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这个独立房间,或者说独立空间很大,居中是类似格斗八角擂台的搭建。

    八角擂台又叫八角笼,面积约70平方米,四周用坚固的金属网围住,顶部开放。

    但这个八t角笼的地面没有任何海绵垫,网墙上也没有软性材料包裹。

    周围早就围满了乌泱泱的人,乱七八糟喊着两个玩家的名字,急切等待八角笼里的两个人正式开启他们的游戏。

    热浪快把整个场所都给掀翻。

    楚祖:“跟我下注的人有这么多?”

    系统:“您找个位置呆着吧,等会儿人会更多的!”

    空间延展得足够大,不管围在多人都能装下,站得太远反而显眼,楚祖慢吞吞挪到人群后,站定。

    边上有人认出他,还没做出反应,楚祖抬手在嘴边:“嘘——”

    那人晃神片刻,小鸡啄米点头,欲盖弥彰转过头。

    小黄鸡又想叹气了。

    楚祖干脆道:“给大祖开「猫鼠游戏」的托管,我们换小祖玩游戏去。”

    角色切换得迅速,只是闭眼睁眼的瞬间,楚祖的视角就全变了,他从一个隔着一定距离的旁观者,变成了八角笼中的参与者。

    相应感受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游戏场外,或许会觉得吵闹,或许会被那股源于赌局的狂热牵引,血液跟着一起沸腾,但一旦站在场上,所有的所有都变为巨大的压力。

    无数双眼睛在火热凝视、观察,你的每个细微表情、动作,都被事无巨细摆在众人面前。

    观众会逐秒分析你,游戏还未正式开始,他们已经在评估你是否能带来利益,或者是亏损。

    刚才楚祖远远瞥了小祖一眼。

    祖岐安和他哥长得如出一辙,但不会有人认错,两个人气质差异太明显。

    祖岐安85岁,白色连帽卫衣外套了件牛仔外套,宽松休闲裤底下蹬了双帆布鞋。

    和他哥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一看就属于斯文败类不同,祖岐安压根不整饬自己。

    黑发乱糟糟的,发梢带了点自然卷,略微垂头的时候会挡着眼,只能隐隐看到发丝间溢出的红瞳。

    基本只能看清半张脸,自然也就模糊了长相的特征。

    楚祖看了眼场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那张脸的杀伤力。

    小祖的视力明显更好,他不近视,越过人群也能找到末尾的大祖。

    大祖周围一圈人都在梦游,跟病毒扩散似的。

    “你再叹气我就不和你聊天了。”

    楚祖及时喊停系统。

    系统:“我正在思考把脸卖了会不会影响您的工作。”

    “卖不了。”楚祖说,“交易所接受两类交易,一是物质,二是概念。脸属于物质,卖了之后我就真成没脸的东西了。”

    系统:“啊?我还以为是更抽象的……比如卖了之后,就没人觉得您长得好看那种情况。”

    “别人因为我的外貌作出的想法和评价不属于我,不在可变卖范围。”

    楚祖说,“你不要把交易所想得太简单了,那里提供变卖不提供购入,所谓的市场只针对于卖家个体。”

    “先不说这个,游戏是不是要开始了?”

    “对,倒计时快开始了。”

    系统话音刚落,八角擂台上出现了一个悬空的显示牌,十分钟倒计时亮起。

    不断减少的倒计时下列出了游戏规则。

    「出拳选项」:

    每位玩家在每轮三分钟的单局比赛中选择“剪刀”、“石头”或“布”中的某个动作。

    剪刀胜布,布胜石头,石头胜剪刀。

    「胜负规则」:

    剪刀

    vs

    布:剪刀胜出。

    石头

    vs

    剪刀:石头胜出。

    布

    vs

    石头:布胜出。

    如果双方出拳相同,则该轮为平局,不会计入任何一方的胜利次数。

    「比赛流程」:

    比赛为三局两胜制,先赢得两轮的玩家直接获得整场比赛的胜利。如果某一方在前两轮中连续获胜,比赛提前结束。

    和普通的剪刀石头布没有区别。

    楚祖对面的日本人和他罚站似的大眼瞪小眼,肉眼可见的开始了头脑风暴,显然不打算只靠运气。

    理论上,最理想的策略是每次随机出拳,以使对方无法预测你的出拳。

    可人类在做决定时很难做到真正的随机,简单游戏里可以参杂诸多心理博弈。

    对手习惯模式啊,心理暗示和“首因效应”啊,胜利和失败之后的行为分析啊,先入为主和预测策略啊。

    真要玩的话,套上博弈论都行。

    系统给的方案是:“我们简单粗暴,卡帧!”

    意识海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不同,现实一个动作的功夫,楚祖能和小黄鸡在意识海聊上好几句。

    没有绝对的同时出拳,只要小黄鸡能捕捉对方一个定格的出拳倾向,这游戏压根输不了。

    楚祖:“虽然我还没来得及改小祖的设定,但我立志让他当个听哥指挥的冲动型选手,大祖不搞卡帧这套。”

    小黄鸡鼓起脸,显然对自己无法大展拳脚略有微词:“大祖也没指挥呀。”

    楚祖知道它在说气话,不过听着心情比之前好点,便调侃道:“指挥了,老早指挥的。我都打两份工了,你就让让我吧。”

    在倒计时清零的瞬间,系统开口:“咦,孟裕安也来了。”

    同时,楚祖不等对方动作,直接出了一个“布”。

    高桥智彦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抬头看向那堆规则。

    单局三分钟倒计时还在继续,没有提示存在违规。

    ——规则没有写必须同时出拳。

    ……

    场外爆发出巨大嘘声。

    高桥智彦被喧哗吵得心神不宁。

    金融街按地域划分区域,高桥智彦本来不该在这个区。

    但好死不死,他是在来中国出差的时候得知华尔街爆雷的消息。

    他买入的那些加了杠杆的股票,被华尔街做空机构盯上,动作之迅猛。

    股价直接崩盘,连追加保证金快速变卖的时间都没有,他被强制平仓了。

    结果就是,高桥智彦失去了本金,平仓的账户资产远低于预期,账户资产不足以偿还所有贷款,再加上融资利息成本……

    高桥智彦没钱了,还欠了券商会一大笔钱。

    在异国收到金融街的邀请后,高桥智彦没多少思考就决定加入。

    他深信,自己只是运气不好,当散户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一次意外。

    但运气不会一直差下去的。

    高桥智彦相信自己的眼光,在他看来,金融街的游戏只是添头,本质和炒股没多少区别,而且规则要比股市简单太多。

    一开始确实很顺利,在摸索规则期间,他向企业缴纳了会费,得到诸多咨询,很容易积累原始资金。

    第一次输的时候,高桥智彦不以为意,只是输一次而已,他没道理一直输。

    没道理输两次。

    没道理输三次。

    没道理……这简直没道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手里已经只剩下为游戏准备的押金了。

    为什么?因为他不懂游戏吗?还是因为这些中国人太狡猾?

    金融街的玩法明明不难,为什么他总是压错??

    现在他已经连给企业缴纳会费的资金都不够了,也没有再试错的机会。

    甚至于,一旦在这场游戏败北……他会直接原地破产。

    在现实世界,破产意味着什么?以前高桥智彦能斩钉截铁说,意味着死亡。

    但其实不是那样,现实世界中人没钱了不会立刻死掉,但在金融街破产……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游戏是剪刀石头布,非常有名的博弈,高桥智彦不能笃定自己能赢,但也不认为输的可能为百分百。

    因为眼前是个出了名的疯子……祖岐安。

    在有位非常有名的哥哥的前提下,祖岐安的名字依旧能被玩家记住,不能否认,他的脸和性格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虽然现在看起来乱糟糟又懒散,据说在他刚来金融街时候,头发还没这么长,每场游戏都会存在“意外情况”。

