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尤志年还是那么一句：“你认错了。”
到了这个时候，李长博也就淡淡的说了句：“认错了？这么多人同时认错了？总不能是我们两边衙门找人串通。”
“倒是你，既是参与了买卖孩童，那也算共犯。说不出别的证据，那这些事情，还是只会落在你头上。说罢，做棺材钉做什么？”
李长博灼灼的看住了尤志年，身上的气息颇为压迫。
尤志年垂眸：“有人要，我就帮个忙。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做了这些事情不假，可我没有杀人。”
他倒不傻，知道自己没有杀人，只是这些事情，就算定罪，也不会多严重。
至少跟杀人罪比起，不值一提。
付拾一盯着尤志年。
所有人都盯着尤志年。
然而尤志年却没有一丝丝的慌乱。
他仿佛笃定，这些人不能将自己如何。
官府不会将自己如何。
这份笃定，叫人气愤的同时，也是渐渐的生出了一点疑惑来：真的是尤志年吗？凶手是尤志年吗？
李长博和尤志年对视片刻，最终，李长博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在长安，有几处落脚的地方？你买山楂，一次买多少？一天用多少？”
后面这两个问题，尤志年倒是没法撒谎。
###第875章
蛛丝马迹###
所以尤志年回答两个问题的时候也就没有撒谎：“买山楂的时候一般都是买一车。至于能用多久就看生意如何，有时候生意好，一天做两回也有。”
顿了顿还又特地补上一句：“就比如这几日生意就不错。”
所有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解释，为什么今天会单独又去买一次。
李长博微微的扬了扬眉。
付拾一也是腹诽一句：逻辑还挺强。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件事情总归要查下去。
付拾一提醒一句：“那落脚的地方呢？一般你山楂都是放在哪里？”
尤志年脸色平静：“自然放在家里，我只是个卖糖葫芦的，赚不了多少钱。能有容身之所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话说得，付拾一就不大相信：整条街只有尤志年卖糖葫芦的生意最好。而且太平盛世，大家手里都有余钱，小孩子买零食自然也多。
怎么可能不赚钱？
故而在李长博暂时关押住尤志年之后，付拾一就悄悄的将这话嘀咕给他听。
李长博缓缓反问一句：“付小娘子没少贡献吧？”
顿时付拾一就只剩下了猛烈的咳嗽声。
然后心中埋怨，自家小男朋友太过聪慧也不好。
一点小秘密都不能有。
现在尤志年这里没有什么突破的地方，付拾一就问李长博现在该如何。
李长博淡淡道：“自然是去他家看看。”
付拾一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人做什么事儿总归会留下痕迹，就算清理的再干净，也肯定会有疏漏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个疏漏的地方——”
就能证明尤志年就是凶手。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去了尤志年的。家中。
至于那个伙计谭鑫的尸体，付拾一反倒是不着急去看了。
反正钟约寒也是个成熟的仵作。
再说还有徐双鱼。
尤志年的房子离朱雀大道倒是挺近的。
就是残破不堪，一看就知道很多年都没有修缮过了。
那个大门破的都快要漏风了。
木头腐朽的仿佛一拳过去就能打出一个大窟窿。
付拾一惊叹一句：“要不这个尤志年就是真穷，要不就是真抠。”
但是得穷到什么地步，才会连大门都变成这个样子呀？
难道尤志年背地里有什么特别花钱的开销？
反正付拾一觉得更像是后者。
不是没有钱，只是不舍得将钱花在这种地方。
李长博淡淡道：“如果他真是帮人做事儿，那不可能这么穷。但是如果他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那穷到这个地步也是正常。”
付拾一：……很有道理。
一群不良人也是纷纷点头：所以这从侧面说明尤志年就是那个凶手！？
只不过这算是一个侧面印证。
也当不得证据。
所以谁也没有点破。
那把锁轻轻一拽也就开了。
周围邻居看头看脑的看热闹，被不良人一个眼神就吓了回去。
进去之后付拾一就发现：不仅是大门看起来破，里头就更破了。除了屋顶不漏以外，墙皮坑坑洼洼也不舍得补一下。
两边的花园里，种了一棵石榴和一棵枣树。
只不过上头的果子都没有人摘。
全都干在了树上。
看上去就有了一种凄惨的感觉。
整个院坝的地面，也是十分不平顺。
进了屋就发现家具上也是一层薄薄的灰。
显然平时不怎么打理。
除了经常坐的那个凳子和要用的桌子，还有床铺是干净的。
其他地方都蒙着灰。
几间正房都是这个样子。
众人只是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里头的使用痕迹都没有多少，一看就知道，尤志年并不经常呆在那儿。
随后所有人都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众人就惊叹了一声。
没办法，看过了正屋蒙着灰的样子之后，再看见厨房十分干净的样子，难免会有些惊叹和不适应。
毕竟都是一个人在用，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灶台干干净净的。
锅也是刷得干干净净。
地面一点儿土都没有。
角落里整整齐齐的码着柴火。
水缸里的水也是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天天都打新水。
付拾一看了一圈，就在里头找到了巨大的糖缸子。
甚至还有一些正在发芽的麦子。
