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那时，萧王还年少，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虎威大将军白鹤轩作为萧老王爷身边的得力干将，处处保护着萧王，皇后没有下手的机会。
于是，皇后就想到了先除掉白鹤轩，然后再对年幼的萧王下手。
皇后嘴角抽了抽，看着罗梅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罗梅低垂下头，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当初皇后与国舅密谋，说是让人扮成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月杀门的人，去刺杀虎威大将军，万一暴露，就说是月杀门的人干的，当时，带头行刺的人就是国舅府上的一个管家，如今，还在国舅府上做管家。”
皇后听着罗梅把如此机密的事情揭了出来，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当年就不该派这个下贱的丫头去传话，如今，她什么事情都知道，简直要置她于死地。
“真是越来越会编了。”皇后嘴上死不承认，冷冷笑道。
罗梅避开皇后杀人般的眼神，柔声建议：“陛下，那些杀手伪装成月杀门的人去刺杀虎威大将军，就要在自己身上烙下月牙形印记，陛下可让人去查看国舅府管家身上有没有这样的痕迹。”
皇帝立即下旨，让禁军副统领秦戈去国舅府拿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陛下，萧王在殿外求见，说是有和虎威大将军相关的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皇帝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这盛夏的天儿，真是要把人热化了。
第373章
直指国舅府
随着一袭墨袍飘然进入，萧王的身影出现在太极殿中。
当年独自撑起萧王府的少年萧王，如今已成长为一位杀伐决断，成熟稳重的男子。
他容颜冷峻，刀削般精雕细刻的五官立体分明，身材伟岸，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芝兰玉树般的气质。
方才容妃在殿外的时候，匆匆一眼瞥见萧王，竟没认出来。
一眨眼十年时间过去，当年青涩稚嫩的孩子，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战神王爷。
可怜他母亲，竟死在皇后的嫉妒心下。
萧王朝着皇帝行了礼，声音沉稳道：“启奏陛下，当年虎威大将军在前往边关的路上，遭遇杀手伏击，身中数刀，后又在战场上遭人暗箭射杀，军医从虎威将军身上取下来一枚暗器，这枚暗器臣一直带在身上，陛下如今要查虎威将军之事，不如先看看这枚暗器。”
话落，萧王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丝绢包裹的东西，双手举起。
“呈上来。”皇帝沉声道。
鲁公公将丝绢捧起，呈递上去，丝绢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凤尾形状的暗器。
此暗器通身黑亮，形状奇特如同凤尾，锋刃尖利无比，与寻常所见的暗器不太一样。
“萧王可识得这是什么暗器？”
皇帝没看出什么端倪，不禁目光转向萧王。
“回陛下，这是一个秘密杀手组织的暗器，他们神出鬼没，总是顶着月杀门的名声，到处行凶，臣近日在偶然之间，发现他们再次使用这种暗器，才想到当年虎威大将军之死。”
说着，萧王又拿出一枚暗器，两枚暗器放在一起，一新一旧，旧的是十年前的，新的是萧王最近新得的。
皇帝目光冰冷盯着两枚暗器：“你怀疑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杀害了虎威大将军？”
“正是。”萧王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他们冒充月杀门的人，在身上印上了月杀门的标记，使人误会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月杀门所做。”
皇帝面色不禁沉了几分，想到慕容月杀曾跟他说过此事。
只是当时，他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只以为是有人想跟在月杀门后面发财，没想到竟有人打着月杀门的名号，做出杀害朝廷命官的事情。
皇后一张脸阴沉得能捏出水来：“那这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说，本宫是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儿吧？真是好笑。”
现场谁也没觉得好笑，大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萧王平静的声音在大殿内扩散：“据臣调查，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子，经常潜入凤家，和凤国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皇后顷刻间瞪大了眼睛：“萧王！你空口无凭，血口喷人。”
“臣有证据。”萧王神色冷淡，瞥了皇后一眼，“臣几日前抓了一个杀手，这枚新的暗器就是从他手上得来的，经过严格审问，他招出自己是凤羽门的人，听命于国舅凤鸣啸。”
“这杀手人呢？”皇帝问道。
“一直秘密关押在臣的府上，这是他的供词。”
萧王呈上一份签字画押的供词，鲁公公忙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过之后，大掌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份供词所说，这杀手的确是凤羽门的人，为凤国舅办事，而当年虎威大将军正是被凤羽门的人所害，也就是说，是凤国舅害死了虎威大将军，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伪造证据！”皇后脸色涨得通红，满眼含恨地说道，“萧王真是好大的胆子，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出来，就说是我凤家的人，陛下，我凤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话落，皇后“咚”的一声，朝着皇帝磕了一头，脑门儿上顿时就是一个红印。
一份供词确实不能说明什么，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冷道：“把犯人带上来，朕看一看。”
这凤鸣啸不可谓不大胆，都敢学着他培养杀手，扩张不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双手双脚拖着镣铐的黑衣人被押上大殿。
萧王拨开他散乱的头发，露出左边脖子，只见上面一个鲜红的月牙形标记。
每个月杀门的人都会在身上刻有月杀门的标记，有些人在脸上，有些人在脖子上，还有些人隐藏在身上，最隐蔽的，在脚底都有。
凤羽门的人想要伪装成月杀门的人，就得在自己身上刻下月牙形标记。
“这是什么？”皇帝见到此标记，目光猛地一沉。
“陛下，这是他们伪装成月杀门杀手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刻的印记，但臣仔细对比过，这标记和真正的月杀门杀手标记不同，陛下可让慕容月杀查看一下。”
“宣慕容月杀。”皇帝下旨。
须臾之间，慕容月杀从殿外大步走进。
这个在宫中神出鬼没的月杀门门主，同时也是皇宫绝密组织帝杀门的首领，现在住在宫中，只是无人知道具体住在哪里。
一袭红衣飘然进入大殿，慕容月杀径直走到杀手面前，往他脖子上一看。
“冒牌货，不是月杀门的人，月杀门的标记刻入肌肤，若隐若现，月牙形标记中隐藏着三个点，这人却没有。”
皇帝目光冷凝看着杀手，沉声问道：“你是凤国舅的人？”
杀手眼神慌乱看了皇帝一眼，讷讷地点头：“是，陛下饶命。”
皇后几乎暴跳起来，身上雍容端庄的气质荡然无存。
“陛下，这人还不知道是萧王从哪儿找来的，满嘴乱咬，攀污国舅，根本不足为信！”
皇帝淡声道：“可不可信，等国舅府的管家来了就知道了，容妃刚刚不是说了，当年国舅府的管家就是带头行刺虎威大将军之人。”
