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没收入来源,那楚怜怎么上的学?”

    书令晨默了默,说:“楚楚的学费一直都是我在交的。”

    书舒直接气笑了。

    敢情她这支保险基金这些年不仅养着书令晨,还养着楚家母女呢!

    【第16章

    我替他】

    书舒发现书令晨给楚怜转完那400,余额里就只剩下两毛八了。

    而楚怜在收完钱之后还在埋怨床板发霉,起了一身疹子,想要换床,她一天都忍受不了了。

    书令晨回复说他来想办法。

    可他没钱了。

    所以,他为了赚钱选择去做了收债。

    书令晨最新一笔流水是在昨天傍晚,转给了楚怜七百。

    备注:买床。

    这是他做收债后拿到的提成,一分没留,全转了出去。

    收债说白了就是一群违法放高利贷的人暴力催收。

    而跑去借高利贷的人又有几个良善,大多都是不要命的赌徒,哪会乖乖还钱,为了避债,肯定是玩命抵抗催债的人。

    想必书令晨的伤就是这么来的,这一次是淤青,下一次,指不定就是刀口了。

    书舒想起自己“死”前做的那个梦。

    梦里书令晨会误入歧途最终进监狱。

    这个收债,该不会就是他歧途的开始吧,竟然是因为楚怜?

    书舒不断深呼吸。

    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她现在真怀疑书令晨被喂过降智药。

    否则为什么楚家母女都趴他身上吸血了他还毫无知觉。

    要不改天带他去医院做个智力测试?

    书舒面无表情思考,旁边的书令晨小心翼翼地觑着妈妈的脸色,忽然,书舒一抬手,他吓得闭眼。

    预感中来自亲妈爱的大比窦没有降临。

    “手伸过来。”

    书令晨睁开眼。

    书舒手里拿着瓶红花油,冷冷地看着他。

    “……噢。”

    书令晨自己撸起袖子,乖乖把手递过去。

    书舒在掌心倒了些红花油,稍微捂热来,而后搓在书令晨手臂那块淤青上面。

    书令晨一愣。

    他看着垂眸为自己涂红花油的妈妈,想起小时候玩耍不小心磕肿了膝盖,妈妈也是这样为自己擦药。

    书舒从不请育儿嫂之类的人,对于书令晨,她事事亲力亲为,第一次当妈妈,很多东西都不懂,她宁愿慢慢摸索学习,也不会因为嫌麻烦而把书令晨丢给别人。

    书令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鼻尖刚要感动一酸。

    书舒掌心使劲儿。

    “疼疼疼!”

    书令晨直倒抽气。

    “疼就给我长点记性,那个收债不准再做。”

    书舒说:“新房子已经弄好了,租的那个房子退掉,搬回来和我一起住。”

    “警告你,别动让楚家母女也跟着住进来的念头,不然我宣布你直接失去我这个妈。”

    “书令晨,我说到做到。”

    书舒是真的生气了。

    书令晨赶忙点头。

    *

    翌日放学。

    书令晨到出租屋,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完了东西。

    书舒注意到他行李少得可怜。

    就一个书包,脚上一双穿得很旧表面起毛的球鞋,两套校服,三件黑色短袖三条破洞裤,除此之外,连件厚衣服都没有。

    书舒并不觉得书令晨可怜。

    这是小智障应得的。

    谁让他把钱全给楚家母女,自己过得像个小乞丐。

    书令晨退房退得顺利,当天就把钥匙还给了房东。

    可他想“辞掉”收债这个兼职,却不顺利了。

    …

    街边酒吧的霓虹灯闪烁着七彩斑斓的灯光。

    在推门进去前,书令晨转过身,还是不赞同书舒陪着他一起。

    “妈,要不你先回去,我自己去找强哥说就好了。”

    书舒:“凭你的智商我怕你会折里面。”

    书令晨立马委屈反驳:“我看起来有这么笨吗?”

    “不是笨,是智障。”

    “……”

    “别废话了,走。”

    于是。

    书令晨只得推开了门。

    震耳欲聋的DJ声传来,舞池里到处都是扭动的人影。

    有个纹着花臂的人带两人找到了强哥。

    卡座上。

    一个脖子挂粗金项链,胸口纹龙头,手拿雪茄的光头胖子坐在沙发中央。

    书令晨走上前,表情有些不自然。

    “强哥,我是来辞工的。”

    被叫做强哥的男人抽了口雪茄,然后才看过来,不耐烦嗤笑一声:“你他妈当我这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入伙那天我可是问过你了,你说确定我才同意你入伙的,你现在是把我当傻逼?”

