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然后他揪住了周怀夏的衣角。
周怀夏：“……”
货舱内有许多不同颜色的集装箱，但在黑暗中不够明显，只有凑近看才能察觉出新旧，吕谨拼命嗅着，试图闻出油漆的味道，却只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和咸腥味。
四个人如同母鸡拉小鸡成一列行走，在货舱内到处打转。
周怀夏忽然偏过脸，看向右前方那堆集装箱，她扯了扯吕谨。
吕谨当即会意，对前面田弘指向右前方。
田弘低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他怕有人蹲守在那。
“不行。”周怀夏道，“我得去……”
右前方集装箱上下两层，从黑暗中粗略算都有七八个。
“你们是什么人？来货舱做什么？”
田弘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握着手电筒的船员，似乎从别的地方巡逻过来，拿着手电筒在他们脸上晃了晃，问道。
“被发现了。”吕谨挡了挡眼睛，小声道。
“你好，我们是游客，好奇下来看看。”沈亦一边礼貌回话，一边从裤兜里摸出强光手电筒，打开反照回去。
半个货舱突然间好像都亮了，对面那船员毫无防备，双眼被照得发酸落泪，不由自主眯起眼睛，抬手挡住脸。
被强光余波殃及的周怀夏“……”
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缺德强光灯？
田弘没回头，他盯着那个船员看了几秒，大声喝道：“往回跑！”
这船员双手老茧位置不对！
吕谨反应极快，拉住周怀夏就往回跑，结果后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冒出一个人拦住回路。
“走走走！”沈亦手握强光手电筒掉转方向，照向后方的拦路人，趁对方眯眼时高喊。
吕谨和周怀夏迅速朝侧面绕跑，田弘已经先一步迎上那名船员。
沈亦站在中间，一会照后方，一会又忙着照前面，干扰田弘的对手。
整个货舱东边亮完，西边亮。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最后一次照向后方时，那个拦路人无声无息移动到了沈亦面前。
“卧槽！”
沈亦吓一跳，他刚说完两个字，脖子就被那个精壮鬼佬抓住，甚至已经感受到那股要拧断自己脖子的力量。
“滋滋——”
沈亦掉转手电筒，用力死死按下中间按钮，对面鬼佬身体突然疯狂抖动，持续几十秒后，轰然倒地。
“居然真能电晕人。”死里逃生的沈亦忍不住感叹，他没放过鬼佬，弯腰又电了一会，直到闻到略微头发烧焦的味道才罢手。
“你这什么玩意？”吕谨扛着把消防斧头掉转回来，路过沈亦电人，震惊问道。
沈亦起身：“防狼电击器，我妈给的。”
过年他妈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说是国外改装过的，还安了强光电筒，就比口红大一圈。沈亦只试过电筒，觉得亮就带着了，没想到还真能电人。
“你去哪？”沈亦问。
前面田队和鬼佬船员缠斗在一起，吕谨却扛着消防斧头要往右边跑。
“在下面中间的黄色集装箱里。”吕谨回头道，“周怀夏说除了这两个船员，货舱没人了。”
她要去把锁砍掉。
“好。”沈亦握着防狼电击器冲向前面，“那我去帮田队。”
沈亦瞅准田弘被鬼佬船员双腿锁喉的时机，上前就将手中防狼电击器犹如盖戳一样，盖在船员头顶。
“滋——”
两个身体紧紧锁住的人都被电得浑身抖动。
“对不起，田队，搞错了！”沈亦有点紧张道，连忙收手，先将鬼佬船员的两条腿从田弘脖子上踢开，随后握着电击器弯腰，又是一杵，杵在船员胸膛上，电得他浑身颤抖。
躺在地上的田弘：“……”
他吐出一口气，甚至隐隐感觉到有电弧从嘴里冒出。
44第
44
章
“田队？”沈亦蹲在旁边，试探问道，他没敢伸手去碰，怕电着自己。
“……”
田弘面无表情翻身起来，一时腿软险些跪地，但为了维护多年刑警的面子，他坚强站直，随后将旁边抽搐的船员直接劈晕，环顾四周：“周怀夏她们呢？”
沈亦朝前面指了指：“吕谨扛着斧头往那边去了，周怀夏说货舱没别人了，人估计被关在那。”
黄色集装箱在上面第二层，又是中间，吕谨正在找地方爬上去，费了老半天劲，也没能爬上去，太高了，箱子上又没有什么能借力的地方。
田弘冲过来问吕谨：“中间那个？”
吕谨点头：“对，黄色那个。”
“斧子给我。”
田弘绕到旁边，将斧子丢上去，再踩着门侧锁杆翻上最边上只有一层的近三米的集装箱，又继续爬上第二层并跳跃靠近中间那个黄色集装箱。
