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这是怎么回事?”温森对那个仍待在半空中的少年指着已惨死在墙中的女人们,质问道。

    少年不屑回答地离开了,如他出现时那样迅速而难以预料,又刮起了小旋风,消失在那飕飕的风中,就像要掩饰他来过的痕迹,可是怎么也掩饰不了那群死尸,那群葬身在墙壁中的十几个黑衣女人,那十几个已经被撞墙撞到身体骨架破裂碎得满地都是肢件的黑衣女人,她们构成了一幅令人生恶的十八禁画面。

    温森不禁打了一下寒颤。

    他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个首领。她还在那不断咳血,指尖不断地挠抓着,似乎是想使力站起,可是一切都是枉然的。

    “咻——”温森丝毫不眨眼地射穿首领的心脏。“让你死个痛快吧。”

    他冲进了通道。

    蓝若不顾手已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破皮流血,继续两手紧握着,不断地靠着手的余力拖带着下半身。他哪还有时间去担心自己的手会不会就这样残废,哪还有时间去思考言陌还有没有救,哪还有时间去害怕自己是不是也会葬身于此,他只知道,他只知道言陌就倒在他前面,他完了,言陌也一定完了。

    “呜……”蓝若不禁泣不成声,他不爱哭,他不爱为了自己身体上的伤残而哭,他不爱为了自己的愤懑而哭,他不爱为了自己的生活而哭,他甚至没为自己哭过,可是他为了言陌哭了多少次,他连算也算不清了。

    是什么时候让这个小男生住进了自己的心里,是从小开始玩在一起就住进了,还是突然闯进并扎根于此;是什么情况下让这个小男生住进了自己的心里,是他毫无防备而让他得逞的,还是自己乐颠颠地请着别人住进来的;是为了什么把这个小男生看得比自己还重,是因为像他说的只是自己人太好,还是因为,还是因为,他叫言陌?

    神啊,我一向跟陌一样,从来不相信你的存在,可是,可是啊,你就让他活下来吧,就算为此我要去死也好。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陌的生命更是我生命中所需要去珍惜的,如果我连我自己想要珍惜的东西也珍惜不了,那么,我又谈何珍惜自己的生命?宁可玉碎,不能瓦全。或许这着实很偏激,但人不就如此么,总是由一步步的偏执而走过的,不然,哪算是人生,纵使有些人确实那样子平平静静地过了一辈子,可他们,真的活过么?这至少,不是我能苟同的。

    我不能说出《圣经》里面其中的任何一篇幅,一段话,一小句,甚至一个字。这一定会让虔诚的信徒们唾弃我,神你也一定不会宽恕我。但我无所谓,我愿意接受你给我的任何惩罚。但我只求,只求你救赎陌,只消你轻轻的一个念头就行。他与我不同,他尽管是绝对的无神论者,却能将任何一个大宗教的所有经书背得滚瓜烂熟,哪怕他研读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他并不输给任何一个大教的虔诚的信徒。或许这很荒唐,就连从我口中说出都觉得那么荒唐,但,如果可以拯救他,再荒唐又有何不可。

    蓝若无力地全身贴在地上,恸哭着,哭得那么不连续而持久。他侧脸贴在冰冷的地上,浸泡在自己的泪水中,指甲抓着粗糙的泥沙,抠得指缝里都是硬梆梆的厚土。

    “神啊,你如此针对我们是何苦呢?或许我们并不信奉你,但你也绝不能因此而毁灭我们不是么?那是对你神圣的威严的亵渎啊,为何你却不知道?”蓝若已哭得泣不成声。

    12

    Trae

    Day

    “何泣(为什么哭)?”一句两个字的普通古文此刻在蓝若耳中听起来那么掷地有声,蓝若正欲抬起头回答那个声音时,听见那相同的声音又说道,“役夫奴胎死公叱嗟而母婢也赘阉遗丑腌臜混沌糊突桶干隔涝汉子(贱货贱种死老头子我靠你妈是小老婆残馀的丑类混账的脏东西糊涂虫不干不净的人)。”

