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自己也就嘴臭了两句罢了,差点给摔成残废,白天霍二姑娘说的真没错啊,这夜夫子,果然男女区别对待!色中饿鬼!色中饿鬼啊!

    霍红缨的脸越来越低,羞愧捂脸。

    别骂了,别骂了!她也不是故意当女流氓的啊!要早知道自己亲的不是个奶娃娃而是个成年俊鬼的话,她说什么也……

    也要多亲两口!不然今天被蛰着一头包,岂不白蛰了!

    

    【第166章

    掉马!萧沉砚知道她就是云青妩了】

    一场热闹下来,是人不是人的都该睡了。

    解除霉运后,霍二姑娘是抱头鼠窜,落荒而逃,穆英也带着儿子回屋了。

    夜游也刚回来,不急着考教孩子‘功课’啥的,小玉郎倒是对自己多出来的奶娃师叔怪好奇的。

    黄蜂今儿是个大忙虫,架不住精力旺盛,初来京城她还想趁夜到处溜达,青妩也随她去野了。

    就剩个腰肌磨损的司徒镜还在院里杵着。

    “王爷既准备瞒着府里上下你回来了的事儿,那对外该怎么说你现在这身份?”

    司徒镜谨慎询问,主要经过白天这一遭,王妃从南岭带了个小白脸回来的消息,怕是已传遍了。

    要止住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制造出更有嘘头的流言。

    司徒镜的聪明脑袋一转,提议道:“王妃亲戚挺多的,大伙儿也都习以为常了,不如就说王爷你也是王妃的亲戚?”

    “带血缘的那种!这样的话,平时你与王妃接触近点,大伙儿也不会想多。”

    萧沉砚接收到了司大聪明‘睿智’的眼神,全程面无表情。

    青妩眼神却是一变:“这主意不错!”

    她下颌一抬:“以后对外就说他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弟弟,名字嘛……就叫黑石头好了。”

    萧沉砚:“……”

    司徒镜险些笑出猪叫,他捂着嘴,咳了声,一脸正气凛然:“卑职领命!”

    说完,他还不忘作一把死。

    “黑石兄弟,王妃的安危就交给你了。”

    萧沉砚幽幽一笑:“司徒先生夜里睡觉最好睁一只眼。”

    司徒镜讪讪,赶紧告辞。

    果然,要看萧沉砚这浑人的笑话很有风险!

    闲杂人等都退下了,就剩两人面对面。

    青妩手撑着门,大有此门不得入的架势,倨傲的抬着小下巴:“当弟弟的,可没有和姐姐同榻而眠的道理!知道了吗?小、石、头!”

    她踩在门槛上,硬生生拔高了身高,与他视线齐平。

    萧沉砚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这么想给我当姐姐?”

    “真论起岁数,我何止能给你当姐姐,我能给你当祖宗。”

    “所以我今夜该睡在何处。”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轻咬字句:“小、祖、宗。”

    明明是带着戏谑语调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无端多了旖旎。

    青妩被他那双眼盯得又开始心慌。

    自从那日表白后,萧沉砚是真的装也不装了。

    “我管你睡哪里,反正不许睡我屋里。”她色厉内荏道:“你就在门上打个钉钉挂着睡!”

    说完,她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门关上之际,她隐约听到了男人的笑声。

    像是在嘲笑她的落荒而逃。

    青妩背靠着门,脸有些烧,皱紧眉,恨得牙痒痒。

    判官笔忍不住道:“你干嘛不让他一根白绫悬梁,吊着脖子睡得了?”

    青妩:“你可真狠毒啊。”

    判官笔:“我毒?阿妩坏鬼你变了啊,你的铁石心肠呢?这要换过去,你妥妥变出钉耙让他躺着睡。”

    青妩:“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鬼?你胡言乱语!”

