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离枭小脑都萎缩了一下，勉强才把话题给抓回来：
“不止是土拨鼠，它一直在找的神护大人，也能看见。”
他身体前倾：“小阿烛，不如你猜猜，它找到的神护大人，究竟是谁？”
姜烛一愣。
所以，土拨鼠嘴里的神护大人，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土拨鼠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齐家，一直陪在齐瑾身边，而后齐瑾说要出差，就带着土拨鼠离开了。
如果神护大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岂不就是……
姜烛：“不知道。”
离枭：“……”
哦莫。
不好。
遇上史上最蠢小殿下了。
他沉默半晌：“是齐瑾。”
姜烛眸光微闪，却不动声色：
“你现在是准备离间我和小哥之间的感情了？”
离枭额头青筋暴起，咬了咬牙才忍住没发火：
“你能不能抓点重点！他是不是神护，你难道不知道问吗？闻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试探吗！你脑子动一下会死吗！”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气。
怒其不争的那种气。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如果齐瑾不是神护，那离枭的谎话很容易就会被揭穿。
所以，小哥也能看到？
看到了却不告诉她？
为什么？
有什么绝对无法告诉她的原因么？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没有知道的资格？
即使，是褚司的死？
姜烛眼底溢出些许血液，她咬了咬牙，将血液压了下去。
再次抬眸，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还摆了摆手，安慰道：
“你别气，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咱有话好好说，你当人不久，可能不知道，这声音大呢，还真不一定就是有理的。”
“而且，你吓到我了，我会害怕。”
离枭：“……”
她会害怕？
她刚才一刀割掉他半个脑袋的身后，咋不说她会害怕？
别说，她还挺自谦。
离枭确实当人不久，这不，第一次用这具身体生气，气得他好半天都顺不过来。
他已经不想跟姜烛谈论任何事情。
——容易被她带沟里去。
“在你长出心脏前，只有本尊会让你见到褚司。”
说罢，也不等姜烛回应，他抬手释放出鬼气，鬼气沾染到红色铃铛上，铃铛叮铃铃地作响。
“叮铃铃——”
下一瞬，姜烛身形一僵。
第361章
一生一死，你会怎么选？
在铃铛疯狂作响的同时，一抹气息从铃铛散了出来，萦绕在四周。
那是褚司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褚司灵魂的气息。
姜烛之前调查过伴生鬼器的来历，还拜托祁霁查找过，但最后能查出来的资料有限。
她只能知道，生魂是炼制伴生鬼器的引子。
却不知道，被炼制后的生魂究竟会怎么样。
她想啊，或许离枭是在虚张声势。
或许这生魂根本就不是褚司。
亦或是说，被炼制的生魂，已经投胎去了。
即使离枭让她见到褚司，也可能是幻象。
…
总之，她并没有准备相信离枭。
甚至还准备好，在离枭放出幻象之后，配合的演上一演，从他嘴里套话。
可事实与她预想的，并不相同。
离枭并未让她见褚司，却让她感觉到了褚司灵魂的气息。
那就是褚司的灵魂。
不是被抽走了的一丝灵魂。
是活生生的灵魂。
她甚至能感觉到，褚司的灵魂就在离她不远处。
原来，离枭说的是真的。
褚司就在她身边。
她却看不见他。
只有她，看不见。
姜烛死咬牙关，把眼中的血再次压了回去。
“感觉到了吗？”离枭挑眉，“现在知道，本尊没有骗你了吧？”
感觉到了？
齐蝶一愣。
感觉到了什么？
只有姜烛能感觉到吗？
凭什么！
凭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
“当然，本尊能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自然也能让你见到他。”离枭下巴抬了抬，十分自信，“不过，你究竟能不能见到他，却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诚意？”姜烛抬眸，面色依旧平淡，“你想要什么？”
离枭身体后仰，慵懒不已：“很简单，帮我杀一个人，杀完之后，我就让你见到褚司，甚至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会被炼制成伴生鬼器。”
