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其实我想跟你做朋友什么的，毕竟我们都是被派来保护主人的。”叶络搂得更紧一点，“可是，每次听到你说古文我就觉得头疼，我真的听不懂。我不想面对有什么未知结果的东西，你的言语就是，我根本就琢磨不透，你可能把我骂惨了我可能还以为你是在称赞我。”
麦初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只能说古文的不便。
“你真不能说白话文么？”叶络问。
麦初点点头，又再一次摇摇头，他想总有一天可能可以说的吧。
叶络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搂住身旁的人，无声地看着一片漆黑的无法碰触边际的夜空。
“所以，”蓝若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要怎么解决这具尸体？”
当言陌拍摄广告时，耐不住无聊的叶络在沙滩上到处逛，结果发现发现一具被弃尸在一个隐秘的丛林中的尸体。
尸体尽管脸上已被草丛割伤，但似乎因死亡时间并不长尚未长蛆或是长出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面容还算能辨清。蓝若只消看一眼便能确定，她就是邓傲。原来被缢死的是黄坚啊，陌那时候没说清楚是谁，不过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心想至此，蓝若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主人的男朋友，你知道她的死因么？”叶络脱口而出道。
“男朋友？……”蓝若蹙眉道，“你为什么这样子叫我？”
叶络很不以为意道：“你难道不是他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么？我好像没问过你的名字吧，只知道主人天天喊你若若若的，我总不能这么亲密就叫你若吧？”
蓝若发现自己想歪了，有点不爽地回道：“叫我蓝若就行。”
叶络并不清楚自己说出的那三个字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不爽蓝若突然冰冷的口气，不过念他是自己主人最要好的朋友便不再多说什么，也就在心里暗暗道，还是主人的脾气最好。“所以你有发现什么么？”
蓝若仔细打量了一下后，说：“我没有陌那么全能，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研究。目前唯一能看得出来的就是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从她脖子上的淤血痕迹能判断出。”就算不用看也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吧。蓝若想。
“我还以为你跟主人一样厉害呢。”听到蓝若只是说出任谁都看得出的死法，叶络不屑道。
“他又不在……”
“尸僵已经扩散，凝结的血液使她的皮肤发黑，证明死亡事件已经超过四个小时。指甲中有大量泥土，证明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掐死的——不过是不是就是在这里或是在沙滩上被杀的就难以判断，具体还得靠分析她指甲里的泥土成分。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凭借肉眼发现的了。”
“陌……”“主人……”“贤家……”
言陌笑笑，弹了弹蓝若的额头：“虽说你们等得似乎是有点久了，不过你们这样子一声不吭地抛下我跑来这里检查尸体也太过份了。这就算了，居然还检查不出个所以然。若你最近没怎么读书吧？”
蓝若想回答言陌的问题，可又想问他刚刚叶络开的玩笑他有没有听见，可他连开口第一个字都没机会说，言陌就打断了他：“先说你怎么发现尸体的吧。”
蓝若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答道：“最先发现的是叶络，你问他一下吧。”
言陌把目光投向叶络。叶络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因为我在那儿等主人你等得很无聊嘛，就随便到处走走了。结果我大老远地发现好像有个人躺在草丛中，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哪有快天黑了一个人躺在那儿喂虫子的。我过来一看，就发现这具尸体了。”
“这样子，”言陌若有所思，“那你肯定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吧？”
“当然没，要是发现了我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
“说得也是。”言陌顿了顿，“现在‘四大悲剧’都上演完了，凶手还打算怎样呢？”
蓝若在旁边听着，突然插话道：“等一下，陌你还有看过《瑞汀尼吉经》么？里面有说什么么？”
“我昨晚就想到了，去翻了一下它。里面确实有记载，可没说什么。”言陌简单地把《瑞汀尼吉经》里所记载的给他们阐述了一下。
“看来这个谜题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呢。”蓝若烦恼地抵着下巴。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继续待在这也不能解决什么。”言陌说道。
“可这具尸体怎么办？”叶络问。
“那你做一下好人把她挖个坑埋了吧。”叶络瞬时后悔自己的多嘴。
“陌开玩笑的啦。”蓝若瞅了眼言陌，“陌你真是的，别对一个女生这么残忍。叶络你偷偷把她放回她家吧，布置得好一点给别人吧。她地址我有抄下来，给你吧。”叶络伸手接过蓝若递来的写着邓傲家庭地址的便利条。
“好的，那我先去办事啦主人。”叶络听到不用挖坑，连忙扛起尸体走人。
言陌与蓝若面面相觑。怎么想都是扛尸体比较可怕一点吧？
21
Sneezing
Day
“可灾难就像一场大病，有了最开始的一声喷嚏，无止尽的病症便接踵而来。
“当酷暑来临却没有一滴雨水降落在这片土地上时，国人们反应过来，一场来势汹汹的旱灾即将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连忙打水、囤水，抢得慢的或嫌不够的不断地试图用自己的商品来与他人交换。一头健硕的牛可能只换来三四碗水，可兑换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但尽管用以兑换的牛越来越健硕数量越来越多，却没人再愿意拿自己手中的水去换那些还要与他们抢水喝的牲畜。
“原本的天灾加上人们发疯似的抢水，导致河流迅速断流。他们把目光投向海水。他们用海水洗澡，令他们原本青春的容颜瞬间变得布满皱褶；他们试着在淡水里加进一点海水去浇灌作物；他们饥渴难忍时生火把海水煮一下兑一下淡水强忍着喝下。
“人们用各种方法试图渡过难关，但这种抵抗在浩劫前显得十分苍白无力。在炎日的蒸烤和饥渴的折磨下，不支倒地的人越来越多。
“令人敬佩的格鲁特一世不断把自己的水让出来给自己的子民们，可他知道这是杯水车薪，如果再不采取什么措施，整个国家如涸辙之鲋，最终只能走向灭亡。
“格鲁特一世开始每天在祈祷我们伟大的主桑雷克瑞能伸出援手。
“在格鲁特一世在樱树前祈祷的第四天时，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樱树根部用力地挤出鲜血，滴落在上面。
“血刚滴落到土壤，树根突然变成浅浅的粉色。格鲁特一世尚未醒悟，他已不自主地继续用力挤压手指，血继续滴出来。
“树根很是贪婪地吮吸着格鲁特国王的鲜血，它的粉色愈发清晰，最后整棵树变成了粉色，闪出温暖的光芒。
“格鲁特一世看得入神，却感觉有人在身后看着他，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