    “你还心慈手软过不成?啊……你不对劲!你很不对劲啊!话说你最近怎么回事,胸口里揣跳蚤了,一天天上下蹦的好吵啊!”

    青妩面色一窘,咬牙切齿:“再说我杀了你。”

    忽然,她身体一僵。

    明明隔着一扇门,她却感觉到有人与她一样,靠在了门的另一面。

    萧沉砚背靠着门,眼眸微垂,身体却是僵直的。

    一直以来,他都能听到她身上有一个会说话的存在。

    过去,他总是听不清那东西在说什么。

    可自从他与她结契之后,他便能听见了,在刚刚,他甚至听清了每一个字。

    说话的,似乎是她过去用的那只笔。

    他听到那只笔叫她:阿妩。

    像是一颗巨石砸入湖中,掀起水花,荡开层层涟漪。

    他曾当面问过她,到底是不是云青妩。

    换来的是她矢口否认。

    可是,从她第一次出现开始,种种证据都指明了那个答案。

    她分明就是云青妩。

    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萧沉砚僵硬的侧过身,视线似能透过门看到屋内那道心虚的身影,目光复杂难言。

    许多疑团在这一刻彻底解开,难怪她会那么在乎镇国侯府的冤案,难怪她会对谢疏假以辞色,难怪……她说自己叫‘应如是’。

    可为什么……就是不肯与他相认呢?

    【第167章

    她不必跌落神坛,他自会去高处寻她】

    应如是,就是云青妩!

    这个答案,并不让萧沉砚意外,反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如释重负感。

    紧随而起的,却是内心的空茫。

    萧沉砚自嘲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其实从一开始她就露出‘马脚’了啊。

    不论是刚‘嫁入’王府时,她便要住进这鸢尾院,还是她随手画的鸢尾花,亦或者是她对穆英的格外重视。

    便是这一声‘阿妩’,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他内心早有怀疑,只是她次次否认,他便次次‘信’了。

    只是如今真相摆在眼前,他也再难做到继续‘装傻扮痴’。

    当年镇国侯府的那个小丫头是活生生的人,而她却是实打实的鬼,且如她自己所言,年岁能给他当小祖宗了。

    所以这短短十二载为人的岁月,对她漫长的鬼生来说,是否就如梦一般短暂?

    而他于她来说,是否连过客都算不上?

    所以才不愿相认吗?因为她迟早会离开这人世间?

    人间王爷在阴司帝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就如那一穷二白的乡野小子妄图染指尊贵的公主。

    萧沉砚思忖了许多,他不敬鬼神,却也必须承认,只是凡人的自己,不具备与鬼神相搏的能力,如今的他,本也没资格与她并肩而立。

    他对她的欲念,却是一种高攀。

    想明白了这一切,萧沉砚反而平静了下来。

    没有自怨自艾,或自惭形秽,他不屑于将所爱之人拉下神坛,她生于高处,就该立于高处,他自会努力朝那高处奔去。

    站在与她相当的高度,堂堂正正的追求于她。

    心念虽通达了,但要说苦涩又怎会没有,像是生嚼了黄连,唇齿舌尖乃至心坎处都被反复碾磨。

    回过神时,才惊觉自己已泥足深陷,而她就立在岸边,看似他抬手便可触,却隔着天渊。

    萧沉砚自嘲的笑了,长大后的云青妩,可真是比小时候更会折磨人。

    他抬起头,看着檐下挂着的那盏鸢尾花灯,静静听着屋内的声音逐渐安静。

    或许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点分量的。

    至少,她始终记得他教她画的鸢尾花,不是吗?

    这夜,有鬼没心没肺酣然入梦,有人彻夜难眠。

    右相府。

    安平县主虚弱地躺在床上,喝着母亲一勺勺喂来的汤药。

    待她喝完药,右相夫人忙喂了她一颗蜜饯。

    右相在旁看着,时不时叹气:“家门不幸,遭此劫难,都怪太子!他不修仁德,身边一群妖魔鬼怪,反连累了咱们安平!”

