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原来小矮人回家时发现白雪公主睡在自己的小炕上是这种感觉;

    原来小矮人在一旁看白雪公主做饭是这种感觉;

    原来小矮人看白雪公主用自己的小勺吃饭是这种感觉;

    原来小矮人看白雪公主抽烟是这种感觉……

    而现在,我再次身临其境地体会到,原来小矮人后入白雪公主是这种感觉。

    我跪着,他也跪着。然而人家屁股一撅,和我脖子一边高,我根本够不着。看着这么个爱液横流的大屁股,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干爆他,而是从物理学的角度来讲,他好像能把我生出来。

    “……不做了吗?”杜奉予见我半天没动静,回头问我。

    “你当我是大象啊,架这么高我用鼻子跟你做?”我扳着他的腿硬将高度调整回来,才就着自己刚射出来的浊液再次插进去。

    “呼……唔……”

    杜奉予汗湿的身体仿佛刚出浴。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反应,只能咬紧牙关,像要守住最后的脸面般不肯发出一点叫床声,只让阵阵粗喘随着我律动的节奏从口中溢出。即便我整根抽出贯入,他也只是发出更沉重嘶哑的喘息声,没有我在三级片里听过的那种妩媚的浪叫。

    我只当男和女不一样,男的就是这动静并没多想。可当杜奉予又忍不住偷偷翘屁股,阴差阳错地让我一插顶在穴中某点上时,他那口穴顿时夹住我的阳具猛烈颤栗起来。

    “嗯哈!”他喉咙中忽然冒出一声极为高亢悦耳的呻吟。

    杜奉予猛地捂住嘴巴,吃惊地望向自己身下。

    “啊!啊我艹!”我倒抽了口凉气,被这阵痉挛吸得大腿一酸,感觉不妙想拔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掐紧杜奉予的腰将阴茎顶到他体内最深处,随后再也压抑不住汹涌的尿意,放任热烫的液体射进杜奉予肠道。

    杜奉予喘息着被我灌注。等他从自己射精的快感中回过神时才发觉后穴中热意不断,我竟然在往他体内灌尿,还尿了不少,不禁震惊地回头看我。

    “你干什么?!”

    膀胱太给力,我尿了十几秒才停下呼了口气。见杜奉予仍难以置信地扶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瞪我,就一拍他的屁股倒打一耙道:“都怪你!你用骚屁股把我鸡鸡夹漏了!看我怎么打你!”

    说完,我俯身搂紧杜奉予的腰大力耸起屁股,操着根灼热紧绷的肉棒连续抽打他不堪一击的媚肉。

    “你看你,你看看你自己。”我贴在杜奉予湿滑的后背上,用唇舌在他身上留下一枚又一枚花瓣般的红痕。

    “嗯!别弄——别弄那!”

    杜奉予死死咬住枕头压抑自己口中的叫声,被鞭挞的快乐让他喉咙中发出阵阵类似呜咽的声音。且随着他缩紧穴道的动作,我的尿液被大股大股地挤出,顺着他长直结实的大腿缓缓流下。

    我见效果显著,不但没停下反而贴着他越肏越快。

    ——啪、啪、啪、啪!

    淫靡的交媾声,杜奉予偶尔泄出的喘息声,还有我剧烈的心跳声,几种声音在我耳边交织成一团。

    当感到杜奉予也开始用屁股套弄我的阴茎时,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欲火,粗暴地将杜奉予翻回正面,掐住他的脖子狂浪地大叫:“哈哈!杜奉予你骚起来了!表哥喜欢!快叫!张嘴大声叫!把你姥爷叫醒,表哥要奖励你!”

    杜奉予目眦欲裂地怒视我,这次却无法分神再让我闭嘴。他的敏感点被连续撞击,快感濒临极限。此时性感的嘴唇不住地颤抖,显然只剩最后一丝理智不让呻吟声脱口。

    “叫啊!舒服就大声叫出来!”我兴奋难耐,松开掐杜奉予的脖子一只手转而狠撸他肿胀的阴茎。同时胯下再次加速,发了狂地耸腰。深红色的肉杵驰骋在温暖的水穴里,撞得二人相连处爱液四溅。

    “啊!嗯啊!哈啊……!”

