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如冰懵懵懂懂的呆在了当场。不仅仅是她,连夏徵都完全的愣住了。

    待反应过来,便直挺挺的拜了下去:“一切尽交付于公子手上!”

    明德拉起夏宰相,看四周无人,便低声说:“我不要你谢。日后小姐嫁做太子妃,大人记得皇后和太子的提携之恩就好……”

    3.白日宣淫

    七日之后,夏昭仪暴病身亡。

    夏宰相嚎哭不已,皇后怜其丧女,亲自上门抚慰。夏宰相二女儿夏如冰为皇后奉茶端水,皇后见其丽质天成、聪慧可人,于是深以为喜,赐玉佩一块以示嘉奖。

    这些都是随行的暗卫上官明德事后向皇帝密奏的内容。乾万帝坐在御书房的内室里,语调淡淡的很随意:“你不是说,皇后打算娶夏宰相的女儿为太子妃?”

    明德道:“是。”

    “那为什么这次没下聘?”

    “臣以为,夏昭仪新丧,此时定下喜事,有伤天和。”

    乾万帝笑起来:“明德,你做事很细密嘛。”

    明德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全是陛下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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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

    教得当。”

    乾万帝从首座上站起身,慢慢的走到明德眼前。明德跪在地上,看着眼前的地面上金黄龙袍一角,铺在厚厚的地毯上,很沉很重的样子。

    地毯已经换过了,丝质的面料,软滑舒适,就算是跪着也不觉得咯人。

    “明德,”乾万帝缓缓地说,“今天早上,太医从贵妃饮的茶中,验出了红花。”

    明德淡淡的哦了一声。

    “朕觉得,”乾万帝说,“整个皇宫里,有能力避开其他暗卫的耳目,在贵妃茶里下堕胎药的人,不超过五个。你上官明德恰巧就是其中一个。”

    明德说:“陛下谬赞了。”

    “你对贵妃怀孕这件事,好像很有看法?”

    “臣不敢妄议陛下家里人的事。”

    突而下巴被人一抬,明德眉峰剧烈的一拧,乾万帝捏着他的下巴,硬生生的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你要是想的话,我也可以把你变成皇帝的‘家里人’!我甚至可以让你一辈子被锁在这里,你永远、永远都别想踏出深宫一步!”

    重重深宫锁美人,每个帝王都有这样一个梦。乾万帝生性好美人,但只好绝色美人。虽然后宫佳丽众多,但是可叹,无一可称绝世容色。

    就在这个时候,乾万帝得到了上官明德。他很轻易的就把这个十五岁无依无靠的少年弄到了手,肖想了很多年的绝代容色,甚至不用花费很长时间,就如同没有双亲不会飞翔的幼鸟一般,轻而易举的就被猎人捕获了。

    上官明德剧烈的挣扎了两下,然后被乾万帝抓住了后腰,凌空提起来按在了墙上。下巴上骨骼好像都要碎裂了,明德想偏过头去,但是乾万帝强迫他看着自己。

    “上官明德,你处心积虑的维护皇后和太子,为了给太子找夏家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外戚,甚至不惜毒杀夏昭仪、栽赃给贵妃!可怜夏徵那个老头,毫无异议的就相信了你的鬼话,从此坚决的站在了皇后和太子一边,视贵妃和她肚子里的龙种为眼中钉肉中刺!”

    上官明德的眼睛很明澈,有种少年特有的纯净和优雅。他眼底清楚的映出了皇帝愤怒的脸,但是他一点也没有要害怕的意思。虽然被乾万帝的手抓住的地方很疼,但是他甚至笑了起来。

    “陛下,你怪我?”

