理论都在满足自己的幻想，万俟祖必须咄咄逼人又冷酷无情，自己才能成为受制于人的一方。
然后用来安慰自己，你的焦灼和不安都是外界带来的，你没有任何问题。
事实就是，万俟祖看得比他清楚。
沈惟笛想找出路，经纪人可以搭手，前提是他要找对自己。
——你畏惧不安的原因究竟来自哪里？
手机提示音响起，将沈惟笛从怔然思绪中抽离。
谷安发来了信息，两个字：加油。
*
许奇栖把自己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他一边准备时间最近的经纪人演出资格证考试，一边尽职尽责给祖宗当铲屎官，一边经营自己的自媒体账号，还在给【经纪人训狗bot】当运营。
在和万俟祖简单聊完，许奇栖主动联系了乔恬。
他们都是潜规则门事件的受害者，又都在同一个老板家里照顾崽子，多聊两句迅速熟悉起来。
许奇栖租的房子要到期了，看新房的时候恰好发现乔恬也要找新住处，干脆建议合租。
乔恬考虑了会儿，和他确定了合租的各项事宜，最后同意了。
他们在老小区找了间二居室。
乔恬东西很少，许奇栖不好意思让直播器械占半个客厅，干脆全挪到卧室，他只需要一个能躺的地儿就行。
乔恬很卷，许奇栖也很卷，卷姐卷弟每天卷生卷死。
善于折腾铲屎官的小黑猫和散步停不下来的小黑柴保证了他们的运动量，两个人充足得不行。
一天，他把小黑猫伙食安排好，提着换下的猫砂离开万俟祖的家，刚坐上地铁，手机震动起来。
聘用他成为小黑猫荣誉铲屎官的人，给他发来了信息。
【这周末晚上有没有时间？】
许奇栖秒回：【有！】
【老板想带你去个饭局，对方是中影进口项目总负责人，更具体老板会联系详说。】
对方还给了他万俟祖的联系方式。
许奇栖快在地铁上蹦起来。
他激动地又回了个【没问题～[ok][ok]】，打字的时候手都在抖。
跟着老板有肉吃！
肥肥的大肉！
千里江陵一日还，五百里江陵半日还。
他在事业上惨遭滑铁卢，毕业后的努力都化为泡影，现在这才过多久呀，仰卧起坐之时已至！
尊贵的犀仔终将爬上事业之巅！！
就在晚上，万俟祖打来了电话。
没有详说，万俟祖只说了两件事。
一、许奇栖现在对外是他学弟。
二、学弟现在在准备创业干工作室，工作室受黎首娱乐扶持，目前只有一个艺人，乔恬。
许奇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没那么像舔狗，尽管他现在恨不得原地化身小黑柴。
连连答应下来后，万俟祖说了时间和地点，结束了通话。
许奇栖握着手机，在床上扭成狂暴小蛆，发完疯冲出卧室的时候险些被直播器材绊倒。
他去到客厅，乔恬也从她卧室冲了出来。
两个激动的人面面相觑，从双方眼中读懂了各自的原因。
然后他们都没说话，一起在原地打了一套军体拳。
第135章
第
135
章
“让他别开摆了，龙傲……
回家之后是难得的三天假期——楚祖把接连不断的应酬也算在休假里。
用他的话来说，
“只是吃顿饭，聊个天，不算工作。”
在正式的商业会面前，
一顿饭是必不可少的流程。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家文化”和“圈子文化”，
吃饭是家庭和人际交往的核心活动，钟爱在饭局上敲定商业合作的基础，
比起奇葩的健身房，饭桌唠嗑当然不算工作——楚祖如是说。
三天饭局，一天带许奇栖到处混眼熟，
一天受邀参加电影人的青年导演计划，一天和Marcus一起和投资人应酬。
拟谈的合作要谈拢，
这是主角很重要的资源。
国内对年轻导演的扶持要继续，保证圈内人脉不会断层。
黎首娱乐的上市计划也要稳步推进，
这才是最麻烦的工作。
上市前的战略融资、启动IPO前的准备，递交招股说明书、路演和定价……最后才是上市交易。
系统看着行程安排都头皮发麻，掰着鸡爪算时间，觉得很不可思议。