吕谨仰头看着，心中感叹队长果然是专业的。
这时沈亦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发现监控系统被人入侵，连忙蹲下从怀里掏出电脑，过了会大惊失色，连忙朝不远处的吕谨和集装箱上面的田弘示警：“快躲起来，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下来了！”
看起来比鬼佬船员强多了！
田弘握着消防斧，立刻紧趴在第二层黄色集装箱上方边缘，并示意吕谨躲到两列集装箱的过道缝隙中，但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下方的吕谨，用气声问：“周怀夏呢？”
吕谨抬头回道：“前面躲起来了。”
事发突然，周怀夏想要迅速找到小女孩的位置，强行封闭五感，扩散意识，她被吕谨扶着躲坐进货舱入口不远处的角落里。
听见她躲了起来，田弘稍微放下心，周怀夏比这两个马大哈还是要细心谨慎的多。
那头沈亦将电脑合上，货舱的监控画面扩展到了手机上，他挪步摸到一辆豪华跑车旁，小心翼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样总不会被人发现。
他轻轻关上车门，低头看向手机屏幕，见到两个蒙面歹徒走到货舱门口，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
沈亦下意识放缓呼吸，这两个人看起来也鬼鬼祟祟的，只要不开灯，在货舱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也发现不了他们。
庆幸不到一分钟，沈亦就透过监控模糊看见那个男歹徒掏出一个圆柱形东西，前面还能翻开一块正方形类似屏幕的东西，他心中顿生不好预感。
如果此刻田弘在旁边，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是军用便携热成像仪，探测距离在500米到一公里之间。
而这艘超大型国际豪华邮轮的货舱仅有不到200米。
……
015和021从冷藏舱下来，落地时便收到指挥通知已掌控全舱监控。
B组只有015携带热成像仪，他一站在货舱入口，便将热成像仪打开，显示屏上立刻显示整个货舱内的红外热能。
两人几乎在显示屏红点出现的瞬间，便散开寻找掩物躲藏。
前方2点钟方向有一堆红点，3点钟方向还有一个红点，最关键的是3点钟方向有人趴在上方。
015和021本能认为是狙击手占据高点。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人攻击。
021蹲在掩体后方，对015打手势问是不是热成像仪坏了。
之前015被关进冰库，里面的低温可能会对设备造成性能下降或者损坏。
015摇头，在冰库中他提前把热成像仪放进了防潮袋内，启动也能正常启动，不可能会坏。
两人迅速朝前交叉移动，高点狙击手仍然没有动静，但015发现热成像仪显示他们附近还有人，于是对021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朝5点钟方向迅速移动。
015摸出匕首，021走在最前面，他们耳麦中一片安静，只有胸口前的摄像头还在时刻传回控制塔。
两人绕过一面货物，高度戒备靠近，结果只见到一个坐靠在货物内侧的人，她低垂着头，一只手捂着口鼻，听见动静缓缓朝外面看来。
周怀夏一个人躲在里面，强撑着等吕谨离开，口鼻间的血像是放开闸道，猛然涌出，她伸手捂住，鲜血继续从指间溢出。
“放大。”
控制搭的边朗让技术员将021胸前监控里坐在地上转头看来的人脸放大。
她放下手时，下半张脸遍布血污，几乎难以看清全脸，但边朗目光落在她眉眼上，始终觉得有份熟悉。
究竟在哪见过？
“015，继续前进。”边朗指挥，“021将人拖出来。”
021上前将周怀夏拖出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这人像是连呼吸都费力。
015则无声无息朝着最近的3点钟方向靠近，是一辆豪车。
沈亦透过货舱固定监控，只看到那两个歹徒朝着角落靠近，但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紧接着那个男歹徒就径直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
完了完了。
沈亦连忙拉开对面车门，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喊：“啊啊啊，杀人了！”
