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满屋子浓郁的血腥味,闻着几度反胃,忍住了想要扶额的动作,却没有忍住下意识的蹙着眉。

    顾南城抬脚走到她的身前,低头看着她有些苍白不适,但更多是清冷的侧颜,“我叫你在家休息,你跑过来做什么?”

    “她把刀扎往心脏上扎,不知道有没有扎中,你说,她会死吗?”抬起头,望着他,嗓音很低,有些飘忽,抿出些浮于表面的笑,“我说,她死了干脆。”

    顾南城是面无表情的,始终沉沉的盯着她,闻言也不过是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语调听不出喜怒,“我让陈叔过来接你,这几天在家休息,等伤痊愈。”

    她的手有些极其细微的颤抖,直到此时,顾南城才发现,而且握上去尤其的凉,仿佛全然没有人体的温暖。

    低头,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淡淡的道,“你不是要去医院吗?顺便载我一程?”

    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他的回复,这才抬起自己的脸,扯唇扯出些笑容,混杂着成年人的世故和和孩子般的无辜,“怎么这么看着我,她那一刀,可跟我没有半毛钱的

    tang关系,我向来不做动枪动枪这样简单粗暴又血腥的事情。”

    “我知道,”他眼波深邃,却只是平淡的道,“你不是说了,死没什么意思么。”

    连冷维辉都如此,何况还是跟盛绾绾有关的事情。

    “那你带我去吗?”

    “锦墨在那里,她的经纪人和朋友也在。”

    她清净妩媚的脸上绽放出笑容,瞧着他,“你不是相信跟我无关么,他们想打我骂我,难道你不能保护我?”

    ………………

    医院,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顾南城带她从地下停车场走的,一路畅通无阻,想必是清过场了。

    手术室还亮着红灯,外面有几个人在守着,不过人数不多,一眼看到了挺拔冷漠的薄锦墨,他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气息很淡漠。

    见她过去,其中一个三十岁将近四十岁的女人便踩着高跟鞋大步的朝她走来,认得她,是陆笙儿的经纪人。

    停住脚步,一阵掌风袭来,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砸在她的脸上。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意料之中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顾南城下手不算重,无声无息的没开腔,但是力道里隐含的警告意味确实浓厚。

    “顾总,是不是要笙儿死了?你才不这么护着她?”

    男人收回了手,眼神瞥了一眼手术室的几个红字,眼神沉凝,微冷,“你做什么?”

    一阵愤怒的嘶吼,“是她把笙儿害成这样的!”

    顾南城冷淡的开腔,“你看见了?”

    经纪人只是怒,却又哑口无言。

    她根本不在场,怎么可能会看见。

    男人嗓音温淡,气场冷峻,薄唇吐词清晰,“既然没看见,那就闭嘴。”

    没出声,脸上也没有笑意,温温静静的跟在南城的身侧,卷曲的长发垂着。

    一行人,出去薄锦墨好似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其他的人不是哼出了声,就是白眼翻过去。

    直到顾南城脚步在他的跟前停下,“怎么样了?”

    薄锦墨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却是落在了的身上,他微微的眯了眸,“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他,眼神对视了几秒钟,方扯了扯唇,“这个,等她醒来的时候不如你亲自问问她。”

    一旁的经纪人怒道,“薄先生,笙儿说她的事情,只要不闹得太大,就不麻烦你,可是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人都在鬼门关了,应该够大了吧!你不看杂志不看八卦不看娱乐圈的任何新闻,就不知道她被逼到什么地步了吗?”

    “网上那些,说笙儿自己的也就算了,牵扯到笙儿过世的母亲身上……是个人都不能忍自己过世几十年的父母被羞辱,她那样的性格,更加不可能忍得住!”经纪人神色激动,转而又看向,质问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有什么恩怨,但是慕小姐,你也算是出生名门,教养应该不会太差,你觉得这种勾心斗角牵扯到父母,合适吗?人都死了!!!”