国舅府的管家名叫古吉，听到皇帝宣召，二话不说，就跟着进了皇宫。
国舅凤鸣啸得知此事，也没太大的反应，哪怕宫中已经查到了国舅府头上，依然不慌不忙。
此时，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古吉跪在大殿中央，任由人在他身上寻找月牙形标记。
宫人查来查去，月牙形标记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身上有两个大的伤疤，就像是一块肉生生被削去，又慢慢长好了一般。
其中，古吉手臂上有一块伤口缠着纱布，说是这个地方受了伤，刚刚包扎好。
皇帝盯着古吉身上伤口，冷冷道：“把纱布打开，看一看。”
古吉很是配合地伸出手臂，由一个禁军解开他手上纱布，只见手臂上血肉模糊，胡乱撒着金创药，完全看不出月牙形标记。
“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道。
“小的这里长了一团腐肉，刚刚剜去，实在有碍观瞻，污了陛下眼睛，还请陛下恕罪。”
古吉面不改色，身子跪得笔直，不卑不亢，毫不慌乱。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自己抓烂了手臂上血肉，皇帝想从他头上查当年白鹤轩之事，没可能。
第374章
萧老王妃之死
虎威大将军遇刺一事，突然就陷入了僵局，像是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饶是大家都知道古吉心狠手辣，毁了自己身上的月牙形标记，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法子定皇后的罪。
“好啊！你们一群人合起伙来污蔑本宫，该当何罪？”皇后冷厉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
罗美人不由得面色一白，她说的是真的，容妃说的也是真的。
可惜，她们拿不出证据。
就在这时，白璇脚步轻抬，站了出来。
白三小姐自始至终从容镇定，哪怕是事关自己父亲，也没表现出丝毫焦躁。
“是不是污蔑还不清楚。”白璇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她转眸看向高位上皇帝，“陛下，既然容妃娘娘指认当年带头刺杀我父亲的人就是这位国舅府管家，那便不能不审，不如让臣审问一番？”
白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浑身透出的强骇气势，只让周身气压都是一低。
皇后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这小妖女今日话出奇的少，可她一出手，往往都是致命的。
皇帝微微看了白璇一眼，欣然点头：“好，就交给你来审问。”
“请陛下找个可用的地方，我当场审问，不出半个时辰，当有结果。”
古吉抬起眼眸，轻蔑地看了白璇一眼，这位名动上京城的白三小姐未免太小看他了。
其余人也不禁有些担忧，刑部审问犯人，三五日都是常事，白三小姐一个时辰能行吗？
“那就在偏殿即可。”
皇帝早已见识过白璇审问冯昊然等人，看起来很有一套，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眼前这个国舅府管家，一看就是个硬茬，只怕没那么容易招供。
白璇神色淡淡对皇帝道：“请陛下找一名文吏，协助记录状纸，并要一人见证审讯过程。”
“文吏好说，见证人就慕容月杀吧。”皇帝看向大殿中那抹鲜红的颜色，开口道。
慕容月杀还是在他可信任之列的，当然，他也知道慕容月杀会偏向白璇。
古吉被带到了偏殿，一个文吏跟来记录审讯内容。
慕容月杀也跟着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偏殿传来白璇语气冷厉的问话，与此同时，传来古吉一声惨叫：“啊——”
皇后面色一变，怒道：“陛下，这白璇是要屈打成招啊！”
“这个古吉看起来骨头挺硬，应该没那么容易屈打成招吧？”皇帝不紧不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淡地回道。
皇后面色愈发难看，皇帝这是赤裸裸地偏袒白璇。
众人只听到偏殿里一声声惨叫，显然白三小姐是在对古吉用刑。
没过多会儿，偏殿里传来国舅府管家招供的声音。
大殿里众人都能听清楚偏殿里的声音，这会儿，古吉正一五一十地交代刺杀虎威将军的经过。
两刻钟后，奄奄一息的古吉被禁军从偏殿拖了出来。
文吏双手捧着状纸，怕怕地看了白璇一眼，将手中状纸呈了上去。
他刚刚以为自己见到的不是白三小姐，而是来自地狱的阎王。
白三小姐哪里学来的刑讯手法啊，当真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古吉没挨上几下子，就疼得受不了，直喊着要招供。
皇帝刚刚已经听到了古吉的话，这会儿目光冰冷扫过状纸，语气低沉道：“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国舅府的管家已经全招了，说是你命令他们刺杀虎威大将军的。”
“陛下，白璇这是屈打成招！”皇后暴跳如雷道，“你看古吉身上都成什么样了？还有一处好的地方吗？”
“若是屈打成招，古吉又怎么会知道刺杀萧王的具体地址？又怎么会知道刺杀萧王的暗器长什么样？又怎么会说出自己为了掩饰身份，抓烂了手臂上的月牙形印记？皇后，刚刚偏殿里审讯的声音，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我最多不过是用了刑，但绝非屈打成招。”
白璇轻柔平静的声音，却好似有千钧的重量，让人无法反驳。
皇后面色铁青，只嘴硬地说道：“即便如此，这事儿也和本宫没有关系，这人纯粹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本宫。”
众人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如今容妃、罗美人，以及这个国舅府的管家都指向皇后，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就看皇帝怎么处决。
皇帝没有吭声，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是想处罚皇后，可是，具体该怎么处罚，对整个朝堂，对老二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还没全盘考虑过。
白璇知道，皇帝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倒也不着急。
她父亲的死，不是刺激皇帝治皇后罪的关键因素，萧老王妃的死才是。
白璇决定跳过这一步，直接进入下一步萧老王妃的死。
白璇轻轻上前，淡声道：“陛下，容妃娘娘刚刚不是还说，皇后杀害萧王母妃，对萧王下毒？不如，我们先查查后面的事情？”
“嗯，行。”皇帝点了点头，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不但牵扯皇后，还牵扯国舅，牵扯一半的朝堂官员。
他得缓一缓，好好地想一想。
皇帝抬眸看向大殿中一袭浅绿的女子，容妃也轻轻回看了皇帝一眼。
陛下还是当年那个陛下，任何时候，都会权衡各方势力。
当年，如果她也有皇后这样强大的背景，或许就不会被打入冷宫了。
四目相对，皇帝眸光深沉地问道：“容妃，你说皇后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又是怎么回事儿？”
“陛下，当年皇后认定你喜欢青梅竹马的魏芙雪，因此心生嫉妒，在宫宴之上，将雪儿姑娘害死，后又对年幼的萧王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可在体内潜伏十余年，就是为了日后可以威胁萧王，让萧王为她做事儿，说白了，就是让萧王支持二皇子。
“当年魏国公之女魏芙雪于宫中暴毙，御医们查不出原因，其实是皇后做了手脚，皇后从白府大夫人李芳卉手中得到了一种可让人突然死亡，还查不出原因的药。”
容妃话落，大殿里一片死寂。
皇帝面色铁青，他虽然知道皇后不是个善茬，可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歹毒，居然因为嫉妒害死了雪儿。
雪儿都已经嫁给了他最好的兄弟傅子琰啊，她还嫉妒个什么劲儿？
萧王也是面色阴沉，冷冷站在一旁。
“陛下，臣妾冤枉啊！这世上哪里有这种药？”