言陌看得入神，却感觉有人在身后看着他，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
“我说你们这样子看着我干嘛？”言陌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瑞汀尼吉经》，回头看站在他身后的蓝若、麦初跟叶络。
“我刚刚在跟他们讨论，上次我们去Asura才走到门口因发生命案没有进去，这次我们再去看看吧？”蓝若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言陌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无非就是想去看广告吧。没那么快的，后期编制哪有这么快，才过了几天而已。”
“这可说不定啊。”蓝若的眼睛闪啊闪的，“出去一下多好啊。在那四起命案后你整天呆在家里，要么把自己锁在房里在床上发呆，要么看书，可你也只是捧着它继续发呆，你真正看的内容肯定不多吧。”
被戳破的言陌脸色沉了沉：“可我不想出去，更何况还是去Asura。”
“Asura又没招你惹你，干嘛不去，快去啦。好像这几天它又整修了一次，变得更好看了呢。”蓝若不肯罢休。
“别劝我了，我不会去的。我宁愿在家里发霉也不想去那个会发生命案的地方。”言陌回过头继续看书。
蓝若眼珠子一转，瞬时委屈地落泪：“呜……原来你对我已经这么冷漠了，以前你根本不用我开口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接着陪着我一起去做。现在呢，厌倦我了么？无论我多么低声下气地对你说你都已经无动于衷了。是我看错了你，你居然是这种喜新厌旧的人！说！你给我说！你究竟背着我在外面跟谁好上了！你们在一起厮混有多久了！你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上塔顶跟他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你是不是跟他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可我，却从没有跟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又于心何忍？！你就这样背叛了我，背叛得如此彻底，现在还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经如此卑微不足以挂齿了么？！你的爱呢？你的心呢？你对我所许下的种种诺言呢！你放开对我的束缚吧！以后我蓝若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做言陌的男子！他吃屎喝尿我都不会再管他了！权当他是自作自受，低碳环保吧！”
言陌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口气念完后不疾不徐地问：“你这段台词背了多久？”
蓝若见言陌还是没有被动摇，于是哭得更欢了：“难道吃屎喝尿都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么？！你的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悲可怜可耻了？！你的姿态什么时候放得如此之低了？你为了他你究竟还改变了什么？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会听我的话千依百顺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温柔善良大方体贴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誓死都不会喝尿吃屎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噢，不，我居然发现了你居然为了他变了这么多！告诉我！我都说错了！这都只是我的臆想！噢，不！不要告诉我！你肯定会当我是怨妇一样嘲笑我！你会嘲笑我的无能为力的，你会嘲笑我的垂头丧气的，你会嘲笑我的恋恋不舍的！你不要再这样子了！你让我进退两难无法取舍了！你还要怎样？！你只消一个转身你就能把我们之间的感情一下子抹杀得连云烟都不剩，你把我当什么了！这就是你当年许诺给我的感情么！如此荒唐可笑！啊，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啊，无中生有的一切！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清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觉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可是我并不喜欢这种爱情。这是酷刑，不是恩典。你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这儿的每一只猫、每一只狗、每一只小小的老鼠，都生活在天堂里，都可以瞻仰到你的容颜，可是我却看不见你。污秽的苍蝇都可以接触亲爱的你的皎洁的玉手，从你的嘴唇上偷取天堂中的幸福，那两片嘴唇是这样的纯洁贞淑，永远含着娇羞，好像觉得它们自身的相吻也是一种罪恶；苍蝇可以这样做，我却必须远走高飞，它们是自由人，我却是一个放逐的流徙。太阳西下的时候，天空落下了蒙蒙的细雾；可是我的侄儿死了，却有倾盆大雨为他下葬。怎么！装起喷水管来了吗，孩子？雨到现在还没有停吗？你这小小的身体里面也有船，也有海，也有风；因为你的眼睛就是海，永远有泪潮在那儿涨退；你的身体，是一艘船，在这泪海上面航行；你的叹息是海上的狂风；你是身体经不起风浪的吹打，会在汹涌的风浪中覆没的。”
言陌很平静地举起手：“抱歉打断一下，请问一下法律允许可以说‘喝尿吃屎’这四个字么？不行的话麻烦请消一下音，谢谢。还有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把《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台词背得这么滚瓜烂熟还活学活用了，从‘啊，吵吵闹闹的相爱’就在那里背台词了。”
“你……”蓝若想再来一段更长的感人肺腑的台词，言陌示意他闭嘴。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为了你那感动了这么多个世纪的爱，我跟你去Asura行了吧？”言陌翻了下白眼。
“嗯。”蓝若不禁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言陌刚想起身走，就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我跟若去就好了，初跟络留在家里看着吧。”他想知道麦初跟叶络要怎么耍赖皮。
麦初跟叶络对视了下，伸手迅速地脱掉整套衣服——说是衣服而已，因为他们不能以变身后的样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又因为这几天一直不断发生状况所以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件蓝若送给言陌的大袍披了上去后什么也没穿，他们走出去时所有女生都停下来屏气看着他们若隐若现的肉体，只是他们神经粗大不留意而已——他们瞬间赤裸地展现在言陌跟蓝若面前。
“如果你们不带我们出去，我们裸体走在你们后面。”叶络风轻云淡地说道。麦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言陌没想到他们只是轻轻一动自己就输得溃不成军，揉揉太阳穴道：“知道了，会带你们出去的，赶紧给我穿上衣服。今晚带你们去买衣服。”
