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韩璎满脸惊喜:“真的?”

    “真的!”傅榭牵起她的手,“不过你得先陪我回房一趟。”

    韩璎傻乎乎道:“好呀!”

    傅榭意味深长地眯着凤眼笑了。

    ☆、第71章

    韩璎睨了傅榭一眼,见他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凤眼漾着一丝笑意,便猜到傅榭怕是正在心里想着如何炮制自己,不由悄悄也笑了。

    昨夜如果没有后面那部分,前面其实是很完美的新婚之夜,只是……后面太疼了……

    她又瞅了傅榭一眼,垂下眼帘慢慢思忖着。

    韩璎想到了被自己藏在隐秘角落里的那几个白玉瓶,心中渐渐有了计较。母亲给的那本书里似乎提到白玉瓶里的液体不但有极好的润滑效用,还能镇痛……

    此时两人正走在从前院傅榭的书房回正院的抄手游廊里,游廊上面是枯败的藤蔓,早已失去了夏日碧绿的色泽,变得晦暗枯干,在冬日寒风中瑟瑟直响。

    韩璎抬眼看向傅榭:“哥哥,这是什么藤蔓?”

    傅榭想了想方道:“好像是凌霄花。”

    韩璎想了想春夏之时凌霄花盛放时那金黄精致的花朵,不由陷入沉思,一直到出了游廊,方道:“等我们下次回来,这凌霄花不知是盛放还是枯萎……”傅榭初十得赶到鲁州,他们俩明日下午就要出发去鲁州了,接着就要伴驾进京。等他们再回辽州,不知又是何时了。

    想到即将临盆的母亲,韩璎心里不禁有些离别的伤感。

    傅榭心思细密,当下便看向韩璎:“你舍不得离开辽州?”

    韩璎仰首看他:“嗯。”

    傅榭揽住她的腰肢,柔声道:“阿璎,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带着你。”

    韩璎闻言大喜,当即眼睛发亮看着傅榭:“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哥哥,你说话可要算话!”

    傅榭:“……那是自然。”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某个陷阱里。

    “那我们俩就说定了,”韩璎洋洋得意,“你就算是行军打仗,也要带着我!”

    她笑盈盈看向傅榭,举起了白嫩的手:“击掌为誓!”她爱傅榭,自然想要一直追随傅榭的脚步。

    傅榭温柔地凝视着她,哑声道:“好!”他总觉得韩璎既笨且弱,想要永远把她禁锢在自己身边,看着她,护着她。

    “啪”的一声,两人击掌为誓。

    看着韩璎在寒风中粉里透红的脸,傅榭不由心里一动,伸手去抚摸韩璎的脸,直觉触手柔软冰凉,忙道:“外面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韩璎“嗯”了一声,反手握住傅榭的手牵着他进了正房院子,一边走一边道:“我知道你昨夜没睡好,你再睡一会儿吧!”

    傅榭见韩璎关心他,心里顿时软成了一汪水,右臂紧紧揽着韩璎的腰肢,恨不得把韩璎揉进自己身体内,好永生永世在一起。

    回到房中,韩璎屏退了丫鬟。

    锦帘垂了下来,遮住了外面透进来的冬日阳光,房中顿时只剩下她和傅榭。

    韩璎踮着脚跟仰首专注地看着傅榭,正要说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嘴唇便触到了傅榭柔软的唇——傅榭俯身吻住了她。

    傅榭先是含住韩璎的唇用力吸,接着便探入韩璎口中,激烈地与韩璎唇舌绞缠,把这个吻进行得热烈缠绵。

    在气喘吁吁中,韩璎身子软了下去。

    傅榭吻得热血沸腾,抱起韩璎进了里间。

    韩璎躺在锦褥上,睁开眼睛看着上方的傅榭。

    傅榭也正在凝视着她。

    他的睫毛浓密且长,遮住了幽深的眼波,眼尾上挑的凤眼轮廓美好,仿佛用墨精心描画的一般,好看得很。

    傅榭那里紧紧触着她,韩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声音娇颤:“哥哥,等我拿一件东西……”

    ……

    韩璎疼得浑身僵直,被傅榭摁在身侧的双手发着抖,额头上全是汗,她侧脸咬住里面放着的锦被,这才忍住了几乎喷薄欲出的尖叫。

    傅榭也不好受,嫣红的唇微微颤抖,身子僵硬,漂亮的凤眼上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俊俏的脸上现出欢愉和痛苦交织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韩璎的疼痛终于缓解了一些。