    “啥?!”这一连串用文言文说的脏话咒语后是一道极其耀眼的光芒,蓝若硬是睁大眼睛哪怕可能会被刺眼的光线灼伤眼睛。他看到一副极其诡异的画面:明明是一个掷果潘安,却像那些废萌的日本魔法少女一样华丽变身,也像动画中的少女一样变成全裸和被灿眼的光芒包裹着,他还用手臂遮住了胸脯和私密处,惹得蓝若不禁暗骂明明就看不到了还遮什么。少年的头上突然出现一朵硕大的黑色头花,一根细长的黑色羽尖露出,一袭黑纱帘遮住少年的明眸。身穿紧身的黑色低胸平口短裙,胸口处是起伏不平的荷叶边,群底是抓褶的蕾丝边,裙摆低得刚好遮掩下体,两条长腿“唰”地露出。他穿着一双足有十厘米的将脚趾收紧的鱼嘴头高跟鞋,防水台之低、高跟之细令人看着都捏一把冷汗。他手上抓着一把黑色的羽毛扇,挡在嘴前,站在蓝若前用眼光打量着他。

    蓝若脸部肌肉抽搐地等着这个“女装癖”的少年变装完,抱着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心情仔细端详着这个少年。一大簇的黑色头花被戴在头上,看起来像是保加利亚玫瑰,一根细长的被染黑的孔雀羽从玫瑰中出挑,垂下微抖着,一帘通常只在葬礼中出现的黑色面纱遮在他眼前,如此诡异的配饰却异常地符合少年的气质。眼睛虽然被黑纱遮住,蓝若无法仔细看清,但是从那纱帘后射出的目光令他不禁寒颤。继续往下去看,少年的鼻子算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鼻子,就连言陌跟他比也会惨败,那已经不能用直挺来形容了,就算是按黄金比例雕刻的希腊神像也无法达到他这般完美,奇小的鼻孔让蓝若在想他擤鼻涕时是要有多麻烦——哪怕看起来确实太好看了。双唇被涂上了黑色的口红,敢涂这种颜色口红的女人都罕见,能涂得像他如此令人拍手叫好的更是凤毛麟角,像是要向所有人昭示他的嘴唇是黑色禁区,是黑色剧毒,是黑色旋风,但它又那么的让人无可挑剔、蠢蠢欲动。他的脸很小,只有巴掌大,却非常尖。任何一个人都难以从他的皮肤猜出他的年纪,他没有少年时烦恼的青春痘,也没有年轻时尴尬的笑纹,更没有上了年纪的人痛恨的抬头纹、鱼尾纹或法令纹。两颊如红富士苹果般圆润粉嫩,会让所有女人抓狂,拷问他是不是打了无数的玻尿酸进去填充。他的脖子是令人向往的天鹅颈,很长但也不显突兀,没有任何的颈纹,有的只是比小脸还要好得多的肌肤。他非常瘦,不管是哪一个部位。瘦的人很多,但绝不会有一个人像他的锁骨那么明显那么性感,锁骨中的凹陷的两块似乎能装满一池子的水,将骨感美演绎得唯美十足。他那十厘米的钉型跟高得简直就是女人们的噩梦,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噩梦。他手上的那把黑色鹅羽扇子,细长的绒毛一直在他的脸上蹭着。

    “哪来的女装癖啊?!”蓝若嘴角抽筋道。

    “汝受之击使汝溃矣乎(你受到的打击让你崩溃了么)?”那男生念着流利的古文问着蓝若,然后走到言陌的身前。

    蓝若见状,慌张了起来,他不知道那个女装癖要对言陌干些什么。“你别再靠近陌了!你不许对陌下毒手!”

    “莫予毒彼也(没有谁能够伤害到他)。”蓝若看着那个女装癖站在言陌的身旁,听他飞速地念起一长串咒语:“‘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无人知。乃,安能令尊驾早逝而没其实焉(‘请问远古开始的时候,谁将此态流传导引?’没有人知道。于是,怎么能让你过早死亡而隐没它的真相啊)(选自楚国诗人屈原的《楚辞·天问》)?”

