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何其讽刺。

    但裴朔知道,现在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给各个党派一些余地,否则王家就不能铲除干净。

    裴朔跪在地上,一个个把证据罗列好,开始依次上奏。

    “这是前工部侍郎之子的证词,宁国公曾派人灭口其一家。”

    内官来回走动,裴朔每说一个,秋月便上呈一个,让天子、太傅、张相等一一过目,再由职权相关的六部过目。

    所有人互相交换眼色,都在暗暗心惊。

    殿中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裴朔不疾不缓的说话声回荡四周,嗓音清朗,句句掷地有声。

    姜青姝开始头晕了。

    内容太多,涉及面太广,对她来说有点超纲。

    就算她当了一段的时间的皇帝,她也不得不承认,她经验有限,有些事还真得靠高政略的大臣。

    她抬手按了按额角,看向下方一左一右两位大臣,“张卿和太傅以为呢?”

    还是交给张瑾吧。

    谢太傅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只是强撑着表面上的慈和,折中说道:“国有国法,老臣以为,如若这些属实,当按律处置。”

    相比于他的窘迫,张瑾则波澜不惊。

    男人微微侧身,负手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朔,冷声问:“你说宁国公贪污受贿,账本何在?”

    “如若即刻抄家,必有证据。”

    “去年赈灾一事,你说王氏一族贪污赃款逾十万,但其间层层官吏如何运作?”

    “每十斤粟米,其中四斤换作麸糠,三斤换作沙子,掺于粥中赈济,那七斤米则落入地方官员私库,去年青州盛产盐矿,以私盐为交换回报上面长官。”

    “这是你审出的?”

    “不是,下官官位太小,职权有限,便是这些,也是由各部审批报备之后,按照调查结果猜测所得。”

    “证据不够。”

    “但这些足以说明问题。”裴朔直起脊背,坦然回道:“下官在御前不敢欺君,可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些证据全部属实。”

    “……”

    两人你来我往,对答极快。

    姜青姝支着下巴,望着眼前这两个高政略的臣子,裴朔第一次面对张瑾,虽一站一跪,但态度不卑不亢、目不斜视,说话条理清晰,并没有因此而产生畏惧。

    很好。

    她眼里露出一丝笑意。

    裴朔说着说着,忽然感觉到一缕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他微微一顿,抬眼看到气色很好的陛下,朝她笑了笑。

    张瑾问完,转身对姜青姝抬手,“陛下,臣请查抄王氏,收集罪证。”

    姜青姝道:“好。”

    【系统提示:】

    【王氏全族忠诚100】

    【太傅谢临忠诚70】

    【兵部尚书谢安韫忠诚50】

    【谢氏全族忠诚55】

    【左威大将军郜威忠诚20】

    【大理寺丞伏岳忠诚10】

    【户部尚书崔令之忠诚+12】

    【沐阳郡公杜如衾忠诚+20】

    【上柱国赵文疏忠诚+15】

    【御史大夫宋覃忠诚+8】

    【吏部尚书郑宽忠诚+9】

    【礼部尚书严滦忠诚+5】

    【……】

    姜青姝:“……”

    虽然也不是没见过这场面,但刷屏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她缓了至少有半分钟,等刷屏的弹幕渐渐消失,才继续道:“那查抄之事,便交由刑部尚”

    “臣另有人选。”

    张瑾不等她说完,直接打断,沉声道:“臣请此事交由谢尚书,即刻执行。”

    她一怔。

    随后她反应过来其中关窍让谢家人来查抄王府,也是变相给他们一个活路和余地,他们可以在查抄过程中销毁与自己有关的罪证,保全自身。

    如果什么都查出来,让谢氏一族也要大出血,虽然这对张瑾有好处,但张瑾也知道步子太大会扯到裆的道理。

    除非她现在想逼谢家兵变。

    眼下这个时机,北方有战事,军方不可擅动。

    她立刻道:“好,那便听张相的,此事全权交由谢卿。”