    她激动,却只是仍旧温温静静的站着,耐着性子等她全都说话,才抿着唇,“合不合适我不大清楚,不过,就因为她今天在我办公室演了这么一出,就把什么脏水都倒在我的身上,我也觉得不合适。”

    那眼神温静,也犀利,带着穿透力。

    经纪人说不过她,碍着顾南城在一边,到底是不敢真的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不管怎么说她还是GK旗下的员工,忍了又忍,这才转身向薄锦墨道,“我不知道您和陆小姐如今的关系究竟是怎样,但是……若不是您对她过于的漠不关心,顾总又……她也不会生气却无可奈何,只能用这最笨的方式。”

    薄锦墨只是看着,淡淡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

    垂眸,侧首看向手术室,“她要是醒不过来了,我再跟你说吧。”

    “慕,你怎么说话的!”

    薄锦墨皱起眉,视线看向立在一边的男人,“她身体不是不好么,你把她带回去,其他事情等笙儿醒来再说。”

    顾南城还没开腔,便出声了,“他应该不大放心,所以,我陪他等陆小姐醒来。”

    经纪人怒得差点没跺脚,“薄先……”

    “你不是没证据么。”男人淡漠的一眼扫过去,“有时间在这里揣测不如去查清楚是谁干的,不然你要我在南城面前无凭无据的把他的人怎么着?”

    这话里的意思,才是真的需要各自揣测了。

    没有证据就不要随便指责慕。

    如果有……他想必也不会不管不问。

    经纪人咬牙切齿,“我会查清楚的,如果真的是慕小姐在背后诽谤污蔑,我希望薄先生替笙儿讨一个公道,我也希望顾总……不要太维护慕导了!人命关天!”

    温温的笑,“那就麻烦了,好像网上也有不

    少人认为陆小姐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突然被大规模的负面新闻缠身,唯有我慕能做到,我虽然不怎么在意,还是有点小委屈的。”

    “你……”

    顾南城站着,他低头看向缄默淡漠的男人,“无论如何,在我的眼皮下发生这种事情,抱歉。”

    “等她醒来再说。”

    陆笙儿的手术一直持续到当天傍晚才结束,中午的时候就被顾南城撵了回去,彼时她在南沉别墅的花园里晒夕阳,接到男人的电话。

    “看你有心情给我打电话,想必救下来了。”顾南城在那端淡淡道,“嗯,暂时脱离了危险,还没醒来。”

    “命真大。”

    “。”他淡淡的道,“不管她处于什么目的,这一刀刺下去,如果她死了,对盛绾绾而言算不算是偿命了。”

    “如果她死了,那当然是算的。”

    的手指握着秋千上的绳子,夕阳有些暖洋洋的,她垂着眸,“也是,挨了一刀,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那都是挨了一刀,何况往心脏上刺——虽然可能是偏了点儿,但多少有点诚意在。”

    她垂着眸,温温凉凉的道,“那么这样,等她醒来,如果她愿意亲口说出来……以后的事情,我都不用再做。”---题外话---一更四千字,二更晚,亲们明天看

    ☆、坑深325米:慕现在喜欢你吗,难道你不是在强求?!

    有几秒钟短暂的沉默,男人在那端道,“嗯,”他嗓音低沉,“晚上凉,花园里有露水,你回屋子里去,我已经叫厨房准备了你们的晚餐,我回来得晚的话不用等我。”

    没说话,等着他嘱咐完后挂了电话。

    一阵晚风刮了过来,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还是起身往里面走去。

    医院里,茶水间。

    薄锦墨坐在沙发里,长腿交叠,低头看手里的资料,另一只手夹着烟,“查清楚了?”

    “是的,”

    他抬起头,瞥过去,“是她么?”

    “不是慕……”经纪人低头,表情有些不甘,似乎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之前他们都笃定了就是她。

    “谁?”

    经纪人的表情还是愤愤的,“是一个叫楚可的二线女明星,那些旧账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那个贱人,她出道的时候还是顶着笙儿的名气出来的,竟然敢在背后黑我们笙儿。”

    薄锦墨显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笙儿跟她有什么过节?”