    “噗滋”一声,言陌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痉挛似地在地板上抽搐着。

    蓝若被眼前这幅画面吓傻了,他不顾伤痛立刻跳起来,冲上去向那个女装癖挥了一拳。女装癖没避开蓝若的拳头,被打倒在地。黑色的唇上染满了鲜血,翕动着:“君之拳,莽撞也(你的拳打是莽撞的表现)。”

    “匹夫之勇也好,妇人之仁也好,你竟敢趁人之危对言陌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我非把你打死不可!”蓝若的拳头握得很紧,勤于修指甲的他手心也被指甲抠出了血印,可他丝毫没感到疼痛,满脑子有的只是将眼前这个卑鄙小人干掉,哪怕弄腥了这双手也在所不惜。

    “去死吧!”蓝若向女装癖冲了过去,快捷的脚步声刚好掩盖了蓝若厚大的拳头击中女装癖腹部而令他不禁唔出的吃痛声。接着是第二拳,后是第三拳,第四拳,第五拳,第六拳……女装癖不断承受着蓝若那愤怒的拳头,蓝若分明看到女装癖脸上露出将要崩溃的神情,可他却比沙包更能忍,前两三拳他还会唔个一两声,到后来就完全是放任蓝若攻击了,一声不吱,蓝若不禁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若你打拳击呢。”声音带着明显的虚弱感,可是蓝若一听就知道,那是他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么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他急忙回过头,言陌笑着靠在墙上,哪怕笑容很虚。

    “陌你怎么好了?!”蓝若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女装癖虚脱地躺在地上,自嘲道:“呜呼!其真无马邪?其真不知马也(唉!难道真的没有千里马吗?恐怕是他们真的不能识得千里马吧)(选自唐代文学家韩愈的《马说》)。”

    蓝若顿时意识到自己的错怪,连忙扶起躺地的女装癖。女装癖已面如菜色,腹部的不适让女装癖不断地从嘴边溢出污秽物,那小脸蛋花得令人痛惜,头上的假花散落了一地,被蓝若踩成一滩烂泥,面纱坠落下来,那双勾人的双眸显露出来,可已无比疲倦。

    “麟之所以为麟者,以德不以形。若麟之出不待圣人,则谓之不祥也亦宜(麒麟之所以是麒麟,

    是因为它注重的是德行而不是外表。如果麒麟出现在圣人不在的时候,那么麒麟不被人所知道,被视为不祥之物也是理所当然的)(选自韩愈的《获麟解》)。”女装癖明明累得喘不上气,还要一脸正色地拿出韩愈的经典名作来自嘲。

    “若啊,这个女生是谁啊,你女朋友?”言陌一脸不解地指着被蓝若扛在肩上的女装癖问。

    “这……”蓝若一下不知要如何回答言陌的发问。要怎么回答呢?难道要说这是个男生变装而成的么?在言陌中毒时骂了一长串古文咒语后救了他么?

    “女装癖,你听得懂现代文的么?”蓝若转过头问女装癖。

    女装癖斜视着蓝若:“略懂(稍稍懂得一些)。”

    “那你快给我朋友解释你是谁。”蓝若急忙把这个包袱丢给女装癖。

    女装癖一脸淡定地接下了这个包袱。“尊驾贵姓(你姓什么)?”

    “敝姓言(我姓言)。”

    “尊驾台甫(你的字是什么)?”

    “无。且称言陌罢(暂时还没有字。叫言陌吧)。”

    “久仰大名。且劳神听仆一番解释(仰慕你的大名已久。麻烦听我解释一次)。”

    “有劳(麻烦了)。”

    “仆为马猴馊酒(Mahō

    shōjo,日文的魔法少女),神请仆助尊驾。仆奉旨而觅尊驾,怎料尊驾在此遇险垂危,仆岂能使尊驾受难于无行泼妇!仆稍用些许巫术,故生尊驾(我是魔法少女,神请我帮助你。我奉命于旨意,前去找你,怎么知道你在这里遇到危险并面临死亡,我怎能让你在那些行为恶劣的泼妇中遭受磨难!我稍稍用了点巫术,所以使你重生了)。”

    “贤家之大恩大德鄙无以回报,鄙人愿以此生为贤家竭己之力效劳,若未能偿贤家之惠渥,且细说贤家之需,鄙必应(你的大恩大德我没有可以回报的,我愿意用这辈子为你竭尽我的力气效劳,假使还不能偿还你深厚的恩泽,详细地说你的需要,我一定满足要求)。”

    “尊驾言过其实。仆岂敢受(你说得太过了。我怎么敢承受)!”