    “现在满朝文武都知道她婚前被妖物掳去,明日这消息怕是要传的全城皆知!”

    “日后她可如何出去见人!”

    右相夫人正用手帕替安平县主擦去唇畔的药渍,闻言手紧了紧,看到女儿惶恐不安的眼神后,她安抚的拍了拍被子,起身后,冷冷盯着右相:

    “女儿好不容易平安归家,相爷说这些风凉话,是想逼死她吗?”

    右相喝斥:“你胡说些什么,我几时要逼死女儿了?”

    右相夫人眼眸含怨,心道若非是你那好女儿司徒薇,安平怎会遭这样的罪?

    那司徒薇毁了她两个女儿,右相夫人如何不恨!

    右相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知晓自己就是女儿们唯一的靠山,右相这个爹是靠不住的。

    安平和司徒薇换魂的事,没人告知右相,右相所知的也与其他人一样,都以为安平是婚前被恶鬼掳走藏了起来。

    右相夫人太清楚枕边人的脾性,若让他知晓女儿的身体被恶鬼强占,且真的嫁入过东宫,为了不累及家宅,他轻则会将安平送走,没准还要让她绞了头发去当姑子。

    重则……右相夫人不敢想那个结果。

    她深吸一口气,面上凄楚:“是妾身失言了,妾身只是想到东宫如今的光景,安平若回去,岂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右相沉声道:“当初嫁入东宫的是只恶鬼,又不是安平,现在出了这种事,婚事自然作罢!”

    太子现在受了天雷波及,人还昏迷不醒,能不能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退一万步讲,人醒了过来,闹出这等丑事,他那太子之位未必还保得住。

    这节骨眼上,右相疯了才会赔个女儿进去,他又不是蠢的,上赶着让人戳自己脊梁骨吗?

    看了眼床上病恹恹的女儿,右相到底还是有些心疼的,他叹了口气:

    “罢了,外面的事都有我顶着,你好好照顾安平。”

    “只是这般严重的事,你与明月竟瞒着不说,简直不将我这一家之主放在眼里。”

    “相爷恕罪,妾身当时也是急糊涂了。”右相夫人低眉顺眼的请罪。

    右相哼了声,摆出了一家之主的派头。

    他心念一转,又道:“听闻此番出手相助的那位黄仙姑与厌王妃颇有渊源,明日你备上厚礼,亲自去答谢一番。”

    右相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也可打听一下,厌王何时回京。”

    右相夫人低头应下,心里嗤笑,她自是要去感激厌王妃的,还用得着他废话?

    右相颔首,准备离开,走之前,他又看了眼安平。

    见小女儿虽形容憔悴,但眉宇间少了过去的娇纵跋扈,反多了些我见犹怜的风采。

    想到小女儿被恶鬼掳走坏了名声,那些望族世家怕是要嫌晦气,断是不会要这样的媳妇的,至于让女儿低嫁,右相更是没想过。

    现在太子朝不保夕,厌王却势头渐起,南岭那边的情况据说也稳定下来了,等厌王回朝,朝中的局面怕是要大变。

    现在厌王妃独自回京,剩下厌王一个人在南岭那边。

    右相是知道安平对厌王心怀仰慕的,现在厌王身边正是空虚,横竖他准备让安平暂时离京避避风头,不如就送去南岭?

    以自家女儿的花容月貌,再加上自己的全力支持,未必当不了厌王侧妃。

    至于青妩这个厌王妃,右相依旧没放在眼里,哪怕今日听说了黄蜂乃是青妩的人,右相依旧带着大男人的不以为意,私心觉得,那位黄仙姑真正的主子应该是萧沉砚。

    得亏右相夫人和安平县主不知道右相此刻的内心活动。

    否则安平县主第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拼着一口气也要先手刃亲爹。

    你想作死!你别拉上我啊!

