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老公是上门女婿。

    本来我喜欢的是他弟弟,但因为一次同学聚会,他趁我喝醉把我给睡了。

    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我爸没办法,只好把我嫁给他,但前提是,他得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

    而他是他爸跟前妻生的,自从他爸离婚再娶后,他爸就不怎么待见他。

    可我家庭条件特别好,我又从小是我爸妈的掌上明珠,要他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他爸自然是求之不得。

    就这样,我俩结了婚。

    可是我心里不痛快啊,我喜欢的是他弟啊。

    因为心中的那股不忿,我处处针对他,晚上睡觉让他睡地板,从来不许他上床。

    吃饭的时候,我和我哥也处处嘲讽他,欺压他,不许他夹菜。

    跟朋友聚会,下雨了,他体贴地来送伞,我也要把他骂一顿。

    总之不骂他,我心里就不痛快。

    可他这个人有些奇葩,像是没有脾气一样,不管我和我家人怎么欺压他,作践他,他都不生气,永远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说起来,他长得还挺好看,只是读书那会,他太内向,读书成绩又倒数,各种留级,在学校都是那种令人谈之摇头的存在。

    可他弟就不一样,他弟阳光帅气,成绩又好,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

    想起我和他弟刚刚冒起的爱情火苗就这么被他给掐灭了,我的心里又是一阵不痛快。

    大半夜我跑下床,一脚踹醒在地上熟睡的他,说口渴了。

    他倒是麻利,瞬间起身去给我倒水。

    他还挺体贴,入秋时节知道给我倒杯温水。

    可一想到同学聚会那晚他趁人之危,我心里就有一股气,抬手就将整杯水都泼到了他的脸上。

    都这样了他都没有生气,只是默默地去了浴室。

    看着他高大沉默的背影,我心底竟生出了丝丝内疚,只是想起我这一生的幸福都被他给毁了,那丝内疚就荡然无存。

    就这样,他被我欺压作践了三年。

    可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我家破产了,比如我有点喜欢他了,再比如......他向我提出了离婚。

    他把离婚协议书递给我的时候,说他白月光回来了。

    我承认,那一刻,我心里是很难受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了,闷得有些透不过气。

    可从小娇养的我自尊心强,没有在他面前表现出半点失落伤心的情绪,更是利落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

    签完字后,他温凉的声音忽然自我身旁响起:“需要我派司机送你么?”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了,眼前这座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别墅已经不属于我家了。

    我家已经破产了,资产全部变卖。

    而他,这位当初耍手段娶了我,被我们全家都瞧不起的上门女婿,却背着我们,悄悄成立了公司,现在更是做得风生水起,买下了这座别墅。

    可我没资格怪他,也没资格要求他分我财产,因为那都是他蛰伏隐忍多年,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他甚至没有用我们家一分钱。

    他静静地看着我,也没催我。

    可就是他的这份温和,让我想起了我以前对他的种种,我竟有些无地自容。

    毕竟,像这样的情况,我落魄了,他发达了,他应当会将当年所受的折辱加倍还给我才是。

    可是他没有,甚至跟以往一样温和。

    我连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说完,我有些慌乱地往外跑。

    身后传来他淡淡的询问:“你今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我头也没回地冲出了院子。

    外面下起了雨,我捏紧手中的礼物。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以前我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看,可在意识到自己对他有了好感以后,我就想好好地跟他过一次这样的节日。

    可没想到等我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

    我自嘲地笑了笑,任瓢盆大雨落在我身上,淋得我满身狼狈。

    第二天,我病了,窝在被子里起不来。

    外面却响起了一阵阵嘈杂的吵闹声。

    我拖着虚软的身子出去看,就瞧见我爸坐在掉了皮的围墙上,说不想活了。

    我们现在住的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环境脏乱,但是租金很便宜。

    我妈冲我爸哭得惨兮兮,说如果他跳下去了,那她也跟着跳下去,大家都不活了。

    我头痛欲裂地去劝我爸,说只是破产了而已,只要人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我爸却忽然沉沉地盯着我,那灼灼的眼神让我心里一咯噔。

