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只是他们三人眼下乃是联盟,有些事心照不宣,没必要捅破那层窗户纸。

    定王忽然道:“本王留在京城的探子之前曾递来消息,厌王回京后,身边似多了些能人异士,颇具神通。”

    “此番我们的兵力虽数倍于他们,可厌王若借用能人异士的神通,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永王嗤笑:“八弟此刻才提这个,未免马后炮了,你既早知道,难道会没有准备?”

    定王也不隐瞒:“我也不怕让两位兄长知晓,我定州靠海,小弟侥幸结识了一位海上仙人,此番入京,仙人也一同前来。”

    永王和成王目色一凝。

    定王漫不经心道:“仙人金口玉言,曾为小弟批命,称小弟有人龙之气。”

    永王和成王心里冷笑。

    永王道:“那可真是巧了,本王也邀请了一位仙师,对方来自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可撒豆成兵,也愿辅佐本王安邦定国。”

    永王和定王看着彼此,又齐刷刷的看向成王。

    成王笑着道:“二哥和八弟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我可没这般奇遇,得仙人垂青。幸好本王生的风流俊逸,不久前得了个贤内助,此女精通兽语,可驾驭百兽罢了。”

    三人都亮出了手段,全是有备而来。

    而大帐外,三人请来的‘助力’也都打量着彼此。

    海上仙人一身绿袍,驼背秃头,却有一条垂到地上的长胡子。

    蓬莱仙师鹤发童颜,眉宇间满是高傲,腰间绕着一根绿藤结满豆荚。

    边上的妙龄女子生的眉眼,可笑起来时含奸带诈,她穿着一身黄皮子,不时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三‘人’看着彼此,齐齐在心里嗤笑,互相看不起。

    忽然,阴风刮过。

    原本集结肃穆的藩王大军像是镰刀割过的韭菜,所有将士齐刷刷的倒地,昏死了过去。

    三个妖精大惊。

    大雾磅礴无声蔓延而来。

    “什么情况?”

    三王从帐中走出来,惊惧的看着周围,只看到一片大雾。

    三个妖精分立到三王身边。

    海上仙人安抚定王:“王爷莫怕,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老夫召来风师,将大雾吹散便是。”

    蓬莱仙师嗤笑:“班门弄斧,本仙师只需一个口诀,就能让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有来无回!”

    黄皮女子娇笑,挽住成王胳膊:“王爷,妾身本事不大,只能召来万兽保护王爷安危了。”

    三王都面露得意,永王突然定睛指向前方:“那是谁?”

    一道身影在雾中若隐若现,似是女子。

    成王掐了一把黄皮女子的腰,“看来来的也是个女妖精呢。”

    黄皮女子嗔了成王一眼,“王爷你坏,不怕来的是个吃人女鬼啊?”

    永王和定王可没有成王那种闲情雅致,在这情况下还有心思与与女人调情。

    蓬莱仙师和海上仙人此刻也一致的朝黄皮女子投去鄙视目光,两人目光冷不丁对上,又变得激烈起来,都有了较量之意。

    就在两人要走出去之际。

    “等等、好像还有其他人……”

    永王几人定睛一看,就见雾中那女子身后又出现了好几个人影。

    一个、两个、三个……

    密密麻麻,宛如一支数不清的军队。

    海上仙人也等不及了,他冷哼着:“装神弄鬼!”下一刻,他驼着的背突然挺直,张开嘴,朝前方猛吹出一口气。

    那口气化为飓风,似要将大雾吹散。

    所有人眼看化为实质的飓风撞入雾中,然后……没有然后了。

    永王三人:嗯???

    海上仙人:“这不可能!”

    骤然,雾中传出一个阴狠的女声。

    “不要命的狗东西,敢在阴阳路上放屁!”

