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付拾一秒懂:“明天要是没事儿,咱们就弄点好吃的去!”

    李长博在旁边都插不上话:……

    不过,第二天付拾一和杜太夫人还是没能吃上好吃的。

    因为发现了那个被截断手指的倒霉蛋了。

    那个倒霉蛋被扔在了街上。

    天还没亮估计就被扔出来了,而后有人上报到了长安县衙门。

    于是乎,付拾一一大早就被通知去衙门。

    徐双鱼和翟升两个看了情况,觉得就是那个倒霉蛋,于是特地叫人立刻请她去。

    付拾一咬着一个热的红糖糯米煎饼,还没从困意里挣扎出来,焉哒哒的坐在马车上去上班。

    糯米煎饼表皮油润润的,内里雪白柔软,咬开时候,甚至有点不能定形。

    中间已经融化成糖液的红糖,也开始往外流。

    付拾一小心翼翼的保持着平衡,尽量让它不淌得到处都是,同时更是又狠狠咬了两口——这种有汤圆一般的口感,但是外皮酥脆的煎饼,让人根本无法抗拒。

    而且这样冷的天气,这种糯叽叽的小甜饼,是提供热能的最佳燃料!

    糯米煎饼吃完,也刚好到了衙门。

    付拾一洗过手,就去验尸房。

    不过验尸房里空无一人。

    抓来一个不良人问了,才知道那个倒霉蛋还没死,所以被送到了除辛那儿。

    于是付拾一惊了一下之后,就杀向了除辛那儿。

    除辛顶着两个黑眼圈,坐在门口熬药。

    看见了付拾一,她登时有点欲言又止,神色十分微妙。

    付拾一感觉出不对来,脱口而出:“莫不是人死了?”

    除辛摇头,“死是没死,就是比死了也强不多点了。”

    付拾一很快就明白了除辛为什么那么说。

    事实上,她看到那个倒霉蛋的样子后,深深的觉得,的确是还不如死了呢——眼睛瞎掉了,舌头被割掉了,耳朵也被割掉了,基本上五官就剩下一个鼻子是正常的了,且不说以后的生活怎么办,只说怎么接受自己现状,都是个难题!

    而受伤这么严重,显然他也是失血不少,整个皮肤下,都快看不到静脉血管了。而且,他还在发着烧。

    翟升和徐双鱼站在旁边,无辜的解释:“他被发现时候就这样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付拾一揉了揉眉心,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最后她转身出去问除辛:“还有得救吗?”

    除辛一脸怜悯:“都不是致命伤,退烧下去就好了。他在外头冻了很久,身上衣裳很单薄。所以才变成这样。”

    付拾一点点头:“尽量救治吧。”

    而她则是准备去进行检验——虽然人没死,但是也得验伤不是?

    将这个倒霉蛋面上血污擦干净之后,付拾一对着他的脸,就陷入了沉思:怎么这么像李县令呢?

    大家明天见~我也要去买买买了~但愿我还能剩下一双手码字~

    ###第1766章

    这是谁呀###

    第1866章这是谁呀

    付拾一将这个疑惑说了出来,并且问自己两个学生:“你们觉得呢?”

    翟升翻了个白眼:“这说是李县令亲兄弟都有人信。”

    徐双鱼郑重其事的:“这倒不至于,顶多是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你看气度就能看出来——”

    付拾一:……我可怜的公公,足不出户,就被扣了个屎盆子。

    不过她也觉得徐双鱼说得对:“会不会是李县令阿爷哪个兄弟做的孽?”

    翟升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李家清白家风就这么被泼黑了。

    除辛在门口,幽幽的问了一句:“你敢不敢问李县令?”

    付拾一缩了缩脖子,干笑两声:“其实我想,我猜到了他的身份了。你们听没听过,嘉诚县主十分痴迷李县令的事情——”

    这个事情,其他人不知道,但是王二祥立刻亢奋起来:“怎么不知道!这个事情,还要早一些。你们是不知道。比起河源郡主,嘉诚县主简直就是疯了一样!”