    她额头上的汗全变凉了,黏着发丝贴在脸上,很是难受,便探手去拿枕畔的丝帕。

    把丝帕拿了过来,她才发现丝帕上赫然是一大片嫣红的血迹,不由又羞又气,忙把丝帕塞了回去。

    韩璎想要起身去寻洁净帕子,可是傅榭趴在她身上睡着了。他难得如此熟睡,韩璎舍不得把他吵醒,只得忍耐着。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

    窗前帘幕低垂,屋子里很暗。

    韩璎闭上眼睛,倾听着四周的声音。

    有隔壁金自鸣钟指针走动的声音,有窗外“扑簌簌”的雪落声,有傅榭均匀的呼吸声,还有他缓慢而有规律的心跳声。

    她伸出手臂环住傅榭劲瘦的腰,在身体自某一处扩散开的针扎一样的疼痛中,渐渐也睡着了。

    傅榭这次睡得酣畅淋漓,等他起身,已是傍晚时分了。

    他刚才又折腾了韩璎一番,韩璎累极又睡着了。

    傅榭起身后悄悄分开韩璎,看了看那处的伤势。

    韩璎睡得很沉,一无所觉。傅榭再次下定决心,一定得命人暗中护着韩璎。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面红耳赤出地拉过里面的锦被盖在了韩璎身上,然后坐在那里细细看韩璎的睡颜。

    韩璎睡着时特别的乖,恬静得很。

    傅榭摸了摸韩璎唇上的伤口,心里一疼——韩璎那一刻居然会疼到那种地步,把她自己的唇都咬破了!

    他俯身在韩璎唇上吻了吻,起身去了堂屋。

    外面的雪下得很大,渐成鹅毛之势,外面早已变成了雪白的世界。

    两刻钟后,傅平带着从西疆带回的大夫李今朝过来了。

    傅榭屏退傅平,把李今朝单独留了下来。

    李今朝离开之后,傅榭拿着一个青瓷小瓶进了卧室。

    韩璎是被药液冰醒的。

    她嗷的一声坐了起来,护住了自己那里,眼中满是惊恐看着傅榭:“……哥哥,你做什么?”

    傅榭:“……给你抹药……”

    韩璎抓过锦被盖在了身上,在床上打了个滚,把锦被卷在自己身上,觉得傅榭无懈可乘了,这才闷闷道:“这样的伤……用不着抹药……”

    傅榭眼帘低垂,半晌后他咬了咬唇,艰难地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那种事情……是不是特别难受?”

    韩璎觉得他话音不对,便凝视着他,斟酌片刻后道:“……也不是特别难受,只是刚开始确实疼……”

    见傅榭脸色有些苍白,她忙又追加了一句:“听说以后做多了就会很舒服的!”说完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大眼睛亮晶晶看着傅榭。

    傅榭闻言腼腆地笑了,柔声道:“真的么?”

    韩璎立时明白了他笑中之义,当即道:“今天绝对不行了!”

    傅榭一脸正经:“阿璎,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问问你今晚还能不能去探望岳父岳母!”

    韩璎:“……”

    ☆、第72章

    虽然身体困倦异常,但是韩璎还是挣扎着起来用了晚饭。

    用过晚饭,韩璎又拿了本书歪回了床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歪在床上看书。傅榭拿回的药甚是有效,虽然抹上去有些凉,可是渐渐就不疼了。

    傅榭知道她那里肿了,怕她身子疼,便哪里也不去,坐在床边陪着她。

    洗春等大丫鬟见这对小夫妻虽不说话,却格外的平安和乐,不肯扰了他们的清静,都避了出去。

    屋外北风呼啸,屋内温暖馨香。

    韩璎放下书问傅榭:“哥哥,你从哪儿寻来的药?”

    傅榭看向她:“是我麾下的一位军医制的。”

    韩璎:“……那他会看产科么?”

    傅榭不禁失笑,柔声道:“我已命许立洋在京城寻产科名医了,待他一寻访到,就会派人送过来的,岳母定会无碍的!”

    韩璎“……”唉,和聪明人说话真省事啊,她刚提了一下,对方便什么都知道了!

