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谢妙仪:“……昨晚半宿没睡着,有点紧张。”

    “……你跟摄政王在一起都快一年了吧?老夫老妻,早就睡熟了,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成婚和养外室毕竟不一样。养外是可以随心所欲,但成婚……”上回成亲的时候,谢妙仪是在连日奔波后,浑浑噩噩从驿站出嫁。

    对周帷也没有任何期待,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

    可这一回,她满怀期待。

    期待着自己未来的夫君,期待着婚后的生活,甚至开始期待他们的孩子。

    越想越紧张,最后一夜胡思乱想,根本就没睡好。

    “都老夫老妻了,还紧张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根本没见过他呢……赶紧到厨房去煮几个整鸡蛋,剥了壳包上棉布给我拿过来。就你这黑眼圈,待会儿你家王爷见了,还以为你被人给打了呢……”叶青菀嘴上吐槽着,却不忘指挥丫鬟替她更衣,再想办法帮她去除黑眼圈。

    谢妙仪忍不住失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叶青菀:“……能不紧张吗?你上回遇人不淑,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当然希望你能尽善尽美,做这世上最漂亮的嫁娘。”

    谢妙仪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虽然我父母小妹都不在身边,但是有你陪着我,我就不会觉得孤单。这么些年,也只有你陪着我。无论我是谁,是何种境地,你都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有你。菀菀,如果说世间真有救赎的话,你真的救了我。”

    大大咧咧的叶青菀难得叹口气,郑重道:“就算真有救赎,咱俩也是相互的。如果没有你,我只怕还在成国公府的泥潭中苦苦挣扎。我救了你,你也救了我,咱俩互相依靠互相帮助,去其糟粕取其精华,都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挣扎出了一条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都可以好好的活着。这就够了,足够了。”

    谢妙仪握紧她的手,使劲点头:“能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未来有可能还会遇到困难,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不放弃,处处都会有活路。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往后都会好好的。”

    姐妹俩说完体己话没多久,就到了谢妙仪梳妆更衣的时间。

    宫里的梳妆姑姑鱼贯而入,替她上妆梳头。

    等梳到最后,再有德高望重又福禄俱全的文亲王妃象征性的帮着梳上一梳,这头便是梳完了。

    叶青菀生怕谢妙仪肚子饿,竟然还特地备下一整桌席面打算先吃点点点肚子。

    闺房这边主仆几人刚吃上,t?摄政王的迎亲队伍已到。

    谢家虽然门第低微,而且谢妙仪父母都不在身边,但她两个兄长可都不是吃素的。

    才高八斗的新科探花林怀瑾往门口一站,文斗就没有人能斗得过他。

    如果想强闯的话,常年走南闯北的谢承泽也略懂点拳脚功夫。

    如此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摄政王才终于进了谢家的门。

    紧接着,谢妙仪也被请出闺房拜别兄长,再有两位兄长亲自送她出门上花轿。

    谢妙仪全程躲在红盖头上任人摆布,还真有几分心跳如擂鼓。

    尤其是她隐约听见萧昀与人交谈的声音。

    就算用听的也能听得出来,他今日大约是真的很高兴。难得没有摆着一张臭脸,对众人的贺喜一一回应。

    随着钦天监的人一声吉时已到,早已准备好的爆竹在地上噼里啪啦炸开。

    上万响的爆竹噼里啪啦,一声声接连不断。

    在伴随着吹吹打打的声音,整条街道都跟着喜庆起来。

    后院马厩里,正清扫马粪的周帷一惊:“什么声音?”

    其他人也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有家丁推门进来,顺手将几块染的红彤彤的喜饼扔到地上:“今日小姐出嫁,郡主娘娘格外开恩,给所有人都分发了喜饼。每人一块都不准抢,谁抢就打死谁。”

    所有人全都一拥而上,各自抢了一块就往嘴里塞。

    周帷吃的太快还差点被噎到,伸长脖子咳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不解地问出声:“小姐?这府上哪来的小姐?”

    家丁嘲笑地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他下半身处:“当然是我们谢小姐,今天可是我家小姐与摄政王的大婚之日。我家小姐当初差点就嫁给你了,可惜你就是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福薄命贱,硬生生将好福气都给糟蹋没了。”

    “她嫁给了摄政王?”周帷猛地一惊,完全不敢置信。

    谢妙仪跟摄政王不清不楚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他竟然会明媒正娶。

    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不然呢?难不成要嫁你这个骗婚骗嫁妆吃软饭,不男不女没根的东西吗?”家丁满脸鄙夷。

    “侍……侍妾?”周帷抱着一丝希望不确定的问。

    家丁更是火冒三丈,一脚踹在他胸口:“没见识的下贱东西,竟敢用污言秽语诅咒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正妃,是先皇遗命,今上赐婚,明媒正娶的安王正妃。”

    第389章死了,都死了

    周帷狼狈地摔到地上,越发不敢置信:“正妃?她一个商户女二嫁妇,摄政王凭什么娶她做正妃?”