顺道提醒躲起来的三人，这边有歹徒。
015：“？”
男歹徒果然比鬼佬船员还要强，沈亦都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他霍地一下踩上车顶，纵身跃来。
沈亦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气，悄悄握紧防狼电击器，准备在对方靠近时，狠狠痛击歹徒。
015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斜对面集装箱上方，时刻准备躲闪狙击手的攻击，然而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没有看错，顶上突然站起来一个提着斧头的影子，正往下跑。
不是015轻敌，实在是对手动作太慢，四米的高度居然还要分两次跳。
更不用提前面这个握着防狼电击器的人。
015看着他的动作，毫不犹豫飞踢过去一脚，将电击器踢开，同时手做砍刀，将人打晕，转身面对从集装箱跳下来的人。
沈亦被打晕前，只有一个念头：下次得让他妈弄一个可弹射电击器，军用级别的最好。
田弘发现有人追着沈亦，连忙从集装箱跑到第一层跳下，再跳到地面上，手里还握着消防斧头，就要去救人。
几分钟后，田弘倒地。
他曾经还能和孔平交上几手，但面对这个人，甚至自己还握着斧头，结果一招就被掀翻在地，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015扫过地上两人，隐约觉得不对，但他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向前，准备将最后一个藏在黑暗中的人抓出来。
“我投降！”
吕谨原本还试图绕出来，伺机帮忙，结果眼看着田队也倒下了，对方还不知道为什么，笃定她就在这里，最后只能放弃反抗，不忘按下手表上的报警键。
015：“……”
除了这一个，只剩下集装箱内密密麻麻的红点。
015伸手将人抓过来，提到昏迷的田弘和沈亦这边，准备留个清醒的审问。
那边021也将人拖了过来，丢在旁边。
015守在这，对021道：“去开集装箱。”
吕谨抱头蹲下，试图挪向垂头满身鲜血的周怀夏身旁，被015伸脚拦住。
吕谨抬头正要说什么，余光就见到另一个歹徒，从腿侧不知道拿出什么工具，稍微冲刺，整个人轻踩第一层集装箱，便跃上第二层集装箱。
她一只手攀着箱顶，另一只手握着工具剪开铅封，再破坏锁杆，猛地将旁边一扇门拉开，钻了进去。
吕谨看得瞠目结舌，这身手比孔哥还强。
孔哥可是特种兵！
周怀夏终于缓了过来，她扭头看向被打开的集装箱，又看着守在旁边并未有所暴行的015，以及他身上的装扮，胀痛的大脑勉强转了会，开口：“你们……是来救人的？”
015没出声，但看着这四个弱鸡，脑中也满是疑惑，又不好当面问指挥。
“报告，找到了。”021打开手电筒朝集装箱照了一遍，里面一角挤着堆小孩，最大不过十岁，最小只有四五岁，少数几个目光清醒，多数被她刚刚开门的声音吵醒，周围堆了几箱水和吃食，“指挥，共二十三人。”
控制塔内，边朗已经透过021胸前的监控记录仪看到集装箱内的状况，他转过脸对旁边的人道：“联系海警，拦下普丽丝号。”
旁边立刻有人联络海警。
“将货舱的灯全部打开，”边朗皱着眉对技术员道，“帮我联系一下孔平。”
技术员手一顿，扭头问：“因伤落选那个？”
边朗：“对。”
孔平接的很快，且极其诧异：“边指挥？”
边朗也没有废话：“发你几张照片，认不认识他们？”
他让技术员传给孔平几张周怀夏和四人被抓在一起的监控截图。
对面那头，孔平先是沉默，随后有些紧张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周怀夏受伤那么严重？为什么田弘和沈亦都……
孔平仔细放大并没有发现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有伤。
“没什么事，都还活着。”边朗丢下一句，便挂断通讯。
难怪一直觉得熟悉。
周怀夏、田弘、吕谨还有沈亦，这四个名字，边朗曾经在汇报过来的资料上看过。
孔平虽然落选，但按照规定，他们还将监控他三年动向，疗养院一事发生，军方第一时间将人转移，而相应涉案人员所有的详细资料都被递交过来。
田弘是办案刑警，他的资料摆在第一份，而最近涉及的几个案中又有周怀夏和吕谨的名字。
至于沈亦的名字则混在孔平住处的左右病人名单上。
边朗看向技术员：“刚刚那四个最后上船的游客沈谨、田夏、吕弘还有周亦，你确定他们是临港大学的研学团？”