    黑色锁链从大雾中冲出来,狠狠一鞭子抽在海上仙人身上,就听一声惨叫,海上仙人的被抽的四脚朝天,驼着的背落在地上,宛如陀螺的锥子。

    啪——

    又是一鞭子抽来,他直接被抽成陀螺,咻咻咻的转圈圈。

    大雾后的身影终于变得明晰。

    为首的是一个红衣女子,绝美诡艳,手提一盏青灯。

    她左侧的男人眉心有一条竖着的红线,眼睛笑眯眯的,怀中抱着个婴儿。

    右边立着个妖娆美妇人,撑着一把伞,手里把玩着一根长针。

    边上还有个小童,一头绿发扎出了十个小揪揪,圆润可爱,背后背着个龟甲。

    一行人后方,隐隐绰绰还有无数鬼影。

    永王三人已经看呆了。

    忽然一声尖叫。

    却是黄皮女子一把将成王推开,扭头就要跑。

    蓬莱仙师腰上的绿藤钻入地下,土遁要走!

    又是两条黑锁自雾中飞出,缠绕住两人,将他们朝地上重重一摔。

    青妩盯着眼前这三个玩意儿,玩味儿的挑起了眉,玉指从三‘人’身上虚点而过。

    “乌龟、绿豆、黄皮子~”

    “唷,今夜咱们有口福了。”

    【第273章

    是兄弟,就要齐齐整整!】

    勾魂锁还在啪啪啪的抽。

    高贵的海上仙人化身陀螺转圈圈,转着转着,就现出原形,驼背的鼓包变成了龟壳,四仰八叉的打着旋儿,哀嚎连天。

    那蓬莱仙师在地上阴暗扭曲的爬行,每被抽一次就扭两下,逐渐变成一株巨大的人形绿藤,藤蔓上结满豆荚,哗啦啦的往下掉过豆子。

    黄皮女子瑟瑟发抖,浑身黄毛都露了出来,妩媚的脸也变成尖嘴黄鼠狼的模样,她尾巴高高拱起都要把裙子给掀起来了。

    青妩看过去,警告道:“你敢放屁试试?”

    黄皮女子立刻夹住屁股,嘤嘤哭,本能,本能好不好,她不是故意的啦~

    永王、成王、定王三人已彻底傻眼了。

    说好的仙人仙师御兽美娇娘呢?

    为什么会变成王八绿豆和黄鼠狼!

    脸色最差的便是成王了,他盯着黄皮女子,都快昏过去了。

    但眼下最令他们恐惧的已不是这三个精怪,而是眼前突然出现这一群人……或者说……鬼?

    “你、你是谁?”永王强定心神,忌惮的盯着青妩。

    青妩笑吟吟道:“听说三位叔伯心急火燎的想要进京尽孝,我这当侄媳妇,顺道来为三位开路,免得三位在路上耽误久了。”

    三王心头都是一咯噔。

    “你是厌王妃?!”

    这个答案让三王心如死灰,之前他们有多膨胀,现在就有多绝望。

    被他们奉为上宾的‘仙师’,一个照面就被对方打回原形,对方要捏死他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实力悬殊成这样,怎么斗?

    “你、你要对我们做什么?”

    永王咬牙切齿:“成王败寇,要杀就杀,给个干脆吧!”

    青妩索然无味的瞅了眼着三人,“既没脑子又听不懂人话。”

    “我可没闲工夫在你们身上浪费。”

    “等你们去老皇帝床头尽完孝,你们爱死不死。”

    青妩说完,广袖一拂:“走你。”

    三人身体被锁链拴住直接朝雾中一扯,随着鬼哭狼嚎之声,三人身影消失不见。

    青妩直接将这三人丢进阴阳路,让役鬼送去萧沉砚手里。

    她现在要北上,只是顺道来‘接待’一下这三位长辈。

    “那三个家伙怎么处置?”夜游问道。

    青妩睨了眼那三个家伙,身上业障虽也不少,但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不至于打杀了。

    “先带上,路上缺口粮就炖了下酒。”

    一龟一豆一黄哭出了声,这叫什么事儿啊,出师未捷先当奴,人间为何如此凶险!