    傅榭拔出他那把匕首,用丝帕缓缓擦拭着锋刃。

    这样平静安谧的夜,伴着自己的小妻子,对一直戎马生涯的他其实是极为难得的。

    傅榭间或看韩璎一眼,见她歪在床上,被丝绸包裹的身子曲线玲珑,心中不禁有些热……

    韩璎又看了一会儿《史传》,觉得无聊,抬眼去看傅榭,见傅榭老神在在用丝帕在拭他那把匕首,便撒娇道:“哥哥,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我爹娘么?”

    傅榭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疼了?”

    韩璎:“……”

    思索片刻后,韩璎谨慎地回答道:“去看爹娘一趟,我倒是能够勉强支持。”若是再要做那事,那我可就没法奉陪了!

    傅榭精致凤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他把匕首插入鹿皮快靴里,起身道:“走吧!”

    韩璎披上了一件大红羽纱面雪貂斗篷,傅榭披上了一件宝蓝缎面玄狐斗篷,两人携手出了堂屋。

    到了堂屋外,韩璎这才发现傅平带着两个小厮抬着一个软轿正候在门外,不由笑盈盈看向傅榭。

    傅榭面无表情扶了她坐进了软轿里——他怎么会让韩璎冒雪走夜路?

    小夫妻俩一到桐院,得到消息的韩忱和林氏早迎了出来。

    四人进了堂屋坐下。

    韩忱和林氏爱女心切,悄悄打量傅榭和韩璎,见傅榭神采焕发,韩璎却有些脸色苍白萎靡不振,心中便皆有些担忧。

    夫妻俩相视一看,彼此心里明白,又都看向徐妈妈,均有心让徐妈妈跟着韩璎去傅府,好让她细心照料韩璎。

    徐

    妈妈正和林氏的另一位亲信妈妈安妈妈在屋里侍候,见了韩璎她便有些移不开眼睛,悄悄抹了好几回眼泪,又怕夫人看到,装作欢天喜地地指挥着小丫鬟搬了一个红

    铜底座放在了堂屋正中间的地平上,又在上面放了一个鎏金珐琅大火盆,燃上无烟火炭,在上面架着一个铜壶开始煮水,这样既能取暖,又能湿润,还能随时沏茶。

    傅榭陪着韩忱说话,韩璎便扶着母亲回了卧室,闲坐着说话。

    徐妈妈也走了进来,在一旁侍立着。

    韩璎见徐妈妈眼皮红红的,便知她有些舍不得自己,便在心里计较了一番,撒娇道:“母亲,让徐妈妈给我煮红豆汤吧!”她这次回来就是想和母亲商议一下,让她还带着徐妈妈进京。

    徐妈妈闻言忙答应了一声,忙不迭地指挥着丫鬟准备去了。

    韩璎这才和母亲说了自己的想法。

    林氏当即答应了。她原本是怕徐妈妈跟了韩璎过去,倚老卖老在国公府里不大相宜,现在韩璎想要徐妈妈跟着去,她自然是答应的。

    见母亲答应,韩璎满心欢喜,扭骨糖似的缠着母亲,把林氏弄得又是欢喜,又有些凄凉,在韩璎身上拍了好几下。

    韩璎闹了一阵子,怕母亲累,便抱着母亲的腰,半日没说话。

    林氏叹口气道:“明日下午就走么?这也太急了!”

    徐妈妈这时候进来了,插嘴道:“姑爷如今是从二品的殿前司都指挥使,是我们大周的高级将领了,陛下那边想必是离不得他的!”

    韩璎闻言不由笑了,却没说什么。

    红豆粥煮好了,徐妈妈去为她加蜂蜜去了。

    韩璎依偎进母亲怀里,缓缓道:“母亲,我已经让傅榭哥哥托人去探问京城产科名医了,不日就把人送到辽州,您且放宽心,为我生一个又白又胖的弟弟,妹妹也行。”

    林氏抚摩着女儿,心中满是不舍,半日后方低声道:“你年纪小,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凡事也不可太过……”

    韩璎先是随口答应了一声,过一会儿细细一品,脸便悄悄红了。

    夜里回到将军府正院,傅榭去歇马院见他父亲去了,韩璎便命洗春和浣夏铺床,润秋和漱冬侍候她洗澡。

    傅榭回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四周被雪光笼罩,万籁俱寂一片静谧,惟有正院堂屋和卧室内透出灯光来,打破了这静寂的夜,令他觉得心内阵阵温暖。

