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草。”薛宝添笑出声,他摘了烟,眼底荡开星星点点的光芒,“阎野,你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他妈挺混蛋的,但也有为数不多招人喜欢的时候。”

    薛宝添的笑容少见的灿烂,阎野看着眼热,不由倾身又来讨吻,却被薛宝添偏头避开了,垂下眼睫,声音缓缓的:“阎野,你未来的男朋友,会很幸福。”

    长椅之外的前方,黑黢黢的,分不清是广场还是远湖,薛宝添望着一片虚无,咬着烟说:“阎野,我挺想和你处哥们的,以后我家的事情解决了,你也找到了喜欢的人,咱俩…能不能做回朋友?”

    双肘撑在膝盖上,阎野缓缓地搓动着双手,隔了半晌才说话:“为什么想我做你朋友?”

    薛宝添捻着指间的香烟,烟头上猩红的火光在夜里小范围地晃动:“你对我挺好的,我妈去世后,就没谁对我这么好过了,也忍得了我的臭脾气,说真的,不容易。”

    “行吗?”他望着阎野的眼睛,“等你找到喜欢的人之后,咱俩做哥们。”

    阎野沉默了一会儿,答非所谓:“头还晕吗?”

    薛宝添一怔,如实回答:“有点。”

    阎野起身半蹲在他前面:“我背你回去。”

    薛宝添刚想拒绝,就看到阎野沉甸甸的回视目光:“我们现在还不是哥们呢。”

    说实话,阎野不笑的时候,薛宝添是有些忌惮的,他犹豫了一下,灭了烟,将心一横,跁在了宽厚的褙上。

    薛宝添接近一米八的个子,虽瘦,但也是成年男子的重量,阎野却能将他稳稳地背起,单手托在后面,另一手将薛宝添的头压在自己肩上:“这样会舒服点。”

    起初薛宝添还僵直着身体,慢慢的便放松了下来,直到卸了所有力气,无骨一样地跁在阎野褙上,他才由衷地叹了一声:“真他妈舒服。”

    雪还在下,无声无息的。阎野步履稳健,踩在雪上只留下一个人的脚印。薛宝添跁在男人的肩头,恰巧能看到他鬓角上的落雪,那处的发茬极短,透着体温,落在上面的雪花撑不了多久便化成了水。偶尔也有坚强的,竟挺了一会儿,薛宝添见不得特殊,鬼使神差的便用唇去融化那雪。

    “薛爷偷亲我呢?”阎野终于打破了沉默,话里听出了笑意。

    薛宝添微窘,撑着面子回怼:“薛爷想亲谁还用得着偷偷摸摸?”他收紧环着阎野脖子的手臂,在阎野的鬓角恶狠狠地亲了一口,“薛爷欺男霸女的时候,你他妈还是游弋的小蝌蚪呢。”

    宽厚的肩膀笑得抖动起来,薛宝添搂紧手臂抱怨:“要背就好好背。”忽然不知想到什么,他的声音暗哑了几分,“上一个背我的人还是我爸,小时候跁在他的褙上,感觉那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可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几乎只剩一把骨头了。”

    “我们会找到魏华的,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应有的代价?即便抓到了魏华,我爸也不会像原来一样健康了。”薛宝添的声音散在雪夜中,甚至没了棱角与冷意,悠悠远远的带着几分落寞:“有时我在想,如果当年我爸没给瑞祥的老董事长捐甚,没有接受他临终的馈赠,我们现在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挺想那条老街的,想那里鸡飞狗跳的日子,我妈还在,我爸还打得动我,我姐天天偷看隔壁那男的,可人家一个好脸儿都不给她。”

    雪簌簌而落,早已在地面铺了一层软毯,阎野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终于从久远的记忆中挣脱出来,薛宝添静默了片刻后有些羞恼:“草,真他妈矫情,和你说这些干什么?”

    阎野将人向上颠了颠,微微转头,投来的余光中都看得出清澈温柔:“二百块,你说过人生不易,都别矫情,可我有时也想找个人说说原来的事情,倒倒心里的苦闷,我身边没有别人,和你说行吗?”