    青妩看向那些昏迷过去的藩王亲兵们,抚掌轻拍了两下,雾中的鬼影走近,变得明晰起来。

    鬼物们都敬畏的低着头,不敢直视青妩。

    这群鬼物瞧着多是老人模样,青妩扫了眼众鬼,淡淡道:

    “往年只有中元节时,才会大开鬼门,让你们回人间与亲人相聚。”

    “今儿本座破例,许你们恩典,给你们机会入梦,好好教育你们各家的儿郎。”

    “谋逆死无全尸,造反英年早逝!让你们家儿郎皮子都绷紧了,老老实实听朝廷指挥,少跟着藩王们瞎蹦跶。”

    鬼物们纷纷点头,一个个入梦去给自家儿子孙子传话去了。

    这些亲兵们大多数都是听命行事,但也不乏有想趁乱而起,赢得从龙之功的。

    青妩和萧沉砚都没时间去慢慢安抚人心。

    直接让这群人的长辈去与他们说道。

    不听话,那就等着祖宗来收拾你吧。

    如此一来,也是军权朝中央集中,手下的兵最先服从的是朝廷,而不是藩王。

    大雍便内乱不起来。

    那几个藩王若是识相呢,也就是在老皇帝床边意思意思敬敬孝,若是不识相呢,那就陪着去地府下头尽孝好咯~

    反正,藩王不行咱就踹,新封的郡守会更乖。

    事情布置完,青妩啧了声:“臭砚台这软饭吃的……”

    夜游和黄蜂噗嗤乐了。

    小玄龟仰头道:“姐姐,我也想吃软饭。”

    青妩掐住他的腮帮子:“成啊,先给我打个三千年的白工,我保你两千年的软饭吃。”

    小玄龟试图掰起手指头算清这笔账。

    青妩捏住他的手:“就这么说定了,放心,你不会亏的。”

    小玄龟:“啊,真的吗?那我信了哦。”

    一行不是人的身影消失在磅礴大雾中,雾气消失,只余下满地兵卒东倒西歪。

    有几个兵汉子面露痛苦之色,先是陷在了噩梦里。

    也有人蹬腿抽筋嘴里梦呓;

    “别、别打了……我不敢了……”

    “太奶……放过我啊太奶……”

    ……

    被送到萧沉砚身边的三王,此刻也想求放过。

    定王、成王、永王一整个恍恍惚惚,面色发白。

    三人是被丢在皇城门口,刚现身,早早候着的黑甲卫就一拥而上,把三人叉进了皇城。

    不多时,他们就出现在了天寿殿外,抬头就瞧见两个同样狼狈的身影。

    正是老六福王和老九献王。

    五兄弟看着彼此。

    “你们也撞上鬼了?”

    “你们也是?”

    “谁不是呢……”

    “哎呀哎呀,哥哥弟弟们可算是都来了,本王可是久等了啊~”

    徽王顶着一张笑脸出现,那嘴脸看的五王拳头都硬了。

    永王黑着脸:“怎么只有你?厌王呢?”

    徽王欣赏着他们的丑态,只觉这段时日的担惊受怕都值了,果然看别人遭罪,会有双倍快乐。

    “二哥还是这么性急啊,我还以为比起见阿砚,你会更想见陛下呢。”

    “我们自然要见父皇!”永王沉声道,初时的慌乱和恐惧过去后,他现在也冷静了。

    那个见鬼的厌王妃有那样的本事,却没有直接杀他们,而是将他们五位藩王都送到了皇城来,这就说明萧沉砚有所忌惮。

    想到他们五人集结的兵力,永王越发肯定这个猜测。

    皇位更迭加上兵变,对任何一个新君来说都是头大的。

    萧沉砚若直接将他们五个杀了,他们的亲兵必乱,他们的封地也同样如此。

    既然萧沉砚投鼠忌器,永王便觉得,还有周旋的余地。

    至于皇位,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但此番若能活着离开京城回到封地,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另外四位藩王中,不乏与永王有同样心思的。