    乾万帝的声音仿佛是从牙齿间逼出来的:“你这个妖孽……”

    “这都是陛下你自己的错,”明德轻松的说,“如果不是你偏宠,夏昭仪就不会招来贵妃的嫉妒;如果不是贵妃自己抱有嫉妒之心,我也不能这么成功的栽赃到她头上。如果不是贵妃处心积虑的要夺皇后之位,我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要打压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呢?我又不是很闲,天天有空去算计后宫的女人们。”

    他说这话的语调完全是一副“我也是没办法的”这个样子。

    乾万帝几乎要被他气得笑了:“也就是说,你把所有人都算计了,到头来还要怪到我头上?”

    上官明德的笑意刹那间很像是太后宫里的教引嬷嬷:“……陛下,对于后宫,要雨露均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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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楼

    话里的尾音消失在了他自己的喉咙里。明德只觉得眼前一花,乾万帝把他凌空扛起来,一把就摔到了首座那张巨大的龙椅里。

    那张龙椅很大,差不多有两个人并排躺下的宽度。虽然垫着厚厚的明黄软垫,但是明德仍然闷哼了一下,抬手徒劳的挡住了乾万帝的手。

    乾万帝一把就把他的手反拧过去,关节喀嚓一声响,明德在喉咙里轻微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就感觉到一根冰凉的细细的链子锁过了手腕。他勉强偏过头去看了看门口,外边毫无动静。乾万帝一个膝盖抵在他大腿之间,低低的笑问:“在等谁?皇后?”

    明德突而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

    “别等了,我已经让人在半路上拦住她了。”乾万帝抬起手,慢慢的顺着少年细腻的大腿,滑到最私密的地方,恶意的玩弄着,“——你最好祈祷她别再赶过来,不然我现在就立刻废了她这个皇后……明德,不信你试试看!”

    上官明德脸色剧变,声调却还勉强平稳:“臣惶恐。陛下若想白日宣淫,臣愿代陛下通传美人。”

    乾万帝微微的笑着,手上略一用力,明德猝然“啊”的痛呼了一声,少年削瘦的上半身仿佛离了水的鱼一样猛地弹跳起来,被皇帝一手拦腰抓住,粗暴的按进了自己怀里,“……你不是杀了夏昭仪么?那你就亲自代替她的职责吧!”

    明德刹那间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都不怕的,他害怕这个比他强势得多有力得多的男人,怕到了骨子里。甚至他稍微被触碰一下,都会恐惧得全身都在发抖。

    从生下来开始起,他就无数次的险些被这个男人轻描淡写的杀掉。后来这个皇帝不要他的命了,改要他的身体。这个人有着无数的新奇又可怕的手段来玩弄他,一切无法对后宫嫔妃使出来的有趣的方式他都在上官明德身上用过,这个男人好像对在床上折磨他这件事上,抱有着永远也不会厌倦的兴趣。就好像看着他辗转呻吟、看着他苦苦求饶是一件最有成就感的事一样。

    明德毕竟还小,害怕的情绪立刻就露在了脸上,他狼狈的躲避着乾万帝欺近的强壮身体,低声求道:“……我前两天任务才受伤,还没好……”

    乾万帝的手已经摸索到了他胸前裹着的绷带。

    绷带下就是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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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楼

    裸的血肉,但是很难想象身下的这个人也会疼痛。那样狡诈、自私、冷血、狠毒的一个人,很难让人相信他也会真正因为疼痛而呻吟出来。

    乾万帝俯身,扳开少年温软的唇,强迫他接受了这个吻,“……乖,忍着吧。”

    _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个人在外边低声说:“陛下,暗卫急报。”

    乾万帝的动作戈然而止。明德顿了顿,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陛下,急报。”

    他整个人被强行按倒在龙椅和乾万帝的身体之间,旧白的衣袍被大力扯下到手腕,少年细腻温软的臂膀难以遮掩的暴露在身上的男人眼前。乾万帝深吸了一口气,理智和猛烈的冲动斗争了一瞬间,接着欲望显而易见的占据了上风。

    明德轻微的呻吟了一声,徒劳的扭过头想躲开亲狎的吻,“……暗卫除非十万火急,否则不会越级禀报陛下……陛下!白日宣淫,非圣人所为!”

