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完这话,付拾一拍了拍姐姐的手,起身抿着嘴角走了。

    她心里有些乱。

    可她知道,这些话,必定是有人教给孩子的。

    付拾一路过棺椁时,那老丈人拉住了付拾一的衣角,颤巍巍的就要跪下去:“付娘子,全靠你,我女儿才能伸冤。我得谢谢你——”

    付拾一一个没拉住,老丈人还真就跪下去,还认认真真要磕头。

    付拾一吓得忙往旁边蹦,又手忙脚乱去扶老丈人起来。

    她哭笑不得:“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您不该如此大礼的。这不是折的寿吗?而且,这些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两个孩子,还得靠您了。”

    付拾一这话时候,下意识看的却是旁边的舅舅。

    结果那舅舅,尴尬的躲开了目光。

    付拾一一颗心,霎时就凉透了。

    她最后只是拍了拍老丈饶手背:“老丈,人心是最难预料的。您得好好保养自己,好歹将孩子养到能自己种口饭出来吃——”

    ###第171章

    不可辜负###

    付拾一是坐李长博的车回家的。

    一路上,她都不同于平时的样子,沉默的想着心事。

    李长博看在眼里,却不知为何,于是也没贸然开口。

    直到到了桥头,付拾一快要下车了,他才轻声了句:“付娘子该打起精神来。”

    付拾一微微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颊:“那么明显吗?”

    李长博颔首。

    付拾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就是有点儿不开心。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被人理解。”

    李长博没想到付拾一会如此自然而然就出来了,一时之间根本都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不过略一沉吟后,虽然他不知道根底究竟,却还是了句:“人生在世,自己做什么事儿,就算别人都不理解,只要自己觉得对,那就坚持下去就是。总有一日,会有人明白,也会有人理解。”

    付拾一若有所思:“李县令得对。”

    方良忍不住插话进来:“付娘子别想那么多不高心,想想下一顿吃啥——”

    付拾一:……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话很有道理。

    李长博犹豫一下,竟然也附和了:“付娘子可以试试。”

    付拾一:……完了,李县令也跟着学坏了。

    付拾一生无可恋的挥挥手,然后跟李长博他们道别了。

    她开门的时候,心情尚有些不好,可是很快的,进屋闻到了鸡汤的香气,她就精神一振。

    刘大郎迎出来,看付拾一那样,就笑:“我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一锅鸡汤都熬了一了。”

    付拾一一面去洗手,一面问:“都用了什么?”

    刘大郎知道她鼻子好使:“你猜猜。”

    付拾一用力抽动鼻子,捕捉空气里的香气:“香菇吧?还有莴笋吧?”

    刘大郎无语了:“还真是半点不错。”

    付拾一顿时“嘿嘿”的笑起来。

    心里头的阴霾,也是一下一扫而空。

    付拾一紧接着就看见了自己那几块藏。

    下过雨,它们好多都被雨砸得东倒西歪,不过现在一看——倒是都挺直了。

    付拾一看着长势,不由得道:“看来是要搭架子了。容我先喝一碗鸡汤!”

    刘大郎已经替付拾一盛了一碗:“要不然,我再去给你买个饼?”

    付拾一立刻欣然同意:“我要那种千层饼!”

    刘大郎:……我这阿妹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太挑。

    千层饼要走半条街,不过刘大郎还是去了。

    看着付拾一累成那个样子,他实在是心疼。

    鸡汤熬了一,简直是骨酥肉烂。

    加上里头的香菇和莴笋块,简直就是人间美味,鲜香扑鼻!

    此时鸡肉已经不是最好吃的了。

    最好吃的东西,是吸饱了汤汁的香菇!

    香菇本身的鲜味,加上鸡汤的鲜美,简直就是绝配!