    那张脸的杀伤力太强了。

    这明明是很无解的武器,祖岐安不需要,反而觉得这是影响他游戏的拖累。

    很多时候他都带着口罩,后来又把头发留长了挡住半张脸。

    让人真正印象深刻的是其他东西——这人属于游戏中的“神经刀”——表现极为不稳定、起伏巨大。

    顺利的时候,祖岐安能在八人以上游戏中杀穿整局,好像是胜利女神唯一的宠儿。

    不顺利的时候,哪怕所有优势站在他这边,他也能搞得满盘皆输。

    顺利还是不顺利,全靠他心情。

    久而久之,大多数玩家都会避开祖岐安的局,没有哪个“投资者”会喜欢这种玩家,同样,也没有哪个玩家想遇到这类对手。

    高桥智彦遇到了。

    现在祖岐安单手插外套口袋,松垮站着,忽视了由环境构筑出的所有压力,手掌有一大半都缩在袖口里,五根手指摊开在外。

    他出了“布”。

    高桥智彦看他像是在看疯子。

    哪有这么玩剪刀石头布的?!

    见祖歧安没有被判定违规,高桥智彦手指动了动,刚抬手,祖岐安盯t着他笑了声。

    他合拢了三根手指——“布”变为了“剪刀”。

    电子屏还是没显示违规。

    周围的嘘声出现短暂停顿,接着开始转为杂七杂八的议论,几句落到了高桥智彦耳中——

    “这小兔崽子又开始犯病了。”

    “他不是连输了很多场?还敢这么浪?”

    “你傻逼吗?他哥是谁,缺这点押金?”

    “别搞笑了,谁不知道他哥也就应急给他借点,平时管都不管。”

    “放什么狗臭屁,你以为这里怎么这么多人?祖先生压了他弟弟五百三十万。”

    高桥智彦彻底慌了。

    祖岐安发神经是一回事,祖岐生压他赢又是另一回事。

    ——祖岐生从来没压错过,不论资金大小,一次都没错过!

    “你不出吗?”祖岐安音调上扬,促狭问,“我给你五秒,不出我又改了。”

    高桥智彦:“待って(等等)——”

    “五——”

    祖岐安没管他,可能是没听懂,更大可能是压根不打算长耳朵。

    “四——”

    “三——”

    高桥智彦来不及多想,出了“石头”。

    但祖岐安动作太快了,高桥智彦的手还虚握着,他就已经又变了出拳。

    当双方的手同时出现在灯光下——

    祖岐安是“石头”。

    高桥智彦是“石头”。

    人群代替高桥智彦发出了无数声巨大的“啊?”。

    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要是使诈,那出“布”不就好了?

    高桥智彦冷汗都下来了,但祖岐安的眼睛被头发挡着,看不清楚,笑容一直没减,还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反应。

    他微微偏过头,对着八角笼外的某处。

    高桥智彦寻着方向看去,很轻易找到了面露无奈的男人。

    原先讨论提及他名字的声音反而消失了,隔着远远的,让众人陷入沉默的黑发男性含笑指了指八角笼上的面板,又摇了摇头,像是在示意不用在意他。

    三分钟倒计时还在继续,剩下四十五秒。

    不对劲,不对劲!

    如果高桥智彦足够冷静,他应该能发现更多。

    比如规则里明确说了这算平局,但第一局居然还在继续。

    他本可以在回过神思考,而祖岐安收回看向他哥的目光后又开口了。

    “我不改了,你要不要改随意。”

    他居然直接闭上了眼,姿势也更懒散,一副百无聊赖的架势,瞧着像想要耗完剩下的时间。

    四十五秒过得飞快,尤其是八角笼外的声音还在不断进行干扰。

    察觉规则端倪的高谈阔论,说一半又被说祖岐安绝对被他哥教过的声音盖住。

    高桥智彦心脏狂跳,汗水黏在睫毛上,他视线些模糊,但时时刻刻盯着祖岐安的手,不敢眨眼。

    要不要改?改成什么?