    “我?”薛宝添趴在肩上的脸向外侧别开,貌似不情不愿,“看在你借我钱的份上,薛爷就勉为其难的听听吧。”

    阎野声音无比低缓,甚至连他自己可能都没觉察到其中的缱绻潺绵:“那薛爷也可以和我矫情。”

    温热的呼吸就在耳畔,阎野等了很久,等来了一声低低哑哑、柔柔软软的脏话。

    “草。”

    雪势逐渐小了,公园的尽头也在咫尺之前,阎野望着楼宇间隐约的灯光,忽然说:“可以,我同意。”

    “嗯?什么?”

    “以后我们做哥们。”

    ……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下本开《不良人》,我和我爸相亲对象的故事,铁子喜欢可以收藏一下。

    第43章

    阎总的初恋

    持续不断的舒缓音乐扰人清梦时也变成了鬼哭狼嚎。

    被子一翻,薛宝添顶着鸡窝头从床上坐起来,眼睛都没睁就爆了句粗口。

    抓过床边的电话,胡乱接通,蹙眉听了三五句,才掀开一道眼缝看了眼屏幕。

    面色愈发阴沉,半露不露的目光中尽是烦躁与恶意:“不用核实,那些钱就是我花的。用于什么消费?慰问隔壁的岛国人民,给他们送点新鲜海鲜尝尝。”薛宝添拖腔拿调,“哥们,自食恶果几个字会写吗?送给岛国的矮子也送给你,妈的,再他妈诈骗,就送你过去吃海鲜!”

    挂断电话,将手机一扔,薛宝添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昨晚回到家中,他困得厉害,阎野嘴上虽说着“你睡你的”,却将后半句没出口的“我做我的”执行得极其到位。

    带着戾气和起床气的薛宝添摸了摸喉咙,阎野这狗东西一旦上头就控制不好力度,现在他的嗓子干哑微痛,急需一杯温水润喉。

    转头就看到边几上放着一个保温杯,下面压着的纸条上有阎野那笔烂字:我去上班了,你多睡一会儿,给你泡了胖大海,可以润喉,记得喝。

    薛宝添举起那张纸,对着阳光看最前面的几个乱笔勾掉的字:“宝……贝儿?”

    草,甩了纸,薛宝添才记起昨晚那狗东西叫一声就得自己一嘴巴的事情,最后出来的时候,他在自己耳边唤的那声压抑低沉的“宝贝儿”,将薛宝添膈应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打开保温杯子刚喝了几口温水,恼人的电话铃音又响了起来。“孙子”两个字在屏幕上跳跃了很久,薛宝添才压着即将挂断的尾音接了起来:“什么事?”

    “醒了?”阎野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带着明朗的暖意,“睡得好吗?”

    拿着保温杯的手一顿:“电话来得够巧的,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家里装了安保系统,可以实时监控。”阎野直言不讳,又带着熟悉的腻歪,“刚刚薛爷骂人很可爱。”

    “很什么?”

    阎野识时务:“很威武。”

    薛宝添扫了一眼四壁,没发现类似监控探头的东西,嗤道:“我他妈现在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了是吗?你家哪里没有监控?”

    “卫生间没有。”

    薛宝添“嗯”了一声,掀起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走到卫生间,啪的一下关上的门:“就这样吧,挂了。”

    “锅里有煲好的粥……”不顾对面还有话过来,薛宝添利落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在置物架上,对着镜子菈开睡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稳痕,深深浅浅,新旧叠加,像他妈电影里被遭榻了的大姑娘似的。

    不知触发了哪根神经,一段短暂的片段在脑子里一闪而过,穹庐低矮,漫天飞雪,自己夹着烟表情深沉:“阎野,你未来的男朋友,会很幸福。”

    草!镜子里的男人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喝了点马尿真是什么都敢胡扯。幸福?薛宝添为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点蜡,除非是猪棒骨托生的,不然还真架不住这么肯。

    洗过澡,薛宝添饿得前胸塌后腔,锅里有阎野煲的粥,还温着,刚好可以入口。他一边翻着阎野带回来的资料,一边盛粥,身上乏,又有些心不在焉,手一滑一下子扣了粥碗。

    看着仅有的口粮变成了一地狼藉,薛宝添烦得慌,又懒得重新做,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衣服打算出门吃。

    刚一拉开门,还未跨出半步,就被墙角蹲着的人影吓了一跳,薛宝添低声骂了一句,敛眉问道:“谁?”

    那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清秀白净,还算讨人喜欢。

    他缓缓站起身,指尖搓着裤子看起来有点紧张无措:“哥,你是野哥的现任吧?我是他前任。”

    时间空了一瞬,薛宝添恻耳:“是什么?”