    “她一个二线,笙儿怎么会跟她有过节,只不过……”经纪人顿了顿,才道,“之前慕筹备的新电影有约笙儿出演……那个角色本来好像是定给了楚可。”

    还不等薄锦墨说什么,经纪人又讽刺道,“我不知道慕怎么想的,笙儿跟楚可在一个档次吗?她的电影,就算是看顾总的面前,演个女一号还勉勉强强,演一个女二……可笑。竟”

    “本来定了楚可?”

    “好像已经敲定了档期,慕一开始不找笙儿,突然改变主意找她,那女人说不定就是怕笙儿抢了她的角色,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坏笙儿的名声。”

    薄锦墨勾了勾唇,眼底有嗤笑的意味。

    楚可,借刀杀人么。

    有人推门进来,薄锦墨抬眸看去,“慕跟笙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顾南城淡淡的看向还站在一侧的经纪人,后者领悟到他的意思,虽然想继续听下去,但是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那顾总,我去病房看看笙儿醒来没有。”

    “嗯。”

    经纪人出去,然后把门带上,顾南城抬脚走过去,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下,医院自然不能随便抽烟,茶水间也算是个抽烟的地方,他动作娴熟的点烟,边开腔问道,“查清楚了么。”

    “楚可,”手指弹了弹烟灰,“你那孩子的妈放话出去,把定给楚可的角色要转给笙儿,这刀借得真是不见血。”

    顾南城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查到的是楚可,那就是楚可,赖上别人做什么。”薄锦墨睨他一眼,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睛,“没有之前的事情,楚可她有那个胆子?没有些仇怨,你会纵容那些事情流传?”

    娱乐圈这个地方,素来就是见风倒,一旦开了一个口子,就会有无数的风灌进来。

    顾南城吐出一个烟圈,俊颜迷蒙,连嗓音也带着点淡淡的模糊,“你这么想知道,就自己去查。”

    “算了,我回来再问她,只不过闹到这个地步也差不多了,网上的那些东西你替我清理了。”

    顾南城沉默了一会儿,方淡淡的嗯了一声。

    “等她身体好点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薄锦墨捏捏眉心,有些头疼有有些厌恶,“又是那个什么教授?”

    “你这么不喜欢他?”

    薄锦墨面无表情,“见他一回,就要做一阵的噩梦,你会喜欢?”

    陆笙儿当天晚上没有醒来,顾南城大概九点多快十点左右回了南沉别墅。

    佣人连忙迎了上来,“顾先生,晚上吃东西了没?”

    “嗯,还没,随便给我准备点吃的,”他一边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看了眼二楼,问道,“跟七七呢?”

    “噢,慕小姐吃完晚餐一直陪着七七小姐看动画片,后来上楼给她洗澡,应该是哄她睡觉了。”

    “你去准备,我去看看她们再下来。”

    “好的,顾先生。”

    顾南城先是去了主卧,里面很安静也没有亮点,他这才转而去了七七的房间。

    门是被带着的,里面光线很暗,只亮着床头的那一盏。

    没有软言糯语,七七已经闭着眼睛睡着了,趴在床边,看不到她的正脸,但是看样子没有动,可能也睡着了。

    他把门推开了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停在的身边,然后才俯身慢慢的靠近她,橘色的光线落在她睡着的容颜上。

    看了会儿,伸手关了灯,然后俯身将她抱起来。

    这一次他的手臂穿过了她的腰,将她抱离了椅子上,但是他才将她抱起,她整个人就忽然惊醒了,“不要……”

    她双眼无神,有些呆滞。

    好半响才看了眼周围的环境,再看抱着自己的男人,才逐渐的缓过神。

    七七

    tang似乎被吵到了,小身子翻了个方向。

    顾南城借着走廊上进来的光线,抿唇抱着她出去。

    “睡觉还是去客厅坐会儿?”

    她的眼睛看着他的脸,距离近在咫尺,眼神却显得遥远,好半响,她才嗓音微哑的道,“我累了,想睡觉。”

    于是他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回到了主卧,将她放在床上。

    直到此时,他才瞥见她无意中紧紧握住的拳头,他俯身下去,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她的眼神忽然看过来,然后身子猛然的往后退去,像是躲闪不及一般。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光线明亮得让所有的情绪无处遁形,唯独有那么几秒钟却是死一般的安静。

    顾南城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

    是经常,或者总是。

    她在噩梦中醒来,尤其是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她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躲闪不及。

    大约是刚刚醒来,来不及披上面具,赤果果的就是眼前的样子。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变得控制不住的小心翼翼,压低着嗓音,语调温和,“做噩梦了吗?今天是不是吓着你了?”

