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原本自打宋缺动了心,就越发的招架不住祝玉妍的撒娇可怜的模样了,这一夜春宵之后,便彻底的投降了,被他家夫人吃得死死的。

    “我亦不想离开你,可我不得不走,否则日后咱们若是有了孩子,总不能不吃不喝了吧?”宋缺这话说得半真半假的,听起来确实像是那么回事。

    话说,以宋缺的身家,便是日后他们生个十儿八女的,也吃不穷。只是,宋缺现在的身份可是个江湖游侠,这么说倒也不过分。

    而祝玉妍关注的重点就是这人居然连孩子都考虑上了,即便祝玉妍还记得自己完成任务之后,该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枕边人,然后逍遥离开。可此时,她也不免心生期待,想入非非,若是他们真的有了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会像谁呢?

    现在的祝玉妍还不知道,她的想法就注定了日后她对宋缺难以狠下心来下手杀他。

    祝玉妍媚眼如丝,瞥了宋缺一眼,娇嗔道:“我还不知道我家夫君想得竟然这般远了。”

    随即又期期艾艾道:“那……你要是去的话,能早些回来吗?”

    宋缺哪里抵得住自家夫人的这般柔情蜜意,自是承诺会早些回来,后来竟然以退为进,有意叹道:“若是夫人实在不舍,便随为夫一道去吧,我只怕夫人受苦,我也会跟着担心。”

    嗯?一起去?什么时候就变成一起出远门了?

    祝玉妍自然是巴不得宋缺走,她也好回阴癸派。可谁曾想,她就这么故意作一作,他居然要带她一起去,以前怎么没看出他是个柔情又好说话的?这还是那个呆木头吗?

    这可不行,祝玉妍给自己挖了个坑,现在又得想着法子圆回去,也不知图的是什么。

    不过,没等她想出什么好的借口来呢,宋缺便又道:“路途艰难,风餐露宿,我又怎么舍得呢?夫人好好在家等我便是。”

    祝玉妍松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再给自己挖坑了,万一她家夫君想不开真带她去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晚间,两人同榻而眠,祝玉妍靠在宋缺的怀里,宋缺便搂着自家夫人的肩。宋缺心道,如今他也算是美人在怀了,即便这个美人或许在旁人眼中不够美艳,却是他心之所向。

    残月半弯,一夜温存,第二日宋缺便出门做生意去了,两人依依惜别,祝玉妍则差点儿在自家门口变成了望夫石。

    可是,待宋缺走远了,两人见不到对方了,这便又变了一副模样。一个说着做生意,一路提着刀追着席应的踪迹去了,一个说着思君念君,转脸便毫不留情的回门派找人算账了。

    要说这夫妻俩,大概也就在变脸这上面,心有灵犀了吧?

    席应一下子得罪了两个人,还都得罪狠了,想也不想就是跑了,连祝玉妍手里的天魔大法秘籍都顾不上了,可不得赶紧跑路。

    席应跑了两天,也没个人追上来,他便暂时的放下心了。可谁曾想,这天他正在花楼里抱着姑娘喝酒听琴呢,宋缺就提着把刀大大方方的过来了,还差点儿一刀结果了他。

    这下子可算是把席应吓出了一身冷汗,跑,赶紧跑,席应二话不说又脚底抹油了。但是,这回他别说花楼了,就算是在路边的茶摊喝杯茶都能被人一刀劈过来,这就着实有些惨了。

    席应一路逃,宋缺就一路追,便是席应跑到深山老林里,这一抬头还是能看见宋缺。

    席应跑了两个月,实在是受不了,宋缺就跟个游魂似的跟着他,不管是他到哪里,哪里都能被找到。不论他想出什么办法脱身,宋缺总还是会追上来,简直就是一个词:心累。

    折腾了这么多天,席应早就身心俱疲了,他也不是没尝试着跟宋缺交手,可宋缺如今的刀法比之霸刀也丝毫不落下风,席应还在想,当初宋缺与霸刀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宋缺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输的那一个啊!

    这一路下来,席应伤的也是不轻,而宋缺追杀他也足足追上了上千里路,弄得席应连吃口饭都得顾着逃命,着实是狼狈不堪。

    “我说宋缺,你别太过分了,你千里追杀于我,一日都不能好好休息,有这个必要吗?不就是我算计了你一次,可瞧着你这样子也不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不如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你到哪里,我避着你还不行吗?”