    杜奉予终于破防了。他微微翻着白眼,每每被顶到妙处都娇哼一声,随着我汹涌起伏的臀浪,最终连成一片淫靡高亢的吟叫,婉转得像只发情的猫。

    “哦!哦……啊!嗯啊~真好听!再叫!再叫!”我恶劣地学杜奉予叫床的声音,下身发狠地肏干了近百下,直到把身下人拱得喷了精才松开他的脖子。

    杜奉予在高潮的最后一刻紧紧圈抱住我,我也随着他的动作霸道地将肉刃挺进最深处,听着他近乎啜泣的呻吟声连射了十几股。

    搞完第二轮快半夜一点了。

    我起身从柜子里翻个新短裤套上,叉腰站在炕上抽事后烟,顺便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杜奉予四肢大开,被祸害得奄奄一息。尤其两条腿打开到极致,私处风景一览无余。

    这样子可真不错。

    我心思晦暗地打量杜奉予欲火焚身后的糗样。目光滑过那口嫣红紧致的美穴时,连忙抬脚帮他把腿合上,口头批评道:“表弟,你得注意一下形象了。”

    “……”杜奉予闭眼微喘着,还在性爱的余韵中。

    我跳下炕去外屋洗了个毛巾,又去主屋瞄了眼爷爷。老头果然没让我失望,心爱的大白菜都让自家猪给拱飞了,他还在这打呼噜呢。

    等我再回偏屋时,杜奉予已经自己翻了个身侧躺在炕上。我将脏褥子卷起来扔到窗台上,用湿毛巾把杜奉予身上的汗水和臀瓣屁股里夹着的浊液收拾干净,随后把人半搂进怀里,喂他喝水。

    “渴坏了吧,叫那么长时间。你饿不饿,我热点菜咱俩吃口?”我见杜奉予咕咚咕咚地干了一大缸水,不禁笑着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然而这白眼狼刚在我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水,就恼羞成怒地给了我一嘴巴。

    我一愣,当即伸手还了他一个。

    “你干什么?”他惊愕道。

    我挑眉反问:“贼喊捉贼?你干什么,吃饱了就打厨子。”

    “你不说你欠我一个?”

    “……”

    我眯眼回忆,想起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只好在杜奉予不知是羞红还是气红的脸上又是一拍,诚恳道:“现在我欠你两个。”

    “你……”杜奉予难以置信地捂着自己的脸。

    “你什么啊,你到底气什么啊?你敢说你刚才不舒服?你差点夹死我。”我用脑门磨蹭他,“就是你嗓门还不够大,不然给你姥爷叫醒让他来旁观我内射你,那印象得多深刻。”

    “你是认真的?”杜奉予毛骨悚然地看着我。

    我垂眸俯视着怀里的人低声坏笑。

    当然……不是。

    “反正到时候我挨打,你怕什么?”我逗他。

    “我怕你被打死。”杜奉予推开我的胳膊,翻回自己的被窝不想再搭理我。

    我一听更来劲了,趴上去用脑袋拱他发嗲:“那没关系,能跟你来一回表哥的人生都圆满了。”

    “……”杜奉予眼睛紧闭,不知是气昏过去了还是再也不想搭理我了,无论我说什么都装听不见。

    群

    主

    小

    颜

    第58章

    掉魂31:小芳

    次日,我一如既往地在清晨六点醒来。昨晚耕地太卖力,这会一睁眼肚子就饿得咕咕叫。想起杜奉予炒的羊肉炖的排骨,我馋得咂咂嘴。回头一看,杜奉予还在被窝里睡得香。

    要搞以前,我定不会打扰他的好眠。但经过昨晚那一番鱼水交融,我直接上去拱醒了他。

    “表弟表弟,起床做饭啦!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劳动人民最光荣!”

    杜奉予迷迷糊糊地睁眼,顶着一头乱发支坐在炕上恍若隔世。他茫然地低头打量着自己吻痕斑驳的身体,随后缓缓伸手扶住腰。

    我差点笑出声,上前一边帮他按摩后腰的肌肉一边忧伤忏悔道:“表弟昨晚真是明艳动人,我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不过,带着这种事后的娇慵无力感做饭,也是一种初为人妇的快乐吧?”

