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总裁收回目光,咳了一声说:“羽哥儿出去。”

    叶羽心里奇怪,不过没问,站起身来退了出去。

    老内侍欠了欠身,颤颤巍巍的道:“总裁,……”

    K先生半晌什么也没说,老内侍又道:“展副总虽然不常问起羽哥儿,那也不代表他就忘了自家儿子在您这儿啊。”

    总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有了可以不受世界上绝大多数规则所限定的权力之后,最难的就是控制自己。

    那天晚上叶羽还睡在外间小卧室里,半夜突而惊醒过来。他看见总裁站在床边,俯下身盯着他,那眼神很亮,有种野兽般的危险的光芒。接着他就闻见浓烈的酒气从总裁身上散发出来。

    叶羽当时直觉有些害怕,他想叫人来,可是还没有发出声音就被一把捂住了嘴。K先生俯在他耳边低低的道:“你放松些,受的罪就少些。”

    这么大的在黑道上长大的男孩子该懂的都懂了,叶羽开始拼命挣扎,然而他哪是一个醉了酒的壮年男子的对手,很快就被压制住,手腕被K先生随手拽了领带绑在床柱上。

    一直到很久以后叶羽都觉得那天晚上是他一生中最可怕的记忆之一。那种全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和被人强行侵犯的体会带给他的除了痛苦和恐惧之外,没有半点快感。叶羽后来觉得有些悲哀,他小时候展风云是严厉多于慈爱的,后来跟在总裁身边,这位外人眼里严苛狠厉的黑道教父反而待他亲近纵容。一向都以慈爱表象出现的长辈某天突而显出暴戾的一面最让人无法接受,然而在痛到极处的时候他心里却没有一点恨意,相反倒是有些哀求。就像个孩子在遭受困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扑进长辈的怀里寻求安抚,在那个时候,年少的叶羽就是这个心理。

    他后来想自己是不是太没骨气了点,叶羽一生对谁都有点惹人厌的傲气——通俗说就是要面子,然而在面对K先生的时候,骨气这个东西他就从来没想起来过,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那个晚上叶羽都记不得自己痛昏过去多少次又痛醒来多少次,他简直觉得自己要被总裁活活撕碎了吃进肚子里去。到第二天蒙蒙亮他才睡着,下午醒过来的时候连坐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一睁眼就看见总裁坐在床头盯着他,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好像有些宿愿满足的快意,又有些凌厉的……杀气。

    K先生有一千个办法让展风云相信他儿子在自己身边“意外身亡”,却没法让自己相信,展风云在得知自己独生爱子受到这样对待之后,不会立刻就起兵造反。

    没人知道总裁在叶羽床边坐着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几乎就下定了决心杀人灭口。他甚至想如果就在睡梦之中动手是不是还对这孩子仁慈些,毕竟也是一场露水情分。然而这个决心在看着这孩子醒过来的时候突而土崩瓦解,——不管怎么说,叶羽已经在他身边陪了两年多,看着长到这么大,并且刚刚有了最亲密最无法言说的关系。

    他理智上知道不杀叶羽后患无穷,情感上却又迟疑着,K先生从来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这时看着叶羽的刚刚醒来还有些朦胧的眼睛,他却有种强烈的不忍。不仅仅是这样,他心里甚至刹那间涌上一股混合着怜爱和慈爱的奇异的感觉。他曾经有过不少女人,也有了自己的子女,然而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有过这种感觉。而且他也知道,在这孩子之后,他也不会在别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所以总裁只是抬手,有些迟疑的揉揉叶羽的头发,咳了一声:“别起来,……你想吃什么吗?要不要喝水?”

    叶羽垂下眼睫,声音嘶哑:“……水。”

    总裁拿来水,一口一口喂给他。叶羽喝了水又阖上眼,总裁看了他一会儿,俯身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那次叶羽毫不客气的发烧发了一个星期,K先生心里有些歉疚,叫人好汤好药的伺候着。展风云来探望过一次,问怎么病起来的,叶羽轻描淡写的道:“晚上睡觉踢被子了,早上又灌了一肚子凉水。”

    展风云知道自己儿子睡相有多么难看,虽然心里不免还有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没有深想。

    叶羽脸上波澜不惊。

    他毫不怀疑展风云知道这件事之后会有多么震怒,可是愤怒过后又怎么样?和K先生分庭抗礼吗?还是率部离开KCMP?