    门外大概意识到了什么,又敲了两下门,暗卫队长容十八的声音隐约传来:“陛下!前线急报!”

    乾万帝盯着明德看了一会儿,心想什么圣人所为,高高在上的天子模样那是给外人看的,在这个少年面前,他哪还残存着半分“圣人”的模样?

    大概是他眼底的欲望实在是太明显了,明德瑟缩了一下。乾万帝看他那个样子,又觉得可怜得可爱,于是把外衣覆在他身上,然后霍然起身:“进来!”

    容十八大概能猜到里边不知道是哪一宫的贵人,他低垂着眉眼小心进来,拜倒在地:“臣死罪。陛下前阵派往西宛国的暗卫探子千里急报,西宛国决定在前线停战,并派使者前来我朝递交国书。这是密报内容。”

    容十八小心翼翼的低着头,双手高举递上一卷密信。乾万帝拆开来看了一眼,顺手递给身后的上官明德。

    明德侧躺在龙椅上,展开信件匆匆浏览了一眼,几不可闻的道:“在西宛探底的眼线是队中经验最丰富的暗卫,这封信十有八九是真的。坦然大度方显我天朝之威,陛下请斟酌决定吧。”

    乾万帝默不作声的盯着他看了一眼,上官明德恭谨的垂下眼睫。很清瘦的样子,长长的眼睫在脸上扑下了扇形的阴影,乍一看浓厚得就像是精神不济一般,格外荏弱而文静。

    ……这人其实很有才能,大概以后可堪大用吧。

    乾万帝这么淡淡的想着,随即就残忍的否决了这个想法。

    这个京城里才华横溢雄心万丈的年轻人有很多,可堪大用的人才也不在少数。但是所谓绝色,所谓能常得君王带笑看的,一个帝王一辈子又能遇上几个呢?

    容十八恍惚听到了自己下属的声音,但是一下子就过去了,轻得好像是一种错觉。接着乾万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传令前线收兵,准备迎接西宛使臣。”

    容十八大礼跪拜:“臣领旨!”

    旨领完了,人却迟迟没有退下。乾万帝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哪怕是白痴都能听出那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警告的意味。容十八一阵寒意窜上脊背,但是仍然强撑着道:“陛下,臣有事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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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楼

    “什么事?”

    “臣属下上官明德,前日在京城排查刺客,不慎受伤,高烧不退。暗卫急缺人手,臣斗胆请陛下着御医调治,以期上官明德早日康复。”

    乾万帝盯着容十八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准。”

    容十八起身退下:“臣谢陛下恩典。”

    可叹身为暗卫队长,容十八的感觉是很敏锐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皇帝很想拧断自己的脖子,但是没办法,话已经说出口了,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容十八迅速而安静的退出了正泰殿。不待多时里边匆匆走出来一个单薄人影,见了容十八,俯身深深的一拜,道:“属下谢过容大人。”

    容十八苦笑道:“明德,我为你得罪了陛下啊。”

    上官明德恭谨的低下头:“所以属下才谢容大人啊。”

    容十八几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他做暗卫已满八年,早应该是转明的时候了。大内高手排名,上官明德位列前三,他又年轻又有头脑,队长的位置迟早是他的。如果他不能接手这个职位的话,容十八大概还要在这个位置上多做好几年。

    他一点也不想再这个行当里混下去了。以他的资历,出去就是个缇骑指挥使;就算不留京,放出去也是个地方节度使或边疆大吏。土皇帝是什么概念?坐拥一方盐铁大权,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辈子算是尊荣到顶了,干什么不比在皇宫大内里提着脑袋过日子要好?