    “我是他前任。”

    蓦地,薛宝添脸上绽出笑容,靠在门框上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用手指捏着,一下下墩在烟盒上。

    “会做饭吗,前辈?”他问。

    年轻人手指绞在一起,磕磕绊绊地回答:“会…会吧…会点。”

    门虚掩着,林可薇涂着丹蔻的手指推开了阎野的家门,还未入内,便闻到了扑鼻的饭菜香,随着门扉缓缓敞开,女人眉间的皱纹也逐渐深刻起来。

    门板磕在墙角的防撞器上,发出一声清晰的响动。房内的两个男人寻声看来,其中那个略年轻的,慌乱地叫了声“林董”,手里的汤碗一晃,差点撒了。

    “宝贝儿,别烫着。”坐在餐桌旁的薛宝添接过汤碗,勾着唇角道谢,“辛苦了小方。”

    “方斐。”林可薇的声音中透着指责,“你在做什么?”

    放稳了汤碗,薛宝添才看向站在门口的女人:“林董?听小方说您要见我,这不特意给您留着门呢。”

    薛宝添起身走到门前,双手插兜微微沉身看着女人,面上有惊讶也有疑惑:“真是林董?不像。”他回头向方斐求证,“没骗我吧?阎野的继母不至于这么年轻漂亮吧?”

    女人:“……”面上的冷硬无端碎了一块。

    得到了确认,薛宝添更加殷勤备至,接过了女人的手包,手掌松松地拢在她的后腰上将人往屋里带,边走边感叹:“听说过林董漂亮,今日一见倒觉得这话说得浅了,我没什么文化,不知怎么形容,就是刚刚正饿着,见到林董的瞬间,饱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女人正琢磨着其中的好歹,方斐适时地点播了一句:“哥,你说的应该是秀色可餐。”

    薛宝添打了个响指:“对,秀色可餐。”

    他将女人引到餐椅坐下,自己也坐回了原处,轻声且迷恋地问道:“林董找我有什么事?”

    林可薇不自然地摸了摸耳上的钻石耳坠,舒缓了一下飘忽的心情,再次绷起脸,颇具声势的问道:“你怎么住在阎野的家里,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薛宝添喝了一口热汤,笑着反问:“林董都把小方送到这里来了,还能不知道我和阎野的关系?”

    说完这话他看向方斐,声音中竟是少见的低缓温和:“小方能帮忙给林董泡杯茶吗?茶叶在烟机上面的柜子里,你要是不爱喝茶,还有咖啡,哥和林董有话说,你自己照顾自己好吗?”

    方斐依然拘谨,眼里却多了一点信赖,他刚想点头,却被林可薇喝止:“不许去,过来坐我身边。”

    待方斐磨磨蹭蹭地落座后,薛宝添也几乎填饱了肚子,一菜一汤,手艺不错,入腹的暖食安抚了他的情绪,从烟盒中抽出颗烟,他笑着询问:“介意吗林董?”

    “介意。”女人颐指气使,“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这房子是我和阎野父亲出钱给他买的,还轮不上你说得算。”

    “是,知道。”

    薛宝添一边好脾气的应声,一边点了烟,刚想去拿桌角的烟灰缸,方斐便先一步送了过来。

    薛宝添用指尖敲敲桌子,表示谢意,转而挺混蛋的对女人说:“林董出钱买的房子,自然是户主,厕所刚刚堵了,您找人修修?”

    林可薇脸上一阵清白:“我没时间和你耍嘴皮子,今天是来告知你几件事的。”

    薛宝添叼着烟摊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女人拢了拢头发,手指上珠宝刺目的同时,出口的话也刺耳:“我虽然不是阎野的亲生母亲,但也要为他的人生负责。我也曾指望着他为阎家开枝散叶,可是他却不喜欢女人,我虽然很遗憾,却不会勉强他。只是阎野既是我阎家的人,就要守我们阎家的规矩,生活和感情上都要清清白白,不能搞三搞四。”

    林可薇看向身边有些走神儿的方斐:“退一万步讲,阎野即便不想娶女人,还有方斐呢,他们认识得早,感情也好,你为什么偏偏要在他们其中插上一道?小方是我们阎家承认的人,至于你……”流转的眉目看向薛宝添,“赶紧从阎野身边滚蛋。”

    薛宝添咬着烟,兴致寥寥地啧了一下舌,他知道自己昨晚的那番话定然会招来一些麻烦,因而今日林可薇打上门来,他除了惊讶于她出招的速度,倒也并不觉得奇怪。

    本以为控制着整个焱越的女人会手段雷霆,可瞧了半天,林可薇除了给自己安了个小三儿的名头,竟没再说出其他。

    “还有吗林董,有话一起说完。”薛宝添想再探探她的后手。

    女人一怔,继而拍案立目:“这些还不够,你还想我说什么?”