那两人赶紧披上了大袍。
言陌看了看蓝若：“这次你得大破费了，可不能怪我。”
蓝若笑了笑。能出去就行，破不破费有什么关系。
四人在宽阔无人的街上行走着。
“现在都九点多了，这么迟去店不会打烊么？”言陌问。
“陌你不知道Asura的经营时间是一天二十个小时的么？从清晨六点开门营业一直到晚上两点，只用四个小时来打扫和整理商品。”
言陌有点被吓到：“那他们一天的营业成本不是很高么？”
蓝若点点头：“不过，人家一天的营业额一般都会去到十万以上，这点成本算不了什么。”
“……”言陌沉默了，“我们这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蓝若不接话茬，他知道言陌心里是有答案的，心照不宣吧。
“背我。”言陌蓦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蓝若愣了半晌没反应，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你说什么？”
“背我，我累。”听言陌的口气真的是有气无力。
蓝若蹲了下来，言陌贴在他的背上，蓝若轻而易举地托住他将其背起来。言陌圈住他的脖子道：“我好累。都怪你叫我出来玩。”
“没事，我背你就是。就你那几两重，跟个女的没啥差别。”蓝若捏了捏言陌那没什么肉的臀部。
“少碰我，你这个色狼，”言陌佯怒道，“别以为你很壮了，不过是你的骨架大、身高高而已，少在那里自以为是。”
“这能怪我么？”蓝若爽朗地笑起来，“是谁说最讨厌肌肉男的？是谁说有一点肌肉都不行看着就觉得恶心的？”
“哼。”言陌死不认账，“我讨厌又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万人迷去找你对象好了啊，管我的喜好干嘛。”
蓝若开玩笑道：“我找你好么？看我对你多用心。”
“我才不要一个变态。”言陌斩钉截铁道。
“那你可别反悔噢。”
“才不会。”言陌毫不犹豫地回嘴。
“反悔的话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蓝若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为我做一次炒饭吧，记得加多点火腿。”
“炒饭……”言陌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用力地磕了磕蓝若的头，结果痛得龇牙咧嘴，“好痛。”
“你把我磕傻了啦。”蓝若抱怨道。
“你智商本来就不高。”言陌不以为意。
“哼。”
“你哼什么啊。”
“我就哼。”
“我也哼。”
“哼。”“哼。”
两人不知“哼”了多长时间才走到了Asura。比起刚开张的那一晚，今晚的人潮明显少了许多，但依然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市民们都纷纷前来这里，携妻带子，或是孑然一人，不断地进出着。门口多了两座女神的石像，一座是泰西斯（Tethys）——大洋女神，一座是欧律诺墨（Eurynome）——海洋女神，她们双手合十地直立着。尽管是希腊神话的女神们做着佛教的动作，依然有种威慑全场的气势。
言陌甚爱希腊神话，看到这两座石像硬是吵着要蓝若背着他过去看。因为是被背着，言陌站得更高、看得更清晰了。石像的制作十分精细，例如她们被风吹动的裙摆就被雕刻得惟妙惟肖，连皱褶的数目都异常逼真。全身照绝对的黄金比例雕刻，眼神坚定，眺望远方，神色严肃却不失身为女性的阴柔。言陌恨不得去抱抱她俩。
“为什么会有麝香味？”还在下面看着女神的脚指头的叶络一惊，四处嗅嗅后，看向身旁的麦初，向来没有表情的麦初脸色也不由得变黑。
听见叶络的惊讶声，言陌低头看了看下面两人不对劲的神色，问：“怎么了么？”
叶络想开口说什么，麦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对言陌摇了摇头。
言陌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让蓝若放他下来，靠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蓝若也好奇地问：“有麝香很奇怪么？”
叶络连忙挣开麦初的手，对言陌喊道：“快跑！”
言陌还没反应过来，一片浓雾已经向他们聚拢过来。叶络拉着言陌的手拔腿就跑，还不忘了喊：“你们两个快给我进来！”
蓝若立即反应过来也抓着麦初的手跑进超市。
22
Ba
Day
“刚刚那两座女神像用的都是暗红色火成岩——跟复活节岛石像用的是同样的岩石。在我们的印象里，这种岩石一旦接触麝香味，它的内部会发生某种变化，会启动里面的某种不定因素。”当四人都冲进了超市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喘好气后，叶络开始解释。
“不定因素？”言陌疑问道。
“对，岩石内部会因麝香味的侵入而变得混乱，随后，它会随机召唤出异界的生物。”
言陌第一次感觉到要跟上叶络的思维很困难，又问了一次：“异界生物是什么？你说的话我真的没一句听得懂的。”
叶络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措辞后，慢慢地解释起来：“如果一张红色的纸跟一张蓝色的纸贴在一起，那它们结合在一起后正面是红色，背面便是蓝色，中间有明确的分层。可一旦有外力紧紧地压缩它们，使它们互相嵌入彼此的空隙中，最终形成一张纸时，那这张纸究竟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言陌想了很久，发现根本想不通，只好摇了摇头。
“再者，红色的纸跟蓝色的纸贴在一起后，一枚针穿了过去，它同时穿过了红色的正面、中间的分层与蓝色的背面。可是这枚针只是穿过了一个方向，却同时穿过了三个层面。也就是说，只是在一点上，能有三个分层同时存在。主人你明白了么？”
言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的世界就是按照这张纸分布的。像我们这种人是生活在红色的那一层，而你们生活在分层，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鬼’啊‘怪’啊什么的都是生活在蓝色的那一层。我们这三层是彼此分开互不打扰的。
“可是被侵入麝香味的暗红色火成岩就像一枚针，它可以随意穿插到另一个层面去，每插一次就能让一个点相通。虽然这具有一定的随意性，但它还是有许多规律可遵循，就像公式一样，只要代进正确的数字就能得出想要的结果。
“刚刚我跟麦初担心的是，我们怀疑这次随机召唤出来的应该是旱魃。”
“旱魃？！”言陌跟蓝若听到这时候总算是听出点自己懂的东西了。
“对，我相信主人应该不难知道旱魃是什么吧。”
“嗯。”言陌点点头，“旱魃是古代传说中会引起旱灾的怪物。不过汉代的《春秋繁露·求雨》中说死者的骨骸也是旱魃，而到了明清时代就变成僵尸了。”
“嗯。我本来还不知道它会召唤出什么，可一联想起最近发生的四起凶杀案就可得知：凶手明显是利用她们四个的尸体召唤旱魃。”
因出门前刚看到《瑞汀尼吉经》里说的旱灾，言陌并不大吃惊，唯一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这个严峻的问题了。“那，初你刚刚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所有人都看向麦初。
麦初看着言陌的眼睛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选自老子的《道德经·道经》第三十六章）。”
“想要它收缩，一定先让它张开；想要它削弱，一定先让它强大；想要废除它，一定先让它兴盛；想要夺取它，一定先给予它。这就是隐藏智慧。柔软战胜刚强。鱼不能离开深水，国家的锋利宝器不能拿给外人看。”言陌特地翻译出来给某人听，然后就听到某人大大的一声“噢，这样子”。
“也就是说，”蓝若正色道，“现在那雾里面的正是旱魃？”