    紧接着他说:“你去求贺知州帮帮爸好不好,他是咱们家的女婿,一定会帮咱们的。”

    我妈也连忙道:“是啊,虽然咱们以前对他不是很好,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肯定会施予援手的,所以你就去求求他吧。”

    我苦笑,我爸妈还不知道我已经被人家给甩了。

    我拒绝去求那男人,可我爸却又以死相逼。

    我无奈,终是应了下来。

    出发前,我妈花仅剩的一点钱给我置办了身行头,一条深V长裙,性感的尖头小皮鞋。

    我妈还找人给我化了个美美的妆,弄了个美美的造型。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唇边越过一抹自嘲。

    这还真不像是去求人的,倒像是去勾引人的。

    只是现在就算我脱光了站在那男人面前,恐怕那男人也不会正眼看我一眼。

    我到现在都搞不懂,同学聚会那晚他为什么要睡我?难道他也喝醉了,把我当成他白月光了?

    挥去那些烦乱的心思,为了让我爸妈死心,我还是做做样子地去求那男人了。

    我打听到那男人现在就在他公司,于是我顶着这副形象直接去了他公司。

    我爸妈则在他公司楼下等我的‘好消息’。

    看着我爸妈那满脸期待的表情,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感觉有点心酸。

    去到他所在的楼层时,好多人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空气里更是萦绕着各种难听的议论和嘲讽。

    我当做没听见,挺了挺背脊,直接去了男人的办公室。

    只是一看到那男人,我就怂了,背脊都弯了几分。

    此时,他正坐在椅子上,一身矜贵,笑看着我......

    第2章

    我绞着手指,羞愧地说明了来意。

    他眸光忽地沉了几分,冲我笑问:“你觉得,我凭什么会帮你们?”

    知道求人不会成功,我诧笑道:“那,那就当我没来过吧。”

    就是了,我们当初那样对他,他没报复我们家就算好了,怎么可能还会帮我们家。

    我这是有多大的脸,居然还好意思来求他。

    越想越臊得慌。

    我想逃,他又把我喊住:“说说吧,你拿什么来求我?若我觉得值,帮一帮你们也无妨。”

    我愣住,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能用什么来求他。

    这副身体么?

    呵,他如果真对我有冲动,结婚三年,无数个夜晚,共处一室,他有的是机会。

    可那三年,他挨都没挨我一下。

    我垂着头,羞愧地道:“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吧。”

    男人却忽然朝我走来,他很高,站在我面前足足高我一个头。

    他微微俯身,凑在我耳边低笑:“穿成这样,又何必故作矜持?”

    我浑身血液瞬间僵住,羞愧难当,恨不得立马逃出去。

    他忽然勾住我的腰,笑得意味深长:“结婚三年,我睡了三年地板,许久没尝过你的身子了,不如......就拿你自己来求我吧。”

    我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问他:“你......你说啥?”

    他眸光深深地盯着我,那眼神如一汪大海,让我没来由的心慌。

    他没有说话,只是垂眸,修长手指勾着我吊带裙的肩带轻轻往下拉。

    我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咻地推开他。

    我怒道:“你不帮就不帮吧,我也没指望你会帮我们家,但你不帮也不带这么羞辱人的。”

    贺知州看着我,脸上透着几分我看不懂的情绪,似怒似笑。

    他说:“你认为我在羞辱你?”

    “难道不是吗?”

    他喜欢的分明是别人,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不是羞辱又是什么。

    贺知州忽然转身坐到办公椅上,他再抬起头看我时,眸光竟透了几分冷意。

    他笑说:“你穿得倒是挺有诚意,可态度却毫无诚意,既是如此,那你走吧。”

    本来就料定了他不会帮我们家,我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一出他公司的大门,我爸妈就迎了上来。

    我爸着急地问:“怎么样?他愿意帮咱们吗?”