一看到这些东西，付拾一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干净了：“这里就是尤志年做糖葫芦的地方。不仅是做饭用。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比在其他地方要多很多。而且他也很清楚，做食品还是应该干净点——”
这么一说之后，就好像尤志年还挺有良心的？至少比较关注食品安全这个问题。
付拾一有点窘。
莫名其妙又想起了沈镜秉。
这两个人都挺注重食品安全啊。
不过看了那个麦芽之后，付拾一就更确定一件事情：“这个尤志年还会做糖。”
众人一时半会儿没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都有点懵。
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付拾一仔细解释：“如果他不会做糖，他做糖葫芦，的确是赚不了那么多的钱。”
“因为中间的利润还要被卖糖的人赚一笔。”
而在大唐，糖不算特别贵，但也绝对不是很便宜的东西。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就能做出麦芽糖来，等于尤志年又从中赚了一笔。
所以他肯定不可能特别穷——
众人听完这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王二祥忍不住的，夸奖了一句：“果然付小娘子对吃的东西特别了解。”
付拾一面无表情：……我姑且将这句话当成是夸奖。
李长博嘴角翘了翘。倒是觉得王二祥说的很对。
不过他就没有跟风了，只是不着痕迹的夸了句：“付小娘子洞察秋毫。”
于是付拾一脸上表情稍缓。
“不过他的山楂没有放在这里。我想去看看放山楂的地方。”付拾一其实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事情。
而李长博同样也是最关心这件事。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都往外走去。
而此时此刻两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小年胃里发现的山楂。
如果凶手真的是尤志年的话，那小年胃里的山楂，很有可能就是在尤志年家里吃的。
而且关押小年的地方，一定离放山楂的地方很近。
###第876章
条件合适###
房子的就这么大，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尤志年存放山楂的地方。
是一个地窖。
这样的地方存放山楂很合适。
地窖温度低。
所以放东西不容易坏。
地窖不算很大。就是有点黑。
哪怕所有人都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还点上了灯，也是感觉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往下走的时候，李长博悄悄地伸出手来，握住了付拾一的手。
轻轻用力。
将付拾一稳稳荡荡地扶住了。
只要付拾一脚下不稳，他就能立刻拉住付拾一。
这样小小的贴心，让付拾一忍不住又甜蜜了一下。
同时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儿呢。
好在也是大家都看不见。而且还有衣袖的遮掩。
加上往下走的楼梯也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
下到地窖里头之后，所有人举目四望就发现怪空的。
地窖里头没什么东西。
就像是尤志年说的，山楂只有一小筐，连装半麻袋都不够。
的确是不够他卖的。
这个地窖也不算是完全密封。
算是一个半地下室。
顶子上还是留了通风的地方。
付拾一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稻草。
虽然稻草已经拢过。
但是付拾一仔细看了看之后，就很笃定的言道：“这个稻草上肯定压过东西。”
现在的人基本都是在床上铺点稻草。除了李长博那样的人家。
所以被付拾一这么一说，大家仔细辨认一下之后也就看出了端倪：这些稻草都很板实。而只有被压过的稻草才会这个样子。
而且很像是被睡过的稻草。
一点儿也不蓬松了。
李长博不太明白。
付拾一看出来之后就跟他解释了一下。
等到李长博恍然大悟之后，他也就扬眉：“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小年他们睡过的地方？”
“对，就算是喝了药，直接躺在地上肯定也是潮的，对身体不好。所以我觉得很可能是小年他们睡过，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地窖明显是被收拾过了。”
“而且一点被压过的稻草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替换下来的，也可以说自己放过东西在上面——”
付拾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并且深深的感觉：这个尤志年，真的是有备无患啊。
众人仔细看了一看，发现这个地窖里还真的是整齐的不像话。
王二祥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个狗日的——”
“不过，这里头很黑，收拾起来肯定也不那么轻松，所以也很有可能遗漏了东西。大家都仔细找一找。”李长博却没有愤怒，也没有觉得颓丧，反倒是如此宽慰一番。
付拾一也紧跟着点点头，然后就带头响应自家小男朋友的号召，开始拿出火折子在墙边上仔细的找。
