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讥笑一声,“你会发现有更多的难题等着你呢!”

    被拖出去的沈渊:?

    很快,沈渊便知道,谢承泽口中更多的难题是什么了。

    第33章

    失魂落魄沈权臣,计上心来谢承泽

    不知是哪个蠢货在各县散播了谣言,说江都县有大量的存粮,一时间竟有近十几座县城的难民,一股脑地全都涌向了江都县!

    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偏偏这次谣言中,只说了江都县有存粮而没说二皇子在这里,想到谢承泽一直窝在府衙里不肯向外暴露身份,沈渊气得直接踹开谢承泽的大门,直呼其名,“谢!承!泽!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他刻意隐瞒自己的皇子身份,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以存粮之名诱引几万难民来此,便是为了给他沈渊制造天大的麻烦,让圣上革他的职,甚至杀他的头!

    他如今都学会借刀杀人了!

    谢承泽正在屋里嘬着稀粥呢,沈渊这一冲进来,手里的碗顿时被吓得颠了一下,差点洒掉。

    他不由翻了大白眼,阴阳怪气起来,“哎哟~这都被沈大人你发现了~真厉害呢~”

    “你疯了不成!”见他承认,沈渊双眼猩红,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肩膀,几乎要将其揉碎。

    谢承泽不愿给钱也就算了,他可以自己想办法,他对谢承泽的要求已经一再降低,降低到只要他继续老老实实缩在府衙里不给他添乱,他就满足了。

    可他忘了,自己可是亲手杀了他的人,谢承泽怎么会不记恨自己,不给自己添堵呢?

    只是他没想到,谢承泽竟然拿几万百姓的性命来报复他!

    他简直是疯了!

    沈渊太失望了,甚至不知道这失望从何而来,他只怨恨自己被谢承泽的伪装一时迷了眼睛,竟然放松了警惕,酿成如今大祸。

    “二皇子殿下。”他猩红着眸,眼底的怒恨与失望翻滚着,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吞没,“臣输了,臣不该信您有悔过之意。”

    他那日被无痕赶出府衙后,才惊觉这一次水灾过后,江都百姓竟无一人伤亡,不仅如此,城内百姓重建家园的热情也十分高涨,曾经被饥荒笼罩的阴霾景象一扫而光,令他难以置信。

    细问才知,是梁万达未卜先知预测到了暴雨即将来临,在山洪爆发前带着附近县城的百姓上山避难,而玉稷山山体稳定,足以抵挡洪水的倾袭,救下了这些人的牛羊和命。

    可梁万达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好事?按照对方的秉性,如果真能未卜先知,早就私自逃城出去避难了!

    这其中,必然有谢承泽的手脚。

    他懊恼自己在谢承泽面前说了那些诋毁的话,以为他真的有悔过之意,想要重新做一个爱民恤民的二皇子。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谢承泽不是悔过了,他只是愈发聪明了,懂得如何真正置人于死地了。

    他赢了。

    看着沈渊失魂落魄的模样,谢承泽放下手中的粥碗,起身慢条斯理地掰开肩上那双颤抖发紧的手。

    他上前一步逼近对方,双眸直勾勾地对上沈渊的双眼,笑容淡然而讥讽,“悔过之意?本殿为何要有悔过之意?本殿从不欠沈大人的,沈大人也从未与我有仇。”

    他轻声道,声线里夹杂着一丝淡漠与失望,“相反,我对沈大人才是真的失望无比。”

    “沈大人凭什么觉得那些谣言是本殿指使的?又凭什么认为,我谢承泽会拿几万条人命与你赌气?”

    谢承泽伸出食指,狠狠戳着他的心口,声音冷漠,“你,沈渊,也配?”

    ——

    两人不欢而散。

    谢承泽坐在红木椅上挥着金丝扇,即便姿容国色香艳,也难掩那双丹凤眼底泻出的冷意与戾气。

    这些难民逃来江都县,在谢承泽的计划之中,亦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或者说,他们来得比谢承泽计划的要早太多。

    相较于谢承泽的冷静,一旁的梁万达已经快要哭了,拍着大腿哀嚎道:“二殿下,这可怎么办啊!近三万的难民……要是一拥而上怕是能把城墙都拆了!”