    且不说右相的想法一整个脸大如盘,就他算计的那些事,妥妥的恩将仇报!

    女儿才被人家救了,就计划着怎么去偷人家男人了?

    司徒薇偷自家姐夫的贱性,还真怨不到她那爬床的妾室亲娘头上了,怕是九成九都是遗传自亲爹!

    【第168章

    臭弟弟萧沉砚玩了阿妩姐姐】

    翌日清晨,青妩早早就醒了。

    先在床上滚了三圈,呈大字型躺平了好几息后,她才懒洋洋爬起来。

    没有叫红蕊绿翘进来伺候梳洗,她想到萧沉砚,仅剩的那点瞌睡虫也飞了。

    昨夜萧砚台不会真在门口打了个钉钉把自己挂起睡的吧?

    青妩趿拉着鞋子,吱啦开门,门口没人,红蕊和绿翘倒是在院里洒扫除尘,见她醒了,忙过来。

    “王妃醒了,我这就去把早膳端来。”

    “我去打水伺候王妃你梳洗。”

    “诶,不急。”青妩摆手,左右看了下,语气含糊:“那谁人呢?”

    两女眨巴眼,绿翘装傻:“那谁是谁呀?是黑石公子爷还是王爷呀?”

    “小妮子皮痒了是吧?”青妩拿眼刀子剜她。

    绿翘调皮的吐舌,去端早膳了。

    红蕊忍着笑意,打了水来,低声道:“王爷这会儿在演武场那边,与府上的黑甲卫一起早练。”

    昨夜司徒镜一走,就发了话,洗清了‘萧侍卫’小白脸的身份,坐实了他乃王妃‘亲弟弟’的谣言。

    黑甲卫们都挺好奇这位‘亲弟弟’的,尤其是昨儿那两个给萧沉砚打板子的亲卫。

    黑甲卫除了日常巡视值守外,每日晨练不断,与在军营里是一样的。

    青妩心里挂记着,早膳也用的糊弄,三下两口吃了,就借口着散步消食,往演武场那边去了。

    远远的,就听到那边一阵叫好声。

    一群汉子们围了一圈,中心的演武台上,三道身影正打的你来我往。

    准确说,是萧沉砚以一敌二。

    他显然是克制着身手的,此番他用的不是剑,而是一杆长枪,枪锋红缨舞动,如龙蛇舞,势不可挡。

    长枪似疾风破空,一枪刺出百窍,稳稳压制住对手两人。

    一招回马枪,刺向一人颈侧空挡,枪杆下压,枪锋紧贴对方颈侧。

    他身体一侧,似背后长眼避开袭来长刀,动作快若闪电,单手卸去对方手中兵刃,反手一横,架在对方脖颈处,顷刻间,胜负便出!

    台下又是一阵喝彩。

    青妩远远看着,她不是第一次见萧沉砚与人过招,却是头一次见他耍枪。

    端是龙章凤姿,凌厉飒爽。

    似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台上的男人朝她所在的方向望来。

    青妩立刻挪开眼,转瞬感觉此举实在心虚,立刻转回头,直勾勾的与他对视。

    “黑石公子这枪法可太灵了!”

    “牛!这功夫,都快赶上咱们王爷了!”

    黑甲卫们一脸佩服。

    萧沉砚将长枪丢给身边人,从演武台上一跃而下,后方人追问:“黑石公子,不再打一场?”

    萧沉砚淡淡道:“你们还得加练。”

    众人喧哗,却没一个不服气的。

    的确是打不过啊。

    他径直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众人也瞧见的青妩,黑甲卫们纷纷颔首行礼。

    知道这两位乃是‘亲姐弟’,王妃也没有从南岭带回啥小白脸后,众人也不再好奇了。

    还有昨儿误会了两人关系的,这会儿都灰溜溜的低下头,昨儿半夜都爬起来扇自己一巴掌,怪自己心脏!