    我摇了摇头。

    我爸顿时气得骂了一声:“他个白眼狼,现在发达了竟然翻脸不认人,早知道,我当初就不把你嫁给他了,气死我了。”

    我妈也气呼呼地道:“就是,他平日里斯斯文文,逆来顺受的,没想到还是个白眼狼!”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是别这么说他了,他一没用我们家人脉,二没用我们家钱财,怎么就是白眼狼了。

    其实他不帮咱们也说得过去,毕竟咱们以前对他那么差劲。”

    我爸妈抿了抿唇,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一脸愁苦。

    看他们那样子,我的头更痛了。

    晚上,我哥拿着手机挨个地给他以往那些称兄道弟的朋友打电话,希望他们能帮帮忙。

    可以往打电话约那些人出来喝酒,那些人都来得贼快,而现在却没有一个人敢接我哥的电话。

    我哥气得砸了手机,怒骂那些人不讲义气。

    我缩在被子里安慰他:“算了哥,现在这社会,人情薄弱得很。”

    我妈在一旁哭。

    就现在我们家这情况,东山再起是不可能的,棘手的就是那些债务。

    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有一拨人来催债,那些催债的人搅得我们都没办法正常生活。

    我爸又劝我:“安安,要不你再去找找那贺知州,他现在有钱了,你找他借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妈也道:“就是啊,哪怕你们离婚,你也可以分得一些财产不是。”

    我在被子里缩成一团,没敢告诉他们,我已经被贺知州净身出户了,不然他们铁定要把贺知州骂天上去。

    我哥气道:“行了,你们就别让妹妹去丢这个人了行吗?我们当初那样对他,你们现在让妹妹去求他,不等于是让妹妹去受辱吗?”

    我妈似是才反应过来,连忙问:“白天那贺知州没羞辱你吧?”

    我连忙摇头:“没,没有。”

    我妈又自言自语地道:“想想也是,那贺知州平日里老实巴交的,对你又言听计从的,即便咱们现在落魄了,可他喜欢你,仰慕你是真,又怎么会真的去羞辱你。”

    我诧诧地笑了笑,没说话。

    我爸哀叹了一声,看着那没有封闭的阳台,又说不想活了。

    他一说不想活,我妈就跟着哭。

    一看他们这样,我就脑壳疼。

    其实现在主要就是筹钱,那些债务能还一些是一些。

    过了几天,我身体刚一好,我就出去找工作了。

    一般的工作,工资低,来钱慢,可我知道,一些高档会所里的酒水推销员工资是很高的。

    以前我跟朋友们在会所里喝酒,一个高兴,能给酒水推销员打赏不少小费。

    我去了我以前常去的那家会所。

    会所的经理认识我,念着以前的那点交情,他很快录用了我,还专门让我负责那些大人物的包间。

    给那些大人物送酒,小费总是少不了的。

    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在包间里会碰到贺知州。

    那男人以往从来都不会来这种地方,至少在跟我结婚的那三年里,他从来都没来过。

    他以前甚至还很抵触我来这种地方,以前我跟朋友来的时候,他总是阻拦我,让我别去,说那都是不正经的地方。

    当然每次我都会把他羞辱一顿,然后把他骂走。

    想起以前,这男人还真是一幅贤惠好男人的模样。

    而此刻,男人坐在C位,修长的双腿叠在一起,指间夹着一根烟,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起来邪魅又撩人。

    敢情他以前那温顺贤良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

    那男人静静地看着我,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令我有些无地自容。

    早知道他在这包间里,我就不来了。

    就在我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包间里忽然响起了几声玩味的口哨。

    我下意识地看过去,这才发现贺知州身旁的人全都是以前跟着我和我哥混的那批人。

    好家伙,现在他们都去巴结贺知州去了。

    他们都知道我以前对贺知州不好,现在为了拍贺知州的马屁,他们免不了要羞辱我一番。

    此刻还是走为上计。

    就在我推着酒水车准备若无其事地退出去时,一个男人发话了。

    第3章

    “哟,这不是之前的唐大小姐,贺总的小娇妻么?怎么?来喝酒?咦......你说来喝酒就来喝酒嘛,干嘛穿着这里的工服。”