也许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也勘察过不少的现场，所以有时候付拾一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直觉。
直觉这个东西可不是玄学。
而是有些东西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是潜意识却注意到了，所以就会给出一种提醒。
这一次付拾一的直觉是在墙壁上。
所以付拾一仔仔细细的去看墙壁。
恰恰王二祥也做的是同样的动作。
两人从同一个墙角分开左一右的找过去。
而李长博没有动，只是举着火把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一间地窖。
他眉头微微皱着，仿佛似在思索。
很快王二祥就找出了一些东西，他凑上去仔细辨认一番之后就惊呼起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所有人呼啦啦的凑过去。
付拾一几乎将脸怼到了墙壁上。
就着火光，勉强看到墙壁上有刻过的痕迹。
确切的说不是刻上去的，拿指甲一点点抠的。
“这是一个字？”付拾一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痕迹，不是特别确定。
李长博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下来：“这是年字。”
众人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字是年字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个痕迹是小年留下来的？
吴小年作为家中长子。
家境也算不错。
很可能也是读过书，认识几个字的。
所以他会留下痕迹，也说得过去。
而且小年是个大孩子了。也很懂事聪明。
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
其实不只是一个字，旁边还有一个痕迹。
不过付拾一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李长博看过也辨认不出。
就在众人静静思索的时候，李长博就淡淡道：“也许是因为没有机会再写完。”
“毕竟——其实算起来，小年从失踪到死，中间也没有隔多少时间。”
李长博这样的话让众人都是静默了一下。
付拾一大胆猜测：“会不会吃山楂不仅是因为饿？山楂肯定是临死之前不久吃的。而且没吃多少。”
如果是饿了应该多吃一点——
众人就更加沉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年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
偏偏这样聪明的孩子却没有个好下场，反倒是这样早早就死了——
多多少少叫人觉得惋惜。
李长博缓缓提出一个疑问：“如果，这里就是尤志年关押小孩子的地方，那么他是在哪里杀人的？肯定不是在这里。”
在这里杀人痕迹不好清理，但是他们刚才仔细看过，没有半点血迹。
甚至也没有半点异味。
“这个尿壶——有人用过。”又有人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证据：“看样子还是洗刷过的。上面一点灰都没有。”
存在地窖里的东西，多数不会是经常使用的东西。尤其是使用器具。
所以上面如果没有灰，就说明肯定是近期用过。
“刚才，你们见过吧？上头是有茅房的。”王二祥忍不住说了一句。
有茅房的人家还用什么夜壶？
“而且我刚才留意到，在尤志年的寝室里也有一个夜壶。”付拾一镇定的补充。
众人：……付小娘子未免观察的太过仔细。
不过这样的事情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夜壶的确不是尤志年自己用过。
众人不由得看向了那一堆稻草。
然后齐刷刷的打了个寒噤。
虽然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但是好像现在越来越多的痕迹表明了一个问题？
###第877章
杀人现场###
一想到这个，这一群汉子，都是有点儿情绪沉重。
李长博催促一句：“再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其他发现的话，就先出去，再找找别的地方。”
他的语气平平静静，虽然还算舒缓，却一下子让众人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也让众人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能为那个孩子做点什么。
沉重和同情、遗憾，这些情绪都是没有用的。
最有用的就是将杀人凶手找出来。
然后绳之以法。
以告慰这些无辜孩子的亡灵。
有了这个动力和念头，众人办事儿的效率又更高一些。
所有人都暗暗憋了一股劲儿。
恨不得立刻找出什么有利的证据，然后好给小年报仇。
只可惜确实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剩下一些东西，要么的确是堆放在这里的杂物，要么就是完全和案子没有关系的东西，单纯是尤志年赚钱的。
从地窖里出来之后，突然的明亮都让大家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还花了一会儿才适应。
而付拾一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死者都是洗过澡的。”
“所以要看看有没有地方洗澡很方便。”
“主要是处理污水很方便。”
众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而后纷纷去各个屋子里找。