    梁万达现在跟谢承泽就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此时想要逃城避难已经是不可能了,所以他只能指望谢承泽再次出谋划策。

    “梁知府莫要心急。”谢承泽被他吵得头疼,决定让他先闭嘴,“本殿已有办法,你速速派人集结附近所有县城的衙役来江都县集合,让他们带上武器,越多越好。”

    “殿下是打算强行拦路?”梁万达抹干眼泪,斟酌试探道。

    谢承泽高深莫测一笑,“你去办便是。”

    梁万达连忙领命,待他离开,谢承泽才猛然站起,在房间之中焦躁不安地徘徊起来。

    “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在下益州的路上,他将赃款兑换成银票之时,便暗暗放出了消息,说益州此地水灾缺粮,若能将粮食运至益州,趁机抬高粮价卖出,必定能暴赚不少钱。

    商人消息流通,又心思敏锐,只要有一人大肆购买粮食便会察觉出异样,继而前仆后继赶往益州卖粮。

    后他又让无迹前往益州附近各州散播消息,说梁知府愿意高价收粮,有无迹顺手“牵”来的府衙凭证,总会有胆色大的商人们愿意没有定金也要搬运粮食卖给益州。

    甚至那些被贪污的赈济粮,也会趁机潜入其中,伪装成商粮进入益州。

    在谢承泽的计划中,只要等益州第二次洪水散去,各地商户便会带着大规模的粮车到达益州,届时益州粮食充盈过剩,市场供大于求,虚高的粮价就会被迫下压,只要粮价恢复如常,那么饥荒问题就可以获得充分的解决。

    继而,吃饱肚子的人力便可以投入到复杂宏大的江堤重建之中。

    他这棋局下得好好的,偏偏这时对方破罐子破摔,不要脸地将棋罐里的黑子尽数砸在了他的棋盘上,搅乱了他的布局,让他全盘尽毁!

    一旦这些粮车来时凑巧碰上了城外饥饿的难民,谢承泽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怎么办?该怎么办?”

    谢承泽收起折扇,不停地敲着脑门,在地上走来走去,刚刚所谓说的心中早已有了计策,不过是安抚梁知府的谎言,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三万难民啊……

    江都县……能容得下来吗?

    想到什么,谢承泽突然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奇怪起来。

    要不……这样?

    第34章

    循规蹈矩沈大人,笑面老虎谢承泽

    沈渊很头疼。

    这一局,确实为杀局,沈渊一人分身乏术,以各县难民们的脚程,在他们到达江都县后,他最多能劝回两个县城的难民返城。

    就在沈渊忙得焦头烂额时,谢承泽鬼鬼祟祟地躲在走廊木柱后,朝着脚步匆匆的沈渊挥了挥小手。

    沈渊本想视若不见,结果谢承泽又吹起了京城纨绔们时常爱吹的流氓哨,“娇滴滴”地喊道,“沈郎~过来嘛~”

    沈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更加不想搭理他,但想起那日谢承泽冷冰冰的话和失望透顶的眼神,他停下脚步攥了攥腰间的剑柄,最终还是转身朝他大步走去。

    大事当前,还是不宜与谢承泽彻底闹翻。

    “二皇子殿下有事快说,臣忙得很。”他语气低沉,又带着几丝被迫妥协的懊恼。

    “咳咳,沈大人可想好应对那几万难民的对策了?”谢承泽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问道。

    “臣无能。”沈渊低着头垂着眸,双眉间都写满了记仇。

    你不是说我无能吗?那我就无能给你看看。

    “哎呀,我知道你无能,你不用特意提醒我。”谢承泽忍不住嘴贱道。

    沈渊:……

    沈渊转身就走。

    “哎哎哎!”谢承泽连忙拽住他,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儿呢,“好了,不与你说笑了,关于难民一事,本殿倒是心有一计。”

    沈渊转身狐疑地看向他,“你?”

    “对啊,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谢承泽这时候又摆起了谱子。

    沈渊的脸色瞬间变了,“殿下若真担忧百姓,就不要摆出这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承泽手里的金丝扇给捅进了嘴里。

    沈渊:???

    “你还是别说话了,整天就只会拿百姓的性命来道德绑架我,难道就不能以咱俩单纯的君臣友人关系,来求求我吗?”谢承泽皱着眉头嫌弃道,说完后又将金丝扇收了回来,在沈渊的衣袍上擦了擦。

    沈渊:……

    沈渊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

    偶尔,他也真的会被谢承泽这离奇又有病的行为而气笑。

    “好,不就是求你吗?”沈渊上前一步抵住廊柱,高大修长的身形将他困在双臂之中,眼神幽深地凝视着谢承泽。

    既然他想看,那他就做给他看,他倒要看看谢承泽到底有什么好法子,能安顿下这三万的难民。

    然而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难以启齿起来。

    或许是因为谢承泽那灼亮的眼神透着浓浓的期待,又或许是他脸上的玩味和戏谑过于明显,弄得他……不自觉地有点羞耻。

    尤其靠得近了,还能瞥见他因为得意而微微勾起的绯唇,未点半分朱砂却殷红透亮,仿若待人采撷,因为歪着脑袋,莹白的耳垂上一根流苏红珠耳坠微微晃动,莫名牵人心弦。

    他禁不住后退一步,不料察觉到此的谢承泽却步步紧逼,抬扇拦住了他的退却,嗓音细绵而略带玩味,“沈大人?”