    “…………”

    我眼瞅着杜奉予脖子上的青筋绷起来,连忙偷笑着滚下炕躲去院子里喂鸡。等我把院子里杂七杂八的活忙完回屋时,杜奉予还在外屋扶着腰慢动作炒菜呢。

    今天的饭桌上,只有一道菜。

    主厨正阴着脸站在地上吃饭,时而瞟向我的眼神都带着锋芒。

    老头作为我的亲爷爷,见我们兄弟之间的气氛微妙,直接选择了明哲保身,饭碗扣脸上吃装没看见。

    好在我脸皮厚,被那冰刀般的目光剜了半顿饭的时间,不但越吃越香,还敢让杜奉予给我盛饭。

    “表弟,你今天这道冬瓜炒冬瓜特殊好吃。”我趁杜奉予低头往我空碗里盛饭的工夫,对他伸出大拇指夸奖道,“是因为今早心情格外美妙飞扬,所以才能做出这样魔法般的佳肴吗?”

    “……”杜奉予手上动作一顿,阴森的目光扫向我。

    老头在桌底下踹了我一脚,让我别顶风作案。

    我却对老头的警告视若无睹,端起第二碗大米饭激情四射道:“这么好吃的菜,我得多吃点才好‘干活’。”说完,还坏笑着冲杜奉予吐出舌头,做了几个只有我们俩懂的动作。

    杜奉予捏着筷子,要不是顾及身边的爷爷,都能上来打死我。

    饭后,见我抢着收拾了碗筷,杜奉予默不作声地挪着步子回偏屋躺下。我安抚完心惊胆战的爷爷,就回偏屋找人谈话。

    “表弟,人的一生总会经历各种永远的失去。”

    我趴在杜奉予肩膀上劝慰道:“虽然你永远失去了处子之身,我也永远失去了童贞,但我们都收获了极致的快乐和美好的回忆呀。”

    “…………”

    “诚然从外貌上来讲是你吃亏了,但幸运的是,我赚到的部分正好可以补你的缺。而我作为你的哥哥,也心甘情愿将自己多出来的部分奉献到填补你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空缺这份事业里,并为之终身奋斗。”

    “…………”

    “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早就把自己输给表哥了,他明明可以无情地把我关进笼子里视作私有财产之一却没有这么做?”

    杜奉予忽然冷冰冰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不许打岔。”我微笑着一点杜奉予的鼻尖语重心长道,“看在你昨晚主动为我们的关系奠定了基石的份上,我愿意将原因告诉你。”

    “我不想听。”杜奉予冷笑着打断我。

    “喜欢你的口是心非。”我死死捂住他的嘴巴继续道,“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或许你也有所发觉。在我阳光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非常空虚、非常渴望情感关怀的内心。这么多年,我本以为自己已经被命运摧残得足够粗糙。直到看见你,刹那间我就觉察了自己坚硬外壳下的柔情。”

    “……!”杜奉予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扭头要甩开我的手。

    “或许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生活目标只有吃饱穿暖。可实际上,我对精神世界也有着很高的追求。我不但需要钱,更需要一个可以让我照顾、也可以照顾我的平等的灵魂。现在我觉得你就是那个灵魂,你觉得呢?”我认真地看着杜奉予,松开他的嘴问道。

    “你去找你爷唔——!”

    我再次捂住他的嘴,低头了然一笑道:“显而易见,你昨天的主动……已经告诉了我答案。你放心,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关系,那我这辈子都、都会吊死在你这颗歪脖树上。”

    杜奉予忽然停下挣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于心不忍。直到我红着脸跑出偏屋,都没再说什么。

    当晚,确定爷爷已经睡熟,我把从王海龙那抢的棒棒糖别在耳后,妖娆地搭上杜奉予的肩膀暗示道:“表弟,你都躺一天了,坐月子也不能一动不动啊。”

    “……”杜奉予合上自己带来的口袋,嘴唇张开却迟疑不语。

    我抬眉,示意他有话就说。

    “我……想带那只狐狸回去。”杜奉予抬眸望向我,“这段时间,谢谢你。”

    我呼吸一窒,愣在原地。

    怪不得。

    怪不得我这两天看那只狐狸特别不顺眼,原来是我俩的职能高度重合了。

    “哦。”我看着杜奉予笑笑,“不是你想上岗,是特么的老子要下岗了是吧?”