    这就是没有后手了?薛宝添琢磨了一会儿,问:“林董来找我,盛屿知道吗?”

    “薛宝钗,你管得太宽了。”

    “草。”薛宝添从不在女人面前爆粗口,今天真的忍不住,“添,薛宝添。林董,你这句高级黑出口之前,我还真在怀疑你没有脑子。”

    他打断了女人即将出口的怒斥:“林董要是说完了,那我也说几句。”

    薛宝添喉咙不舒服,如今又过了烟,声音更加低哑,坐在他对面的方斐犹豫了片刻,趁着林可薇没留意,快速地起身,将放在茶几上的保温杯送到薛宝添手中,坐回位置时又给林可薇带了几片湿巾,女人似乎有些洁癖,刚刚拍过桌子的手一直姿势别扭地悬着,好像不知应落在哪里似的。

    林可薇恨铁不成钢,边用湿巾擦手边低声警告:“好好坐着别动,我和你怎么说的?你还想不想得到阎野了?”

    “想的。”方斐将双手放在膝上,乖乖的一动不动。

    薛宝添向方斐抬抬下巴,谢过他又润过喉,才开口:“林董,我也想搬,但苦于有心无力。你也知道我身上背着众多大小债务,我爸还在医院躺着急需用钱,阎野图我一时新鲜,我图他有钱有势,成年人的游戏,林董不必在意。”

    几颗胖大海在温水中浮浮沉沉,看得薛宝添犯困眼晕,林可薇的段位太低,他懒得与她继续周旋,开始控场:“若真的在意,也有解决的办法,林董可想听听听?”

    女人蹙眉:“你说说看。”

    “首先,给我安排个住的地方,林董也知道我太子爷当惯了,条件太差的不行;再者,在我找到诈骗犯前,帮我付高利代的利息,一期几十万而已;还有,提供情绪价值,天天叫我宝贝儿、心肝儿,哄我开心。”

    薛宝添贱兮兮一笑,向前探身看着林可薇,“林董可以考虑把我接你那里去,我年轻,长得也过得去,身体好,有劲儿。”

    女人的脸色已经极难看,听了最后一句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人大骂:“薛宝添,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

    薛宝添坐在椅子上,窄薄的眼皮中夹着轻蔑的冷笑:“我没有,林董就有?我现在虽然落魄了,但以前也是夜总会的常客,我顽女人,你顽男人,可都是榜上有名的。大家都是老司机,装成开碰碰车的有意思吗?”

    看着林可薇骤然苍白的脸色,薛宝添唤了声一直看热闹的方斐:“小方,还记不记得刚刚林董说的那段关于阎家家风的话了?”

    坐得依旧规矩的方斐略略思考:“刚才林董说,阎野既然是他们阎家的人,就要守阎家的规矩,生活和感情上都要清清白白,不能搞三搞四。”

    “闭嘴!”林可薇厉声怒斥,“你个傻帽,到底是哪伙的?!”

    薛宝添笑着插嘴:“行了林董,别为难人家好孩子了,我有点乏了,想补个觉,林董要是不想接我去您家,我可要送客了。”

    女人气得七窍生烟,临走前又放了几句狠话。方斐也跟着乖乖起身,换鞋的时候又想起厨房的垃圾,对薛宝添说:“哥,帮我拿一下厨房的垃圾,我顺手带下去。”

    薛宝添起身走到门前,笑着说:“不用,我一会儿自己送出去。”

    方斐“嗯”了声,挺有礼貌的告辞。

    “小方,”薛宝添叫住他,忽然问道,“你以前真跟阎野处过吗?”