而付拾一则是看向了李长博。
对上付拾一的目光后，李长博微微一笑，语气十分笃定：“看来付小娘子又想到了别的东西？”
付拾一反问李长博一句：“难道李县令不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东西，所以才站在这里迟迟不动吗？”
她这样一说，李长博反倒是笑容更深几分：“那不如我们来看看，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若是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今日李县令做东？”付拾一微微扬眉，还真有那么几分打赌的心思。
她就不相信了，每一次自家小男朋友都这样厉害？
李长博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半点异议，反倒是补上一句：“若是一样呢，那就付小娘子做东？”
“好啊。”付拾一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付拾一说一二三之后就一起说。
李长博也是一口应承。
付拾一盯着他的眼睛，数了三个数。
然后两人一起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肚兜。”
“肚兜。”
异口同声的内容，还真是一模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的乐了。
李长博缓缓言道：“这算不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付拾一点头，很不要脸的剽窃了一下李商隐：“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然后更加不要脸的补上一句：“这说明我们就是天生一对。没有别人更适合彼此。”
这话让李长博的心情既舒畅，又有点儿微微的不好意思。
不过看向付拾一的目光，却止不住的炽热了三分。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天生一对的人娶回家去。
然后告召天下。
最后李长博咳嗽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
付拾一就率先往尤志年的寝室去了。
刚才进来只不过是大概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翻找，付拾一这一次进去，目的十分明确，直接就奔着衣柜去了。
尤志年的衣柜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装的都是他自己的衣裳。
不少都是洗的发白了。
和他身上的是一个风格。
付拾一特地伸手敲了一敲衣柜各处，发现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暗格之类。
一时之间又有些惊讶，又有些呆了：这和想的不一样啊——
反正尤志年的衣柜看上去就是特别正常。
李长博淡淡道：“既然他早有准备，就不会将东西放在明面上。”
付拾一顿时皱起眉头：“那如果他已经扔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李长博沉默了一小会儿，不过最后他还是言道：“这个东西或许对尤志年来说十分重要，绣坊的绣娘说，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很新没有用过，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年头了。”
“能保存这么多年的东西，他未必舍得扔。”
话是这么说，付拾一却依旧没有多少底气，因为除了扔了之外，也还有别的可能，比如尤志年手里就三个呢？
心里担心是一回事儿，仔细找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那付拾一惊讶得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只上锁的箱子。
那只箱子被塞到了床榻底下。
付拾一拽了一下，还没拽动。
最后还是李长博单膝跪地伸手拽了出来。
箱子上倒是没有什么灰。
一看就知道经常用。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心里头隐隐有点亢奋，总觉得马上就要找到什么惊天秘密。
一般来说，放在这个地方的东西，肯定都是和秘密两个字挂钩的。
箱子上有锁，不过也不要紧。李长博叫了一个不良人进来。
那个不良人三下两下就将锁给打开了。
速度堪比神偷。
付拾一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技能吧，放在不正当的地方呢，让人恨得咬牙，可这会儿呢，就让人很是惊叹了。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箱子里全是女人的衣服。
而且都还挺年轻鲜艳的。
不仅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叠的整整齐齐，甚至隐隐还有一点香味。
看样子保存的很是细致。
付拾一有些愣：“难道尤志年还有这样见不得人的癖好？”
李长博噎了一下，咳嗽一声，替尤志年刷洗了一下冤屈：“这应该是他妻子的。尤志年是个鳏夫。所以他肯定娶过妻。这些颜色都不是近几年流行的颜色，而且看着虽然干净却有点旧，而且款式也不是近几年的。”
众人恍然大悟。
付拾一认真反省：看来想的太多，脑洞太大也不全是好事儿。而且不是所有的。嫌疑人都是变态的。自己不能想当然，更不能模式化的去考虑事情。