“杀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姜烛一副很震惊的模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离枭，“你明知道我杀人的话会被天道劈死，你却让我杀人。”
“你是想用这种法子弄死我！”
“你你你，你这是阳谋啊！”
离枭眉心一跳：“你杀了他，不会遭天谴。”
不会遭天谴？
为什么？
“你想让我杀谁？”
“白辰。”
白辰？
姜烛指尖微动。
离枭并非什么杀人狂魔。
他杀人也是要付出后果的，所以，若没有利益诉求，他不会想尽办法杀白辰。
但为什么会是白辰？
离枭刚恢复记忆，第一个想的便是杀了她，夺走她的血脉之力。
如果说，他还想杀第二个人，那他多半也是想夺走这个人身上的血脉之力。
白辰也是拥有血脉传承的人？
阮软之前分析过，只有在李慧占据她身体的时候，她身边的人才会遭到伤害。
再加上离枭的说辞，难道说……
只有她能杀了其他血脉传承者？
离枭刚才说，祁霁是神护。
十二神护，加上她，和离枭刚才说的十三个血脉传承人数一模一样。
所以，白辰也是所谓的十二神护之一吗？
她血脉传承的条件是长出心脏，那白辰和阮软的是什么？
一时间，姜烛脑子飞快运转。
条件……人类的条件会是什么？
而且小哥的突然出差，或许也不是出差，而是得到了血脉传承？
“为什么不会遭天谴？”姜烛一脸睿智抬头，“我明白了！”
离枭：“？”
哦？
你又明白了？
“你肯定是在利用我对你的信任骗我！你就是想等我杀了白辰之后，被天谴劈死，然后顺利夺走我的血脉之力。”
“不过就是因为我性格纯良，容易信任人，所以你才这样害我。”
“你你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毒！”
离枭微笑。
他真的，对这傻缺无话可说。
跟她说实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根本分不清好赖她！
“本尊什么身份，若真要害你，用得着如此麻烦？”离枭揉了揉眉心，“更何况，我也并不想招来天道。”
姜烛似乎信了。
又似乎没信。
“你杀了白辰，不会招来天谴，是因为他本就是为你而生的。”离枭还是解释了一句。
“嗯？啥意思？”
离枭却没解释：“等你杀了他，你就明白了。”
姜烛托着下巴瞪了他好半天，才悠悠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身为你们口中殿下的血脉，定然是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我的灵魂会切片？”
“灵魂切片之后，会转世成为无数人，也就是说，白辰其实就是我。”
“我杀了我，自然没有任何后果，也就招惹不来天道的天谴。”
“而你，就可以利用我杀了我之后，顺势夺走我的一部分血脉之力。”
“你你你，你好深的心机！”
离枭：“……”
真的，她蠢到他心坎上了。
他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不无讽刺意味。
偏偏对面的人似乎完全听不懂，甚至扬起脑袋，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有点天分在身上的。”
离枭：“……”
算了。
毁灭吧。
“白辰不是你，也不是所谓的灵魂切片，不过他的身上确实有一部分你的力量，你杀了他，是谓夺回他欠你的因，你是果，所以不会有天谴。”
“等他死了，力量就会再次回到你体内，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能看到褚司了。”
她的力量？
什么意思？
姜烛还想套话，离枭却一副疲惫不已的模样，直接摆了摆手：
“别问了，你既然有天分，就自己想吧。”
“不过，我劝你尽量早一点动手，据我所知，褚司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褚司还能不能回到这具身体，跟你的力量是息息相关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离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
“小阿烛，没有一颗完整心脏的你所能救下的，只有一个。”
“二选一，注定一生一死。”
“我想，你应该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对吧？”
她的选择，应该，会对得起褚司的牺牲吧？
毕竟，那个孩子可是为了她，舍弃了一切。
第362章
月黑风高，适合噶人
不是舍弃了一点两点。
而是舍弃了一切。
离枭虽然并不觉得，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付出了全部，就必须得收获对方的全部。