    看着他的脸,逐渐的低下头。

    不知是噩梦的影响,还是光线的效果,她脸色显得格外的白,“好多血,”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可怕。”

    他端详着她的神色,低低的道,“你的伤好了,今晚我陪你睡?”

    她摇着脑袋,轻哑着声音道,“我去和七七睡……算了,”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会吵着她,我自己睡就行了。”

    她早就说过,这些年她习惯一个人睡,身边有人就容易失眠,除非是七七。

    他也曾试过强行将她留在床上身侧,半个晚上她都在翻来覆去。

    于是在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一个人睡,这一次受伤,也是她一个人睡主卧。

    顾南城看着她的容颜半响,最终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像是随口一般的道,“她还没醒来。”

    好像不是很在意,只是疲倦的闭上眼睛,“你出去吧,我洗澡就休息了。”

    “我下去吃点东西,你先洗澡。”

    洗完澡正准备把手机调成静音睡觉,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睡了吗?”

    “还没呢,西爵,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我听说陆笙儿受伤住院了?在你的办公室。”

    “消息不是被封了吗?你怎么知道了?”

    “人都是活的,封的对象是媒体,我当然知道。”

    已经躺进被子里了,“是,她是受伤了,伤的挺重的,可惜没刺中心脏。”

    “她为了什么事跑到你的面前去自残?”

    淡淡的笑,“可能最近受了点委屈,又都算在了我的身上,又觉得有人放任着她被欺负,所以一时想不通。”

    “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吗?”

    这一次真的笑了出来,“没有,我什么都没做,她自己跑过来的,我没什么委屈好受的。”

    “嗯,那就成,你最近受伤了,早点休息。”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想着他很快会再回来,便伸手关了灯,身子转向窗户的那侧,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果然没几分钟,门便被无声无息的推开。

    顾南城看着房间内漆黑的一片,也止住了脚步,站在门口,光线落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晦暗得看不清楚。

    他没站很久,大约是确定她睡了过去,就带上门离开了。

    床上,才又睁开了眼睛。

    安静的夜晚,漆黑得仿佛密不透风。

    黏稠的鲜血,刺鼻,滚烫,连绵不绝,像一条红色的河,不断的汹涌而来,要将她淹没,溺死。

    “不,不要……救命……啊!”

    睁开眼睛,猛然坐了起来,凉得沁骨的冷汗,入目的黑暗,分不清是逃离了还是没有,分不清是噩梦还是现实。

    什么都看不到,黑得像是被放逐到了最荒芜的野地。

    然后忽然有些响声,然后灯被打开了,再下一秒,她已经被拥入了一个怀抱,耳边是熟悉的极近低哑和温柔的安抚,“,,没事了,你只是做了噩梦,只是梦而已,没事。”

    她脑海中的空白慢慢的褪去,反应过来,嗓音哑得厉害,有些呆滞,“顾南城。”

    他很快的回应她,“嗯,是我。”

    今晚没有月亮,窗外漆黑一片,如她此时的眸,“很晚了,”她好久才说一句话,“你怎么在?”

    如果看时间的话,现在是午夜两三点,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在。

    不过几秒,男人便低声道,“下去找水

    喝,回来的时候经过听到你在叫。”

    她此时的思维不算很清晰,但还是判断得出来,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吐出两个字,“说谎。”

    他开的是床头的灯,若是从外面进来,必然是打开天花板上那盏。

    除非她叫的时候,他人在床边上。

    又过几秒,他才道,“睡不着,有点想你,所以过来看看。”

    “说谎。”

    顾南城有些无奈,手扶上她的背,“嗯,我回来的时候看你被吓到了,怕你会做噩梦。”

    没说话,依然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靠在他的怀里。

    噩梦,的确是噩梦。

    她觉得,每次醒来,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他。

    可是此时,漫漫长夜,漆黑冰冷,一个有温度的活物在身侧,总好过空无一物的黑暗。

    至少她不用担心,她还没醒来。

    重新躺了下去,闭上眼睛,“那你别走。”

    “好。”

    “关灯,有光我睡不着。”

    “好。”

    “不准睡在我旁边。”

    顾南城多看了她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落下阴影,只余半边白净的侧颜,“嗯。”

    然后她不说话,像是要再睡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将灯关了。

    她的声音忽然在黑暗中响起,“顾南城。”

    “怎么了?”