    话音一落,系统再次弹窗。

    【太傅谢临忠诚+40】

    【谢氏全族忠诚+30】

    【左威大将军郜威忠诚+18】

    【大理寺丞伏岳忠诚+10】

    【上柱国赵文疏忠诚5】

    【神策军大将军赵德成忠诚5】

    【左武侯大将军赵德元忠诚5】

    【……】

    谢氏的忠诚度回升了一些。

    虽然赵家的忠诚都在掉,但刚刚涨过一波了,正负抵消之下,还算是涨了,但不多。

    她又一次看向了谢安韫。

    谢安韫一直在看她。

    他似乎料到他们会留有余地,唇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来,慢悠悠出列抬手,“臣遵命。”

    ……

    王氏一族自前朝发迹,至今根基深重,门生遍天下,但百年望族也有一夕之间衰败的一日。

    谢安韫高踞马上,冷眼看着士兵冲进去,将哭喊着的女眷和家仆拉出来。

    风中裹挟着一丝浓烈的血腥味。

    所有拘捕之人,一律斩杀。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想铲除灭口的人。

    男人神色冷漠,那张俊美的脸被日光映着,却无端显得阴沉如地狱里索命的鬼,成了无数人心中的噩梦。

    谢安韫依次查抄,一直到齐国公府,齐国公世子王楷远远地看见他,连滚带爬地朝他跑过来,拉着他的裤脚哀求道:“表兄……表兄救我,表兄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为你做了那么多……”

    谢安韫冷眼看着他,“裴朔查大理寺案的事,是不是你在其中搅混水?”

    王楷此刻一心想保命,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语无伦次地将女帝如何逼迫他的事全盘托出,只求谢安韫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留他一命。

    谁知下一刻,他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地抽搐起来。

    他死死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神色冷漠的谢安韫,大股大股的血沿着指缝没入泥土里。

    很快就没了气。

    谢安韫用帕子擦拭着溅上血的手,微微迎着冷风闭了闭眼睛,心想:果然,是她在他身边安插了个内奸。

    陛下还真是冷漠啊。

    谁都可以利用。

    也只有王楷这种蠢货,才敢相信她的话,以为他真的为女帝做些事,女帝就会放过他们一家,殊不知以他的立场、又做了那么多事,早就没了退路。

    他们都没有退路。

    第80章

    忍3

    抄家。

    姜青姝最喜欢的环节,没有之一。

    玩游戏的时候,通过提升各部廉洁度和效率,可以提高岁入,但是国库增长的很缓慢,如果短期内需要修建医馆宫殿河堤之类的,好不容易攒的钱一下子就要用完了。

    而国库一旦清零,就会进入亡国剧情,游戏结束。

    这种情况,当然要采用最残暴又最直接的方式。

    抄家。

    越是根基深厚、门生众多的世家,平时贪污受贿越严重,抄起来就越爽。

    此时此刻。

    姜青姝眼前的系统弹窗,是前所未有的密集。

    【齐国公世子王楷在抄家时向兵部尚书谢安韫求助,却被对方一刀割喉,当场死亡】

    【齐国公王之献在抄家时被人推下湖中,溺水而亡。】

    【王氏旁系子弟王邈不愿意被抓,因拒捕被人一刀枭首。】

    【宁国公世子夫人刘氏听闻要被抄家下狱,为了不沦为官奴受辱,悬梁自尽而死。】

    【……】

    死了很多人。

    有被灭口的,有自杀的,有拒捕被斩的。

    【系统提示:】

    【皇权+1】

    【皇权+1】

    【皇权+1】

    【仁德2】

    【仁德1】

    【声望+3】

    【影响力+200】

    【声望+4】

    【皇权+1】

    【国库+10万两】

    【国库+7万两】

    【国库+5万两】

    【国库+10万两】

    【稳定度+5】

    【……】

    无数系统提示不停地弹跳出来,速度之快,几乎只留下残影,让人根本看不清。

    以王氏之家业,抄家工程量很是浩大,没个大半日几乎没法收工。

    姜青姝又命神策军前去协助,刑部、户部、吏部分别负责善后不同的事宜,统计犯人数目及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涉事官员名单。

