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而周帷,就因为他是个男子,就可以始终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就算知道他是始作俑者,知道他图谋不轨,也还得捧着大笔的嫁妆低声下气求他。

    名节两个字真的好轻,轻到只是两个字。

    又真的好重,重到可以轻而易举压弯谢妙仪的脊梁,压垮她浑身的骨头。

    也可以轻而易举的,重重压在这世间无数无辜女子的身上。压得她们暗无天日喘不过气来,压得她们即使粉身碎骨,也只配成为供养他人的肥料。

    “我周家是皇室血脉……高门大户,自然应该娶个名门贵女。况且,我心仪赵素兰已久,你区区一个商户你如何能配得上我……所以在开祠堂记名那天,我……我悄悄在族谱上做了手脚……至于那份伪造的婚书,我怕事后被人查出来,开完祠堂后就悄悄给烧了……”周帷被谢妙仪笑的毛骨悚然,生怕他一个发疯就捅死自己,忙不迭接着往下说。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吃我谢家绝户,根本没有想过要给我留活路。”谢妙仪依旧在笑,眼角却缓缓流下两行清泪。

    她双眼猩红,宛如血泪。

    这么多年了,周帷头一回心虚:“不是的,一开始我确实想拿你的嫁妆贴补侯府,但从来没想过要害你,也没想过要害谢家。你父兄经商有道,那可是只会下蛋的金鸡。我周帷再蠢,也没想过杀鸡取卵。我也是真心想待你好的……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可是每次看见你,我总会想起我和赵素兰之间的承诺。我自知我违背承诺对不起她,也知道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所以越发不敢见你,不敢靠近你……”

    谢妙仪笑得更大声:“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知道你自己的卑劣,知道自己的贪婪。你故意对我冷言冷语,也只是想通过贬低我,让你自己心里好受些。”

    周帷闭了闭眼:“我后悔了,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后悔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去年南下之前,我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等这一趟回来之后就彻底放下赵素兰。跟你好好过日子,再生几个孩子……我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从此与你相敬如宾……就连受贿的事我都告诉你了,还将赃物全都交给你打理……还有好不容易存下的梯己钱,也早就一点没留全都交给了你。

    可是……我遇见了赵素兰母子……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混在灾民堆里,眼巴巴捧着个破碗抢稀粥喝……都是因为我,他们母子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我是个男人,就必须肩负起我男人的责任……”

    萧昀冷不丁开口:“你肩负起责任的方式就是谋杀正妻全家,拿她家的钱财养你的外室和孩子?”

    周帷喃喃自语,又开始神志不清:“……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兰儿啊……是天边的月亮,高高在上,我不能让她跟我一起过苦日子……他们是我的孩子,亲生的骨肉啊……父亲不成器,我从小被人践踏,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重蹈我的覆辙……我要让他们从小锦衣玉食,过人上人的日子……”

    谢妙仪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确定周鸿和周娇是你的孩子?”

    第356章他是接盘侠

    周帷斩钉截铁道:“当然是。他们曾当着我的面,与我滴血验亲。”

    就连萧昀都被他蠢到了:“蠢货,滴血验亲根本做不得准。就算是亲生父子,血也不一定相融。哪怕不是亲生父子,也有可能会相融。而且往水中加东西,也可以让血一定相融或是一定不相融。”

    周帷自然听出弦外之音,脸色刷一下变得很难看:“这不可能。”

    萧昀:“还记得赵素兰给你的坐胎药吗?世家大族,总有自己的手段。”

    周帷有点慌,喃喃自语:“不可能的……这不可能……兰儿不可能会骗我……”

    谢妙仪嗤之以鼻:“你猜赵素兰为什么要给你下绝嗣药将你变成不男不女的东西?又为什么要在周娇死后给你下催情药?”

    周帷原本也是聪明人,经她这么一提醒,脸色越发难看。

    刚刚进府时,赵素兰确实有些抗拒他的碰触。

    直到后来周娇死后,才又一反常态主动爬上他的床。

    难道,难道……

    谢妙仪好心提醒他:“那是因为赵素兰担心你有别的孩子,她的孩子就不能名正言顺继承侯府。所以才给你下药,让你变成太监。后来周娇出事,她怕周鸿也出事,所以才会缠着你再生一个孩子。”

    周帷已经心乱如麻,却始终不敢承认:“不可能……不可能……”

    萧昀薄唇微勾:“周鸿小小年纪喜t?欢虐杀猫狗,此等残暴不仁的性子,是不是很眼熟?”