技术员不明白其意。
边朗敲了敲技术员的桌面：“系统被人黑了。”
技术员当场愣住。
边朗离开片刻后，重新回来拿起对讲机：“普丽丝号已经开始返港接受调查，十分钟后将有两架中型直升机分别降落普丽丝号停机坪，015和021带着这些小孩离开，017留下等待海警。”
015听见耳麦中的指令，抬手在耳麦敲了敲编码，询问这四个人怎么办？
边朗眉尾扬起：“上头有令，不用管，你们先将这些孩子转移。”
于是，抱头蹲在地上的吕谨和有气无力的周怀夏就这么看着015转身离开，朝集装箱走去。
021将孩子一个个丢下来，015就在下面接住。
吕谨见015不管他们，连忙转身去看周怀夏。
“我没事。”周怀夏朝昏迷的田弘和沈亦，“看看他们。”
吕谨伸手拍田弘和沈亦的脸，一边扭头朝集装箱那边看去，她突然对周怀夏道：“快看，有个四五岁小女孩！是不是她？”
那个小女孩是里面最小的一个，应该就是周怀夏要找的人。
快睡过去的周怀夏强撑着精神睁眼，看着那些从集装箱内被救出来的孩子，最后视线落在021抱着跳下来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头发略黄，齐耳短发，大概五岁左右，不停朝旁边一个大些的小男孩看去，手也直直伸着：“哥哥。”
那个蒙面的人看了眼旁边紧张仰头的小男孩，就将她放下来，任由两个小孩牵在一起。
“……不是她。”周怀夏像是被冰水从头淋到脚，她在梦中车内看到的小女孩分明不是这个小女孩。
吕谨问她：“不是？但你之前……”
015和021一前一后领着这些小孩朝另一个电梯口走去，完全没有搭理四人的意愿。
周怀夏手背擦去口鼻的血渍，盯着那个小女孩，试图感受对方意识频率。
牵着哥哥的小女孩若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眼，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一样的……”
周怀夏喃喃道，她能察觉出她就是自己在沙发上感知到的意识频率一样。
吕谨不解：“她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四五岁的小女孩，这个不是吗？
周怀夏大脑疼得几乎快炸开，她伸手抓住吕谨衣袖：“她不是我第一次要找的那个人，这是另一个。”
她在沙发上感知到那股恐惧，其实是现在被关在集装箱内的小女孩。
她在短时间内感知到不同的两个人。
明明曾经发生过的，孔哥和喻雨，这两人的情绪就曾先后短时间内被她感知到。
为什么会忘记？
周怀夏一时对自己的先入为主感到难以释怀，情绪剧烈波动，直接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周怀夏！”吕谨连忙扶住她，也来不及管快醒来的田队和沈亦。
45第
45
章
普丽丝号被海警截停，重新返港，执法人员登船检查，同时港口那边迅速建立临时隔离区域，等待邮轮靠港后，协调游客下船，并为普通游客提供安置处。
货舱没有窗户，四人对普丽丝号掉头一无所知，吕谨在简单检查周怀夏的生命特征，而田弘和沈亦在被她拍了几巴掌脸后，终于缓缓转醒。
沈亦年轻又先晕，第一个醒过来，他睁着眼看货舱顶部的灯光片刻：“我得救了？”
他爸妈这次动作挺快，果然熟能生巧。
“别说胡话，赶紧起来。”吕谨从书包里摸出一张酒精湿巾，帮周怀夏擦掉脸上的血污，确认没有别的伤。
沈亦躺在地上，扭头看着吕谨和昏迷的周怀夏：“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又被绑架了？这次怎么不把他们手脚绑住？
“那两个人好像是来救人的。”吕谨抬头，见到田弘眼皮在颤动，“田队，你醒了吗？”
沈亦没有立刻起来，他转过脸去看那个黄色集装箱，果然门被打开了：“里面有周怀夏说的小女孩吗？”
吕谨道：“有个年龄差不多的，但不是临港大桥那个，而且集装箱里关了二十几个小孩。”
“二十几个？”沈亦倏地坐起身，“这船贩卖人口啊？”
旁边田弘被他彻底吵醒过来，而不远处本来被电晕的两名外国船员也逐渐醒了过来。
吕谨和沈亦都面朝集装箱，根本没有发觉。
那两个外国船员醒来起身就要朝他们这边过来，这时一个面向普通，穿着服务员的017突然出现，一手砍倒一个。
“砰、砰！”
两道倒地声传来，沈亦和吕谨齐齐回头，只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看着他们，不由心生戒备。
沈亦用力拍地上刚转醒的田弘：“田队，快醒醒！”
这里可就田队一个能打的。
不过，为什么田队也晕了？