    “……”杜奉予静静地望着我。

    “毕竟有了狐狸,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嘛。”我连连点头。

    他还是不说话。

    我不解道:“可是我不比狐狸强吗?它有的功能我也有,我还会干活,我还会挣钱,我还会陪你说话。它呢?它除了会玩球和吃肉还能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就因为它有毛长得比我可爱?”

    “早晚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杜奉予起身望着我,“一开始谁都知道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

    “现在能和一开始比吗?你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摘下耳后的糖扔到炕上,怒不可遏道,“你特么是知青上山下乡来了?睡完淳朴农村小伙拍拍屁股就走了?你回城以后是不是还得给我写首小芳?”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今后只做兄弟不行吗?”杜奉予揪着眉头,忧伤地望着我道。

    我颇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我受了一身伤终于碰巧搞到只狐狸,当兄弟你就可以带着狐狸拍拍屁股直接走,不但不用对我负责,我还可以笑着对你挥手说下次再见呗?那当你兄弟也太惨了吧?”

    “你别歪曲我的意思!”杜奉予反驳道,目光中有点委屈的意味。

    “你还委屈上了!?我歪曲你什么了?这不就是你的本意吗?我现在就是你和狐狸之间的阻碍,你得解决完胡搅蛮缠的我,才能带着狐狸回去过安生日子。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没这么想!”杜奉予大声道,“我回来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也没想到会碰到你这么特殊的人!我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和谁过一辈子!这种事不现实!”

    我咬牙道:“当然不现实!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嘛!解释来解释去,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我嘛!碰到你之前,我也没想和谁过一辈子!”

    “……”杜奉予望着眼泪汪汪的我,竟然也有些眼圈泛红。

    “你哭屁啊!”我爬上炕,从柜子里扯出那袋糖丢到他身上大叫道,“你要走就走!带着狐狸,带着你的东西走!再也别回来!反正我讨厌那只狐狸!也讨厌你!讨厌你妈!讨厌你全家!”

    又是这样!给我一点甜头,骗我把能做的事都做了,最后却不了了之!

    我抓着头发钻进被窝几乎要发疯。

    “柯岚!”杜奉予将钻进被窝当鸵鸟的我挖出来,急切道,“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我不想和你闹成这样!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我也不想和你藕断丝连行吗?!”

    把鲜花放在死人旁边,尸体也不会活过来。越说好听的话粉饰,越说明分别已成定局,与其信了他的鬼话抱着一丝希望日夜幻想他,不如快刀斩乱麻,就当他没出现过。

    我挣开杜奉予,回身怒气冲冲地拉了灯,逃避现实般强迫自己进入睡梦中。一夜噩梦缠身。

    群

    主

    小

    颜

    第59章

    掉魂32:柜子里的泥娃娃

    次日,杜奉予依旧早起做好了饭。

    爷爷不明白我和杜奉予在闹什么,昨天外孙拉着脸,今天孙子拉着脸。我没心情和老头解释,吃完饭就刷了俩铁饭盒,装满饭菜一言不发地出门。

    杜奉予几次要和我说话都被我躲过去了,见我要出门还加快了洗碗的动作,想跟我一起出去。我没给他这个机会,脚底抹油跑了。

    不过我刚走到半路,就感到身后有杜奉予的点点追上来——他的点点居然能和本体分开这么远。

    那些点点顺着我的腿向上爬,最后趴在我脸上不动了。

    我不动声色地用雷达观察那些爬到我脸上后,自然聚集到一起组建成某种昆虫的点点,再次肯定了自己对杜奉予真实身份的猜想。虽然他的本体和电视剧电影里的相差甚远,但确实更符合逻辑。

    我脚下生风,不出五分钟就来到二爷家院门口。隔着窗户确认二爷在家,便拎着热乎的铁饭盒推门而入。

    “二爷,你能不能帮我抓个东西?”我一进屋就急切地嚷嚷道。

    二爷正坐在炕头看一本老旧的书,闻声懒洋洋地抬头瞄了我一眼——

    “!”

