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据说,还是求了宫里的圣上。

    毕竟……说起来,应该是徐坤来管这个事情。

    只是,杜家瞧不上徐坤。

    毕竟,徐坤并非出自世家大族,可李长博却是。

    路上李长博便道:“此番过去,一切千万谨慎。”

    李长博自己不怕,可是付拾一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杜家真恼起来,想刁难付拾一,那就防不胜防。

    付拾一也有点儿紧张:“他们不会不讲道理吧?”

    李长博:……

    谢双繁“呵呵”笑了两声:“那可说不好。”

    李长博看了些话谢双繁一眼:“别吓唬她。”

    又看付拾一:“只管如常,其他有我。”

    付拾一点点头,眼神诚挚:“跟着李县令,我心中无比安稳。”

    李长博唇角不可查的翘起来一丝丝。

    谢双繁钦佩的看着付拾一:付小娘子这马屁,拍得出神入化,炉火纯青。

    钟约寒问了句:“那我与双鱼,是否要回避?”

    李长博颔首:“杜家之所以肯答应验尸,也是因为付小娘子。到时候,你们只能在帐子外记录。内里,由杜家仆妇陪着付小娘子进行验尸。”

    到了杜家,付拾一等人就被领进了一个小偏院里。

    虽说是妾,可光看屋里的陈设格局,就知道这也不是普通人。

    那妾唤作陈娇,如今不过是二十三四的年岁,还生了个儿子。还是偏房唯一的独子。

    付拾一带上手套和口罩,深吸一口气,这才进了帐子里。

    帐子里,已有这房主母派过来的两个嬷嬷看守。

    付拾一见陈娇摆放齐整,面上妆容精致,发髻整齐,顿时皱眉:“你们挪动过死者了?”

    仆妇承认了:“之前本已打算入棺了,所以就已经收拾过。谁知道闹起来——所以只能暂时继续放在这里。”

    付拾一顿时头大如斗:这还怎么查?还验什么?所有痕迹都被破坏了!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暴躁,“都做了什么?”

    仆妇老老实实:“擦洗了身子,然后化了妆,换了衣,梳了头。摆了姿势。”

    付拾一长叹:“那发现陈娇时候,她什么情况?是否呕吐?是否出血?是什么姿势?”

    “她是得疾病死的,死前一直腹痛腹泻,还吐,神智都不清楚了。口水一直流——”其中一名仆妇言道。

    另一名忽然加了句:“什么疾病,其实就是被克死了。她不是一直也说自己看到老鼠吗?还说老鼠爬满了身体——”

    说到这里,她被拉了一把,顿时就不往下说了。

    付拾一脑子里却已经飞快的做出了判断。

    腹痛,呕吐,腹泻,神志不清,产生幻觉,这都是中毒的表现。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随后才问:“呕吐了多长时间?从发病到死亡,用了几天?”

    “两天吧。头天发病,第二天就死了。其中大半时间在昏睡。”

    付拾一扬眉:这么说来,就是剧毒物质。

    如果一开始呕吐物就保存。进行检查检查,说不定还能找出是什么物质引起。

    可是现在……

    付拾一头疼。

    经过两天,消化系统内的,已经是查不出什么了。除非进行血液检验。

    可是现在这个科技手段,根本就不可能。

    付拾一深吸一口气:“那我便开始了。”

    钟约寒冷冰冰声音传来:“一切就绪。”

    付拾一就开始验尸。

    首先将死者衣物除去,发髻拆开。

    “死者为年轻女性,膜陈旧性破裂,以及陈旧性愈合撕裂伤,应当是生育造成。体表有几处淤青和抓痕,不过并不严重。因为分布位置,判断可能是敦伦时候太过激动造成,至少两天以上,淤青已开始减轻症状。抓痕也结痂愈合。”

    钟约寒在外头捏着笔,冰山一样的面皮有点儿微微发红。

    帐子里的两个嬷嬷,更是嘴巴可以塞进鸡蛋。

    这……这位小娘子连这个都能看出来,还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太,太……

    付拾一毫无所觉,继续验尸:“死者肢体末端呈紫青色,且浮肿明显。说明死者不仅有出血症状,而且肾脏也出现问题。”

    “加上死前昏睡,呕吐,腹泻,腹痛,恶心,综合判断,应当是中毒身亡。”

    付拾一翻开陈娇的嘴唇,观察牙龈和口腔:“死者口腔中,黏膜充血,牙龈肿胀溃烂,进一步推断,的确是中毒。”

    付拾一仔细想了想这些中毒的症状,不甚确定的说了句:“根据症状,猜测可能是汞中毒。”

    “汞中毒?”钟约寒有些疑惑。

    “就是水银中毒。”付拾一换了个名字。

    钟约寒就明白了,可随之而来的是新的疑惑:“内宅妇人,怎么会水印中毒。难道是自杀?”