《娱乐至死》本来就是度假，
结果来了之后反倒需要挤出假期时间。
假期不都是为了放松身体和心情的吗？这算哪门子假期啊？倒反天罡！
它想起之前读者论坛里祖宗老师的长评，说大经纪繁忙才是常态——小黄鸡觉得祖宗老师还是说得太委婉了。
但宿主很积极。
和以前追着剧情跑不一样，对这摊小黄鸡觉得枯燥又无聊的东西，
楚祖的行为能表现出干劲。
万俟祖要去t洗澡，洗完澡还要继续线上开会，看时间安排，
不到十二点是休息不了了。
小黄鸡弱弱对宿主说：“小黑猫找我玩。”
楚祖：“去玩吧。”
其实是「龙傲天修正」的小鸡找上了小黄鸡，
还鬼鬼祟祟让它别告诉宿主。
小黄鸡本以为龙傲天小鸡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它先去打探一下，再回来告诉宿主。
它跑去小黑猫意识海，
一边和小弟玩猫鸡大战，一边联系上了隔壁小鸡。
龙傲天小鸡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宿主是不是经常违规？”
系统警铃大作，都顾不上小黑猫拽掉它几根鸡毛，警惕道：“偶尔，只是偶尔！”
“你一般怎么处理？”
龙傲天小鸡的机械音板平，带着只有系统之间才能心领神会的苦涩。
“就是那种，宿主一直很靠谱，很敬业，冷不丁给你来点叛逆，让你大吃一惊——要给上司打报告吗？”
系统坚持：“我宿主一点也不叛逆。”
“得了吧，你敢把这话对意难平的呆毛小鸡说吗？”
龙傲天小鸡：“呆毛小鸡说你的宿主非常恐怖，不仅把你变成杀去上司办公室耍狠的战斗鸡，还让它宿主性情大变。”
“你找我咨询的时候，我可没藏着掖着。就回答我这个问题：宿主叛逆起来该如何是好？”
系统想了半天，还是说：“我宿主一点也不叛逆。”
“我觉得不叛逆，所以不会给上司打报告。”
龙傲天小鸡：“……”
系统：“你宿主干什么啦，把你吓成这样？”
龙傲天小鸡：“他最近疯狂购物，说不缺钱，把有用和没用的道具全部买了个遍。”
“我能理解这次他龙傲天的进展很慢，但没掉出预期。快进一下，走‘三十年少年穷’的路子也不是不行，我们换路线，逆袭打脸虐渣。”
“……但他就顾着买买买，正事一点不干！”
系统懂了。
冲刺业绩的宿主中道崩殂，开始萎靡不振，报复性消费呢。
龙傲天小鸡诉苦停不下来：“也不管论坛评价，给我说龙傲天就是要不畏世俗眼光……他这不是在糊弄鸡吗？”
“我们要是不在乎读者评价，那就完蛋了！”
系统：“是哦。”
邮件里的龙傲天小鸡意气风发，满脑子打打杀杀，现在的龙傲天小鸡快憋死了。
系统也有点心软：“我记得你宿主不是一直很能干吗，怎么一蹶不振了。”
“你知道龙傲天有个流派，叫躺赢龙傲天吗？就是什么也不做，靠天赋吸引大佬倒贴，把大佬变成跟班小保姆，一路躺上人生巅峰。”
系统：“大概知道……这个是不是也叫万人迷？”
“对，用女频的说法就叫万人迷，不过应该不算女频……总之，本来这次也是这个路数，但是合伙人大佬半途变卦，毫无章法。”
龙傲天小鸡说，“不仅要割席，还稳稳压了一头，论坛都把我宿主喊狗了！”
系统：“……”
等等。
等等。
等等。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小黄鸡咽了咽口水，从小黑猫爪子下扑腾出来，飞到它脑袋上。
它把屁股坐稳，试探说：“你记得我问过你，被合伙人牵连人设要怎么办吗？”
龙傲天小鸡：“干爆合伙人！”
系统：“对，你现在也可以督促你的宿主干爆合伙人，还是清清白白龙傲天。”
“不行啊，宿主不干。”
龙傲天小鸡说起这事更愁了。
“他说这次人设不能强硬，而且背景板龙傲天戏份不能太多，他要当个安安静静的龙傲天……我怀疑他被合伙人PUA，人设补完，把自己也绕进去了。”