但至少应该礼尚往来，不是吗？
他相信姜烛会有这个觉悟。
——吧？
好歹做了十几年人类了不是吗？
公序良俗她应该懂的。
——吧？
离枭看着面前一脸睿智的姜烛，突然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虽然吧，他一直不希望殿下的血脉过分聪明过分强大。
但这一刻，他却无比希望对方是聪明的。
怎么都比应付一个傻子来得轻松啊！
“放心吧！对我你还不清楚？”姜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自信，“选择什么的，我超懂的，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
离枭：“……”
她最好是！
要说，离枭因为那颗心脏，对姜烛的感情是十分异样的。
他应该是舍不得她离开他视线的。
可这一刻，对上姜烛那睿智的小脸蛋，他嘴角一抽，使劲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快滚吧大傻子！
姜烛却没滚，而是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那个，大哥，你说我现在都准备替你杀人了，咱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就没啥内幕消息告诉我？”
离枭微笑。
她不还没杀呢吗？
谁跟她咱？
一直很好脾气的他，终于是出口成脏：
“滚！”
被骂没关系。
姜烛她又不要脸。
她又凑了上去：“大哥啊，就，咱这杀人什么的，就算不遭天谴，也会被警察逮住，你应该不会送我进去吃牢饭的哈？”
离枭黑了脸：“本尊没那么蠢！”
他这身份，根本不适合跟警察局打交道好吗！
姜烛竖起大拇指，诚恳附和：“是是是，大哥你最聪明！”
离枭：“……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白辰的尸体，否则，后果自负！”
眼见姜烛还要说什么，离枭果断抬手，鬼气四窜，直接把姜烛送飞出了门。
姜烛：“！”
亲自送她出门！
他人还怪好嘞！
一直守在周围的道士们见姜烛安全出来，都松了口气，收了手里的法器。
刚才屋里传来的气息，过于强大，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
还救人？
呵。
他们进去就是送人头！
压根不带反抗的那种。
“好了，没事了，快走吧。”道士们拽着非处所的工作人员赶紧就走了，“别往回看，这地方可不是好待的！”
非处所的工作人员面色微变，跟祁霁打了招呼之后，赶紧开车送道士们回非处所了。
祁霁安排好他们之后，从槐树下走了出来，视线落在姜烛的衣裳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整套黑色套装，毛衣黑色，裙子黑色，棉衣外套黑色，鞋子都是黑色。
但比起她进去的时候，此刻衣裳上的黑色，却深了几分。
而且棉衣四处被割破，割破的地方，露出鲜红的棉絮。
刚走近，祁霁就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气息。
棉絮不是红色的。
是被她的血染红的。
祁霁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伤得重吗？还能走吗？”
伤得很重。
主要是出血太多，导致她脑子有几分不太清醒。
姜烛摇了摇头：“没事，快离开这里，危险！”
离枭那个疯子，做出什么都不奇怪，祁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不安全。
她抓着祁霁的手腕就要跑，可刚走两步，就脑袋一晕，栽了下去。
祁霁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后背的领子，将人悬空拎了起来。
姜烛本来还没事。
这一拎，直接当场给他表演个窒息去世。
祁霁也意识到了不妥，右手往下一捞，圈住她的腰，夹在胳肢窝下，快步将人塞进车里，驾车离开了。
祁霁一边开车，一边朝后视镜看去：
“你脸色很差，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同在一辆车上，空间距离有限，姜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功德值可劲往她身上窜，身体稍稍舒服了些许，摇了摇头：
“没，只是刚才脖子险些被勒断了。”
他真的，完全是个功德值制造机啊！
一边说着，小脑袋一边朝驾驶座边凑。
于是，祁霁查看路况的余光中，就见一小脑袋从后座塞进前座，凑到了他肩膀上。
像老鼠嗅到了奶酪。
他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却很自然地往她那边移了移，眉眼闪过一丝笑意。