    周老夫人也很迷茫:“什么正妃?儿啊,妙妙不是咱家媳妇吗?我的儿媳妇,我的好儿媳……”

    她浑浊的眼神逐渐错乱,神神叨叨喃喃自语:“自从妙仪嫁到咱家,出钱出力,从没让我们母子三再吃过一天苦受过一天罪……她怎么能是王妃呢?她怎么能嫁给摄政王呢?儿啊……你快去……去跟摄政王说,那是咱家媳妇,快去将妙仪领回来……我找不到芙儿了……让她去给我找……为娘冷啊,为娘饿啊,妙仪……妙仪……我知道是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去求她,跪着求她……求她回来……”

    周老夫人终究神志不清,越说越激动,竟真想往外头跑。

    家丁毫不客气抓住她的头发往旁边一甩:“你个老东西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小姐在的时候你们一家子虐待她欺负她,现在后悔,晚了。”

    周帷也几乎如梦初醒,慌乱地拖着半边身子想往外头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谢妙仪是我的夫人……她绝对不可能嫁给别人,绝对不可能……她那么温柔善良,对我那么好,只要我求求她……她一定会原谅我,一定会跟我重归于好的……”

    “呵,现在知道她好,早干嘛去了?一家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家丁被这母子俩吵的心烦,干脆抓起一把干马粪堵住他们的嘴,骂骂咧咧转身离去。

    周鸿嘴被烫伤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会才能勉强张开嘴巴,同样是宛若晴天霹雳:“母亲她成婚了,她改嫁了……她嫁给了摄政王,就会有自己的孩子。那我怎么办?谁给我请夫子读书练武?谁管我衣食住行?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周帷好不容易吐出嘴里的马粪,忍不住嘲笑:“一个乱臣贼子和一个不知廉耻的罪奴生下来的野种……如果不是看在我的份上,你连给谢妙仪提鞋都不配,竟还敢做这种春秋大梦。”

    “你才是野种,我鸿儿是肃王之子,是天潢贵胄……还不是你们母子没用,你要是能拿捏得住谢妙仪,或许如今我儿真的已经被她记在膝下精心教养,等我儿有出息,我也可以脱离苦海……没用的东西,口口声声说给我们母子三人好日子过,结果,让我们沦落到这个地步……”赵素兰同样憋了一肚子火,转身抓起马粪就往他嘴里塞。

    “你个破烂货还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都玩烂了,还好意思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模样,把野种栽赃到我的头上……如果不是被你个贱货蒙蔽,我根本不会骗婚,更不会想要谋害谢氏全族吃绝户……如今我一定官运亨通,富贵双全,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周帷也不甘示弱,努力抬起能动的那半边身子去打她。

    “对对对,都是因为你的破烂货把野种栽赃到我儿头上,我才会猪油蒙了心帮着毒害妙仪……都是你害的……”周老夫人好像找回了几分神志,冲上前帮周帷一起厮打赵素兰。

    周鸿当然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素兰吃亏,像头小牛犊子似的直接用头撞。

    四人都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而且又病又伤,根本没什么力气。

    不过因为场面混乱,还是瞬间就扭打在一起。

    周帷母子毕竟中过风行动不便,很快就落了下风。

    周老太太被踹到旁边,周帷则被赵素兰按倒在地上,掐着脖子狠狠扇巴掌:“就算我是破烂货,你还不是像条狗一样凑上来?我是贱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说的没错,当初我确实给很多权贵子弟送过信。其他人都不上钩,只有你像条见了骨头的狗一样巴巴凑上来,也只有你蠢得像条狗一样,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哈哈……鸿儿都这么高了,我说他是你的孩子,你竟然就信了,还要为了我们母子谋杀正妻……

    我告诉你周帷,就算没有我赵素兰。就冲你这么犯贱,永远吃锅忘盆,既要又要,永远在奢望你得不到的东西,你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也不是我害你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是你犯贱、愚蠢、贪心、狂妄,是你一无是处,害死你妹妹,连累你老母。你就是条狗,就是条只会永远无能狂怒的狗……”

    赵素兰对他又打又骂,眼神逐渐癫狂,仿佛失智了一般。

    然而污言秽语正骂到兴头上,她突然身子一僵,猛然瞪大眼睛。

    赵素兰下意识缓缓垂下眼,不出意外地看到胸口处被插上了一把匕首。

    殷红的鲜血,正慢慢渗透破烂的囚服。

    “住嘴……你住嘴……都是你害的,我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周帷仅剩的一只眼睛通红,狰狞中又带着几分癫狂。