    容十八说:“你不用谢我,我也是为自己考虑……明德,你还年轻,所谓圣宠其实是很不牢靠的东西,好好为前途打算是正经。”

    这话虽然对明德的人品有些误解,但是终究是肺腑之言。明德点点头,道:“大人说的对。”

    他和容十八顺着正泰殿外的小路出去,正走到一半,突而只见上官侍郎远远的向这里走来。容十八刚要上前去打招呼,明德却一拍他的肩,低声道:“属下有事先行一步,失陪了。”

    容十八一回头,只见他衣袂一闪,已经不见了影踪。明德轻功了得,暗卫之中,怕是无人能出其右了。

    容十八想起上官明德身为庶子,在家里不甚得宠的传闻,想必是真的。上官侍郎正房张氏为人尖刻善妒,他自己本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倒是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俊秀儿子来的?容十八这么想着,看上官侍郎急匆匆的走近,便也纵身提气上树溜了。

    想他容家十八郎,也算是个风流人物,若是个公主佳人之类的倒是可以打打招呼套套近乎,至于一个连自己儿子都不愿搭理的老头子……着实提不起他什么兴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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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

    4.后宫暗斗

    明德从正泰殿出来,不知道往哪里去好。正站在御花园门口徘徊着,突而只听花园里远远的传来一阵笑语,一个女子声音娇滴滴的道:“臣妾多日不见皇后娘娘,怎么今日一看,气色却不大好?按理说臣妾应当叩拜娘娘,不过臣妾有了身子,太后她老人家恩旨说不必叩拜,那臣妾就免了这礼,娘娘不会怪罪吧?”

    这声音一听就是贵妃。她近日有了龙种,虽然人人都疑是她杀害了夏昭仪,但是皇帝并未苛责她,因此人都说贵妃的恩宠真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明德默默的隐在一团雪梅之后,只见贵妃身着雪貂大氅,孔雀金翎红缎裙,富贵之极的被众人簇拥着站在雪地里,恰好和皇后领着的几个小宫女太监形成了两派之势。皇后已经上了年纪了,在后宫中什么都经历过,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动气,只淡淡的道:“贵妃妹妹好福气,自个保养着吧,不必见礼了。”

    贵妃掩口笑道:“姐姐真是体谅人。我才对太后说,这女人怀孕的苦楚啊,没经历过的一定体会不出来;谁知姐姐真心疼我,妹妹的苦楚呢,姐姐您也感同身受,连礼也不要我见了,真真是一宫之后的肚量呢。”

    皇后虽然贵为六宫之首,但是并未生育,太子也不是她亲生,只是先后遗子过继来的罢了。贵妃处处都戳着她的痛点,皇后心里极端的不舒服,只冷笑一声道:“妹妹这张嘴巴我看是越来越甜了。”

    贵妃笑了笑,突而一握腰,娇吟一声:“哎哟!”

    身边人立刻慌了,忙围上去搀扶,贴身的大宫女忙一迭声的叫:“太医!快宣太医!”

    贵妃娇弱的挥挥手阻止了她:“罢哟!哪个女人怀孕不是这样呢,我看这八成是个小子,踢得我好疼,这受罪的哟……”

    皇后脸色一沉,益发的难看。无奈身怀龙种,便是那响当当的免死金牌,她一个不得宠又没生育的皇后,能怎么样呢?

    这时忽听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声音,极其柔和的缓缓道:“贵妃若是觉得为皇家生育子嗣是受罪,那微臣愿为贵妃免罪。贵妃以为如何呢?”

    那声音清越得好像是从空谷里传来,但是偏偏听不出远近大小来。贵妃慌忙的向四周一看,附近半个人影也没有,她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顿时就慌了:“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后宫!”

    那少年声音一笑,几乎是很温柔的道:“臣以为,延续龙种、传宗接代乃是后宫嫔妃的正事,以此为苦的,大可以出宫不必再为天子妾。贵妃若是有这个意思,臣愿帮忙向陛下禀明,不知贵妃意下如何?”

    一干人等恐慌更甚,早有小太监慌忙向四周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快快护驾!”

    然而御花园周围却没有侍卫赶来。贵妃正惶惶然的时候,皇后一摔手,威严的道:“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那是在周围执勤的皇家暗卫,怎么成了刺客了?大惊小怪,没得叫人笑话!”

