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褚玉尽心尽力维持着被家族强加而来的婚姻,戚鸣野始终冷眼旁观他做的那些无用功。

    他不喜欢他,生怕没人发现。

    当戚鸣野的心尖白月光现身,满身棱角的男人为了他那轮皎皎明月跪在褚玉父母面前,情真意切表达他对别人的爱意,请求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

    那些话字字诛心,褚玉做了结婚两年以来唯一一件让戚鸣野愿意感谢他的事,离婚。

    后来——

    戚鸣野追着前妻痛哭流涕:老婆你别走,没你我活不下去!

    褚玉:还没过年呢,别说这么吉利的话。

    年下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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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疯了吗

    夏雨骤急。

    雨点拍碎在玻璃窗上,蜿蜒留下一道道长长的水痕。空旷的客厅只开了盏暖黄的灯,并不太亮。

    白墙正中挂着一副婚纱照,高一点那个男人不经意间蹙起的眉表露出他的不耐,矮个子的男人神情寡淡,两人都有出色的五官,却像是被硬拉在一起的路人。并不融洽的气氛定格在照片里,被圈在昂贵的木质框架中。

    褚玉五指贴在玻璃上,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早中晚不同时间段打了几次电话,现在终于接通,他没有废话,直接了当说重点,“戚鸣野,明天是我叔叔生日,爸希望我们一起回去一趟。”

    戚鸣野没说话,褚玉沉默听着电话那头的欢声浪语,过了好一会才等到回答,暴雨也盖不住戚鸣野凉薄的声音,“褚玉,你到底是你爸儿子还是他养的一条狗,他说什么你都照做,他让你结婚你就结婚,以后他让你死你去不去?”

    褚玉不想跟他做口舌之争,飞快截断他的话,“你要是不去,我就给你找好借口,就说你重病起不来床。”

    戚鸣野骤然骂了句脏话,那头嘈杂的背景音迅速安静下来,随即压低的嗓音咬牙切齿从听筒传进耳朵,“时间地点发我手机上,别指望我带礼物。”

    当晚戚鸣野照旧外宿,结婚两年多,褚玉一开始还会傻傻去找人,被戚鸣野抱着的小鸭子热嘲冷讽几次后,慢慢就没那份心思了。

    戚鸣野没有跟他相敬如宾的打算,连表面功夫也仅限于在长辈面前。婚事是戚、褚两家欢天喜地定下的,只是为了增强双方家族的势力,并不需要考虑他们的个人意见。

    原定的人选也不是他们,期间出了差错,双方家长又不愿就此作罢,临时决定要他们凑一对。

    听说戚鸣野为了反抗绝食了一周,最终还是斗不过他妈的眼泪攻势,顶着一张黑沉的脸出现在婚礼上,活像奔丧。

    褚玉时至今日还能回忆起戚鸣野满身煞气朝他走来的情景,他被抓着手臂拽到证婚人面前,戚鸣野连证词都懒得听,戒指一套就当完成任务了。

    在宾客一片哗然中,他们结婚了。

    暴雨下了一夜,天亮才堪堪停住。宴会在晚上八点开始,褚玉下班回家换了套衣服,等到八点半戚鸣野还是没回来,他只好自己先过去。

    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宾客,褚玉深吸了口气才下车进去,递交礼物跟叔叔说完祝福语后,果不其然父母都问起了戚鸣野。

    褚玉无法确定戚鸣野是不是真的爽约,只好语焉不详回答,“鸣野还在加班,他近期比较忙……”

    父亲不满的训斥了几句,无外乎说年轻人不懂轻重缓急。褚玉低头不语,没能及时发现身后大步走来的男人。

    他妈拍了拍他胳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大掌掐住了腰,动作看上去是搂抱,那力度却大得褚玉白了白脸。

    戚鸣野外套没穿,领带松松垮垮,衬衫扣子还解了几颗。姗姗来迟不修边幅,浑身还冒着浓重的酒气,像是刚从酒池子里爬起来,混杂着廉价的香水味,把几个长辈熏得重重拧眉。

    “爸、妈,叔叔好。”戚鸣野漫不经心叫了圈长辈。

    褚玉赶在长辈们开口前打圆场,“他最近谈一个项目,应酬多点也是没办法的,我带他去褚庄房间换身衣服。”