“……你们补了什么人设？”
“和大佬合伙人携手创业二三事。”
“不是说躺赢吗，怎么还要携手创业？”
“你好奇怪……”、
龙傲天小鸡说，“市场上躺赢的龙傲天不都是这样吗？如果没有一定参与度，只是被强塞好处，读者会觉得双方都是弱智。”
“躺赢型龙傲天的核心就是重在参与，但参与不如没参与，挂个名号就行了。”
“一定不能发力，除了表现天赋，其他事通通不干，不然读者带入进去只会觉得太辛苦，不爽。”
小黄鸡：“……”
你宿主倒是爽了，我宿主呢！
那不就是很辛苦的一方了嘛！！！
小黄鸡基本可以肯定了，狗日的龙傲天到底是谁。
又是躺赢，又是合伙人心甘情愿当保姆倒贴，又是合伙人大佬中途变卦……还被论坛说狗。
只有一个人！黎二狗！
小黄鸡没干过龙傲天，也没深入接触过，平时和龙傲天小鸡聊天都不聊工作。
这还是它第一次知道，龙傲天修正的权限这么大，能直接影响其他角色的人设。
——毕竟是龙傲天，好像连世界都要给他让步。
小黄鸡愤怒开麦：“你说的龙傲天是很不讲道理的龙傲天！哪有让别人要死要活，自己坐享其成的龙傲天啊！”
龙傲天小鸡觉得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胡话，读者就爱看这种。男频龙傲天，女频万人迷，同题材的一抓一大把啊，市场验证了这套受众就是很广。”
小黄鸡：“呵，说什么市场，你宿主不是应付不过来了嘛。”
龙傲天小鸡：“……”
龙傲天小鸡：“所以我说他叛逆。”
龙傲天小鸡：“他真的被PUA了，对面大佬合伙人非要单干，宿主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意思意思挣扎了一下，继而开摆。”
系统怒不可遏，觉得龙傲天小鸡简直难以沟通。
但偏偏对方说得没太大问题，如果单从黎二的视角出发，读者只会看到一个被家庭打压的天才演员。
同样是背景板，万俟祖就是边缘角色，黎亚岷就能被归于龙傲天——他俩区别很明显。
很难讲清楚万俟祖的工作规划，他有做不完的事，但没有阶段性成果。
硬说的话，和无数上班族差不多，付出更多的时间精力，拿到更丰厚的报酬，仅此而已。
在娱乐圈干幕后就是这样。
光鲜亮丽属于明星，奖项成绩也不属于他，他忙活半天，存在感大多仅限于遇到麻烦需要有人背锅挨骂。
但黎二的事业线被规划得很清晰，他只需要当演员就行了。
他符合常规娱乐圈中的经典形象，由奖项划分每个节点。最佳新人是成功的一小步，成为影帝是成功的一大步，后续还会走向国际，拿到更多关注，更多荣誉。
逆天的天赋摆在那里，他为什么不能被偏爱。
他都“吃了那么多苦”，也听经纪人话，事业由此起飞，当然应该被偏爱，成为男频龙傲天，女频万人迷。
现在边缘角色不干了，龙傲天感到费解。
绝对会有一大半的读者也感到不适。
带入黎二角度能让期待感得到满足，成名在望，功成名就毫不费力，看着多爽啊。
但从万俟祖角度来看，他忙活好半天，没有能被量化的收获。
谈来的资源都给了别人，他还得在中间不断牵线搭桥，把饭局当休假，跟个傻子似的为他人做嫁衣。
最不可饶恕的是，他居然还想和龙傲天拆伙。
事实就是，市场验证了什么容易受欢迎，万俟祖不在此列。
小黄鸡快烦死了，在小黑猫头顶也坐不安分，比龙傲天小鸡还憋闷。
“我的宿主一点也不叛逆，我要回去干活了！再见！”
小黄鸡扔下一句话，从小黑猫脑袋上下来，一骨碌溜回了楚祖意识海。
系统向来不会对宿主藏着掖着，但这次它犹豫了好一会儿。
楚祖本来有会要开，看到意识海的自闭小鸡，一边挂着会议，让员工先述职，一边蹲在自闭小鸡面前，手指戳戳它脑袋。
“怎么了？”
他很有耐心，语气也和缓，加上万俟祖面前电脑里持续不断的会议声音，小黄鸡觉得更委屈了。
不想干了，想和宿主一起跑路。