    居然误会王妃!

    王妃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青妩老神在在的抱臂站着,目视着他朝自己走来,旁人眼中只能看到障眼幻术后萧沉砚的模样,平平无奇一猛男子。

    但她瞧见的却是他真实的模样。

    男人额上戴着薄汗,许是刚动过手的缘故,身上的武袍紧贴着皮肤,更显出那宽肩窄腰,本就深邃的眉眼,此刻更有种浓墨重彩之感。

    凌厉又贵气,被那双眼盯着,有种魂魄被拉拽的摄魄感。

    青妩红唇微张,刚要好话反说的‘夸’上一句,萧沉砚冲她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青妩的话堵在了喉咙眼,瞪圆美目,盯着他的后脑勺。

    他全程没有回头,几息后就走远了。

    她握紧拳,咬牙,在心里怒问:“瞧见了吗!他刚刚是不是无视我?!”

    判官笔:“啊?有咩?他不是对你点头了吗?砚台明明那么礼貌,你别太任性啦。”

    青妩:“他过去才不这样,他之前可主动了!”

    判官笔:“你好日怪哦,最开始你可劲儿折腾人家,砚台给你表白后,你又躲瘟丧一样,现在他和你保持距离,你又不乐意了?”

    青妩:“……”

    格老子的,你说的这么有道理,我还怎么反驳?

    青妩:“无所谓了,反正我不讲道理。”

    臭砚台静悄悄,他不作妖,我作妖!

    鸢尾院东偏房,屏风后水汽氤氲,萧沉砚脱下外袍,裸露在外的上半身肌肉紧实,线条流畅,听到门外的动静,他抬起眼眸。

    某鬼难得守礼的在外敲了敲门。

    “进来。”

    男人的声音从内传来。

    青妩推门而入,脱口而出:“臭弟弟~”她声音刚落,听到了水声。

    偏过头,就看到坐在浴桶内的男人,屏风也被撤在了一旁,丝毫没有遮挡作用。

    青妩目瞪狗呆。

    不是……萧沉砚你现在这么野的吗?!你这是引狼入室啊,男人。

    男人连睫毛都没颤一下,语气如此道:“衣袍在床上,帮我递下。”

    青妩话到唇边,咽了回去,神色古怪的去床边取了衣袍,犹豫着却没走上前,目光里充满警惕。

    萧沉砚看着她那如临大敌的样子。

    冷不丁就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的他也是顽劣的,最爱捉弄她,尤喜欢看她张牙舞爪找他麻烦,却拿他没辙的可怜小模样。

    想到当年,再看如今,联想起与她初相逢时,她总是故意捉弄使坏,颇有点风水轮流转,自作自受之感。

    萧沉砚心里叹了口气,许是记起幼时光景,他语气也多了些调侃:

    “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在洗澡你还让我进来,你什么居心?”她说着,眼睛往他胸膛上瞄了好几眼,语气带着与神情严重不符的正气:“色诱没用啊,你守点男德。”

    “真没用?”

    “没有!”青妩将衣服丢给他。

    他长臂一抬便接过,径直站了起来。

    水声哗啦,青妩嘶了声,下意识抬手挡住眼,偏偏她用的是剪刀手,挡了个寂寞。

    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瞧着。

    水珠从男人腰腹处滚落,往下是一条黑色的长裤。

    青妩放下手,无语道:“你沐浴洗澡还穿裤子?”

    萧沉砚轻而易举迈出浴桶,水声淅沥,随着他的靠近,青妩敏锐感觉到危险,她转身就想走,被他拉住手腕,后背撞在了屏风上。

    两人距离就在方寸间。

    青妩眼看着他的胸膛靠近,视线定格在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一滴水珠从上滚落,滑过喉结,随着喉结的起伏落下,没由来的勾人。

    他没有低头,声音沉沉的,喑哑撩人。

    “你先前叫我什么?”