    他的反应没有祖岐安快,刚才对方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改成“布”的话,对面会不会在瞬间变为“剪刀”?

    维持“石头”不改的话,对面会不会卡着时间出“布”?

    祖岐安的神经反射条件太作弊了!!!

    “剪刀石头布”不是益智博弈吗?他把游戏搞成了什么东西?!

    代表单局结束的铃声在八角笼中响起,除了铃声外,场上一片死寂。

    接着,呼声在瞬间迸发,如浪潮般吞没了一切。

    祖岐安缓缓掀开眼皮向上瞥,视线在电子牌上掠过后下移,落到浑身紧绷的高桥智彦身上。

    祖岐安歪着脑袋,笑容加深:“啊,你没改啊。”

    高桥智彦呆滞低下头,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再向上看,第一局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祖岐安VS高桥智彦:1:0」

    “你改了?!”

    他狂吼,“你说了不改,但你改了!!”

    那点声音淹没在观众的狂呼中,祖岐安倒是听到了,扬起手:“你瞎吗?我这不是‘石头’?”

    手抬高后,原本半缩在袖子里的手才露完,祖岐安手腕内侧青紫血管明显,拳头捏得漫不经心。

    “说不改就不改,你再当我哥面前说我坏话试试?”

    高桥智彦满脸惨白,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第二轮倒计时已经开始了。

    ……

    系统:“……”

    系统:“对不起宿主,虽然这个时候不该打扰您……那个,我没搞懂。”

    楚祖也不着急开始第二轮。

    现在规则摸得差不多了,日本友人好像还在疯狂调用脑子复盘,一时宕机没动作,他也不打算提前出拳。

    “你把平时玩的剪刀石头布忘了。”

    楚祖说,“首先,规则没说一定要同时出拳。”

    小黄鸡点头。

    “事实上,两个人不可能做到真正意义的同时。只要神经反射够好,又没说不能变卦,不用复杂博弈,后出的人稳赢。”

    小黄鸡继续点头:“这就是我说的卡帧!”

    “对。”楚祖说,“但大祖不会想要有门槛的解法。如果只适用于小祖,或者类似小祖这样运动反射神经好的人,那这个解法就不值钱。”

    小黄鸡:“对哦。”

    “剪刀石头布当然不存在通用解法,越简单的游戏越难出现人人可用的必胜规律——所以值钱的是规则本身。”

    楚祖说,“你说,一个不管先后顺序,也不管你中途反悔的剪刀石头布,在这三分钟里,它靠什么来评判胜负?”

    系统:“靠……某一次的胜负。”

    但不能是中途变更的某次,本来就一直在改,时间又对不上,根本说不清。

    ——只能是第一次,或者是最后一次。

    祖岐安第一次出了布,最后一次出了石头。

    高桥智彦第一次出了石头,没有变过。

    所以,如果按照第一次的出拳判定胜负,祖岐安赢。

    如果按照最后一次,那就是平局。

    现在的结果是,祖岐安赢了第一局。

    系统:“所以是按照……三分钟内的第一次出拳内容进行判定!”

    “对。”楚祖点头。

    因为祖岐安最后是石头,而且咬死不变,高桥智彦要改,也只会改成布。

    假设高桥智彦改成布——

    按第一次,祖岐安出了布,高桥智彦出了石头,祖岐安赢。

    按最后一次,祖岐安出了石头,高桥智彦出了布,高桥智彦赢。

    所以,其实高桥智彦必须改。

    只有改成布,他才能和祖岐安一样,各自拥有平分百分之五十的胜率。

    赌的始终是规则。

    “他要赢就必须改,但他不敢。他知道他反应没我快,想着平局也比我突然搞他一手要好。”

    楚祖说,“其实对他来说也没意义,我这局输了没关系,规则摸到手了。”

    “就算他也搞懂判定标准,那胜负还是落到了反应速度上。”