    方斐怔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薛宝添轻啧,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却听到那个年轻漂亮的男人又说:“我和他处的时候他不叫阎野,叫张天泽。”

    作者有话说:

    昨天写的都推翻了,今天重写的,明天有,但可能会短一点。

    方斐是下一本《不良人》中的人物。讨好型人格受(讨好所有人,除了攻)&成熟老男人攻,年上,喜欢的铁子可以收藏一下。

    第44章

    舔狗阎

    下了高速路,车子拐进城市道路。车速降了下来,薛宝添将车窗落下了一点缝隙,在沁着凉意的丝丝晚风中,说了上车后的第一句话。

    “你们平时的工作就是威胁恐吓?”

    开车的男人坐没坐像,几乎瘫在了驾驶位上,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才说:“太子爷,我们安防公司是正经企业,合法的。你和阎野生气千万别撒我身上,我也是没办法,刚刚出了个通宵的任务,觉还没睡,就被他指使送你到这里来。”

    薛宝添看着窗外轻嗤:“别他妈说的那么好听,不是送来这里,是捉来这里。”

    “迫不得已,太子爷见谅,老板下了死命令,今天晚上一定要见到你,我也是打工人,家里有老母要养的。”

    “上次在火锅店替我解围的是你吧?”

    开车的男人笑着回:“解围不敢当,没有阎野的授意,我不会动手的。”

    “该承的情还得承,怎么称呼?”

    “周一鸣,太子爷客气了。”

    “叫薛哥吧,早就不是什么太子爷了。”

    周一鸣也爽快,当即就应了一声:“行,今天也算是跟薛哥正式照个面,我跟阎野的,咱们是一家人。”

    “草,”薛宝添笑出声,“你老板傻逼,也把你脑子带坏了?一家人不了,你老板‘人’字那两笔都没写好呢,倒是会写‘太’,中间那一点儿挺不是东西的。”

    周一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笑得惊天动地,车子一蹦一蹦的。

    “薛哥,你平常就是这么骂阎野的?怪不得他喜欢你。”

    “闭嘴吧你可。”薛宝添看了一眼手机,“阎野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临时出了个任务,出任务的时候不能接打电话。他交代同组成员给我打电话,让我带你过来。”

    进入繁华街区,车速更慢,周一鸣望了一眼路旁的灯红酒绿,脑子一转,奸险笑道:“薛哥不会是因为阎野到这里出任务才和他生气的吧?他和那个会馆的男孩真没什么事儿,是对方总缠着阎野想睡他。”

    薛宝添缓缓转过头,咬牙切齿的赞美:“你们阎总的人生可真他妈精彩。”

    靡靡地、温柔乡,薛宝添最熟悉不过。

    周一鸣懒懒地靠在包房的沙发上,“靠”了一声,后悔道:“薛哥你这样搞,阎野会弄死我的。”

    薛宝添咬着烟将手臂搭在了身边的女人肩上,拇指在华嫩的脸颊轻轻摩?,吩咐人倒酒,又温存了几句,才想起周一鸣还在等他回话。

    “你既然带我过来,就不怕阎野弄死你。”

    周一鸣哧哧的笑:“阎野还有一个多小时才下任务,趁这段时间薛哥帮他解决了麻烦,我还能看看热闹,不是两全其美?可是薛哥你点公主陪酒,就是把我往火坑里推了。”

    “热闹?”薛宝添回视他,“你想看什么样的热闹?”

    周一鸣双手向两边快速拉伸,做了一个撕扯的动作:“手撕情敌。”

    薛宝添也随着他一起笑,眸底却藏着散漫和恶劣:“行,叫过来吧,薛爷让你看看热闹。”

    不多时,一个漂亮的男模推门进了包房。脸皮子笑着,嘴里叫着老板,却能从眼睛里看出三分野性。

    薛宝添拍拍自己身边的另一侧:“过来坐。”

    那人看着薛宝添拥着女人,刚要露出厌恶的神色,又快速收了回去。

    坐过来时带起阵风,没什么骚包的味道,薛宝添看着他的身体与自己一指宽的距离,笑着问道:“叫什么名字?”

    “白宇。”倒是言简意赅。

    薛宝添将另一条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看似像搂着男孩儿,却没碰到他的身体。

    “倒酒,先自己喝三杯。”

    白宇边倒酒边说:“老板先说好了,我只陪酒不出台的。”

    薛宝添看了眼坐在角落一脸坏笑的周一鸣,摘了烟,在舒腾的烟雾中轻慢道:“干你们这行不出台的,都是价格没谈拢,不过也有那么一个半个清高的,这种人就惨了,最后都为了那点虚假的温情,被伤得很惨,还不如捞点真金白银来的实惠。”

    怀里的男人和女人都沉默了片刻,又都很快的恢复如常。白宇干了三杯酒,问薛宝添:“老板玩游戏吗?”