    周帷身子一僵,如遭雷击。

    谢妙仪继续扎他心窝:“从赵素兰做你外室的时间算,周鸿和周娇被你带回来时应该不足五岁。可你看周鸿那副牛高马大,周娇伶牙俐齿的样子,说是六七岁也不为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赵素兰做你外室时,应该最少有四五个月的身孕。以她的为人,或许都没允许你近她的身,就顺利地将孩子栽赃到你的头上。”

    周帷呼吸又是一窒,突然想起很多旧事。

    当年赵素兰被他养做外室后,哭哭啼啼说他眠花宿柳上青楼,还有通房丫头伺候,脏得慌,不愿让他近身。

    那时候他对赵素兰真稀罕,立即回家将所有通房打发走,还立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约定。

    当天晚上赵素兰很高兴,亲自给他斟酒。

    再然后,他就迷迷糊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素兰已经穿好衣服为他煮好醒酒汤。

    除此之外,他们俩没再亲近过。

    因为没过多久,赵素兰就留下一封信说是不想拖累他,从此下落不明……

    仔细想想,当时的赵素兰确实比平日里圆润。

    而且也再也没穿过束腰长裙,反而总是穿着宽松的衣裳病歪歪躺在床上。

    周帷虽没见过妇人怀胎却听说过,赵素兰那副模样,确实很可疑。

    周鸿和周娇的个头确实也不太对劲,尤其是周鸿那副残暴的性子,简直像极了当年的肃王。

    而京中人尽皆知,赵素兰和肃王早就不清不楚。

    甚至有流言蜚语传出,二人曾被肃王妃捉奸在床……

    不想则已,周帷一旦细想,立即发现很多诡异之处。

    周鸿那张狰狞残暴的脸,也越看越像肃王。尤其是那扁大的鼻头,不像赵素兰,更不像他,与肃王倒是如出一辙……

    “噗……”周帷越想越气血上涌,最后实在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血。

    他被骗了,他被赵素兰骗了。

    周鸿和周娇,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

    那个贱人带他们回来,还给他下绝嗣药,分明就是为了吃他周家绝户。

    怪不得当初赵素兰一开口,就给他出了个吃绝户的主意。

    原来,是她自己想吃绝户。

    想要周家的爵位,又想要谢家的富贵。

    他机关算尽,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颗棋子。

    还是颗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在赵素兰眼里,或许连人都算不上……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不是我的孩子……他们不是我的孩子……就为了那两个野种,我谋害贤良淑德的妻子,连累老母,连累妹妹,自己也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结果,他们竟然不是我的孩子……”

    周帷越想越可笑,也真的疯狂大笑起来。

    完好的那只眼睛猩红吓人,泪水哗啦啦往下流。

    萧昀还是面无表情,开口问他:“赵家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女眷就算没有砍头问斩,也绝对不可能放任自流。你猜本王当年为何会允许有人替她们赎身,而且并未降人流放出去,而是直接充入京郊劳牢城营?”

    本王?

    趴在地上的周帷惊恐地扭过头,一眼就看见正前方端坐的萧昀。

    蟒袍玉带,气宇轩昂。

    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温热液体不受控制力从股间流出:“你……你……摄摄摄政王?”

    刚刚他实在神思混乱,摄政王手中又抱着谢妙仪,他没看清他身上的蟒袍,也没太看清他的模样。

    如今仔细一看,此人不是摄政王又是谁?

    闻到难闻的尿骚味,谢妙仪立刻用帕子捂住口鼻急忙后退。

    萧昀顺势一揽搂住她的细腰将人拉到腿上抱着,温柔安抚:“其实你不必亲自来的,这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本王将他抄家凌迟给你出气便是。”

    谢妙仪叹口气:“有些事情,我想亲自要个答案,亲自做个了结。”

    周帷欺她骗她,将她敲骨吸髓,让她家破人亡,死不瞑目。

    前世虽然也搞清楚了很多真相,但那毕竟是周帷等人属于胜利者的炫耀,不是真正的答案。

    所以这一回,谢妙仪想亲自要个答案。

    给前世的自己一个交代,也给今生的这段孽缘做个了结。

    摄政王眉目温柔:“好,我陪着你。想知道什么你尽管问,他要是敢嘴硬,刑部有一百种方法让他开口。”