    说完拖着不以为然的戚鸣野快速穿越人群,顺着旋转楼梯上了楼。

    刚走出人群视线范围,戚鸣野就甩开他的手,掐着褚玉脖子把他抵在了墙上,拇指摩挲着小巧的喉结,恶劣的按了按,威胁性十足。

    两人视线相交,戚鸣野居高临下用从未有过的认真凝视着他的脸,距离越来越近,褚玉有瞬间屏住了呼吸。

    “呵!”一声嘲弄的轻笑在耳边响起,“你该不会以为我要亲你吧?疯了吗?”

    褚玉短暂乱拍的心跳恢复正常,实事求是的说了句,“你靠的太近了。”

    “因为我想看看整天撒谎的人,鼻子是不是真的会变长啊。”那双深邃如夜色的眸子里盛满讥诮,丝毫没有收敛掩饰,“褚玉,你整天对着长辈撒谎,就不怕雷劈了你?”

    这种话听的多了,褚玉早就学会淡然处之,他沉默站在原地,直到戚鸣野失去兴致松开禁锢,面色如常继续在前面带路。

    其实根本不用他带,戚鸣野自己就熟门熟路找到褚庄房间,推门的动作迅猛,门板甩在墙上震出巨响。

    褚玉没理会,戚鸣野只要和他呆一起就没有气顺的时候,貌似所有的东西都得罪了他,不撒点火就会把自己憋死。

    他打开堂弟衣柜找出一套没穿过的正装,褚庄和戚鸣野个子差不多,尺寸是合适的。

    戚鸣野进门就率先去了浴室洗脸,听到脚步声面色冷郁从手掌里抬起头,关上水龙头不拘小节抹了把脸上的水,话音不悦,“就没有别的衣服了,明知道我不待见褚庄还拿他衣服给我,存心让我不痛快?”

    褚玉怀里抱着衣服,听他又在故意挑刺索性顺着他话,“表姐前段时间过来也留了几套衣服在家,我去给你拿?”

    戚鸣野冷冷盯了他一会,抄起盥洗台上的香薰瓶砸向镜子,镜面裂出数道缝隙。

    “我到底哪得罪你了,你就非得来作贱我,戚家那么多人,你跟谁结婚不行,为什么偏偏是我?”

    换做平日褚玉会习惯性忽略掉他的话,那样才能保持岌岌可危的平和假象,但今天屡次被刺,人心肉长,终究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他把戚鸣野一直以来逃避的真相剥开摆到他面前,嗓音冷冷清清,却比戚鸣野的暴怒更有杀伤力,“你明明很清楚,你会被挑中联姻是因为你不是家里最拔尖那个,你没有绝对话语权,你只能当颗棋子,为了维护家族的繁荣物尽其用。”

    戚鸣野那瞬间的眼神像要把他生吞了似的,要不是佣人适时敲门传话让他们快点下去,褚玉也猜不准他会对自己做什么。

    【作话】

    迟来的新坑……

    第2章

    想哭?

    戚鸣野冷然勾起唇角,“要上场了影帝,这次先饶了你。”

    褚玉抿着唇,抬手把衣服递过去。戚鸣野没有接的意思,懒懒靠在大理石边沿,“你们家没教过你怎么伺候自己男人吗,帮我脱。”

    褚玉眼观鼻鼻观心,快速解了他衬衫扣子,不该看的什么都没看,就像在给商店橱窗的假人换衣服。

    碰到戚鸣野皮带扣冷硬的质感,褚玉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短短几秒的停滞立即又被戚鸣野嘲了几句,“装什么,结婚那晚脱的不是很顺手。还是说要你在我面前蹲下来,你觉得折辱?”