“应该不会错了。”叶络说罢。所有人望向外面浓稠得无法再被风搅拌的雾。
因刚刚叶络的那一声提醒了很多顾客，不少人顺利躲进了超市，可还有许多人没来得及进来就被紧急关闭的玻璃门给阻挡在外。他们哭喊着敲打玻璃门，可人们都不敢再开门，直到浓雾将他们都吞噬掉。
整个超市变得死气沉沉。
过了约十分钟后，人们再也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吵了起来。“这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起这么大雾？”“肯定是之前开的那几家破工厂排出来的烟雾，怎么投诉他们都没用！现在好了！我们就要在这家超市里呆上一辈子了！”“爸爸……我要妈妈……呜呜呜……”“你们快开门！放我们出去！”“你出去想找死啊！要死也不要拽我们去死！”“……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在车上等我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呜呜呜……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言陌等人尽管躲在二楼的角落，楼下的哭骂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言陌不爽地看了一眼蓝若：“现在好了吧，你非要来，现在连我们都被困在这了。”
蓝若带有歉意地苦笑了一下。
“不，我觉得这次是冲着我们来的。”叶络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他们俩个都愣住了，“尽管旱魃是人死后一百天内变成的，但是用来祭祀的女生太年轻，一般只有生育过的妇女才容易召唤，所以凶手才特地杀了四个。可这四个并不是同时同处死亡，这样子也不容易召唤。可你们是菩兹克尼，你们可以将她们身上的灵能都集聚在一起，然后召唤出旱魃。”
言陌跟蓝若都沉默了。也就是说，召唤出旱魃的间接凶手是他们。
“不过你们不要太在意。”看出言陌跟蓝若在自责的叶络赶紧解释，“就算你们今晚不来，她们的灵能也会自动飘散的，灵能最喜欢闻的就是沾染在暗红色火成岩上的麝香味了。”
言陌跟蓝若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回应。
麦初瞪了叶络一眼，责怪他的多嘴。叶络无辜地撇撇嘴。
雾越来越浓，已顺势攀上了超市二楼的玻璃，紧紧依附在上面。
言陌皱了皱眉，问叶络：“你知道它召唤的是妭还是魃么？”
叶络一时没能理解，看了看外面的雾后，才说：“噢，对诶，妭是会驱散雾的，如果会起这么大雾的应该是魃了。”
言陌点点头：“根据《山海经》里描述的妭，她应该是身穿青衣，头上无发，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的，她施展起神力时风雨迷雾都会顿时消散。所以这应该是第五级的僵尸——魃，他有着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的本领，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古代时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一起蔓延的话，没有人会怀疑不是他做的。”
“难道会发生瘟疫？！”蓝若惊道。
言陌点点头：“看来这雾应该能与1952年的伦敦杀人雾相提并论，虽然我不觉得这次是因为逆温层笼罩，城市处于高气压中心位置，垂直和水平的空气流动均停止，连续数日空气寂静无风，煤炭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粉尘等气体与污染物在城市上空蓄积而造成的。”
蓝若皱着眉：“那这样说，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伦敦的杀人雾在四天后因为天气变化而逐渐消去，可能我们等个四五天就能出去了吧。”言陌半玩笑道。
“而且，”言陌看着下面已经被这恐怖气息逼迫得随时崩溃的人们，“我觉得与其说这是‘The
Great
Smog
of
1952
in
London（1952年伦敦杀人雾）’，倒不如说这是‘The
Mist（《迷雾》，改编自斯蒂芬·金Stephen
King
的，由导演弗兰克·达拉邦特Frank
Darabont指导的以描写被大雾和怪物困在超市的人们的著名恐怖电影）’。”
“你还好意思说呢，”蓝若走上来抱抱言陌，“当年谁要我陪他在家跟他一起看，结果一直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而且一周都在为结局郁郁不欢的？”
言陌嗔怒道：“你还提！你凭什么提啊？你这个就知道看台湾韩国偶像剧的家伙，我没笑你就不错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干嘛不能说啊？”于是他抱得更紧了。
“我说主人你能不打情骂俏了么？”言陌正想反驳叶络，就听见他慢慢地补了一句，“怪物都已经进来了。”
只见下面的人似乎因为争执而抄起东西砸破了玻璃，“哗啦”一声正门的玻璃碎满一地，地上的玻璃渣不断地反射出人们脸上狰狞的表情。
“The
Mist里可没有这一段。”言陌冷眼看着人们还没来得及欢呼逃出去，旱魃已踏着碎玻璃走了进来，“果然不好好演剧本就会召唤出大魔王。”
猝不及防地，旱魃那高大的躯干通过了人们砸开的那个破口，将一楼的门全都给撞破了。人们被这庞然大物吓得忘记了逃跑，直到它用它的血盆大口生吞了一个随手抓起的硬汉，那嚼碎人骨的“咔嚓咔嚓”声响彻耳膜时，人们才嘶声力竭地呼救，四窜逃逸。
言陌看了看没有打算出手的叶络跟麦初：“你们是不打算在人们面前露出你们的本样么？”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麦初。麦初怎会不知言陌是在说自己变身后穿女装的自己。
“不是不想救他们，而是……嗯……”叶络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言陌没打算逼他们，毕竟人家不愿意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蓝若看着涌上二楼的人群，对言陌说：“要不我们上去找个地方藏着吧。”
“嗯。”言陌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
言陌不用看就知道那个是谁。他没有回头，只是催蓝若走快一点。
“别走。”那个声音从人山人海中挤了出来，被言陌确切地听到。
“陌，好像有人叫你诶。”蓝若提醒言陌，他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言陌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旱魃变的？你忘了它可以惑人心智？”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蓝若听的，言陌更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
有种不能正视他的感觉呢。言陌暗暗苦笑。
向来以言陌为主的蓝若听见后觉得十分有理：“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个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
言陌干笑几声，发现他最近骗蓝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真让他揪心。
“所以主人，我们现在要躲去哪？”叶络问。