    傅平刚通报了一声,负责守门的漱冬就从里面掀开了帘子,韩璎含笑迎了傅榭进去。

    韩璎今晚特别的乖巧,服侍着傅榭在锦榻上坐了,还亲自给傅榭奉上了一盏冰糖梨水——她要好好降降傅榭的火气,免得他老是缠着她。

    傅榭其实不爱喝甜水,可是见韩璎笑眯眯瞅着他,不由自主便把一盏冰糖梨水喝完了。

    洗春见状,便做了个手势,示意漱冬等人跟着她悄悄退了下去。

    待

    屋子里只留下傅榭和自己了,韩璎这才单手支颐看向傅榭:“哥哥,明日一大早我母亲就命人把那些东西都送过来,只是不知道爹爹是什么口味。”按照大周婚俗,

    新婚夫妻婚后第三天,新娘家要往新郎家送来食物,譬如鹅蛋、油、蜜、茶、面点、鹅、羊肉和水果之类,让新妇子亲自做菜侍奉公婆。

    韩璎很少亲自下厨,因此有些惴惴,怕明日在公公、大哥、二哥和二嫂连氏面前失了面子。

    傅榭想了想,道:“爹爹闲下来就是爱喝酒,别的也没什么。”

    他似笑非笑看向韩璎:“反正尝你做的菜的人是爹爹,不是别人,你只管拣看着好看的让人做两样,不论味道,只要说是你做的,爹爹绝对会说好的。”

    韩璎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不禁依在傅榭身上笑了。

    她的身子又香又软又暖,触之绵软,傅榭不由心中一荡,便抱起她搂在了怀里,肆意揉搓了一番。

    韩璎很是敏感,当下下面便有液体溢出,那种奇异的清香立时又透了出来。

    傅榭一闻到便有了反应,当下抱住韩璎不再动了。

    韩璎有些想要傅榭,又有些怕疼,便伏在傅榭耳边说了几句。

    傅榭俊脸飞红,却是答应了。

    今夜外面廊下轮到洗春轮值,外院轮到傅平带一队士兵巡逻。

    洗春怕夜里姑娘要茶要水,就在廊下的阁子里炖上了水。

    夜已经深了,洗春正看着炉火发呆,傅平趁机过来讨水喝。

    他一过来便带进了阵阵寒气。

    洗春忙给傅平倒了一盏冰糖雪梨水递了过去,含笑低声道:“冬天天干,容易上火,喝点梨水吧!”

    傅平心中感激,也不进去,接过茶盏在立在阁子外一边喝,一边看着大门外士兵来回巡逻。

    一时间除了士兵隐隐的靴子声和武器的碰撞声,就只剩下炉子上水壶的咕嘟声了。

    洗春和傅平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着难得的相守时光。

    不知不觉间,洗春似乎听到屋子里面隐约间传来颇有节奏的“吱呀吱呀”声,中间夹着低低的哀求声,似是姑娘的声音……

    洗春不知道里面是怎么回事,却觉得那声音荡人心魄,令她有些难受。

    傅平一听就明白了,低声道:“听什么听,赶快看你的茶吧!”

    说的洗春真的不敢听了,却渐渐明白了过来,脸一下子红透了。

    傅平轻声道:“你放心,再过两年,我就求了少夫人娶你。”

    洗春“嗯“了一声。

    韩璎最后是被傅榭抱回里间的。

    她来不及去洗澡,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傅榭抱着韩璎很快也睡着了。

    初八一大早韩璎是泡在浴桶里醒来的——傅榭费了一番功夫没把她弄醒,索性抱着她去洗鸳鸯浴了。

    待韩璎妆扮完毕,傅榭便带着韩璎去歇马院给爹爹请安去了。

    他俩到的时候,傅松和傅栎已经到了,二少夫人连氏也带着两个大丫鬟立在那里,都在等着韩璎这新妇子来服侍安国公用饭了。

    徐妈妈带着丫鬟们在堂前摆了盛放酒菜的桌子,在东南方向摆了盥洗用的金盆、丝帕和香胰子,做好了万全准备,只等着安国公过来了。

    傅榭刚带着韩璎过来,傅远程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锦榻上端坐了下来,等待韩璎服侍自己。

    韩璎有些紧张,不由求救地看向傅榭。

    傅榭默不作声立在父亲身侧,凤眼眼波流转,看向东南方向。

    韩璎当下便明白了,走到那里用心洗了洗手,然后过去洗盏斟酒,恭谨地奉给了安国公。

    此时堂上立着不少人,却都摄于傅远程之威和傅榭之肃,无人敢出声,

    一时静寂异常。

    待傅远程饮完酒,韩璎又用托盘端着徐妈妈帮她准备的几样菜肴奉了上去,然后立在傅远程身边服侍布菜。

    傅远程一尝就知道这些菜肴不会是韩璎做的——因为菜做的太美味了!