李长博现在是真有点儿想敲开付拾一的脑袋，仔细看看自家心上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付拾一上前去，小心的翻了翻。
很快就在箱子底下又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小孩子的衣服。
而且不只是一件。
也不只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孩子。
而是有大有小。
###第878章
曾经过往###
顺着刚才李长博的思路，付拾一喃喃道：“所以尤志年不仅曾经有个妻子，而且还有个孩子——”
“而且孩子还不小了。”
“不，不是这样。”付拾一很快就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因为他仔细看了手里的衣服之后，就发现小的那些衣服多数都是穿过洗过的，甚至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但是最大的那些却没有。
那些衣服都很崭新。
完全没有穿过。
付拾一看像李长博，艰难说出自己的推测：“可能那个孩子也是很早就死了。但是衣服他们准备的却很多。有些衣服根本就没来得及穿。”
“那些肚兜也是这样。安安身上的那个最小那个是穿过的。”李长博轻声地补充一句。
“但是后面两个大的，都没有穿过。”
这样一说仿佛也就对得上了。
但是也依旧不是直接的证据。
只不过是他们找到的关联——
但是这种程度的关联，只要尤志年否认，那就什么也不做数。
付拾一微微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艰难。
到了这个时候，李长博也就淡淡的说了句：“认错了？这么多人同时认错了？总不能是我们两边衙门找人串通。”
“倒是你，既是参与了买卖孩童，那也算共犯。说不出别的证据，那这些事情，还是只会落在你头上。说罢，做棺材钉做什么？”
李长博灼灼的看住了尤志年，身上的气息颇为压迫。
尤志年垂眸：“有人要，我就帮个忙。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是做了这些事情不假，可我没有杀人。”
他倒不傻，知道自己没有杀人，只是这些事情，就算定罪，也不会多严重。
至少跟杀人罪比起，不值一提。
付拾一盯着尤志年。
所有人都盯着尤志年。
然而尤志年却没有一丝丝的慌乱。
他仿佛笃定，这些人不能将自己如何。
官府不会将自己如何。
这份笃定，叫人气愤的同时，也是渐渐的生出了一点疑惑来：真的是尤志年吗？凶手是尤志年吗？
李长博和尤志年对视片刻，最终，李长博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你在长安，有几处落脚的地方？你买山楂，一次买多少？一天用多少？”
后面这两个问题，尤志年倒是没法撒谎。
###第875章
蛛丝马迹###
所以尤志年回答两个问题的时候也就没有撒谎：“买山楂的时候一般都是买一车。至于能用多久就看生意如何，有时候生意好，一天做两回也有。”
顿了顿还又特地补上一句：“就比如这几日生意就不错。”
所有人一下子都反应过来，他这句话分明就是在解释，为什么今天会单独又去买一次。
李长博微微的扬了扬眉。
付拾一也是腹诽一句：逻辑还挺强。
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件事情总归要查下去。
付拾一提醒一句：“那落脚的地方呢？一般你山楂都是放在哪里？”
尤志年脸色平静：“自然放在家里，我只是个卖糖葫芦的，赚不了多少钱。能有容身之所还是祖上传下来的。”
这话说得，付拾一就不大相信：整条街只有尤志年卖糖葫芦的生意最好。而且太平盛世，大家手里都有余钱，小孩子买零食自然也多。
怎么可能不赚钱？
故而在李长博暂时关押住尤志年之后，付拾一就悄悄的将这话嘀咕给他听。
李长博缓缓反问一句：“付小娘子没少贡献吧？”
顿时付拾一就只剩下了猛烈的咳嗽声。
然后心中埋怨，自家小男朋友太过聪慧也不好。
一点小秘密都不能有。
现在尤志年这里没有什么突破的地方，付拾一就问李长博现在该如何。
李长博淡淡道：“自然是去他家看看。”
付拾一也是这样想的：“一个人做什么事儿总归会留下痕迹，就算清理的再干净，也肯定会有疏漏的地方。只要我们能找到这个疏漏的地方——”
就能证明尤志年就是凶手。
于是一行人又匆匆去了尤志年的。家中。
至于那个伙计谭鑫的尸体，付拾一反倒是不着急去看了。
反正钟约寒也是个成熟的仵作。
再说还有徐双鱼。
尤志年的房子离朱雀大道倒是挺近的。
就是残破不堪，一看就知道很多年都没有修缮过了。
那个大门破的都快要漏风了。
木头腐朽的仿佛一拳过去就能打出一个大窟窿。
付拾一惊叹一句：“要不这个尤志年就是真穷，要不就是真抠。”
但是得穷到什么地步，才会连大门都变成这个样子呀？
难道尤志年背地里有什么特别花钱的开销？
反正付拾一觉得更像是后者。
不是没有钱，只是不舍得将钱花在这种地方。
李长博淡淡道：“如果他真是帮人做事儿，那不可能这么穷。但是如果他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那穷到这个地步也是正常。”
付拾一：……很有道理。
一群不良人也是纷纷点头：所以这从侧面说明尤志年就是那个凶手！？
只不过这算是一个侧面印证。
也当不得证据。
所以谁也没有点破。
那把锁轻轻一拽也就开了。
周围邻居看头看脑的看热闹，被不良人一个眼神就吓了回去。
进去之后付拾一就发现：不仅是大门看起来破，里头就更破了。除了屋顶不漏以外，墙皮坑坑洼洼也不舍得补一下。
两边的花园里，种了一棵石榴和一棵枣树。
只不过上头的果子都没有人摘。
全都干在了树上。
看上去就有了一种凄惨的感觉。
整个院坝的地面，也是十分不平顺。
进了屋就发现家具上也是一层薄薄的灰。