    男人话音一落,包间里顿时响起了一阵哄笑声。

    我紧了紧推车的手柄,深吸了一口气。

    罢了,都已经被他们给撞见了,而且他们有心羞辱我,我逃也逃不掉,还不如硬着头皮上去,说不定真能从他们那讨得些小费。

    现在每天催债的催得紧,我爸天天说不想活了,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哥天天跑外卖,我还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自尊和骄傲做什么。

    我推着酒水车过去,努力地保持着生硬却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我冲他们笑道:“好巧呀,既然来了,那就多照顾一下小妹的生意吧,如果喝得开心了,不妨赏点小费给小妹咯。”

    “啧啧啧......”张三顿时摇头嗤笑了起来。

    想当初他总是在我和我哥屁股后面拍马屁,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哥,现在我家落魄了,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现在搞钱要紧。

    我始终微笑着,没说话。

    张三忽然俯身,凑近我,幸灾乐祸地道:“瞧瞧,瞧瞧,这还是当初那个目空一切的唐大小姐么?几时不见,咋落魄成这个样子?啧啧啧......”

    顿时包间里又是一阵哄笑声。

    李四也冲我邪笑起来:“你刚刚说多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在这种地方,莫不是皮肉生意。哈哈,要真是皮肉生意,那你还是先把衣服脱光了,让我们验验货吧,这货要是太烂了,我们岂不是亏了,啊哈哈哈......”

    我死死地捏着酒瓶,朝贺知州看了一眼。

    贺知州默默地抽着烟,好似并没有听到他们的污言秽语,又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

    我垂眸,将酒一瓶一瓶地摆在吧台上,微笑道:“大家误会了,我说的生意是酒水生意,念着咱们以前的交情,大家要喝酒可以从我这里点呀,这样我就可以多拿点提成了。”

    “啧,你唐大小姐现在缺钱缺成这样了啊。”张三忽然甩了一张卡在吧台上,一脸施舍地冲我道,“这卡里有三万块,只要你趴在地上学几声狗叫,这三万就是你的了?怎么样?”

    张三话音一落,包间里又是一阵哄笑,夹杂着玩味的口哨声。

    一圈看热闹的人都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连贺知州也看着我,他的脸色很平静,但那眼神依旧深沉得让人不敢去深究。

    我迟迟没有动作,李四忽然又扔了一张卡在吧台上:“喏,这里还有十万块,只要你学几声狗叫,再让我们哥几个玩一晚上,这些都是你的。”

    我震惊地看向李四。

    虽然说我家现在落魄了,可我到底也是他贺知州的老婆,他贺知州都还坐在这里,李四怎么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除非,贺知州把跟我离婚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甚至还跟他们说很讨厌我,不然他们哪敢当着贺知州的面这么羞辱我。

    “怎么,不是缺钱么?这点自尊都放不下,还出来混什么混。”李四嗤笑道,“我们给的价钱还算高的,你要是出去卖,得卖多少次才能有这么多钱。”

    是啊,我缺钱,还端着那些不切实际的自尊做什么。

    可抛却自尊,不代表没有底线。

    看着李四那邪恶轻浮的笑容,我心里一阵作呕。

    我拿起那张十万的卡扔回李四,故意道:“这十万你也好意思拿出手买我一夜?有本事你拿一千万出来!”

    李四这个人我了解,家底没多少,成日游手好闲,在外故作大方,实则真小气,以前总是跟着我和我哥蹭吃蹭喝,给女朋友买个包包都舍不得。

    可以说,让他拿一万块出来都等于割他的肉。

    而他现在为了羞辱我,竟然舍得拿十万出来,由此可见他是有多讨厌我。

    这不由得让我开始反思,我以前做人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哈哈哈,李四,你也是小气,怎么说她也是以前的唐大小姐,你买她一夜,怎么好意思只拿十万出来。”

    包间里顿时有人哄笑。

    李四一张脸瞬间涨红,恶狠狠地瞪着我,不屑嗤道:“我看十万都是看高了她。”

    我没有理会李四的嗤笑,转而拿起那张三万的卡,冲张三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只要我学几声狗叫,这三万就是我的了?”