    付拾一眼睛都亮了:???愿闻其详!!!

    王二祥端了个小板凳,就地坐下,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起了嘉诚县主的光辉事迹。

    怎么说呢,现代那些讨人嫌的私生饭,可能是得到了嘉诚县主的真传。

    譬如,偷偷购买李长博用过的东西——李长博去旁人家中做客,喝过水的杯子,被嘉诚县主讨要走。

    李长博吃过的那盘点心,她也要都带回家。

    甚至李长博的各种墨宝,写废了的东西,她也买通人偷出来。

    甚至,李长博穿过的鞋袜,她都想办法偷过——那时候,李长博来长安赶考。而那时候,李长博还比较年轻。

    至于偶遇什么的,拦路表白什么的,伤害和李长博有过接触的年轻女子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付拾一听完,深深感叹:李县令这么反感河源郡主,莫不是也有这位的丰功伟绩?他从不看一眼别的女子,莫不是也是因为被荼毒得有了心理阴影?

    这么一想,她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感谢嘉诚县主的:若不是她,李县令未必能单身到今天,便宜了自己呢!

    付拾一正色的,由衷的夸了一句:“有时候,蟾蜍也是一味好药。”

    翟升和徐双鱼:???

    就连除辛也莫名:“好好的怎么提到了蟾蜍?”

    于是付拾一给大家讲了天鹅公主被癞蛤蟆觊觎的这个故事。

    除辛差点笑昏厥过去:“嗯,蟾蜍还真是一味好药。”

    其他几个人震惊脸:什么时候付小娘子损人都这么文雅了?!

    付拾一问王二祥:“那你听没听说过,嘉诚县主后来的丈夫是长什么样?”

    “嘉诚县主很宝贝,轻易不带出门。”王二祥压低声音,神神秘秘:“不过根据可靠消息,嘉诚县主的丈夫,和李县令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当年还有人偷偷怀疑,嘉诚县主是不是将李家哪个旁支的孩子给弄来了。而且,听说她丈夫年岁比她小。”

    付拾一明白了。

    于是目光再落在躺在那儿倒霉蛋身上,就更同情他了:这可真是太倒霉了。

    付拾一想了一想:“想办法找到嘉诚县主身边的侍女,让她们来认一认。再不行,就只能让嘉诚县主来认了。”

    虽然不是验尸,但其实也和验尸没有什么区别——这个倒霉蛋儿,只剩下了一口气。

    当衣服脱开那一瞬间,付拾一他们就倒吸一口凉气:太禽兽了!真的太禽兽了!

    这个倒霉蛋儿的身上,有皮损。

    怎么样的皮损呢?

    就是那种剥皮造成的皮损。

    胸口的一大片皮肤被剥离后,底下的肌肉组织,看得一清二楚。

    由于组织渗液,衣服已经黏在了伤口上,所以脱下衣服时候,明明在昏迷中,可对方还是疼得整个人都在抽搐。

    这无异于是再一次的揭皮。

    付拾一已经知道那四块皮是从哪里来的了。

    而被剥皮的范围,显然比那四块皮更大。应该是剥皮下来后,又重新的切过。

    这样大范围的皮肤缺失,除非是重新植皮,否则根本不可能好起来。

    可能一时半会不会死,但随着时间过去,感染,化脓,最后人就会死在并发症上。

    付拾一很清楚一点,这个时代,治疗,也只是拖延时间,承受更多的痛苦。

    而最后,死亡也依旧会到来。

    她沉默的让到了一边去,让除辛来看伤口。

    除辛原本诊脉,觉得人还有一线生机,可以试试。

    但现在看着这一大片伤口,就惊讶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付拾一告诉她:“小腿上,肚皮上,还有后背上,都有同样的伤。”

    她顿了顿:“以我对人体的了解,恐怕伤口是长不好的。”

    除辛说不出话来,迅速检查一遍他全身,果然肚皮上还有一块同样大小的皮肤缺失,后背的更夸张,可能是切坏了一次,所以有两处一大一小的伤。小腿上的最小。

    但是每一个伤口,都已经开始化脓了,肉和衣服黏在一起,撕开时候,就会让人疼得肌肉不住的抽搐。

    而面对这样的伤口,翟升都有点绝望:“前后都有伤口,这可怎么放?”