    美艳的儿郎轻挑眉梢,好似在说:沈大人,你莫非不行?

    心跳如鼓,震得双耳发鸣,沈渊原本清明的眼神微微一颤,视线不由自他的唇上挪落向侧方的地面。

    张了张唇,因为喉咙干涩,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低沉沙哑,平白染上了几分挠人的蛊诱,“二殿下,帮、帮帮臣吧,求……你了……”

    话毕,沈权臣的耳根已经红得如同滴血。

    整张脸都仿若被放进了火炉,烧得滚烫又透红,丝毫不知自己已经熟透了的沈渊,故作镇定地抬起双手行礼,“二殿下满意了吗?可以和臣说你想到的计策了吗?”

    若是他敢耍他,他一定会——

    “满意了满意了~”谢承泽内心已经笑出了猪叫声,他凑到沈渊那红透了的耳朵旁,嘀嘀咕咕地说了一番话。

    沈渊的脸上,由无语到怔然,再由讶异到震惊,最后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神色。

    “你……”他欲言又止,看向谢承泽的眼神几经变化。

    这个计划太过震撼,他一时分不清眼前之人,当真是前世那个愚蠢平庸的二皇子能想出来的吗?

    二皇子,绝对不会想出如此周到甚至……过于奇特的招数。

    到底是谢承泽重生过早,暗中收纳了前世的那些可造之材为他出谋划策,还是说他根本……

    沈渊突然想起,谢承泽曾说过的两句话。

    “沈郎啊沈郎,我不是那恶毒狠辣的二皇子。”

    “本殿从不欠沈大人的,沈大人也从未与我有仇。”

    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沈渊不敢再想下去。

    “沈大人,还记得我与你打过的赌吗?”谢承泽勾唇春风一笑,因着那明艳芳菲的面容,莫名令人为之失神和心动,“待这岷江的水随我指挥,尔莫要忘了,叫本殿一声爹。”

    沈渊:……

    沈渊狠狠掐死了刚刚那一瞬间动的凡心。

    他沈渊就是饿死,从岷山上跳下去,淹死在那岷江里,也绝不可能对谢承泽有任何非分之想!

    “既然你认同了本殿的计策,那么接下来,就有劳沈大人了。”谢承泽学他行礼的模样,笑吟吟道,“黎州和渝州那边,我会让无迹把守看管,你只需要拖延住北方那边的粮车,等待本殿的信即可。”

    “好。”沈渊深深看了他一眼,“希望二殿下,说到做到。”

    ……

    梁万达集结完各地衙役和府兵后,便连滚带爬地朝着谢承泽滚来,“二殿下!那些难民快要来了!探路的下人说最先到的那一批,足足有两千人!”

    “梁知府莫慌。”谢承泽信心十足地拍拍他的肩膀,“你现在就去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

    他细细安排道,梁万达听后,不禁又惊疑又担忧,“这样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梁知府。”谢承泽走到他身侧,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唇角的笑容意味深长,“仅凭预测山洪这点业绩怎么够呢?本殿还打算让建安学子们画下你重建江堤的英姿,仰瞻江堤阻拦山洪的壮举呢。”

    梁知府闻言脸色一白。

    “殿下,重建江堤一事……”他心下惊骇,哆嗦着道,“是否还有待考虑?”

    直到这一刻,梁万达才突然感觉到二皇子的不简单,刚刚二皇子说的那些话无不惊世骇俗,梁万达终于回过神来,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二皇子表面看似与自己是同一类人,可所作所为全是爱民利国之事,尤其是那预测山洪暴雨之事,其之睿智与果断令人叹服和震撼,就是梁万达自己,都不得不惊撼于对方经天纬地之才。

    这样的人,怎么会与自己这种贪官同流合污?

    梁万达好歹也是为官多年,即便再迟钝再被利诱,这时候也该发现,谢承泽比沈渊那人还要可怕了。

    沈渊行为虽嚣张强硬,但无不遵守律法、按部就班,可二皇子却仿若一只笑里藏刀的笑面虎,仅是三言两语,便将自己耍得团团转……

    恐怕二皇子早已看出,自己与那些大人同流合污,只是看破不说破,只等利用完他便将他杀一儆百——!

    梁万达猛地一跪地,高呼道,“求二殿下饶命啊!”

    谢承泽眉梢轻挑,折扇一展,轻轻摇起来,“哦?梁知府何出此言?”

    第35章

    鬼迷心窍梁知府,将功赎罪梁万达

    “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贪了那赈灾粮,只希望殿下能给下官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要、不要……”

    谢承泽轻轻一笑,金丝扇在他的脖颈后一敲,梁万达便猛地一哆嗦,整个人吓得跪趴在地上。

    “你是说,不要砍了你的头?”