    譬如老六福王和老九献王,他们两人没那‘福气’寻到能人异士帮忙,也幸运的没有见识过青妩的手段。

    完全是在行军路上被大雾裹住,等眼一睁就到了皇城根。

    他俩虽也震撼,但受到的冲击,毕竟没有永王三人多,还没被打击到绝望。

    至于成王和定王,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可不是永王那个倔强跛子,见识了真正的鬼神,两人现在只求能活着离开,以后老老实实的在封地窝着就好。

    徽王的脑子在大事上面的确不太行,但在和自家兄弟掰手腕这件事上,他天赋异禀,眼神转一圈,就把几人的心思猜了个透透的。

    他非但不生气,还兴奋期待的很呢!

    鬼知道他多担心这五个丧彪一个照面就被侄媳妇给震服了,他们不作死,他怎么看热闹?!

    凭啥就他一个人在老皇帝那儿遭罪?

    是兄弟的,就要齐齐整整啊!

    可以说,除了七王,徽王平等的嫉恨每一个能喘气儿的兄弟!他淋了雨,也要把这五人的伞撕烂!

    都给老子遭罪去!

    五王自然不知徽王的险恶用心,只是当徽王顶着那张肉脸笑出了肥母鸡的声音时,便是最头铁的永王内心都动摇了。

    你个死肥仔,笑到鬼鬼鼠鼠偷番薯!

    就在五王被徽王笑的心神‘荡漾’之际,天寿殿的门从那推开,萧沉砚走了出来。

    五王心神一震。

    萧沉砚冷淡的扫过五人,难得体贴的询问:“五位叔叔想为陛下尽孝,是一个一个进去,还是一起进?”

    【第274章

    邀百官共赏蠹虫之首,昏君落幕】

    见到萧沉砚时,五个藩王都有一瞬恍惚。

    先太子在时,老皇帝的所有儿子都显得黯淡无光,那几年,几兄弟之间也都相安无事。

    不管是论嫡长,还是才能,谁能比得上先太子。

    再到萧沉砚出生后,诸王也更坚定了那个想法。

    儿子比老子还出色,如何争的过?

    可这种平静,随着先太子自焚,萧沉砚被封‘厌’字,从京城被驱逐到北境后就变了。

    饶是这十年,萧沉砚在北境声名赫赫,立下无数战功。

    可只要有先太子谋逆自焚这件事在,他就绝无储君之位的可能,更别说论资排辈,前面这么多叔叔排着队,怎么也轮不到他一个晚辈。

    故而,这十年间,藩王们虽也注意着萧沉砚的一举一动,但更多的心思则是在京城这边。

    可是随着萧沉砚回京,就像是一块巨石落入湖中,激起狂澜。

    京中的局面一天一个样儿。

    妖魔鬼怪齐齐粉墨登场,风云变幻的让人应接不暇。

    时隔多年,再见这位皇侄,五人都心绪难平。

    那种落差,言语难以形容。

    他们五人整军朝京城而来时,何等气势勃勃,何等意气风发,结果呢?

    连照面都没打一个,他们就成丧家犬被擒到这儿来了。

    永王最先回过神,他心有盘算,自然要抢夺先机。

    “本王先进去!”

    他巴不得有机会和老皇帝单独相处,只要老皇帝能留下口谕传位给他,又或者给他留下秘诏,待他黯安然回到封地,大可以韬光养晦,未尝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福王和献王怒视永王,心里暗恨自己动作晚了,自然不甘心让永王占了这先机。

    “二哥这是什么话,去父皇身边尽孝岂能分先后,弟弟我自当同行。”

    “六哥说的极是,此事自然要我们一起去。”

    成王和定王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开口。

    他俩刚刚一直观察萧沉砚和徽王的神情,萧沉砚他们是真的看不穿,可徽王是一眼就看穿啊!

    看到老二主动请缨,死肥仔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纯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成王和定王这会儿只觉天寿殿是个龙潭虎穴,这孝……也不是非尽不可的。

    对于永王、福王、献王三人的殷切,萧沉砚冷眼看着,毫无阻拦的意思。

    他侧过身去,放任三位藩王进入天寿殿。

    三人争先恐后进去,随着殿门关上,徽王再也憋不住了,“嘿嘿嘿哼~”

    徽王笑出了猪叫。

    成王&定王:“……”这肥仔果然要害他们!