    “……”

    他们俩的古文对话蓝若倒也不是不能听明白,问题是他的古文实在不怎样,光是从他们快速的对话中准确翻译出每一句就有些吃力了,更不用说还要像他们无障碍地对话。他还是决定站在一旁当花瓶好了。

    蓝若无事可干地看着眼前的这位女装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什么“马猴馊酒”。明明就是一副楚楚动人的男生模样,虽然喉结有点扁小不易发觉,实在是看不出哪像一个女生了。

    “鄙人斗胆(我斗胆),”聊着聊着,言陌突然插进一句,“敢问恩公一个名姓(问你的名字)。”

    马猴馊酒看了言陌良久,缓缓从口中吐出二字:“麦初。”

    “姓麦的?”蓝若好像想起什么,他苦苦搜索一番脑中盛着的记忆,“怎么好像听过?”苦苦冥想后也想不起来那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什么,便作罢。

    “陌!”温森的声音猝不及防地从后面响起,接着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狂奔的温森。

    “怎么了?她们是追上来了么?”言陌跟蓝若都被惊吓到。等温森好不容易追上他们,言陌一手拽过他,一手牵着麦初,对蓝若使了个眼色,也开始狂奔。

    “何奔(为什么狂奔)?”麦初一脸平静地问,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可他那刚刚被弄花的妆容显得极其狼狈,黑色的口红被抹得满脸都是,头上的装饰,掉的掉、没的没,看上去真像被强暴后的落魄状。

    言陌不要命地狂奔着,就算双手牵着两个人,他也憋足气加速狂奔,一心想逃出这个通道,不被那群黑衣女追杀——尽管逃出去了也可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啧,”蓝若不满地碎碎念,“怎么那群女的穷追不舍?你怎么没打倒她们?”说罢瞪瞪温森。

    “我说……”温森接近虚脱地被言陌拖着跑,“我说……能不能……能不能停下……停下听我说话?……”

    “嗯?”温森的建议声言陌并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我……”温森百般无奈地只好再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可刚说出一个“我”字,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从这章开始我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从头过一遍了dbq

    13

    Irremeable

    Day

    这个男人又出现了。

    全身被火焰包裹的男人。

    似与火把交融的男人。

    火将其吞噬的男人。

    是祝融呢?

    还是毕方?

    是产火灵神呢?

    抑或赫淮斯托斯?

    甚至是。

    普罗米修斯?

    那些。

    都无关痛痒。

    只知。

    他出现了。

    他又出现了。

    现在知道的就是。

    这家伙又出现了。

    温森攥紧拳头,其他人不能理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全身红色的男人,纷纷在心中猜测他是敌是友。

    言陌瞬间摆出作战姿势,十指伸直前后放在胸前,右脚在前左脚在后,随时做好进攻或者反击的准备。“你是谁?”

    男生挥起手上的楔形铁棍,高举起来,出口的光芒盖过了铁棍的轮廓,血色的打扮在和煦的阳光下特别血腥,仿佛他是个原始人,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言陌暗暗道,这与那张干净到仿若是透明的脸孔格格不入。

    男生的手稍稍一用力,铁棍便横着飞快地向人们扫去。

    “快趴下!”言陌立即大呼,所有人像上了发条迅速蹲了下来。铁棍迅速从他们头上横扫过去,它所卷起的强大气流化作一阵狂风,扬起了沙尘,扑满了言陌他们的脸。

    “咳咳……”蓝若急忙捂着口鼻,但还是不免地呛进一腔的沙尘,“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不管是谁,”温森安然无恙地站了起来,举着一把拉绷了的弦上带着利箭的弓,一脸鄙夷地看着那个红衣男,“我都要将你打倒。”箭离弦飞射。

    红衣男看了看向他进攻的飞箭,说:“我还以为有多大能耐呢,真是没用。”直挺地举着铁棍,脱口而道:“Papé

    Sàtin,

    papé

    Sàtin

    aleppe.#758(啊哎,你将受到向上的地心引力)(‘#758’为‘部分人或物受到反向地心引力’).”

    温森惊觉到身上的异样,自己的重量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轻过,似乎上面有人用绳索或其他的什么绑住吊起自己,又像是谁用针筒扎进了自己的皮肉下然后猛地一抽便将自己的灵魂抽去了大半接着慢慢地折磨着。他痛苦地跪倒在地上,使尽力气抠着红砖,可是那飘忽的感觉越来越重,温森的双腿干脆悬空了,整个人倒立过来了。那把箭更是可怜,直接啪地一声紧贴在天花板上了,不难猜测温森的结局。

    蓝若哼了声:“真是,逞能也能逞成这样,还真是一种境界。”上好膛向前走去,只撂下一句“陌,好好照顾自己”。枪声四起。

    红衣男更是哼笑几声:“三番五次用同样没用的招数,看来你的实力也不过是这样子而已了。”双手横拿着铁棍,念道:“Papé

    Sàtin,

    papé

    Sàtin

    aleppe.#495(啊哎,你将被巨大的空气阻力阻拦)(‘#495’为‘部分人或物受到破兆的空气阻力系数的空气阻力’).”