    他把各样菜都品尝了一遍,这才含笑道:“新妇子甚好!”

    又慈爱地看向韩璎,温声道:“韩氏退下吧!”

    韩璎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退了出去。

    连氏见状也跟着退了出去。

    傅榭和两位庶兄傅松傅栎则留下陪着父亲。

    到了堂外,韩璎看了连氏一眼,微笑道:“见过二嫂。”

    连氏原本是预备过来好好挑剔新妇子一番的,结果亲眼见到一向挑剔的公公有多偏心,当下不敢惹事,抑制住心中的火气,强笑了笑。

    韩璎含笑道:“二嫂,我和相公下午就要出发回京了,再相见不知是何时了,真有些舍不得二嫂呢!”她不欲生事,知道连氏新近替代被赶回京城的蓝氏主中馈,怕是担心自己,便特意说了出来。

    连氏一听,当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倒没什么话,两人寒暄了两句便各自带着丫鬟婆子分开了。

    韩璎实在是太累了,就歪在锦榻上看着徐妈妈她们收拾行李,预备下午出发。

    ☆、第73章

    待徐妈妈她们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韩璎又亲自去看了傅榭的衣物,见样样妥当,便没多说,只是吩咐洗春去叫傅平过来。

    傅平过来之后,见韩璎端正地坐在锦榻上,忙恭谨地行了个礼,然后静候着韩璎的吩咐。

    韩璎沉吟片刻后道:“留下看房子的人安排没有?”镇北将军府正房这三重院落和花园归她和傅榭,既然他们要进京赴任,自然得留下看守房子的人。

    傅平沉声道:“禀少夫人,奴才安排了傅定和傅定媳妇两口子,另有几个老兵留守。”他是傅榭的亲随,却也被傅榭给了韩璎做了管家,因此这些琐事都由他安排。

    韩璎见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便含笑点头,让傅平下去了。

    她又问洗春:“给四妹妹的礼物准备好没有?”

    洗春忙回道:“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放了一百两银票,又有一盒首饰,另外就是些衣料了。”

    韩璎打了个哈欠,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拿来我瞧瞧……”

    她本就年少,这几日又被傅榭折腾得有些狠,自然就容易累容易饿容易累,因此韩璎不过做了这些事情,便觉得浑身酸软,累得不能行,索性回卧室补觉去了。

    傅榭上午先是陪着父亲视察城外军营,后来又一直在父亲的书房见人。

    忙起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只是如果中间偶尔有些空闲,他的大脑自作主张就去想韩璎,想韩璎在房里做什么,是不是又在淘气,又想起昨夜韩璎乞求哀怜无限娇媚可怜可疼之态……

    他不由自主有些心慌,索性以更衣为借口回了正房。

    正房里静悄悄的,洗春带着润秋和漱冬在堂屋做针线,徐妈妈带着浣夏在小厨房内忙着准备午饭。

    见到傅榭进来,洗春等人忙起身行礼。

    傅榭停住脚步,淡淡道:“少夫人呢?”

    洗春忙道:“禀公子,少夫人在卧室内休息。”

    傅榭闻言,微微颔首,抬脚进了卧室——脚步不由自主放轻了。

    红木雕花拔步床上锦绣帐幕低垂,沁人的蜡梅香气慢慢氤氲着。

    傅榭走了过去,撩起帐幕挂在玉钩上,在床边坐了下来,凝视着睡得昏天黑地的韩璎。

    韩璎侧身蜷缩成一团,微肿的嫣红嘴唇微微嘟着,似乎还在撒娇。

    傅榭不由有些好笑,伸出手指抚了抚韩璎的唇,见她没反应,就又捏了捏韩璎的鼻子。

    韩璎咕哝了一下,拍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傅榭微微一笑,凑过去在韩璎发上轻吻了一下,又在韩璎脸上吻了一下。