    付拾一也很无奈。

    最后,他们只能将人侧着放。怕他自己撑不住,所以翟升和徐双鱼两个就帮忙按着肩和盆骨,固定姿势。

    可这样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这样。

    除辛看着人,不自觉的露出怜悯和哀痛来。身为医者的仁心,让她见不得这样的情景。

    付拾一轻声道:“想办法,让他清醒过来一阵吧。或许,他还有想说的话。再然后……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

    身为医者,除辛意识到付拾一的意思后,下意识张口就想反驳:“怎么可以——”杀人?

    可是后面的字,最终还是颓然的被咽下去。

    眼耳口俱损,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就算活着,其实也没多大的意义。

    更何况,也活不下来。她当然比付拾一还要清楚,这样的伤,她治不好。

    大夫治的是病没错,可是到了一定程度的病,她就无能为力了。

    那已经不是病,而是命了。

    其实我真的觉得,安乐死对于很多临死之前很痛苦的病来说,真的是解脱。

    下一更,十点半左右~双十一买破产了,惆怅极了。你们的钱包都还好吗?

    ###第1767章

    同意与否###

    第1867章同意与否

    除辛站在那儿,眼眶红了,眼泪也落下来了,可最终,她还是只能无奈的说一句:“我做不了主。”

    “去请示李县令吧。”付拾一也很无奈,也很无力,但她也更清楚,痛痛快快的死掉,不被病痛折磨,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除辛默默的退出去,出去之前,她低声说了句:“我去弄些止痛的药。”

    付拾一点点头:“阿芙蓉也可以用。不必担心剂量问题。”

    阿芙蓉本身就是麻沸散的成分,但是除辛一直很小心剂量问题。

    但对于要死的人,剂量问题就可以抛开了。因为活不了,所以成瘾性,不予考虑,只需考虑患者临死之前这段时光,尽量减轻痛苦。

    除辛叹息:“知晓。”

    阿芙蓉很贵,因为最好的都是从外域进来的,本土能种植的地方,也离长安太远,且药效也不如外域的。

    但这个时候,谁也没提钱的问题。

    在生死面前,钱财微不足惜。

    付拾一再验伤的时候,心中也是沉甸甸,费了一番功夫,这才找回了专业状态。

    “伤者体长五尺六寸左右,身形瘦削,肤白,发乌黑。”

    “其双目因外力所致,眼球破裂,晶体浑浊,已彻底失明。”

    “双耳被刺破,耳道损伤,外耳也被割去,具体失聪程度无法判断。但极有可能耳膜破裂,彻底失聪。”

    “舌头也被割去大半部分,剩下一部分很难再发挥作用。故而伴随失语。”

    “伤者除去上述外伤之外,右手食指缺失,伤口结痂良好,判断应该是两日到三日前受伤。”

    “除此之外,伤者还有胸口一处,后背两处,腹部一处,左小腿一处的皮肤缺失,最大者,足有成年男性巴掌大,最小者,也有成年女性巴掌大。伤口已出现化脓现象。”

    “伤者高热不退,人陷入昏迷,肢体末端还有冻伤痕迹,此时虽然还有一口气,但很有可能支撑不了多久。根据伤情判断,建议进行安乐死,减少死前经历的痛苦。”

    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付拾一只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好似被抽出去了。

    她叮嘱两个学生一句:“你们先照顾好他吧。”

    而后,她就不敢多看一眼,匆匆出去。

    有时候,人生在世,怕的不是艰难困苦,而是怕没了希望。

    李长博过来时候,付拾一正坐在台阶上,面无表情的思考人生。

    他在她面前站定,轻声问:“在想什么?地上不凉?”