    “我周帷堂堂皇室后裔,生来就是人中龙凤,绝对不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你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为了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凭什么还要看不起我,凭什么还要这样侮辱我……啊……去死吧……赵素兰,你去死吧……”

    他猛然拔出匕首,又狠狠捅进赵素兰心脏。

    一刀接一刀,一刀比一刀更狠。

    温热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双手,浸湿了他的衣裳。

    周帷整个人宛如失控的野兽,哪怕看着赵素兰咽了气,依旧疯狂的继续捅:“去死吧,赵素兰你去死吧……”

    “啊……阿娘……”直到他连捅了几十刀,周鸿才回过神来,尖叫着扑上前。

    周帷猛然抬起头,笑得狰狞又残忍:“我周帷这一生最大的错,便是将你这个野种认做我的亲生儿子。如今,终于要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周鸿心中一惊下意识就想跑,然而,锋利的匕首已经捅进了他的肚子。

    趁他吃痛失去力气,周帷拔出匕首,又捅一刀。

    一刀接一刀,同样饱含恨意的几十刀。

    直到彻底没了力气,才血淋淋瘫坐在地上。

    被扔到旁边的周鸿大睁着眼睛,目光逐渐涣散,身体还时不时抽搐几下。

    他听着外头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盯着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想起前世八岁那年,也是在这样一个晴朗的天气,谢妙仪带着她和小妹在府里放风筝。

    那风筝是谢妙仪亲手画的,画技很好,五彩斑斓。

    飞得很高,仿佛海阔天t?空都可以任它遨游。

    如果,前世他没有被赵素兰和周帷挑唆对谢妙仪恨之入骨,没有任由老太婆将她活埋。

    如果他能投桃报李,对谢妙仪好一点。哪怕不拿她当亲生母亲看待,看在养育之恩的份上好好护着她。

    那摄政王是不是就不会屠周府满门?他也不会重来一世。

    就算重来一世,母亲那么温柔善良的人,肯定也会念着前世的母子亲情依旧好好待他。

    如果……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母亲,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周鸿喃喃自语,目光越来越涣散,最终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

    但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盯着天空。

    死不瞑目。

    他终究是悔青了肠子。

    可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就算人生可以重来,也依旧有因果报应。

    “大喜的日子闹什么……”正在外头吃酒的两个家丁听见动静,急急忙忙冲进来。

    一看眼前的情形,当场傻了眼。

    第390章你终于是我的了

    周帷好像也傻了,迷茫地抬起头:“你们见到我的妻子了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我不珍惜,将她给弄丢了……丢了……弄丢了……呵呵……丢了啊……”

    两个家丁越发脸色大变,立即转身去喊人来帮忙。

    与此同时,赶紧将这边的情况告诉尤管家。

    赵素兰和周鸿毕竟身份特殊,周帷也曾经是个侯爵,恰巧又是在谢妙仪和摄政王大婚当日出的事,尤管家也不敢怠慢,急忙将正在招呼宾客的谢承泽叫到一旁说明情况。

    谢承泽得知后院发生的事情后思索片刻,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既然周帷喜欢说,那就让他到大街上去说。切记不可惊扰宾客,让他从后门走。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跟着,若是他依旧重复那句疯话,那就任由他说去。若是改口说些大不敬的话,或是有伤人意图,立即堵住嘴扭送到京兆府。”

    尤管家有些迟疑:“可是……今日是小姐大婚之日,周帷到外头乱说,会不会败坏小姐的名声?”

    谢承泽无奈:“事情闹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名声?也不差今日这桩。最重要的是必须得让天下人知道,错全在周帷身上,与摄政王夫妇无关。王爷王妃更不曾有什么私相授受,强夺有夫之妇的勾当。今日也是周帷发疯杀人,与我谢府无关……”

    谢府后院死两个罪奴,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完全不可能影响到摄政王大婚。

    迎亲的队伍延绵不绝,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几乎响彻整个京城。

    街道上挤满看热闹抢赏钱的百姓,在混乱的人群中,一个披头散发又脏又臭的乞丐拖着半边不能动的身子,疯疯癫癫追着花轿跑,嘴里喃喃自语:“我的,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后来摔了一跤实在追不上,他只能迷茫地闻着鞭炮尚未散去的硫磺味,浑浑噩噩在街上游荡,逢人便抓住他的胳膊求助:“你见到我的妻子了吗?她是个很好的姑娘,可惜我不珍惜,将她给弄丢了……丢了……弄丢了……”