    宫外和六部都忙个不停,内官来回出入宫门,传递消息,一一汇报天子。

    “启禀陛下,宁国公一家已悉数押入大牢,活捉共八十一人,七人拘捕斩杀,剩下家仆五十三人,妻妾子女二十余人,已分开收监。”

    “嗯,下去吧。”

    “是。”

    出入殿中的内官跪在屏风后,报完就转身退下,全程没有看到里面的天子。

    紫宸殿后堂,沉香如云,自紫金雕花貔貅口中吞吐,流泻在冰凉的金砖之上,又徐徐攀上金织银纹的裙裾一角,迤逦出馥郁浓香。

    天气炎热,蝉鸣起伏。

    日光被婆娑树影切割成无数光棱,徐徐落在少女的下颌雪颈处。

    姜青姝面前的方桌上,摆放着几盘御膳房新送来的龙井茶糕,以及两壶新煮好的热茶,香气四溢。

    她右手端着茶盏,一边品茶,一边咬着茶糕,目光一直停留在窗外,看似在漫不经心地赏景,实则是在看实时。

    而她不远处,张瑾敛袖端坐,目不斜视。

    邓漪沉默侍立在一侧,小心观察着眼前诡异的情景,心里却琢磨道:按理说,天子接见朝臣议政,应该在前堂才对,后堂乃起居之地,平时几乎没有朝臣踏足,这次陛下居然连衣服都懒得换,直接让张相进后堂见她。

    难道是那夜之后……陛下便不把张相当外人了吗?

    女帝临幸朝臣,且彤史不记载,说是宫廷密辛也不为过,张大人身为臣子侍寝,传出去就是以色侍君,佞幸宠臣,会遭人非议。

    邓漪近日读史书,知汉兴时有籍孺、闳孺二人,毫无才能,以婉媚贵幸,与上同卧,公卿皆因关说。

    张大人权倾朝野,不是靠媚君上位之人,按理说不该碰这样的雷池。

    若说他单单是对陛下有意,也不太像,眼前张大人正襟危坐,陛下穿得这样单薄简单,且容姿上乘,若是喜欢她的男子,难免动念,但张大人却目不斜视,宛若圣人,连看她一眼都不曾。

    何止如此。

    他与女帝,虽同坐此处等候宫外的消息,却没有一句交流。

    邓漪倒是看不懂了。

    姜青姝用意念翻了翻实时,吹着窗外卷入的初夏微风,微微偏首,看向张瑾,目光落在他面前的杯盏之上,笑问:“御膳房送来的这茶糕里掺了几味药材,有提神静气之效,茶也是南方送来的上好贡品,卿怎么不用?”

    张瑾的面前也摆了一盏茶,一盘小茶糕。

    往常天子与大臣阁内议政,为了体恤臣子,也时常赐给他们茶水糕点,就算臣子们这时不渴也不饿,也不能表现得太不领情,还是要装样子喝几下、吃几口。

    但张瑾却一直没有碰。

    他只是端坐着,八风不动,听她问话,便平淡答:“多谢陛下好意,臣不渴。”

    “是吗。”

    她一边翻实时一边偏头看向张瑾,笑道:“王家之事,朕都仰仗张相,这段时日卿案牍劳形,今日自入宫又滴水未进,也不曾用膳,再这样客气,倒让朕有些过意不去了。”

    她过意不去?

    她明明坦然自在得很。

    张瑾不曾抬眼,继续答:“臣说了,臣不渴,也不饿。”

    “也不是毒药,朕赐的,爱卿又不肯赏面子吗?”

    “臣没有食欲。”

    “哦?”