    薛宝添将酒台上摆着的游戏道具看了一遍,压着唇角:“这些玩腻了,给你们看点好玩的。”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对话框,向上翻了很久,找到一段文字信息。

    “看这个人给我发的道歉信息,不比玩游戏有意思?”

    两个脑袋凑到手机前,女人低声将文字读了出来:“薛爷我错了,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撑了我这艘破船吧;您是师傅我是悟空,就少念回紧箍咒吧;薛爷我真的错了,您就破涕为笑吧!”

    念完,女人抬头问:“老板,这是小孩儿给你发的吗?”

    “21,过了年22了。”

    白宇冷嗤:“傻逼吧这人。”

    薛宝添赶紧吐了口中的烟,笑得咳了几声:“还有很多呢。”

    他在屏幕上滑动手指,找了一些腻腻歪歪的信息。

    “老板,你回的这么冷淡,他还把热脸凑过来?看来是很喜欢你啊。”女人来了兴致,伸出手指自己翻翻捡捡的看。

    白宇撇撇嘴:“好一条舔狗。”

    薛宝添流畅的下巴微扬,笑着问他:“看不上这样的?”

    坐在身边的客人没有动手动脚,也没讲污言秽语,白宇下意识放松了心情,兀自端杯一饮。

    “最烦这样的。”

    “我他妈也烦。”薛宝添执酒与他碰了杯,“跟看电影中间弹出的广告似的,还他妈是计时180秒的。”

    白宇整晚第一次露出笑容:“老板,你还挺有意思的。”

    薛宝添慢条斯理的给他添酒:“那老板想睡你行吗?”

    杯子中的液体晃了一下,白宇又切换回职业模式:“老板多担待,我陪您多喝几杯。”

    “要是阎野想睡你呢?”薛宝添忽然问道。

    液体震颤得更加明显,越出杯口,溅湿了白皙的指尖。

    “你什么意思?”作为一名陪酒的男模,白宇的口吻显然过于锋利了。

    薛宝添抽了一张纸巾送过去,瞥着他,声音散漫的开腔:“你刚刚看的那些信息都是阎野发过来的。”

    一脸少年气的男孩骤然睁大眼睛:“阎野发给你的?不可能,他不是那样的人。”

    “傻逼,舔狗,阎野。”薛宝添幸灾乐祸地点点头,“全中。”

    白宇显然不信:“是我认识的那个阎野吗?”

    薛宝添把烟咬在齿间,从女孩手中拿回手机:“来,薛爷给你证实一下。”

    他断章取义的找了一条语音,手指一点,阎野低沉温柔的声音倾泻而出。

    “嗯,谢谢薛爷肯多睡我几回。”

    白宇骤然一惊!这声音太熟悉了,正是自己日念夜念的音波。

    可为何这般伏低做小、腻腻歪歪?这是那个单手就替自己解决了麻烦的阎野?那个交锋时目光凌厉如刃的男人?那个年纪虽轻,却给人无限安全感的保镖头子?

    白宇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你那啥他啊?”

    “当然,贼他妈难睡。”薛宝添柔着女人的腰,“一身硬邦邦的肉疙瘩,像摸毛坯房似的,一点手感都没有。”

    女人适时地附和:“我也不喜欢健身房里出来的肌肉,太假了。”

    薛宝添在女人的鬓角亲了一口,又去问白宇:“再多听几条?”

    白云闷头干了一杯酒,眼中的光芒逐渐暗了下来,怏怏道:“不用了。”

    忽而又不知想到什么,咬牙切齿地问过来:“你是不是跟我这显摆呢?”

    薛宝添也怒了:“显摆什么?显摆他贱?显摆他膈应人?”

    白宇被怼得哑口无言,又闷了杯酒抱怨:“他怎么是这种人呢?和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薛宝添在他肩上拍了拍,猫着腰跟他分享:“不仅如此,他还不检点,上午我刚刚见过他前任,贼他妈乖一小孩,长得比你还好看,始乱终弃,你说草蛋不?”

    白宇的眉头越皱越紧,刚想说话就被人截了。周一鸣实在坐不住了,热闹虽好看,但命还是要保的。

    “薛哥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薛宝添分享欲正盛,摆摆手:“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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