    “你很喜欢七七吗?”

    “嗯。”

    “为什么?”

    “喜欢她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不,我从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喜欢。”

    他只是淡淡的笑。

    “你喜欢她,还是喜欢孩子?”

    “都喜欢。”

    漆黑的夜色,顾南城坐在沙发里,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许久不听她再说话,心头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又听她逐渐均匀起来的呼吸,有些紧绷的神经也很快的安详下去。

    大约是连着做了两场噩梦,身心疲惫,第二天早上很晚才起来,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照了进来,明媚的阳光下拉布躺在地板上,慵懒的睡着。

    陆笙儿上午才醒过来。

    电话里他淡淡随意的问道,“你要过去么,要的话我回去接你一趟。”

    在这端懒懒的回答,“不用了,她伤得重估计要躺好一阵儿,我什么时候有心情了再过去。”

    “好。”

    挂了顾南城的电话,又接到副导的电话,“慕导……定好的女二号人选那边出了问题,估计得换人了。”

    “哦?她怎么了。”

    “具体不清楚,好像惹上官司了,陆小姐的经纪人发了律师函,说要正式的起诉她名誉侵犯。”

    垂着眸,脚踩在花园里的鹅卵石上,淡淡道,“那你觉得楚可怎么样?这些年我不怎么了解娱乐圈的形式,副导你应该比我清楚。”

    “就演员自身而言,我认为她还算是合适的,楚可除去年纪有些大了,形象气质方面都还比较贴近,而且她演技不错,这种角色内心戏太重,刚刚出道的新人很难驾驭。”

    “那你放着吧,先处理别的事情,她的事情我再看看。”

    “好的导演。”

    …………

    医院,高级病房。

    陆笙儿看着立在窗前的男人,她躺在被垫高的枕头上,脸上苍白无血色。

    微微转过头,朝一边的经纪人道,“你先出去吧。”

    经纪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淡漠的男人,点点头,“好的。”

    待病房里只剩下两个人,顾南城才转过身,淡金色的光线在后面,衬得他挺拔的身形仿佛逆了光圈,他眉眼矜贵,语调温淡,“认识你这么多年,没想过你还能自残。”

    陆笙儿笑了出来,虽然微微的震动就能牵扯到她胸上的伤口,脸上露出些痛苦之色,却还是道,“自残?你用这两个字,难不成以为我赌自己的命诬陷她?”

    他单手落进裤袋里,“不是自残,难不成是自杀?”

    “这个结果,你不满意吗?还是说把我抢救过来了,很失望?”

    顾南城淡淡的道,“说,如果你亲自开口,四年前的事情她就罢手,你既然不怕死,这样结束最好。”

    “罢手?”陆笙儿重复着这两个字,望着他,“顾南城,她可不是我亲手害死的,就算跟我有关又如何,平心而论,这一刀,不够我还她么?”

    男人深黑色的眸微微阖上,眼波平淡。

    陆笙儿一笑,忽然伸手就要拔掉手背上的点滴,动作弧度大起来,冷笑着嘲讽道,“既然如此,我死了,称了她的心,你是不是也觉得如意点?”

    顾南城脸色微变,几步跨上去按住她的手跟肩膀,脸

    色沉沉,“陆笙儿!”

    血慢慢的溢,染红她身上的病服,“我只问你,够还是不够!”

    他低头,对上她几分偏执的眼睛,冷静的,一字一句的道,“你早就输了,笙儿,看清楚!”

    陆笙儿瞳眸震了震,有些破碎,“你骗人,是他先食言,是他先变心!你说过,不会让他辜负我的,可是盛绾绾回来后,你在帮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希望盛绾绾跟他在一起!”