    褚玉捏了捏眉心,摇摇头蹲下,“不会,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残障人士应该的。”

    戚鸣野差点一脚把他踹翻,面色不善从他手里抢过衣服冲他骂了声滚。

    褚玉出了房间没等戚鸣野,刚拱了他的火,他不会乐意跟自己一块下去。

    褚玉跟着长辈认了不少人,一一打完招呼再寒暄几句。戚鸣野多半找了个角落位置坐着躲清闲,毕竟他人来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足够,不指望他会跟褚家的亲戚走动密集。

    正听人夸着他跟戚鸣野佳缘天定门当户对,管家行色匆匆凑到耳边报告,戚鸣野在花园里跟人打起来了。

    后园没有宾客光顾,花墙缀满繁花,鱼池里的水被搅得浑浊不堪,观赏用的金鱼被惊扰拢到旁边挤作一堆,戚鸣野刚换的一套新衣服在水里滚了几趟再次宣布报废。

    隔得还很远,褚玉就听到戚鸣野的声音,他指着另一个身形相仿的高大男人放肆谩骂,“褚庄你这傻叉还敢回来,要不是你逃婚不娶戚琳琳,我用得着跟褚玉那种货色演戏?”

    褚玉停下脚步顺便抬手拦住管家,他那堂弟本来已经冷静下来了,闻言猛的又朝戚鸣野脸上挥了一拳,“你什么意思,你骂我哥?”

    戚鸣野侧身躲过,不甘示弱的还击,“我骂他怎么了,不过是个倒胃口的联姻工具,哪句说错了!”

    两人你来我往刹时又打得难解难分,褚玉定在原地,耳边嗡嗡的虫鸣吵得人心烦气躁。

    管家心急催促了几次,褚玉缓步走近,拍了两下手引起那两头愤怒的野兽注意,“你们继续打,千万别停,我给你们找媒体现场直播,让大家都看看褚戚两家的少爷大闹长辈生日宴会的英勇模样。”

    褚庄先收手,戚鸣野一点没客气趁机挥拳,拳头从他脸颊擦过,打完那一拳从水里哗啦跨出来,“褚庄,咱们的事没完,我不痛快你也别想跟你的小娘炮狼狈为奸。”

    几个长辈久久没等到他们回去,跟过来正好听到戚鸣野那句薄凉的话,“你要么跟我回去,要么等离婚通知。”

    褚玉抬腿要走,被堂弟拽住手臂,褚庄愤愤不平瞪着戚鸣野大步离去的背影,“他那样轻视你,你还要跟他过下去?”

    “褚庄,你太久没回来不懂家里的情况,现在闹翻先倒下的绝对是我们。”褚玉耐心开解弟弟,“况且你跟戚鸣野从小玩到大,应该比我了解他,他只是嘴巴毒,我也不是让自己吃亏的性格,别担心。”

    临走母亲担忧拍了拍他手背,嘱咐他顺着点戚鸣野,过了磨合期就好了。

    褚玉劝好弟弟又安抚长辈们,“放心吧,这婚没那么容易离的。他一生气就拿离婚要挟人,跟小孩子吵着不吃饭饿死自己是一样的。”

    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戚鸣野对他的厌恶只是小两口在闹别扭。

    追着戚鸣野前后隔了几分钟到家,褚玉刚开门迎面飞来一只陶瓷工艺品,他吓得愣住,拳头大的摆件撞到合起的门板在耳边碎开,溅出的一小块碎片划过侧脸,慢了一瞬才感觉到疼。

    他一出现戚鸣野的怒火就有了方向,“你是死的啊!不会躲?”

    客厅犹如狂风过境,能砸的都砸了,不进来十个贼都造不出这种效果。

    戚鸣野嫌身上湿衣服不舒服,外套被他脱下来扔到电视上挂着,衬衫也甩到墙边,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充斥着暴戾气息,野性十足。

    褚玉踢开脚边的残渣碎片,手背蹭了下脸上的血,无意识的往照片那里望了一眼,戚鸣野顺着他目光看过去,眉心郁结面沉如墨。

    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褚玉连声制止都没能说出口,戚鸣野抓起沙发边的立式台灯砸了过去,相框应声掉落,玻璃碎了一地。

    戚鸣野那口气彻底出完,冷笑瞥了眼脸色比纸还白的褚玉,狠声补刀,“挂那种东西跟挂遗照有他妈什么区别!”