    付拾一摇头:“无法判定是自杀服毒,还是被人下毒。”

    “即便是不是汞中毒,也还要进一步进行解剖,才能知晓。”

    钟约寒没有再多话。

    付拾一头疼的看着陈娇:杜家肯定不会同意解剖陈娇。

    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中毒这一件事情。

    付拾一没了别的法子,只能先结束。

    不过付拾一说的“中毒”这个说法,却也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别人不说,就两个嬷嬷,都是一脸惊愕:“怎么会是中毒——”

    ###第96章

    不费功夫###

    付拾一不置可否。

    随后,她说了句:“若不打算进一步尸检,就可以补补妆,重新穿衣裳打扮了。”

    两个嬷嬷都是当家主母卢大娘子的人,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直接叫了陈娇身边的丫鬟过来,吩咐她重新给陈娇化妆。

    付拾一在收拾勘察箱,听见丫鬟轻声抱怨:“我就说她身上有毒,偏偏没人相信。”

    付拾一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她笑眯眯的看那丫鬟,“你怎么知道的?”

    丫鬟刚要说话,就被旁边嬷嬷瞪了一眼:“瞎说什么?你一个丫鬟,说的话能做的准?”

    丫鬟缩了缩脖子,就不吭声了。只老老实实的替陈娇穿衣。

    付拾一只能退出来,不过一见到李长博,就将方才那丫鬟说的话,告诉了他。

    李长博微微眯起眼睛:“我知晓了。”

    随后李长博看了尸检记录。看到那一句明显是付拾一风格的“敦伦太过激动造成”,顿时嘴角一抽。

    这……

    李长博很快淡然下来:“中毒?水银中毒?”

    付拾一“嗯”了一声,“我能想到的,符合症状的,就是水银中毒。”

    要是搁在现代,拿个仪器随便一检测,就能检测出来。

    可现在……

    “即便不是水银,但是中毒是没错的。”付拾一这一点很肯定:“陈娇十分年轻,身体看上去很健康,不太会得那种要命的急症。而且根据之前的症状——明显就是中毒。”

    李长博颔首,随后低声道:“他们府上都说,陈娇发病之前,并无任何异样。她发病的头一晚,杜郎君还去她屋里留宿。杜郎君一直很喜爱陈娇,且陈娇生了个儿子,在府里地位也很高。”

    付拾一了然:“那她身上的淤青和抓痕就有出处了。”

    李长博:“……我会和杜郎君确认。”

    众人说话间,就进了客厅。

    杜郎君坐在胡床上,脸色很苍白,不停的咳嗽。面白须少,偏瘦,可能身体不大好。

    而另一位中年美妇在旁边服侍他喝汤。

    汤有一股浓浓的药味,可能是什么药膳。

    杜郎君问李长博:“如何了?”

    李长博实话实说:“是中毒而死。”

    杜郎君一听这话,气息顿时乱了,直接爆发一阵咳嗽。

    吓得旁边美妇赶忙给他顺气喂水,眼底的担忧和关切,几乎化为实质。

    好半晌,杜郎君才缓过来。那美妇才开蹙眉开口:“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身亡?别弄错了。”

    李长博客气道:“卢娘子放心。我的人,不会有错。”

    他如此笃定,惹得付拾一都忍不住侧目一下。

    不过,原来这位美妇就是杜郎君的妻子,杜家的当家主母,卢娘子。

    卢娘子同样是出身世家,虽说只是旁支,稍有些没落,可并不影响她的气度。

    同样的妆容,放在玉娘身上,是滑稽可笑。放在她身上,却的确是有一种雍容。

    卢娘子意外看一眼李长博,沉吟片刻后:“既是中毒而亡,少不得要查一查。”

    正说着话,那头匆匆有个仆妇进来:“不好了。又有人死了。”

    这话一出,不仅卢娘子皱眉,就是李长博也皱眉。

    短短时间,连出两桩命案——

    付拾一下意识的开口:“是否要验尸?”