    “殿下,看在下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还请饶了下官吧!下官一定为二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绝不再行那贪墨枉法之事了!下官这就去把私藏的赈灾粮全都拿出来,以助殿下的封城计划可以顺利进行,确保绝不会出现纰漏!”

    水灾后必然会导致粮食价格上涨,银子大多都让上面的大人贪走,梁万达自然就打起了赈灾粮的主意,将大部分赈灾粮都私藏在了自己的地窖之中,只等粮价上涨之时再找自己人将赈灾粮“洗白”成商粮。

    沈渊没有动用这笔赈灾粮,是想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算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而如今,谢承泽运筹帷幄吸引了大量粮商前来益州,他的计划又需要这笔赈灾粮应急,因此,这笔赈灾粮此刻拿出来倒也合适。

    谢承泽本想先敲打敲打梁万达再要粮食来着,但既然对方如此有眼力见地先开口,他也乐得其所。

    “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你愿意洗心革面,本殿自然会给你一个机会。”谢承泽双手将他扶起,笑吟吟道,“去办事吧,办的好,本殿下会让你活下来。”

    这年头爱吃大画饼的人可太少了,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

    至于最后怎么活下来……谢承泽内心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已经给梁万达选好了最合适的惩罚方式。

    梁万达千恩万谢的退下了,兢兢业业地差人去办谢承泽交代的事情。

    谢承泽摇着金丝扇站在门口,片刻后,他淡淡道,“无痕,跟着他。”

    此事不容差错,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无痕跟着梁万达,时刻掌握他的动向吧。

    随即他微微瞥了眼不远处,只见那廊柱后一缕衣角消失不见。

    看来,也有人不放心他呢。

    ——

    这一天,整个江都县的百姓,都动员了起来。

    老人们开锅起灶,将县衙内剩下的粮谷蒸成热乎乎的馒头,正在缝纫油纸的妇人们均是馋得咽了口唾沫,只能忍着饥饿,纷纷低头忙活自己手中的活计,而搬运铺盖和铁锅的男人们路过时也忍不住总往这边瞥来眼神,靠着视觉充饥。

    听说只要能背下歌谣就能领到馒头,小孩子们聚集在府衙门口,跟着学子们牙牙学语,声音脆朗稚嫩:

    “益州有山仙,怜悯万物灵,半夜入梦来,点拨梁知府。暴雨将来临,山洪将倾泻,玉稷避三天,可救千万命。”

    “知府应照做,果然山洪至,玉稷山断水,巧救众人命。知府心思敏,祈拜求入梦,山仙入梦来,问君有何事。”

    “此山或可推?此江或可劈?东西不分均,万民遭其苦!山仙顷大笑,赞叹其胆思,伸手一点拨,万法尽数来!”

    “此山当可推!此江当可劈!分流入东西,天府国自来!”

    孩子们的声音掷地有声,听得人心潮澎湃,也不免去想这歌谣之中的寓意:这山当真可推?这水当真可劈?

    益州,当真可成天府之国?

    “怎么可能!”

    客栈里,纪颂华啃着馒头,直直摇头,“这梁知府真是为了名声什么都敢做,编出这样的歌谣来神化自己的政绩,若不是欧阳久兄对星辰与天云略有见识,又被程老弟传到了他耳朵里,他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还有那后半部分的歌谣,简直就是瞎扯嘛!”

    “我倒是觉得不一定,你想不出来办法,不意味着别人想不出来。”顾英反驳道。

    “就是!我赞成顾小弟的话!”朱小彪立马应和。

    “你俩……”纪颂华指指他俩,最后气得拂袖,“不可理喻!欧阳兄,你看看他俩!不会真以为那梁知府是什么神仙吧!”

    欧阳久瞥了眼谢承泽,“他自然不是神仙。”

    但或许……

    纪颂华立马对着朱小彪得意道,“你看,欧阳兄也说了,梁知府办不到!”

    他又怼了怼身旁另一学子,“你说呢?”

    那学子身形魁梧健壮,但性格看起来似乎极为少言寡语,令人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感,被纪颂华搭腔后,只是沉默地摇摇头,继续啃着手里的面饼。

    “看吧,正常人都觉得不可能!”纪颂华得意道。

    朱小彪却不以为然,“我想过了,山凭什么推不平?水凭什么劈不开?既然我们能凿出石场,为什么就凿不平玉稷山?既然我们能在大院里设计沟渠分流雨水,为什么就没法分流岷江?”

    “它们只不过是更大了些,那我们也可以找更多的人去做这件事啊,只不是时间问题罢了!”朱小彪生气道,“都没有试过,怎么能说不可能!”