    张三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当真。

    张三跟李四一样,铁公鸡一个。

    这三万估计也是他的血本。

    只见张三脸色岔岔地道:“你唐大小姐目空一切,骄傲自负,怎么可能会当着咱们的面学狗叫,少开玩笑了。”

    张三说着,还想把那张卡拿回去。

    我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冲他一本正经地道:“我没开玩笑,学狗叫又不是什么难事,叫几声就能有三万块,怎么想都是赚钱的买卖不是。”

    张三瞬间一脸懊恼,瞪着我手里卡,恨不得把那卡抢回去。

    李四幸灾乐祸地道:“那你赶紧叫啊,让咱们哥几个看看你唐大小姐如何跟条狗一样在地上冲咱们摇尾乞怜。”

    曾经的骄傲不再,我满脑子都是催债人凶狠的模样,满脑子都是我爸妈哭死觅活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我哥辛苦打工的样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可就在我慢慢往地上跪下去时,手肘忽然被一只大手给托住。

    我诧异地看过去,便撞进贺知州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心口蓦地一跳。

    “都出去吧。”

    贺知州淡淡开口,话是冲那些纨绔子弟说的。

    瞬间那些纨绔子弟纷纷往外走,生怕惹恼了他。

    张三走的时候,还硬是从我手里将那张三万的卡给抽走了,真是笑死。

    贺知州如墨的眸子盯着我:“真那么缺钱?”

    我将手肘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拉开与他的距离:“贺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我家落魄后,欠了一屁股债,这在江城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就不信他不知道。

    “贺总?”贺知州笑了一声,玩味地嚼着这两个字。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闲情与他纠缠。

    我指着吧台上的酒,道:“贺总,这是你们刚才要的酒,我都给你们送来了,您要是觉得我服务好,也可以打赏些小费给我。”

    贺知州静静地盯着我,那眼神总让人猜不透。

    小费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没有真的希望他给。

    我笑了笑,正准备出去,贺知州忽然道:“我给你一千万。”

    我猛地顿住脚步,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说啥?”

    贺知州走到我面前,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我给你一千万,你陪我一夜。”

    第4章

    我唇角抽搐了一下,真想说“你特么有病”!

    但他现在发达了,不是以前人人可欺的那个‘老实鬼’。

    我忍着骂他的冲动,僵硬地笑道:“贺总,您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还要去做事,拜了哈。”

    “李四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贺知州忽然沉沉地问,语气里含了丝冷意。

    我蹙眉:“什么李四可以,你就不可以?你在说什么?”

    “刚刚,你让李四拿一千万出来,你就陪他玩一夜,那我拿一千万出来,你为什么不肯陪我一夜。”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刚刚那是知道李四拿十万就已经是下血本了,拿一千万那就是要他的命,所以故意说了个一千万激李四的,没想到这男人还当真了。

    贺知州走到我面前,他抽了口烟,吐着烟圈道:“你家现在不是很缺钱么,只要你陪我一夜,一千万就是你的了,如何?”

    我暗暗收紧身侧的手。

    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我也清楚,无非是用钱羞辱我。

    极力地忍着心头泛起的酸涩,我冲他冷笑道:“你现在有钱就了不起了?对,我家现在是很缺钱,但我不会用这种方式去挣钱。”

    说完,我就急忙跑出了房间,泪水却已经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其实人的情绪真的很奇怪。

    以前那些跟着我混的人无论怎么羞辱我,我都不觉得难过。

    可贺知州的羞辱却不一样,他的羞辱很轻易就能让我的心口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和疼痛。

    我一口气跑到了一楼大厅,却一眼看见我那穿着外卖服的哥哥正被张三李四等人围着羞辱。

    我哥为了一沓红票票,竟然朝他们下跪。

    一瞬间,我坚守的自尊和骄傲轰然倒塌。

    我捂着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哥为了筹钱,尚且能做到如此,而我,不过只是被贺知州羞辱一番就能得到一千万,我又在傲什么?