    谢妙仪嫣然一笑:“那就多谢王爷了。”

    两人的亲密如若旁人,哪怕是只剩一只眼睛,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周帷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满眼不敢置信:“你们……你们……”

    第357章跳梁小丑

    萧昀心安理得搂着谢妙仪的细腰,随手把玩着她垂落在肩膀上的长发:“本王赏赐的翡翠玉冠戴起来如何?听说周大人你很喜欢,还特地做了几身绿色的衣裳相配。”

    “噗……”周帷再次怒急攻心喷出一口血。

    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甘心地死死瞪着搂在谢妙仪腰上那只手。

    原来他当时的感觉没错,谢妙仪这个贱人,竟然真的勾搭上了摄政王。

    摄政王赏赐他什么翡翠玉冠、琉璃杯,全是翠绿的颜色,明显就是故意嘲讽他。

    接到赏赐之前,谢妙仪好像刚从文殊庙祈福回府,脖子上还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迹。

    周帷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区区一个商低贱的商户女,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可能有胆子偷人。

    如今看来,她不仅偷人,而且偷的还是摄政王。

    摄政王还在事后故意赏赐他翡翠玉冠,嘲讽他做了绿毛龟。

    谢妙仪杀人诛心,故意温温柔柔叹道:“王爷的赏赐,长庆侯自然喜欢。慧娘姑娘也很喜欢看他戴绿帽子,还特地给他做了几身绿色的衣裳。也对,两个孩子都是别人的种,确实够绿的。慧娘姑娘不愧是能做肃王侍妾的人,果然温柔体贴,在这种事情上都能投侯爷所好。”

    “你……你……你……”周帷被气得气血上涌,瞪着仅剩的一只眼珠‘你’了半天,浑身抽搐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谢妙仪说的是事实。

    赵素兰那个贱人,自己将野种栽赃到他头上,竟然还敢借着这件事嘲讽他。

    在她心里,他就是个替别人养孩子的乌龟王八蛋,就是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她甚至,根本没有拿他当人看。

    “哈哈……哈哈……”

    周帷忍不住笑出声,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他喜欢了赵素兰整整十年。

    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天边的月亮,枝头的白梅。可望不可即,遥不可攀。

    可是赵素兰啊,从来就没有拿他当人看。

    哪怕他已经为她做出杀妻吃绝户的事,她依旧可以心安理得的嘲讽他,贬低他。

    他看不起出身低贱的谢妙仪,赵素兰又何曾看得起他过?

    好荒谬,真的是太荒谬了。

    他用一纸假婚书欺骗了谢妙仪整整四年,自己又何尝不是被赵素兰蒙骗多年?

    周帷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是他拿捏谢妙仪。可仔细想想,他又何尝不是被赵素兰拿捏多年?

    他心安理得耽误谢妙仪的同时,其实也是在耽误自己。

    如果,如果当年他没有心有不甘故意骗婚,没有心安理得的耽误谢妙仪。

    哪怕他能多存一分良心,或许事情都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

    谢妙仪看着他如丧家之犬般的狼狈模样,心里激不起丝毫波澜,反而微笑着问他:“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哭什么?这些年,你不是一直恨我占了赵素兰正妻的位置对我恨之入骨,不是一直盼望着她能回到你身边吗?

    如今她不但回到你身边,还给你带回两个孩子。我也如你所愿,并非是你真正的妻,不会占据她正妻的位置。你已经得偿所愿了,为什么还要哭?为什么不笑?你是天生不爱笑吗??”

    “呵呵……呵呵……”周帷真的笑了。

    不过,是苦笑,是自嘲的笑。

    “这就对了,你得偿所愿,应该笑才对。”谢妙仪也跟着笑:“不过,你总是在外头说你家夫人跟摄政王的宠妾谢夫人是同宗姐妹,这就不对了。我谢家人丁凋零,我只有一个亲妹妹婉仪,绝对不可能有赵素兰那样的姐妹。得偿所愿的周侯爷,以后可千万不能在外头乱说。”

    “咳……咳……”周帷再次被刺激得五内翻腾,趴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还边吐血:“你……你……你就是谢夫人???”

    谢妙仪疑惑道:“赵素兰是肃王的侍妾,你都能将她带回府金屋藏娇做个通房等扶正。我为何不能一边做侯夫人,一边做摄政王宠妾?”