    “而且这类规则不止适用剪刀石头布。应该还适用于结构类似、明文规则类似的所有游戏。思路打开了,大祖拿去大赚特赚。”

    “比这更重要的是——”

    楚祖看了眼高桥智彦,“他心态崩了。”

    益智博弈游戏里,受制于一个不靠脑子只靠身体反应的野人,本来就会让人很难受。

    还会给人暗示:对方的特长不是思维。

    到游戏最后,对面的胜利并不仰仗玩弄那点优势,而是自己都搞不清楚的规则。

    加上之前的暗示,很容易产生“他用他并不擅长的事情击垮了我”的挫败。

    运动神经比不过,对规则一知半解,对手带来的强烈挫败感,还是明摆着的生死局。

    日本友人不崩才怪,本来看着也不像稳得住的类型。

    系统条件反射发出感叹:“您是真的……很擅长揣摩规则啊!”

    “不。”

    楚祖秉持专员该有的职业素养。

    “大祖擅长,他教的小祖。不教过程思考,让他出什么他出什么就行。当小祖出了‘布’,整场游戏就已经结束了。”

    系统:“……”

    系统:“行,您说是就是!”

    第二局的三分钟已经过去了一半,两个人谁也没动,现场一片哗然,骂声不绝,催促他们别当个死人。

    高桥智彦先有了动作。

    但不是出拳,他从包里掏出一个反光的东西,面露狞色,径直向祖岐安冲来。

    八角笼的面积不大不小,本来就是格斗场所,两人距离不远,四五步就能跨到。

    第一刀下去,祖岐安躲闪及时,被削掉了缕黑色发梢——刀很锋利。

    突变的场面扼住了观众的喉咙,继而发出更愤怒的吼叫。

    “你**搞什么?强制结束的游戏庄家通吃!傻逼!”

    “我真他妈服了,你面前是祖岐安,他废掉的玩家比你老家人口都多,什么**玩意儿!!”

    “玩不起来什么金融街?!你们狗日本****,晦气东西!!!”

    楚祖闪着倒是不费功夫,对面看着就不经常锻炼,捅个人都费劲。

    他抽空问系统:“能带管制刀具?”

    “允许。”

    “所以游戏不禁止暴力行为吗?”

    系统t:“不支持,本身具备大逃杀性质的游戏除外。”

    “不以生死为胜负判断依据的情况下,一切造成对手死亡的行为都属于严重违规,违规玩家会被没收所有资产,当即破产。”

    “只是死亡?受伤或重伤不算?”

    “不算,但在游戏途中重伤致死算。而且规则外的暴力行为都会被当即开罚单,视对游戏的影响程度而定。”

    “我要是把他两只手剁了,罚单会不会开到我破产?”

    系统按照现在的规则和以往的大数据分析,结合祖岐安的存款——

    “会。”

    它说,“对游戏造成的影响不好判断,主要是……小祖没什么存款,也就够再浪两次游戏,该到找老哥借钱的时候了。”

    楚祖懂了。

    还是穷。

    “借钱是怎么操作?”他问。

    “肢体接触后,用面板面对面转移资金。”

    系统快速说,

    “交易所会记录每一笔借贷,监控资金去处,债主可以随时找交易所仲裁,惩戒力度相当高,防止‘明借实抢’或者洗|钱的可能。”

    “还挺完善……”楚祖轻笑,“这么说,大祖随时可以仲裁掉小祖,这和卖命有什么区别。”

    “对……找人借钱等于半条命交出去,资金在金融街比命有价值。”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楚祖也不再和想要玉石俱焚的日本友人搞锻炼了。

    “把小祖托管给「猫鼠游戏」,再开「王大师」。”

    楚祖飞速下指令,“我要用他的那把刀剁了他的十根手指。”

    指令下完,楚祖飞速切换角色,换回到祖岐生的身体。

    ……

    “烦请让一让。”