显然平时不怎么打理。
除了经常坐的那个凳子和要用的桌子，还有床铺是干净的。
其他地方都蒙着灰。
几间正房都是这个样子。
众人只是转了一圈就出来了，里头的使用痕迹都没有多少，一看就知道，尤志年并不经常呆在那儿。
随后所有人都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众人就惊叹了一声。
没办法，看过了正屋蒙着灰的样子之后，再看见厨房十分干净的样子，难免会有些惊叹和不适应。
毕竟都是一个人在用，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灶台干干净净的。
锅也是刷得干干净净。
地面一点儿土都没有。
角落里整整齐齐的码着柴火。
水缸里的水也是十分干净，一看就知道，天天都打新水。
付拾一看了一圈，就在里头找到了巨大的糖缸子。
甚至还有一些正在发芽的麦子。
一看到这些东西，付拾一立刻就明白为什么这里这么干净了：“这里就是尤志年做糖葫芦的地方。不仅是做饭用。他在这里待的时间应该比在其他地方要多很多。而且他也很清楚，做食品还是应该干净点——”
这么一说之后，就好像尤志年还挺有良心的？至少比较关注食品安全这个问题。
付拾一有点窘。
莫名其妙又想起了沈镜秉。
这两个人都挺注重食品安全啊。
不过看了那个麦芽之后，付拾一就更确定一件事情：“这个尤志年还会做糖。”
众人一时半会儿没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都有点懵。
对上众人疑惑的目光，付拾一仔细解释：“如果他不会做糖，他做糖葫芦，的确是赚不了那么多的钱。”
“因为中间的利润还要被卖糖的人赚一笔。”
而在大唐，糖不算特别贵，但也绝对不是很便宜的东西。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就能做出麦芽糖来，等于尤志年又从中赚了一笔。
所以他肯定不可能特别穷——
众人听完这个解释，这才恍然大悟。
王二祥忍不住的，夸奖了一句：“果然付小娘子对吃的东西特别了解。”
付拾一面无表情：……我姑且将这句话当成是夸奖。
李长博嘴角翘了翘。倒是觉得王二祥说的很对。
不过他就没有跟风了，只是不着痕迹的夸了句：“付小娘子洞察秋毫。”
于是付拾一脸上表情稍缓。
“不过他的山楂没有放在这里。我想去看看放山楂的地方。”付拾一其实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事情。
而李长博同样也是最关心这件事。
所以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就都往外走去。
而此时此刻两个人脑子里想的都是小年胃里发现的山楂。
如果凶手真的是尤志年的话，那小年胃里的山楂，很有可能就是在尤志年家里吃的。
而且关押小年的地方，一定离放山楂的地方很近。
###第876章
条件合适###
房子的就这么大，众人很快就找到了尤志年存放山楂的地方。
是一个地窖。
这样的地方存放山楂很合适。
地窖温度低。
所以放东西不容易坏。
地窖不算很大。就是有点黑。
哪怕所有人都将火折子拿了出来，还点上了灯，也是感觉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往下走的时候，李长博悄悄地伸出手来，握住了付拾一的手。
轻轻用力。
将付拾一稳稳荡荡地扶住了。
只要付拾一脚下不稳，他就能立刻拉住付拾一。
这样小小的贴心，让付拾一忍不住又甜蜜了一下。
同时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同事的面儿呢。
好在也是大家都看不见。而且还有衣袖的遮掩。
加上往下走的楼梯也是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人的小动作。
下到地窖里头之后，所有人举目四望就发现怪空的。
地窖里头没什么东西。
就像是尤志年说的，山楂只有一小筐，连装半麻袋都不够。
的确是不够他卖的。
这个地窖也不算是完全密封。
算是一个半地下室。
顶子上还是留了通风的地方。
付拾一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稻草。
虽然稻草已经拢过。
但是付拾一仔细看了看之后，就很笃定的言道：“这个稻草上肯定压过东西。”
现在的人基本都是在床上铺点稻草。除了李长博那样的人家。
所以被付拾一这么一说，大家仔细辨认一下之后也就看出了端倪：这些稻草都很板实。而只有被压过的稻草才会这个样子。
而且很像是被睡过的稻草。
一点儿也不蓬松了。
李长博不太明白。
付拾一看出来之后就跟他解释了一下。
等到李长博恍然大悟之后，他也就扬眉：“所以这很有可能是小年他们睡过的地方？”
“对，就算是喝了药，直接躺在地上肯定也是潮的，对身体不好。所以我觉得很可能是小年他们睡过，但是你们发现没有，这个地窖明显是被收拾过了。”
“而且一点被压过的稻草也不能说明什么，他完全可以说是自己替换下来的，也可以说自己放过东西在上面——”
付拾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并且深深的感觉：这个尤志年，真的是有备无患啊。
众人仔细看了一看，发现这个地窖里还真的是整齐的不像话。
王二祥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个狗日的——”
“不过，这里头很黑，收拾起来肯定也不那么轻松，所以也很有可能遗漏了东西。大家都仔细找一找。”李长博却没有愤怒，也没有觉得颓丧，反倒是如此宽慰一番。
付拾一也紧跟着点点头，然后就带头响应自家小男朋友的号召，开始拿出火折子在墙边上仔细的找。