    萧昀纠正她:“不是宠妾,是未过门的妻子,未来的王妃。还有,你这个侯夫人是假的,你俩实际上并无任何关系。”

    谢妙仪:“哦对,是未过门的妻子。我之t?所以会做这个侯夫人,也是你使手段欺骗在先。你和赵素兰的蝇营狗苟,我和阿昀……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有何不可?”

    “哈哈……”周帷笑的更大声,泪水也像决了堤的洪水,混合着血水一滴一滴滚落在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就说嘛,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原来,所谓的谢夫人竟然一直都是谢妙仪本人。

    他自以为跟赵素兰瞒天过海的时候,谢妙仪和摄政王也在暗度陈仓。

    他一直觉得自己掌握了一切,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谢妙仪继续故作疑惑:“我只不过做了你先做的事情罢了,你哭什么?况且,这不是你心心念念求来的吗?当年赵家谋反本该诛九族,女眷却只是充入京郊牢城营,还允许赎买。这分明就是引蛇出洞之计,谁要是在那个时候还敢去趟赵家的浑水,几乎是自投罗网。

    侯爷您情深义重不畏强权,宁可变卖产业也要赎出赵素兰。如今我这个出身低贱的商户女也不会再占据你正妻的位置,你们可以双宿双飞,你可以如愿以偿,你为什么还要哭?”

    萧昀忍不住看她一眼:“这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

    谢妙仪摊手:“连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何须明言?”

    “呵呵……呵呵……”周帷梗着脖子,笑得比哭还难看:“所以你的意思是……正是因为我赎买赵素兰,才会连累侯府被问罪夺爵?”

    萧昀挑眉:“不然呢?你真以为本王闲的慌,非要去翻十几年前的旧案?”

    这是周帷从来没想过的角度:“……那为何只针对我长庆侯府?”

    第358章求求你,原谅我

    谢妙仪都听不下去了,直接告诉他:“因为你蠢啊。赵家是诛九族的大罪,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只有你宁可变卖家产都要凑上去,还将赵素兰安置在外面养起来。你该庆幸你侯府破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赵家和肃王从来看不上。但凡跟逆党有任何牵扯,只怕你周氏全族坟头上的草比你还高了。”

    “不可能……不可能……赵素兰明明说……当时争相赎她的人很多。她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选择跟我走……”周帷喃喃自语试图否定。

    “她要不这么说,如何彰显她赵氏女的高贵?你不就吃这一套吗?”

    萧昀也漫不经心开口:“话不能这么说,当时赵素兰用偷藏的首饰买通看守,给十几个权贵男子都送过求救信。听说,连信的内容都一模一样。除了周帷之外,也去了两三个人。不过,他们都只是到牢城营中去一偿夙愿的,事后并未有任何牵扯。”

    周帷再次激动起来:“什么叫一偿夙愿?”

    萧昀挑眉:“你说呢?”

    谢妙仪也小小震惊:“赵素兰当时不都已经怀孕了吗?”

    萧昀不甚在意:“不清楚。本王只是听说有几个纨绔子弟到牢城营去给看守塞银子,想跟赵素兰单独呆一会儿。确定他们并未有互相勾结的意图,更不打算赎人之后,本王并未太在意。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本王没那个闲心知道。就连周家,区区一破落侯府,本王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后来一一清算余孽时,顺手添了一笔而已。”

    “呵……”谢妙仪下意识看向周帷,忍不住笑了一声。

    是嘲讽,也是自嘲。

    真的好讽刺啊,这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周帷自己造成的。

    可所有的后果,竟然都由她来承担。

    周帷也懵了,整个人都是傻的。

    这些年,他一直心怀怨怼,一直觉得为了爵位迎娶出身低微的谢妙仪是耻辱。只有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赵素兰,才配做他的正妻。

    如今却告诉他,他侯府之所以会被清算,全都是因为赵素兰。

    如果当年他没有去趟赵家的浑水,长庆侯府根本就不可能有此一劫。

    他不用下江南去筹钱,不会遇上山匪打劫被谢父所救,更不可能会与谢妙仪成婚。

    他的母亲、妹妹,以及他自己,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赵素兰造成的。

    而他心目中冰清玉洁的赵素兰,其实早就已经跟肃王勾搭成奸,还怀上他的孩子。

    并且在劳城营的时候,也曾跟其他权贵子弟不清不楚。

    她勾搭了很多很多人,送出很多信。

    所有人都拎得清,最多尝尝鲜。唯独他周帷欣喜若狂,不惜变卖祖宗留下的产业也要将她赎出。

    锦衣玉食供着她,还要忍受她的冷嘲热讽贬低羞辱。

    那所谓的唯一一次亲近,恐怕也是赵素兰为了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冤大头做的一场戏。