    付拾一摇头:“不凉。我在想,嘉诚县主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怎么能够那么狠呢?

    这可是她的枕边人。她怎么就能纵容旁人,那么伤害折磨自己最亲密的人?

    就算没有爱情,日久相处,养条狗都会心生怜惜的,更何况是人?

    对于这个问题,李长博则是回了一句:“有的时候,脑子有病的人,是没办法用正常眼光看待的。”

    付拾一点点头:“我也觉得嘉诚县主是脑子有病。”

    李长博进去看了一眼,很快就退出来。

    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出来后他还又说了一遍:“她真的是有病。”

    付拾一点点头。深深的理解李长博的感受:任何文字和言语的表述,都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他们应该是觉得,他没了用处,而且又怕他泄密,所以干脆将人弄成这样,再丢掉。”付拾一分析道:“他们是故意将人丢在主街上的,为的很可能是示威,或者制造恐慌。现在外头的传闻,一定很多。”

    “而不管剥皮,还是切下手指,甚至于戳瞎眼睛,弄伤耳朵,切割外耳和舌头,手法都很专业老练。”付拾一微微眯起眼睛:“可是范老头早就被抓了。手指头可以是范老头切的,皮也可以是范老头剥的,但是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范老头?”

    “而且,应该是仵作做的。”付拾一语气很笃定。

    李长博惊讶:“何以见得?”

    “如果是普通匕首,很难将舌头切得那么多。还有耳朵,也并不是一刀直接割下来的,而是一个比较长的过程,因为伤口处皮肤,有锯齿状的痕迹。这说明,是一点点割下来。”付拾一甚至举了个例子:“切过肉的人,都能看出这其中的不同。”

    李长博明白付拾一的意思了,当即转身就往外走:“我去一趟大理我跟你一同去吧。我想去见一见嘉诚县主。”付拾一咬牙切齿:“人成了这样,可她依旧是妻子,如果要安乐死,肯定要征求她的同意。就算没有安乐死,人死了,尸体如何,也要她发话。”

    于是两人一同出门,直奔大理一路上,两人都没多说什么,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以至高力士见到他们二人时候,整个都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高力士还不知道长安县衙门的具体事情,他只知道有个伤者送去了。

    付拾一将情况大概说了一下,高力士也沉默了,二话不说就让人带着付拾一去见嘉诚县主。

    嘉诚县主的样子比昨天看着要好一些了。化了妆,还换了衣裳,甚至桌上还摆着一盘点心,她看上去过得还不错。

    付拾一一个没忍住,张口就是嘲讽体:“县主过得不错啊。在牢狱里,都抵挡不住你享乐的步伐啊!真是躺在棺材里都要人伺候,死都不忘享受!”

    嘉诚县主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当即气得脖子都粗了一圈,可惜噎了半天,也只骂出来一句:“粗鄙!”

    “你倒是不粗鄙。男人都成那样子了,你还有心思化妆打扮,吃点心享受。”付拾一皮笑肉不笑:“请问,您还是个人吗?学过礼义廉耻这几个字吗?”

    她顿了顿,越发损了:“不对,不能这么说。动物可能不太愿意被这么侮辱。毕竟把你和动物放在一起,对它们太不公平了。”

    嘉诚县主彻底绷不住娴静的形象,破口大骂道:“你撒哪门子的疯?”