    书令晨抿唇:“抱歉,强哥。”

    强哥上下扫了眼书令晨,轻描淡写道:“想走可以,但要走我的规矩,摇骰子,赢了你走,输了,你的一根手指留下。”

    语毕,一个小弟径直递上来一把水果刀,那刀面上还有血。

    书令晨脸一僵。

    他到底还是个没真正出过校园的学生,并没有见识过社会上这些闲散人员的恶劣行径,且他根本没有玩过骰子。

    “怎么?怂了?怂了就赶紧滚,明天继续给我收债去!”

    “我……”

    “我替他摇——”清甜的女音冒出。

    所有人抬头看去。

    书舒站在卡座外,说:“我替他摇骰子。”

    见是个漂亮小姑娘,众人都一愣。

    强哥皱眉:“你谁啊,我看起来这么好说话?你说替就替?”

    书舒勾了下唇:“我是谁并不重要,强哥对吗?我们来打个赌如何?我替他摇骰子,如果我赢了,人我带走,如果你赢了,他的手指留下,我再额外给你二十万。”

    话一出,所有人惊诧。

    夺少?

    二十万???

    强哥狐疑地盯着书舒,这小姑娘看上去像个学生,模样气质相当惹眼,可他不信一个学生能拿出二十万:“你耍老子呢?”

    书舒直接打开手机,点开了n个账户中其中一个账户的余额。

    然后把屏幕递过去。

    有个小弟凑过去看了眼,嘴里数着余额:“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卧槽!百万!”

    足足有两百多万!

    谁家学生账户里能给放这么多闲钱?!

    “我可以先付你一万定金证明这账户里的钱是真的。”

    “叮。”

    一分钟后,强哥看着手机上显示一万收款提示,笑了,有钱不要是傻子,他答应道:

    “行,你替他,但是——”强哥眯了眯眼:“是和我比摇骰子。”

    话音刚落,所有小弟对视一眼。

    强哥要亲自出马,看来这二十万和这个小子的手指今天是一个也走不了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

    书令晨咬牙,偷偷跟书舒说:“妈,咱们跑吧,我数一二三——”

    书舒却直接应下了强哥的话:“成交。”

    茶几上的酒水和果盘挪走,被摆上两套骰子。

    强哥和书舒人手一套。

    规则很简单,罐内共六个骰子,比点数大,三局两胜。

    “开始。”

    第一局。

    强哥摇了三个六,三个五,共三十三点。

    “强哥牛逼!”小弟们起哄。

    书舒揭盖,一个四,三个三,两个一,共十四点。

    输了。

    “噗嗤。”

    强哥见状,笑得露出一口黄牙,这小姑娘的点数一看就是个菜鸟,而他摇骰子可是有手法的,这一片都没人是他的对手。

    “小姑娘,这赌约可是你自己定下的,待会儿不能说我欺负人吧。”

    书舒挑眉:“不会,三局两胜,继续。”

    【第17章

    死于海陆空的爹】

    第二局。

    强哥又摇了个三六三五。

    他得意洋洋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一副已经胜券在握,那二十万也是囊中之物的模样。

    接着,轮到书舒揭盖。

    只见盖内两个五,四个六。

    三十四点!刚好比强哥多一点!

    强哥脸上的笑一顿,有点不敢相信。

    这,狗屎运吧!

    到最后一局,赛点。

    强哥下意识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这回他摇了五个六,一个五。

    三十五点,接近满数的点!

    摇骰子摇到强哥这种程度,也算是一门本事了。

    强哥笑了,迫不及待道:“小姑娘,你应该不用摇了,直接转钱吧,还省点时间!”

    他认为狗屎运走了一回不会走第二回,书舒绝对摇不出比自己大的点了。

    “还是要摇的。”

    书舒纤长的五指握在黑色罐上,抬手摇晃,骰子在罐中发出整齐的撞击声。

    砰——的一声。

    骰罐放定在桌面。

    书舒弯了弯唇,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在酒吧灯效下泛出耀眼的星光,接着,在所有人凝聚的目光中,她挪开了盖。

    只见六个骰子,齐齐的都翻在六点那面。

    六个六!整整三十六点!满点!