    我骤然转身,拼了命地朝着楼上跑,期盼着那个男人还没有走。

    冲进包间,我一眼看见贺知州坐在沙发上。

    他像是知道我会去而复返,正笑看着我。

    我走到他面前,冲他问:“你是不是很恨我,恨我以前对你百般羞辱?”

    还不待贺知州说话,我又道:“行,只要你能帮我家还清债务,我随便你怎么羞辱,想羞辱多长时间都可以。”

    贺知州垂眸看着杯中的酒,笑问:“让你做我的地下情人也可以?”

    我深吸了一口气:“......可以。”

    他把他妻子的位置抢了过去,留给他白月光,却要我做他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呵,多么直白的羞辱啊。

    第二天,我爸一回来,就激动地冲我和我妈说,我们家的债务都还清了。

    我妈喜极而泣,问我爸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爸说是贺知州还的,还说贺知州为他们置办了一处环境很好的住所。

    一瞬间,我妈将贺知州给夸上了天,直说贺知州一定是太爱我了,才肯这么帮我们家。

    我听着只是笑笑。

    下午,贺知州的司机就过来接我了。

    我爸妈不疑有他,以为我还是贺知州的妻子,认为贺知州是接我过去享福的,殊不知我是去做贺知州的情人,供他肆意羞辱消遣的。

    贺知州现在住的是我家以前的别墅,别墅里的管家佣人也都还是原来那一批。

    仆随主子。

    以前他们没少随我一起羞辱贺知州。

    如今贺知州还肯用他们,可见贺知州心胸还是挺宽广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我会不会也那般仁慈。

    想起在包间时,那个男人的羞辱,我的心情又有些灰败。

    我与这些仆人到底不一样,他们顶多就只是在言语上羞辱贺知州几句。

    而我对贺知州不光骂,还打,还当着很多人的面朝他的脸上泼过酒。

    回忆起我之前的所作所为,我都有点头皮发麻。

    哎!

    早知是如今这般光景,我当初就该对他好一点的。

    王妈将我领到房间门口:“小姐,先生让你在里面等他,而且......”

    王妈欲言又止:“他还交代,在他回来之前,你务必要将自己洗干净。”

    我心酸地咬唇。

    果然是明明白白的羞辱。

    可怎么办呢?

    既然答应了做他的情人,我就该有抛却尊严的觉悟。

    这个房间是我跟贺知州之前住的房间。

    一切还是和原来一样,却又不一样。

    以前,床边上有一个地铺,那是贺知州睡的,而我则睡在床上,永远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警告他,不准靠近床边半步。

    而今,地铺没了,我的傲气也没了。

    那个老实温顺,任我欺负的上门老公......也没了。

    往事不可追忆,我忍着心头的酸涩,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完澡,我便躺在床上等贺知州回来。

    既然是情人,那我就做好情人的本分吧。

    虽然现在物是人非,心里有诸多酸楚,但想想,情况也不算太坏。

    至少我家的债务都还清了,我爸妈可以安心过日子了,我哥也不用再那么辛苦了,更不用为了一沓钞票向人下跪。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

    不知道贺知州什么时候才回来。

    这几日劳累奔波,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隐约感觉身上压着一抹沉沉的重量。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贺知州。

    而且他的手还在我的衣服里!

    “你......你大胆!”

    条件反射地,我扬起手就去打他。

    只是下一秒,我扬起的手便被他狠狠扼住。

    他讥笑:“都落魄成这样了,千金大小姐的脾性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

    我恍惚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

    是了,如今他才是这里的主人,而我,只是他低贱的情人。

    我缩回手,低眉顺眼地说了声‘对不起’。

    他哼笑了一声,起身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我紧张地绞着手指。

    其实在开始喜欢他之后,我并不排斥他的触碰。

    但,情投意合的欢好,与他带着报复羞辱性的占有还是不一样。

    想到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我想逃,却又不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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