    实际上,他们俩可能什么都没发生……

    “呵……呵呵……”周帷都被自己蠢笑了:“我还以为我真的在她心里与众不同,原来……只有我最蠢……呵呵……怪不得后来我多次上书请求荫封,一直没给我放个实缺,原来……我竟成了逆党……毁了,毁了……就是因为赵素兰……所有的一切全毁了……”

    萧昀冷冷道:“你该庆幸你命不该绝,竟抢先本王一步娶到妙妙。你也该庆幸妙妙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为了保住你侯府的爵位,为了给你求个官职,不惜低三下四处处求人。若不是本王见不得她受苦,你真以为整整六十万两银子的罚罪银能减去九成?你真以为凭你文不成武不就的品行,真的能放实缺实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周帷一瞬间像是被抽干了全身力气,像摊烂泥似的瘫软在地上又哭又笑。

    “我后来的平步青云,也是王爷看在妙仪的面子上吧……呵呵……都是她给的,原来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谢妙仪给的……”

    “是本王给的,也是魏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魏珩为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心里清楚。”谢妙仪既然要求个明白,萧昀自然也要让周帷做个明白鬼。

    “你总是明里暗里让我去找叶青菀与魏珩搭上关系,我跟你说我与叶青菀是真心相交,不图她什么。你便对我冷嘲热讽,说我不懂经营。可你别忘了,青菀也是真心拿我当朋友的。我不跟她提并不代表她不跟魏珩提,更不代表魏珩心里没数。就凭你的能力,年年吏部考核都是甲上,你以为是怎么来的?”谢妙仪也告诉他一个事实。

    “啊……啊……”周帷实在是撑不住了,梗着脖子发出野兽般的悲鸣,声声泣血:“我错了,我错了……妙妙……我真的错了。是我贪心不足,既想要你的钱财,要你替我打理好一切,又想要心中挚爱,想与赵素兰花前月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行行好,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真的知道错了……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去赎赵素兰,也绝对不会再伪造婚书打你嫁妆的主意……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好好的……与你生儿育女……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谢妙仪收敛起脸上的神色,慢慢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你不是知道错了,你也不是真的后悔了,你只是输了而已。如果你真的如愿以偿踩着我的尸骨平步青云,如愿以偿娶到赵素兰,娇妻爱子在面前。你只会嘲笑我蠢,嫌弃我低贱,嫌弃我为什么不早点死。”

    “不……不是的……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周帷被戳中心思,慌乱地狡辩。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急切伸出手想抓住谢妙仪的裙摆。

    但他半边身子完全动不了,根本碰不到她。

    只能使劲蠕动身子,一点一点挪动着往她脚下爬,嘴里不住的哀求:“妙仪……求求你……原谅我……只要你愿意像以前那样待我,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我也不会介意你跟王爷之间的事……只要我们能回到过去,回到我们刚成婚的时候……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妙仪……妙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也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求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359章绝户反向吃

    谢妙仪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周身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温柔如水的女子,在此刻像极了真正的九天仙子,柔和、高洁、沉静。

    仿佛只要碰一碰她身上的光就能被温暖,就能得到救赎。

    但近乎脱力的周帷无论如何努力往前爬,始终碰不到她分毫。

    越碰不到,他越是着急。

    像是即将溺毙的人,急切的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妙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后悔了,真的很后悔,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然而,站在光影里的谢妙仪内心毫无波澜,平静的告诉他:“人生如棋,落t?子无悔。这是你自己心心念念求来的,那你便自己受着。你可以后悔,但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前世,她也曾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谢家家破人亡,身边忠心耿耿的下人死的死走的走。

    她的身子也在日复一日的坐胎药中一点一点被掏空,最后缠绵病榻连爬都爬不起来。丧家之犬一般的模样,比如今的周帷好不了多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已然高官厚禄的周帷带着珠光宝气的赵素兰出现在她的面前。

    嘲讽她,贬低她,他们看她的目光,真的就像是看粪坑里的蛆虫,就好像她的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就好像只要看上一眼,她谢妙仪这个人就会玷