“皇后，你简直可恶！”
“陛下，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这是白璇和萧王觊觎大周江山，想要除掉臣妾，然后再除掉二皇子，最后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你了，陛下。”
“满口胡言！”皇帝怒斥一声，脑子里忽然就想起雪儿死时的画面。
雪儿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御医查不出原因，只说是突发恶疾，没想到竟是皇后下的毒。
“陛下！”皇后心中满是冷意，皇帝从年轻到现在，就从没有过一次站在她这边。
唯一的一次，还是凤家发力，百官逼迫，皇帝迫不得已才让老太后把后宫之权交出来给她。
第375章
白璇这妖女简直可恶
大殿里一片死寂，皇后面目不自觉凶恶起来，露出几分狰狞。
皇帝怒容满面，捏着白瓷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随即，缓缓平静下来。
白璇上前一步，神色平静道：“皇后娘娘，你说臣和萧王有阴谋？你指的是什么？是我们平定叛乱，除掉前朝余孽吗？还是什么？具体我们做了什么，还请皇后说出来。”
皇后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璇做事天衣无缝，根本没法抓把柄。
况且，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皇帝首肯的。
皇后要是敢说白璇怎么样，就相当于是在说皇帝怎么样。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
白璇语气如冰：“至于我们除掉你？那更是无稽之谈，现在是皇后娘娘手段了得，杀害了我父亲，又杀害了萧老王妃，还对萧王下毒，皇后娘娘之罪行，有容妃一干人等指认，还有何话可说？”
“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皇后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认罪。
纵然容妃和罗美人，甚至国舅府管家都指认她，只要她不认，陛下顾忌凤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么说，皇后不承认容妃所说这些事是你做的？”
“本宫从未做过。”
皇后高昂着头颅，眼里满是骄傲，她就不信，陛下敢动她。
她父亲乃是大周三朝元老，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师，父亲虽然隐退在家，可凤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动摇的。
她哥哥凤鸣啸官居高位，朝中一半的朝臣都是他们凤家的人。
陛下刚刚拔除大皇子一党，处置了将近一半的朝廷重臣，如今若是再对他们凤家下手，大周朝堂就真的乱了。
白璇目光扫向皇后，不慌不忙地开口：“陛下，皇后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的事情，不如问问罗美人？当年的事情，罗美人应该知道。”
皇后面色猛地一沉，目光凶狠盯着罗美人，这个贱丫头居然敢背叛她，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不会一辈子宠着这个老丫头，等她失宠之日，就是她的祭日。
罗美人接受到皇后目光，眼神一阵惊恐，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罗美人，还请说出事实，莫要欺君。”白璇的声音再次响起。
罗美人抬眸看向皇帝，想到陛下这几日的宠爱，她就是死，也值了。
罗美人一咬牙，跪直身子说道：“容妃所说，乃是事实，萧老王妃，确实是皇后所害，是皇后身边的李嬷嬷下的毒，萧王身上的毒，也是李嬷嬷让人在酒水里下的。”
“简直血口喷人。”李嬷嬷满面怒容看着罗美人，“你可真是一条毒蛇，皇后娘娘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娘娘的吗？”
罗美人低垂下头，紧咬嘴唇，皇后是待她不薄，可皇后心狠手辣也是真。
这些年来皇后所做的事情，又岂止是这些？
其中有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是通过她的手做的，现在想来，大约是皇后报应的时候到了。
当然，这些事情若是暴露出来，她恐怕也不能幸免。
但在背叛皇后与欺骗陛下之间，她选择背叛皇后。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
白璇目光轻轻扫了李嬷嬷一眼，语气平静道：“陛下，既然罗美人供出了李嬷嬷，那臣就有必要审问一下李嬷嬷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再次一静。
先前负责记录的文吏，目光惊恐地看了白璇一眼。
李嬷嬷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皇后顿时面色都变了，罗美人的背叛，已经让她危机重重。
李嬷嬷若是再招供，她就更危险了。
她相信李嬷嬷绝不会背叛她，可是，在白璇的审问下，像古吉这样忠实的硬汉，都挺不住，李嬷嬷又如何能够挺得住？
“行，准你审问李嬷嬷。”皇帝一口答应下来，直接叫了文吏和慕容月杀，再次跟白璇去偏殿。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大吼一声：“你们是想逼死李嬷嬷吗？你们是不是想要李嬷嬷死？是不是李嬷嬷死了，你们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都不由一愣，只觉得皇后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李嬷嬷却听出了里面的弦外之音，皇后娘娘这是要她去死？
李嬷嬷顿时老泪纵横，她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几十年了，是凤家的老人，家人也是凤家养着。
这些年来，凤家和皇后娘娘都对她不薄，如今皇后娘娘要她死，她不能不死。
“皇后娘娘，奴婢对不住你。”李嬷嬷只说了这一句，一头冲向旁边柱子。
她怀着必死之心，打算撞死在这大殿上。
不曾想，李嬷嬷身体没碰到柱子，被白璇一脚踹了回来，屁股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李嬷嬷“哎哟”一声，只觉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白三小姐这是做什么？”李嬷嬷大哭道，“奴婢无辜受到冤枉，只想一死以证清白，白三小姐这也要阻拦吗？”
白璇神色冷酷道：“你到底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都要在我审问之后。”
“奴婢冤枉啊！”李嬷嬷大吼一声，张嘴咬住自己舌头。
她撞不了墙，就咬舌自尽。
太极殿宫人都惊呆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皇宫禁军正要朝着李嬷嬷冲来，只见白璇身形一动，转瞬间已到了李嬷嬷面前。
白璇一只手如同铁爪一般，狠狠扼住李嬷嬷下颌，将她下颌卸了。
“啊——”
大殿里响起李嬷嬷的惨叫声，宫人们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皇后则是满面阴沉，白璇连死也不让人死。
“带去偏殿。”白璇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眸光淡淡看了皇后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有一千种让人死的办法，也有一千种让人活的办法。”
皇后只气得嘴都歪了，面上神色一片铁青，白璇这妖女，简直可恨！可恶！
第376章
皇帝的裁决
没过一会儿，偏殿里传来李嬷嬷凄厉的惨叫声。
白璇对李嬷嬷的审讯并没什么悬念，李嬷嬷嚎叫一阵后，直接就招了。
她还不如古吉坚持的时间长，不过一刻钟，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李嬷嬷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嫉妒陛下喜欢魏姑娘，就让奴婢收买了容妃的一个丫头，借着容妃和白家大夫人李氏的关系，从李氏那里弄来了一种可杀人于无形的药，用在萧老王妃身上。