等姜烛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许，祁霁才问道：
“你刚才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诡异从诡异世界里出来了。”姜烛说道，“霍江北的身体被夺走，他现在体内藏着诡异，叫离枭，很强大。”
姜烛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她必须得让祁霁知道离枭的危险性。
如此一来，非处所才能做到全面戒备。
祁霁眉头微皱：“你是说，诡异现在不仅能进入现实世界，还不止一个？”
“没错，通过夺舍可以进入，本来夺舍之后，很难恢复记忆，但因为离枭的存在，他们恢复记忆的速度加快了。”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祁霁面色难看了些许，却很快恢复正常，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关于血脉之力、神护等等的推测，姜烛也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祁霁。
祁霁听得认真，时不时点一点头，面色沉稳，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应付。
等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姜烛突然问道：
“祁霁，你能看到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嗯？”祁霁将车停在路边，回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祁霁身上有如此多的功德值，他或许也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褚司。
姜烛说得很隐晦，祁霁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视线落在她身后：
“你是说，你身上的那一团白色的雾气吗？”
祁霁确实能看到，但看得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团雾似的东西。
姜烛手微微收紧。
原来，真的只有她看不见啊。
“我现在送你回齐家吗？”
“不，去白家。”姜烛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匕首，“今晚，月黑风高，适合噶人。”
祁霁：“？”
第363章
他人真的太刑了
白家？
噶谁？
祁霁沉思。
刚才姜烛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伴生鬼器也说了，唯独略过了生魂是谁。
以至于在姜烛反手握住刀子的那一刻，祁霁多少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上一次，姜烛在白家老爷子寿宴上大闹一番的事情，他有所了解。
他们之间应该有点仇怨。
但要说仇恨到杀人的程度，应该也不至于。
而且，自从那天齐瑾出现后，白家对齐家一直以示好为主。
不至于闹到杀人泄愤什么的。
更何况，姜烛也做不出杀人泄愤这种事情来。
祁霁视线落在刀子上，不无疑惑：
“你想杀谁？”
“白辰。”
杀白辰？
为什么？
据他所知，白辰在住院之后，姜烛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
关系即使不说好，也绝对算是融洽。
从她昨天去医院到现在，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矛盾。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离枭身上？
见过离枭，所以要杀白辰？
是被离枭控制了？
不对，姜烛的眼神很清明，且她从别墅出来时人都是很清醒的，就连她刚才从书包里抽出刀子的时候，依旧不像是被控制的行尸走肉。
她似乎是清醒着要杀死白辰。
姜烛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
“你要杀白辰，是因为你想用他的命，跟离枭交换什么东西吗？”
而且这样东西，比白辰的命更重要。
会是什么？
祁霁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荒谬，却发现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姜烛身体明显一顿。
猜对了？
怎么会？
祁霁指尖在椅子上点了点，将刚才姜烛说的事情，全部复盘了一下。