    李长博却不好做主,只看向杜郎杜郎君咳嗽两声:“既然撞见了,就查一查。或许有什么关联也未可知。”

    卢娘子便安排这件事情。

    付拾一跟在带路的人往外走,心里头却疑惑:撞见了,就查一查,要是没撞见呢?

    不过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也不算罕见。

    付拾一暗叹一声,就专心走路了。

    路上,报信的人将死者情况略介绍了一遍。

    死者唤作陈石,是陈娇的奶兄弟。

    陈娇过来时候,就带着陈石一家人。后头陈娇奶娘虽然死了,可陈石依旧是最得陈娇信任的。

    这种情况,一点也不奇怪。

    陈娇刚死,陈石也死了,这个事情……

    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陈石就没陈娇那么好的待遇。

    陈石屋里一片狼藉。

    全是呕吐物和排泄物混合起来的恶臭。

    门口的人都纷纷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付拾一叫他们打开门窗散散味,“怎么也没人清理一下?”

    “他媳妇儿病了,回了娘家,他变成这样,谁愿意来伺候他?”门口的小厮讥讽着说这个话,恨不得离八丈远:“平日里仗着陈娘子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这会儿凭什么?”

    付拾一没了脾气。

    “那什么是时候死的?”

    “刚发现的,我过来送饭,发现他没气了。”小厮哂笑:“就是来晚了一点,横竖这两天他伤心欲绝的,也吃不下——”

    付拾一觉得杜家的风气很奇怪。

    真不像是管理很好的样子。

    “不过身体还热乎的。”小厮补上一句。

    付拾一颔首,看一眼钟约寒:“这个你来。”

    正好练练手。

    如果没猜错的话,大概陈石的死法,和陈娇的一样。

    可以看看钟约寒有没有用心当学徒。

    钟约寒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直接卷了袖子,将笔墨递给了徐双鱼,就这么进去了。

    那一屋子的味道——

    付拾一往外退了一步,深深的吸一口气,这才敢进去。

    这样热的天,呕吐物一发酵,那味道别提多酸爽。

    钟约寒脸色有点儿发白,不过神色还如常。

    徐双鱼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站得远远地,而且小心翼翼的吸着气,唯恐吸多了。

    付拾一:小子,等一会儿你憋不住的时候,那吸进去一大口,才让你明白什么叫上头。

    钟约寒已经检查了尸体:“尚有余温,死去不到两个时辰。”

    又扫一眼床头那一滩带着粉色的呕吐物,面无表情道:“死前呕吐不止。”

    再掀开被,看一眼陈石身下:“腹泻不止。”

    “还有呢?”付拾一开始发考卷。

    钟约寒仔细回忆方才付拾一还检查了什么,于是硬着头皮先剪衣服。

    “死者男性,正当壮年,身体表面无异样,既没有伤痕也没有抓痕,指尖发黑,说明可能是中毒。”

    “至于……”

    钟约寒停顿了半天,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检验那个地方,于是就卡了壳。。

    付拾一大摇其头——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啊。

    ###第97章

    放开一点###

    付拾一鼓励钟约寒:“你是仵作。”

    钟约寒咬牙几次,最后还是下不去手:“一定要?”

    付拾一叹一口气:“一定要。”

    钟约寒见她如此坚决,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棉签,颤巍巍的一送——

    徐双鱼伸手捂住眼睛,不过手指头缝里,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付拾一看着钟约寒这幅一脸被“强”的样子,差点没笑出猪叫声。

    钟约寒的冰山脸终于崩了,颇有点儿咬牙切齿:“应该是正常的。”

    付拾一咳嗽一声,努力正经起来:“嗯。有血吗?”