    另一边,谢妙仪在摄政王府下轿后,自然就到了行婚礼的环节。

    萧昀父母高堂都已经不在世,原本只要对着牌位虚拜就可以。

    然而,小皇帝早早就穿戴整齐等候在堂上。

    他也是头一回做证婚人,头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有此等权威,一直呲着个大牙傻乐,还非要念个三千字的证婚词。

    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排场,还有皇帝亲自证婚,让所有人都知道了摄政王的心意,也彻底压下了所有不好的声音。

    这是御赐的婚姻,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往小了说是造谣侮辱皇室。

    往大了说,那就是对皇上不满,心怀怨恨。

    不敬之罪可大可小,想怎么判都行。

    礼成之后,谢妙仪自然立即被送回新房休息。

    从来不会有笑脸的摄政王难得有个好脸色,还亲自出面招呼宾客。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真的很高兴。

    啧,平常真看不出来,凶神恶煞的摄政王,竟然真的会对娶妻这件事情如此热衷,还这么开心。

    那谢氏女必定很得他喜欢,必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

    等一切接近尾声,萧昀终于可以回房去见谢妙仪。

    行完所有礼之后,新房内终于只剩下夫妻二人

    当挑起盖头那一刻,萧昀看见谢妙仪娇艳的容颜,他还是忍不住又愣怔了一瞬,下意识吞了口唾沫。

    这个女子终于是他的了。

    从今以后,只属于他,完完全全属于他。

    萧昀心中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胀满了整个胸膛。

    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倾身向前,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吻:“妙妙,你终于是我的了。”

    谢妙仪羞红了脸,低垂着眼帘,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目光。

    萧昀握住她的手,入手的柔腻让他心神都荡漾了。

    他定了定心神,帮她卸下沉重的凤冠。

    才再度牵起谢妙仪的手,一同走到桌边坐下:“饿坏了吧,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吃的。”

    谢妙仪这才发现,新房内竟然准备了满满一桌席面,还都是她爱吃的菜。

    “这些都是给我准备的?”谢妙仪有点懵,下意识眨眨眼。

    “你应该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先吃点东西吧。”萧昀说着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片水晶肘子。

    “嗝……”谢妙仪一看这东西,忍不住打个饱嗝。

    萧昀一愣:“吃过了?”

    谢妙仪原本就微红的双颊更红了,扭扭捏捏解释:“青菀说她成婚时最大的感受就是肚子饿,从早上喝过一盏燕窝之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滴水未进,整个人饿的头晕眼花。所以在临上轿前,特地准备好一桌席面先让我吃饱……刚刚你没回来的时候,她还从外头端了一盘水晶肘子回来让我垫肚子。”

    所以这会儿又看见水晶肘子,她确实是吃不下了。

    萧昀忍不住笑,边笑边摇头:“果然是个奇人。”

    谢妙仪被笑的不好意思,有些懊恼地推他一把:“你笑什么?谁说的大婚之日就不能吃席?”

    萧昀赶紧收敛起笑容:“自然是能吃的,不过……你这么迫不及待吃饱,难道是也想像叶青菀一样,待会儿连吃东西的力气都没有?”

    都是老夫老妻,谢妙仪一下子就领悟到他话中的意思。

    也因为是老夫老妻,她干脆厚着脸皮道:“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在你出征之前,希望我给你留个后?我要是在事后还有力气吃东西,那岂不是说明你不够卖力?王爷您做事一向周全,既然想留个后,又如何会不卖力?”

    “言之有理,那本王可要卖力一点,绝对不能辜负了王妃的信任……”萧昀突然弯下腰将她打横抱起,步步走向那张鲜艳夺目的婚床。

    红烛摇曳,映照着满室旖旎。

    谢妙仪本以为萧昀那句「卖力」只是玩笑话,毕竟两人早已熟悉彼此。

    可当他真正将她压在身下时,她才明白,今晚的萧昀,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

    他眼中的火焰几乎要将她吞噬,每个吻都带着侵略性,却又小心翼翼,仿佛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谢妙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感受着他滚烫的体温。

    “妙妙。”萧昀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我终于等到你了。”

    谢妙仪心头一颤,她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从相识到相爱,再到如今的洞房花烛。

    他们经历了太多波折,甚至在很长时间里,彼此都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什么结果。

    而现在,他们历经磨难,终于真正在一起了。

    “我也是。”谢妙仪嗓音清颤,紧紧地抱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后来发生的事很混乱,谢妙仪渐渐意识不清。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又迷迷糊糊清醒。

    在恍惚的烛光下,谢妙仪隐约看见萧昀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沓字据之类的东西在整理。

    她打着哈欠艰难地坐起身,揉揉眼睛问他:“你在干嘛呢?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

    萧昀直接拿起面前的锦盒走到床边塞进她怀里:“给你的。”

    “不会是王府的房契地契吧?”谢妙仪狐疑地拿起来看。

    他之前做外室时就信誓旦旦的保证过,绝对不会像周家人那样算计她,会将自己所有的家产都交给她打理。

    看着看着,谢妙仪突然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原本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醒了大半:“这……这是什么?”