上司隔三差五就端上来什么边缘角色的鸡汤，说没它们和宿主一起干活，很多角色压根存在不了——但这行干起来就是很累啊！
边缘角色不能太精彩，会让读者怀疑作者是不是有“内部角色爱”，抢了主角高光，暗改主线变成多线叙事。
边缘角色该吃亏就要吃亏，因为你本来就不受欢迎，读者更希望你是贡献者，而不是掠夺者。
——就连掠夺这个概念也是由其他角色定义的，你从他们手里拿走了一点点好处，那就是掠夺。
“怎么了？”楚祖把语气放得更轻缓，“小黑猫欺负你了？”
“我想您好好休息。”小黄鸡不管这些话会不会被写进系统日志，被上司看见。
它听从内心的声音，说，“工作不是休假，宿主，没有人休假还要考虑这么多事……读者t对您很不公平。”
楚祖没有立刻说话，他把小黄鸡捧起来，放在意识海的沙发上，自己则随便坐在地上，和小黄鸡保持目光平行。
小黄鸡还是很沮丧，它也不想让宿主担心，老老实实坐好，憋了半天，把和龙傲天小鸡的对话告诉给了楚祖。
“这很公平。”
楚祖缓声说，“真的，能开始工作就是对我最大的公平，你知道公平是从哪里来的吗？”
小黄鸡摇头。
“读者给我的。”
楚祖一向冷淡的眉眼温和弯起来。
“我早就猝死了，但没完成一生。我是个很肤浅的人，没有太多觉悟，古希腊哲学认为死亡对于人类无足轻重，我从不那么认为。”
“你只是很在乎我，所以觉得不公平，但如果没有读者，我连认识你的机会都没有。”
小黄鸡反驳：“我能认识您不是因为读者，是因为「边缘角色修正」。”
“我不这么认为。”
楚祖说，“而且读者没有你想的那么苛刻——你觉得万俟祖会受人喜欢吗？”
小黄鸡：“读者论坛里有很多人喜欢您！”
“因为我出场不多，只言片语留的空间很大，人们可以用自己的理解去填充这个人物。”
楚祖说，“假设读者所看见的是一个完整的万俟祖——”
他细数起来。
“每天都忙着他们不感兴趣的事情，在娱乐圈也不讲梦想和爱，把粉丝对艺人的热爱看作换取利益的筹码，认为付费粉丝就是在整个团体间高人一等……这还是被认为‘合理’的部分。”
“娱乐圈吊诡的事太多，玄学意外层出不穷，没道理，也讲不通。”
“就像人们很难接受一个风评和能力远超流量的实力派艺人，商演报价只是同咖位流量的零头，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很多事都是无稽之谈，但它就是发生了。”
“万俟祖就是推动这种畸形生态的一员。”
楚祖问：“你觉得读者会接受这样环境下的万俟祖吗？”
系统：“……”
“一部分会，一部分不会。这没什么好指责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我还活着，坐在你面前，这已经算赚了。需要把握的只是一个度。”
系统：“……什么度？”
“展示娱乐，跳过枯燥，比如我就不会告诉许奇栖，让他成立工作室其实是在优化税务结构。”
楚祖笑了笑，“说得更直白点，如果他们两个以个人名义开展活动，个人所得税最高有45%，而工作室名义收取收入，按照经营所得税算，税率在5%和35%之间。”
“正文的主角走的是正道，现在还在等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人们总是更容易被精神上的追求打动，这些世俗内容要是出现在正文靠前，观感会很危险。”
楚祖：“所以你必须要分清，不要把我们的生活当成读者的责任，这才是不公平。”
系统鸡脑过载，它从税率开始就开始晕乎乎。
这也是它现在经常帮不上忙的原因之一。
对万俟祖而言，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剧情，全是繁琐又枯燥的工作。
宿主干得麻利，它连学习的时间都赶不上，下一件事又来了。
小黄鸡从大段大段的话里听出了它能理解的东西。
以前是上司说，它听，现在是宿主说，它听。