    做完这些戚鸣野仍觉得不够,走近欣赏褚玉在灯光下更显惨白的脸,状似怜惜抚了抚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吐出的字句一如既往的恶毒,“想哭?这就剩我们两个人还有必要装么?你不也是为了褚家,为了你叔在那个位置坐得稳,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喜欢我呢。”

    褚玉拍开他的手,仰头直视,原本澄澈的眼底蓄了层水汽,极力压抑心底翻涌的杂乱念头,“说完了就让开,我把屋子收拾一下。”

    戚鸣野嗤笑出声,摸过他脸颊的手指搓了搓,就像碰了脏东西,“服软了?刚在褚家不是很能抬杠,说我什么来着……”

    认真回想了下,戚鸣野冷冷说出那四个字,“物尽其用。”

    头顶的光线被尽数遮挡,褚玉嗅到危险的气息,扭身去够门把手,还没摸到就被戚鸣野拦腰拖回来扣在怀里。挣扎间被摁倒在沙发,上面还有戚鸣野乱扔的硬皮书,硌得褚玉后腰钻心的疼。

    辛辣的酒液灌进喉咙,褚玉拼了命的推拒撼动不了戚鸣野半分,原来平时他以为的不落下风都是因为戚鸣野没动真格。

    褚玉被呛得咳嗽不止,艰难别过头,剩下的酒全浇在了脖子上,冰凉的液体从皮肤上滑落,后背升腾起一股寒意。

    戚鸣野从没对他做过这种事,两年来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看他一下都嫌脏了眼,更别提这样的大面积接触。

    这样的戚鸣野太不正常了,令他感到陌生,甚至是恐惧。

    第3章

    别管了

    褚玉咳嗽声刚缓下来,人就被拽到了主卧的床上,房间没遭毒手,一切都维持着他早上起床的样子。

    月色漫进窗户,洒落在地上堆成一团的衣物被子,褚玉分不清自己是醉了还是麻木了,只记得戚鸣野压着他后颈,沉声命令他不许说话。

    视线所及内,那丝丝缕缕的月光被撞碎了。

    ……

    不停歇的来电铃声把昏睡中的他吵醒,褚玉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喉咙火烧火燎,接通电话思绪昏昏沉沉,对方说了什么他一句没听清,强撑着精神用嘶哑得吓人的嗓音问对方是谁。问完没等人回答,迷迷糊糊又阖上了眼。

    再睁眼室内已经亮起了灯,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伏在床边睡着了,从他漏出的半边脸看去,是不认识的人。

    褚玉伸手没什么力度扯了扯他,男生猛然惊醒,见到他睁开眼慌里慌张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椅子,“啊!哥哥,不对,褚少您醒了!”

    “水。”

    男生小心翼翼给他喂了水,迎着褚玉不解的眼神局促的做自我介绍,“我叫杨亭亭,是褚庄的……”

    他不好意思直说是褚庄的谁,含糊不明略过,但看褚玉脸色是猜到了,便只补充是褚庄让他留在这照顾的。

    温热的水滋润了喉咙,褚玉靠在床头,男生体贴的在他后背垫了个枕头。

    他轻声道谢,随即询问褚庄的去向以及自己的身体状况。

    早上褚庄给他打电话,他连话都回不清楚。褚庄意识到他出了问题,立刻问家里他的地址就赶过来。

    冲进主卧一看他趴在床上不省人事,又惊又怕,伸手一探鼻息,呼出的气都是滚烫的,戚鸣野那杀千刀的早就没影了。

    连忙请了医生上门扎针喂药,办完这一切就叫了杨亭亭过来照料,他自己去找戚鸣野要个说法。

    褚玉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缓声开口,“把褚庄叫回来吧,别把事情闹大了。结婚了,做那种事很正常,传出去只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是……”杨亭亭欲言又止,最后忍不住说出心里话,“那个人太过分了,这样完全是在欺负你。”

    褚玉默默看了他一会,淡声询问,“当初褚庄对你做过过分的事吗?”

    杨亭亭听懂了话里的意思,红着脸拿手机给褚庄打电话,摁下拨号,褚玉示意他给自己来说,刚接通对面迫不及待喊了声宝宝。

    这一刻褚玉稍微理解了戚鸣野为什么会失控成那样,看着本该联姻的褚庄脱离家族掌控,在外逍遥自在还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心里不平衡再正常不过。

    褚玉轻咳两声提醒弟弟认错人了,“褚庄,是我。你回来吧,不用找他。昨晚我们起了点争执他才会情绪失控,不是什么大事,别伤了两家和气还白给外人看笑话。”

    电话打过去时褚庄正好在会所包厢里找到混在人堆里的戚鸣野,他让褚玉先别出声,转而问戚鸣野知不知道褚玉发烧了。

    戚鸣野凉凉回了一句,“所以呢?”