    萧昀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没错,这些都是朝中官员的把柄。上至崔丞相,下至京兆尹。文官、武将、世家、寒门,包括皇室宗亲,我能抓到的所有把柄都在这里头了。”

    谢妙仪的手更抖了,颤巍巍拿起一封信:“这……这这这是什么?”

    萧昀:“皇兄过世后不久,魏太后那情郎表兄写给她的情诗。”

    谢妙t?仪又拿起另一封信:“……那这又是什么?”

    萧昀道:“可以是魏太后拒绝表兄的回信,也可以是她私通情郎背叛先皇的证据,还可以是萧琅并非皇家血脉的铁证。”

    第391章坦诚相待

    谢妙仪只觉得眼前一黑:“你……你……你到底想干嘛?”

    萧昀轻轻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别担心,我从未有过不臣之心,琅儿也确实是我皇兄血脉。收集这些把柄,只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就像你说的,我如今看着位高权重花团锦簇。实际上,早已是众矢之的。

    琅儿如今需要我,可将来等他亲政以后,我这个指手画脚的皇叔,恐怕就会显得太多余了。从前我孤身一人,就算诛我九族又能如何?可现在我有了你,就不能再任由旁人拿捏。无论是朝中众臣,还是皇帝,我都必须做好应对之策。”

    谢妙仪紧紧抱住越发烫手的锦盒:“我明白了,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收好这些东西的。”

    萧昀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我真的有什么意外,这些东西可以保你一世无忧。谁敢欺负你,你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至于具体该怎么做,我相信你自有成算。”

    谢妙仪喉头发紧,胸腔中酸涩的难受。

    她张了张嘴,突然红了眼圈,恶狠狠推他一把厉声怒道:“萧昀我告诉你,你要真有什么意外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为你守节做个有名无实的寡妇王妃。我会立刻改嫁,嫁个比你好十倍的男人。还要养十个外室,每一个都长得像你又不是你,让你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被你的政敌们嘲笑。”

    萧昀猛地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低沉的嗓音微哑:“好了,别哭。你夫君我骁勇善战,而且有你之前提供的消息,此战不过是请君入瓮,你不必太担心。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是因为我信任你。哪怕魏太后曾经抚养过我,琅儿看起来与我叔侄情深,我依旧谁也信不过。可是,我相信你。我相信在这个世上,只有你不会害我,也相信只有你愿意与我同进同退。万一……万一我真的有什么意外,这也是我唯一能保护你的方式。”

    谢妙仪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她狠狠抹一把泪水:“我才不要你保护。我谢妙仪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当初我敢勾引你重金求子。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就敢勾引别人保住自己。”

    “好好好,我错了,你别哭。”萧昀又无奈又心疼。

    “你就是错了,错在跟我说这种废话。”谢妙仪努力擦干止不住往外涌的泪水:“我说过的,我会永远站在你身后,无论你是什么样的境地。你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但是我不希望他们成为保护我的方式。我更希望,我可以用这些东西,更加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萧昀轻轻叹口气:“好,那你收好它。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那就用它们一起保住我们夫妻俩。”

    谢妙仪纠正他:“应该是一家三口。太医说了,我这几日正适合受孕。你刚刚那么卖力,没准我已经怀上了。”

    萧昀扑哧一笑:“看来我待会儿应该更加卖力点,努力让夫人满意。”

    谢妙仪白他一眼:“少油腔滑调的,说正事就好好说。”

    萧昀收起笑容,从锦盒中抽出一个信封:“除了长乐之外,你身边还有另外六名暗卫保护。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就是你的人。这是他们的身份来历,该如何让他们忠心耿耿为你所用,你自己看着办。我相信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件难事。”

    谢妙仪郑重点头:“放心。”

    萧昀站起身,从书桌暗格里取出一枚令牌放到她面前:“我是一品亲王,府上有府兵三百。从今以后,归你调遣。另外……我从未有不臣之心,也不想让小皇帝忌惮,所以并未组建自己的亲卫。但是,摄政王府上其实还有一个暗卫营,同样有暗卫三百。平日里混在府兵中出入,专门替我探查消息,做些……咳……不大能见人的事儿……其中六名精锐如今负责贴身保护你,剩下的混在府兵中,一并归你调遣……我不在京都这段时日,他们依旧会随时向我传递京中的消息,一切就交由你来掌管……”