“后来，皇后娘娘又从一个邪医那里弄来了慢性毒药，趁着宫中大宴的时候，让人偷偷下到萧王酒水中，这毒可在体内潜伏十余年，一直侵害人的身体，到最后，若是没有解药，便会十分痛苦地死去。”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狠。
身为中宫之主，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待萧王，真是枉为国母。
“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白璇手中握着鲜血滴答的鞭子，目光冷凝看着李嬷嬷。
大殿之中皇后不禁眯起眼睛，这才是白璇今日发作的真正原因。
看来，萧王快坚持不下去了。
呵呵！
白璇这是想借着陛下的手，从她手上拿到解药。
李嬷嬷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皇后娘娘手中并没有直接的解药，得找到那位邪医，才能彻底解毒……”
白璇不禁顿了一下，面上神色不变，心头却也不禁涌出一股戾气。
她还以为皇后手上就有解药，可以直接解毒，没想到还要找这什么邪医。
白璇神色冰冷看着李嬷嬷，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位邪医你可见过？长什么样？住在哪儿？多大的年岁，是男是女？”
“奴婢见过，是位年轻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如今大约三十多岁，行踪不定。”
“行踪不定？”白璇眸色一厉，“那她是怎么和皇后联系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后娘娘手上有暂时压制毒素的解药，那邪医说，吃一次解药，管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不能彻底解毒，要想解毒，还是得那位邪医出面才行。”
白璇缓步上前，双眸锐利盯着李嬷嬷：“这邪医是怎么个邪法？可有关于她的什么消息？”
李嬷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据说她是龙脊山出来的人，医术极为高明，用毒更是天下一绝，不过，她性情古怪，十分讨厌男人，她成过婚，在到处找自己的夫君，但她扬言，找到了自己夫君后，是想要毒死他，皇后娘娘承诺帮她找夫君，她才给皇后这毒的，奴婢就知道这些。”
听了李嬷嬷的描述，白璇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敢确定。
出身龙脊山，三十多岁的女子，在找自己的夫莫非是龙刹的母亲？
十七王爷的师姐？
而她要找的夫君，就是龙刹的父亲黑蜘蛛？
可若这毒真是龙刹母亲下的，那她就是药王谷老医仙的徒弟，徒弟下的毒，连老医仙这个师父都解不了吗？
白璇觉得，回头有必要和十七王爷和老医仙，好好地讨论一下此事。
此时，大殿外十七王爷竖着耳朵听到了里面审讯内容，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这位邪医很像是他师姐，可是，师姐在龙刹很小的时候，就消失了。
他对这个师姐的印象也很淡，如今要找师姐，谈何容易？
只希望师父那里能有师姐的消息。
李嬷嬷已经指认了皇后，就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看陛下的态度了。
在这封建古代，帝王对任何事情，都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当然，他也会平衡各方势力，最终做出自己的决定。
白璇从偏殿中出来的时候，大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不禁看向高位上男人。
皇帝五指收拢，紧握着茶杯，正在沉思。
白璇轻轻抬眸看着皇帝，淡声道：“陛下，此事已经审问清楚，皇后娘娘确实罪恶滔天，杀害臣之父亲，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这桩桩件件，都有容妃、罗美人和李嬷嬷作证，还请陛下裁决。”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绝没做过此事，这是他们合起伙来污蔑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皇后依然死不承认，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些事情。
白璇若是私底下来找她，还一切都好说，可如今白璇借助陛下的力量，那她也只好嘴硬到底。
皇后的态度镇定了许多，她已经认识到，陛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敢动她的。
只要陛下顾虑大局，就不会直接治她的罪，除非，陛下连另一半的朝臣也不想要了。
皇帝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宣布：“传朕旨意，将皇后关禁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栖凤宫半步。”
众人：……
就这样？
皇后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陛下就这样处置？在自己宫里关禁闭？
容妃不禁冷笑一声，她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了。
陛下当年上位，继承先皇大统，离不了凤家的支持。
陛下登基之后，更是为了安抚凤家，让太后娘娘都将后宫大权交了出来。
如今，朝堂之中有一半的人都是凤家的人，为了稳定朝局，陛下也断然不会与凤家为敌。
不过，让容妃意外的是，白璇的态度。
容妃没想到白璇会如此镇定。
白璇一色白衣，立于大殿之上，一言未发，神色平静，就那样坦然接受了皇帝的裁决。
皇后目光挑衅看向白璇，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很显然，陛下这是顾虑凤家，不打算处置她了。
白璇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得到，哈哈哈……
慕容月杀不禁冷笑一声，语气犀利地说道：“就算陛下不处置皇后，至少也应该让皇后把解药交出来吧？”
皇后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回敬道：“本宫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何来解药？这容妃和罗美人，还有李嬷嬷全是胡言乱语，她们所说的话不足为信。”
慕容月杀面色一沉，就要开口回击，白璇神色淡淡道：“不必了。”
慕容月杀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真是看不懂白璇，气势汹汹杀进宫来，就这样空着手离开？
第377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皇帝的裁决已经下来了，多说无益，一众人鱼贯而出。
看着一色白衣冰冷漠然的背影，皇帝终是忍不住开口：“白璇，你留下。”
皇后冷笑一声，呵呵，又留下白璇，皇帝对这个妖女还真是看重。
大殿里空旷下来，一缕微风从窗户飘入，眨眼间，上京城已经入秋。
皇帝目光深沉看着白璇：“你怎么不强烈要求，让朕处罚皇后？”
白璇的性格是刚烈的，今日做法，实在有些不符合她平日里的表现。
皇帝怕她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反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白璇神色淡然看着皇帝，平静道：“陛下已经处罚了。”
这话意味不明，让皇帝听不出里面包含的情绪。
皇帝微微顿了一下，轻叹口气：“你在赌气是不是？”
白璇轻轻摇头：“陛下，臣从不赌气，实话说，臣今日来，其实只想拿解药，至于皇后怎么样处置，那是陛下的事情。”
皇帝立马听出了白璇的弦外之音，不禁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也知道时机未到是不是？你也能体谅朕是不是？”