胸膛被拍得生痛的田弘：“……”
他脑子里跑马灯一般闪过自己前半生光辉的刑警生涯，发现自从认识周怀夏后，这份光辉直线下滑。
“你好，我是临港刑侦局的刑警，正在调查打击孩童贩卖案，普丽丝号已被证实涉嫌跨国人口贩运。”017走过来，对吕谨几人道，“海警已经乘直升飞机登船，大概40分钟后普丽丝号将重返港口，请几位回到房间，等待下船疏散。”
田弘就是刑警，他坐起来看向017，一眼就能察觉对方不是同行，至少不是这个警种出身。
然而，017完全不在意田弘凌厉目光。
吕谨和沈亦对视一眼，明显察觉出古怪。
周怀夏：“……”
货舱内有许多不同颜色的集装箱，但在黑暗中不够明显，只有凑近看才能察觉出新旧，吕谨拼命嗅着，试图闻出油漆的味道，却只闻到淡淡的铁锈味和咸腥味。
四个人如同母鸡拉小鸡成一列行走，在货舱内到处打转。
周怀夏忽然偏过脸，看向右前方那堆集装箱，她扯了扯吕谨。
吕谨当即会意，对前面田弘指向右前方。
田弘低声道：“你们在这等着，我先过去看看。”
他怕有人蹲守在那。
“不行。”周怀夏道，“我得去……”
右前方集装箱上下两层，从黑暗中粗略算都有七八个。
“你们是什么人？来货舱做什么？”
田弘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握着手电筒的船员，似乎从别的地方巡逻过来，拿着手电筒在他们脸上晃了晃，问道。
“被发现了。”吕谨挡了挡眼睛，小声道。
“你好，我们是游客，好奇下来看看。”沈亦一边礼貌回话，一边从裤兜里摸出强光手电筒，打开反照回去。
半个货舱突然间好像都亮了，对面那船员毫无防备，双眼被照得发酸落泪，不由自主眯起眼睛，抬手挡住脸。
被强光余波殃及的周怀夏“……”
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缺德强光灯？
田弘没回头，他盯着那个船员看了几秒，大声喝道：“往回跑！”
这船员双手老茧位置不对！
吕谨反应极快，拉住周怀夏就往回跑，结果后方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冒出一个人拦住回路。
“走走走！”沈亦手握强光手电筒掉转方向，照向后方的拦路人，趁对方眯眼时高喊。
吕谨和周怀夏迅速朝侧面绕跑，田弘已经先一步迎上那名船员。
沈亦站在中间，一会照后方，一会又忙着照前面，干扰田弘的对手。
整个货舱东边亮完，西边亮。
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最后一次照向后方时，那个拦路人无声无息移动到了沈亦面前。
“卧槽！”
沈亦吓一跳，他刚说完两个字，脖子就被那个精壮鬼佬抓住，甚至已经感受到那股要拧断自己脖子的力量。
“滋滋——”
沈亦掉转手电筒，用力死死按下中间按钮，对面鬼佬身体突然疯狂抖动，持续几十秒后，轰然倒地。
“居然真能电晕人。”死里逃生的沈亦忍不住感叹，他没放过鬼佬，弯腰又电了一会，直到闻到略微头发烧焦的味道才罢手。
“你这什么玩意？”吕谨扛着把消防斧头掉转回来，路过沈亦电人，震惊问道。
沈亦起身：“防狼电击器，我妈给的。”
过年他妈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说是国外改装过的，还安了强光电筒，就比口红大一圈。沈亦只试过电筒，觉得亮就带着了，没想到还真能电人。
“你去哪？”沈亦问。
前面田队和鬼佬船员缠斗在一起，吕谨却扛着消防斧头要往右边跑。
“在下面中间的黄色集装箱里。”吕谨回头道，“周怀夏说除了这两个船员，货舱没人了。”
她要去把锁砍掉。
“好。”沈亦握着防狼电击器冲向前面，“那我去帮田队。”
沈亦瞅准田弘被鬼佬船员双腿锁喉的时机，上前就将手中防狼电击器犹如盖戳一样，盖在船员头顶。
“滋——”
两个身体紧紧锁住的人都被电得浑身抖动。
“对不起，田队，搞错了！”沈亦有点紧张道，连忙收手，先将鬼佬船员的两条腿从田弘脖子上踢开，随后握着电击器弯腰，又是一杵，杵在船员胸膛上，电得他浑身颤抖。
躺在地上的田弘：“……”
他吐出一口气，甚至隐隐感觉到有电弧从嘴里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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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田队？”沈亦蹲在旁边，试探问道，他没敢伸手去碰，怕电着自己。
“……”