    污了他们的矜贵优雅。

    如今风水轮流转。

    囚笼一般的院子从锦绣院变成松涛馆。

    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也从她谢妙仪变成周帷。

    前世,是周帷带着赵素兰洋洋得意到她面前炫耀。

    今生,变成她带着萧昀到他面前讨债。

    一切都好像颠倒了过来,又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前世欠下的累累血债,终于在这一刻真正血债血偿。

    周帷眼里的光彻底熄灭,像条丧家之犬般趴在地上喃喃自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谢妙仪没有再看他一眼,决绝转身走出去。

    这几日天已经放晴,此刻晚霞正好。昏黄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看起来暖洋洋的。

    向来庭院深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长庆侯府,似乎也一扫之前的阴霾,在阳光灿烂中渐渐温暖起来。

    院子里的海棠花不知何时也悄然盛开,迎着阳光娇艳繁盛。

    跟在她身后的萧昀突然说了一句:“花开了。”

    谢妙仪唇角的笑容渐渐扩大,明媚灿烂:“是啊,花开了。春暖,自然会花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显得简单多了。

    既然赵素兰母子的身份被揭穿,那将他们带进京的周帷自然也是逆党。

    萧昀一声令下,禁卫军立即冲进府,捉拿周帷母子的同时,长庆侯府也被彻底查抄。

    跟他关系密切的,与赵素兰有过往来的,也都全部一同捉拿。

    因族谱上白纸黑字写着赵素兰的名字,周氏族老们难辞其咎,一并被拿到刑部审问。

    不过因为谢妙仪的关系,尤管家和一干下人们并未被发卖。

    只是封存了所有值钱的财物,还允许他们继续住在侯府打理琐事。

    其他族人们也因牵扯不深,暂时并未被捉拿。

    但因赵素兰在侯府门口闹得人尽皆知,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前因后果。

    周家族人们自然将周帷骂的狗血淋头,官员们也纷纷摇头,感叹堂堂一侯府,从此算是废了。

    这长庆侯也是脑子被狗给啃了,自己前途大好,非要去趟赵家的浑水。

    就连民间也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二日一早,宗政令文亲王就在朝堂上奏:周帷勾结逆党,原本是要攀扯亲友的。宗政司查证时,发现他从来没有成过婚。人尽皆知他迎娶了江南商户女谢氏,可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明公正道婚书,也并未登记在册。

    而且,经查证,写在周家族谱上的周帷之妻乃是赵素兰。也就是说,谢氏女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年来,顶多算是借住在侯府。如果非要说他们之间有点什么关系,那也是她被周帷骗婚。所以周帷勾结逆党一案,不该牵涉谢氏一族。周帷骗婚,也该按律惩处。

    小皇帝大手一挥,本来想立即将周帷千刀万剐,还是萧昀拦住他,表示此案还需详查。

    只是那谢氏女着实冤枉,当年十里红妆嫁到周府,平白蹉跎这么多年,还被周家骗走许多钱财。

    小皇帝更生气,当场下旨:削去周家爵位,立即抄家。查抄到的家产先归还给被骗婚的谢氏女,填补她这么多年被骗走的嫁妆。若有剩余,则没入国库。若有不足,就将周帷及其亲眷充为奴籍供谢氏女驱使以抵债。

    这本来就是谢妙仪出的主意。

    是她在查明一切真相,得知自己与周帷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又有摄政王撑腰的情况下,为了名正言顺吃周家绝户想出的主意。

    萧昀已经与她达成共识,自然没什么意见。

    魏珩倒是想有意见。

    问题是按大盛律法,骗婚者本身就应该返还对方所有嫁妆或聘礼,还要受杖刑,生死不论。

    于是,他刚反对了几句,与谢妙仪关系不错的王御史就开始搬出国法如山,好一通长篇大论。

    魏珩说不过他,又怕此事传到叶青菀耳朵里叶青菀更讨厌他,只得默默闭嘴。

    既然小皇帝同意,摄政王同意,魏珩也同意,就连御史言官们也支持,其他人就算不同意也不敢吭声。

    不过周帷勾结逆党是重案,侯府内很可能藏有罪证。

    须得刑部抄家搜查完毕,确认一切都没问题,谢妙仪才能接收周家的家产。

    为避免节外生枝,萧琅还装模作样写了道圣旨,派人大张旗鼓到侯府去宣旨。

    又故意在大门外敲锣打鼓,让所有人都到门口来接旨。也让左邻右舍,让往来的行人都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待宣旨的人走后,谢妙仪将圣旨握在手中,转头看向身后气派的朱门,终于露出这四年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从此以后,这朱门绣户就是我的了。”