    事实证明,不管地位多高,穿得多精致,女人一旦失去理智,那么也都是一个模样。

    大家明天见呀~

    ###第1768章

    心情复杂###

    第1868章心情复杂

    付拾一耸肩摊手:“我这叫路见不平而已。不过,其实也犯不上。”

    她看着嘉诚县主,直接告诉她实情:“你知道吗,今天早上,有人在街边上发现了一个被丢在那儿的重伤男子。”

    “伤到了什么地步呢?眼睛被戳瞎,耳朵被切了,舌头也被割掉了。他食指没了,身上还缺了好几块皮——请问,你认识他吗?”

    顿了顿,付拾一热心补充:“哦,对了,他还特别像李县令。”

    嘉诚县主愣了。

    付拾一看着她,再问一遍:“你知道他是谁吗?”

    嘉诚县主张了张口,嘴唇有点哆嗦,却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颤抖着问了句:“他……怎么样了?”

    “有瞎又聋又哑,而且身上的伤一直在恶化,他浑身高热,神志不清,救是救不活了。”付拾一看着她脸上的担忧,却不同情,只觉得好笑:迟来的深情,算什么呢?

    嘉诚县主说不出话来了,神色都恍惚了。

    过了很久,几乎付拾一都打算要走了,才听见她干涩的问了一句:“我能……去看看他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付拾一反问。

    嘉诚县主点点头,面露苦涩:“他……他是我丈夫。他叫……彦青。”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付拾一这句话,是真心实意替彦青问的,如果有,能见最后一面,也算是……不那么惨?

    可嘉诚县主摇摇头:“他家里人都死绝了。他是个孤儿。打仗,只有他自己活下来了。我见他长得……把他买了下来。”

    付拾一忽然就没了脾气:这个世道总是这样,挣扎求生的人,却往往比其他人遇到更多糟糕的事情。

    彦青遇到嘉诚县主,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活下来,却最终还是如此凄惨的死去。

    “我能见见他吗?”嘉诚县主忽然哭了,声音也哀求了:“让我见见他,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

    付拾一还真有一个问题想问:“那么,你告诉我,他们那么对彦青,是你同意的吧?你知道他的手像李县令,所以,你同意用他的手指。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可能相信。”

    嘉诚县主没有反驳。

    付拾一忍不住嘲讽:“所以你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呢?”

    嘉诚县主捂住脸,“呜呜”哭出声来:“我没想他会死,一根手指头而已——我救了他的命,给了他荣华富贵,要他一根手指头也不过分吧!”

    “是,没了一根手指头,他不会死。可他会疼啊!而且皮呢?那是活人,硬生生扒了皮,他又是什么滋味?”付拾一问她。

    嘉诚县主哭声越来越大。

    付拾一转身出去:“我帮你去问问高力士。其实我还真想你去看一眼,不看看,你怎么知道你做了什么孽?”

    对于这个事情,高力士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只不过说要准备一番。

    付拾一点点头,轻声建议:“我建议,来一招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高力士一愣,不由得细细打量付拾一。

    付拾一耸肩:“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想着,那些人将彦青丢在街上,必然有些目的。或许,就是冲着嘉诚县主来的呢?”

    有个词,叫诱饵。

    还有个词,叫杀人灭口。

    高力士神色复杂的夸赞一句:“付小娘子真是玲珑心肝。”

    “那还是算了吧。”付拾一悻悻道:“一般这种人都没有好下场。参考比干。”

    高力士:……可也得有人敢吃啊!

    李长博这头还没完事儿,付拾一就先回去了。

    彦青那样的情况,她怕他们应付不了。

    事实上,付拾一是对的。

    彦青没等用药,自己就醒过来了。

    然后,他跌跌撞撞的要寻死。

    付拾一过去时候,除辛的药房都被弄得一团乱了。

    彦青身上光着,只穿了四角短裤在屋里到处冲撞,翟升和徐双鱼两个顾忌着他的伤口,就有点儿无从下手的感觉。

    不得不说,彦青皮肤挺白的。

    身材也是不错的。

    但是这个形象吧,多少有点有碍瞻观。

    除辛都避得远远的。

    徐双鱼和翟升两个看见付拾一,就像是看见了救星,就差扑上来抱大腿了。

    面对他们二人的求助,付拾一冷漠的拒绝了:“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是女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她甚至还鄙夷的嘲讽:“不要让我觉得你们两个连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只会白吃干饭!”