“是。”白璇只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便没再说什么。
皇帝心中感动莫名，他实在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体谅自己的处境。
“你当真能体谅朕的难处？”似乎是怕白璇敷衍，皇帝不禁再次问道。
白璇抬眸看着皇帝，郑重地点头：“皇后背后有凤家，陛下若是处置皇后，朝中的另一半大臣将会集体罢工，我们刚刚处置了徐家党羽，朝堂已是经历了一场风暴，若是此时再动凤家，朝堂将会动荡不安，这事儿还需得缓一缓。”
皇帝不禁长舒了口气，听到白璇这话，他就知道她是真的能够理解他。
他并不是不想处置皇后，不想对付凤家，只是时机未到。
“那萧王身上的毒怎么办？”皇帝目光定定看着白璇。
白璇神色冷淡道：“臣有一万种办法让皇后交出解药，然后和邪医取得联系。”
目前最主要的是，让皇后拿出能够缓解萧王体内毒素的解药，然后在这些解药的时限之内，找到邪医为萧王解毒。
“朕明白了，你之所以通过朕，不过是想征求朕的同意罢了。”
“是。”白璇坦然道。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如果她私底下对付皇后，日后捅到皇帝面前，皇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态度和立场都会不鲜明。
如今，白璇将皇后的罪行一一摆在皇帝面前，也是让皇帝心里有数。
日后时机成熟，她对付皇后的时候，皇帝也会有心理准备。
白璇其实也能感觉到，若不是顾虑凤家，顾虑朝中另一半的大臣，陛下当场就处置皇后了。
陛下或许对萧老王妃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但萧老王妃毕竟是萧老王爷的妻子，陛下和萧老王爷之间渐行渐远，就是从萧老王妃死后开始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可以说，是皇后毁了陛下年轻时候创造千秋大业的一个梦。
陛下不恨皇后是不可能的。
但为君者，考虑更多的还是大局。
要想拔除凤家，只有将这些朝臣从凤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清除出来，要么罢黜取代，要么和凤家脱离关系，将凤家架成一个空壳子。
于是，皇后就想到了先除掉白鹤轩，然后再对年幼的萧王下手。
皇后嘴角抽了抽，看着罗梅的眼神好似要将她千刀万剐。
罗梅低垂下头，硬着头皮说道：“陛下，当初皇后与国舅密谋，说是让人扮成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月杀门的人，去刺杀虎威大将军，万一暴露，就说是月杀门的人干的，当时，带头行刺的人就是国舅府上的一个管家，如今，还在国舅府上做管家。”
皇后听着罗梅把如此机密的事情揭了出来，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她当年就不该派这个下贱的丫头去传话，如今，她什么事情都知道，简直要置她于死地。
“真是越来越会编了。”皇后嘴上死不承认，冷冷笑道。
罗梅避开皇后杀人般的眼神，柔声建议：“陛下，那些杀手伪装成月杀门的人去刺杀虎威大将军，就要在自己身上烙下月牙形印记，陛下可让人去查看国舅府管家身上有没有这样的痕迹。”
皇帝立即下旨，让禁军副统领秦戈去国舅府拿人。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走来：“陛下，萧王在殿外求见，说是有和虎威大将军相关的事情禀报。”
“让他进来。”皇帝擦了擦额头上冷汗，这盛夏的天儿，真是要把人热化了。
第373章
直指国舅府
随着一袭墨袍飘然进入，萧王的身影出现在太极殿中。
当年独自撑起萧王府的少年萧王，如今已成长为一位杀伐决断，成熟稳重的男子。
他容颜冷峻，刀削般精雕细刻的五官立体分明，身材伟岸，气宇轩昂，浑身散发着芝兰玉树般的气质。
方才容妃在殿外的时候，匆匆一眼瞥见萧王，竟没认出来。
一眨眼十年时间过去，当年青涩稚嫩的孩子，已是能够独当一面的战神王爷。
可怜他母亲，竟死在皇后的嫉妒心下。
萧王朝着皇帝行了礼，声音沉稳道：“启奏陛下，当年虎威大将军在前往边关的路上，遭遇杀手伏击，身中数刀，后又在战场上遭人暗箭射杀，军医从虎威将军身上取下来一枚暗器，这枚暗器臣一直带在身上，陛下如今要查虎威将军之事，不如先看看这枚暗器。”
话落，萧王从袖中取出一个白色丝绢包裹的东西，双手举起。
“呈上来。”皇帝沉声道。
鲁公公将丝绢捧起，呈递上去，丝绢打开，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枚凤尾形状的暗器。
此暗器通身黑亮，形状奇特如同凤尾，锋刃尖利无比，与寻常所见的暗器不太一样。
“萧王可识得这是什么暗器？”
皇帝没看出什么端倪，不禁目光转向萧王。
“回陛下，这是一个秘密杀手组织的暗器，他们神出鬼没，总是顶着月杀门的名声，到处行凶，臣近日在偶然之间，发现他们再次使用这种暗器，才想到当年虎威大将军之死。”
说着，萧王又拿出一枚暗器，两枚暗器放在一起，一新一旧，旧的是十年前的，新的是萧王最近新得的。
皇帝目光冰冷盯着两枚暗器：“你怀疑是这个杀手组织的人，杀害了虎威大将军？”
“正是。”萧王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他们冒充月杀门的人，在身上印上了月杀门的标记，使人误会他们所做的事情，是月杀门所做。”
皇帝面色不禁沉了几分，想到慕容月杀曾跟他说过此事。
只是当时，他没引起足够的重视。
只以为是有人想跟在月杀门后面发财，没想到竟有人打着月杀门的名号，做出杀害朝廷命官的事情。
皇后一张脸阴沉得能捏出水来：“那这和本宫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该不会说，本宫是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儿吧？真是好笑。”
现场谁也没觉得好笑，大殿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萧王平静的声音在大殿内扩散：“据臣调查，这个杀手组织的头子，经常潜入凤家，和凤国舅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皇后顷刻间瞪大了眼睛：“萧王！你空口无凭，血口喷人。”
“臣有证据。”萧王神色冷淡，瞥了皇后一眼，“臣几日前抓了一个杀手，这枚新的暗器就是从他手上得来的，经过严格审问，他招出自己是凤羽门的人，听命于国舅凤鸣啸。”
“这杀手人呢？”皇帝问道。
“一直秘密关押在臣的府上，这是他的供词。”
萧王呈上一份签字画押的供词，鲁公公忙递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过之后，大掌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份供词所说，这杀手的确是凤羽门的人，为凤国舅办事，而当年虎威大将军正是被凤羽门的人所害，也就是说，是凤国舅害死了虎威大将军，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
“伪造证据！”皇后脸色涨得通红，满眼含恨地说道，“萧王真是好大的胆子，随随便便找一个人出来，就说是我凤家的人，陛下，我凤家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还请陛下明察。”
话落，皇后“咚”的一声，朝着皇帝磕了一头，脑门儿上顿时就是一个红印。
一份供词确实不能说明什么，皇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冷道：“把犯人带上来，朕看一看。”
这凤鸣啸不可谓不大胆，都敢学着他培养杀手，扩张不属于自己的势力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双手双脚拖着镣铐的黑衣人被押上大殿。
萧王拨开他散乱的头发，露出左边脖子，只见上面一个鲜红的月牙形标记。
每个月杀门的人都会在身上刻有月杀门的标记，有些人在脸上，有些人在脖子上，还有些人隐藏在身上，最隐蔽的，在脚底都有。
凤羽门的人想要伪装成月杀门的人，就得在自己身上刻下月牙形标记。
“这是什么？”皇帝见到此标记，目光猛地一沉。