    姜青姝右手托腮看着他,右肩因为这样的动作,微微耸起,脑袋轻轻一歪,“卿这么抗拒朕赐的东西,会让朕误以为爱卿上次是被朕吓着了,这回才说什么都不敢碰了。”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卿怕朕吗?”

    “不怕。”

    “那你……”她唇角泛出一抹笑来,“为什么一直没有看朕?你在怕吗?”

    “直视天颜,不合规矩。”

    “爱卿真是冠冕堂皇呢,规矩口口声声挂在嘴上,但就算有规矩,张相也破过了。”

    这话与谢安韫先前嘲讽他的话一样,张瑾额角的青筋跳了跳,终于不耐烦地掀起眼帘。

    但这一抬眼,身子就猛地一僵。

    眼前。

    少女头顶的天子发冠已经拆掉了,此刻满头乌发散在肩背上。

    乌发衬得肌肤胜雪,身着一件薄宫纱,懒洋洋支着脸颊,依靠在榻上的方桌上。

    她望着他,眼角扬笑,唇边盈涡。

    好似挑衅。

    他眸光骤寒,目光一寸寸从她的脸上扫过,落在她贴近耳后的颈侧。

    那里,还残留着指甲盖大小的淡青淤痕。

    是他按出来的。

    他的指尖忽然发烫,好像还能回忆起残留在皮肤上的触感。

    他第一次那般捏女子。

    柔软、温热、脆弱,比所有男人都要柔软,肌肤包裹下的骨头细得可以折断,尤其是养尊处优下的身躯更显得不堪一击,不该是个生杀予夺的天子。

    张瑾重杀伐,过冷、过硬、罪业过重,纵使厉鬼见了他也该绕道,故而刀锋鲜血酷刑都不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唯独那么轻那么软的妖鬼,却得以钻了空子,伺机摄魂夺魄。

    张瑾瞬间又想转开目光,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样无疑显得他在示弱,可是强行盯下去更显得有些在强装的可笑。

    好在此时,外头有人来报:“陛下,刑部尚书汤桓求见。”

    “宣。”

    姜青姝并未动。

    邓漪见陛下不动,心里暗暗揣测圣意,牵引汤桓进来时,便只让他站在屏风外奏事,不让他看到里头的光景。

    “臣拜见陛下。”

    汤桓在屏风外跪下行礼,才道:“查抄王氏之事已尽数完成,还待清点,臣会在明日之前写好条陈。除首犯凌迟、从犯枭首以外,其余人是要杀还是……”

    姜青姝沉吟了一下:“不必,一律充官奴,近亲流放三千里。”

    一边说着,她的手指还在懒洋洋地转着白玉壶,动作熟稔,将里面的清水倒在另一个壶里,两个壶颠来倒去,不亦乐乎。

    张瑾骤然眯眼。

    她这一番小动作,瞬间与他记忆中的少年重合。

    阿奚一个人无聊的时候,也喜欢翘着二郎腿靠在桌上,一边支着下巴,一边懒洋洋转着空酒壶。

    少年本是侠客,规矩与旁人不同,每每做这样不羁的动作,总是自有一番潇洒与慵懒,却因为显得太不雅观,频频被兄长喝止。

    结果眼前的天子也这样干。

    张瑾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腕间停留,落在她灵活的指尖上,微微眯眸,她好像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被阿奚带坏了,还一本正经地问:“张相觉得朕这样判决如何?”

    “可。”

    张瑾的嗓音很冷。

    汤桓动作一顿,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张大人也在这里,一直没走。

    汤桓暗暗松了口气,心道方才邓大人让他直接进后堂面圣时,他还有点不知所措,毕竟礼数上不合,现在看到张相在就放心了……不过,张相怎么屏风那头?

    汤桓只当是张相位高权重,小皇帝敬着他,自然不让他坐在外面,没有多想。

    姜青姝等汤桓告退了,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对张瑾说:“张相这几日,晚上应该睡不好吧?”

    “没有。”

    “是吗?”