    他猛然扔开手中的书,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冲过来在我脸上狠狠一拍,大骂道:“好大的胆子!”

    “我草?!”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一嘴巴子,当场就翻脸道,“你打我干啥?”

    “我稀得打你。”二爷甩了甩自己的手,瞪着我质问道:“兔崽子你现在胆儿越来越肥了啊?还敢跟别人睡觉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装模作样道:“你说啥呢,我咋不明白?”

    二爷哼笑道:“别跟我装犊子。我告诉你,要是让你爷知道这事,他非打死你不可!”

    我见瞒不住二爷,索性也不再装,不耐烦道:“……怎么,您二位管天管地还管我夜间生活?”

    “哎呀还夜间生活?!挺大个人你也不害臊!”二爷从我嘴里听见夜间生活四个字,好像听见天大的笑话一样。

    “二爷。我三十了,又不是十三。你后院那刘德涛三十岁都有俩儿子了,咋的,他儿子不是和他媳妇睡出来,是分裂出来的啊?那我三十岁跟人睡了一觉有啥可害臊的?”

    “你知不知道你是童子命?童子不该干啥你知道不?”二爷一边伸手打开柜门,一边絮絮叨叨地骂我,“跟人做也就算了,跟那玩意儿做……你也不嫌麻应!”

    “合着我这辈子还搭童子俩字上了呗?”

    “别叫唤了!”二爷凶我一声,取出三根香点燃插进柜中的香炉里。

    我探头向里看,发现二爷竟在他家被橱下面的柜子里,偷偷供着个泥娃娃!

    “我去,你供啥玩意儿呢?这是啥啊?”我看着那红棕色的、质地更像陶器的泥娃娃大惊失色。

    那娃娃身上没有头发也没有衣服,除此以外该有的器官一个不少,别说手指脚趾清晰可见,连鸡巴都有。这么个奇怪的人形娃娃在黑糊糊的柜子里供着,给人感觉邪性得很。

    二爷家摆着不少箱子柜子,但除了放饼干麻花的那个柜子,别的他都不让我碰。我小时候偷着打开过一个没上锁的箱子,被里面的黑驴蹄子吓呆住了,从此再也不乱碰他家的东西。没想到他家这柜子里别有洞天啊。

    “起开!”二爷不耐烦地推我。

    我抻着脖子,在二爷关上柜门的最后一刻,留意到泥娃娃左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划痕。

    “说吧,你想抓啥东西?”二爷靠在柜门上,不顾门缝里冒出的白烟问道。

    我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坐下将潘家村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请他帮我抓住那个桥灵。

    不出我所料,二爷早知道那有个桥灵,但对方没招惹过他,他也就没把对方如何。听我将那桥灵描述地无比邪恶,他哼笑一声道:“不能吧,你应该根本感觉不到它们才对。”

    “它们?”

    二爷嚼着肉道:“桥灵都是一对的,通常是童男童女,也有俩男孩俩女孩的。那玩意儿对人没啥恶意,就是长得磕碜点。”

    说完,他表情一变不屑道:“你说它们得罪你了,它们是得罪你胳膊还是腿儿了?不会是得罪你‘的表弟’了吧?”

    “……”我不语。

    二爷放下饭盒,纳闷道:“你爸你叔都喜欢女的,咋就你搞特殊喜欢男的?流行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我嘴硬又心虚道,“你、你咋知道我跟他那个了?”

    “我咋知道?你都漏了气了还我咋知道!这家伙的都敢大摇大摆趴你脸上来见我了,咋的,宣示主权呢?我再晚点知道,你都能让它吃了!”二爷提起杜奉予依旧满脸厌恶。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来时趴自己脸上的东西没了。刚才二爷那一大嘴巴子打的是我脸上的杜奉予。

    “……”我挠了挠被打过的脸,不由得紧张起来。但想到杜奉予有那么多点点,这一小堆被二爷消灭了应该没啥事吧。

    不对,他都要走了,我关心他干嘛。

    “反正那桥灵得罪我了,要不是它们跟潘立军勾结,我也不会搞得那么狼狈……你就说这忙你帮不帮吧!不帮不许吃了,饭盒还我!”想起杜奉予,我又心烦起来。见二爷跟我磨叽个没完就站起身,作势要拿着炕边的饭盒走。

    二爷连忙抢过饭盒道:“啧!谁说不帮你了。你小子从小到大吃我多少麻花你数过没?我吃你几口饭这给你心疼的……等我吃完咱就去行不?”