    漫不经心的语调透过听筒清晰传进耳朵,褚玉盖在被子下那只手悄然揪紧了床单,面上仍是淡淡的神色,不显山不露水,连说话的语速都平缓如常,“夫妻间吵架罢了,你别管了。”

    在褚玉极力阻拦下,褚庄只能不甘心的压住脾气离开。

    客厅被人精心打扫过,毁坏的东西都清扫掉,空间显得空旷许多。褚庄的小男友话不多,做事却很细心,不需要褚玉多说就能先一步把他需要的东西递上。

    褚玉洗过澡换下汗湿的衣服,坐在沙发杨亭亭拿了条毯子铺在他腿上,除此之外就静静呆在一旁,尽职尽责做一个看护。

    “坐吧,褚庄一会就回来。”看着男生不安的坐在边上,褚玉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你害怕我吗,难道褚庄跟你说我坏话了?”

    杨亭亭连忙摆手,话都说不利索了,“不、不是。我嘴巴比较笨,不会安慰人……”

    褚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在别人眼里他现在大概很可怜。

    大门传来响动,褚庄弯腰换完鞋进来,杨亭亭立马起身迎上去,两人穿着同款的衣服,站一起十分般配,随便拍一张都比被戚鸣野砸碎的婚纱照更名副其实。

    褚玉收回目光,褚庄搂着杨亭亭低声交代了几句,这才走过来坐到他旁边,“哥,感觉好点了吗。”

    杨亭亭进了厨房,客厅只剩下兄弟两。褚玉点点头,“本来就没什么事,喝酒醉过头,让你担心了。先不说我了,你打算怎么办?”

    褚庄薄唇紧抿,沉默良久幽幽叹了口气,“两年前……你答应代替我联姻时我有想过,那种日子必定不好过。只是那时我太想亭亭了,我自私的逃避了自己的责任,你过得不好是我害的。”

    褚玉哑然,他想问的明显不是这些。纯粹关心弟弟离家在外的生活。褚庄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毅然跟家里决裂跑了出去,一分钱没带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当年尽管褚玉愿意顶替他去联姻,家里仍旧不同意褚庄跟普通人家的男生交往,取消了他和戚琳琳的婚约,但继续限制他的自由。

    褚玉和戚鸣野的婚事重新定好后,他一意孤行放了褚庄,褚庄逃也是的跑了,唯恐他反悔。

    看来他这弟弟也不是只顾自己的,心底还会记挂着他。而且看褚庄现在像泡在蜜罐里的状态,放他走果然是正确的。

    褚玉从回忆里抽离,首次向别人披露不为人知的心声,“跟戚鸣野结婚是我自己的选择,都说豪门没有两全其美的婚事,我想试试。”

    褚庄惊诧睁大眼睛,“哥,你……他,是我想的那种意思吗?”

    褚玉觉得他这幅见了鬼的神情有点搞笑,唇角便勾了勾,“这两年我基本掌握了和他相处的方法,说不定有一天真的能有一个家里乐见其成的结果。”

    “那家伙有什么好的……”

    褚玉打断,“两年前家里也是这么问你的,你应该懂那种感受。”

    褚庄手臂撑在膝盖,挫败顶住额角叹了口气,“好吧。但如果他还这样对你,我做不到坐视不管。”

    第4章

    真没劲

    杨亭亭站在厨房门口弱弱插话,“褚庄,粥煮好了。”

    “哎!你放着别动,我来端。”褚庄连忙起身往厨房走。

    褚玉没什么胃口,在弟弟小两口的注视下勉为其难吃了半碗。

    饭后闲聊到夜幕降临,褚庄再三确认他晚上不需要人留下陪着后就带着男友离开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烧退了身体也不疼了,褚玉外出买了些水果蔬菜,回家简单做了一人份的晚饭,填饱肚子坐在客厅开着电视,削清洗过表皮的荸荠。