    徐双鱼和翟升默默的撸起了袖子,对视一眼之后,终于都拿出了自己的实力。

    在两人一人被抓了好几下之后,彦青终于被制服了。

    付拾一也没法让彦青穿衣裳,只能将人先那么按着。

    而后,就在众人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想了想,直接将一支笔塞进了彦青的手里。

    刚才还躁动不已的彦青,忽然就安静了。

    而后付拾一又将一张纸,塞进了彦青另一只手里。

    彦青再一次激动起来,不过却没了发疯的感觉。

    付拾一握住他的手腕,将他往桌子边上带。

    彦青微微迟疑了一下,就跟着付拾一的牵引走,那样子,乖得不得了。

    将纸铺在桌上,拉着彦青的左手感受一下之后,付拾一再用手指点了点他的右手。示意他写。

    翟升和徐双鱼目光灼灼的看着付拾一,敬仰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付拾一睥睨二人:哼,这种事情,当然要动脑子了!

    彦青必是不想活了,但不代表他什么也不想说。

    事实证明,彦青现在这样,指望他写出正常的字,是完全不可能的。

    因为他煞有架势的,写出了一个墨团来。

    付拾一倒是记住了每一个比划和它们的顺序,迅速拽过来一张纸进行记录。

    翟升连连点头:不愧是我师父!真是聪明绝顶!

    付拾一此时此刻如果听见他的心声,必定会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才绝顶!祝你这辈子早早就聪明绝顶!

    很快彦青就写出了第一句话。

    只是看着这句话,所有人都心情略有些复杂。

    付拾一更是不忍看他,只默默的转开头。

    下一更,十点半左右哦~

    ###第1769章

    真的很傻###

    ,大唐验尸官

    彦青的那句话是:“县主可好?”

    这个县主,自然是嘉诚县主。

    最终,付拾一吩咐翟升:“你抓着他的手,写,她很好。”

    的确,嘉诚县主现在好得不能再好了——有饭吃,有衣穿,还能化妆吃点心。

    比起彦青,好了千万倍不止。

    彦青在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脸上居然出现了一种叫做“放心”的表情。

    随后,彦青又写下一句话:“他们在城里。要谋反。”

    付拾一让翟升问他:“位置呢?”

    彦青这一次只是摇摇头,表示他不知。

    又过一会儿,他才继续写:外族、前朝。口音不对。

    付拾一秒懂:彦青的意思,是说口音不对,像是外族人。而还有的人,可能是和前朝有关的人。

    说完这句话之后,彦青再写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字:死。

    写完这句话之后,他就扔了笔,站在那儿缓缓扬起了脖子。

    就好似生怕刀来的时候切得不够准,死得不够快。

    付拾一让翟升告诉彦青:县主要来,见否?

    彦青一下激动起来,拼命摇头,甚至还做出了想要逃跑的举动。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了:他这是不想见嘉诚县主。

    翟升和徐双鱼按着他,不让他乱动,可是都有点不忍心了。

    付拾一想了想,让翟升写了句:“她很担心你。”

    这一次,彦青再度安静下来,写道:真的吗?