    他又闻到韩璎身上那种奇异的清香,忍不住探手到韩璎怀里摸了一会儿,亲吻了好久,最后抱着韩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最后见时间不早,该去参加父亲为他举行的饯行宴了,傅榭这才放开韩璎起身梳洗换衣。

    梳洗罢正要出去,傅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便停住了脚步。

    因姑爷去看自家姑娘了,洗春想起昨夜隐约听到的声响,便悄悄带着润秋和漱冬避到了外面廊下的阁子里。

    阁子里生有烧水顿茶的炭炉,倒也不冷,三人坐在里面说着话坐着针线,倒也惬意。

    这时候守门的婆子过来通报,说二少夫人带着几个年纪小些的姑娘来和三少夫人话别。

    洗春还没说话,那边连氏便浩浩荡荡带着几个庶出的姑娘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进了大门。

    洗春带着漱冬和润秋迎了出去。

    行罢礼她略一思索,含笑道:“禀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刚刚睡下。三少夫人一向浅眠,难得入睡,奴婢不敢惊扰,要不等三少夫人起身后亲自去向二少夫人和诸位姑娘赔罪?”

    连氏皮笑肉不笑大声道:“哟呵,我这位弟妹架子倒是大!”

    洗春笑了笑,不打算理她。

    漱冬却有些耐不住了,往前跨出半步,笑吟吟开口道:“二少夫人有所不知,我们三少夫人用罢午饭就要随三公子出发进京了,这一路怕是要舟车劳顿,因此先歇一会儿!”

    连

    氏一向自诩心直口快,当即道:“哦,那也该睡够了吧?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再跑一趟?”她是命人打听了傅榭在国公爷的歇马院见人,这才带着几位庶出的姑娘来

    寻韩璎的晦气的。她想得很简单,傅榭虽然吓人,可是韩璎却年纪小小,又刚嫁过来,未免脸皮薄胆子小,她想趁傅榭不在给韩璎来个下马威,这样韩璎虽是冢妇,

    以后就不敢在她面前拿大了。

    漱冬正要再说,却被洗春扯了一下衣袖,不由看向洗春。

    洗春耳语般道:“姑爷就在屋内,这连氏上赶着作死,你理她作甚?”

    傅榭已经走了出来。

    他掀开锦帘走了出去,立在堂屋前,凤眼微眯看着连氏即她身后那几个庶妹。

    连氏当下脸都白了,直竖竖立在那里,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那几个庶女本就是想来巴结嫡嫂的,如今见嫡兄出来,自然是纷纷屈膝行礼满脸堆笑巴结道:“见过三哥!”

    丫鬟婆子们也纷纷行礼。

    连氏被亲信婆子捅了一下,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挤出一丝笑意:“大白天的三弟也在房里呢!”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傅榭立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却自有一股肃然之气在。

    他修眉微蹙看着连氏:“二嫂身为大家闺秀,自是精研《女论语》,请问《女论语第一立身》怎么背?”

    连氏:“……”

    傅榭淡淡道:“……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莫与相亲……立身端正,方可为人。”

    “不知道么?”他眼神幽深看向连氏,“看来二嫂需要好好学学了!”

    连氏脸色蜡黄,冷汗涔涔而下,突然扑上去,嘶声道:“三弟,你——”

    傅榭嫌她声音大,怕扰了韩璎休息,便沉声吩咐一旁侍候的傅平傅靖:“请二少夫人去青松苑跟着丁嬷嬷学规矩去。”

    连氏知道傅榭性子残暴软硬不吃,怕他真的命人拖了自己过去,忙老老实实带着丫鬟婆子出去了。

    剩下那几个庶出的姑娘噤若寒蝉一动也不敢动。

    傅榭懒得和她们多说,便扫了她们一眼,道:“《女论语》一人十遍,自己去青松苑丁嬷嬷那里领罚吧!”

    其中有一位七姑娘机灵了一些,忙答了声“是”,屈膝行了个礼:“三哥,妹妹告辞了!”

    她一提出告辞,其余几个小一些的也都明白了过来,纷纷答了声“是”,行礼告辞,一时作鸟兽散,都去找教礼仪的丁嬷嬷去了。

    傅榭静静立在那里,瞧着这些庶妹一个个灰头土脸出去,在心里叹了口气。

    父亲为了一时的欢愉,生下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庶女,却只管生不负责教养,这些庶妹被姨娘们养得一个个走了样,小家子气十足。

    既然这样,当初何必要生?