“我没进来过，这里的地理环境我也不熟悉。话说我们现在就当成是在参观吧，现在好好看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来了。这里真是招霉运的地方。”言陌厌恶道。
后面不断地传来爆炸声以及人们的尖叫、求救声。
“什么时候旱魃会放炸弹了？”言陌问。
“升级了吧。”蓝若脱口而出。
叶络听见爆炸声后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雾已经整个蔓延上来了。“快跑！雾已经涌进来了！再不走会被吞噬的！”于是四人的脚步更快了。
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又不断地在旱魃的生吞与浓雾的扩散下削弱。
言陌思考了很久，说：“现在的电梯应该还能用吧？”
“你要坐电梯到哪？”蓝若奇怪道。
“我不去哪，我就呆在里面。那里应该不容易被雾笼罩，也不容易被发现。”言陌刚说完蓝若的脸色就黑了黑。
“可是，电梯虽然相对来说是比其他地方密闭，可还是有缝隙的，雾还是能钻进去的。”叶络说。
“那你看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能躲的么？”叶络看了看附近，确实好像没什么地方可躲的了，“所以将就点吧，如果真是真空的我们进去就死了，还用等那个怪兽来吃我们么？”
蓝若脸色十分糟糕地问言陌：“我们能不能不要进去那里面？”
言陌一直在奔跑，因此根本顾不上看清蓝若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也没在意他话中的颤抖：“不然能怎么样？”
“没、没事，去吧。”蓝若只好咬着牙跟言陌一头栽进电梯里，赶紧按了关门。
“呼……幸好没人看见我们坐电梯，不然全冲进来就麻烦了。”言陌靠在轿壁上喘气。
蓝若见没想象中的那样糟，松了口气。
麦初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只能说古文的不便。
“你真不能说白话文么？”叶络问。
麦初点点头，又再一次摇摇头，他想总有一天可能可以说的吧。
叶络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搂住身旁的人，无声地看着一片漆黑的无法碰触边际的夜空。
“所以，”蓝若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要怎么解决这具尸体？”
当言陌拍摄广告时，耐不住无聊的叶络在沙滩上到处逛，结果发现发现一具被弃尸在一个隐秘的丛林中的尸体。
尸体尽管脸上已被草丛割伤，但似乎因死亡时间并不长尚未长蛆或是长出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面容还算能辨清。蓝若只消看一眼便能确定，她就是邓傲。原来被缢死的是黄坚啊，陌那时候没说清楚是谁，不过现在总算是知道了。心想至此，蓝若不由得叹了口气。
“所以，主人的男朋友，你知道她的死因么？”叶络脱口而出道。
“男朋友？……”蓝若蹙眉道，“你为什么这样子叫我？”
叶络很不以为意道：“你难道不是他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么？我好像没问过你的名字吧，只知道主人天天喊你若若若的，我总不能这么亲密就叫你若吧？”
蓝若发现自己想歪了，有点不爽地回道：“叫我蓝若就行。”
叶络并不清楚自己说出的那三个字有多大的杀伤力，只是不爽蓝若突然冰冷的口气，不过念他是自己主人最要好的朋友便不再多说什么，也就在心里暗暗道，还是主人的脾气最好。“所以你有发现什么么？”
蓝若仔细打量了一下后，说：“我没有陌那么全能，我对这些东西实在没什么研究。目前唯一能看得出来的就是她是被人活生生掐死的，从她脖子上的淤血痕迹能判断出。”就算不用看也知道凶手的作案手法吧。蓝若想。
“我还以为你跟主人一样厉害呢。”听到蓝若只是说出任谁都看得出的死法，叶络不屑道。
“他又不在……”
“尸僵已经扩散，凝结的血液使她的皮肤发黑，证明死亡事件已经超过四个小时。指甲中有大量泥土，证明死者是活着的时候被掐死的——不过是不是就是在这里或是在沙滩上被杀的就难以判断，具体还得靠分析她指甲里的泥土成分。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凭借肉眼发现的了。”
“陌……”“主人……”“贤家……”
言陌笑笑，弹了弹蓝若的额头：“虽说你们等得似乎是有点久了，不过你们这样子一声不吭地抛下我跑来这里检查尸体也太过份了。这就算了，居然还检查不出个所以然。若你最近没怎么读书吧？”
蓝若想回答言陌的问题，可又想问他刚刚叶络开的玩笑他有没有听见，可他连开口第一个字都没机会说，言陌就打断了他：“先说你怎么发现尸体的吧。”
蓝若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回答道：“最先发现的是叶络，你问他一下吧。”
言陌把目光投向叶络。叶络整理了一下思绪说：“因为我在那儿等主人你等得很无聊嘛，就随便到处走走了。结果我大老远地发现好像有个人躺在草丛中，我想他肯定是有什么问题，哪有快天黑了一个人躺在那儿喂虫子的。我过来一看，就发现这具尸体了。”
“这样子，”言陌若有所思，“那你肯定没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吧？”
“当然没，要是发现了我早就把他给抓起来了。”
“说得也是。”言陌顿了顿，“现在‘四大悲剧’都上演完了，凶手还打算怎样呢？”
蓝若在旁边听着，突然插话道：“等一下，陌你还有看过《瑞汀尼吉经》么？里面有说什么么？”
“我昨晚就想到了，去翻了一下它。里面确实有记载，可没说什么。”言陌简单地把《瑞汀尼吉经》里所记载的给他们阐述了一下。
“看来这个谜题到现在都没有解决呢。”蓝若烦恼地抵着下巴。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继续待在这也不能解决什么。”言陌说道。
“可这具尸体怎么办？”叶络问。
“那你做一下好人把她挖个坑埋了吧。”叶络瞬时后悔自己的多嘴。
“陌开玩笑的啦。”蓝若瞅了眼言陌，“陌你真是的，别对一个女生这么残忍。叶络你偷偷把她放回她家吧，布置得好一点给别人吧。她地址我有抄下来，给你吧。”叶络伸手接过蓝若递来的写着邓傲家庭地址的便利条。
“好的，那我先去办事啦主人。”叶络听到不用挖坑，连忙扛起尸体走人。
言陌与蓝若面面相觑。怎么想都是扛尸体比较可怕一点吧？
21
Sneezing
Day
“可灾难就像一场大病，有了最开始的一声喷嚏，无止尽的病症便接踵而来。
“当酷暑来临却没有一滴雨水降落在这片土地上时，国人们反应过来，一场来势汹汹的旱灾即将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他们连忙打水、囤水，抢得慢的或嫌不够的不断地试图用自己的商品来与他人交换。一头健硕的牛可能只换来三四碗水，可兑换的人还是络绎不绝。但尽管用以兑换的牛越来越健硕数量越来越多，却没人再愿意拿自己手中的水去换那些还要与他们抢水喝的牲畜。
“原本的天灾加上人们发疯似的抢水，导致河流迅速断流。他们把目光投向海水。他们用海水洗澡，令他们原本青春的容颜瞬间变得布满皱褶；他们试着在淡水里加进一点海水去浇灌作物；他们饥渴难忍时生火把海水煮一下兑一下淡水强忍着喝下。
“人们用各种方法试图渡过难关，但这种抵抗在浩劫前显得十分苍白无力。在炎日的蒸烤和饥渴的折磨下，不支倒地的人越来越多。
“令人敬佩的格鲁特一世不断把自己的水让出来给自己的子民们，可他知道这是杯水车薪，如果再不采取什么措施，整个国家如涸辙之鲋，最终只能走向灭亡。
“格鲁特一世开始每天在祈祷我们伟大的主桑雷克瑞能伸出援手。
“在格鲁特一世在樱树前祈祷的第四天时，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樱树根部用力地挤出鲜血，滴落在上面。
“血刚滴落到土壤，树根突然变成浅浅的粉色。格鲁特一世尚未醒悟，他已不自主地继续用力挤压手指，血继续滴出来。