    一直安安静静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声音被淹没在暴怒的人群里,他叹了口气,拍拍前排人的肩,在那人怒而转身的时候重复了一遍,“烦请让一让,行个方便。”

    祖岐生的笑斯文又安静,和环境格格不入。

    电子牌的高亮和旁边照明在他眼镜上映出反光,只短暂出现了一瞬,在角度的变化下消失了,露出眼镜后微微弯起的眼睛。

    很随和,矜持,有礼貌。

    这人不自觉挪开了脚步。

    “谢谢。”祖岐生眼睛更弯了,掺着不加杂质又有一定距离的感激。

    他一路重复着,不厌其烦提出请求,又道谢。

    男人身上却像是有种奇异的、使人和环境都缓和下来的特质,那条空出来的直道上,怒气冲天的气氛转眼消散殆尽。

    来到八角笼边上,祖岐生慢条斯理脱掉左手黑色手套,轻声喊了句:“小祖。”

    八角笼中,祖岐安的脑袋立刻转了过来,闪避的动作让他额发散开,露出和哥哥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睛。

    接着,祖岐安在原地踩稳,调整重心向祖岐生的方向疾速弛来!

    只是四五步的距离,他没做任何减速,只是把手往前探,“哐当”一声巨响后,祖岐安整只手按死在铁网上,手指卡出外面。

    铁网持续震颤,祖岐安离祖岐生只有十公分的距离。

    冲击力过强,他的指根和虎口都被铁网割出血,祖岐安并不在意。

    祖岐生也不在意,他把手轻轻贴上铁网,指腹搭在弟弟指背。

    祖岐安手指用力,扣牢了对方的手指。

    血溢满了紧密捏合的掌心。

    手环不用亲手操作,也没有“借钱”的可选项。

    如果尝试过借贷的玩家知道方式,手环绑定他们的思维,和选择三个选项一样,只要心念,交易所识别,交易面板自然会在眼底展开。

    “你需要多少?”祖岐生问。

    祖岐安看了眼身后追来的人,耸耸肩:“不知道。”

    祖岐生含笑点头:“那我把我的都给你。”

    旁人看不到具体金额,但祖岐生话音刚落,祖岐安立刻转身。

    他没舍得放开铁网外的手,只扭动半个身体,以异常刁钻的角度堪堪避开一次下劈。

    接着,祖岐安身体下沉,手肘重击高桥智彦握刀的手腕。

    那把短刀落空,又被祖岐安牢牢接住。

    下一秒,他用膝盖将重心不稳的日本友人抵死在铁网上,再用身体完全前压。

    看上去像是一个来自背后的拥抱。

    不过这拥抱并不友好,高桥智彦用手撑着铁网,祖岐安眼也不眨,直接两刀下去。

    一声划破整个场地的惨叫盖住了所有声音。

    静默中,祖岐安随手把刀扔向身后,手掌摊开按在高桥智彦后脑勺。

    祖岐生微微抬起下颌,看着电子牌上的倒计时。

    3……

    2……

    1……

    「祖岐安VS高桥智彦:2:0」

    祖岐安按着他脑袋的手出了“布”,被削掉手指的男人被判定为“石头”。

    祖岐安赢了。

    安静的游戏场突然变了,空中出现姹紫嫣红的电子烟花,庆祝的音乐响起。

    祖岐安的名字出现在胜者栏,下面跟着他面临的罚金,数个零看得人眼花缭乱。

    接下来是属于观众的狂欢时刻,这些人跟疯了一样拥抱,大声欢呼。

    他们不管谁破产了,谁又吃了足够逼死无数人的大额罚金。

    游戏有了结果,他们赌赢了,这是金融街唯一重要的事。

    祖岐安并未像以往那样,耐心观赏输家的灰败,或是死亡。

    他始终只看他哥,解释道:“我是想按照你的要求好好玩游戏的,很公平的那种,是他先想杀了我。”

    祖岐生:“嗯,我看到了,不然我不会借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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