    钟约寒呆住:……

    徐双鱼催促他:“师兄快看看,仔细看。”

    钟约寒好半晌才咬着后槽牙:“有红血丝。”

    付拾一点点头:“那就说明是有出血现象了。”

    钟约寒一下子开了窍,一声不吭的检查了陈石的口腔:“牙肉溃烂出血,而且很严重。和陈娇的症状是一样的。”

    “还有别的一样的吗?”付拾一提醒一句:“千万不要先入为主。”

    钟约寒点头:“腿有浮肿。”

    “他最后估计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你看看他除了呕吐和腹泻之外,有没有便溺。”付拾一站着指挥。

    徐双鱼眼睛溜溜转,觉得自己仿佛发现真相:付小娘子你这是嫌脏吧!

    钟约寒却仿佛并不介意,皱眉检查一番后,疑惑起来:“并无便溺迹象。就连衣裳上,也只有腹泻痕迹。”

    “下肢浮肿,无小便,或小便稀少,说明肾脏出了问题。”付拾一盯着陈石,给钟约寒科普了一下。

    钟约寒已经明显沉浸在了案子里:“这么说来,那肯定就是中毒了。”

    “症状也一样,说明极有可能是同一种东西造成。”付拾一扬眉:“只是他死亡时间比陈娇晚一些。”

    钟约寒立刻接口:“说明他中毒时间更晚。”

    徐双鱼也学会了抢答:“或者,是因为剂量更小。”

    付拾一又说了句:“不过他的情况更严重。有明显的出血。”

    师兄弟两人眼睛都是一亮,随后异口同声:“中毒时间晚,但是剂量更大!”

    付拾一微微一笑:“剩下的事情,就只能交给李县令了。”

    李长博还等着结果呢。

    听完了钟约寒的禀告后,他直接就陷入了沉思。

    既然确定是中毒身亡,而且是和陈娇一样的症状——那说明二人的死,就有联系。

    没有犹豫的,李长博直接就道:“这件事情恐怕不是小事,还需详查。”

    卢娘子皱眉:“既然请了李县令来,自然是要弄清楚。不过,还是别太大张旗鼓才好。”

    李长博应下,然后道:“我们先看看他们二人的东西。”

    付拾一轻声说了句:“尤其是要注意入口的东西。水银中毒,除非是有伤口,直接进了血里,否则是没有用的。”

    李长博颔首:“那就先看看吃的东西。”

    卢娘子轻声道:“我家郎君身子不适,李县令还请自便。”

    李长博谢过卢娘子。

    搜查现场和证物,付拾一自然也跟着。

    钟约寒也老老实实的跟着付拾一,一派乖巧。

    付拾一暗笑:给一棒子,再来个甜枣,你就是个意志再坚定的,也架不住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这可是千百年印证过了的!

    李长博随口问付拾一:“你有什么想法?”

    徐双鱼震惊:“李县令,查案是你的事啊!”

    付拾一:没错加一。

    李长博:……“习惯了。”

    李长博咳嗽一声:“你们是检验尸体的人,总归比我猜测更多。”

    钟约寒板着脸纠正他:“李县令方才只问了付小娘子。”

    李长博彻底噎住:我看你们是故意。

    付拾一好心拯救李长博:“不过李县令这话没错,咱们做尸体勘验的,最好连现场也勘验一番,更能对照尸体情况,从而帮助他们查案的人做出判断。”

    钟约寒没吭声,也没反驳。

    徐双鱼若有所思点头:“付小娘子说得有道理。”

    李长博微微舒一口气。

    付拾一压低声音说了说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李县令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卢娘子的态度?”

    李长博神色很平静:“不仅卢娘子态度太冷静,一点不惊讶死的是陈石,更不大好奇两者之间死有什么关联,一派冷漠,就连据说一向宠爱陈娇的杜郎君,也没见更多情绪——”

    一般人听见自己小妾是中毒死的,第一反应肯定是震惊和愤怒——哪怕是个心爱的砚台被人打碎了,正常人都会迁怒失手者的。

    更何况是人?