“树根很是贪婪地吮吸着格鲁特国王的鲜血，它的粉色愈发清晰，最后整棵树变成了粉色，闪出温暖的光芒。
“格鲁特一世看得入神，却感觉有人在身后看着他，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
言陌看得入神，却感觉有人在身后看着他，而且不是一个两个人。
“我说你们这样子看着我干嘛？”言陌无奈地放下手中的《瑞汀尼吉经》，回头看站在他身后的蓝若、麦初跟叶络。
“我刚刚在跟他们讨论，上次我们去Asura才走到门口因发生命案没有进去，这次我们再去看看吧？”蓝若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言陌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无非就是想去看广告吧。没那么快的，后期编制哪有这么快，才过了几天而已。”
“这可说不定啊。”蓝若的眼睛闪啊闪的，“出去一下多好啊。在那四起命案后你整天呆在家里，要么把自己锁在房里在床上发呆，要么看书，可你也只是捧着它继续发呆，你真正看的内容肯定不多吧。”
被戳破的言陌脸色沉了沉：“可我不想出去，更何况还是去Asura。”
“Asura又没招你惹你，干嘛不去，快去啦。好像这几天它又整修了一次，变得更好看了呢。”蓝若不肯罢休。
“别劝我了，我不会去的。我宁愿在家里发霉也不想去那个会发生命案的地方。”言陌回过头继续看书。
蓝若眼珠子一转，瞬时委屈地落泪：“呜……原来你对我已经这么冷漠了，以前你根本不用我开口就会知道我想要什么，接着陪着我一起去做。现在呢，厌倦我了么？无论我多么低声下气地对你说你都已经无动于衷了。是我看错了你，你居然是这种喜新厌旧的人！说！你给我说！你究竟背着我在外面跟谁好上了！你们在一起厮混有多久了！你们是不是每天晚上都上塔顶跟他一起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你是不是跟他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可我，却从没有跟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又于心何忍？！你就这样背叛了我，背叛得如此彻底，现在还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经如此卑微不足以挂齿了么？！你的爱呢？你的心呢？你对我所许下的种种诺言呢！你放开对我的束缚吧！以后我蓝若的生命中再也没有一个叫做言陌的男子！他吃屎喝尿我都不会再管他了！权当他是自作自受，低碳环保吧！”
言陌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一口气念完后不疾不徐地问：“你这段台词背了多久？”
蓝若见言陌还是没有被动摇，于是哭得更欢了：“难道吃屎喝尿都已经满足不了你了么？！你的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悲可怜可耻了？！你的姿态什么时候放得如此之低了？你为了他你究竟还改变了什么？你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会听我的话千依百顺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温柔善良大方体贴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誓死都不会喝尿吃屎的言陌了，你再也不是那个……噢，不，我居然发现了你居然为了他变了这么多！告诉我！我都说错了！这都只是我的臆想！噢，不！不要告诉我！你肯定会当我是怨妇一样嘲笑我！你会嘲笑我的无能为力的，你会嘲笑我的垂头丧气的，你会嘲笑我的恋恋不舍的！你不要再这样子了！你让我进退两难无法取舍了！你还要怎样？！你只消一个转身你就能把我们之间的感情一下子抹杀得连云烟都不剩，你把我当什么了！这就是你当年许诺给我的感情么！如此荒唐可笑！啊，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啊，无中生有的一切！啊，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清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觉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可是我并不喜欢这种爱情。这是酷刑，不是恩典。你所在的地方就是天堂；这儿的每一只猫、每一只狗、每一只小小的老鼠，都生活在天堂里，都可以瞻仰到你的容颜，可是我却看不见你。污秽的苍蝇都可以接触亲爱的你的皎洁的玉手，从你的嘴唇上偷取天堂中的幸福，那两片嘴唇是这样的纯洁贞淑，永远含着娇羞，好像觉得它们自身的相吻也是一种罪恶；苍蝇可以这样做，我却必须远走高飞，它们是自由人，我却是一个放逐的流徙。太阳西下的时候，天空落下了蒙蒙的细雾；可是我的侄儿死了，却有倾盆大雨为他下葬。怎么！装起喷水管来了吗，孩子？雨到现在还没有停吗？你这小小的身体里面也有船，也有海，也有风；因为你的眼睛就是海，永远有泪潮在那儿涨退；你的身体，是一艘船，在这泪海上面航行；你的叹息是海上的狂风；你是身体经不起风浪的吹打，会在汹涌的风浪中覆没的。”
言陌很平静地举起手：“抱歉打断一下，请问一下法律允许可以说‘喝尿吃屎’这四个字么？不行的话麻烦请消一下音，谢谢。还有我怎么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把《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台词背得这么滚瓜烂熟还活学活用了，从‘啊，吵吵闹闹的相爱’就在那里背台词了。”
“你……”蓝若想再来一段更长的感人肺腑的台词，言陌示意他闭嘴。
“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了。为了你那感动了这么多个世纪的爱，我跟你去Asura行了吧？”言陌翻了下白眼。
“嗯。”蓝若不禁为自己的演技鼓掌。
言陌刚想起身走，就想到什么，又道：“不过我跟若去就好了，初跟络留在家里看着吧。”他想知道麦初跟叶络要怎么耍赖皮。
麦初跟叶络对视了下，伸手迅速地脱掉整套衣服——说是衣服而已，因为他们不能以变身后的样子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又因为这几天一直不断发生状况所以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件蓝若送给言陌的大袍披了上去后什么也没穿，他们走出去时所有女生都停下来屏气看着他们若隐若现的肉体，只是他们神经粗大不留意而已——他们瞬间赤裸地展现在言陌跟蓝若面前。
“如果你们不带我们出去，我们裸体走在你们后面。”叶络风轻云淡地说道。麦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言陌没想到他们只是轻轻一动自己就输得溃不成军，揉揉太阳穴道：“知道了，会带你们出去的，赶紧给我穿上衣服。今晚带你们去买衣服。”
那两人赶紧披上了大袍。
言陌看了看蓝若：“这次你得大破费了，可不能怪我。”
蓝若笑了笑。能出去就行，破不破费有什么关系。
四人在宽阔无人的街上行走着。
“现在都九点多了，这么迟去店不会打烊么？”言陌问。
“陌你不知道Asura的经营时间是一天二十个小时的么？从清晨六点开门营业一直到晚上两点，只用四个小时来打扫和整理商品。”
言陌有点被吓到：“那他们一天的营业成本不是很高么？”
蓝若点点头：“不过，人家一天的营业额一般都会去到十万以上，这点成本算不了什么。”
“……”言陌沉默了，“我们这里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富有了？”