    她说:“可是朕总是睡不好,夜里总是做噩梦。”

    张瑾:“陛下可以传太医。”

    姜青姝:“哎,朕也传了,太医说朕身子很好,就是有些体虚。所以,朕就让御膳房做点养生的膳食,昨日朕吃了以后,晚上果然没有再梦见爱卿了。”

    张瑾:“……”

    所以噩梦是梦见他是吗?

    张瑾听出眼前的少女在阴阳怪气,冷颜不语。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梦到他,倒是他,每天都像魇着了一样,总在梦到……

    ……梦到一只艳鬼。

    不远处的艳鬼转了一会壶,又伸手摸了摸盛饭糕点的瓷盘,看向邓漪,“朕记得君后喜欢清淡,正好这还有些热,就给君后送去吧,顺便问问这两日他身子如何,朕今日忙于查抄王氏,抽不开身,改日便去见他。”邓漪应了一声,上前把糕点端下去。

    还是个滥情的艳鬼。

    张瑾见过她关心君后,见过她与谢安韫虚与委蛇、勾得那个神经病不顾礼数神魂颠倒,也见过她与阿奚互相夹菜、说着悄悄话。

    那只是他看到的。

    他没看到的,肯定还有很多。

    她一贯滥情,姜氏历代的帝王似乎都这样,诱骗人时浓情蜜意,杀起人来毫不手软,先帝就曾杀了那么多侍君,就算是为她生下过皇女,也照杀不误。

    如果说全天下那么多女子,非要张瑾来选一个,他都永远不会选女帝。

    【张瑾爱情20】

    还在波动。

    姜青姝没想到她给君后送个糕点,张瑾的数据还要波动,她眉梢轻轻一扬,也不理他了,继续品茶。

    都坐困了。

    不喝茶提神,她都要睡着了。

    而后来,吏部与户部的尚书也陆续求见,汇报抄家之事,并将粗略统计的条陈呈上来,姜青姝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下事实上,与其看这些东西,还不如看她属性面板来得快。

    现在的弹窗稍稍消停了。

    是时候查看属性了。

    姜青姝把条陈递给张瑾过目,自己则点开属性面板。

    【主控姓名:姜青姝,身份:大昭女帝】

    【年龄:18】

    【生辰:十一月初十】

    【仁德:55】

    【声望:88】

    【影响力:8210】

    【特质:天命血脉,聪慧,美貌】

    哎呀,影响力上八千了。

    真不错。

    当前国家概况:

    【皇权48,稳定度55,治安71,民心72,兵力50,生产力50,国库1300万两,岁入260万两,岁出333万两】

    姜青姝:!!!

    我靠。

    抄了一千万两!!!

    姜青姝自诩记忆力很好,而且她有段时间没事就盯着属性面板发愁,至今都记得开局属性。

    现在就来回顾一下

    开局属性:

    【皇权18,稳定度60,治安50,民心50,兵力50,生产力32,国库300万两,岁入301万两,岁出380万两】

    王家一倒,皇权有了大突破,大抵是因为王家平时欺压百姓很多,她的民心继科举和女官选拔之后又涨了。

    但不多。

    这大概是因为,她的主要精力都耗费在收拢皇权上,还没推行什么改善民生的政令,百姓对她的印象依然很单薄。

    这个不急,慢慢来。

    毕竟,没有绝对的皇权集中,想要推行任何改革都是天方夜谭。

    国家稳定度下降,大概是因为王家倒了,人人自危,谢家蠢蠢欲动,且北方战事一触即发,这个也不慌。

    这个岁入和岁出下降了很多,就有讲究了。

    首先,岁入就是国家收入,和官员效率和廉洁度息息相关。

    效率取决于官员能力。

    廉洁度取决于官员忠诚度。

    按理说王家被抄应该涨,但王家根基太深,她抄的是三族而不是九族,王氏一族的一些远亲、门生,都还在好好地活跃在朝廷上,这些人的忠诚肯定是掉成负了。

    以此影响到六部廉洁度,继而导致岁入猛烈下降。

    很正常。

    不用慌。

    对于高玩本人姜青姝来说,这都是抄家必定流程,远亲之所以叫远亲,一个“远”字就是重点,血缘关系单薄得差不多了,要把那些人忠诚拉起来不要太简单。

    所以,岁入上350绝对没问题。

    至于岁出,即国家每年开支,少了层层贪污腐败、谎报灾情、高官厚禄,自然就减了很多。

    这些数据都不是让姜青姝最高兴的。

    最高兴的是什么!当然是国库!