田弘面无表情翻身起来，一时腿软险些跪地，但为了维护多年刑警的面子，他坚强站直，随后将旁边抽搐的船员直接劈晕，环顾四周：“周怀夏她们呢？”
沈亦朝前面指了指：“吕谨扛着斧头往那边去了，周怀夏说货舱没别人了，人估计被关在那。”
黄色集装箱在上面第二层，又是中间，吕谨正在找地方爬上去，费了老半天劲，也没能爬上去，太高了，箱子上又没有什么能借力的地方。
田弘冲过来问吕谨：“中间那个？”
吕谨点头：“对，黄色那个。”
“斧子给我。”
田弘绕到旁边，将斧子丢上去，再踩着门侧锁杆翻上最边上只有一层的近三米的集装箱，又继续爬上第二层并跳跃靠近中间那个黄色集装箱。
吕谨仰头看着，心中感叹队长果然是专业的。
这时沈亦手机在震动，他拿出来一看，发现监控系统被人入侵，连忙蹲下从怀里掏出电脑，过了会大惊失色，连忙朝不远处的吕谨和集装箱上面的田弘示警：“快躲起来，有两个全副武装的人下来了！”
看起来比鬼佬船员强多了！
田弘握着消防斧，立刻紧趴在第二层黄色集装箱上方边缘，并示意吕谨躲到两列集装箱的过道缝隙中，但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看向下方的吕谨，用气声问：“周怀夏呢？”
吕谨抬头回道：“前面躲起来了。”
事发突然，周怀夏想要迅速找到小女孩的位置，强行封闭五感，扩散意识，她被吕谨扶着躲坐进货舱入口不远处的角落里。
听见她躲了起来，田弘稍微放下心，周怀夏比这两个马大哈还是要细心谨慎的多。
那头沈亦将电脑合上，货舱的监控画面扩展到了手机上，他挪步摸到一辆豪华跑车旁，小心翼翼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样总不会被人发现。
他轻轻关上车门，低头看向手机屏幕，见到两个蒙面歹徒走到货舱门口，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
沈亦下意识放缓呼吸，这两个人看起来也鬼鬼祟祟的，只要不开灯，在货舱这么大的地方，应该也发现不了他们。
庆幸不到一分钟，沈亦就透过监控模糊看见那个男歹徒掏出一个圆柱形东西，前面还能翻开一块正方形类似屏幕的东西，他心中顿生不好预感。
如果此刻田弘在旁边，一定能一眼认出来这是军用便携热成像仪，探测距离在500米到一公里之间。
而这艘超大型国际豪华邮轮的货舱仅有不到200米。
……
015和021从冷藏舱下来，落地时便收到指挥通知已掌控全舱监控。
B组只有015携带热成像仪，他一站在货舱入口，便将热成像仪打开，显示屏上立刻显示整个货舱内的红外热能。
两人几乎在显示屏红点出现的瞬间，便散开寻找掩物躲藏。
前方2点钟方向有一堆红点，3点钟方向还有一个红点，最关键的是3点钟方向有人趴在上方。
015和021本能认为是狙击手占据高点。
结果等了半天，没有人攻击。
021蹲在掩体后方，对015打手势问是不是热成像仪坏了。
之前015被关进冰库，里面的低温可能会对设备造成性能下降或者损坏。
015摇头，在冰库中他提前把热成像仪放进了防潮袋内，启动也能正常启动，不可能会坏。
两人迅速朝前交叉移动，高点狙击手仍然没有动静，但015发现热成像仪显示他们附近还有人，于是对021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朝5点钟方向迅速移动。
015摸出匕首，021走在最前面，他们耳麦中一片安静，只有胸口前的摄像头还在时刻传回控制塔。
两人绕过一面货物，高度戒备靠近，结果只见到一个坐靠在货物内侧的人，她低垂着头，一只手捂着口鼻，听见动静缓缓朝外面看来。
周怀夏一个人躲在里面，强撑着等吕谨离开，口鼻间的血像是放开闸道，猛然涌出，她伸手捂住，鲜血继续从指间溢出。
“放大。”
控制搭的边朗让技术员将021胸前监控里坐在地上转头看来的人脸放大。
她放下手时，下半张脸遍布血污，几乎难以看清全脸，但边朗目光落在她眉眼上，始终觉得有份熟悉。
究竟在哪见过？
“015，继续前进。”边朗指挥，“021将人拖出来。”
021上前将周怀夏拖出来，没有受到任何抵抗，这人像是连呼吸都费力。
015则无声无息朝着最近的3点钟方向靠近，是一辆豪车。
沈亦透过货舱固定监控，只看到那两个歹徒朝着角落靠近，但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紧接着那个男歹徒就径直朝自己走来，也不知道怎么发现的。
完了完了。
沈亦连忙拉开对面车门，就往外跑，还不忘回头喊：“啊啊啊，杀人了！”
顺道提醒躲起来的三人，这边有歹徒。
015：“？”