    萧沉砚对徽王淡淡道:“召文武百官过来面圣。”

    徽王想到接下来的‘众乐乐’,兴奋的摩拳擦掌,他刚想走,就听到了天寿殿内传出的惨叫。

    紧跟着,殿门被重重拍响

    “啊啊啊啊!!!”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

    “妖怪!!!啊啊啊啊!!妖怪!!!”

    成王和定王头皮发麻。

    徽王走不动道了,冲边上的司徒镜招手:“司徒先生快去传话,去去去,赶紧把朝臣们都叫来。”

    司徒镜看了萧沉砚,见他没异议,只能哭笑不得的去召集群臣了。

    徽王这损色,是真的想看热闹啊。

    天寿殿内。

    永王三人进来时,就一个劲的打喷嚏,总觉得这殿内好多粉尘。

    他们也看到了地上的菌丝,都皱紧了眉,心里笃定萧沉砚是谋反了。

    等他们听到屏风后老皇帝的呻吟声后,三人都加快步伐绕过屏风。

    瞬间。

    画面暴击。

    一朵人形蘑菇在地上挣扎着,他身体越发菌子化,左眼眼球已落在地上,被菌子覆盖,身体上菌子丛生,密集无比,地上满满都是菌丝,张牙舞爪的朝他们招摇而来。

    老皇帝嗅到他们身上的血肉,更是露出了疯癫之色。

    “身体……新鲜的身体……”

    “把你们的身体给我……”

    “给我——”

    他的神智还在,眼下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让他每天都生不如死,他只能像个蘑菇一样,无力的腐朽败烂着。

    许是因为血脉的缘故,永王三人的出现,让老皇帝感觉到了希望。

    他们是父子,身体里流淌着一样的血,同样是巫族舍弃的残次品,他们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但对永王三人来说,这一幕简直是绝望。

    三人屁滚尿流的朝外跑,永王因为是跛足,第一个摔倒,手脚并用的朝门口爬去,疯狂拍打着殿门。

    他们要出去!

    他们要出去!!

    而殿外的成王和定王同样心惊胆战,两兄弟都快抱在一起了,成王颤抖着唇,看向萧沉砚:

    “皇、皇侄……里面到底……到底有什么?”

    “天寿殿内,自然只有陛下。”

    成王咽了口唾沫,可他分明听到里面在叫有妖怪。

    定王深吸一口气,有了更可怕的猜测。

    陛下莫不是被萧沉砚弄成妖怪了?

    他的王妃一看就不是人,指不定就有把人变人妖的本事。

    “五叔、八叔若要尽孝,此刻进去还来得及。”萧沉砚睨向他俩。

    两人疯狂摇头。

    成王:“其、其实尽孝这种事,论心不论迹,心意到了就、就好了。”

    定王:“本王愧对陛下愧对大雍,本王是个不孝子。”

    徽王不甘心的拱火道:“你俩咋回事,是不是咱父皇的儿子了?是不是不想当藩王了?不孝不悌可是要被治罪的!”

    两个栽贼,这么机灵他还怎么落井下石。

    成王和定王不为所动。

    王位在性命面前算个屁啊!就算要用不孝不悌给他们治罪,那也是之后的事。

    他们要是现在孝顺了,有没有以后都两说!

    徽王再不甘心,也不能叉着两人进殿。

    而这时,文武百官也都到了天寿殿外。

    在文武百官前方,还立着两人。

    谢疏身穿大理寺少卿的绯红官服,而他身边的男子一身轻甲,朝中老臣在看到男子的那张脸时,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定王和成王在看到对方时,也愣住了,脱口而出:

    “云……云少将军……”

    “云铮?!”