    “那是更大了些吗?那是大了不止一点!那日玉稷山上你又不是没看到,岷江的山洪有多湍急凶猛,与自然相斗,那是丧财又丧命的事情!”纪颂华气势汹汹道,“你就只会张嘴说罢了!”

    朱小彪被他呛得哑口无言。

    卞阳春想了想,看向一旁摇扇含笑的谢承泽,“程老弟,你与梁知府交好,莫非知道什么?”

    众人不禁看向谢承泽,在山洪来袭后,他们便发现谢承泽一行人与梁知府看起来十分相熟,不过对方好歹也是个富家子弟,花点钱与对方搭上线,被对方多加照顾实属正常,所以他们也并未多有怀疑。

    “这个嘛……”谢承泽摇摇头,“没听说过什么。”

    顾英和朱小彪瞬间泄了气。

    几人小聚后散去,回府衙的路上,朱小彪耷拉着脑袋没什么精神,谢承泽抬起折扇敲了一下他的脑瓜,“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殿下,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朱小彪委屈地低着头,“是不是我没读过书,就只会想得理所当然?”

    谢承泽挑眉一笑,“要不你问问荆泽?荆泽不是读过很多书?你还夸他是才子。”

    朱小彪一想也是,立马期待地看向荆泽,“荆泽?你觉得呢?我说的对,还是纪颂华和欧阳久说的对?”

    荆泽微微沉默了一下,这才道,“少爷说的对。”

    “你犹豫了!”朱小彪撇撇嘴,不想搭理荆泽了,“而且还学会说奉承话了!”

    荆泽无奈失笑。

    “你啊!说实话不爱听,说奉承话也不爱听?”谢承泽又用折扇敲了敲朱小彪的脑壳,低头附耳道,“小彪,你想不想见识一下真正的神仙?”

    朱小彪目光茫然抬头,“啊?真正的神仙?这世上真有神仙?”

    谢承泽笑得放肆又自信,灼亮的眼睛似有光华闪耀,令他整个人都光芒四射,甚至压制住了那倾城绝世的容颜,他道,“没错!你想象出来的神话,本殿帮你实现!”

    第36章

    老实憨厚的村民,忽悠起人不脸红

    当夜,江都县柴火通明。

    铁匠们爬着梯子修缮城门,木匠通宵达旦地赶制拦路拒马,城内百姓三五成群地凑成一堆,佝着腰低着头嘀嘀咕咕,嘴中不断重复念叨着几个词,“要微笑,要热情,要好好忽悠。”

    衙役和府兵们也挤在一块儿,其中一个府兵满脸严肃的咧开嘴角,被他的头头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脑壳,“你好好笑!把人吓跑了怎么办!”

    因着上次那山洪之事,如今的江都县百姓可谓是上下齐心,十分有凝聚力,对梁知府更是充满了盲目的信任,即便觉得知府交代的事情有点子奇怪,甚至有点子坑人,但当官的肯定比他们这些没读过书的老百姓聪明厉害,听着照做就对了!

    翌日,第一波来自东边县城的难民最先抵达江都县。

    本以为江都县也会像其他县城一样大门紧闭不欢迎他们,却不料,那两扇城门不仅大大敞开,甚至有不少老人和妇人站在阴凉的城门下,手臂挎着的草篮子里装满了米面馒头。

    她们扬着笑脸朝他们热情地挥手,“老乡来了啊!哎哟,一路上饿坏了吧!这老天真是不长眼,快快快,赶紧进来吃点馒头垫垫!”

    淡淡香味的馒头味儿飘散而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难民们不禁咽了口唾沫,暗道这江都县果然有足粮,他们这次来对了!

    “大家快进城啊!进城就能吃饱肚子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难民顿时朝着城门一拥而上,更是有人直直冲着那些挎着草篮子的老人和妇人跑去。

    他们实在太饿了,太想吃馒头了。

    却不料,突然有两路府兵冲出城门持刀上前,威风凛凛地挡住了他们的路,手中的长刀在炎热的太阳光下折射着冰冷的刃光,吓得他们连忙后退。

    这是干什么?

    难民们先是有些害怕,接着又开始变得悲愤,他们狠狠瞪向那些府兵,对他们阻拦进城感到恼怒不已。

    不是说能进城吃馒头吗?为什么不让他们进?