或许姜烛隐瞒了些许什么。
可有些东西，再怎么隐瞒，也能从只言片语中透露些许出来。
姜烛并没有什么反侦察意识，甚至没有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似乎在回避一些她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
亦或是回避一些，她不愿面对的事情。
总之，要找出她想隐瞒的事情，其实并不难。
祁霁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姜烛脚腕的铃铛上：
“你刚才说，伴生鬼器是用生魂炼制的，所以，那生魂现在是伴生鬼器的器魂？”
他抬眸，看向姜烛身后的那团白雾：
“一直在你身后的那团白雾，就是器魂，对吗？”
且姜烛似乎无法感觉到这团白雾的存在？
姜烛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许久才点了点头。
“不止是土拨鼠，它一直在找的神护大人，也能看见。”
他身体前倾：“小阿烛，不如你猜猜，它找到的神护大人，究竟是谁？”
姜烛一愣。
所以，土拨鼠嘴里的神护大人，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土拨鼠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齐家，一直陪在齐瑾身边，而后齐瑾说要出差，就带着土拨鼠离开了。
如果神护大人真的存在的话，那岂不就是……
姜烛：“不知道。”
离枭：“……”
哦莫。
不好。
遇上史上最蠢小殿下了。
他沉默半晌：“是齐瑾。”
姜烛眸光微闪，却不动声色：
“你现在是准备离间我和小哥之间的感情了？”
离枭额头青筋暴起，咬了咬牙才忍住没发火：
“你能不能抓点重点！他是不是神护，你难道不知道问吗？闻不出来，你难道不知道试探吗！你脑子动一下会死吗！”
他看上去是真的很气。
怒其不争的那种气。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如果齐瑾不是神护，那离枭的谎话很容易就会被揭穿。
所以，小哥也能看到？
看到了却不告诉她？
为什么？
有什么绝对无法告诉她的原因么？
还是说，在他眼里，她没有知道的资格？
即使，是褚司的死？
姜烛眼底溢出些许血液，她咬了咬牙，将血液压了下去。
再次抬眸，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甚至还摆了摆手，安慰道：
“你别气，气坏了身体可是自己的，咱有话好好说，你当人不久，可能不知道，这声音大呢，还真不一定就是有理的。”
“而且，你吓到我了，我会害怕。”
离枭：“……”
她会害怕？
她刚才一刀割掉他半个脑袋的身后，咋不说她会害怕？
别说，她还挺自谦。
离枭确实当人不久，这不，第一次用这具身体生气，气得他好半天都顺不过来。
他已经不想跟姜烛谈论任何事情。
——容易被她带沟里去。
“在你长出心脏前，只有本尊会让你见到褚司。”
说罢，也不等姜烛回应，他抬手释放出鬼气，鬼气沾染到红色铃铛上，铃铛叮铃铃地作响。
“叮铃铃——”
下一瞬，姜烛身形一僵。
第361章
一生一死，你会怎么选？
在铃铛疯狂作响的同时，一抹气息从铃铛散了出来，萦绕在四周。
那是褚司的气息。
准确来说，是褚司灵魂的气息。
姜烛之前调查过伴生鬼器的来历，还拜托祁霁查找过，但最后能查出来的资料有限。
她只能知道，生魂是炼制伴生鬼器的引子。
却不知道，被炼制后的生魂究竟会怎么样。
她想啊，或许离枭是在虚张声势。
或许这生魂根本就不是褚司。
亦或是说，被炼制的生魂，已经投胎去了。
即使离枭让她见到褚司，也可能是幻象。
…
总之，她并没有准备相信离枭。
甚至还准备好，在离枭放出幻象之后，配合的演上一演，从他嘴里套话。
可事实与她预想的，并不相同。
离枭并未让她见褚司，却让她感觉到了褚司灵魂的气息。
那就是褚司的灵魂。
不是被抽走了的一丝灵魂。
是活生生的灵魂。
她甚至能感觉到，褚司的灵魂就在离她不远处。
原来，离枭说的是真的。
褚司就在她身边。
她却看不见他。
只有她，看不见。
姜烛死咬牙关，把眼中的血再次压了回去。
“感觉到了吗？”离枭挑眉，“现在知道，本尊没有骗你了吧？”
感觉到了？
齐蝶一愣。
感觉到了什么？
只有姜烛能感觉到吗？
凭什么！
凭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
“当然，本尊能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自然也能让你见到他。”离枭下巴抬了抬，十分自信，“不过，你究竟能不能见到他，却得看你能不能拿出足够的诚意了。”
“诚意？”姜烛抬眸，面色依旧平淡，“你想要什么？”