    鼻尖一闻,人都要美上了好吗!更不要唾液一口一口分泌出来,简直要将人淹死……

    刘大郎揣着饼跑回来时候,付拾一已经喝了大半碗的鸡汤。桌上一堆骨头。

    刘大郎将饼子递过去,看着付拾一狼吞虎咽将剩下半碗鸡肉也一扫而空,这才咋舌:“这是干什么去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

    付拾一不想跟他将衙门的事情,就只含糊有个案子。

    吃过了饭,兄妹两个去给那豆角搭架子。

    付拾一负责指挥和绑草绳,刘大郎负责立竹竿。

    两人配合得很好,不仅仅是豆角,黄瓜和苦瓜也都搭好了架。

    看着那些整整齐齐的架子,付拾一简直有成就感得不校

    刘大郎又去热水:“你快洗个澡睡一觉吧。”

    付拾一也没客气,洗过澡,爬上楼去,美美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那些不高心事情,就已经都忘到了脑后。

    她付拾一,又满血复活了!

    第二,付拾一神清气爽去出摊,王二祥就凑上来:“付娘子你知道不知道,昨儿晚上,长安城又出了事情!”

    付拾一一面卷饼,一面目不斜视的问:“什么事?”

    王二祥压低声音:“昨儿晚上,死了一个侍郎的庶子。”

    付拾一扬眉:“死了就死了呗。凶杀?”

    王二祥声音更低了:“是啊。凶杀。就是那个连环杀手!昨晚上,整个长安都被惊动了!”

    付拾一这下终于愣住了。

    她看着王二祥,不敢相信的重复一遍:“又死了一个?就是那个专杀龙阳之癖那个杀手?”

    王二祥咬着饼点头:“可不?昨儿夜里我都被叫回来了。本来都睡下了——”

    付拾一觉得有些不敢相信:“那怎么没人来叫我啊!”

    王二祥也愣了,挠了挠头:“对哦,为什么付娘子你没来——”

    付拾一摊也不管了,扔下东西就进了衙门。

    李长博果然在。

    而且看他那一脸憔悴,就知道昨儿一夜又没睡。

    谢双繁也彻底成了秋的干丝瓜,没了一丝生气,脸上全是褶子和干巴,看见付拾一进来,也动都没动,继续在椅子上葛优瘫。

    付拾一的气就发不出来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开心,难免就带上几分质问:“昨儿夜里出了案子,还是连环杀人案,你们怎么不叫我?”

    李长博一猜就知道她为这个来的,当下还微笑一下:“付娘子毕竟是女子,不好跟着熬夜太多的。”

    付拾一:……你拿出这个理由,我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她还是不开心:“可是我是衙门里的仵作,这个案子,我也一直跟的。”

    李长博轻声道:“可是衙门里,有三个仵作。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什么案子都跟。他们两个进步很大。”

    付拾一气得跺脚:“他们算什么?验尸是不错,可勘察现场还是个半吊子!现在连环杀饶案子越多,我就越是应该跟进!这样才能找出更多的蛛丝马迹!和找出真凶比,熬夜算什么!”

    付拾一了句重话:“什么时候李县令也这么婆妈了!”

    李长博沉默下来。

    谢双繁不知不觉的已经坐直了身子,见状不由得开始劝:“李县令也是为了付娘子你好,付娘子你可不能这么——不过,你的心情我们也明白——这个事儿……”

    付拾一其实也有点儿后悔:自己这话是不应该的。人家李县令也是为了自己好。

    付拾一有点儿扭扭捏捏,不知道该什么话道歉才好。

    李长博咳嗽一声:“这个事儿,是我欠考虑了——”

    听他这样一,付拾一顿时更加愧疚,连忙开口:“不不不,这是我的不是——”

    ###第172章

    我护着他###

    “是我太心急了,而且口不择言。李县令是好上司,您这样体恤下属,是我们的福气,我不该这样跟您说话——”付拾一完全是诚心诚意。

    李长博更诚心诚意:“的确是我想岔了。这个案子,的确更重要。付小娘子以大局为重,这份心意,的确是难能可贵的——”

    谢双繁在旁边听得都快惊呆了:说好的吵起来呢?怎么变成了互相夸赞了?

    眼看着两人还要继续,谢双繁艰难开口:“你们还生气不生气了?”

    付拾一满脸通红,满心愧疚:“不生气了。改日我请李县令吃饭赔罪——”

    李长博更谦逊:“是我该羞愧才是——”

    谢双繁往后一摊,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生气了就该干嘛干嘛吧,别耽误我歇一口气——”

    谢双繁心里忍不住嘀咕: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会尊老了!真让人生气!