    贵妃哪听说过皇家里还有暗卫的存在,一时之间愣在原地。皇后便道:“妹妹也该管教管教自己宫里的人,一看就没有皇家的体统!”

    贵妃哪受过这样的羞辱,只见她银牙紧咬,几乎要滴下泪来。

    皇后轻轻点头,道:“贵妃还是以养育龙种为荣好。毕竟这宫里上下,两年没有孕育的消息传来了,贵妃这一胎可是万众瞩目呢。”

    说罢也不待贵妃回答,返身就带着宫女太监们缓缓的踱步而去了。

    皇后走到自己寝宫之外,便挥退了众人,自己上前去轻轻的推开门。冬暖阁里一片暖香,明德跪在地上,长长的衣裾铺洒开来,内里露出一点亵衣的一角,竟然是明黄色的。

    皇后几步上前去扶起明德,低声问:“从皇上哪里出来?”

    明德面无表情的道:“皇后但凡狐媚一点,臣都不至于落到这么个尴尬境地去。”

    言下之意,你皇后抓不住皇上的心,真是太失败了。

    皇后被他说得几乎无言以对,半晌道:“你这孩子真是……夏昭仪被贵妃杀了,你知道吗?”

    明德轻轻的笑了起来:“夏宰相已经差不多和贵妃的娘家丁尚书翻脸了呢。”

    他这点笑意也是转瞬就不见了,继而板起脸,道:“娘娘不要姑息了贵妃,皇上其实,并不喜欢她呢。”

    皇后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皇帝的心思的,但是想了想,也罢了。这孩子好像对皇帝的心思有着极其准确的洞察力,而乾万帝,出乎意料的,竟然对此不加手段,相反还很欣赏。

    如果这孩子是个姑娘……

    皇后摇了摇头。上官明德十五岁被强召进宫,从此两年,后宫再无所出。他如果是个姑娘,今天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的,未必是自己吧。

    “不过话说回来,”明德轻轻地说,“贵妃那个孩子,我真的……”

    他话说到一半又闭口不言了。他虽然是是坚定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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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楼

    子党,但是并不会把他做过的所有事都告诉皇后。

    人心隔肚皮,血亲也一样。这个世界上,谁是可以真正托付真正相信的呢?

    皇后看周围没有人,急忙掩住他的嘴:“别说了!谋害龙种,你想下天牢吗!”

    明德退去半步,正色问:“皇后可知道,陛下现在还去贵妃宫里么?”

    皇后点头道:“天天都去的。”

    明德便微微的笑了起来:“那就好。”

    那笑意里竟然有点温柔的甜蜜的意思。皇后心里却知道,就算是乾万帝每天去贵妃宫里,那也不是次次都临幸的;那个男人主要的精力还是发泄在了上官明德身上。

    皇后正疑惑明德是什么意思,却看他压低了声音,向皇后轻声道:“次次接驾,却不得临幸,贵妃心里慌得很吧?”

    皇后勉强道:“这个滋味我心里最清楚了。”

    明德点点头。对外看来帝后只见一片情深,实际上却冷冰冰尔虞我诈,这个滋味不仅仅是贵妃,皇后也深得其味。话说回来,这个后宫里谁又真正得宠了呢?哪个不是一天天苦熬?只待熬成了皇后,再熬成了太后,就功德圆满了。

    明德站起身,盯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皇后试试看让贵妃准备几个漂亮男孩子接驾吧。”

    皇后一惊:“贵妃如何会听我的话,再说你这又是干什么?”