    若不是她身体虚弱溃败,此时这番话理当是歇斯底里的吼出来的。

    顾南城伸手按了床边的扭,淡漠道,“你既然知道,何必强求?”

    “只有我在强求吗?凭什么只有我不能强求?慕现在喜欢你吗?她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吗?你现在难道不是强求?!”

    男人按着她的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没话说了是吧,过去的十几年里,盛绾绾她不是在强求?你最开始也是逼着慕嫁给你的吧,在婚后对她纠缠不休的也是你吧,薄锦墨当初囚禁盛绾绾不是强求吗?她人都走了,他还不死心的找她等她,这难道不是强求?我就算是强求,也是从你们身上学的!!!”

    她的强求,手段,都是从他们身上学的,都是他们逼出来的!

    伤口裂开了,全身的都在痛,陆笙儿看着身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顾南城,你现在要是能不强求慕跟你在一起,她不要你,你就放了她,我也可以说出来,放了这段关系。”

    顾南城看着她,淡淡的吐出两个字,“不行。”

    他想都没想,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虽然是意料之中,甚至是她想要的,可以讽刺的答案,但是这两个字吐出,被讽刺的是她自己。

    这讽刺很快变成恼怒,医生也推门进来了,她朝着他阵阵的笑,“你信不信,慕夏柒绝对不是你的骨肉。”

    男人眼神微暗了下,“那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说罢,他松了手,吩咐围过来的医生,“给她检查。”

    陆笙儿反手攥住了他的衣角,“你敢吗?你把她留在身边,不就是强扒着你们之间有一个共同的孩子,你不就是觉得这个孩子是你们之间的生机,你敢不敢验验看,她究竟是不是你的种?”---题外话---第二更,更新毕

    ☆、坑深326米:你是真的想用她,还是想给笙儿一个巴掌?

    他低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抬头以眼神示意医生,把自己的衣角抽了回来,“我说过了,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

    医生和护士重新围了过来,顾南城站在一侧看了一会儿,方抬腿走出去,刚开门就看到经纪人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准备进来。

    淡淡的眼神扫了一眼,“她情绪不稳定,你看着她。死”

    说罢,便微微的侧过身子,从一边走了出去。

    ………………

    陆笙儿伤得重,只能一直躺在医院,一个礼拜后,方不疾不徐的出现在她的病房。

    差不多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有些凉,不过温度还是恰到好处的舒服。

    穿着一件米色的素净的毛衣,卷曲的长发垂到腰上。

    陆笙儿看着那张美丽依然的脸,意味不明的笑开,“七天,你倒是来得不早不晚。竟”

    绯色的唇上噙着浅浅的微笑,兀自的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姿势有些漫不经心,伸手在前面茶几上摆着的桔子上挑选了下,神色颇为认真,“秋天很干,有点渴,吃一个桔子,陆小姐应该不在意吧。”

    陆笙儿没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

    似乎不急着跟她说什么,白皙纤细的手指剥着皮,斯文优雅,“身体好点儿了吗?”

    也不是没有虚与委蛇过,但是陆笙儿看着沙发上的女人就是忍耐不住,“你来我这儿,是吃桔子来了?”

    掰了一片喂到自己的唇中,“陆小姐这儿的桔子,味道挺好的,”她抬眸环视了一圈病房,“可惜受这么重的伤,消息都被封锁了,不然心疼你的那些粉丝,估计会用礼物把你的病房塞满了。”

    陆笙儿也不怒,淡淡的笑,“我向来喜欢清静,受伤来太多人探望,对身体并不好。”

    她的眼睛看着,继续道,“我只需要某些叨扰的东西能够消失就可以了,其他的又哪有那么重要。”

    没有接她的话,依然故我的吃着手里的桔子,好像那是多好吃的东西。

    “陆小姐这一刀,换来流言蜚语的消失,不觉得有些亏吗?”吃完一个桔子,又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巾出来,一边擦拭着,一边朝着她笑,“这世上的女人可真是奇怪啊,死都不怕,却宁愿用半条命去守住一个跟男人有关的秘密。”

