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全体警员携着警犬全城搜寻。

    方队满身水汽,提着染血的袋子进门。

    “这袋子没被淋湿,老林,你看看上面能不能检测出凶手的生物痕迹。”

    爸爸点头,打开袋子,露出麻将块一样大小均匀的褐红色肉块。

    只一瞬间,爸爸就红了眼,喘着粗气像是极力压抑着怒气。

    “这个畜生简直没有人性!这些肉块竟是在受害者活着的时候生生剔下来的!”

    八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爸爸为我红了眼。

    方队同样面色难看,没敢出声打扰。

    随着尸袋一袋袋被找到拿回警局,我的尸体也被爸爸一点点拼凑出形状。

    一天一夜过去,他始终维持着弯腰的姿态,双眼血丝遍布。

    一具血红色的无皮身躯逐渐成型。

    方队长没控制住直接跑旁边吐了一通,间隙间问了一嘴,“没有皮?是凶手怕留下线索?”

    “不,”爸爸深吸一口气,“是用刑,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剥了皮,凶手在故意折磨受害者。”

    “而且,从部分血块状态来看,凶手应在剥皮后又撒上盐,一刀刀割肉,看着受害者痛苦挣扎数个小时,活活疼死,他在享受杀人过程。”

    爸爸不愧是市里最优秀的法医,把我的死说得分毫不差。

    “艹!狗娘养的玩意儿!”方队骂了一句。

    “死者脸部皮肤被剥离,且用硫酸腐泡过,无法辨别样貌,从牙齿磨损程度来看推断死者年龄在16到20岁之间。”

    “且凶手存放死者骨头的袋子唯独缺少右腿骨,很有可能死者的腿骨留有证明死者身份先天或后天造成的伤痕畸形或手术痕迹。”

    “凶手很谨慎,没留下任何有关他的线索。不过我可以通过颅骨复原还原死者样貌,但需要时间。”

    方队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目光落向我的右腿,突然皱眉,“老林,这不是和八年前雨中屠魔的手法一样?”

    爸爸脱手套的手微微颤抖。

    八年前,因爸爸找出证据被逼上绝路的雨中屠魔,在哥哥回来的飞机上动了手脚,以致和哥哥同样命丧事故中。

    他一向视那件事为禁忌。

    “如果这个凶手真的和他有关,老林,快告诉你媳妇让家里人最近不要出门,如果雨中屠魔不曾改变作案习惯,那最有可能被当作目标的是妍妍。”

    听到我的名字,爸爸条件反射地皱紧眉头。

    “她难道不该死吗?”

    爸爸轻描淡写的一句反问让整个法医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这句话比凶手的刀挖我的肉还要痛上万倍。

    我以为八年的漠视,指责,折辱能抵消一点点爸爸对我的怨恨,可是没有,他恨不得我死。

    “老林!”方队加重语气,“这话要是传孩子耳朵里她会怎么想?”

    “她怎么想都与我无关!要不是她非吵着让小经回去给她过生日,我儿子已经躲好了又怎么可能会被雨中屠魔找到!”

    爸爸粗喘着气,眼眶猩红,像困兽发出绝望的悲鸣。

    “我儿子死…死的时候才十八岁啊!尸骨无存,我和他妈在飞机坠落的山上找了八年!八年!连一个属于儿子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样的话在这八年里经由爸妈的嘴深深烙刻在我的骨血里,一遍遍提醒着我是害死哥哥的凶手。

    午夜梦回,是爸爸在哥哥葬礼上掐着我脖子一遍遍质问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我也在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呢?

    这样,我就还是那个被全家人疼宠的小女孩,而不是被全家厌憎的害人精。

    方队长叹一声,“小经已经没了,难道你非要看着妍妍出事你才后悔吗?”

    我看向爸爸,同样期待着答案。

    “她出事才最好!”

    我眼里的光彻底熄灭。

    如今我死了,爸爸,你知道后会开心吗?

    这时,有警员送来一个染血的手机挂坠。

    软绵绵指头长的白色小羊染了血。

    爸爸只瞥了一眼,示意助手,“一个普通挂坠,送到检验科看看上面的血迹是否属于死者。”

    我错愕地看向爸爸。

    原来他,早就忘了这是他曾经送给我的防身挂坠。

    那个时候,因为爸爸的工作原因,得罪不少人。

    有一次我和妈妈在街上被骑摩托车的两名歹徒掳走。

    妈妈抓住歹徒的胳膊被拖行在马路数十米,爸爸为了救出我被歹徒刺中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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