    本来就饿得要死,这一路逃难又累又热,连口水都不舍得喝,现下好不容易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却不让进城,难民们的心情也开始暴躁不安起来。

    正欲上前理论,突然见那为首的府兵头,凶威的脸庞扬起一抹勉强又不自在的笑容,他指着旁边两侧的方向,尽量用昨夜才学会的温柔声音,掐着嗓子提醒道,“先登记路引,再进城。”

    难民们不明所以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两边摆了不少木桌,木桌后面都坐着一个年轻容貌的学子,执笔等待着记录这些难民的临时路引。

    为了快些进城,难民们连忙跑去那些木桌前,将自己和家人来自哪里,又叫什么名字说给了对方。

    学子们将这些记录下来,将这份临时路引递给了对方一家,一旁巡逻的府兵则是边巡逻边扯着嗓子循环喊道,“收好路引,没有路引的人吃不到馒头也没地方睡觉,收好路引,没有路引的人吃不到馒头也没地方睡觉……”

    难民们:……

    好奇怪,这个调调儿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诅咒。

    于是默默收好路引,生怕别人抢走。

    第一波难民有近两千的数量,依次有序地进入了城内,一进城就看到两边的地上用油纸堆满了馒头,十几个看起来像是杀猪屠夫的壮汉,站在老人和妇人的身后,露着略显凶残又“扭曲”的笑容看守着这些馒头棚。

    若不是城内有百姓,他们差点怀疑自己饿得头晕眼花,误入了什么匪徒的山寨。

    老人和妇人们将两个馒头塞进难民手中,热情道,“老乡!吃好喝好哈!一会儿去城里头逛逛,虽然也没啥可逛的,但是可以多和俺们县的人聊聊天,散散心!”

    难民们接过馒头,便开始狼吞虎咽,丝毫没注意到江都县的百姓们热情得有些过分,匆匆点头应下便朝城内走去。

    城内确实没什么好逛的,街上没什么商贩,甚至因为山洪的再度倾袭,街上角落里有很多残垣污垢都还没有收拾干净,不过倒是有不少百姓游走在街边,看到人便热情得挥手上前,“老乡,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吧!你放心,来了咱们江都县,就当自家一样,知府大人一定会给你们安排好活计,让你们能够正正当当地赚干净钱、吃干净饭!”

    难民们被他们的热情弄得头昏脑涨的,“啊?什么活计啊?什么钱?不是给粮吃给地种吗?”

    他们是东边县城来的,那边因为玉稷山挡了江水又不下雨,土地已经旱死了,以往逃荒,他们去了新的县城,大多都是去领几袋赈济粮,有手艺的就去谋个营生从头再来,没手艺的便去开个荒地继续种粮,当然大部分时候都是会被遣返回家。

    这年头,农民们手里头都没几个钱,只要有地种,能吃上饭能熬过冬季就行了。

    可听这江都县百姓的话里头,似乎是说可以干活领钱的意思?

    “哎哟!老乡!我们这边的地还不能种呢!都被水淹着,得晒干了才行!”村民摇头笑道,“甭操心那个!有咱们知府在啊,饿不着你们!毕竟咱们知府呀,那可是被山仙护佑的人!”

    山仙?什么山仙?

    难民们正疑惑,便看到有几个面红脸润的小孩子们嬉闹着经过,稚嫩清脆的声音唱着歌谣,“益州有山仙,怜悯万物灵,半夜入梦来,点拨梁知府。暴雨将来临,山洪将倾泻,玉稷避三天,可救千万命。”

    “知府应照做,果然山洪至,玉稷山断水,巧救众人命。知府心思敏,祈拜求入梦,山仙入梦来,问君有何事。”

    “此山或可推?此江或可劈?东西不分均,万民遭其苦!山仙顷大笑,赞叹其胆思,伸手一点拨,万法尽数来!”

    “此山当可推!此江当可劈!分流入东西,天府国自来!”

    难民们听得满头雾水,不禁问道,“这歌谣是何意?什么山仙?什么救命?什么万法,又是什么天府?”

    “哎哟哟,你们竟然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就是听说了这个,才来这里帮忙的咧!”那人一拍大腿,又是十分热情地给他们解释道,“咱们梁知府啊,前段时间被益州的山仙托梦啦!说是可以教他开山劈江,治岷江水灾!只要把这岷江一劈为二啊,再把这玉稷山凿出一条河道,这东边就有水浇田,西边也不会受到山洪倾扰啦!”

    “什么?”难民们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真的假的?开山劈江,那岂是人能为之?”

    “嘿呀!您可别不信!今夜酉时,就府衙门口,会有知府安排的学子讲课,讲的啊,就是这开山劈江的法子!”那人的语气骄傲道,“只要听明白了,还有馒头可以拿呢!”

    放在以往,难民们或许还对梁知府被山仙托梦感兴趣,但现在,饥饿的他们对馒头更感兴趣,当即心里暗想:酉时可得去瞧瞧,究竟怎么个事儿!

    而那村民散播完消息后,立马躲进了某个角落,轻轻拍了拍胸脯。

    这是他头一次忽悠人,应该没问题吧?