    尽管一心两用,手中的刀依然又快又稳,紫黑的果皮一圈圈剥落,露出莹白的果肉。

    处理干净的荸荠堆在一个大盘子里,一个人吃不了多少,削东西更多是为了解压以及消磨时光。

    戚鸣野这几天都没有露过脸,也没有关心过一句他好不好。倒是褚庄时不时发条短信来问候,褚玉都简单回复一句自己很好。

    新闻联播刚结束,大门被人推开又重重合上,褚玉冷不防吓一跳,回头看去戚鸣野换了鞋进来,还没开口对方先黑了脸,“你什么意思,我回自己家,你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难道你希望进来的不是我?”

    “确实有点意外,我以为下次见你得等到过年陪你爸妈吃饭那会。”褚玉有话直说,说完又觉得没必要,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戚鸣野的脾气,于是指了指桌上的水果放软语气问,“很甜的,要吃吗?我去给你……”

    褚玉话没说完,戚鸣野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大步回了房间。

    他进的是主卧,这更令褚玉意外。基本上那是褚玉自己的卧室,平时戚鸣野就算逼不得已要回来,住的也是客房。

    有一回他妈过来盯梢,戚鸣野乖乖进了主卧,半夜从阳台翻到隔壁房间睡,早上起床再翻过来假装从主卧走出去。

    他讨厌到这种地步,仿佛褚玉身上带毒,沾上会要他的命。

    戚鸣野在两人之间画了条分界线,褚玉不被允许跨近,他自己却可以随意无视。

    修长的手指握着刀,平而整齐的指甲因为使力的原因微微泛白,褚玉把最后一只荸荠放在顶端堆成一个小塔。正准备拿去洗,身旁沙发一震有人坐下,一只手从耳边探来,故意抽走了最底下的那只,褚玉叠得整整齐齐的水果塔轰然倒塌。

    “你……”褚玉看向洗完澡一身清爽坐在旁边,挑眉等着跟他掐架的戚鸣野,半点不在意散落桌面地上的荸荠,只是补充道,“这个削完还得再洗一遍,要是不介意你可以继续吃。”

    温热的唇贴了上来,送进被咬掉半块的果肉,褚玉瞪大眼睛,一瞬间简直不认识了面前的男人。

    戚鸣野看他这样心里那点别扭反而没了,“瞪什么,再瞪把你的大眼珠子挖出来镶在墙上当灯。现在你也吃了,谁也别说谁。”

    “鸣野,你是不是……”褚玉说到一半自动消声,因为说出来很大概率会激怒戚鸣野。他想问戚鸣野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他做出这种行为,除非见鬼了否则很难解释。

    戚鸣野眉心拧起,“少在那自作多情想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说水果脏,我还给你,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褚玉闻言默了默,起身收拾荸荠端着盘子进了厨房。垃圾桶就在旁边,戚鸣野却非要吐他身上,他安分那么久,从透明人变垃圾桶了?

    笃笃——

    厨房门框被敲响,戚鸣野满脸不耐烦的啧嘴,“洗几个破水果你准备在厨房呆一晚上是吗,这玩意这么费事费水买来干嘛,吃香蕉能噎死你?”

    褚玉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嗓子,加快手里的动作把最后几只洗干净,关上水龙头甩甩手才转向戚鸣野疑惑的问,“你怎么了,生理期的女孩子都没你暴躁。”

    “你明天有没有事?”戚鸣野神色别扭的问,高耸的鼻梁上方有道小波纹,像极了往常和他一块回家聚餐,面对不喜欢的食物时露出的表情。

    褚玉沉默着,瞳色浅淡的眸子回视戚鸣野,示意他有话直说。

    戚鸣野便顾自接话,“想来你也没事可做,你那一年不开张开张吃几年的工作室,请了别的设计师后自己就不沾手了。呵,不过那都跟我没关系,我要说的是既然你没事,明晚跟我出去一趟。”

    褚玉问去哪,戚鸣野没耐心答了,扔下句到时候就知道回了房,扇门的力度比以往更大,不知又在跟谁置气。

    看完一部记录片,褚玉习惯性走进主卧,看到床上霸道摊成大字占完大半床铺的人才记起,今晚戚鸣野要留在家。

    褚玉迟疑了下,最后决定拿换洗衣服去客房。戚鸣野目光随着他身影移动,直勾勾盯着也不出声,直到褚玉握上门把手才开口叫他,“怎么,嫌弃我?”