    还是自己儿子的亲娘。

    而且,又添上陈石这一条命,那就更该好奇和愤怒。

    哪怕是作为家主,有人在他眼皮子地下杀人……

    所以,极有可能这二人对陈娇的死,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长博轻声说起另外一件事:“陈家人认为,是卢娘子叫人杀了自己家女儿的。尤其是陈娇的亲哥哥说,陈娇曾向他抱怨过,说卢娘子见不得她和杜郎君好。”

    付拾一沉吟:“因为妒忌杀人,也不是少见。”

    徐双鱼也忍不住道:“而且杜郎君只有一个儿子,也是陈娇生的。卢娘子膝下没有子女。”

    就连钟约寒也开口:“可是她觉得我们找不出证据。”

    毕竟,陈娇身边痕迹,都被清理过了。

    “陈娇的丫鬟。”李长博已找到了突破口。

    众人眼前一亮。

    付拾一也想起陈娇那丫鬟说的话:“她肯定知道点什么。”

    陈娇的丫鬟叫做杏儿,服侍陈娇也有好些年了。

    杏儿在李长博跟前,明显有点儿畏缩:“李县令。”

    李长博温和开口:“你为何觉得陈娇身上有毒?”

    杏儿迟疑。

    李长博缓缓道:“你的卖身契在陈娇那儿吧?陈娇死后,她的私产会由陈家人带走。”

    杏儿也属于是陈娇的私产。

    杏儿这下就敢说了:“我手指碰过她的身体,特别疼。就像是被火烧一样!”

    付拾一一愣:“看看你的手指。”

    杏儿给付拾一看:“你看,手指尖都红了。”

    杏儿的食指指尖的确红了。

    付拾一轻声解释给李长博等人听:“这是腐蚀。她应该是接触到了有毒的东西。”

    李长博立刻问杏儿:“你都摸过什么东西?”

    “我就给我们娘子换衣裳,化妆,擦脸——”杏儿被众人灼灼的目光吓得有点儿傻。“还收拾了一下屋子……”

    这就不好确定了。。

    刚有了的那么一点希望,就像是被暴雨浇过,扑哧一声就灭了。顿时世界一片黑暗。

    ###第98章

    谁最可疑###

    摸过的东西太多了。

    李长博断然道:“挨个儿排查。”

    付拾一出了个主意:“水银不好找吧?一般人弄不来。”

    李长博轻声道:“朱砂不便宜。”

    朱砂这种东西,最上乘的,价比银贵。一般是用来画画,道士用来画符,以及炼丹……

    李长博忽然想起一样东西来:“直接服用朱砂,少量都不会中毒。唯有一种东西,有大毒。少量服用,就可致死。只能外用,不可内服。”

    付拾一对这个不了解,听得好奇:“什么?”

    钟约寒却已猜到了:“红升,又叫红粉。”

    徐双鱼这下也知道了:“原来是它啊!”

    付拾一:你们说的到底是啥玩意……欺负老实人有意思吗?

    李长博注意到付拾一的蒙圈,讶然:“付小娘子你不知道这个东西?”

    付拾一强自镇定的反问:“我应该知道吗?”

    徐双鱼惊叹:“付小娘子你居然不知道啊!”

    付拾一:……我感觉到你们在鄙视我,但是我就是不在意,宝宝不哭,宝宝坚强。

    钟约寒面无表情:“大概付小娘子只对尸体比较了解。”

    付拾一勃然大怒:嘴巴这么毒,少年你忘了你现在还逃不出我手心了?有一种噩梦,叫导师让你写作业!

    李长博想笑,不过还是厚道的咳嗽一声,解释了一回:“是炼丹的产物。道士们手里比较多。最开始都没有在意,不过后头发现,有镇痛拔脓的功效,故而用在膏药里。不过剂量也需严格把控。”

    “以朱砂,硝石,白矾等物一起炼制,会出现两种颜色不同的粉末,一种位置在上,叫红升,又叫红粉,是赤红色粉末状或片状,另一种位置靠下,名曰黄升——”

    付拾一听到这里就明白了:这不就是红氧化汞嘛!

    付拾一一脸恍然,李长博就住了口。

    那杏儿在旁边云里雾里听了半天,一点没听懂,不过有两个关键字听清楚了:“炼丹啊?我家郎君倒是有个相熟的道士,郎君有时候还吃呢。我都看见好几回。”

    一听这话,李长博和付拾一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确认过眼神,这就是有古怪的人!

    “你家郎君和你家娘子感情如何?”付拾一笑呵呵的问,“我看屋里陈设不俗,想来杜郎君很宠爱你家娘子吧?”