    李长博轻笑一声:“那我们出去说话吧。”

    付拾一跟着李长博出来,本来还想继续道歉,可被李长博拦住了:“其实不叫你去,也是不想叫你卷进这个事情里,昨日死的,是刑部侍郎的独子。虽然是庶出,却受尽宠爱。突然死了,刑部侍郎十分生气,昨儿夜里还将我等训斥了一番——”

    付拾一听了这话,顿时皱眉:“这就是吃饭噎死了怪种米的——完全不讲道理了嘛。”

    不过,还是正事儿要紧,所以付拾一认真的对着李长博说了一句:“不过,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李县令千万别不叫我。我不怕这些的。”

    李长博微微一愣。

    付拾一笑眯眯的拍马屁:“毕竟有李县令在,我们还需要怕什么?”

    李长博听着,最后嘴角都翘起来:“我觉得,付小娘子一定很会哄人高兴。”

    付拾一笑眯眯继续恭维:“那也得看对方是谁,值得不值得我哄了。”

    李长博猛然笑出了声。

    这件事情带来的不快,彻底的消失无踪了。

    付拾一这才悄悄松一口气:下次可不能这么冲动乱说话了。李县令这么好的人,万一伤了心,可怎么办啊——

    既然这个事情了结了,付拾一就开始关心案子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尸体呢?搬回来没有?”

    李长博颔首:“已经在验尸房了。本来还想等你收摊再叫你的——”

    李长博其实不用猜都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定是王二祥说出来的!”

    付拾一尴尬一笑:“这……您也别怪他,他也没想那么多。”

    李长博扬眉:“看来真是他。”

    付拾一:原来李县令刚才不确定啊……二祥,我对不住你……

    李长博却带头往外走:“现在也不着急,先吃一碗馄饨吧。一夜没有喝口水了。”

    付拾一一听,也不好提立刻去验尸了,赶紧跑出去给李长博煮馄饨。

    付拾一一面煮馄饨,一面介绍:“今天是荠菜馅儿的馄饨。估计也是最后一波了,再往后,荠菜就老了。”

    付拾一声音里,透着无限的惋惜。

    李长博听着,忍不住浅笑:“到时候还有别的。一年四季,总是循环交替的。”

    付拾一本来还在感慨,听他这样说,不由得想了一下下一波可以吃的东西,顿时就欢喜了:“李县令说得对,雷雨一下来,到时候蘑菇就该出来了。蘑菇馅的馄饨和饺子,也好吃。还有鱼肉的,虾仁馅儿的——”

    李长博看她眉飞色舞,轻轻咳嗽一声:“所以,无需遗憾。”

    付拾一将煮好的馄饨捞起来,放进碗里,又稳稳当当的来了一大勺的汤汁,然后撒上葱花和芫荽沫,热腾腾的放在李长博面前。

    付拾一还特地搅了个鸡蛋进去。

    此时淡黄色的鸡蛋絮散在汤里,加上里头皮薄馅儿大的馄饨沉浮,和葱末芫荽点缀——光是看一眼,都觉得食指大动。

    付拾一将茶鸡蛋挑了个特别大的,盛在小碟子里:“这个肯定是双黄的。”

    李长博本想拒绝,可看着付拾一笑眯眯的诚恳样子,便受了:“好。多谢付小娘子。”

    付拾一微微松一口气:“应该的!”

    李长博低头吃馄饨,付拾一也收拾心绪继续出摊。

    只是脑子里难免想到案子。

    李长博的手指很好看,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剥茶叶蛋,竟有一种成了风景之感。

    河源郡主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付拾一看见河源郡主那一身石榴红的裙子,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金子。

    不过转头想起李长博还在,她顿时萎了:完了,今日份的金叶子长翅膀飞了。

    河源郡主倒是没看见付拾一。

    她一双眼睛黏在了李长博身上。

    河源郡主愣了。

    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露出了一个极致花痴的笑来,就差捧着脸往外冒小心心了。

    付拾一懵了: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她回头看李长博:没问题啊,李县令连都没抬起来,依旧淡然剥蛋呢——所以郡主你到底怎么了!