“陛下，这是他们伪装成月杀门杀手的时候，在自己身上刻的印记，但臣仔细对比过，这标记和真正的月杀门杀手标记不同，陛下可让慕容月杀查看一下。”
“宣慕容月杀。”皇帝下旨。
须臾之间，慕容月杀从殿外大步走进。
这个在宫中神出鬼没的月杀门门主，同时也是皇宫绝密组织帝杀门的首领，现在住在宫中，只是无人知道具体住在哪里。
一袭红衣飘然进入大殿，慕容月杀径直走到杀手面前，往他脖子上一看。
“冒牌货，不是月杀门的人，月杀门的标记刻入肌肤，若隐若现，月牙形标记中隐藏着三个点，这人却没有。”
皇帝目光冷凝看着杀手，沉声问道：“你是凤国舅的人？”
杀手眼神慌乱看了皇帝一眼，讷讷地点头：“是，陛下饶命。”
皇后几乎暴跳起来，身上雍容端庄的气质荡然无存。
“陛下，这人还不知道是萧王从哪儿找来的，满嘴乱咬，攀污国舅，根本不足为信！”
皇帝淡声道：“可不可信，等国舅府的管家来了就知道了，容妃刚刚不是说了，当年国舅府的管家就是带头行刺虎威大将军之人。”
国舅府的管家名叫古吉，听到皇帝宣召，二话不说，就跟着进了皇宫。
国舅凤鸣啸得知此事，也没太大的反应，哪怕宫中已经查到了国舅府头上，依然不慌不忙。
此时，身强体壮的中年男子古吉跪在大殿中央，任由人在他身上寻找月牙形标记。
宫人查来查去，月牙形标记没找到，倒是找到了身上有两个大的伤疤，就像是一块肉生生被削去，又慢慢长好了一般。
其中，古吉手臂上有一块伤口缠着纱布，说是这个地方受了伤，刚刚包扎好。
皇帝盯着古吉身上伤口，冷冷道：“把纱布打开，看一看。”
古吉很是配合地伸出手臂，由一个禁军解开他手上纱布，只见手臂上血肉模糊，胡乱撒着金创药，完全看不出月牙形标记。
“你这手臂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道。
“小的这里长了一团腐肉，刚刚剜去，实在有碍观瞻，污了陛下眼睛，还请陛下恕罪。”
古吉面不改色，身子跪得笔直，不卑不亢，毫不慌乱。
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自己抓烂了手臂上血肉，皇帝想从他头上查当年白鹤轩之事，没可能。
第374章
萧老王妃之死
虎威大将军遇刺一事，突然就陷入了僵局，像是一团解不开的迷雾。
饶是大家都知道古吉心狠手辣，毁了自己身上的月牙形标记，可没有证据，也就没有法子定皇后的罪。
“好啊！你们一群人合起伙来污蔑本宫，该当何罪？”皇后冷厉尖锐的声音响彻大殿。
罗美人不由得面色一白，她说的是真的，容妃说的也是真的。
可惜，她们拿不出证据。
就在这时，白璇脚步轻抬，站了出来。
白三小姐自始至终从容镇定，哪怕是事关自己父亲，也没表现出丝毫焦躁。
“是不是污蔑还不清楚。”白璇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她转眸看向高位上皇帝，“陛下，既然容妃娘娘指认当年带头刺杀我父亲的人就是这位国舅府管家，那便不能不审，不如让臣审问一番？”
白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浑身透出的强骇气势，只让周身气压都是一低。
皇后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这小妖女今日话出奇的少，可她一出手，往往都是致命的。
皇帝微微看了白璇一眼，欣然点头：“好，就交给你来审问。”
“请陛下找个可用的地方，我当场审问，不出半个时辰，当有结果。”
古吉抬起眼眸，轻蔑地看了白璇一眼，这位名动上京城的白三小姐未免太小看他了。
其余人也不禁有些担忧，刑部审问犯人，三五日都是常事，白三小姐一个时辰能行吗？
“那就在偏殿即可。”
皇帝早已见识过白璇审问冯昊然等人，看起来很有一套，可他还是有些担忧。
眼前这个国舅府管家，一看就是个硬茬，只怕没那么容易招供。
白璇神色淡淡对皇帝道：“请陛下找一名文吏，协助记录状纸，并要一人见证审讯过程。”
“文吏好说，见证人就慕容月杀吧。”皇帝看向大殿中那抹鲜红的颜色，开口道。
慕容月杀还是在他可信任之列的，当然，他也知道慕容月杀会偏向白璇。
古吉被带到了偏殿，一个文吏跟来记录审讯内容。
慕容月杀也跟着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偏殿传来白璇语气冷厉的问话，与此同时，传来古吉一声惨叫：“啊——”
皇后面色一变，怒道：“陛下，这白璇是要屈打成招啊！”
“这个古吉看起来骨头挺硬，应该没那么容易屈打成招吧？”皇帝不紧不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色淡淡地回道。
皇后面色愈发难看，皇帝这是赤裸裸地偏袒白璇。
众人只听到偏殿里一声声惨叫，显然白三小姐是在对古吉用刑。
没过多会儿，偏殿里传来国舅府管家招供的声音。
大殿里众人都能听清楚偏殿里的声音，这会儿，古吉正一五一十地交代刺杀虎威将军的经过。
两刻钟后，奄奄一息的古吉被禁军从偏殿拖了出来。
文吏双手捧着状纸，怕怕地看了白璇一眼，将手中状纸呈了上去。
他刚刚以为自己见到的不是白三小姐，而是来自地狱的阎王。
白三小姐哪里学来的刑讯手法啊，当真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古吉没挨上几下子，就疼得受不了，直喊着要招供。
皇帝刚刚已经听到了古吉的话，这会儿目光冰冷扫过状纸，语气低沉道：“皇后，你还有何话可说？国舅府的管家已经全招了，说是你命令他们刺杀虎威大将军的。”
“陛下，白璇这是屈打成招！”皇后暴跳如雷道，“你看古吉身上都成什么样了？还有一处好的地方吗？”
“若是屈打成招，古吉又怎么会知道刺杀萧王的具体地址？又怎么会知道刺杀萧王的暗器长什么样？又怎么会说出自己为了掩饰身份，抓烂了手臂上的月牙形印记？皇后，刚刚偏殿里审讯的声音，你应该都听到了吧？我最多不过是用了刑，但绝非屈打成招。”
白璇轻柔平静的声音，却好似有千钧的重量，让人无法反驳。
皇后面色铁青，只嘴硬地说道：“即便如此，这事儿也和本宫没有关系，这人纯粹是狗急跳墙，胡乱攀咬本宫。”
众人没有说话，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了。
如今容妃、罗美人，以及这个国舅府的管家都指向皇后，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就看皇帝怎么处决。
皇帝没有吭声，陷入了一阵沉思。
他是想处罚皇后，可是，具体该怎么处罚，对整个朝堂，对老二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他还没全盘考虑过。
白璇知道，皇帝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倒也不着急。
她父亲的死，不是刺激皇帝治皇后罪的关键因素，萧老王妃的死才是。
白璇决定跳过这一步，直接进入下一步萧老王妃的死。
白璇轻轻上前，淡声道：“陛下，容妃娘娘刚刚不是还说，皇后杀害萧王母妃，对萧王下毒？不如，我们先查查后面的事情？”
“嗯，行。”皇帝点了点头，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不但牵扯皇后，还牵扯国舅，牵扯一半的朝堂官员。
他得缓一缓，好好地想一想。
皇帝抬眸看向大殿中一袭浅绿的女子，容妃也轻轻回看了皇帝一眼。
陛下还是当年那个陛下，任何时候，都会权衡各方势力。
当年，如果她也有皇后这样强大的背景，或许就不会被打入冷宫了。
四目相对，皇帝眸光深沉地问道：“容妃，你说皇后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又是怎么回事儿？”
“陛下，当年皇后认定你喜欢青梅竹马的魏芙雪，因此心生嫉妒，在宫宴之上，将雪儿姑娘害死，后又对年幼的萧王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可在体内潜伏十余年，就是为了日后可以威胁萧王，让萧王为她做事儿，说白了，就是让萧王支持二皇子。
“当年魏国公之女魏芙雪于宫中暴毙，御医们查不出原因，其实是皇后做了手脚，皇后从白府大夫人李芳卉手中得到了一种可让人突然死亡，还查不出原因的药。”
容妃话落，大殿里一片死寂。
皇帝面色铁青，他虽然知道皇后不是个善茬，可也没想到皇后竟然如此歹毒，居然因为嫉妒害死了雪儿。
雪儿都已经嫁给了他最好的兄弟傅子琰啊，她还嫉妒个什么劲儿？
萧王也是面色阴沉，冷冷站在一旁。
“陛下，臣妾冤枉啊！这世上哪里有这种药？”
“皇后，你简直可恶！”
“陛下，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这是白璇和萧王觊觎大周江山，想要除掉臣妾，然后再除掉二皇子，最后他们要对付的人就是你了，陛下。”