    简雨如此,陆小姐也如此。

    将纸巾揉成团,抛进垃圾篓中,然后才站起身来,“只是你是不是弄错了呢,你的秘密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顾南城的手上。”

    陆笙儿冷眼看了她好几分钟,幽幽的冷笑出声,“那又如何,反正,那些都压下去了,反正在这件事情上,他以后都不会再纵容你了。”

    她看着的脸,一字一顿的道,“对我而言,这就够了。”

    “搭上大半条命,就为了换这个?”摇摇头,笑容肆意,“你早说是为了这些,直接跟我说也可以啊,我可不需要你去掉半条命才肯答应,死又没有死透,该偿的命,也还没有偿。”

    “我没死透,你是失望呢,还是特意来落井下石的?落井下石的话,慕,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显得太没有格调了吗?”

    垂着眸,脸上的笑容逐渐的绽开,她踩着高跟鞋,那声响落在地板上,很有节奏,“我来呢,是想专程问问陆小姐,四年前的事情,你是说呢,还是不说?”

    “呵。”

    “我也猜你是不会说的,肯说的话就没必要动自己心脏一刀了,只不过我的电影都筹备好,很快就要开机——以后都会很忙,所以才抽空过来确认一下。”

    陆笙儿看着她,因为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侧脸。

    电影,她一回来对她的新电影似乎花了很多的心血和心思。

    她那边剧组联系她经纪人的时候,只说面谈,连剧本都没有给。

    没有多待,很快便要离开,她手握着门把就要拉开门的时候,陆笙儿的声音在后边儿响起,“盛西爵回来了,你不打算告诉他?”

    回应她的是嫣然的笑声,“陆小姐需要担心的事情这么多,晚上睡得着吗?”

    又是担心,又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只能问她了。

    …………

    从医院出来,她便直接驱车去了GK。

    身体养好了,陆小姐的意思也明白了,那电影自然是需要继续的,刚好一切基本筹备好,只需要她到位,以及——之前谈妥了的女二号。

    楚可。

    咀嚼着这两个字,唇上带出点笑意,泠泠的。

    白色的轿车刚刚挺稳,还没有把安全带解下,车窗就被人敲响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看了一眼,摇下车窗,对上那张好几年没见,已经有些陌生的脸。

    她低头,姿态谦卑,“慕导,有些事想找您谈谈,可以吗?”

    “上车。”

    tang

    像是没想到会这么干脆,楚可愣了愣,很快的说了一声好,然后转到另一边上了车。

    偏过头,看着她微笑,“特意在这里等着我吗?”

    “是,听您的副导说,您今天会回来。”

    声线有些凉,“找我什么事?”

    “慕导,您之前把剧本给我看过,”她鼓起勇气,看着道,“我想,您一开始就应该决定了用我。”

    剧本啊。

    楚可特意强调了剧本两个字,“我有关注过四年前您的车祸案,虽然当时没什么人注意到另一起,但我还是记得的。”

    轻轻的笑了出来,“难不成,我不用你,你还威胁我?”

    “不敢,慕导既然敢给我看,自然不怕我多说些什么,”楚可仔细的端详着她每一寸神色的变化,脸上神情始终谦卑,“您上部电影我特意去电影院看了,很精彩,作为演员能跟您合作我觉得很荣幸,也希望慕导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是要封你的人,是薄锦墨,这个很难办的。”

    “我相信对慕导来说,不难办到。”楚可顿了顿,方继续道,“而且我想,如果让我来出演,慕导您不喜欢的人又要闹上一阵脾气和不快了。”

    眯起眼睛,只是笑,“你知道的太挺多的。”

    “所以慕导也可以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看着的眼睛,有条不紊的道,“至于四年前我和慕导的小摩擦,我想以慕导如今的地位也不会放在心上,那时候我太年轻,不自量力。”

    的手指落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的拍打着。

    让陆小姐知道有人泼了她一桶脏水又毫发无损的话……

    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

    下午五点半。

    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书桌前的男人没有抬头,嗓音低沉,“进来。”

    门一开一合。

    “什么……”顾南城看到她,眉梢微微的挑起,随即下意识的问道,“有事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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