也许是做了这么多年的仵作。也勘察过不少的现场，所以有时候付拾一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多多少少也有一点直觉。
直觉这个东西可不是玄学。
而是有些东西自己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是潜意识却注意到了，所以就会给出一种提醒。
这一次付拾一的直觉是在墙壁上。
所以付拾一仔仔细细的去看墙壁。
恰恰王二祥也做的是同样的动作。
两人从同一个墙角分开左一右的找过去。
而李长博没有动，只是举着火把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一间地窖。
他眉头微微皱着，仿佛似在思索。
很快王二祥就找出了一些东西，他凑上去仔细辨认一番之后就惊呼起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所有人呼啦啦的凑过去。
付拾一几乎将脸怼到了墙壁上。
就着火光，勉强看到墙壁上有刻过的痕迹。
确切的说不是刻上去的，拿指甲一点点抠的。
“这是一个字？”付拾一盯着那个歪歪扭扭的痕迹，不是特别确定。
李长博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下来：“这是年字。”
众人齐刷刷的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字是年字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个痕迹是小年留下来的？
吴小年作为家中长子。
家境也算不错。
很可能也是读过书，认识几个字的。
所以他会留下痕迹，也说得过去。
而且小年是个大孩子了。也很懂事聪明。
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
其实不只是一个字，旁边还有一个痕迹。
不过付拾一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李长博看过也辨认不出。
就在众人静静思索的时候，李长博就淡淡道：“也许是因为没有机会再写完。”
“毕竟——其实算起来，小年从失踪到死，中间也没有隔多少时间。”
李长博这样的话让众人都是静默了一下。
付拾一大胆猜测：“会不会吃山楂不仅是因为饿？山楂肯定是临死之前不久吃的。而且没吃多少。”
如果是饿了应该多吃一点——
众人就更加沉默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小年是多么聪明的一个孩子？
偏偏这样聪明的孩子却没有个好下场，反倒是这样早早就死了——
多多少少叫人觉得惋惜。
李长博缓缓提出一个疑问：“如果，这里就是尤志年关押小孩子的地方，那么他是在哪里杀人的？肯定不是在这里。”
在这里杀人痕迹不好清理，但是他们刚才仔细看过，没有半点血迹。
甚至也没有半点异味。
“这个尿壶——有人用过。”又有人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证据：“看样子还是洗刷过的。上面一点灰都没有。”
存在地窖里的东西，多数不会是经常使用的东西。尤其是使用器具。
所以上面如果没有灰，就说明肯定是近期用过。
“刚才，你们见过吧？上头是有茅房的。”王二祥忍不住说了一句。
有茅房的人家还用什么夜壶？
“而且我刚才留意到，在尤志年的寝室里也有一个夜壶。”付拾一镇定的补充。
众人：……付小娘子未免观察的太过仔细。
不过这样的事情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个夜壶的确不是尤志年自己用过。
众人不由得看向了那一堆稻草。
然后齐刷刷的打了个寒噤。
虽然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但是好像现在越来越多的痕迹表明了一个问题？
###第877章
杀人现场###
一想到这个，这一群汉子，都是有点儿情绪沉重。
李长博催促一句：“再仔细检查一遍，没有其他发现的话，就先出去，再找找别的地方。”
他的语气平平静静，虽然还算舒缓，却一下子让众人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也让众人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能为那个孩子做点什么。
沉重和同情、遗憾，这些情绪都是没有用的。
最有用的就是将杀人凶手找出来。
然后绳之以法。
以告慰这些无辜孩子的亡灵。
有了这个动力和念头，众人办事儿的效率又更高一些。
所有人都暗暗憋了一股劲儿。
恨不得立刻找出什么有利的证据，然后好给小年报仇。
只可惜确实暂时没有更多的证据了。
剩下一些东西，要么的确是堆放在这里的杂物，要么就是完全和案子没有关系的东西，单纯是尤志年赚钱的。
从地窖里出来之后，突然的明亮都让大家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还花了一会儿才适应。
而付拾一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口的：“死者都是洗过澡的。”
“所以要看看有没有地方洗澡很方便。”
“主要是处理污水很方便。”
众人齐刷刷地应了一声，而后纷纷去各个屋子里找。
而付拾一则是看向了李长博。
对上付拾一的目光后，李长博微微一笑，语气十分笃定：“看来付小娘子又想到了别的东西？”
付拾一反问李长博一句：“难道李县令不是因为想到了别的东西，所以才站在这里迟迟不动吗？”
她这样一说，李长博反倒是笑容更深几分：“那不如我们来看看，是不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若是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今日李县令做东？”付拾一微微扬眉，还真有那么几分打赌的心思。