    席应的一身青衣早就被宋缺的刀风弄得破破烂烂的,嘴边还沾着凝固的血迹,看起来哪里还有什么飘逸出尘温文尔雅的文士模样。他是好言好语的跟宋缺打商量,可宋缺冷面无情却根本不打算接他的话茬。

    “遗言说完了,那就该上路了。”

    话音刚落,宋缺的刀锋便近了,然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一道强劲的内力将宋缺的刀震得偏转了分毫,擦着席应的脸过去,带下了他的发丝之余还给席应的脸添了道血痕。

    来人武功高强,趁此之际,抛下一枚弹丸,登时此地便升腾起白色的烟雾让人根本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待烟雾散去,宋缺看到的不过是席应留下的血迹,而他的人早就被人带走了。

    可宋缺是何等心智坚定之人,他追杀席应两个月了,追了上千里的路,席应日日夜夜提心吊胆,可宋缺也一样是餐风露宿。便是如此宋缺都不曾放弃追杀席应,此时便是被人劫走了席应又如何,总归这人是要死在他手上的。

    宋缺收刀入鞘,接着追杀席应去了。

    宋缺做事从不避讳外人,是以江湖上便流传起了宋缺千里追杀席应的故事,只是无人得知宋缺如此执着要杀席应究竟是何缘故。不过,经此一事,江湖中人对宋缺又有了另一番认识,这等心性手段,何人敢轻易招惹?

    那么祝玉妍那边又如何了?她的手段自然也是不可小觑的。

    宋缺离开之后,祝玉妍便收拾好了要离开,只是府中怎么也得留个人手眼线,故而祝玉妍找了个阴癸派的也算是她的心腹门人,易容成她之前的模样,留守颜府,一有消息便立时通报给她。

    之后,祝玉妍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阴癸派。要说韦青芳其人,不说胆识谋略如何,只说是这小聪明还是有的。她知道祝玉妍顾忌阴癸派掌门也就是她师父的颜面,不会轻易动手,是以便果断回了阴癸派。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别人玩的是灯下黑,可韦青芳玩的却是一招阳谋,她不信祝玉妍敢在师父面前对自己的同门师妹下手。

    可事实却由不得韦青芳不信了,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了祝玉妍七成功力的一掌,这一掌足以震伤了她的肺腑,可这一掌却是当着她师父的面发出的,祝玉妍当真如此大胆?

    韦青芳不由得面露哀求震惊之色,企图让师父给自己做主,但是阴癸派掌门对此却视若无睹,反而若有所思的看了祝玉妍一眼,道:“玉妍你突破了第十七层关卡,进境稳定,看样子是废了心力的。”

    除此之外,对于韦青芳的伤势和祝玉妍的突然出手,她并没有多说一个字,只道是以后不要在她的面前动手,换言之,便是私下里怎么处置都可以。

    韦青芳对自家师父的冷心绝情也算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若是师父不肯救她,她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而反观祝玉妍依旧是一副言笑晏晏,肆意逍遥的魔门妖女的形象,似乎刚刚那一幕对她并没有什么影响,她也不会因此而感到兔死狐悲。

    可就在韦青芳认命一死的时候,原以为不会救她的师父却开口了,“教训了便教训了,青芳还得替我办事,要适可而止,免得不便她日后行动。”

    韦青芳喜出望外,可祝玉妍却好像早已料到了一般,不改笑意的表示听师父的话,阴癸派的掌门为此更是表示她很满意祝玉妍的做法。

    “玉妍,你要知道阴癸派掌门的位置早晚都是你的,你可要听话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来迟了,表白追更的小可爱,爱你们哟!

    第221章

    “玉妍自当谨遵师父的教诲,

    只是,师妹与灭情道席应勾结想要我手里的天魔大法的秘籍,我怎能答应?谁料师妹便与他一道算计与我。仔细想想,

    当时被算计的还不只我一个,还有宋阀的宋缺。”

    祝玉妍说话时并未说尽,

    可她想表明的意思,

    掌门又怎么能不清楚呢?

    无非是嫌弃掌门对韦青芳的处罚轻了,不愿意就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把这事糊弄过去。

    这勾结别的门派,

    暗算同门,企图窃取门派最高深的武功秘籍,又得罪了如今势力崛起的宋阀,这桩桩件件的加起来,

    便是掌门有心大事化小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去。

    “既然如此,

    那么本座便将她交给你处置,只是玉妍你得注意分寸,

    还需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才是。”

    祝玉妍早料到她师父会这么做了,

    这是要把韦青芳交给她消气了,还得给她留着条命预备着以后利用干净,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呀!

    祝玉妍带着韦青芳离开师父那里之后,

    便看见韦青芳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她瞧着还颇为感慨大概韦青芳的脑子都拿去算计她了。

    既然阴癸派是魔门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不杀人并不代表就少了折磨人的手段,多的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好东西,祝玉妍这回也有心叫韦青芳尝一尝。

    祝玉妍可不是个善心的,睚眦必报说得就是她,

    敢算计她就得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一番折腾下来,韦青芳哪里受得住,

    早就把自己的谋算以及和席应一起做的事原原本本都说清楚了。

    “你知道我不会杀你,你又何必这样看着我呢?师妹。”祝玉妍笑眯眯的看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韦青芳,就连说句话都能让人柔肠百转,勾魂摄魄。

    韦青芳恶狠狠的瞪了祝玉妍一眼,“有师父的话在,你以为我会怕你?”