    突然附近传来几道声响,他连忙转头,发现竟是其他村民也正躲在暗处拍着胸脯,一脸心虚模样。

    听到声响,几人对视一眼,不禁又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不只是他们自己心虚啊!大家都这样!

    第37章

    愚公移山的假象,愚公移山的真相

    两千难民尽数入城后,身后的城门,带着沉重又刺耳的嘎吱声响,重重地关上了。

    城内,衙役们落上了门锁,城外,府兵们全副武装神色肃穆,将拦路的尖木栅栏摆在了城墙门口,静候第二批难民们的到来。

    夜色,浓了。

    难民们进了城,也不好意思住人家的屋里,就在定点发送粥米的粥棚附近打个地铺,等着官府下发赈济粮后,他们就去城外找片可以开荒的土地,试试能不能种出粮食。

    他们村里的地,因为干旱到结块,实在是种不了粮了,只能等来年春季降雨,再回家翻整土地重新种粮。

    在地上铺好铺盖安顿好家人,待快到酉时了,便有人朝着府衙门口出发,去瞧瞧馒头和开山劈江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

    江都县百姓们也朝着府衙方向而去,他们也想听听,这寻常人该如何开山劈江。

    等到了府衙,便发现门口不知何时摆起了一个大台子,台子上站着一个年轻的胖村民,身后堆放着不少米面馒头,两旁坐着几位会敲锣打鼓的村民,正在叮叮当当地试着手里的铜锣铜鼓。

    有难民朝着那胖村民沙哑喊道,“嘿,小哥,听说这边来听故事就能领馒头,真的假的啊?”

    台上那年轻的胖村民轻咳两声,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朴素的麻衣,对着那人回答道,“这位老乡,你说得没错,不过还差了一点,你得听明白我的故事讲了什么,才能领到馒头。”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一个故事,还能有什么听不懂的?

    “小哥,那你快讲吧!”众人催促道,都想赶紧听完了故事去领馒头。

    “行嘞!”那胖小哥一拍掌,身后的村民便是敲了几下节奏紧蹙的锣鼓,众人皆是安静下来,听到他敞开嗓子说道,“小子朱小彪,没读过什么书,唯爱去茶馆听人讲书,今天就给大家讲一个我在豫州听到的神话故事。”

    神话故事?是有关神仙的故事吗?

    众人不禁竖起了耳朵。

    “话说以前啊,在冀州的南边豫州的北边有两座高山,一座名为太行,一座名为王屋,其山躯蔓延七八百里,其山高有七八千丈。

    山的北面住着一个名叫愚公的村民,年纪快到九十岁了,每次想去山的另一头都要绕很远的路,于是他召集全家人商量说,‘我跟你们一起挖平这两座险峻的大山,让道路可以一直通到山的另一头,你们支持我吗?’

    一家人都表示支持,这时他的夫人提出疑问,‘那挖下来的土和石头该扔去哪儿呢?’

    众人就说:‘把它们扔到渤海的边上吧。’

    于是愚公带着力气最大的三个儿孙上了山,他的邻居是一位寡妇,有个孤儿,才刚七八岁就蹦蹦跳跳地去帮助他,大家一起凿石挖土,用箕畚运到遥远的渤海边上,冬夏换季才能往返一次。

    村中一个有智慧学问的老者,就嘲笑愚公啊,他说:‘你简直太愚蠢了!就凭你残余的岁月、剩下的力气,连山上的一棵草都动不了,又能把泥土石头怎么样呢?’

    愚公长叹说:‘你的脑子真是顽固,顽固得没法开窍,连孤儿和寡妇都比不上。即使我死了,还有儿子在呀,儿子又生孙子,孙子又生儿子,儿子又有儿子儿子又有孙子,子子孙孙无穷无尽。可是山却不会增高加大,还怕挖不平吗?’

    那老者呀,再无话可说。

    那两座山的山神听说了这件事,怕他没完没了地挖下去,便向老天爷告状去了。老天爷被愚公的诚心感动,便命令大力神的两个儿子背走了那两座山,一座放在朔方的东部,一座放在雍州的南部。从此以后,愚公出行就再也没有高山的阻隔了。”

    朱小彪慢条斯理地讲完,便是问道,“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能听出什么来了?”

    众人听得入迷,待回过神来,有的人说,“我觉得这愚公真笨,挖出来的石头扔那么远做什么,不如交给村里的石匠做成桌子凳子,若是山洪来了,就不会被冲远冲烂了!”

    也有人道,“愚公虽然想得挺好,但他的儿孙世世代代都只能挖山,不种地不念书,那岂不是一辈子没出息,而且还要靠着家里的女人养活?”

    “是啊!”有人赞同道,并且说,“这说到最后,还是神仙帮了愚公啊!那算什么开山啊?我还以为咱们真能推平玉稷山呢!”