    子弹突然被定了格,停滞不前,不一会儿迅速燃烧起来,最终落到地上的是一堆灰烬。

    “当空气阻力系数破兆时,你说会发生什么呢?”男生一脸灿烂地,连眼睛都笑没了,“一般轿车风阻系数为0.28-0.4,球体风阻系数大约为0.5,而垂直平面体风阻系数大约才1.0,照这样子推断,当空气阻力系数时破兆你说会有什么事呢?”

    “子弹会与空气产生巨大的摩擦力,从而转换为热力。”言陌面不改色地接道,“当子弹的速度一定时,你要改变空气阻力系数当然会从气体流动速度改变,巨大的逆风与子弹相擦。在边界层内,气流损失的动能转化为热能,使边界层内气流温度上升,并对物体加热。破兆的空气阻力系数想要燃烧一两颗小小的子弹根本不成问题。”

    男生灿然道:“主人,你果然博学多闻。”

    “主人?!”所有人诧异道。

    男生直接无视掉其他人的惊呼声,再一次发动招数:“Papé

    Sàtin,

    papé

    Sàtin

    aleppe.#989(啊哎,你们将失去地球的承载).”

    温森整个下半身突然向后飞去,他再也抓不住砖头直接向通道后面整个人摔去。他突然想到刚刚那些女人也是突然这样子不受控制地向后飞直到撞上墙埋进墙中,直到最后一口气。他想要向前冲,但发现那根本就是无济于事,脱离了地球的自转,谁都没办法幸存。蓝若和麦初也随即向后倒,不停地向后飞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怕同样的悲剧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唯独站在原地的言陌爱莫能助地看着他们以极快的速度向后倒退,他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他凶狠地瞪着红衣男,问:“为什么要这样子对他们?又为何要单独留下我一个?”

    红衣男一听,立刻将铁棍放下,单腿下跪道:“主人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是前来保护你的。”

    言陌一听到这解释不禁感到无奈:“你保护我?把我的朋友们都杀了这算哪门子保护?”

    红衣男不禁疑惑,蹙眉道:“朋友?他们是你的朋友?”

    言陌理直气壮道:“当然。如果你真是来保护我的立刻给我解除你那什么魔法。”

    红衣男听到,虽然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他很不甘愿,但还是开口念道:“Labia

    mea,

    Domine(主啊,求你张开我的双唇)【来自《圣经旧约·诗篇》第五十一篇《求主赦免(Miserere)》第17句祷句:‘主啊,求你张开我的双唇,我的嘴将不断赞美你。’《神曲》中的第二十三首第十一句也有作引用】.”

    温森他们刚狠狠地撞上墙壁,那股奇怪的后拉力突然消失了,他们无力向前倾倒倒在地上。

    言陌想要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怎奈通道太长了,他根本看不到,只好怀疑地瞅着红衣男:“我说,你究竟有没有按要求做到解除魔法?”

    “主人吩咐我的我不敢不做到。”

    “诶。你们个个都一口尊驾一口主人的,到底是谁安排你们来保护我的?”

    “神。”

    “经病么?”

    “主人,不能侮辱他,他会动怒的。”

    “他是谁?”

    “神。”

    “……经病……”

    “主人……”

    “……”

    “主人,从今以后我要跟随你了。”

    “……”

    “我会随时保护你的,主人。”

    “……”

    “……主人你为何不说话?……”

    “……你叫我主人我要叫你什么?……”

    “……”

    “……”

    “……那主人叫我名字吧……”

    “啥?”