    “我知道你不怕,”祝玉妍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抬起了韦青芳的下巴,好整以暇的瞅着她,“可你怕是从未明白过师父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所以阴癸派掌门的位置根本就轮不到你来坐。”

    说罢,祝玉妍便不打算再管韦青芳了,以她对她师父的了解,不出三日,韦青芳就会离开阴癸派去戴罪立功。

    祝玉妍回到了自己在阴癸派的住处,她环顾四周,却忽然觉得有些疲倦,甚至根本就没有曾经想象中的那种回家的感觉。

    是了,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是她的家呢?

    韦青芳今日失落绝望的神情她看在眼里,是否祝玉妍就真的如她表面上表现的那般云淡风轻?

    只有祝玉妍知道,自己并不是,只是她早早就看清楚了一切,早就过了失落绝望的时候了。既然没了希望,又怎么会绝望呢?

    阴癸派的门人可不是寻常门派收徒的规矩,他们大多数都是无亲无故的,有些是上天作弄,有的则是她后来知晓的被阴癸派给灭了门,为的就是让新收的弟子终其一生为了阴癸派一心一意,再无旁的牵挂。

    没了亲缘,这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又怎么会有真心相待的朋友,至于情爱,呵,他们是不能动情的。这样一来,可不得一心一意只为了阴癸派吗?

    祝玉妍自记事起,便出现在了阴癸派,她不知自己的身世来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一种。可她知道,若是想要在阴癸派里活下去,就得表现的有价值,练功练的快,做事做的好,这才是她的价值。

    而没有价值的人,就只有被舍弃的份。

    韦青芳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与祝玉妍已经爬到了距离掌门之位一步之遥的地方,她早已忘却了那些年经历过的一切,可祝玉妍记得。

    今日祝玉妍之所以敢当着她师父的面动手,也知晓师父不会责怪她,还不是因为她已经练成了天魔大法的第十七层。

    古往今来,阴癸派只有一任掌门练到过第十八层,便是练到第十七层的也寥寥无几,师父是看到了她未来或许有练到最高层的希望。

    相比之下,犯了这么多错,闭关修炼姹女大法还失败了的韦青芳,自然是要被舍弃的。

    而师父所言的戴罪立功,估计是让韦青芳去做寻常弟子的事,潜入世家门阀,做个家主阀主的姬妾,从而一步步的去接近权力的中心。这与韦青芳所幻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阴癸派就是这样一个地方,祝玉妍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她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是想念作为颜玉的日子,有爱她的夫君陪伴着,那里不会让人觉得疲倦失落,有的只是温暖和甜蜜。

    是以,在阴癸派待了不到两天的祝玉妍,便打算打道回府了。只是,她离开阴癸派也有半年了,这才刚回来就要匆匆离开,势必要引起怀疑的。祝玉妍的一时冲动被她师父的临时交代给打消了,既然如此,她便留下来好好整顿整顿这乱糟糟的门派吧!

    祝玉妍可不想再冒出来一个跟人算计她的韦青芳了,至于灭情道那边,也是时候好好打个交道了。

    祝玉妍忙着处理阴癸派的事务,另一边宋缺依旧在追杀席应。

    那日出手救席应的高手,便是灭情道的掌门。灭情道这一辈的最出色的弟子就是席应了,席应惹恼了宋缺一路被追杀的事早就在江湖上传开了,掌门总不能坐视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死在宋缺手上吧。

    只是,灭情道的掌门根本没想到宋缺还会穷追不舍。这要是搁一般人身上,但凡半路杀出个高手把席应救走了,这事就该了了。可是宋缺从来就不是一般人,他既打定了主意要杀席应,那么不管怎么样席应都得死在他手上。

    灭情道的掌门也是没料到,宋缺竟然有胆子在灭情道的势力范围内追杀席应。

    宋阀着实不好得罪,而这一次的事又是席应做的不对。灭情道算不上魔门里最大的门派,席应还得罪了魔门最有势力的阴癸派,掌门无奈之下只能弃车保帅了。

    于是,席应不得已又开始逃命了,最终被宋缺击杀于一处深山中。

    宋缺杀了席应之后,便命人到那处,带着席应的尸首回去给管事祭奠女儿,他也算是完成来自己的承诺。

    只是,走在回程路上的宋缺却不知道,他杀的这个席应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席应,这是灭情道跟宋缺玩的一出金蝉脱壳罢了。而真正的席应已经在灭情道的安排下,远走西域,苦练他自创的紫气天罗,以期日后卷土重来。

    宋缺细细一算,自己已经离开妻子三月有余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想起自己娶的弱不禁风的小娇妻,宋缺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可他们之间还有许多秘密没有说。

    宋缺开始思考,是否应该对妻子坦诚自己的身份,因为最多半年的时间,他便该回岭南了。这件事也该安排上了。

    祝玉妍收拢了韦青芳在阴癸派的势力,这一切掌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或许是祝玉妍的动作太大了,也引起了掌门的不满。于是,在祝玉妍提出要离开阴癸派出去修炼的时候,掌门便答应了她的要求。