    第360章路是自己走的

    临时被叫回来一同接旨的谢承泽感慨万千:“周帷心心念念想吃我谢家绝户,没想到到头来,反倒是他周家一无所有。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谢妙仪挑眉:“确实是因果循环,但也是我孤注一掷的拼死挣扎。”

    这世间或许有因果,可如果什么都等着因果报应,那未免太晚了。

    是她重生一世后不甘心、不认命,不再被世俗礼教所束缚。

    是她看透世俗后离经叛道,孤注一掷,做足了世人口中的毒妇、泼妇、荡妇,方才艰难地挣扎出一条出路。

    什么女子应当贞顺贤淑,日后自有福报,都是些骗人的鬼话。

    在这个世上,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而已。

    谢承泽愣怔了一瞬,同样转过身看向身后的朱门府邸:“你是真的长大了,也终于凭自己,挣扎出了一条出路。”

    谢妙仪从容一笑:“也是我们谢家的出路。这一切都是用来抵扣嫁妆的,我也并未真正出嫁。所以从今以后,这就是谢府,是我们新的家。”

    谢承泽与她相视一笑:“看来我要更努力些早日升官,争取早日将父母和小妹接到京城来。”

    内廷司供奉虽然是个虚衔,内廷香料供应的生意却是实打实的。

    这也就意味着,谢承泽无需再像以前那样四处跑商,也不能像之前那样留在江州照看各处的生意。

    除了有些重要的货需要他自己去走,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出面安排以外,他有很大一部分时间都需要留在京城跟内廷司打交道。

    承上启下,调配货物,协调各处的关系。

    再加上妙仪将来会嫁入摄政王府,他有朝一日势必也会真正走上仕途。如今府邸也有了,还是皇上钦赐。谢家举家搬迁到京城,是迟早的事。

    谢承泽尽快升迁,谢家也能尽快在京城站稳脚跟。

    谢妙仪笑笑:“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雍国的事……这或许是个机会。好好办差给我做依靠,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这么多年侯府欠我的账我都记着呢,一定会一笔一笔算清楚。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被骗婚,定要连本带利讨回。”

    谢承泽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将孙源叫到跟前:“去账上支些银子,让全京城的说书先生从今日起,都好好讲讲周帷和赵素兰之间的恩怨情仇。顺便再提上一嘴,被骗婚的谢氏女如何如何清白无辜,如何如何惨绝人寰……”

    女子遇上这种糟心事,原本讲究一个家丑不可外扬。

    默默远离这场风波,甚至是改名换姓,重新做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如今妙仪跟摄政王已经定下婚事,而且还是以真实身份明公正道的定下。

    周帷骗婚固然是他有罪,世人却未必会因此对她宽容。

    为了将来能更好的在京中立足,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妙仪清白无辜。

    流言蜚语,有时候也是能左右人心的。

    谢妙仪正有此意,自然不会阻止。

    处理完侯府的事情之后,兄妹俩收拾收拾各回各家。

    谢承泽有公务在身,还是住在新买的小院里比较方便。

    而谢妙仪,则再次住回摄政王府。

    倒不是她多贪图荣华富贵迫不及待要住进去,而是叶青菀还在王府。

    叶青菀的抑郁刚刚有所好转,有她陪着会更好。

    也正如谢妙仪所料,叶家人依旧没消停,隔三差五上门求见。

    魏珩公务繁忙不能再天天来,但每到抽签的日子一定会出现。

    可惜他运气不好,从来没被抽中过。

    叶青菀也t?铁了心要跟他们抗争到底,就算是昌平郡主亲自登门她也不肯相见。

    用她的话说:“母亲送来的信我都看过了,说来说去还是女子以夫为天那套。我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泥潭,绝对不可能再回头陷进去。我叶青菀可以穷困潦倒,可以一无所有,甚至可以去死,就是不可以再回头。如果明知故犯的回头,背叛了你都先不说了,我首先就背叛了我自己。如果连自我都没有了,那我跟傀儡有什么区别?是死是活又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谢家千金砸下去,没过几天,京城都流传着周帷和赵素兰的传说。

    所有人都知道,前长庆侯当年因为勾结逆党差点被夺爵。为了保住爵位,南下江州故意精心设计一位富商千金,骗取巨额嫁妆保住爵位。

    在整整三年里,明明是他自己不男不女天阉无能,还非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不收通房,不纳妾,让所有人都夸他洁身自好。

    为了掩盖他无能的事实,周家人还故意推那无辜谢氏女下水,勾结大夫给她安个不能生的罪名。

    周帷堂堂一个侯爵,这些年身边一直干干净净,原本就是一桩奇事。

    此流言一出,众人立即相信了一半。

    但有人就问了:“既然前长庆侯是天阉,为何赵氏女说自己的孽种是他的孩子他也就信了?”