    玄铁令牌同样烫手,但谢妙仪依旧握得紧紧的:“有我在,你放心。”

    萧昀握住她的手:“妙妙,相信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觊觎你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才得偿所愿,绝对舍不得死。只是咱们夫妻一体,你是我的妻,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今我出征在即,当然要将家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安排。另外,我府上的产业也会全都交给你打理……只不过我好歹是个皇子,身份特殊产业众多,还涉及到宗政司和内廷司,我要是跟你一样一样算,只怕是算个三天三夜也算不完。高福会打点好一切,等你闲下来的时候再慢慢算。”

    谢妙仪终于破涕为笑:“用这种事哄我开心,说的好像我冲你家产来的一样。”

    萧昀正色道:“无论你怎么想,当初我答应过你的,会将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你。本王可不是周帷那等吃软饭的家伙,既然娶了王妃回来,就该锦衣玉食好好娇养着。”

    谢妙仪收好锦盒和令牌,两条藕臂熟练地攀上他的脖颈:“你什么都想到了,怎么就没想到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可能会很寂寞呢?”

    萧昀挑眉:“你可别跟我说,你想随我一起去前线。”

    谢妙仪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有个孩子陪我,我就不寂寞了。王爷,咱们只有这一晚上的机会,你可要卖力点哦。”

    谢妙仪话音刚落,就被狠狠压到床上。

    萧昀这个人嘛,一身草莽之气的武将,在床上也是这么回事,没轻没重的。

    红烛摇曳,帐暖香浓。

    一夜旖旎,谢妙仪被折腾的够呛。

    等她在刺眼的光亮中睁开眼睛时,一眼就看见萧昀正坐在床边,单手托腮就这么望着她。

    谢妙仪哼唧了几声,既迷茫又不解:“你怎么还没走?”

    第392章摄政王掀桌

    “走去哪?”

    “去边关啊。”

    前几日街头巷尾就已经传遍,摄政王急着娶妻就是为了在出征前留个后。

    前线军情紧急,所以在新婚的次日,他就会立即前往边关稳定军心。

    谢妙仪知道萧昀舍不得她受离别之苦,还以为他会趁自己睡着悄悄离开呢。

    “再陪你半日,晚上再走。”萧昀将她从被子里抱出来:“先起吧,我陪你进宫向太后请安。”

    谢妙仪这才反应过来,新婚夫妇成婚次日需要向父母长辈请安。

    萧昀父母双亡,又曾被魏太后抚养过几年,自然应该去向她请安。

    她顿时羞得满面通红,急急忙忙下床更衣:“你怎么不早叫醒我?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去请安肯定晚了。”

    萧昀面不改色道:“昨晚累坏了,看你睡得那么熟,想让你多睡一会儿。”

    正好侍女们听见里头的动静,捧着干净的衣服和热水一贯而入。

    谢妙仪回头瞪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萧昀不甚在意:“没关系,趁你睡着的时候,本王顺道处理了一些公务。待会儿陪你进宫请安,顺便用完午膳再回来。太后肯定是要留饭的,去太早也是浪费时间。”

    话是这么说,新妇请安去太晚终究不成体统。

    谢妙仪在侍女的伺候下迅速穿好衣裳,又重新梳回妇人发髻。

    与之前不同的是,更加雍容华贵。

    梳妆完毕,两人乘坐马车前往皇宫。

    谢妙仪一路上都有些忐忑,因为这是她前世今生两辈子头一回进宫。

    主要是长庆侯府实在太落魄了,家中男丁又不成器,早就已经被排挤出权力中心。

    就算宫中有什么宴席,也轮不到这样的破落侯府。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谢妙仪还真没见过太多世面。

    马车越是往皇宫走,她就越紧张。

    不停地整理衣服头发,生怕出岔子闹笑话。

    萧昀看出她的紧张,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太后那个人嘴硬心软。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实际上心软,耳根子也软。”

    谢妙仪轻声道:“就是因为心软,耳根子软,才容易被娘家人牵着走吧。”

    萧昀‘嗯’了一声:“实际上她心肠不坏,也不喜欢做杀人不见血的事。哪怕不喜欢你,也不会在背后害你。这一点上,倒是和魏珩截然不同。”