    祝玉妍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引起师父的忌惮,以为她想要争权,可她又是师父最出色的弟子,师父再是忌惮也不会因此至阴癸派的基业于不顾。

    出了阴癸派,祝玉妍便万分着急的往回赶。

    其实,她是故意弄出这么大的动作来引起师父的忌惮,从而尽快脱身的,实在是时间不够了。因为祝玉妍收到了自己留在颜府替身送来的消息,说是她家夫君在回来的路上了。

    祝玉妍几乎不敢想象,万一她没能及时赶回去,替身肯定会露出了破绽的,这到时候就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经过了这么久,祝玉妍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心思了。她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并不只是因为不能完成她的目的,她最害怕的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失望的神色,她还想做他的妻子。

    只有得到了的人,才会更加害怕失去。

    如今的祝玉妍便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尤其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这种感觉便越发的强烈了。

    然而,就在祝玉妍还没有回到颜府的时候,宋缺已经满怀期待的站到了颜府的门前,他也有些想念自己的妻子了。

    颜府里祝玉妍的替身此刻也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她甚至害怕他们一见面,她就会被人识破。

    正当宋缺走到他们我方门口的时候,替身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而祝玉妍终于通过房间里的密道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宋缺一推开门,满以为妻子会欢欢喜喜的投入他的怀抱,可他看见的却是一道美丽又消瘦的背影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之后又取了张帕子,低下了头拭眼泪。

    在宋缺的眼中,他柔弱的妻子定然已经是思念成疾,才会日日翘首盼望,望不到便会以泪洗面,也不知道她过了多少这样的日子,宋缺心中酸软一片。

    于是,宋缺走到了妻子的身后,温柔又不失有力的将她拥抱在怀里。

    如他所料,妻子知道是他回来了,只是轻轻挣了挣便靠在了他的怀里,她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帕子,像是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宋缺抱着妻子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而此时的祝玉妍则暗自庆幸,还好她已经把脸上的汗水给擦干了,不然这不就露馅儿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时候掉马呢?这是个问题!

    第222章

    “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祝玉妍佯怒拍了拍圈在自己腰间的手,

    忽然觉得肩上一沉,原是宋缺的下巴抵在了她的肩头,两人挨得极近。

    “是啊,

    我该早些回来的。可是路上出了变故,才耽搁了些时间,

    夫人莫怪。最近我便不出门了,

    只留在家里陪你,可好?”

    宋缺认错道歉的话,

    说得那叫一个顺口,可偏偏他用他清冷的语调说出了柔肠百转,听起来倒是诚意十足。

    “好是好,可你得记住才是,

    这都几个月了,

    你才回来。你这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想来也累了,

    我叫人打水给你沐浴更衣,

    厨房里每日都炖着好汤,只等你回来的。”

    祝玉妍眉眼一弯,语气和缓,

    顺势想挣出宋缺的怀抱,

    可偏他还紧抱着她,这让祝玉妍的语气语气越发甜腻柔和了,她本就不曾生气,故而娇嗔道,“还不快放开我,

    我叫人给你安排收拾一下。”

    宋缺闻言,唇角一勾,

    手下略松了松,却是将她转过来面对着他,“夫人,我给你带了件礼物,你猜猜是什么?”

    哟嚯,自家又呆又木的夫君最近长本事了,还知道带礼物回来?

    要不是祝玉妍知道宋缺这个性子,见了女子都能离得老远,否则祝玉妍都该猜他是不是在外头拈花惹草了。

    祝玉妍摇了摇头,只管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宋缺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瞅着那样子得有人拳头那么大了。

    但凡是女子都喜欢珠宝首饰这类好看的东西,祝玉妍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么大的珍珠还是比较罕见的,价值也是不菲。

    “夫人,喜欢这颗珠子吗?”

    “喜欢。”

    祝玉妍正拿在手里端详着呢,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可宋缺下一句话吓得她差点儿手一抖把珍珠给扔出去。

    “夫人若是喜欢,可以磨成珍珠粉,想来也够夫人用两天的。”

    等会儿,用这么大的珍珠磨成珍珠粉,你认真的吗?

    祝玉妍此刻觉得她或许不是最败家的那个,最败家的应该是她面前这个才对。

    祝玉妍没好气的瞪了宋缺一眼,便拿着那颗珍珠塞进了她的梳妆盒里,然后便撵着人沐浴收拾去了。

    待宋缺沐浴更衣完,祝玉妍早就安排好了婢女把饭菜都摆上了,只等着他来吃了。说起来,此时早已过了饭点,但是这饭菜还是很快就上了。

    两人都害怕回来得迟了被对方发现端倪,故而一路紧赶慢赶的,此时也都饿了。

    可偏巧,祝玉妍觉得宋缺为了她出去做生意奔波劳碌了几个月,瞧着都瘦了,故而一个劲儿的往他碗里夹,也算是稍稍弥补一下她心里的愧疚感吧。

    毕竟,祝玉妍的身家要是算不上富,那天底下有钱的人可就没几个了。她有这样的身家,还在他面前装穷,说是连盒珍珠粉都要用不起了,把人骗出去挣钱,这心里怎么也得有些过意不去吧?不过,便是如此,祝玉妍也没想过坦白。

    祝玉妍如此做法,宋缺再回想一下自己方才看到的以泪洗面的场景,心里这叫一个不好过哟!