    说书先生:“当然是因为他蠢啊。实际上,周帷散尽家财,连爵位都差点没了,也没挨到赵氏女一根手指头……”

    有看客倒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前长庆侯打着恩人遗孤的名义想让那些谢氏女收养两个野种,其实是明晃晃吃自家绝户?”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然也。前长庆侯又蠢又坏,害人者终害己也……”

    全京城的说书先生们只是将事实编做评书,无非为了谢妙仪的清白特地加了一条周帷乃是天阉,就已经听得人青筋爆裂,想要打死这无耻小人。

    有的说书先生们一看人潮爆满,有利可图,干脆开始胡编乱造。

    有人说周帷其实知道两个孩子的真实身份,纯粹就是喜欢他人之妾,也喜欢戴绿帽子而已。

    也有人说周帷其实并非天阉,而是因为断袖对女子无能,所以才会捏着鼻子认下野种。

    又有人说,周帷其实喜好男色。因年少时强迫同窗,同窗不从在沟中下毒,他才从此与阉人无异。

    到最后,已经传成:周帷就是喜欢男色,而且喜欢多个强壮的男子一起。某次玩的太过火,一不小心折断那物从此无根……

    第361章人生如戏

    谢妙仪听着日渐离谱的谣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

    前世今生那么多年,周帷给她泼过无数脏水。

    如今泼回去,不过是他应得的。

    况且,她最近很忙。

    虽说将长庆侯府所有的产业发还给她抵扣嫁妆,是她仗着摄政王的权势,吃周家绝户的一种方式,过场还是要走的。

    谢妙仪忙着在案子审理完毕之前将这些年花在周家人身上的账目全都理清楚,到时候才好跟户部对接,名正言顺拿回属于自己的银子。

    另一方面,科考在即,萧昀打算给文殊庙的穷举子们都准备一份上好的笔墨纸砚。

    他怕谢妙仪劳累,原本这事儿是交给高福去办的。谢妙仪无意中正好撞见,觉得不如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除了笔墨纸砚之外,最好再给他们准备些衣物和吃食。

    最近虽然已经开春了,天气依旧很冷。

    这么多年寒窗苦读,朝堂上也急需说得上话的寒门子弟,要是因为这种小事科考失利,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萧昀觉得谢妙仪考虑周到,问她要不要帮着打点一二。

    她本身就做惯这些事,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谢妙仪打点好一切后还没来得及命人送到文殊庙,林怀瑾已经不请自来。

    一落座,他就迫不及待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你和周帷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一介布衣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做点这种闲事。”

    谢妙仪狐疑地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出折子戏。

    大概意思是说:江南某富商家有位小姐,名唤谢明珠。温柔善良,钟毓灵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管家理事不在话下。孝敬父母,友爱手足,对下人宽容,对外人也和善。因略通医术,还经常在外赠医施药救济贫苦。简直宛如仙子下凡,是江南一带鼎鼎有名的大家闺秀。但这位谢小姐,却有一桩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才刚刚看了个开头,谢妙仪就看出这出戏的主角是自己。又看到难言之隐这一段,疑惑抬起头。

    “这叫故弄玄虚,你继续往下看。”林怀瑾施施然喝茶。

    谢妙仪只好继续往下看,原来,这难言之隐说的是:谢小姐出生那日,有位须发皆白,身背七宝葫芦,手持苦竹杖的坡脚老道到谢府讨水喝。谢家仁善,不但给他水喝还给饭吃。又因小姐出生,按当地习俗请他吃红鸡蛋。

    那老道吃饱喝足,临行前突然疯疯癫癫的说:“谢家行善积德,谢家女生来显贵。可惜小人作祟,命中有一大劫。若想破掉此劫,须在家中留到双十年华方能出嫁。”

    谢父还想细问,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老道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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