    付拾一只回:真的。

    彦青笑了,可很快抬手捂住脸,哭了。

    他眼睛伤成那样,一哭,流出来的都是血泪。

    很快一张脸上,全是血红的泪痕,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现在是不应该哭的,但是他也听不见,这个状态也没法给他写,付拾一都觉得有点头秃。

    不过转念一想:算了,都要死的人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他高兴就好……

    彦青哭过了,自己又去摸索着找笔。

    徐双鱼红着眼眶递给他,看着他在纸上写:不见,但不怪她。

    这句话,又一次让付拾一差点哭出来。

    她看着彦青,忽然就有一种想锤死狗血作者的想法——这种故事,真的很容易骗人眼泪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

    付拾一还挺想骂彦青一顿,让他明悟一下的。

    但是,彦青又听不见。

    而彦青在骗完了大家眼泪之后,就彻底的不再写任何一个字,是坐在那儿,微微仰着脖子,用这样的态度,表明自己想寻死的意愿。

    面对这样油盐不进的彦青,大家都没办法。

    当他拒绝交流之后,付拾一他们谁也没辙。

    好在他也没有继续自残。

    付拾一头疼的守着他,叫来了厉海。

    厉海一过来,看见彦青那阵仗,一言不发的扭头就将门帘给仔细拉上了——当然不是怕冷风吹了彦青,而是除辛就在外头看着……

    他随后开口:“弄走。”

    付拾一震惊看他:“不是吧?他都这么惨了,你还想着吃醋?”

    “不合适。”厉海指了指药柜,“旁人,要用。”

    付拾一觉得他是在找借口:他就是不想让除辛看别的男人!尤其是光着身子的男人!

    但这种事情,人家坚持,你也不好继续戳破,所以付拾一就点点头:“对,你说得对!但是你看他这个这样子,能送到哪里去?我回头让他们收拾了屋子出来,再将人挪过去。”

    厉海还不忘提醒:“尽快。”

    付拾一:“……好的。”

    整个过程,彦青对厉海的嫌弃一无所知。

    众人深深觉得:有的时候听不见看不见,也挺好的。

    嘉诚县主过来的时候,已是天快黑的时候了。

    她换了衣裳,假装成兵丁混进来的。

    而彦青则是被强行灌了药,昏睡了过去——事实上,他本身也撑不住,已经快陷入昏迷的状态。

    付拾一如实将彦青的意愿告诉了嘉诚县主:“他说,他不想见你。”

    嘉诚县主眼睛是浮肿的,显然没少哭。

    此时她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又下来了:“知道,他必定是恨我的。你替我跟他说说——”

    “他听不见。”付拾一提醒她:“之前我们交流,是写字。但是他现在不愿意的话,就没法了。”

    嘉诚县主一下哭出声来,也许是想到彦青已经听不见,她啜泣了几下之后,忽然就放声大哭,还有越哭越伤心的架势。

    付拾一揉了揉太阳穴:“别哭了,早干嘛去了?他倒不恨你,只是不愿见你。我猜,可能是不想你看见他现在这幅样子。”

    嘉诚县主是因为彦青那张脸而买了彦青,甚至和彦青成婚的。

    彦青心里也清楚。

    所以,他没了吸引嘉诚县主的东西时,他必然会觉得自卑。

    一方面,他不想让嘉诚县主内疚,另一方面,就是处于这种自卑,他怕嘉诚县主厌恶。

    嘉诚县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怎么那么傻!怎么就那么傻!”

    付拾一也觉得彦青挺傻的。

    事实上,整个衙门的人,都觉得彦青挺傻的。

    “让我看他一眼吧,就一眼!”嘉诚县主拽住付拾一的袖子,苦苦哀求。

    付拾一抽回来,问她:“看一眼,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怕他怪你的话,他也不怪你。你本来也不是因为他这个人才和他成婚的,现在他已经成了那样子,难道你还会喜爱与他?还是说,看了这一眼,你觉得自己尽到了义务,就可以心安理得?”

    嘉诚县主说不出话来,拼命摇头否认。

    因为她的苦苦哀求,付拾一最后还是让她看了一眼彦青。

    彦青穿不了衣服,也盖不了被子,取暖全靠火盆。他身上,只有一个裤衩子。

    所以嘉诚县主一眼就看到了他身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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