    他是出去追杀席应的,根本就没做什么生意,也难为她一片痴情了。宋缺再一瞧祝玉妍,总觉得她比之前更加瘦弱了,是以也是一个劲儿的往她的碗里夹。

    两人你来我往之间,只让人觉得是情意绵绵。

    殊不知,宋缺的消瘦是因为千里追杀席应,没有吃好睡好的缘故,而祝玉妍的消瘦也是因为整顿阴癸派,收拢人手,跟着一群人勾心斗角的缘故。

    这两人所思所想与现实差了十万八千里,偏偏都不知道真相,满以为是对方对自己的痴情所致,心里感动欢喜之余亦有愧疚,内心十分的纠结胶着。

    这夫妻俩新婚不久便分开了,如今久别重逢,自是更胜新婚。

    当晚,天雷便勾动了地火,金风玉露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

    只是,灭了烛光,月光幽微,黑夜漫长,朦胧之中只能够看得清对方的轮廓,却瞧不清彼此的眉眼。

    或许,只有在黑夜之中,他们才能坦诚相待,做真正的自己。

    之后几日,宋缺都依他所言待在颜府陪伴祝玉妍,不曾出门。两人白日相伴,夜间相依,这日子倒也是过得蜜里调油,一时便连时间都忘记了。

    当初他们成婚之际,便近了夏天,而后两人又分别了数月,此时已然入了秋,枫叶染霜,如火如荼。

    这一日与寻常时候也没什么区别,正巧祝玉妍的珍珠粉用完了要去买,左右她也闲着便打算亲自去。宋缺如今待在家里,自然是要陪伴她的,是以夫妻俩便相伴相约,一道逛街去了。

    可不曾想,这一出门倒是带出一桩祸事来,待他们回府的时候,全府上下竟连一个活口都没剩下。

    饶是两人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此时也有些看傻了眼,都以为按照自己伪装的身份实在是普通的紧,没得会招惹上哪个仇家才是,可偏偏他们出门一趟,家里就变成了这样。

    宋缺再好的养气功夫见到这样的情形,也不免怒火中烧,灭人满门,这手段实在是太过了。宋缺一时情急,想看看家中还有没有人幸存,便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祝玉妍是跟在他身边的,可她是一个“弱女子”,见了这样的场景若还能视若无睹的跟着走进去,着实有些太过了。

    故而,祝玉妍扯了扯宋缺的袖子,又暗自运功将脸色变得苍白了几分,颤抖着声音道:“夫君,我……同你一起吧,我一个人害怕。”

    宋缺方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急,忘了自家夫人不是江湖儿女,哪里能见得了这样的场面。而且,若是真的有强敌来此,将夫人单独一人留下,实在是危险,倒不如带她在身边,方能护着她周全。

    “夫人莫怕,为夫在呢。你且抓着我的手,跟着我,莫要离开我身边,也莫要看周围,会吓着你。我会找出凶手,给他们一个交代的。”宋缺轻轻拍了拍祝玉妍的手,柔声安慰道。

    宋缺一手提刀,一手牵着祝玉妍的手往府里,只是越往里走,他就越是觉得对方的手段着实太过狠辣,定是个穷凶极恶残忍好杀的人。

    宋缺皱着眉,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想要找出残留的蛛丝马迹,可他还忧心着跟在自己身边的祝玉妍,见她不曾出声,便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出声问道:“夫人,你可还好?”

    “无事,夫君可要好生查探,切莫放过那些坏人。”

    得了祝玉妍的应答,听着声音较刚刚一般,宋缺便放下心来,专心查探。而祝玉妍一双美眸都要燃出火来了,虽说颜府是她暂时落脚之地,她与这些仆人相处也不过几日,可这也是她的地盘,在她的地方对她的人下手,这是在找死!

    故而,并非只有宋缺一人在查探,祝玉妍也在暗中观察。

    可这最后的结果,看似是谋财害命,实则却是一出江湖仇杀。瞧着这做法,倒像是魔门的作风。

    宋缺想起被自己一路追杀的席应,深觉此事或许会是灭情道所为。

    祝玉妍则想起自己对上灭情道时没给半分好脸色,还有那个离开阴癸派当日仍旧扬言要她好看的韦青芳,她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斩草除根才对,不该为了自己将要得到的利益便就此收手的。

    满府上下,除却他们二人之外,没有一个活口,这是在示威,在警告他们,同时也是在挑衅。

    颜府一个寻常人家,哪里会得罪魔门中人。是以,能对着这满府动手,其人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之间应该是有仇怨在先,宋缺和祝玉妍心中不约而同的想道。