离枭身体后仰，慵懒不已：“很简单，帮我杀一个人，杀完之后，我就让你见到褚司，甚至我可以告诉你，为什么他会被炼制成伴生鬼器。”
“杀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姜烛一副很震惊的模样，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离枭，“你明知道我杀人的话会被天道劈死，你却让我杀人。”
“你是想用这种法子弄死我！”
“你你你，你这是阳谋啊！”
离枭眉心一跳：“你杀了他，不会遭天谴。”
不会遭天谴？
为什么？
“你想让我杀谁？”
“白辰。”
白辰？
姜烛指尖微动。
离枭并非什么杀人狂魔。
他杀人也是要付出后果的，所以，若没有利益诉求，他不会想尽办法杀白辰。
但为什么会是白辰？
离枭刚恢复记忆，第一个想的便是杀了她，夺走她的血脉之力。
如果说，他还想杀第二个人，那他多半也是想夺走这个人身上的血脉之力。
白辰也是拥有血脉传承的人？
阮软之前分析过，只有在李慧占据她身体的时候，她身边的人才会遭到伤害。
再加上离枭的说辞，难道说……
只有她能杀了其他血脉传承者？
离枭刚才说，祁霁是神护。
十二神护，加上她，和离枭刚才说的十三个血脉传承人数一模一样。
所以，白辰也是所谓的十二神护之一吗？
她血脉传承的条件是长出心脏，那白辰和阮软的是什么？
一时间，姜烛脑子飞快运转。
条件……人类的条件会是什么？
而且小哥的突然出差，或许也不是出差，而是得到了血脉传承？
“为什么不会遭天谴？”姜烛一脸睿智抬头，“我明白了！”
离枭：“？”
哦？
你又明白了？
“你肯定是在利用我对你的信任骗我！你就是想等我杀了白辰之后，被天谴劈死，然后顺利夺走我的血脉之力。”
“不过就是因为我性格纯良，容易信任人，所以你才这样害我。”
“你你你！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毒！”
离枭微笑。
他真的，对这傻缺无话可说。
跟她说实话，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根本分不清好赖她！
“本尊什么身份，若真要害你，用得着如此麻烦？”离枭揉了揉眉心，“更何况，我也并不想招来天道。”
姜烛似乎信了。
又似乎没信。
“你杀了白辰，不会招来天谴，是因为他本就是为你而生的。”离枭还是解释了一句。
“嗯？啥意思？”
离枭却没解释：“等你杀了他，你就明白了。”
姜烛托着下巴瞪了他好半天，才悠悠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身为你们口中殿下的血脉，定然是有很多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我的灵魂会切片？”
“灵魂切片之后，会转世成为无数人，也就是说，白辰其实就是我。”
“我杀了我，自然没有任何后果，也就招惹不来天道的天谴。”
“而你，就可以利用我杀了我之后，顺势夺走我的一部分血脉之力。”
“你你你，你好深的心机！”
离枭：“……”
真的，她蠢到他心坎上了。
他沉默良久才回了一句：“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不无讽刺意味。
偏偏对面的人似乎完全听不懂，甚至扬起脑袋，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样：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有点天分在身上的。”
离枭：“……”
算了。
毁灭吧。
“白辰不是你，也不是所谓的灵魂切片，不过他的身上确实有一部分你的力量，你杀了他，是谓夺回他欠你的因，你是果，所以不会有天谴。”
“等他死了，力量就会再次回到你体内，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能看到褚司了。”
她的力量？
什么意思？
姜烛还想套话，离枭却一副疲惫不已的模样，直接摆了摆手：
“别问了，你既然有天分，就自己想吧。”
“不过，我劝你尽量早一点动手，据我所知，褚司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了太久了。”
“褚司还能不能回到这具身体，跟你的力量是息息相关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离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
“小阿烛，没有一颗完整心脏的你所能救下的，只有一个。”
“二选一，注定一生一死。”
“我想，你应该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的，对吧？”
她的选择，应该，会对得起褚司的牺牲吧？
毕竟，那个孩子可是为了她，舍弃了一切。