“满口胡言！”皇帝怒斥一声，脑子里忽然就想起雪儿死时的画面。
雪儿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御医查不出原因，只说是突发恶疾，没想到竟是皇后下的毒。
“陛下！”皇后心中满是冷意，皇帝从年轻到现在，就从没有过一次站在她这边。
唯一的一次，还是凤家发力，百官逼迫，皇帝迫不得已才让老太后把后宫之权交出来给她。
第375章
白璇这妖女简直可恶
大殿里一片死寂，皇后面目不自觉凶恶起来，露出几分狰狞。
皇帝怒容满面，捏着白瓷茶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随即，缓缓平静下来。
白璇上前一步，神色平静道：“皇后娘娘，你说臣和萧王有阴谋？你指的是什么？是我们平定叛乱，除掉前朝余孽吗？还是什么？具体我们做了什么，还请皇后说出来。”
皇后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白璇做事天衣无缝，根本没法抓把柄。
况且，她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皇帝首肯的。
皇后要是敢说白璇怎么样，就相当于是在说皇帝怎么样。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个小丫头。
白璇语气如冰：“至于我们除掉你？那更是无稽之谈，现在是皇后娘娘手段了得，杀害了我父亲，又杀害了萧老王妃，还对萧王下毒，皇后娘娘之罪行，有容妃一干人等指认，还有何话可说？”
“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皇后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认罪。
纵然容妃和罗美人，甚至国舅府管家都指认她，只要她不认，陛下顾忌凤家，就会投鼠忌器，不敢拿她怎么样。
“这么说，皇后不承认容妃所说这些事是你做的？”
“本宫从未做过。”
皇后高昂着头颅，眼里满是骄傲，她就不信，陛下敢动她。
她父亲乃是大周三朝元老，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师，父亲虽然隐退在家，可凤家在朝中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动摇的。
她哥哥凤鸣啸官居高位，朝中一半的朝臣都是他们凤家的人。
陛下刚刚拔除大皇子一党，处置了将近一半的朝廷重臣，如今若是再对他们凤家下手，大周朝堂就真的乱了。
白璇目光扫向皇后，不慌不忙地开口：“陛下，皇后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的事情，不如问问罗美人？当年的事情，罗美人应该知道。”
皇后面色猛地一沉，目光凶狠盯着罗美人，这个贱丫头居然敢背叛她，真是不知死活。
陛下不会一辈子宠着这个老丫头，等她失宠之日，就是她的祭日。
罗美人接受到皇后目光，眼神一阵惊恐，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罗美人，还请说出事实，莫要欺君。”白璇的声音再次响起。
罗美人抬眸看向皇帝，想到陛下这几日的宠爱，她就是死，也值了。
罗美人一咬牙，跪直身子说道：“容妃所说，乃是事实，萧老王妃，确实是皇后所害，是皇后身边的李嬷嬷下的毒，萧王身上的毒，也是李嬷嬷让人在酒水里下的。”
“简直血口喷人。”李嬷嬷满面怒容看着罗美人，“你可真是一条毒蛇，皇后娘娘对你不薄，你就是这么回报娘娘的吗？”
罗美人低垂下头，紧咬嘴唇，皇后是待她不薄，可皇后心狠手辣也是真。
这些年来皇后所做的事情，又岂止是这些？
其中有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是通过她的手做的，现在想来，大约是皇后报应的时候到了。
当然，这些事情若是暴露出来，她恐怕也不能幸免。
但在背叛皇后与欺骗陛下之间，她选择背叛皇后。
“臣妾所说，句句属实。”
白璇目光轻轻扫了李嬷嬷一眼，语气平静道：“陛下，既然罗美人供出了李嬷嬷，那臣就有必要审问一下李嬷嬷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再次一静。
先前负责记录的文吏，目光惊恐地看了白璇一眼。
李嬷嬷深呼吸一口气，挺直脊背，一副毫不畏惧的模样。
皇后顿时面色都变了，罗美人的背叛，已经让她危机重重。
李嬷嬷若是再招供，她就更危险了。
她相信李嬷嬷绝不会背叛她，可是，在白璇的审问下，像古吉这样忠实的硬汉，都挺不住，李嬷嬷又如何能够挺得住？
“行，准你审问李嬷嬷。”皇帝一口答应下来，直接叫了文吏和慕容月杀，再次跟白璇去偏殿。
就在这时，皇后突然大吼一声：“你们是想逼死李嬷嬷吗？你们是不是想要李嬷嬷死？是不是李嬷嬷死了，你们就心满意足了。”
众人都不由一愣，只觉得皇后这话有些莫名其妙。
李嬷嬷却听出了里面的弦外之音，皇后娘娘这是要她去死？
李嬷嬷顿时老泪纵横，她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几十年了，是凤家的老人，家人也是凤家养着。
这些年来，凤家和皇后娘娘都对她不薄，如今皇后娘娘要她死，她不能不死。
“皇后娘娘，奴婢对不住你。”李嬷嬷只说了这一句，一头冲向旁边柱子。
她怀着必死之心，打算撞死在这大殿上。
不曾想，李嬷嬷身体没碰到柱子，被白璇一脚踹了回来，屁股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李嬷嬷“哎哟”一声，只觉得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白三小姐这是做什么？”李嬷嬷大哭道，“奴婢无辜受到冤枉，只想一死以证清白，白三小姐这也要阻拦吗？”
白璇神色冷酷道：“你到底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都要在我审问之后。”
“奴婢冤枉啊！”李嬷嬷大吼一声，张嘴咬住自己舌头。
她撞不了墙，就咬舌自尽。
太极殿宫人都惊呆了，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皇宫禁军正要朝着李嬷嬷冲来，只见白璇身形一动，转瞬间已到了李嬷嬷面前。
白璇一只手如同铁爪一般，狠狠扼住李嬷嬷下颌，将她下颌卸了。
“啊——”
大殿里响起李嬷嬷的惨叫声，宫人们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皇后则是满面阴沉，白璇连死也不让人死。
“带去偏殿。”白璇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手，眸光淡淡看了皇后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有一千种让人死的办法，也有一千种让人活的办法。”
皇后只气得嘴都歪了，面上神色一片铁青，白璇这妖女，简直可恨！可恶！
第376章
皇帝的裁决
没过一会儿，偏殿里传来李嬷嬷凄厉的惨叫声。
白璇对李嬷嬷的审讯并没什么悬念，李嬷嬷嚎叫一阵后，直接就招了。
她还不如古吉坚持的时间长，不过一刻钟，就将一切和盘托出。
李嬷嬷带着哭腔道：“皇后娘娘嫉妒陛下喜欢魏姑娘，就让奴婢收买了容妃的一个丫头，借着容妃和白家大夫人李氏的关系，从李氏那里弄来了一种可杀人于无形的药，用在萧老王妃身上。
“后来，皇后娘娘又从一个邪医那里弄来了慢性毒药，趁着宫中大宴的时候，让人偷偷下到萧王酒水中，这毒可在体内潜伏十余年，一直侵害人的身体，到最后，若是没有解药，便会十分痛苦地死去。”
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皇后竟然这么狠。
身为中宫之主，却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对待萧王，真是枉为国母。
“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白璇手中握着鲜血滴答的鞭子，目光冷凝看着李嬷嬷。
大殿之中皇后不禁眯起眼睛，这才是白璇今日发作的真正原因。
看来，萧王快坚持不下去了。
呵呵！
白璇这是想借着陛下的手，从她手上拿到解药。
李嬷嬷浑身瑟瑟发抖，不敢再有任何隐瞒：“皇后娘娘手中并没有直接的解药，得找到那位邪医，才能彻底解毒……”