    颜府满门惨遭杀害,同时又有大笔的金银不知去向,官府给这桩案子的定案便是绿林大盗谋财害命,因不知凶手其人,无法追寻,只能不了了之了。

    宋缺命人为颜府上下的一众仆人婢女收殓下葬,亦给他们的家人送去了金银,才算是妥善处理好这件事。

    只是,经此一事,颜府是再住不得了,宋缺便暗中命人找了一处宋阀名下的宅院,对祝玉妍谎称是租赁的,两人这才暂且住下。

    可住下当晚,便又出了事。

    两人方在床上安寝,便听着周围似乎有风声响起,这绝非一般的风声,应当是有人来袭。宋缺当即便从床上翻身而起,拿过自己的刀便出门了。

    而宋缺一出门,留在屋内的祝玉妍便看见有人朝她过来了,想要她的命?

    此时宋缺不在她身边,祝玉妍根本无需顾忌,只需动动手便能蛊惑人心,杀人取命,似乎就在举手之间。

    可祝玉妍不过是控制了这人的心智,眼见着宋缺的动静越来越远,应当是被人印开了,这才打算动手。

    然而,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们的目标一致又明确,就是祝玉妍。祝玉妍没想通,以她的武功,还有人敢派杀手来杀她,这脑子怕不是坏了吧?

    祝玉妍足尖一点翩翩起舞,恍若仙女临凡,又如魔女降世,或飘然若仙,或妖娆入骨,几个黑衣人就在这段绝美的舞蹈之间,看到了来自黄泉冥府的召唤。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进入掉马倒计时!

    第223章

    宋缺提刀追出去之后,

    很是不手软了的干掉了几个黑衣人,只是似乎这些人似乎还留有后手,他为着祝玉妍的安全考虑,

    便想着将隐患全部消除,是以又追出去了一段距离。

    只是,

    宋缺心里也有数,

    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唯恐有人趁着自己不在,

    偷袭自己弱不禁风的妻子。是以,他只追出去不远,便不再追了,只回转了两人住着的宅院。

    饶是如此,

    待宋缺回到院子里的时候,

    还是不可避免的从风中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令他顿时心中一紧。

    宋缺有些焦灼,

    两步并作一步,

    可他方才走到门边,门内便冲出一道窈窕的身影,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似乎好像有些微的颤抖。

    宋缺下意识的揽住了怀里的人,

    即便是他未曾察觉到屋里有杀手的动静,手中仍是紧握着刀防备着。宋缺此时正站在门边,眼神往屋内一瞥,便见到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心下也不免有些愕然。

    以他对怀中娇妻的认识,

    如此柔弱的她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杀人不带手软,且怕看着是见了这场景心里头都会感到害怕和恐惧才是。

    宋缺伸手轻抚着祝玉妍的脊背安抚她,

    一时望着她的发顶出神。

    方才屋里的那些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被人杀了,如此的干净利落,且他回来的时候已经一点动静都没有,以宋缺对自己武功的自信,这样的可能性并不大。除非,那人就隐藏在他们周围,而且还是一个武功足以与他比肩的武林高手。

    宋缺没有说话,只是用动作来安抚祝玉妍,而看似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祝玉妍,埋首在宋缺的怀里,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把这谎给圆过去。

    这样的场景便是个笨蛋都能瞧出端倪来,更何况,她家夫君绝不是个笨人,他聪明着呢!

    祝玉妍想了一会儿,这确实是不好解释,但她已经装了好一会儿可怜了,若是再不开口,想来她家夫君便是再相信她,也该要起疑心了。

    思来想去,祝玉妍准备赌一把,就看宋缺对她的心意如何了,这回赌的就是他对她的信任。

    好一会儿,宋缺才试探的开口,“夫人,方才发生了什么?你可有伤着?”

    祝玉妍仍旧埋首在宋缺的怀里,不曾抬头,只是闷闷的有些后怕,也有些委屈,“夫君,我怕。”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宋缺不禁心生懊悔,方才不该那么冲动的就跑出来的。即便是他认为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只要他出去了引开了那些人的注意,再解决了那些人她就不会有事。现在想想,到底他还是少考虑了一些事。

    她如今已经是他宋缺的妻子了,即便她曾经只是一个深闺大小姐,可如今也不可避免的要被卷入这些事情来。他该更护着她一些才是,宋缺如是想道。

    因着这样的想法,祝玉妍尚未开口,宋缺的心便已软了一半,是以即便她后来说的话里有不少的疏漏,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她。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她是他宋缺的妻子,是他心上的人。

    祝玉妍的说辞漏洞百出,她道是宋缺出门之后,便有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就在她以为自己很可能命丧黄泉的时候,那些人居然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打起来了。她一直躲在角落里,这才捡了一条命。