    “叶络。”

    “……”

    “……”

    “……我真想问一声……不是要出台什么姓名规范什么的么?……在哪呢?……”

    “……主人……你说啥?……”

    “……”

    “……”

    “仆扰尊驾否?仆实内歉(我是否有打扰你?我心里过意不去)。”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主人。”

    结果,言陌家突然多出了这两个家伙。言陌一脸不情愿地看着两张嗷嗷待哺的大嘴,只好亲自去下厨做饭炒菜,虽然平时也是这样子,但突然多出两个不速之客还真是莫名其妙。蓝若也自告奋勇地跑去帮言陌做。

    当然,温森在言陌的善意和蓝若的恶意下请回了自己的家,温森两眼愤恨地看着待在言陌家的蓝若,然后极其留恋不舍地拖着脚步离开了。

    至于麦初跟叶络这两个家伙以保护言陌的这荒唐的理由留在家蹭吃蹭喝的,言陌是心软不想赶人家走,而蓝若在软性威胁他们要竭尽全力保护言陌后也答应让他们住了下来,甚至到最后蓝若也干脆决定跟家里人申请在言陌家安居了。

    于是,言陌的单人生活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啊啾——”言陌揉揉鼻子,“果然穿着弄湿的戏服会感冒。”他病怏怏地脱掉沉重的戏服。

    “然而,洽裴列为荒废之地,格鲁特一世一行人为求得生存,只好不断拓荒。

    “但格鲁特一世等人带来的食物虽有刻意的节制食用但仍然殆尽了,这对格鲁特一世等人无非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格鲁特一世发动所有的男性一起去找食物,可找遍了整个洽裴列也没有任何食物。

    “于是人们开始躁动,开始了一场以‘生存’为名的内乱,玩的是互相残杀的小游戏。

    “人性的脆弱在饥饿的逼迫下全然暴露,在这片小小的岛屿上,在刀光剑影、血流漂杵中,演绎、探究着人性的黑暗面。

    “没有人敢攻击格鲁特一世,因为他有着当时未有的剑,这由剑身和剑柄组成的神奇武器。

    “格鲁特一世深知人们已处于失去理性的状态,就算站出来声张正义也是徒劳的。他只得一个人坐在篝火前,看着人们拿着各式各样随手可得的冷武器厮杀着。

    “‘当人们都疯狂的时候,所谓的规矩都只是废话一番。’格鲁特一世对着那些杀了人后开始烤起人肉的疯子们说。

    “他们拿着各种石器扔掷着,人们只好不断地躲闪,并举起更重更大的石块反击。妇人、稚童和老叟行动不便,壮汉们彼此看了一眼,便将他们赶尽杀绝了。

    “‘留着他们只是浪费我们的粮食,不杀掉他们就是将自己赶上绝路罢了。’那些壮汉们自以为是地喊着这般粉饰太平的口号疯狂杀戳。

    “就连是一个大男人都难以抵挡如此疯狂的追杀,何况是这些弱势群体。他们挣扎着,呼号着,他们多想坐在篝火前的格鲁特一世伸出援手。

    “格鲁特一世不愿向死去的人群望去。他怕他会禁不起良心的拷问。但他能怎样?一把剑,抵不过一群失去理智的壮汉们。

    “胜利者们满意地看着被他们砸得血肉模糊的尸体,抛掉手中的重石,俯身去捡那些碎尸肉块。

    “格鲁特一世从小受到高等教育,他只耳闻过在一些荒蛮地区是烤人肉吃的。第一次看到如此茹毛饮血的画面,他不禁内心发毛。

    “有的人担着一只左臂或右臂——被砸得稀巴烂的它们实已分辨不出——放在篝火上烤,烤得皮肉发焦,一股腐烂的味道迅速窜入格鲁特一世的鼻中。或者握着脚把小腿慢慢地烤着,或烤大腿、烤手掌,甚至直接将全身放上去烤,把眼珠挖掉将头皮扒掉放在火上噼里啪啦地烤着。

    “格鲁特一世唯恐避之不及,可他不愿离开这温暖的篝火。此时正起冷风,风肆虐地刮着,蚀人心骨。他只好坐着,手中紧紧攥着长剑。

    “壮汉们心中清楚即使将所有的人都杀完死神也会有一天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为了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他们只是杀了几个人吃以至于不会饿到失去理性便罢。将其他的人全部绑缚着——尽管就算让他们逃他们也无法逃得出这座岛。

    “格鲁特一世清楚,自己是仗着手中的剑才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当那些老残病弱都被杀光,精汉们互相斗殴到只剩一个时,自己也就难逃一劫了。

    “格鲁特一世满是仇恨地看着那些即将要把自己推入地狱的疯子们。”