    总之,傅榭是各种的看不惯他亲爹傅远程。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像爹爹一样弄得内宅一团糟。

    这一切韩璎都不知道。

    她一直睡到了下午,最后被徐妈妈炖的海鲜砂锅的鲜美香味给诱惑醒了。

    徐妈妈最懂韩璎的心,见洗春叫不醒韩璎,便炖好砂锅之后就端了进来,专门放在了卧室的条几上,等着韩璎自己醒来。

    韩璎果真就醒了。

    因为知道安国公中午要给傅榭饯行,傅榭不会回来用午饭,所以韩璎也不等傅榭,让人盛了香米饭,自己配着海鲜砂锅慢慢吃了。

    待她漱罢口,洗春便把上午连氏等人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璎歪在锦榻上默默听着。此事若是由她来处理,因为要看傅栎的面子和连氏娘家的面子,只要连氏不过分,她自然会敷衍连氏一二的,没想到傅榭一点面子都不给……

    待洗春说完,韩璎缓缓道:“连氏的娘家……”

    洗春从傅平那里知道不少内情,便不慌不忙禀报道:“禀姑娘,听说二少夫人是庶出,她姨娘生前和连夫人闹得很僵,又没有亲兄弟撑腰。”连氏虽是国公爷麾下将军之女,可是自从姨娘没了,连家对她就不闻不问了。

    韩璎一下子听明白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想起了自己的娘家,不由锁紧了眉头——大周有句话叫“娘家人,出气人”,意思是女子出嫁之后若是被欺负,娘家兄弟就是她的出气人。

    韩璎万事都好,只是缺一个亲弟弟。

    她倒是不怕傅榭欺负她,只是没有弟弟,父亲的爵位将来怕就要落入二房手中了……

    韩璎暗自下了决心,到了京城,一定要想法子见见许立洋,好好说一说寻找产科名医之事。

    傅榭到了傍晚才回来。

    韩璎见他瞧着一切如常,却依旧有些不放心,便牵着傅榭的手进了卧室,把傅榭推倒在窗前的贵妃榻上,自己凑过去闻他的鼻唇,看有没有酒气——没办法,傅榭个子太高了,她立在那里够不着。

    傅榭今日乖得很,眯着凤眼安安生生躺在贵妃榻上,任凭韩璎去闻。

    韩璎闻到了扑鼻的酒气,忙吩咐徐妈妈:“妈妈,把醒酒汤端过来!”她就怕傅榭喝太多酒,因此早就让徐妈妈做了醒酒汤。

    傅榭听话地喝了半碗醒酒汤,闭上了眼睛。

    韩璎又用被子盖在他身上,命徐妈妈带着洗春守着,自己带着润秋和漱冬坐了软轿去和爹娘韩玲告别去了。

    天刚擦黑,傅平傅靖等人带着亲卫,扈卫着几辆马车出了辽州城。

    傅榭因为酒意没有骑马,一直躺在韩璎的马车里睡觉。

    韩璎的马车是他亲自督造的,宽大厚实,而且里面床榻屉桌俱全,很是方便。

    等傅榭彻底醒来,已是凌晨时分了。

    这一路连夜赶路,韩璎为了照顾傅榭,便让生物钟和傅榭一致,傅榭睡,她也睡,因此傅榭一醒她也醒了,当下含笑道:“小傅大人,您要不要先喝点温茶?”

    傅榭“嗯”了一声。

    韩璎虽然颇爱偷懒,可是她觉得自己的男人还是要自己照顾,便不愿假手于人,也不叫人,亲自服侍傅榭。

    她拿出窠子里嵌的暖壶,倒了一盏温茶喂傅榭喝了,又用温手巾为傅榭擦了脸。

    见傅榭清醒了,韩璎这才得意洋洋问傅榭:“哥哥饿不饿?有温度正宜的紫参野鸡粥哟!”中间在驿站停下用饭的时候,她怕傅榭醒了会饿,便特地命徐妈妈用保温的双层瓷窠子盛了紫参野鸡粥——韩璎记得傅榭不爱吃甜的。