    祝玉妍说的话很简洁,更多的信息其实都是宋缺根据现场的情形和她说的话自己想象出来的。

    倒也不是祝玉妍不想多说,实在是说多错多,她不可能编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倒不如装个可怜,让他自己想去。若是到时候被发现了,她还能说一句她本没有这么说,这是他自己想的。

    虽然这么做,对她家夫君着实有些不公平,但是祝玉妍觉得还是得先保住自己的身份才行,如此只有对不住她家夫君了。祝玉妍一边唾弃自己做的不对,一边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反正她是不可能向他坦白的。

    宋缺瞧着屋内的几个黑衣人确实是死在互相厮杀之间的,虽然不知是何人出手相助,但是也算是他家夫人好人有好报,这才躲过了一劫了。

    却不知,若是祝玉妍算好人,可能这天底下就没坏人了。

    到底是宋缺心软了,祝玉妍抬头时,那凌乱的发丝,湿润的双眼,红红的眼眶和那略显苍白的小脸,都叫他束手无策,除了相信她之外别无选择。

    只是,宋缺是个深沉内敛的人,像这样的事最后都被他埋在了心里,可若是这样的事越来越多,难免……

    宋阀的地盘都有人敢来下手,这让宋缺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若不是他尚未与祝玉妍坦白身份,无处安顿她,此刻宋缺便会亲自去灭情道好好问个究竟了。毕竟,宋缺可以用几个月的时间追出上千里路去追杀席应,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呢?

    既然这样,这里也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宋缺想了想,还是打算带祝玉妍回宋阀。只是,他之前一直未曾与她说明白,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更何况这一次颜家被人报复的事,或许还是他惹的麻烦。

    是以,宋缺便决定先带祝玉妍回岭南,等到了地方,再同她解释清楚。

    宋缺带着祝玉妍换了间干净的屋子暂时安顿下来,他将人揽在怀中,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夫人,此处已经不安全了,未免再有人找上门来,你随我回我的家乡,可好?”

    家乡?祝玉妍有些纳闷,分明当时成亲之时,他就说过家乡已经没什么牵挂了,这才会留在这里的。难道说,当初那些话都是假的?祝玉妍不可避免的这么想,故而只用言语来试探他。

    “夫君,你当初不是说你离开家乡太久了,不想回去了吗?”

    宋缺也记得自己当时扯的谎,这不也没想到现在这情况,随口一说罢了。可如今,扯了一个谎,就得扯其他的谎,宋缺顶着自家夫人单纯的眼神,莫名的有些心虚。

    “我本是不想回去的,可是我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你。若是你像今日这般出了什么事,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还是回去的好,这样,便是我不在你身边,也能有人替我照顾你。”

    祝玉妍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好受了,以她家呆木头的性格,若是远离家乡,想来定是在家乡过得不好,譬如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备受欺凌,这才让他不想再留下了。

    可如今他竟然要为了她回去,那岂不是要他回去求人吗?

    祝玉妍的性子有些高傲,也有些自卑,她太过要强了,自尊对于一个孤苦无依唯有靠自己拼搏才能有一条出路的女子来说,太重要了。所以,祝玉妍才会想要站在最高处,得到她所想要的权力地位武功等等的一切。

    祝玉妍能屈能伸,她能做许多常人做不到的事,可她从不会低头,也绝不会低头。

    就因为她自己便是如此,所以不管是推己及人抑或是他在她心中份量越来越重来,祝玉妍就是见不得宋缺为了她去低头,可她又不能对他说出她的身份。

    “夫君,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若是你不想回去,便不要为了我委屈求全,我不想你不开心。还有啊,你说什么你不在我身边,那你想到哪里去?”祝玉妍抬手戳了戳宋缺的胸膛,带着些撒娇的意味,嗔道。

    宋缺目光深深,无奈轻叹,就是因为她如此深情,如此的不顾一切,他才不敢带着她冒险。

    她是一株需要悉心照料的名贵花朵,哪怕任何一点风吹雨淋,便能叫她折损,而他能做的就是付出全部的心血去浇灌她,呵护她。

    “不是委屈求全,只是为了你的安危考虑。我心中已经对下手的人有了些想法,待送你回到家里之后,我便出去了了这桩人命债。”

    宋缺主意已定,饶是祝玉妍再怎么撒娇装可怜也无济于事了,最后她只得答应了他的要求。

    说起来,寻常都是宋缺妥协,可到了关键的时候,祝玉妍还是听了他的。

    只是,提到宋缺家乡何在的时候,他脱口而出的一个岭南,让祝玉妍心下猛的一跳,脑海里不免出现了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岭南,那可是宋阀的地盘啊!

    祝玉妍不禁开始忧心,若是当真如此,那么她在岭南暴露的可能就会更大一些了,毕竟岭南宋阀的少阀主宋缺是认识她的。

    是的,到如今,这夫妻俩还互相隐瞒着身份呢。

    样貌普通武功一般的江湖刀客林求瑕其实是宋阀的少阀主刀法一流的宋缺,弱不禁风样貌平平的深闺大小姐颜玉其实是肆意潇洒的魔门妖女祝玉妍。

    就这样,都以为对方是小白兔就自己是大灰狼的夫妻俩,开始启程前往岭南了。

    即便在路上,祝玉妍仍然不肯放弃劝说宋缺,只是当宋缺打定主意的时候,谁劝都没用,尤其他觉得自己的主意非常之正确,又怎么会轻易打消这个念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掉马倒计时开始,哈哈哈!