    “……嗯。”我默不作声地靠在炕头墙上闭目养神,不敢让二爷发现我在独自心碎。他要知道杜奉予睡完我就要跑,非把牙笑掉不可。

    二爷把两盒饭菜吃得精光,起身打开供泥娃娃的柜子检查了一下,最后从放电视机的长柜子里拿出个黑色条状布包。

    我认识他这个包,里面装的是他抓鬼用的法器——钩竿和铁尺。

    钩竿铁尺都是中国古代的冷兵器。因为和刀枪棍棒这类常规武器比有些小众,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

    钩竿的外形和枪类似,前端都是几十厘米长的尖刃。只是钩竿的刃两侧还多了不少爪子一样的小逆刃,可以在主刃戳刺进敌人身体后,再用逆刃牢牢勾住对方的衣物皮肉以防逃脱。

    铁尺的造型则像短把三叉戟,中间那根刺更长些。它样子平平无奇,但进可戳刺,退能格挡,天生克制刀剑等长兵器。因此古代的衙役捕快多配备铁尺作为执法工具。

    我没亲眼见过二爷使用它们,但只看那对法器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就知道它们是真家伙。

    二爷又打开另一个箱子,在里面捡了两样东西丢给我。

    我接住一瞧,发现是俩用帆布缝制的娃娃。白色,手掌大小,就是他之前捉鸭子鬼用的那个。二爷说这是壳,用来装抓到的鬼。

    我看着那箱子里一沓一沓的娃娃,纳闷道:“这些全是新的?”

    “啊。”

    “……那你用了多少了?”

    二爷把黑布包往身上一背,神秘道:“你要是愿意跟我学手艺,我把它们都给你。”

    二爷骑着他的旧摩托,载着我赶到桥边。

    我爷除了算卦看风水,给有情人配个八字啥的,其余的都请仙家上身来做。像抓鬼这种实打实的硬功夫我也是头回看到,不禁兴奋道:“大白天的能行吗?”

    “这玩意白天晚上能咋的。”和我相反,二爷平静地就像来修自行车。他脱下装备拿在手上,又把一个大号黄铜铃铛递给我,“一会让你摇你再摇。”

    我知道这铃铛就是道教的三清铃,是一种重要的法器。

    和牲口脖子上系的那种只会当啷当啷响的铁铃铛不同,三清铃发出的铃声之浑厚,余音之深沉清远,能让人的神智瞬间从脑瓜顶清醒到脚后跟。

    因此,它的声音被认为对人有安魂宁神之效。而妖魔鬼怪、僵尸等阴邪之物听了却会惊惧奔逃,痛苦至极。所以三清铃有时也被叫做镇魂铃。

    我们来到桥中央,将俩帆布娃娃摆在地上。随后二爷拿出钩竿铁尺握在手中,一切准备就绪,才吩咐道:“摇铃!”

    我握紧手中的三清铃,用力一摇。

    “叮——·——·……”

    “继续摇,别停!”二爷摆开架势,双持法器喝令道。

    我咬牙继续摇,不过几下就感到自己拿着铃铛的右臂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随着铃音连成一片,如同看不见的波浪般涌向四周。一旁的二爷忽然动了,他怪笑一声喝道:“小鬼莫逃!”说完就在桥上舞起那对沉重的法器。

    他的动作十分灵活,根本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那一勾一插一防,出其不意地急转身,甚至能让人想象到对手的动作。

    我看的热血澎湃,手上便摇得更起劲。

    可不到两分钟,我脑中大闹天宫的鼓点刚起了个头。二爷就拿着家伙一勾一扎,像做煎饼果子似的把什么东西直插到娃娃身上。片刻后,又重复了一遍动作,在另一个娃娃身上也扎了一下。

    随后他把家伙往腋窝下一夹,捡起地上由白变黑的娃娃踩着我脑中的鼓点向我走来。

    “别摇了。”二爷微喘着,把手里的娃娃交给我道,“完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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