    听他这么说,谢妙仪稍稍放心。

    魏太后一直想撮合萧昀和魏璃,如今被她横插一脚,她心中肯定不痛快。

    要是直接当面为难,大不了见招拆招。

    就怕她在背后耍阴招,真的是防不胜防。

    只要不耍阴私手段,谢妙仪相信自己能应付的来。

    夫妇二人抵达寿安宫,魏太后早已等候多时。她今t?日穿着一身绛紫色凤袍,头戴凤冠,显得雍容华贵。

    谢妙仪眼眸半垂不敢直视她,温温柔柔和萧昀一起向她行礼问安。

    毕竟是做过多年侯夫人,也算进退有度,不卑不亢。

    魏太后高坐凤座,脸上的表情始终不咸不淡。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对谢妙仪并不满意。

    萧昀似是很疑惑,开门见山的问她:“太后娘娘当年也算抚养过臣弟几年,长嫂如母,您这些年最希望的不就是臣弟娶妻生子吗?怎么如今臣弟娶亲,您好像很不满意的样子?”

    魏太后只好强行挤出一抹笑容:“十一弟想多了,谢氏是你亲自挑中的人,哀家怎么会不满意呢?只是眼下你出征在即哀家实在忧心,最近都没睡好。”

    萧昀敷衍行礼:“那就多谢太后娘娘挂念了,臣弟很好。如今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魏太后笑得很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让宫女将赏赐拿出来。

    无外乎是些金银首饰玉佩之类的,都是不咸不淡的赏赐。

    说不上不好,但也都是些很常规的东西。

    谢妙仪谢恩收下,说了几句场面话缓解尴尬。

    魏太后对着萧昀那是强颜欢笑,对着她还是老样子,不冷不热,似乎不是很看得上眼。

    很快就到午膳时间,魏太后不是很热情的留他们小夫妻用午膳。

    但萧昀一反常态,竟然直接答应下来。

    因为没有提前做准备,所以也并未分餐,而是直接在一张桌子上吃顿家宴。

    萧昀怕谢妙仪拘谨,主动扶着她坐下。

    她隐约觉得不太妥当,又想到摄政王与魏太后政见不合,明里暗里常有较量,要是直接驳他面子,岂不平白落了下风?干脆直接装傻充愣,老老实实跟着坐下。

    萧昀又给她夹菜:“来,尝尝这个……”

    “谢王爷……”

    谢妙仪继续装傻,但也敬着魏太后是长辈又是国后,先等着宫女先替她布膳,眼看着她开始用膳之后才拿起筷子。

    都还没来得及吃,魏太后突然脸一沉,‘啪’一声将手中的筷子摔在桌上:“还有没有点规矩?新妇进门,不在旁边伺候长辈便罢了,哪有一坐下就开始动筷的?你们谢家这样教女,长庆侯府也是这样教儿媳的吗?”

    “太后娘娘息怒,是臣妾不懂规矩,谢娘娘教导,臣妾从今以后必定铭记在心。”谢妙仪立即反应过来,跪地认错。

    “哼,你倒乖觉。成婚第一日,不伺候长辈,还让夫君给你夹菜。如此没有教养,长此以往难免恃宠而骄丢摄政王的颜面。算了,哀家也不怪你。你小门小户出身,之前嫁的也是小门小户,没见过世面,没什么教养,以后慢慢教就是。”

    魏太后的脸色慢慢缓和:“哀家是一国之母,又是安王的嫂子,有责任好好教你。正好安王出征在即,你一个人留在府中难免寂寞。不如就住到宫里来,正好好好学学规矩。”

    “……”这就有点不太妥当了。

    谢妙仪自然不愿意,可是面对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又不能贸然说出拒绝的话。

    就在她思索对策时,萧昀的手突然握住桌沿,狠狠用力一掀:“既然太后娘娘没胃口,那就干脆谁也别吃了。”

    第393章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砰——

    一声巨响,桌子上的碗碟顺势滑落,满桌子的珍馐美味顿时一片狼藉。

    魏太后吓得脸色都白了,指着萧昀手指颤抖:“你……你竟敢……”

    萧昀却像没事人一样:“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弟的王妃确实不懂规矩,冲撞了太后娘娘,是臣弟管教不严。既然是臣弟的错,不如太后娘娘干脆将臣弟也一并留在寿安宫。等臣弟什么时候学会规矩,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满意,再放我夫妇二人离开。”

    魏太后被他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你……萧昀你……”