    河源郡主最后愣是没上前来。

    就那么远远看着,花痴痴的笑着。

    最后,李长博吃完了馄饨,站起身来:“我先进衙门了。”

    付拾一看着李长博的背影,总觉得他今日的步伐特别快。

    付拾一疑惑的又看一眼河源郡主。

    河源郡主现在才像是回过神来,猛的追上去:“李长博——”

    李长博进了衙门。

    河源郡主被拦住了。

    李长博授意的。

    付拾一捂住眼睛:郡主啊,你能不能长点心!这饿虎扑食的样子,谁受得了——

    河源郡主气得不轻,悻悻的回来了。一张口就是:“李长博吃的东西来一份!”

    然后“啪”的一张金叶子出来:“昨天他被刁难了,你看他心情怎么样?”

    付拾一犹豫了三秒钟要不要找零,最后还是假客气一句:“要不了这么多——”

    河源郡主财大气粗:“赏你了!”

    付拾一笑眯眯收了:“多谢郡主~不过,李县令每日都差不多,应该是没有什么不痛快的。我想,他那样的人,也不至于为这个不痛快。”

    河源郡主冷哼一声:“我今儿就进宫去告状!”

    付拾一提醒她:“这事儿其实没必要。要告状,李县令自己就去了。郡主还是别添乱了。”

    河源郡主瞪了付拾一一眼:“怎么就是添乱了?我护着他有错吗?”。

    付拾一:……我觉得不太合适吧……算了,郡主你开心就好。

    ###第173章

    四个死者###

    河源郡主没能和李长博搭讪成功,但是却成功被付拾一的馄饨征服了。

    她若有所思:“你家的东西的确不错。”

    付拾一骄傲脸:“那必须的。”

    河源郡主拍下一片金叶子:“赏你了!”

    付拾一捧住小钱钱,眉开眼笑:“多谢郡主!”

    “每日他都什么时辰过来吃?”河源郡主压低声音问。

    付拾一压低声音答:“时间不一定,有时候也让随从买进去吃。”

    付拾一有些惋惜的建议:“要不然,郡主早点来?总能碰上的。”

    付拾一这样一说,河源郡主居然也心动了:“好吧,你什么时辰开始?”

    付拾一笑眯眯:“天色见亮就出发。”

    河源郡主挣扎了:“那么早啊——”

    “要不我帮您送也行。您可以包一个月的,每天送进去请李县令吃!”付拾一继续馊主意。

    河源郡主眼前一亮,随后咬牙:“不,我亲自去!”

    付拾一:您是没吃够闭门羹啊。

    河源郡主走后,付拾一也就该收摊了。

    收摊之后,付拾一直接就进了衙门验尸房。

    顺带还将徐双鱼和钟约寒一起挖了出来。

    付拾一看着两人睡眼惺忪的样子,毫无同情心:“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作为仵作,连着死了四个都没有查出来真凶,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去睡觉?”

    付拾一的拷问,顿时让师兄弟两个人睡意全无。

    钟约寒那张冰山脸上,都已经是明显露出了几分羞愧来。

    徐双鱼脸都涨红了:“我今儿夜里不睡了!”

    付拾一无奈:“今天夜里不睡有什么用?给衙门看大门啊?”

    徐双鱼,钟约寒:……付小娘子你说话要不要这样?

    付拾一拍了拍手掌:“来,先跟我一起看看尸体。”

    冰窖里四具尸体整整齐齐。

    而且缺失的部位也整整齐齐。

    付拾一忍不住感叹了一声:“他们四个泉下有知,倒是可以组成一个团伙。然后去问问先皇后宫缺不缺人服侍。”

    钟约寒一个没忍住,一下子笑了。

    徐双鱼还发蒙呢:“啥?为什么要问先皇?”