    明德却不答言,只轻轻的哼了一声。眉眼之间,容色精致,却阴霾得可怕。

    _

    乾万帝晚上照例摆驾贵妃宫里,原因无他,单纯跟皇后过不去而已。

    这两天他一股火气被挑起来又没处发泄,晚上一进启泰宫的门,就面无表情的直接往寝殿里去。贵妃身边近侍嬷嬷们相对而视,都松了一口气:过了这么多天心惊胆战的日子,皇帝的恩宠终于是迟迟的落实了。

    这恩宠,才是后宫乃至朝堂上无数斗争胜利的砝码。

    乾万帝进了寝殿内室冰绡鲛纱织成的门帘,榻上茜纱里隐约一个人影,身姿极其的绰约。乾万帝懒得多啰嗦,一掀床帏,顿时愣住了。

    床上有一个男孩子,以一种最卑微最无助的姿态拜服在他脚下。那孩子不过十来岁大小,骨骼纤弱仿佛女子,眉眼极其的秀丽,肌肤润泽细腻,完全不像是他那个年龄的正常少年。

    乾万帝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接着几乎就登时暴怒,霍然返身厉声道:“谁出的荒唐主意!来人!”

    内侍战战兢兢的跑过来,跪在床帏之外:“陛、陛下……”

    乾万帝刚要破口大骂,突然觉得自己衣角被轻轻的扯了扯。他回头一看,那个男孩子几乎全身都害怕得在发抖,甚至在皇帝这么愤怒的情况下,都能一眼看见他手指发抖的频率。

    外间内侍也一样害怕,害怕得牙齿都在打颤:“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皇帝又是怎么着突然发这么大的火。

    乾万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不过是后宫女子争宠的一点小手段罢了,一时之欲就毁掉了人家清白人家孩子的事,他自己也不是没做过。

    但是就在刚才他看见这孩子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不能容忍,好像心里有什么东西被人染指、甚至玷污了。就好像有人,在他面前,把上官明德糟蹋了给他看。

    他自己知道那其实是很无稽的错觉。毁掉了明德的,其实就是他自己。

    但是那一刹那间的感觉就是,他放在心里藏起来的一个什么宝贵的东西,被人强行的染指了,还是打着向他献媚、向他讨好的旗号。

    乾万帝在原地僵立了一会儿,伸手去拉起那个男孩子,出乎意料的看见那孩子哭了,流的一脸都是眼泪。

    皇帝张了张口,低声问:“……你几岁了?”

    男孩害怕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半晌才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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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楼

    回陛下,十四……”

    “谁家的孩子?”

    “我、我家是城南北巷……”

    毕竟还小,又害怕,说话一点也不利索,乾万帝听了半天才听清楚,这孩子是州府献给控鹤府的,被贵妃宫里的姑姑买了来,至于父母,大概在家里哭天抢地呢吧。

    那孩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他知道不能哭,但是忍不住,怕得脸色苍白,好像自己马上就要没命了一样。乾万帝莫名的想起了两年前那个深夜,明德他是不是也曾经这么害怕、这么恐惧过?

    ……大概吧。

    印象其实已经不清楚了,自己当时应该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喜悦和亢奋中。只恍惚记得那孩子当时也在微微的发抖,至于最痛苦的时候他有没有流泪……实在是记不清楚了。

    乾万帝想让那孩子停止哭泣,他伸手去试图擦掉那孩子的眼泪,但是男孩好像害怕得更厉害了。不仅仅是他的手,他全身都在颤抖着,牙齿里好像都发出打战的声音。

    乾万帝颓然垂下手,他开了口,声音木然:“……来人,给这孩子黄金百两,送他回家去。”

    近侍低声答了一个是字,接着弯腰屈膝的走进来,把那个男孩子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走了。

    乾万帝又坐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走到床帏外边。贵妃深深的跪倒在地,一个字都不敢说,甚至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就这么僵直着跪在那里。

    乾万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就到冷宫替我赎罪去吧。”

    贵妃猛地扑过来想哭诉什么,但是乾万帝猛地推开她,大步走了出去。身后的随从急匆匆赶来,心腹太监张阔紧紧的跟在后边,低声问:“皇上,召明德公子觐见么?”

    乾万帝猛然顿住了脚步。身后的人全都等在那里,一声不敢吭,大气也不敢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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