    所有认识云铮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都生出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而天寿殿内传出的惨叫声,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可心头的起伏却难遏制。

    就像是一场荒诞大戏终于到了落幕的时刻。

    百官中,这十年来庸碌作乱者惶惶不安,似左相、谢韫、霍毅、胡司农这些心存家国,心有社稷者,却激动难耐。

    萧沉砚目光扫过群臣,一字一句,沉声道:

    “今召诸位大臣前来,共同观瞻我大雍蠹虫之首。”

    “此大恶,无德无行,以私欲乱朝纲,杀骨肉、害忠臣,践人命为草芥。”

    “一国之君,蝇营狗苟,沦为邪魔外道之走狗,何其可笑。”

    “此‘盛景’千载难逢,今与诸君共赏。”

    随着他声音落下。

    天寿殿的大门直接打开,三个身影跌跌撞撞的扑出来。

    一道无形的结界,将殿内粉尘般的孢子阻挡在内。

    在永王三人的尖叫着,所有朝臣都看见了那不人不鬼宛如怪物般的身影朝大门口蠕动而来……

    那是……他们的皇帝!

    【第275章

    业火焚巫,老皇帝死!】

    哗然声、尖叫声响彻不绝。

    即便有无形的结界阻挡着老皇帝离开天寿殿,可百官们还是吓得连连后退。

    有人只看了眼老皇帝那恐怖模样,就受不住恶心,当场吐了出来。

    也有胆子小的,原地昏死了过去。

    定王和成王手脚发软地瘫坐在地,两人头脑空白一片,只有一个念头:

    幸好他们是不孝子!

    永王三人的情况更不用说了,他们恨不得长出翅膀飞的远远的,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京城。

    百官中,左相最先稳住心神,他看着老皇帝那不人不鬼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上前道:

    “敢问厌王,陛下他为何会……会变成如今模样?”

    “他又究竟做了些什么?”

    谢疏抢先一步,冲萧沉砚拱手道:“臣乃大理寺少卿,今日想冒大不韪,斗胆朝天子问罪!请厌王准允!”

    萧沉砚看着他。

    彼时挚友,经风雨捶打、阴谋倾轧,而今同立庙堂,并肩作战,初心不改。

    萧沉砚:“允!”

    此刻,没有群臣会蠢到站出来指责萧沉砚和谢疏此举是多么以下犯上。

    而谢疏的第一问,就如当头棒喝。

    “臣斗胆问君,十年前北野之战,镇国侯满门与十万将士战死北境,可是陛下你与草原里应外合?!”

    老皇帝捶打着结界想要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盯着萧沉砚,压根不理会谢疏的问题。

    仅存的右眼满是疯狂和仇恨,“放朕出去!放朕出去!!”

    “身体,给朕身体,朕不要变成这样子,长生……朕要长生!!”

    “尊上……尊上救我啊尊上!!”

    老皇帝疯疯癫癫,他虽然没回答谢疏,可吐露出的每一个字都让百官毛骨悚然。

    这哪里像个皇帝,这简直就是个疯子!

    更可笑的是,身为人间帝王,他却如一个卑贱猪狗那般匐地求着所谓‘尊上’的救助。

    那尊上又是谁?

    百官正疑惑之际,就听萧沉砚冷漠的声音响起:

    “回答谢疏的问题,我便放你出来。”

    百官:!!!

    老皇帝却像是握住了救命稻草,他用力点头,身上的蘑菇跟着发颤,那下贱谄媚的样子,令百官神色复杂。

    左相和霍毅等人都皱紧了眉。

    而云铮,他一直冷冷的看着老皇帝,而疯癫癫的老皇帝显然没看到他。

    “朕说,朕什么都说……”

    老皇帝语无伦次道:“是朕干的,是朕与草原里应外合,镇国侯府必须死,那十万将士也必须死!”

    一石惊起千层浪。

    文官们难以置信,武将们双目充血,死死盯着老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疏面沉如水,声音如刀:“为何?!”

    老皇帝嗫嚅,怪笑道:“为何?当然是因为他啊——”

    他指向萧沉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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