    杏儿傲然点头:“我家娘子,在府里是数一数二的,有什么好东西,杜郎君也第一个想到我家娘子。”

    付拾一搓了搓手,暧昧的问了句:“那他经常去你家娘子那儿吧?”

    杏儿红着脸点头。

    付拾一继续打探:“那你家郎君和你家娘子,每次都那么激动?我看都掐青了——”

    杏儿一把捂住脸,结结巴巴:“小娘子,你……你……”

    付拾一咳嗽:“你别瞎想,就是办案子呢。”

    李长博在旁边听得额上青筋都跳出来:长安县县衙不是这么办案子的……

    李长博重重咳嗽一声:“付小娘子。”

    付拾一摆摆手:“这事儿很重要!”

    李长博:……我还能挽救县衙的名声吗?

    钟约寒警告的看了一眼徐双鱼。

    徐双鱼连忙用眼神保证:我绝对不学!

    付拾一嫌他们在旁边碍事儿,索性将杏儿拉到了一边去:“你们家郎君每次来,你家娘子都会被抓伤吗?”

    没有旁人在场,杏儿总算说话能说个囫囵:“也不是。这一次算是最严重的,我家娘子也有些不高兴。郎君走的时候,都没送他。”

    付拾一继续挖猛料:“那你家郎君为什么这次这么激动?”

    杏儿摇头:“这个就不知道了。他们后头好像还吵了几句。”

    “不过后头第二天郎君就买了最贵的胭脂来哄我家娘子。我家娘子没消气,后头还送了一回珍珠耳环。我家娘子这才露了笑脸。谁知第二日,她就不好了——”

    付拾一问她:“没送吃的?”

    杏儿摇头:“没送。”

    “那你家娘子在出现症状之前,吃过什么?她见过陈石没有?”付拾一一连串问。

    李长博支着耳朵听:倒还真不是只是八卦,原是为了后头这些铺垫。

    钟约寒若有所思。

    徐双鱼则是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付拾一:付小娘子真厉害呀!连审人都有一套!

    杏儿眨了眨眼睛:“见过是见过,还赏了好些东西。陈石来的时候,我们娘子正在吃饭,她就赏了陈石两碗菜,一壶酒。然后打发我出去买东西了。后头我回来,陈石捧着一堆东西,回去了。”

    “陈石来做什么?”付拾一皱眉问。

    她觉得有些不对。

    杏儿想了想:“好像是说要给我们娘子的奶妈修坟。然后,还有就是请我们娘子赏点补药——陈石他家女人小产了。要补补身子。”

    付拾一再问:“那还有什么异常吗?”

    杏儿摇头:“没了。”

    付拾一沉吟片刻:“你那天去买了什么?用了多久?”

    “酥皮玫瑰饼,我们娘子很喜欢,郎君也喜欢,我们娘子就让我去买,说晚上请郎君过来。”杏儿说到这里,解释一句:“那个玫瑰饼,每天都是快要中午时候才会出炉,必须那个时候去,去晚了就没了。”

    付拾一点点头:“那要多久一个来回?”

    “我去得早,还等了一会儿,大概快要一个时辰吧。”杏儿疑惑的问:“怎么了?”

    付拾一微笑:“没怎么。就是查案子嘛,都问问。说不定就找出了什么地方可疑了。”

    杏儿低头掉眼泪:“其实我们娘子也挺好的,对底下人很不错。她还说等我过几年满了十八,就给我一副嫁妆,给我在府里好好找个人嫁了呢。”

    杏儿是真伤心,眼泪吧嗒吧嗒掉。

    就是不知道是在伤心自己的嫁妆,还是在伤心陈娇。

    付拾一转头看李长博。

    李长博点点头,问了句:“陈娇和陈石关系很好?”

    “是。”杏儿点点头:“我们娘子说,她唯一信得过的,就是陈石。陈石的婆娘,也是伺候娘子的丫鬟。他们成亲后,陈石的婆娘也是一直在娘子跟前服侍的。”

    “直到她不小心跌了一跤,小产了,这才回去娘家那儿休养——”。

    众人心里都浮起一个疑惑来:陈娇特地支开杏儿,到底是做了什么?

    ###第99章

    有内幕啊(推荐票3500加更)###

    可是这个事情,两个知情的人全死了……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都觉得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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