第362章
月黑风高，适合噶人
不是舍弃了一点两点。
而是舍弃了一切。
离枭虽然并不觉得，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付出了全部，就必须得收获对方的全部。
但至少应该礼尚往来，不是吗？
他相信姜烛会有这个觉悟。
——吧？
好歹做了十几年人类了不是吗？
公序良俗她应该懂的。
——吧？
离枭看着面前一脸睿智的姜烛，突然有点不那么确定了。
虽然吧，他一直不希望殿下的血脉过分聪明过分强大。
但这一刻，他却无比希望对方是聪明的。
怎么都比应付一个傻子来得轻松啊！
“放心吧！对我你还不清楚？”姜烛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自信，“选择什么的，我超懂的，结果一定会让你满意！”
离枭：“……”
她最好是！
要说，离枭因为那颗心脏，对姜烛的感情是十分异样的。
他应该是舍不得她离开他视线的。
可这一刻，对上姜烛那睿智的小脸蛋，他嘴角一抽，使劲摆了摆手：
“去吧去吧！”
快滚吧大傻子！
姜烛却没滚，而是笑嘻嘻地凑了过去：
“那个，大哥，你说我现在都准备替你杀人了，咱也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就没啥内幕消息告诉我？”
离枭微笑。
她不还没杀呢吗？
谁跟她咱？
一直很好脾气的他，终于是出口成脏：
“滚！”
被骂没关系。
姜烛她又不要脸。
她又凑了上去：“大哥啊，就，咱这杀人什么的，就算不遭天谴，也会被警察逮住，你应该不会送我进去吃牢饭的哈？”
离枭黑了脸：“本尊没那么蠢！”
他这身份，根本不适合跟警察局打交道好吗！
姜烛竖起大拇指，诚恳附和：“是是是，大哥你最聪明！”
离枭：“……三天之内，我要看到白辰的尸体，否则，后果自负！”
眼见姜烛还要说什么，离枭果断抬手，鬼气四窜，直接把姜烛送飞出了门。
姜烛：“！”
亲自送她出门！
他人还怪好嘞！
一直守在周围的道士们见姜烛安全出来，都松了口气，收了手里的法器。
刚才屋里传来的气息，过于强大，他们根本应付不过来。
还救人？
呵。
他们进去就是送人头！
压根不带反抗的那种。
“好了，没事了，快走吧。”道士们拽着非处所的工作人员赶紧就走了，“别往回看，这地方可不是好待的！”
非处所的工作人员面色微变，跟祁霁打了招呼之后，赶紧开车送道士们回非处所了。
祁霁安排好他们之后，从槐树下走了出来，视线落在姜烛的衣裳上。
她今天穿的是一整套黑色套装，毛衣黑色，裙子黑色，棉衣外套黑色，鞋子都是黑色。
但比起她进去的时候，此刻衣裳上的黑色，却深了几分。
而且棉衣四处被割破，割破的地方，露出鲜红的棉絮。
刚走近，祁霁就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气息。
棉絮不是红色的。
是被她的血染红的。
祁霁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伤得重吗？还能走吗？”
伤得很重。
主要是出血太多，导致她脑子有几分不太清醒。
姜烛摇了摇头：“没事，快离开这里，危险！”
离枭那个疯子，做出什么都不奇怪，祁霁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不安全。
她抓着祁霁的手腕就要跑，可刚走两步，就脑袋一晕，栽了下去。
祁霁眼疾手快，伸手拽住她后背的领子，将人悬空拎了起来。
姜烛本来还没事。
这一拎，直接当场给他表演个窒息去世。
祁霁也意识到了不妥，右手往下一捞，圈住她的腰，夹在胳肢窝下，快步将人塞进车里，驾车离开了。
祁霁一边开车，一边朝后视镜看去：
“你脸色很差，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同在一辆车上，空间距离有限，姜烛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功德值可劲往她身上窜，身体稍稍舒服了些许，摇了摇头：
“没，只是刚才脖子险些被勒断了。”
他真的，完全是个功德值制造机啊！
一边说着，小脑袋一边朝驾驶座边凑。
于是，祁霁查看路况的余光中，就见一小脑袋从后座塞进前座，凑到了他肩膀上。
像老鼠嗅到了奶酪。
他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他却很自然地往她那边移了移，眉眼闪过一丝笑意。
等姜烛面色稍稍好看了些许，祁霁才问道：
“你刚才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
“诡异从诡异世界里出来了。”姜烛说道，“霍江北的身体被夺走，他现在体内藏着诡异，叫离枭，很强大。”
姜烛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
她必须得让祁霁知道离枭的危险性。