    青妩下意识咽了口唾沫,答道:“臭、臭弟弟。”

    她听到了他的闷笑声。

    “那你找臭弟弟有什么事?”他一字一顿:“王妃、姐姐?”

    姐姐两字拂在头顶,攥住人呼吸,让人从尾椎骨窜起麻意。

    青妩:???????????

    好好好,你这么玩鬼是吧?

    【第169章

    心动是装的?坏鬼又算计了萧沉砚?】

    青妩记忆中,少时的萧沉砚性烈如火,有少年人的豪情万丈,也有让人咬牙切齿的顽劣脾性,酷爱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她。

    重回人间再相逢的萧沉砚,成了一块被千万次凿锤而成的墨锭,万般心思藏在皮囊下,是一把剑,一匹孤狼。

    听到那声促狭的‘王妃姐姐’,她差点以为时光错乱,是少年时的萧沉砚站在自己面前。

    否则,怎能如此狗?

    他身上湿漉漉的水汽似也传染到她身上,青妩感觉自己心间好像也湿漉漉的一片,她背靠着屏风,下意识又退后了一步,险些将屏风撞倒。

    他抬手稳住屏风,像在她背后撑起了一堵退无可退的墙。

    她僵直站着,两人间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却感觉他的气息在无孔不入的入侵着,蛮横又不讲道理。

    “你还真叫的出口啊……”她咬紧牙关。

    他垂眸,看着她腮帮子咬得鼓鼓的。

    “王妃又不想听我叫姐姐了?”

    “想啊!”青妩赌气般的抬起头,“不嫌丢脸你就一直这样叫~”

    反正她又不是受不起。

    “促狭。”

    低笑声在头顶响起,青妩愣是听出了几分宠溺,越发滋味难明。

    “确定要这样与我一直待着?”

    “啊?”

    萧沉砚自然而然的将她的鬓发撩到耳后,叹气:“我要换衣了。”

    青妩回过神,侧身就要走,他的手臂撑着屏风正好阻挡在眼前,她没多想,下意识猫腰拱了出去,等噔噔噔跑出门,还贼礼貌的将门关上后,人才反应过来。

    “我为什么这么听话?”

    判官笔:“你刚刚猫腰退走的样子,真像个欲行不轨却被抓现行,失败逃跑的采花贼啊,太窝囊了。”

    青妩恨恨瞪着房门:“失策了,中了他的奸计。”

    一声‘姐姐’就让她迷失了自我,这该死的臭弟弟。

    须臾后,萧沉砚推门出来,男人长手长脚,一身侍卫服穿在身上也好看的紧。

    青妩目不转睛盯着他,眼神不善,“你把这幻术学去之后,用的倒是挺顺手的嘛。”

    “粗通皮毛而已,不及……”萧沉砚斜睨她,唇角轻勾:“王妃姐姐。”

    青妩冷不丁哆嗦了下,耳根子发麻。

    作孽,这声‘姐姐’从萧沉砚嘴里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总感觉这厮要给她憋个大招。

    青妩哼了哼:“现在你人也秘密回来了,准备去干嘛?”

    “要去一趟东宫。”萧沉砚坦言道:“太子如今还昏迷不醒,黄蜜儿昨日在东宫大出风头,请她出手,替太子画一道平安符如何?”

    “你想让太子醒过来?”青妩眼咕噜一转:“还是准备借着送符为由,光明正大去东宫做贼?”

    萧沉砚笑了笑:“两者都有。”

    “平安符倒是简单,不过你确定要强行弄醒他?”青妩撇嘴:“那天雷虽没劈他身上,但惊了魂是肯定的,加上反噬,他阳寿也没几天了。此刻强行弄醒,死的更快。”

    “无妨,”萧沉砚眸色波澜不兴:“正好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行吧。”青妩应下了,“用不着黄蜂,这张符我替你写。”

    写下平安符后,青妩将符交给他。

    萧沉砚看着她递过来的符,眸光微动,神色如常的接过。

    “你的力量还没完全恢复?”