    “赢了!我们赢了!”

    书令晨在旁边激动得不行。

    强哥不可置信,表情变得有些难看。

    书舒:“我赢了,愿赌服输,不过,一万定金就不用退了,他现在可以走了吗?”

    白得一万,也没造成什么损失,强哥看了两眼书令晨,咬咬牙,算这小子走运了,以往想成功从他这里走的人高低都得脱层皮。

    他手一挥:“走吧!”

    …

    回去的路上,书令晨看书舒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崇拜。

    自己印象中的妈妈一直都是厉害的,但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妈妈还会摇骰子。

    “妈,你第一局的时候是不是随意摇的,为了让强哥放松警惕啊。”

    书舒说:“那是我特意摇成那样的,我想摇几点就能摇几点。”

    书令晨惊讶:“什么!真的假的啊?!”

    “嗯哼。”

    “好厉害!是你自己学的吗?还是有人教你?”

    书舒脚步忽然一顿,沉默了三秒,才说:“……别人教的。”

    书令晨嘿嘿一笑,凑上来:“那个,妈,你能不能也教教我呀?”

    “你学这个做什么?”

    “就是觉得很厉害,想学。”

    书舒直接拒绝:“不教,没门儿。”

    鬼知道这小智障想学这个是想干嘛。

    其实刚才的事情书舒完全可以单纯只用钱替书令晨出面解决掉。

    可她没有。

    她就是要让书令晨亲眼见识到,凡事和违法犯罪沾上边的后果究竟有多严重。

    “……噢,好吧。”书令晨敏锐的察觉到书舒方才瞬间的停顿,他化身为好奇宝宝,猜测道:“妈,教你的人是不是我那个死于海陆空的爹啊?”

    小时候书令晨看到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也会问书舒,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爸爸去哪里了。

    第一次问,书舒告诉他,说他爹是个渔民,出海打渔时被鲨鱼一口给吞掉了。

    第二次问,书舒又说他爹是个扫大街的,在街上扫地时被车撞死了。

    再后来,书令晨又又又问,书舒又又又说他爹是个机长,飞机开到半空中的时候爆炸人炸没了。

    一直到最后,书令晨都不确定他爹到底是做什么的。

    只知道,他爹死了。

    书令晨巴巴地望着书舒,还在等书舒的回答。

    书舒下意识抬头,与书令晨对视上。

    每认真去看儿子的眼睛一次,书舒都会不禁感叹基因的强大。

    不愧是父子。

    书令晨的眼睛与那人简直如出一辙,瞳孔都是似墨一般的漆黑。

    只是前者眸色平和单纯,而后者,永远都是冷刻,深沉的,令人窥探不见他所有的情绪。

    听见书令晨的问题,书舒的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冒出一副画面: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大掌,握住了黑色的骰罐,伴随着揭开的动作,一道玉石相击般好听的男声,漫不经心似感似叹响起。

    “好笨,又没有摇出六。”

    “已经欠我三十二个吻了。”

    她摇骰子的本领是靠付出不小“代价”才学会的。

    书舒一直以来都有意识的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人。

    她死前做的那个梦里说,她是他的……白月光。

    假的吧。

    她还记得他们彻底分别前的画面,他冷冷地看着她,眸底带有清晰的恨意,嘴里的话更是冷情:“最好滚远点,我再也,再也不想要看到你。”

    所以,她怎么可能会是他的白月光呢。

    书舒猛地甩头,将那些画面都甩走,让思绪回到现实。

    反正,他们现在的确是不会再“见面”。

    她已经“死”了。

    书舒神色恢复如常,直接抬手给了儿子脑门一个大比窦:“把你妈当百度百科呢,这么多问题?”

    书令晨捂住自己的脑门,火鸡毛少年痛苦面具:

    “妈,你能不能不打我头了,会变傻的。”

    书舒哼了声:“又没有多大关系,不过就是从小智障变成大智障而已。”

    书令晨:“……”

    …

    深夜。

    这是书舒住进御景园F1600新房的第一个晚上。

    她并不认床,到不熟悉的地方也能入睡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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