如此一来，非处所才能做到全面戒备。
祁霁眉头微皱：“你是说，诡异现在不仅能进入现实世界，还不止一个？”
“没错，通过夺舍可以进入，本来夺舍之后，很难恢复记忆，但因为离枭的存在，他们恢复记忆的速度加快了。”
这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祁霁面色难看了些许，却很快恢复正常，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关于血脉之力、神护等等的推测，姜烛也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祁霁。
祁霁听得认真，时不时点一点头，面色沉稳，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应付。
等把该说的都说了之后，姜烛突然问道：
“祁霁，你能看到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嗯？”祁霁将车停在路边，回头，“什么意思？”
“就是，你觉得我身上，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吗？”
祁霁身上有如此多的功德值，他或许也能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褚司。
姜烛说得很隐晦，祁霁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视线落在她身后：
“你是说，你身上的那一团白色的雾气吗？”
祁霁确实能看到，但看得不真切，只能看到一团雾似的东西。
姜烛手微微收紧。
原来，真的只有她看不见啊。
“我现在送你回齐家吗？”
“不，去白家。”姜烛从书包里掏出一把匕首，“今晚，月黑风高，适合噶人。”
祁霁：“？”
第363章
他人真的太刑了
白家？
噶谁？
祁霁沉思。
刚才姜烛将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伴生鬼器也说了，唯独略过了生魂是谁。
以至于在姜烛反手握住刀子的那一刻，祁霁多少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上一次，姜烛在白家老爷子寿宴上大闹一番的事情，他有所了解。
他们之间应该有点仇怨。
但要说仇恨到杀人的程度，应该也不至于。
而且，自从那天齐瑾出现后，白家对齐家一直以示好为主。
不至于闹到杀人泄愤什么的。
更何况，姜烛也做不出杀人泄愤这种事情来。
祁霁视线落在刀子上，不无疑惑：
“你想杀谁？”
“白辰。”
杀白辰？
为什么？
据他所知，白辰在住院之后，姜烛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望。
关系即使不说好，也绝对算是融洽。
从她昨天去医院到现在，他们之间也没有发生任何矛盾。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离枭身上？
见过离枭，所以要杀白辰？
是被离枭控制了？
不对，姜烛的眼神很清明，且她从别墅出来时人都是很清醒的，就连她刚才从书包里抽出刀子的时候，依旧不像是被控制的行尸走肉。
她似乎是清醒着要杀死白辰。
姜烛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她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难道是……
“你要杀白辰，是因为你想用他的命，跟离枭交换什么东西吗？”
而且这样东西，比白辰的命更重要。
会是什么？
祁霁觉得这个猜测有些荒谬，却发现在他问出这话的时候，姜烛身体明显一顿。
猜对了？
怎么会？
祁霁指尖在椅子上点了点，将刚才姜烛说的事情，全部复盘了一下。
或许姜烛隐瞒了些许什么。
可有些东西，再怎么隐瞒，也能从只言片语中透露些许出来。
姜烛并没有什么反侦察意识，甚至没有想要刻意隐瞒什么，只是似乎在回避一些她不愿让人知道的事情。
亦或是回避一些，她不愿面对的事情。
总之，要找出她想隐瞒的事情，其实并不难。
祁霁很快找到了问题的关键，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姜烛脚腕的铃铛上：
“你刚才说，伴生鬼器是用生魂炼制的，所以，那生魂现在是伴生鬼器的器魂？”
他抬眸，看向姜烛身后的那团白雾：
“一直在你身后的那团白雾，就是器魂，对吗？”
且姜烛似乎无法感觉到这团白雾的存在？
姜烛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许久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