    褚玉一阵无语,这台词该他说才对吧。

    “少在那折腾些有的没的,老实睡在一边我不动你。”

    站在花洒下冲着水,褚玉脑子还有点缓不过来,戚鸣野今天也太反常了,虽然平时性子也难琢磨,但目的都是为了跟自己划清界限,今天他怎么看起来像是自己要贴上来?

    等到褚玉也躺下,戚鸣野抬手关了灯,两人都没说话。褚玉努力酝酿睡意,数了半天羊终于开始犯困,戚鸣野忽然叹了声,“褚玉,我们现在这样真没劲,以前的你可爱多了。”

    褚玉放轻呼吸装做睡着了,然而直到戚鸣野睡熟,他也没能再积攒起一丝半点的困意。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努力摆脱的以前,却成了戚鸣野最怀念的地方。他逼着自己做出的改变,到头来全是无用功,褚玉苦笑了下,翻身不想了。

    早餐是褚玉做的,姑且多做了一份,戚鸣野打着哈欠拉开餐椅坐下,手上慢条斯理搅拌着碗里的粥,抬眼看见褚玉眼下的暗色,皱眉张嘴刺了句,“你大晚上不睡觉搞什么鬼,以为熬两熊猫眼就能变可爱了?”

    褚玉摸了摸眼睛不甚在意,“有点失眠,等下补个觉就消了。”

    戚鸣野啪一下丢了手里的勺子,晨起沙哑的嗓音像淬了毒的刀刃,“听你这意思是我妨碍了你的睡眠,一开始我不回来你巴巴出去找,现在我回来了你又睡不着了,褚玉,你说你是不是贱的。”

    【作话】

    咸鱼作者码字不易,自己爽的同时也希望大家看的开心。

    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请立刻:点叉!点叉!点叉!

    别杠,蟹蟹合作!

    第5章

    你够了

    褚玉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骑着自行车狂妄不羁的少年,会在下坡时故意松开刹车,等到坐在后座的人吓得紧紧抱着他腰时会肆意大笑,却每次都把车停得稳稳当当,再嘲笑他胆小鬼。

    少年已然长大,那份桀骜也随着年龄增长刻在了骨子里,戚鸣野这个人倒是没什么改变,唯一改掉的就是他对自己的态度。

    褚玉停下进食的动作,微微向后倾身靠在椅背,睡眠不足的晕眩感逐渐加重,说话音量也低了许多,“能问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我的吗?”

    戚鸣野眯眸看了他一会,轻描淡写说出答案,“我不讨厌你,我讨厌的是婚约对象。”

    听着合上的门响,褚玉抬手按了按额角,这话的结果有差别吗。

    午饭没有胃口吃,褚玉补了个觉,电话把他吵醒时窗外的天都黑了。

    “下来,五分钟。”

    戚鸣野说完就挂断一秒没多等,褚玉只好洗把脸换身衣服就下楼,结果还是超了点时间,戚鸣野敲着方向盘满脸不耐烦,“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褚玉拉车门的手顿住,淡声回道,“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要带我去哪,你可以不等,我也可以不去。”

    说着就要转身,戚鸣野气急,“靠!你回来,要不然我不是白等了!”

    吼完褚玉依旧没理他,戚鸣野猛的推开车门几大步靠近拽住褚玉胳膊,语气阴冷,“你别给脸不要脸。”

    褚玉面色平静,默默望着戚鸣野不吭声。戚鸣野一阵头大,这又不在家里,不能身体力行的教训,答应了哥们要把人带过去,带不过去不是告诉大家他戚鸣野拿不住自己老婆。

    戚鸣野深呼吸,再开口隐隐有了妥协的态度,“说吧,你要怎样才肯上车跟我走。”

    褚玉意简言骇提出要求,“道歉。”

    戚鸣野登时眉头紧锁,抬手就要捏住褚玉后颈,“你别太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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