    众村民议论纷纷,直到人群中的一位容貌俊美的学子,突然开口道,“小生倒是有不同的感想,这个故事应当是要告诉我们,做事应有不放弃和不惧怕困难的决心,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玉稷山虽大,但只要所有县城的百姓都来帮忙,这山迟早有挖完的时候。”

    朱小彪顿时鼓起掌来,激动道,“这位小哥说得太好了,请你上来!”

    那学子轻轻拨开人群,上了台子,混在人群中听故事的卞阳春等人一瞧,“呀,这不是荆泽兄弟吗?”

    欧阳久轻笑道,“有趣有趣,实在有趣,且看看他俩到底想卖什么关子。”

    荆泽上了台后,朱小彪就屁颠颠地从馒头堆里拿起两个馒头,塞到他的手里,“小哥,会说就多说点!”

    荆泽点点头,转身对着台下众人道,“益州东边的县城,因为玉稷山挡住了江水,种地只能看老天爷的心情,老天下雨便是好收成,老天不下雨便是颗粒无收,如果这玉稷山真的能凿出一条河道来,到时候就能用江水灌溉田地,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眼色了。”

    “或许有人会说,以我们的能力挖不完,但就如同我身旁这位少、咳,小哥所说,我们挖不完,就由儿孙去挖,儿孙挖不完,便由儿孙的儿孙们去,等挖完了,儿孙们的儿孙们种地时,便再也不用看老天爷的心情。”

    这时候,立马有村民质疑,“那我们没享受到,有什么用呢?”

    任谁想到自己要挖一辈子的山,都会有所退缩,毕竟他们是农民啊,生来便是与土地打交道的人,突然去挖山,且不说力气够不够,自己到时候能养活一家人吗?

    万一大家都饿死了,哪里还有后代呢?

    听到这话,朱小彪不禁上前一步,对着众人语气郑重道,“小子朱小彪,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和大家一样都是老老实实的老百姓,活着不过就是为了自己吃口饭,再让儿孙们吃口饭,最好是有能力让儿孙去书塾读书学文,考取功名当个小官,到时候光宗耀祖为老百姓造福,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不禁点头,感觉被说到了心坎里。

    “可天道不仁啊,一场大雨,一座大山,一条大江,便是将咱们东西两方的老百姓往死里逼,一个旱一个涝,根本不给咱们一条活路,朝廷每年都来咱们益州赈灾,有什么用?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朱小彪摇头唉声叹气道,身后的锣鼓也跟着敲出了人愤悲悯的曲调儿,令在场之人皆是哀叹唏嘘。

    “是啊!这地还是旱,这水还是涝,若不是根在这里,我早就跑了!”

    “唉,跑也不好跑啊,人家听说咱们是益州的,都不愿让进城落户,生怕所有益州百姓都跑来投奔!前年不是就有不少人被赶回来了?”

    “怎么就生在了益州呢……”有人叹息,感伤得泪水不禁落了下来。

    朱小彪继续说道,“是啊!怎么就偏生生在了益州?而不是那些没有水灾和干旱的好地方?甚至不是繁华如梦、生即富贵的京城官家呢?”

    “我们是不是生来就注定命苦?”朱小彪上前一步,面色悲愤,“是不是生来就注定承受这样的天灾?”

    “我们是不是生来就不受天道庇佑,不受神仙庇佑?是不是生来就是罪人,要一生苦难才能赎清自己上辈子的罪过?”

    他的声音激荡高昂又悲悯愤怒,听的人不禁回想起这一路的逃荒苦难,皆是被说得掩面抽涕、浑身悲痛。

    难道他们真的命苦?上辈子是罪人?

    朱小彪这时语调儿突然一转,严肃坚定道:“不,不是的。”

    众人一愣。

    “大家真的相信神仙的存在吗?”朱小彪微微一笑,“愚公移山,其诚心被老天爷感动,派了大力神将两座高山挪走,可大家知道真相是什么吗?”

    真相?

    众人更茫然了,这还能有什么真相?不就是神仙把山搬走了?

    第38章

    去他妈的老天爷,去他妈的洪涝干旱!

    “真相不就是神仙把两座大山挪走了?”一个村民不禁喊出声问道。

    朱小彪摇摇头,淡淡道,“真相不是有神仙搬走了山,而是这山自己走了。”

    山自己走了?

    众村民愈发迷惑,这山怎么可能自己走呢?

    “大家可知道地震?”朱小彪问道。

    这个大家倒是知道,益州也曾发生过地震,不过只是房屋微微震了点,并不严重到会死人。

    朱小彪一笑,“或许大家不知道,这地震有大有小。小的地震只是地面震动,比小地震大一点的地震则可以令房屋倒塌,而非常大的地震却可以开山裂地,将整座巨山吞没,甚至可以让山体自己走向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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