    她原本想借题发挥,将谢妙仪留在宫中,一来可以敲打敲打萧昀,二来也可以好好「教导」一下谢妙仪出一出心头那口恶气。

    可没想到萧昀竟然如此不给她面子,直接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

    谁都知道他出征在即,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故意威胁她。

    “你!你这是……”魏太后指着萧昀,气得浑身发抖。

    萧昀却不再理会她,而是弯腰扶起谢妙仪:“地上凉,先起来。仁宗和先皇都曾留下遗命,让你尽快替本王开枝散叶。你要是伤了身子,本王如何向父皇和皇兄交代?不忠不孝不悌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分明是在说魏太后。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谢妙仪却并未顺着他的话说,而是再次向魏太后磕头行礼:“是臣妾失礼,太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也是臣妾的嫂子,教导臣妾规矩是天经地义的事。父皇和皇兄若是在的话,一定也会让娘娘好生教导臣妾。天恩浩荡,手足之情,是臣妾的荣幸,也是臣妾的福分。”

    魏太后一愣。

    谢妙仪一介商户女出身,又嫁入长庆侯府那么多年,还能将萧昀勾的五迷三道为她做那么多荒唐事。她一直以为,必定是个魅惑男人的狐媚子。

    着实没想到,竟然能说出如此通情达理的话来。

    萧昀的火气也弱了几分,冷冷道:“依本王看,这不是教规矩,而是挟持人质吧。本王出征在外,太后娘娘怕本王拥兵自重,故意将本王的妻儿挟持在宫中。”

    魏太后一惊:“哀家没有这个意思。”

    她纯粹就是看不惯谢妙仪。

    这样一个二嫁的商户女,凭什么能越过魏璃得到萧昀的青睐?

    谢妙仪也忙打圆场:“王爷多虑了。臣妾出身低微,确实不懂规矩。太后娘娘愿意教导臣妾,是臣妾的荣幸。况且娘娘母家小妹魏四姑娘,与臣妾本就是闺中密友,与臣妾很是投契。恕臣妾斗胆,娘娘也能算是臣妾的嫂嫂。臣妾与魏四姑娘投契,与太后娘娘必定也很投契。王爷出征在外,臣妾能有幸留在宫中与太后娘娘作伴,是臣妾的福分。”

    萧昀冷笑:“那还真是多谢太后娘娘好意,可惜,娘娘一番好意,看在别人眼中怕是要生出误会。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您想要挟持本王的妻儿在宫中为质。”

    “哀家没有这个意思……”

    “有没有不重要,重要的是外人如何看待。本王为国征战九死一生,太后娘娘竟挟持本王妻儿为人质。只要是传出去,只怕会寒了天下人的心。传到军中,也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萧昀根本不给魏太后说话的机会,非常敷衍的行了个礼:“军中将士都是些粗人,没读过几本书,也不懂那么多道理。若是让他们知道本王在军中九死一生,本王新婚的妻子却在宫中‘学规矩’,只怕会曲解了太后娘娘一片好心。如果他们非要随本王进宫看看太后娘娘是否像传言中那般刻薄寡恩,看看本王的妻子是否安好。只怕本王凭一己之力,也拦不住那几十万边军入京。到时候,还请太后娘娘见谅。”

    魏太后的脸色顿时煞白。

    萧昀气定神闲继续道:“本王自然明白太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不会趁将士们出征在外九死一生时,故意刻薄寡恩苛待他们家中的父母妻儿。如果真做出这种事,只怕是受奸佞小人蛊惑。我大盛的将士都是忠勇之辈,如果真发生这种事,定然会不惜一切代价随本王清君侧除奸佞,忠君报国,保护自己的父母妻儿。”

    他这话就差指着魏太后的鼻子说——

    你要是敢趁我出征时苛待我妻,休怪我领兵回京清君侧。

    而且,还师出有名。

    魏太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萧昀哆嗦了半天,愣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她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也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就在整个寿安宫气氛诡异到极点时,谢妙仪突然轻轻皱眉,柔声劝道:“王爷,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更何况,太后娘娘还曾对您有抚育之恩。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一时之间有些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如果外头有人挑唆,您应该将那心怀不轨之辈直接乱棍打死才是。

    哪家臣妇不该受一国之母教诲?哪家新妇不受长辈教导?哪家做弟媳的,不该跟着嫂嫂学规矩?太后娘娘与王爷既是君臣也是家人,她是心疼王爷您,担心臣妾不懂规矩丢了您的颜面。也是抬举臣妾,才肯亲自教导臣妾,让臣妾进宫与她做个伴。既是皇恩浩荡,又是手足之情,臣妾感激不尽,哪有什么苛待之处?您可别听外人胡说八道,误会了太后娘娘的一片好意。”

    劝完萧昀,她又转而向魏太后磕头,恭敬谦卑:“王爷是您养大的孩子,您最知道他的脾气。有口无心直性子,一时情急便失了分寸,请娘娘t?恕罪。”

    第394章这叫人情世故

    谢妙仪这番话,可谓是给了魏太后一个大大的台阶。

    从前她跟萧昀发生争执的时候,多半都是她被气个半死,萧昀也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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