    钟约寒叫他一起抬尸体:“别想那些了,干正事儿。”

    新来的那个尸体,叫做林桐。

    是刑部侍郎的唯一儿子。

    光看那一身脂肪,就知道一定很受宠——

    关键是,林桐还很白。

    让付拾一盯着他圆圆胖胖的肚子,顿时就产生了很不好的联想。

    付拾一咳嗽一声,将那些联想挥散:“好,开始。”

    林桐身上遮羞布也被除去。

    付拾一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林桐脖子上的痕迹。

    和别人不同的是,林桐的脖子上,有两条勒痕。粗细还有点不一样。

    付拾一顿了顿,仔细翻看了一下,然后发现,细的那条,是和郑栾的差不多。

    她问钟约寒:“现场有什么额外发现没有?比如断裂的什么绳子——”

    钟约寒摇头:“没有。”

    顿了顿,他又说了句:“不过当时林桐的脖子上,有一条汗巾。”

    付拾一扬眉:“那是凶手留下的,还是——”

    钟约寒咳嗽一声:“是他自己的。很结实,也很长,所以对折了一下,才勒的。”

    付拾一也有点儿想笑,不过好歹是忍住了。她一本正经点点头:“应该是凶手想要勒死林桐,但是没想到原本的绳子忽然断裂了,他没有办法之下,就换了一个汗巾子。而且还是林桐的。”

    “除此之外呢?现场还有发现什么吗?”

    钟约寒摇头:“几乎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样。不过,发现林桐尸体的地方,很奇妙。就是在平康坊。”

    付拾一扬眉:“我以为是在他自己家里。”

    “地点就在南风馆里。”钟约寒咳嗽一声。

    付拾一这下就联想更多了:“不会是在钱宦的屋里吧?”

    钟约寒和徐双鱼齐刷刷点头。

    付拾一撇嘴:“那可真是刺激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那他的小厮呢?没跟着?”付拾一问了句。

    钟约寒还是摇头:“小厮跟着呢,可是当天,他是要去翠屏楼的。点了一个挺当红的歌姬,可惜他进去没多久就走了。说好的留宿,也没留宿。他的小厮还傻傻等着呢。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去的南风馆。”

    付拾一想了想:“你们看过墙头吗?”

    钟约寒摇头:“没发现痕迹。再说了他这幅样子,恐怕也翻不过去。”

    付拾一看着林桐圆滚滚白花花的肚子,还有那胖墩子似的腿,深以为然。

    “或者,有暗道?或是打通的角门——”付拾一皱眉:“不可能凭空就过去了。”

    “是有个角门。不过之前一直锁着的。只是昨天我们发现,那锁被人换过了。而且钥匙也在林桐身上。”钟约寒轻声言道:“应该是林桐早就打算过去,筹备了很多时间。还特意换过了锁。”

    付拾一奇怪:“为什么会有门呢?”

    钟约寒咳嗽一声:“听说翠屏楼上一任鸨母,和钱宦有一腿。后头那鸨母居然嫁了人,搬走了,连翠屏楼也卖了。但是门一直没封。”

    付拾一奇了:“他们两人为什么不干脆在一起?”

    钟约寒:我也想问。

    徐双鱼一直没插上话,这会儿终于抽空说了句:“咱们不是要验尸吗?”

    付拾一:……我这不是关心现场吗?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继续验尸。

    这个林桐身上,同样没有别的伤痕,除了四肢上的绑缚痕迹。

    也看得出来,林桐皮肉细嫩,全力挣扎之下,竟然将手磨破了不少。

    付拾一却看出一点东西来:“你们看,他的右手。”

    “右手的痕迹特别明显,伤势也更重。”付拾一沉吟片刻:“林桐右手力气很大。”

    付拾一拉起林桐肥嘟嘟的手,仔细看手指甲,然后就发现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指甲里有白色粉末。指尖也有。还有一个指甲里,有红色膏状的东西——”

    钟约寒轻声道:“昨日我们就发现了。但是也不能分辨是什么。最后就推断,可能是他进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门上的石灰粉什么的——”

    付拾一拉着林桐的指尖,轻轻的闻了闻。。

    然后她摇头:“不,不是。”

    ###第174章

    出现意外###

    徐双鱼和钟约寒齐刷刷的看住了她,异口同声:“那是什么?”

    付拾一揭晓谜底:“是胭脂和香粉。”

    然后她大大方方让出了位置:“你们闻闻?”