白璇不禁顿了一下，面上神色不变，心头却也不禁涌出一股戾气。
她还以为皇后手上就有解药，可以直接解毒，没想到还要找这什么邪医。
白璇神色冰冷看着李嬷嬷，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位邪医你可见过？长什么样？住在哪儿？多大的年岁，是男是女？”
“奴婢见过，是位年轻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如今大约三十多岁，行踪不定。”
“行踪不定？”白璇眸色一厉，“那她是怎么和皇后联系的？”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皇后娘娘手上有暂时压制毒素的解药，那邪医说，吃一次解药，管半个月的时间，但是不能彻底解毒，要想解毒，还是得那位邪医出面才行。”
白璇缓步上前，双眸锐利盯着李嬷嬷：“这邪医是怎么个邪法？可有关于她的什么消息？”
李嬷嬷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据说她是龙脊山出来的人，医术极为高明，用毒更是天下一绝，不过，她性情古怪，十分讨厌男人，她成过婚，在到处找自己的夫君，但她扬言，找到了自己夫君后，是想要毒死他，皇后娘娘承诺帮她找夫君，她才给皇后这毒的，奴婢就知道这些。”
听了李嬷嬷的描述，白璇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只是不敢确定。
出身龙脊山，三十多岁的女子，在找自己的夫莫非是龙刹的母亲？
十七王爷的师姐？
而她要找的夫君，就是龙刹的父亲黑蜘蛛？
可若这毒真是龙刹母亲下的，那她就是药王谷老医仙的徒弟，徒弟下的毒，连老医仙这个师父都解不了吗？
白璇觉得，回头有必要和十七王爷和老医仙，好好地讨论一下此事。
此时，大殿外十七王爷竖着耳朵听到了里面审讯内容，也不由得沉思起来。
这位邪医很像是他师姐，可是，师姐在龙刹很小的时候，就消失了。
他对这个师姐的印象也很淡，如今要找师姐，谈何容易？
只希望师父那里能有师姐的消息。
李嬷嬷已经指认了皇后，就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
接下来，就看陛下的态度了。
在这封建古代，帝王对任何事情，都有着绝对的生杀大权。
当然，他也会平衡各方势力，最终做出自己的决定。
白璇从偏殿中出来的时候，大殿里一片死寂，众人都不禁看向高位上男人。
皇帝五指收拢，紧握着茶杯，正在沉思。
白璇轻轻抬眸看着皇帝，淡声道：“陛下，此事已经审问清楚，皇后娘娘确实罪恶滔天，杀害臣之父亲，杀害萧老王妃，对萧王下毒，这桩桩件件，都有容妃、罗美人和李嬷嬷作证，还请陛下裁决。”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绝没做过此事，这是他们合起伙来污蔑臣妾，还请陛下明察。”
皇后依然死不承认，她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承认自己做了这些事情。
白璇若是私底下来找她，还一切都好说，可如今白璇借助陛下的力量，那她也只好嘴硬到底。
皇后的态度镇定了许多，她已经认识到，陛下也不是那么轻易就敢动她的。
只要陛下顾虑大局，就不会直接治她的罪，除非，陛下连另一半的朝臣也不想要了。
皇帝终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宣布：“传朕旨意，将皇后关禁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出栖凤宫半步。”
众人：……
就这样？
皇后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陛下就这样处置？在自己宫里关禁闭？
容妃不禁冷笑一声，她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会是这样了。
陛下当年上位，继承先皇大统，离不了凤家的支持。
陛下登基之后，更是为了安抚凤家，让太后娘娘都将后宫大权交了出来。
如今，朝堂之中有一半的人都是凤家的人，为了稳定朝局，陛下也断然不会与凤家为敌。
不过，让容妃意外的是，白璇的态度。
容妃没想到白璇会如此镇定。
白璇一色白衣，立于大殿之上，一言未发，神色平静，就那样坦然接受了皇帝的裁决。
皇后目光挑衅看向白璇，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很显然，陛下这是顾虑凤家，不打算处置她了。
白璇费了这么大力气，最后竟然什么都没得到，哈哈哈……
慕容月杀不禁冷笑一声，语气犀利地说道：“就算陛下不处置皇后，至少也应该让皇后把解药交出来吧？”
皇后冷哼一声，不客气地回敬道：“本宫就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何来解药？这容妃和罗美人，还有李嬷嬷全是胡言乱语，她们所说的话不足为信。”
慕容月杀面色一沉，就要开口回击，白璇神色淡淡道：“不必了。”
慕容月杀张了张嘴，到底没说什么。
他真是看不懂白璇，气势汹汹杀进宫来，就这样空着手离开？
第377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皇帝的裁决已经下来了，多说无益，一众人鱼贯而出。
看着一色白衣冰冷漠然的背影，皇帝终是忍不住开口：“白璇，你留下。”
皇后冷笑一声，呵呵，又留下白璇，皇帝对这个妖女还真是看重。
大殿里空旷下来，一缕微风从窗户飘入，眨眼间，上京城已经入秋。
皇帝目光深沉看着白璇：“你怎么不强烈要求，让朕处罚皇后？”
白璇的性格是刚烈的，今日做法，实在有些不符合她平日里的表现。
皇帝怕她有什么事情闷在心里，反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白璇神色淡然看着皇帝，平静道：“陛下已经处罚了。”
这话意味不明，让皇帝听不出里面包含的情绪。
皇帝微微顿了一下，轻叹口气：“你在赌气是不是？”
白璇轻轻摇头：“陛下，臣从不赌气，实话说，臣今日来，其实只想拿解药，至于皇后怎么样处置，那是陛下的事情。”
皇帝立马听出了白璇的弦外之音，不禁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也知道时机未到是不是？你也能体谅朕是不是？”
“是。”白璇只简简单单说了一个字，便没再说什么。
皇帝心中感动莫名，他实在没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体谅自己的处境。
“你当真能体谅朕的难处？”似乎是怕白璇敷衍，皇帝不禁再次问道。
白璇抬眸看着皇帝，郑重地点头：“皇后背后有凤家，陛下若是处置皇后，朝中的另一半大臣将会集体罢工，我们刚刚处置了徐家党羽，朝堂已是经历了一场风暴，若是此时再动凤家，朝堂将会动荡不安，这事儿还需得缓一缓。”
皇帝不禁长舒了口气，听到白璇这话，他就知道她是真的能够理解他。
他并不是不想处置皇后，不想对付凤家，只是时机未到。
“那萧王身上的毒怎么办？”皇帝目光定定看着白璇。
白璇神色冷淡道：“臣有一万种办法让皇后交出解药，然后和邪医取得联系。”
目前最主要的是，让皇后拿出能够缓解萧王体内毒素的解药，然后在这些解药的时限之内，找到邪医为萧王解毒。
“朕明白了，你之所以通过朕，不过是想征求朕的同意罢了。”
“是。”白璇坦然道。
皇后毕竟是后宫之主，是皇帝的结发妻子，如果她私底下对付皇后，日后捅到皇帝面前，皇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态度和立场都会不鲜明。
如今，白璇将皇后的罪行一一摆在皇帝面前，也是让皇帝心里有数。
日后时机成熟，她对付皇后的时候，皇帝也会有心理准备。
白璇其实也能感觉到，若不是顾虑凤家，顾虑朝中另一半的大臣，陛下当场就处置皇后了。
陛下或许对萧老王妃没那么深厚的感情，但萧老王妃毕竟是萧老王爷的妻子，陛下和萧老王爷之间渐行渐远，就是从萧老王妃死后开始的。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皇后。
可以说，是皇后毁了陛下年轻时候创造千秋大业的一个梦。
陛下不恨皇后是不可能的。
但为君者，考虑更多的还是大局。
要想拔除凤家，只有将这些朝臣从凤家的势力范围之内清除出来，要么罢黜取代，要么和凤家脱离关系，将凤家架成一个空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