男歹徒果然比鬼佬船员还要强，沈亦都没怎么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他霍地一下踩上车顶，纵身跃来。
沈亦目瞪口呆，倒吸一口气，悄悄握紧防狼电击器，准备在对方靠近时，狠狠痛击歹徒。
015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斜对面集装箱上方，时刻准备躲闪狙击手的攻击，然而情况有些出乎意料。
如果没有看错，顶上突然站起来一个提着斧头的影子，正往下跑。
不是015轻敌，实在是对手动作太慢，四米的高度居然还要分两次跳。
更不用提前面这个握着防狼电击器的人。
015看着他的动作，毫不犹豫飞踢过去一脚，将电击器踢开，同时手做砍刀，将人打晕，转身面对从集装箱跳下来的人。
沈亦被打晕前，只有一个念头：下次得让他妈弄一个可弹射电击器，军用级别的最好。
田弘发现有人追着沈亦，连忙从集装箱跑到第一层跳下，再跳到地面上，手里还握着消防斧头，就要去救人。
几分钟后，田弘倒地。
他曾经还能和孔平交上几手，但面对这个人，甚至自己还握着斧头，结果一招就被掀翻在地，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015扫过地上两人，隐约觉得不对，但他没有过多停留，继续向前，准备将最后一个藏在黑暗中的人抓出来。
“我投降！”
吕谨原本还试图绕出来，伺机帮忙，结果眼看着田队也倒下了，对方还不知道为什么，笃定她就在这里，最后只能放弃反抗，不忘按下手表上的报警键。
015：“……”
除了这一个，只剩下集装箱内密密麻麻的红点。
015伸手将人抓过来，提到昏迷的田弘和沈亦这边，准备留个清醒的审问。
那边021也将人拖了过来，丢在旁边。
015守在这，对021道：“去开集装箱。”
吕谨抱头蹲下，试图挪向垂头满身鲜血的周怀夏身旁，被015伸脚拦住。
吕谨抬头正要说什么，余光就见到另一个歹徒，从腿侧不知道拿出什么工具，稍微冲刺，整个人轻踩第一层集装箱，便跃上第二层集装箱。
她一只手攀着箱顶，另一只手握着工具剪开铅封，再破坏锁杆，猛地将旁边一扇门拉开，钻了进去。
吕谨看得瞠目结舌，这身手比孔哥还强。
孔哥可是特种兵！
周怀夏终于缓了过来，她扭头看向被打开的集装箱，又看着守在旁边并未有所暴行的015，以及他身上的装扮，胀痛的大脑勉强转了会，开口：“你们……是来救人的？”
015没出声，但看着这四个弱鸡，脑中也满是疑惑，又不好当面问指挥。
“报告，找到了。”021打开手电筒朝集装箱照了一遍，里面一角挤着堆小孩，最大不过十岁，最小只有四五岁，少数几个目光清醒，多数被她刚刚开门的声音吵醒，周围堆了几箱水和吃食，“指挥，共二十三人。”
控制塔内，边朗已经透过021胸前的监控记录仪看到集装箱内的状况，他转过脸对旁边的人道：“联系海警，拦下普丽丝号。”
旁边立刻有人联络海警。
“将货舱的灯全部打开，”边朗皱着眉对技术员道，“帮我联系一下孔平。”
技术员手一顿，扭头问：“因伤落选那个？”
边朗：“对。”
孔平接的很快，且极其诧异：“边指挥？”
边朗也没有废话：“发你几张照片，认不认识他们？”
他让技术员传给孔平几张周怀夏和四人被抓在一起的监控截图。
对面那头，孔平先是沉默，随后有些紧张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周怀夏受伤那么严重？为什么田弘和沈亦都……
孔平仔细放大并没有发现两个躺在地上的人身上有伤。
“没什么事，都还活着。”边朗丢下一句，便挂断通讯。
难怪一直觉得熟悉。
周怀夏、田弘、吕谨还有沈亦，这四个名字，边朗曾经在汇报过来的资料上看过。
孔平虽然落选，但按照规定，他们还将监控他三年动向，疗养院一事发生，军方第一时间将人转移，而相应涉案人员所有的详细资料都被递交过来。
田弘是办案刑警，他的资料摆在第一份，而最近涉及的几个案中又有周怀夏和吕谨的名字。
至于沈亦的名字则混在孔平住处的左右病人名单上。
边朗看向技术员：“刚刚那四个最后上船的游客沈谨、田夏、吕弘还有周亦，你确定他们是临港大学的研学团？”
技术员不明白其意。
边朗敲了敲技术员的桌面：“系统被人黑了。”
技术员当场愣住。
边朗离开片刻后，重新回来拿起对讲机：“普丽丝号已经开始返港接受调查，十分钟后将有两架中型直升机分别降落普丽丝号停机坪，015和021带着这些小孩离开，017留下等待海警。”
015听见耳麦中的指令，抬手在耳麦敲了敲编码，询问这四个人怎么办？
边朗眉尾扬起：“上头有令，不用管，你们先将这些孩子转移。”
于是，抱头蹲在地上的吕谨和有气无力的周怀夏就这么看着015转身离开，朝集装箱走去。
021将孩子一个个丢下来，015就在下面接住。