——小黄鸡很不擅长应付难以界定黑白的事情。
如果对自己和宿主不利的，或者让它感到不舒服的，对它而言就是错误，是需要去争论辩驳的地带，这样处理起来才方便。
但宿主把很多事都当作灰色事件模糊了。
他们的想法根本没在一个维度上，但宿主很耐心，正在给它解释，想让它好受点。
系统也希望宿主能好受点。
小黄鸡慢吞吞说：“您说……您应该觉得自己更重要……”
“对。”楚祖看它没那么别扭了，挠挠它下巴，“所以我现在想要你去干一件你很不想干的事情，能帮我吗？”
小黄鸡：“您想干什么？”
楚祖想了想：“不是说在同一本里，关闭了一切和其他系统联系的渠道，严禁专员间相互联系吗？”
系统很快回答：“我怀疑对面也在度假，《娱乐至死》的作者基本不管这本书后续。”
“而且因为我们不是因为任务而主观联系上的，所以就没被禁止……应该是这样。”
不然的话，只要有心，让系统挨个联系，联系不上的就是同本书专员系统了。
反倒能用排除法搭上线。
楚祖笑了笑：“那你帮我联系对面系统，就说——”
他说，“我知道他认出我了，我不需要他让步，他只该为角色负责。”
系统懵了：“什么？什么认出？”
“每次长相都和本人相似，很容易认出来。”
楚祖叹了叹气，“不然你觉得李狗蛋这种万里挑一的好兄弟是怎么来的？我的信托基金和圈内人脉又是怎么来的？”
系统：“不是运气好被黎二塞来的吗……不对，您也认识他？”
楚祖：“算认识。”
他戳了戳小黄鸡，“让他别开摆了，龙傲天不该摆，我也不想看到一个一蹶不振的黎二。”
小黄鸡满头雾水，收拾收拾打算去找对面小鸡打探情报。
谁啊？宿主还能和哪个「龙傲天修正」专员认识啊？
第137章
第
137
章
“喜欢的时候是真喜欢……
楚祖察觉黎亚岷疑似专员上号，
是在看了读者论坛之后。
楚祖和读者分析的黎亚岷是截然相反的两个形象。
楚祖认为黎亚岷远够不上自卑的程度。
他哥在隐晦打压的同时也基本做到了溺爱，要什么给什么，要的东西太抽象，
那就退而求其次给他其他“礼物”来补足。
只要黎亚岷表示出对家族企业没兴趣，
那他就是整个黎家过得最舒坦的人，没有之一。
而且，在大哥黎初洋发觉自己不会有血脉相连的子代后，几乎是把黎亚岷当作了自己儿子养，就怕他不上进。
这种环境下还能自卑，
那真的是先天自卑圣体。
——黎亚岷完全不自卑，他得到什么都轻而易举，
得不到的只有不感兴趣的东西，
读者看到的是局部的黎亚岷，
一个没被承认和肯定过的混二代，一旦承认肯定过他的人开始后撤，他马上应激，原地弱智，
想挽回原本的舒适圈。
如果把楚祖也当作读者之一，他的黎亚岷和其余某些读者的黎亚岷俨然成为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而在楚祖看完论坛之后，黎亚岷的形象逐渐往读者解析的形象靠拢了。
这一操作堪比“偷看答案解析，
进而悄悄改掉错误解题步骤”。
系统很快带回了答案。
“他说他是地球大芒果，是您的忠实读者。”
“万俟祖父母的设定不是他写的，投放进来之后他做了详尽调查。您没有父母，
他就在写设定的时候给您捎了份信托基金。”
“他说他其实没看出来自己演技哪里不对劲，
不过买了个「猫鼠游戏」。效果好像真的好多了。”
“他还说……”
小黄鸡卡了卡壳：“他觉得自己写的兄弟情不太对劲，但不知道是哪里有问题。”
楚祖：“龙傲天不缺兄弟。我觉得尼利亚也算怂包龙傲天，你看他和波利卡不就连枝共冢。”
地球大芒果也是“老熟人”了，
按理说比关服还要熟。
在新人交流大会上，地球大芒果以红狐狸的形象上桌，是「龙傲天修正」的王牌专员。
还是在读者论坛几次发表长评，并引出了论坛时间问题的读者，「一拳打爆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