    第224章

    因为有祝玉妍这个“弱女子”在,

    所以骑马是不行的,只能走水路坐船或是走陆路坐马车。是以,他们走的并不快。

    只可惜,

    这夫妻俩往岭南的一路,也很是不太平,

    追杀他们的杀手倒是层出不穷,

    而且似乎都不是一拨人,这就有些奇怪了。

    前几日宋缺刚刚解决掉一波杀手,

    这一日傍晚当他们的马车行至一处树林时,因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无法只得暂时露宿一晚。马车方才停稳,宋缺便感觉到这风中似乎有一股杀气,

    应当是又有一波杀手来袭了。

    宋缺顾忌着马车里的祝玉妍,

    是以并不敢轻易离开,只是这一次来的人在数量上较前几次就多了几倍,

    解决起来也需要一些时间。宋缺思前想后,

    打算暂且将祝玉妍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掩盖好入口,等他解决了那些杀手,

    再回来接她,

    这也是无奈之举。

    非是宋缺武功不敌那些杀手,实在是他在祝玉妍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刀客,若是一下子忽然显露出以一敌百的功夫,便着实有些说不过去了,这解释起来也是麻烦。暂时将妻子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既解了宋缺的后顾之忧,他也可以不用担心暴露自己而束手束脚的。

    那么,

    作为一朵解语花,祝玉妍自然对自家夫君的决定是万分的赞同了。可是,宋缺人一出去,她便立即变了个人,也跟着悄然出去大杀四方了。

    其实,目前,除了灭情道和韦青芳的残余势力在追杀他们之外,还有一部分是有人单独雇佣的杀手,花钱买他们的命。甚至说明白一点,这些杀手可能连自己要杀的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他们只是拿钱办事,这才是几拨不同杀手追杀他们的原因。

    只是,他们两人或许只是察觉到了两方势力,对具体情况不是十分的明了,且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杀手穷追不舍。故而,每当两人发现异常状况的时候,总是想着办法的避开对方,再去干掉那些杀手。

    就譬如今日,宋缺出去应付了一堆来自灭情道的杀手,而祝玉妍随后便悄悄离开了那处山洞,干掉了来自一群拿钱办事的江湖杀手,然后顺顺利利的返回了那处山洞。

    只是,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天衣无缝,这样的事情做的多了,总是会留下一两处破绽。比如说,祝玉妍干掉那群杀手之后,根本就没有功夫毁尸灭迹,她需要在宋缺回来之前赶回去。而碰巧,宋缺回来的时候,在附近发现了这些人的尸体。

    其实,若是看作一般的江湖仇杀倒也可以。可假如这样的事发生了不止一次,且每一次那些人都几乎是被相同的手法干掉的,而这样的事情只会发生在他们身边,这便有些奇怪了。

    这是怎样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潜藏在他们周围,而他们却一无所知呢?

    宋缺不禁暗自警惕,可是这人只会在特定的时间出现,而寻常便是宋缺有心想找也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宋缺心思缜密,发现了许多破绽,却都放在心里,不曾对人明言。并非是祝玉妍不得他的信任,而是一个从不涉足江湖的弱女子,如何一下子接受得了这么许多,他不愿让她因此而苦恼担忧罢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才会令两人的身份无法继续遮掩,终于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被发现了。

    其实,那时候他们离岭南已经不远了,那些层出不穷的杀手也因为一次次的有来无回而暂时消失了,这对于他们这一路颇为坎坷的路程来说,实在是难得的平静。

    也不知为何祝玉妍这两日总是提不起精神,甚至昏昏欲睡,像是病了,宋缺有心想帮祝玉妍把脉,却都被她委婉的拒绝了。

    习武之人把个寻常的脉是没有问题的,但就是如此若是宋缺替祝玉妍把了脉,那她苦心隐藏的身份就藏不住了。因为习武之人脉搏沉稳有力,可她却是一个时常生病的“弱女子”脉象自然该是虚浮无力的。祝玉妍并非不能用内力强行更改,可是这样一来,她不会武功的谎言便要给揭穿了。

    是以,不管宋缺怎么劝说,祝玉妍都不肯答应。

    宋缺再三好言相劝,他对旁人再不会如此耐心了,可祝玉妍就是不领情,“夫人,我虽不通医术,可好歹也得让我帮你看看,这才能放心,不是吗?”

    “夫君,你知道的,我身子一向就弱,如今不过是舟车劳顿罢了。待到了地方,多多休息便好了,你实在不用担心。”

    祝玉妍的解释倒也说得通,只是宋缺仍放心不下。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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