蓝若不接话茬，他知道言陌心里是有答案的，心照不宣吧。
“背我。”言陌蓦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蓝若愣了半晌没反应，他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了：“你说什么？”
“背我，我累。”听言陌的口气真的是有气无力。
蓝若蹲了下来，言陌贴在他的背上，蓝若轻而易举地托住他将其背起来。言陌圈住他的脖子道：“我好累。都怪你叫我出来玩。”
“没事，我背你就是。就你那几两重，跟个女的没啥差别。”蓝若捏了捏言陌那没什么肉的臀部。
“少碰我，你这个色狼，”言陌佯怒道，“别以为你很壮了，不过是你的骨架大、身高高而已，少在那里自以为是。”
“这能怪我么？”蓝若爽朗地笑起来，“是谁说最讨厌肌肉男的？是谁说有一点肌肉都不行看着就觉得恶心的？”
“哼。”言陌死不认账，“我讨厌又关你什么事？你这个万人迷去找你对象好了啊，管我的喜好干嘛。”
蓝若开玩笑道：“我找你好么？看我对你多用心。”
“我才不要一个变态。”言陌斩钉截铁道。
“那你可别反悔噢。”
“才不会。”言陌毫不犹豫地回嘴。
“反悔的话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
蓝若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为我做一次炒饭吧，记得加多点火腿。”
“炒饭……”言陌似乎想起了什么，笑了笑，用力地磕了磕蓝若的头，结果痛得龇牙咧嘴，“好痛。”
“你把我磕傻了啦。”蓝若抱怨道。
“你智商本来就不高。”言陌不以为意。
“哼。”
“你哼什么啊。”
“我就哼。”
“我也哼。”
“哼。”“哼。”
两人不知“哼”了多长时间才走到了Asura。比起刚开张的那一晚，今晚的人潮明显少了许多，但依然是一片繁荣的景象。市民们都纷纷前来这里，携妻带子，或是孑然一人，不断地进出着。门口多了两座女神的石像，一座是泰西斯（Tethys）——大洋女神，一座是欧律诺墨（Eurynome）——海洋女神，她们双手合十地直立着。尽管是希腊神话的女神们做着佛教的动作，依然有种威慑全场的气势。
言陌甚爱希腊神话，看到这两座石像硬是吵着要蓝若背着他过去看。因为是被背着，言陌站得更高、看得更清晰了。石像的制作十分精细，例如她们被风吹动的裙摆就被雕刻得惟妙惟肖，连皱褶的数目都异常逼真。全身照绝对的黄金比例雕刻，眼神坚定，眺望远方，神色严肃却不失身为女性的阴柔。言陌恨不得去抱抱她俩。
“为什么会有麝香味？”还在下面看着女神的脚指头的叶络一惊，四处嗅嗅后，看向身旁的麦初，向来没有表情的麦初脸色也不由得变黑。
听见叶络的惊讶声，言陌低头看了看下面两人不对劲的神色，问：“怎么了么？”
叶络想开口说什么，麦初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对言陌摇了摇头。
言陌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让蓝若放他下来，靠过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麦初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蓝若也好奇地问：“有麝香很奇怪么？”
叶络连忙挣开麦初的手，对言陌喊道：“快跑！”
言陌还没反应过来，一片浓雾已经向他们聚拢过来。叶络拉着言陌的手拔腿就跑，还不忘了喊：“你们两个快给我进来！”
蓝若立即反应过来也抓着麦初的手跑进超市。
22
Ba
Day
“刚刚那两座女神像用的都是暗红色火成岩——跟复活节岛石像用的是同样的岩石。在我们的印象里，这种岩石一旦接触麝香味，它的内部会发生某种变化，会启动里面的某种不定因素。”当四人都冲进了超市找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喘好气后，叶络开始解释。
“不定因素？”言陌疑问道。
“对，岩石内部会因麝香味的侵入而变得混乱，随后，它会随机召唤出异界的生物。”
言陌第一次感觉到要跟上叶络的思维很困难，又问了一次：“异界生物是什么？你说的话我真的没一句听得懂的。”
叶络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措辞后，慢慢地解释起来：“如果一张红色的纸跟一张蓝色的纸贴在一起，那它们结合在一起后正面是红色，背面便是蓝色，中间有明确的分层。可一旦有外力紧紧地压缩它们，使它们互相嵌入彼此的空隙中，最终形成一张纸时，那这张纸究竟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言陌想了很久，发现根本想不通，只好摇了摇头。
“再者，红色的纸跟蓝色的纸贴在一起后，一枚针穿了过去，它同时穿过了红色的正面、中间的分层与蓝色的背面。可是这枚针只是穿过了一个方向，却同时穿过了三个层面。也就是说，只是在一点上，能有三个分层同时存在。主人你明白了么？”
言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们的世界就是按照这张纸分布的。像我们这种人是生活在红色的那一层，而你们生活在分层，至于你们口中所说的‘鬼’啊‘怪’啊什么的都是生活在蓝色的那一层。我们这三层是彼此分开互不打扰的。
“可是被侵入麝香味的暗红色火成岩就像一枚针，它可以随意穿插到另一个层面去，每插一次就能让一个点相通。虽然这具有一定的随意性，但它还是有许多规律可遵循，就像公式一样，只要代进正确的数字就能得出想要的结果。
“刚刚我跟麦初担心的是，我们怀疑这次随机召唤出来的应该是旱魃。”
“旱魃？！”言陌跟蓝若听到这时候总算是听出点自己懂的东西了。
“对，我相信主人应该不难知道旱魃是什么吧。”
“嗯。”言陌点点头，“旱魃是古代传说中会引起旱灾的怪物。不过汉代的《春秋繁露·求雨》中说死者的骨骸也是旱魃，而到了明清时代就变成僵尸了。”
“嗯。我本来还不知道它会召唤出什么，可一联想起最近发生的四起凶杀案就可得知：凶手明显是利用她们四个的尸体召唤旱魃。”
因出门前刚看到《瑞汀尼吉经》里说的旱灾，言陌并不大吃惊，唯一吃惊的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临这个严峻的问题了。“那，初你刚刚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所有人都看向麦初。
麦初看着言陌的眼睛说：“将欲歙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兴之；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刚强。鱼不可脱于渊，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选自老子的《道德经·道经》第三十六章）。”
“想要它收缩，一定先让它张开；想要它削弱，一定先让它强大；想要废除它，一定先让它兴盛；想要夺取它，一定先给予它。这就是隐藏智慧。柔软战胜刚强。鱼不能离开深水，国家的锋利宝器不能拿给外人看。”言陌特地翻译出来给某人听，然后就听到某人大大的一声“噢，这样子”。
“也就是说，”蓝若正色道，“现在那雾里面的正是旱魃？”
“应该不会错了。”叶络说罢。所有人望向外面浓稠得无法再被风搅拌的雾。
因刚刚叶络的那一声提醒了很多顾客，不少人顺利躲进了超市，可还有许多人没来得及进来就被紧急关闭的玻璃门给阻挡在外。他们哭喊着敲打玻璃门，可人们都不敢再开门，直到浓雾将他们都吞噬掉。
整个超市变得死气沉沉。