她就不相信了，每一次自家小男朋友都这样厉害？
李长博对于这个提议没有半点异议，反倒是补上一句：“若是一样呢，那就付小娘子做东？”
“好啊。”付拾一一口答应下来。
然后付拾一说一二三之后就一起说。
李长博也是一口应承。
付拾一盯着他的眼睛，数了三个数。
然后两人一起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肚兜。”
“肚兜。”
异口同声的内容，还真是一模一样。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忍不住的乐了。
李长博缓缓言道：“这算不算是想到一处去了？”
付拾一点头，很不要脸的剽窃了一下李商隐：“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然后更加不要脸的补上一句：“这说明我们就是天生一对。没有别人更适合彼此。”
这话让李长博的心情既舒畅，又有点儿微微的不好意思。
不过看向付拾一的目光，却止不住的炽热了三分。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个天生一对的人娶回家去。
然后告召天下。
最后李长博咳嗽了一声，做了个请的动作。
付拾一就率先往尤志年的寝室去了。
刚才进来只不过是大概看了一眼，并没有仔细翻找，付拾一这一次进去，目的十分明确，直接就奔着衣柜去了。
尤志年的衣柜里并没有太多的东西。
装的都是他自己的衣裳。
不少都是洗的发白了。
和他身上的是一个风格。
付拾一特地伸手敲了一敲衣柜各处，发现还真的是没有什么暗格之类。
一时之间又有些惊讶，又有些呆了：这和想的不一样啊——
反正尤志年的衣柜看上去就是特别正常。
李长博淡淡道：“既然他早有准备，就不会将东西放在明面上。”
付拾一顿时皱起眉头：“那如果他已经扔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李长博沉默了一小会儿，不过最后他还是言道：“这个东西或许对尤志年来说十分重要，绣坊的绣娘说，这些东西虽然看着很新没有用过，但事实上还是有些年头了。”
“能保存这么多年的东西，他未必舍得扔。”
话是这么说，付拾一却依旧没有多少底气，因为除了扔了之外，也还有别的可能，比如尤志年手里就三个呢？
心里担心是一回事儿，仔细找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过。那付拾一惊讶得是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只上锁的箱子。
那只箱子被塞到了床榻底下。
付拾一拽了一下，还没拽动。
最后还是李长博单膝跪地伸手拽了出来。
箱子上倒是没有什么灰。
一看就知道经常用。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心里头隐隐有点亢奋，总觉得马上就要找到什么惊天秘密。
一般来说，放在这个地方的东西，肯定都是和秘密两个字挂钩的。
箱子上有锁，不过也不要紧。李长博叫了一个不良人进来。
那个不良人三下两下就将锁给打开了。
速度堪比神偷。
付拾一默默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技能吧，放在不正当的地方呢，让人恨得咬牙，可这会儿呢，就让人很是惊叹了。
箱子打开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因为箱子里全是女人的衣服。
而且都还挺年轻鲜艳的。
不仅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叠的整整齐齐，甚至隐隐还有一点香味。
看样子保存的很是细致。
付拾一有些愣：“难道尤志年还有这样见不得人的癖好？”
李长博噎了一下，咳嗽一声，替尤志年刷洗了一下冤屈：“这应该是他妻子的。尤志年是个鳏夫。所以他肯定娶过妻。这些颜色都不是近几年流行的颜色，而且看着虽然干净却有点旧，而且款式也不是近几年的。”
众人恍然大悟。
付拾一认真反省：看来想的太多，脑洞太大也不全是好事儿。而且不是所有的。嫌疑人都是变态的。自己不能想当然，更不能模式化的去考虑事情。
李长博现在是真有点儿想敲开付拾一的脑袋，仔细看看自家心上人脑子里都装的是什么。
付拾一上前去，小心的翻了翻。
很快就在箱子底下又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小孩子的衣服。
而且不只是一件。
也不只是一个年龄阶段的孩子。
而是有大有小。
###第878章
曾经过往###
顺着刚才李长博的思路，付拾一喃喃道：“所以尤志年不仅曾经有个妻子，而且还有个孩子——”
“而且孩子还不小了。”
“不，不是这样。”付拾一很快就又否定了自己的说法，因为他仔细看了手里的衣服之后，就发现小的那些衣服多数都是穿过洗过的，甚至还有缝补过的痕迹。
但是最大的那些却没有。
那些衣服都很崭新。
完全没有穿过。
付拾一看像李长博，艰难说出自己的推测：“可能那个孩子也是很早就死了。但是衣服他们准备的却很多。有些衣服根本就没来得及穿。”
“那些肚兜也是这样。安安身上的那个最小那个是穿过的。”李长博轻声地补充一句。
“但是后面两个大的，都没有穿过。”
这样一说仿佛也就对得上了。
但是也依旧不是直接的证据。
只不过是他们找到的关联——
但是这种程度的关联，只要尤志年否认，那就什么也不做数。
付拾一微微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有些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