    言陌满是仇恨地看着那些即将要把自己推入地狱的疯子们。

    曾何时自己在家看书是一件多么普通的事,明明感觉就发生在不久前,如今却遥不可及。言陌拿出《瑞汀尼吉经》想慢慢看下去的,结果那群疯子在那里大呼小叫地连连说要出去逛街。

    “我说,若你发什么神经啊?人家初和络初来乍到不熟悉这里所以对这里抱有一点幻想之心还能理解,可是若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荒凉得人们都快连饭都不知道从哪里弄,怎么可能有地方可以逛街。”言陌皱着眉头地问道。

    “陌你不知道么?”蓝若没有察觉言陌语气中的不善,继续热忱地参与着讨论,“最近在郁单越(Uttarakuru)那块地建起了Asura(阿修罗)啊,今天晚上正准备开张呢。”

    “阿修罗?”言陌眉头皱得更紧了。

    蓝若好像是听出言陌口气中的不悦,不解地望着言陌:“陌你怎么了么?Asura就是去年那个刚在美国建立在一年中立刻发展成为在世界上拥有上万家分店的世界第一的超级商城啊,年初公布调查数据时全世界不是都为之一惊么,陌你不是不记得了吧?”

    “我当然记得。问题是,它干嘛要来我们这里建分店?这种商城来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钱赚?”

    蓝若愣了愣,不咸不淡地说道:“这里只是地方穷,人不穷。”

    言陌也愣了,许久过后自嘲地干笑声。

    “我们去吧。”

    正讨论得激烈的麦初和叶络停下来看着一脸干笑的俩人。

    “喂,他们不是好朋友么?”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能说出来的道理,不是永恒的道理;能表述出来的概念,不是永恒的概念)(选自楚国哲学家老子的《道德经·道经》第一章)。”

    叶络一脸鄙夷地看着麦初:“你怎么给我答非所问?你是不是武侠看多了才给我拽出一堆这些武侠用语啊?”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腐烂的木头不堪雕刻,粪土的墙面不堪涂抹)(选自《论语·公冶长》)。”麦初看都不看叶络,说完这句后径直走了,留下叶络一脸愤懑地站在那大呼小叫着。

    14

    Ophelia

    Day

    这是一座光芒足以压倒一切名胜古迹的建筑物。

    言陌等人脚下踩着的是架空于人造喷池的长桥,红地毯从大门前的长桥上一直卷到他们脚边,红毯上撒满的是数以万计的用金粉点缀的大马士革玫瑰花瓣,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下散出它们那荒诞的色彩。为了通行方便,在他们的左手边也有一座等长等宽的大桥。喷池在桥下形成一个大圆,数丈高的喷泉在保证不会溅射到顾客们的距离外密布着,滋射出来的水柱不断交错着紧挨着,形成一抹壮观的景色。一朵朵防水防冲击的小莲花载着一个个小灯笼越过那些高昂的喷泉,仿佛用尽一生的绚丽,许以这一池的夜光和一桥的光线。

    “喂喂喂,这里怎么这么豪华?!”叶络尚在桥头放眼望去,便已被这壮丽的景色所折服,“这根本就是一世外桃源啊!”

    麦初也微张小口凝望着这气吞山河的风景,吟道:“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这种美景只应该在天宫中有,人间哪里能听说几次这种美景)(改自唐朝诗人杜甫的《赠花卿》)。”

    蓝若满意地搭手在言陌的肩上,看他那讶于眼前所展现着的美景的样子,调侃道:“我们的文艺小青年看到此副美景怎么还不文艺一番?”

    “其实再美的景色也抵不过身边有个陪自己看美景的人。”言陌笑出声地眯眼回望着蓝若,“美景存在的意义是为了将美色揽其于一身,才不会让美色孤芳自赏,凄神寒骨。可是风景再美也会凋谢,它只是一双实在不算大的手掌,它能做的就只是把美色抔于手心,紧攥着。但美色只不过是一掌沙,就算手指攥得再密不透风,它也会流失,它也会逃窜,最终一无所有。可惜风景不是用什么数码产品就可以尽收眼底,你必须去亲身经历,去感受它,去拥抱它,去倾听它。那么,与其去世外桃源,与其去蓬莱仙境,我倒不如有个人陪伴着我,虚度光阴,空看江山,望尽绵延的地平线。”

    “啧啧,”蓝若抚摸着言陌的后脑勺,“有文化的孩子就是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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