    一千万两诶,什么概念!按照岁入岁出的差值来算,没个几年都攒不到,结果她抄个王家就可以了!

    之前玩游戏的代入感还比较抽象,现在她是彻底明白嘉庆抄和珅的感觉了QWQ

    好多钱呜呜呜。

    太棒了,一夜暴富莫过于此,朕的国家终于有钱了!

    姜青姝是非常高兴的,如果可以,她甚至想开瓶酒庆祝庆祝。

    前提是张瑾不在这里。

    张瑾还坐在她面前。

    他看那些文书的速度,自然比不上她直接刷属性面板,张瑾逐字逐句地看下来,极为细致,又起身走到案前,从笔海里抽出一支笔来,浸了墨,掖袖在上面勾划了几处重点。

    姜青姝观他动作,日影割裂出飘摇的碎光,铺就在他的额头、睫毛、鼻梁上,拓落一层冷淡的阴翳。

    他直起身,走出屏风,说:“勾划的几处,重点查,陛下要看详细记录。”

    “是。”

    两位尚书应了一声,张瑾挥了挥袖子,命他们出去。随后他又转身,绕回屏风,径直朝着姜青姝走去。

    姜青姝察觉到一道身影隔绝了头顶的光,微微抬首,看到张瑾低头看着自己。

    “陛下满意了吗?”他问。

    他今日就是在这里陪她等结果,应自己那夜过后许下的诺言。

    她想了想,“尚可。”

    窗外忽起风声,树影下移,落在他微微压低的侧颜上。

    二人悄声说着话,屏风却骤起脚步声。

    是刚从凤宁宫折返回来的邓漪。

    邓漪亲自见过君后,将那盘糕点送过去,也转达了陛下的话,问过君后的身体状况。

    临走时,她压低声音对君后说:“陛下还有一层深意不曾明说,臣斗胆揣测,转告君后。”

    赵玉珩当时正临窗而坐,头发未束,披着宽大的外裳,像仙鹤所化,清俊孤寒。

    闻言,他偏首看过来,“什么。”

    “陛下今日查抄了王氏。”

    当时陛下状似无意地说:“朕今日忙于查抄王氏,抽不开身”,但邓漪又记得昨夜,陛下对她说,这两次事件之中,除了她自己,第二个受害者便是君后。

    第一次,他和她一样,是最直接的受害者,事后备受痛苦,无法面对;第二次,她在里面一个人面对,他则站在外面陪了她整整一夜。

    邓漪说:“陛下说,请君后安心,从此现在开始,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

    该放下了。

    赵玉珩一怔,看着邓漪不语。

    邓漪离开了。

    邓漪还记得自己离开之前,殿下望着自己的目光带着看不透的深意,似乎在透过她望着说这话的陛下,眸中波澜涌动,温柔且带着隐恸。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了一眼那盘糕点,拿起来尝了一口。

    邓漪想:这大概代表着安慰吧?

    陛下怎么想的,她身为臣子,偶尔能体察出几分,但也不尽然。

    比如说此刻。

    她回到紫宸殿,转过屏风,就正好看到张相微微俯身,贴近陛下。

    邓漪一怔,心跳陡然加快。

    张相这是喜欢陛下吗?那为什么他的喜欢这么不明显,就好像完全不喜欢她一样,但若不喜欢,又为什么要凑得这么近。

    从背后看去,仿佛在把陛下紧紧搂在怀里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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