吕谨见015不管他们，连忙转身去看周怀夏。
“我没事。”周怀夏朝昏迷的田弘和沈亦，“看看他们。”
吕谨伸手拍田弘和沈亦的脸，一边扭头朝集装箱那边看去，她突然对周怀夏道：“快看，有个四五岁小女孩！是不是她？”
那个小女孩是里面最小的一个，应该就是周怀夏要找的人。
快睡过去的周怀夏强撑着精神睁眼，看着那些从集装箱内被救出来的孩子，最后视线落在021抱着跳下来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头发略黄，齐耳短发，大概五岁左右，不停朝旁边一个大些的小男孩看去，手也直直伸着：“哥哥。”
那个蒙面的人看了眼旁边紧张仰头的小男孩，就将她放下来，任由两个小孩牵在一起。
“……不是她。”周怀夏像是被冰水从头淋到脚，她在梦中车内看到的小女孩分明不是这个小女孩。
吕谨问她：“不是？但你之前……”
015和021一前一后领着这些小孩朝另一个电梯口走去，完全没有搭理四人的意愿。
周怀夏手背擦去口鼻的血渍，盯着那个小女孩，试图感受对方意识频率。
牵着哥哥的小女孩若有所感，下意识回头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眼，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一样的……”
周怀夏喃喃道，她能察觉出她就是自己在沙发上感知到的意识频率一样。
吕谨不解：“她是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四五岁的小女孩，这个不是吗？
周怀夏大脑疼得几乎快炸开，她伸手抓住吕谨衣袖：“她不是我第一次要找的那个人，这是另一个。”
她在沙发上感知到那股恐惧，其实是现在被关在集装箱内的小女孩。
她在短时间内感知到不同的两个人。
明明曾经发生过的，孔哥和喻雨，这两人的情绪就曾先后短时间内被她感知到。
为什么会忘记？
周怀夏一时对自己的先入为主感到难以释怀，情绪剧烈波动，直接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周怀夏！”吕谨连忙扶住她，也来不及管快醒来的田队和沈亦。
45第
45
章
普丽丝号被海警截停，重新返港，执法人员登船检查，同时港口那边迅速建立临时隔离区域，等待邮轮靠港后，协调游客下船，并为普通游客提供安置处。
货舱没有窗户，四人对普丽丝号掉头一无所知，吕谨在简单检查周怀夏的生命特征，而田弘和沈亦在被她拍了几巴掌脸后，终于缓缓转醒。
沈亦年轻又先晕，第一个醒过来，他睁着眼看货舱顶部的灯光片刻：“我得救了？”
他爸妈这次动作挺快，果然熟能生巧。
“别说胡话，赶紧起来。”吕谨从书包里摸出一张酒精湿巾，帮周怀夏擦掉脸上的血污，确认没有别的伤。
沈亦躺在地上，扭头看着吕谨和昏迷的周怀夏：“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又被绑架了？这次怎么不把他们手脚绑住？
“那两个人好像是来救人的。”吕谨抬头，见到田弘眼皮在颤动，“田队，你醒了吗？”
沈亦没有立刻起来，他转过脸去看那个黄色集装箱，果然门被打开了：“里面有周怀夏说的小女孩吗？”
吕谨道：“有个年龄差不多的，但不是临港大桥那个，而且集装箱里关了二十几个小孩。”
“二十几个？”沈亦倏地坐起身，“这船贩卖人口啊？”
旁边田弘被他彻底吵醒过来，而不远处本来被电晕的两名外国船员也逐渐醒了过来。
吕谨和沈亦都面朝集装箱，根本没有发觉。
那两个外国船员醒来起身就要朝他们这边过来，这时一个面向普通，穿着服务员的017突然出现，一手砍倒一个。
“砰、砰！”
两道倒地声传来，沈亦和吕谨齐齐回头，只见到一个陌生男人看着他们，不由心生戒备。
沈亦用力拍地上刚转醒的田弘：“田队，快醒醒！”
这里可就田队一个能打的。
不过，为什么田队也晕了？
胸膛被拍得生痛的田弘：“……”
他脑子里跑马灯一般闪过自己前半生光辉的刑警生涯，发现自从认识周怀夏后，这份光辉直线下滑。
“你好，我是临港刑侦局的刑警，正在调查打击孩童贩卖案，普丽丝号已被证实涉嫌跨国人口贩运。”017走过来，对吕谨几人道，“海警已经乘直升飞机登船，大概40分钟后普丽丝号将重返港口，请几位回到房间，等待下船疏散。”
田弘就是刑警，他坐起来看向017，一眼就能察觉对方不是同行，至少不是这个警种出身。
然而，017完全不在意田弘凌厉目光。
吕谨和沈亦对视一眼，明显察觉出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