    钟约寒:不,我不想闻。

    可是他身子很诚实的站过来,并且凑上去细细的闻了闻。

    果然一股淡淡的香气。

    钟约寒让开,徐双鱼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凑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口——

    徐双鱼细细品了品:“香味像是茉莉花——”

    徐双鱼的说法,让付拾一扬眉,重新凑上去闻了闻,然后就忍不住轻轻的暑期一个大拇指:“厉害。”

    徐双鱼如果有尾巴,这个时候尾巴必然在天上。

    钟约寒惨不忍睹的闭上眼睛。

    付拾一轻声道:“虽说香粉和胭脂一般都是女子用,可是南风馆——”

    付拾一忽然觉得脑仁儿疼。

    理智告诉她,那也是一群可怜人,可是实际感官告诉她:真的怪恶寒的。

    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哪怕要搞基!

    付拾一继续往下验尸。

    除却手脚上的绑缚痕迹,付拾一没有发现别的异样。

    就连下体的伤势,基本也和前面三个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还是林桐自己造成的:林桐脂肪层太厚实了。所以根本就没办法忽略那一层牙黄色的脂肪!

    付拾一提醒两个徒弟:“千万别温度高了,不然我告诉你们,是会流油的!”

    钟约寒脸都绿了。

    徐双鱼却有分明有点儿跃跃欲试——

    付拾一又看了一眼腹部上:“怎么?没有东西?”

    “有东西,不过直接就通过挤压腹部掉出来了。他的东西,尺寸是最大的——”钟约寒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通红一片。

    付拾一都差点笑场。

    “那应该不容易出来才对——”付拾一竭力认真。

    于是钟约寒咳嗽了一声:“因为撕裂很严重。”

    付拾一打了个寒噤:“那肯定很疼。怪不得他这么拼了命的挣扎——”

    钟约寒和徐双鱼齐刷刷点头。

    徐双鱼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所以说,林桐其实是挣扎开了?那他做了什么——”

    付拾一耸肩:“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反抗啊——”

    付拾一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可惜,林桐毕竟不灵活,虽然竭力反抗,还是被躲开了。只来得及抓到了脸皮。刮下来一点香粉和胭脂。”

    钟约寒摇头:“不一定。有可能是快要死的时候挣扎开的,所以没有什么力气,才只是抹了一把,沾染上的。连对方的皮肉都没挠开。”

    付拾一点头:“也有可能。”

    徐双鱼犹豫片刻:“那他应该去拉扯脖子上的东西——”

    付拾一若有所思:“所以凶器断裂,也有可能是这个原因。”

    钟约寒低声说了句:“不过,他受到的折磨最多。是不是说明,他做的恶事最多?”

    付拾一颔首,不过却只能摊开手:“这个就要去问李县令了。”

    只有李长博才会知道这件事情。

    付拾一眼巴巴:“那要不,咱们——”

    钟约寒和徐双鱼欣然同意。

    三人齐刷刷到了李长博跟前。

    李长博咳嗽一声:“怎么了?又有新发现?”

    “在林桐的指甲里发现了一点茉莉花香味的香粉。”付拾一言简意赅:“不过,我们想问问,是不是林桐的书童也失踪了?”

    李长博沉默片刻,却微微摇头:“并没有。”

    三人齐刷刷愣住:没有?这不符合常理啊?

    付拾一仔细辨认李长博的神色,心里慢慢的涌上来一股不祥的预感。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试探着问道:“不会是——”

    李长博点点头:“嗯,人死了。就在前两天死的。我已经叫人去挖尸体了。”

    付拾一也沉默了。

    钟约寒轻声道:“肯定死状很惨。不然,凶手未必会在这个时候冒险杀他。”

    徐双鱼也有点儿焉了。

    李长博清了清嗓子,说了个好事情:“不过,那天在画舫上,春见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付拾一顿时来了兴致:“怎么个效果?是不是有人主动接近他了?”

    李长博颔首。

    付拾一顿时更好奇了。

    李长博咳嗽一声:“有好几个。翠屏楼有两个,南风馆有一个,别的还有两个。”

    付拾一咋舌:“这么多?”

    李长博更咳嗽了:“而且男的多。”

    付拾一顿时在心里默默的替卢知春点了个蜡烛默哀。

    但愿卢知春别被人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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