过了约十分钟后，人们再也忍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开始吵了起来。“这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起这么大雾？”“肯定是之前开的那几家破工厂排出来的烟雾，怎么投诉他们都没用！现在好了！我们就要在这家超市里呆上一辈子了！”“爸爸……我要妈妈……呜呜呜……”“你们快开门！放我们出去！”“你出去想找死啊！要死也不要拽我们去死！”“……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还在车上等我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呜呜呜……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言陌等人尽管躲在二楼的角落，楼下的哭骂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言陌不爽地看了一眼蓝若：“现在好了吧，你非要来，现在连我们都被困在这了。”
蓝若带有歉意地苦笑了一下。
“不，我觉得这次是冲着我们来的。”叶络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令他们俩个都愣住了，“尽管旱魃是人死后一百天内变成的，但是用来祭祀的女生太年轻，一般只有生育过的妇女才容易召唤，所以凶手才特地杀了四个。可这四个并不是同时同处死亡，这样子也不容易召唤。可你们是菩兹克尼，你们可以将她们身上的灵能都集聚在一起，然后召唤出旱魃。”
言陌跟蓝若都沉默了。也就是说，召唤出旱魃的间接凶手是他们。
“不过你们不要太在意。”看出言陌跟蓝若在自责的叶络赶紧解释，“就算你们今晚不来，她们的灵能也会自动飘散的，灵能最喜欢闻的就是沾染在暗红色火成岩上的麝香味了。”
言陌跟蓝若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回应。
麦初瞪了叶络一眼，责怪他的多嘴。叶络无辜地撇撇嘴。
雾越来越浓，已顺势攀上了超市二楼的玻璃，紧紧依附在上面。
言陌皱了皱眉，问叶络：“你知道它召唤的是妭还是魃么？”
叶络一时没能理解，看了看外面的雾后，才说：“噢，对诶，妭是会驱散雾的，如果会起这么大雾的应该是魃了。”
言陌点点头：“根据《山海经》里描述的妭，她应该是身穿青衣，头上无发，能发出极强的光和热的，她施展起神力时风雨迷雾都会顿时消散。所以这应该是第五级的僵尸——魃，他有着变幻身形相貌迷惑众人的本领，上能屠龙旱天，下能引渡瘟神。古代时瘟疫如果伴随着旱灾一起蔓延的话，没有人会怀疑不是他做的。”
“难道会发生瘟疫？！”蓝若惊道。
言陌点点头：“看来这雾应该能与1952年的伦敦杀人雾相提并论，虽然我不觉得这次是因为逆温层笼罩，城市处于高气压中心位置，垂直和水平的空气流动均停止，连续数日空气寂静无风，煤炭燃烧产生的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二氧化硫、粉尘等气体与污染物在城市上空蓄积而造成的。”
蓝若皱着眉：“那这样说，我们真的出不去了？”
“伦敦的杀人雾在四天后因为天气变化而逐渐消去，可能我们等个四五天就能出去了吧。”言陌半玩笑道。
“而且，”言陌看着下面已经被这恐怖气息逼迫得随时崩溃的人们，“我觉得与其说这是‘The
Great
Smog
of
1952
in
London（1952年伦敦杀人雾）’，倒不如说这是‘The
Mist（《迷雾》，改编自斯蒂芬·金Stephen
King
的，由导演弗兰克·达拉邦特Frank
Darabont指导的以描写被大雾和怪物困在超市的人们的著名恐怖电影）’。”
“你还好意思说呢，”蓝若走上来抱抱言陌，“当年谁要我陪他在家跟他一起看，结果一直在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而且一周都在为结局郁郁不欢的？”
言陌嗔怒道：“你还提！你凭什么提啊？你这个就知道看台湾韩国偶像剧的家伙，我没笑你就不错了，居然还好意思说我。”
“干嘛不能说啊？”于是他抱得更紧了。
“我说主人你能不打情骂俏了么？”言陌正想反驳叶络，就听见他慢慢地补了一句，“怪物都已经进来了。”
只见下面的人似乎因为争执而抄起东西砸破了玻璃，“哗啦”一声正门的玻璃碎满一地，地上的玻璃渣不断地反射出人们脸上狰狞的表情。
“The
Mist里可没有这一段。”言陌冷眼看着人们还没来得及欢呼逃出去，旱魃已踏着碎玻璃走了进来，“果然不好好演剧本就会召唤出大魔王。”
猝不及防地，旱魃那高大的躯干通过了人们砸开的那个破口，将一楼的门全都给撞破了。人们被这庞然大物吓得忘记了逃跑，直到它用它的血盆大口生吞了一个随手抓起的硬汉，那嚼碎人骨的“咔嚓咔嚓”声响彻耳膜时，人们才嘶声力竭地呼救，四窜逃逸。
言陌看了看没有打算出手的叶络跟麦初：“你们是不打算在人们面前露出你们的本样么？”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着麦初。麦初怎会不知言陌是在说自己变身后穿女装的自己。
“不是不想救他们，而是……嗯……”叶络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
言陌没打算逼他们，毕竟人家不愿意肯定是有他的理由。
蓝若看着涌上二楼的人群，对言陌说：“要不我们上去找个地方藏着吧。”
“嗯。”言陌转身要走，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你怎么在这。”
言陌不用看就知道那个是谁。他没有回头，只是催蓝若走快一点。
“别走。”那个声音从人山人海中挤了出来，被言陌确切地听到。
“陌，好像有人叫你诶。”蓝若提醒言陌，他没听出来是谁的声音。
言陌说：“你怎么知道不是旱魃变的？你忘了它可以惑人心智？”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蓝若听的，言陌更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
有种不能正视他的感觉呢。言陌暗暗苦笑。
向来以言陌为主的蓝若听见后觉得十分有理：“既然知道对方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个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
言陌干笑几声，发现他最近骗蓝若的次数越来越多了，真让他揪心。
“所以主人，我们现在要躲去哪？”叶络问。
“我没进来过，这里的地理环境我也不熟悉。话说我们现在就当成是在参观吧，现在好好看了以后不要再叫我来了。这里真是招霉运的地方。”言陌厌恶道。
后面不断地传来爆炸声以及人们的尖叫、求救声。
“什么时候旱魃会放炸弹了？”言陌问。
“升级了吧。”蓝若脱口而出。
叶络听见爆炸声后回头看了一下，却发现雾已经整个蔓延上来了。“快跑！雾已经涌进来了！再不走会被吞噬的！”于是四人的脚步更快了。
人们惊慌失措的声音此起彼伏，却又不断地在旱魃的生吞与浓雾的扩散下削弱。
言陌思考了很久，说：“现在的电梯应该还能用吧？”
“你要坐电梯到哪？”蓝若奇怪道。
“我不去哪，我就呆在里面。那里应该不容易被雾笼罩，也不容易被发现。”言陌刚说完蓝若的脸色就黑了黑。
“可是，电梯虽然相对来说是比其他地方密闭，可还是有缝隙的，雾还是能钻进去的。”叶络说。
“那你看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能躲的么？”叶络看了看附近，确实好像没什么地方可躲的了，“所以将就点吧，如果真是真空的我们进去就死了，还用等那个怪兽来吃我们么？”
蓝若脸色十分糟糕地问言陌：“我们能不能不要进去那里面？”
言陌一直在奔跑，因此根本顾不上看清蓝若已经黑得不能再黑的脸，也没在意他话中的颤抖：“不然能怎么样？”
“没、没事，去吧。”蓝若只好咬着牙跟言陌一头栽进电梯里，赶紧按了关门。
“呼……幸好没人看见我们坐电梯，不然全冲进来就麻烦了。”言陌靠在轿壁上喘气。
蓝若见没想象中的那样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