    傅榭宿醉初醒,胃正有些难受,闻言便答应了一声。

    喂完傅榭喝水,韩璎又喂着傅榭吃了碗粥,还服侍他用茶漱了口。

    待一切停当,她把用过的碗筷杯盘全盛在篮子里递给了外面的傅平,自己懒洋洋倚在傅榭怀里,轻轻抚摸着他。

    傅榭知她从来没照顾过人,可是照顾起自己来却似模似样的,心里不禁暖暖的,他抱着韩璎忍不住吐槽道:“以前我有了酒都是饿到天亮的。”父亲怕他学坏,也为防着继母在他房里安插人,因此傅榭自小身边都是小厮服侍,从来没人这么细心地照顾过他。

    韩璎:“……”

    她大眼睛笑得弯弯的:“哥哥,以后你有我!”她喜欢傅榭,愿意照顾傅榭。

    傅榭“嗯”了一声,抱住了她。

    一路日夜兼程,傅榭一行人终于在整月初十下午赶到了鲁州,马车直接进了傅榭在鲁州的宅子。

    这个宅子位于清静的背街,距离鲁州行宫不远,颇为简朴小巧,只有内外两进院子和一个后花园。

    外院是傅榭的书房和见人的地方,内院则是韩璎的居处。

    徐妈妈指挥着人卸行李,韩璎跟着傅榭进了内院的卧室。

    留守在鲁州宅子里的人早就备好热水了,韩璎正在催促傅榭进浴间洗澡,洗春就在外面传话:“禀姑爷,傅平说有人要见您。”

    傅榭正要脱衣服,闻言微一沉吟,道:“我这就过去!”

    他拢了拢外袍,交代韩璎:“我去见人,你先洗吧!”说罢直接出去了。

    韩璎:“……”傅榭一向爱洁,能让他连澡都不洗就去见的人,到底是谁?

    ☆、第74章

    鲁州傅宅的内院是傅榭为了韩璎住得舒服特地交代人收拾的,十分舒适精巧,称得上是低调的奢华。

    外院的氛围却和内院完全不同。

    外院从大门外看不过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宅子,可是一进大门就会发现院子里看着花木扶疏颇为雅静,实际上到处都有全副甲胄的傅军士兵挎着雁鸣刀进行警戒。

    许立洋把自己带来的青衣卫留在了书房外面,独自进了书房候着傅榭。

    负责书房的傅宁为他奉了一盏清茶,静静侍立一边。

    傅榭还没进来,许立洋在里面听到他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当即起身迎接。

    行罢礼许立洋侧身立在黄花梨雕花书案前,恭谨地禀报道:“公子,奴才已把那个叫宛雅的宫女安顿在了后花园的暖阁里。”

    傅榭立在书案后,看了许立洋一眼,问道:“皇后娘娘那边呢?”许立洋面容沉静态度从容,看来随着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气质也更加雍容了,不再是先前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太监了……

    许立洋恭谨道:“禀公子,皇后娘娘那边万事齐备,只等您的安排了!”

    只不过十来天不见,公子好像更加深沉了,整个人似是随意地立在那里,却如青松如山岳一般,令人心生肃然……

    傅榭沉声道:“你回去禀报皇后娘娘,请她今日酉时宣太医觐见。”

    许立洋抬眼看向他,细长的眼睛带着一丝疑惑:“公子——”

    傅榭淡淡道:“太医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许立洋答了声“是”,接着禀报道:“前日晋州窦奇志和洛阳王世英造反的消息传来,陛下虽然日日沉溺酒色,十有八‘九是在醉中,却开始念叨公子,要奴才召您护驾,只是全被崔宰相给拦住了。崔宰相荐了广南将军胡宇崴前往晋州平叛,荐了冀州总管崔安明前往洛阳平叛。”

    傅榭闻言思索片刻,看向许立洋:“我戌时之后有时间。”他得先回内院洗个澡,再陪韩璎一会儿,晚上才有时间带韩璎进宫见承胤帝和皇后娘娘。

    另外是因为每日戌时宰相崔成珍出宫回在鲁州的住处,崔成珍不在承胤帝身边,傅榭才能最大限度施加自己对承胤帝的影响力,达成自己的目的。

    许立洋心思灵动,当即会意道:“奴才明白。”他快到戌时的时候再在陛下面前提起公子。陛下一直盼着公子到来,一定会立时宣召公子进宫的。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