    “快了。”青妩哼了哼:“最多再十天,就能把那根补魂针炼化了。”

    话题到此为止,萧沉砚拿着平安符离开了。

    青妩目送他身影消失,手里的判官笔一转,脸上的笑意消失,眸底浮出几分锐利。

    判官笔纳闷道:“阿妩,你刚刚给的那道符是不是不太对?”

    青妩淡淡嗯了声:“加了点别的。”

    “我怎么感觉你刚刚对着砚台的心慌慌是装的啊?你是不是又在算计他?”

    判官笔小声嘀咕,这坏鬼一贯心眼子多,它跟在她身边这么久了,常常感觉脑子不够,而格格不入。

    “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当初他与我交易时,说好了相互坦诚,这臭砚台背着我藏了那么多小秘密,我总得挖点出来。”

    青妩语气幽幽:“昨儿他被带去打板子,用了障眼幻术逃过一劫。”

    “这又怎么了?”判官笔不解:“砚台他学东西不是一直就快吗?之前在南岭你教他缩地成寸之术,他也是听一下就会了。”

    “问题不在他学的快不快上面……”青妩指尖绕着一缕发丝打着转,蹙眉幽幽道:“问题在与,我教他的压根不是幻术啊……”

    判官笔大惊,“不是幻术?那是什么?”

    “乱说的口诀罢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让他戴上面具呢?”青妩嗤笑,“我压根没教过,但他却会使,只能说明这些术式他原本就会。”

    “要么就是他忘记了,但身体与灵魂却记得,要么……”

    青妩没有继续说下去,要么就是萧沉砚体内有什么在教他。

    青妩现在判断不出萧沉砚是否有所觉察,她须得再看看,才好下手。

    沉吟间,她侧头朝身后道:“去一趟南岭,看看他留在那边的替身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滩积水不知从哪里流淌过来,积水里冒出了一个小小人头,小姑娘白发白瞳,赫然是谢家那位小姑娘(谢疏谢翎的妹妹)。

    当初在定国公府‘超度’了这小姑娘后,无人知晓青妩把她送去了哪里,连小玉郎也以为小姑娘是去了下面的枉死城,等着投胎转世了。

    白雪眼巴巴看着青妩,小声道:“金乌大人让我给姨姨你带一句信儿,他说放火杀鬼是另外的价钱,得加钱才干。”

    青妩嗤笑了声,“一只秃毛鸡还钻钱眼里了。”

    白雪带了话,就重新化为一滩水消失不见了。

    判官笔如果有脸的话,绝对的目瞪口呆。

    “你居然把这小姑娘送到了金乌大人身边去?到底是什么时候干的?”判官笔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明明我和你形影不离,为什么这些事我全然不知?”

    “还有阿妩你几时还和金乌大人私下联系过?”

    判官笔一整个怀疑笔生,当鬼的心眼子都那么多吗?为啥不能分它一个!

    青妩打了个哈欠,翻了个白眼:“什么都让你知道了,我这帝姬阴判的位置早就被人给造反篡位了,永远别让人知道你有多少底牌和后招,懂?”

    判官笔懂不起,脑子跟不上。

    “我就说阴司下面乱成那样,你怎么一点都不在意,真不知道你们这群老鬼在玩什么花招,还有六爷到现在都没影儿,你也这么淡定,他是真失踪了吗?”

    青妩笑而不语。

    “得得得,我不问了。”判官笔长吁短叹,世道不古,鬼心难测。

    论起心眼子,比人它比不过砚台哥,比鬼它比不过阿妩坏鬼。

    罢了,摆烂吧,躺平吧,它安安心心当个工具笔挺好的。

    判官笔深感自己被碾压成渣渣之际,便有人来传信了。

    “王妃,右相夫人登门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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