    报仇都是简单的,报仇的后果却很沉重。

    叶羽长长吁了一口气,坐在院子的青石台阶上揉碎了面包屑,麻雀小心翼翼的探头来偷吃。他想自己果然没什么三贞九烈的意识,放到古代大概是典型的奸臣一个。

    总裁得知叶羽和展风云见面的经过,微笑对老内侍道:“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老内侍耷拉着层层皱纹,赔笑:“不枉总裁这么多年带在身边,就是块石头都该有些灵气了,何况羽哥儿原本就不笨。”

    叶羽当然不笨。任何一个非常得宠的新人都会不免洋洋自得,叶羽就没有,他该怎么小心谨慎还是怎么小心谨慎,甚至比以前还要收敛克制。那个桀骜不驯沉默寡言的小男孩,就似乎随着时光消失了。

    这其实是救了他,若是他试图反抗,大概不会活得长久;若是恃宠而骄,总裁也不会把他看得比宠物重要多少。叶羽还是该学什么学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在总裁心里他就仍然是个有着特殊纵容之情的下属身份。这个身份定位为他日后掌权提供了重要的基础。

    叶羽十七岁始建流深楼,取“静水流深”的意思,之后就经常奉总裁之命出岛,办理一些简单事情。那时他仍然对汤、粥一类食品抱有固执的爱好,家里有个女厨师特别会熬粥,是个清秀的菲律宾小姑娘,温柔恬静。叶羽每天清早就起床慢跑,回来要喝清粥,她凌晨两三点就在厨房撒一小把米,文火慢慢的在炉子上熬,熬到整整两个小时,一粒粒米都绵软白烂的时候,关了火放到凉水里去冰到叶羽推门院子里来,刚好是米汤酽酽的四十多度最适口。

    叶羽其他的没什么,每天早上一碗清粥配小菜是雷打不动的规矩。一天早上那小姑娘病了没起得来,其他厨子端上来的粥都滚热,叶羽一问下来才听说有这么个人天天凌晨起来给他熬粥。毕竟是十六七岁的少年,心还是软的,特地打发了医生去看那小姑娘,还就此改了多年来清晨喝粥的习惯。

    后来他奉命代表总裁去外面办事,一去就去了半个月,回来后偶尔问起那个会熬粥的小姑娘,仆人却支吾不言。

    叶羽疑心一起,追问之下那仆人才吞吞吐吐地说那姑娘死了,医生配的药不对,吃了就过敏起来,没抢救的过来。

    叶羽只是微微的冷笑半晌,拂袖而去。

    恰逢年关,总裁叫人送来一套弥卫门花器。叶羽看了一眼,直接叫送来的人又带了回去。

    那随从很是惶恐,谁料总裁也不生气,轻描淡写的道:“放着吧,等以后他想要了再给他。”

    神色间很是平常,似乎一点也不以为意。

    蒂尔岛是温带海洋性气候,从来不下雪,那一年下了一场鹅毛大雪。

    叶羽在那天清晨踏雪而入的时候,隐约看见大院子靠东湖边有个纤细身影一闪而过。他一时好奇,向那边走了两步,只听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随即一个人大大方方的走出来欠了欠身,道:“叶少。”

    那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男孩,脸相颇为美丽,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有些男女不辨,叶羽看到都愣了愣,觉得眼生,就问:“你是……”

    这时老内侍从大门口出来看扫雪,远远的见到叶羽站在雪地里,忙紧走几步过来含笑打断了,说:“羽哥儿快来,总裁在书房等半天了。”

    叶羽又看了那男孩一眼,也不知道他想什么,眼神微微的一动,随即“嗯”了一声,返身而去。

    老内侍看他走远了,才慢慢的转向那男孩,道:“小公子快回去吧,别让这位祖宗看见您了。”

    男孩不忿,哼了一声:“我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为什么……”

    老内侍叹了口气,却只是道:“您快回去吧。”

    叶羽是来送年终报告的,原本不用他亲自跑一趟,不过总裁叫他自己来,他也不好明着说就是不想去。K先生在书房接电话,见他进来,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等着,叶羽也不坐,放下东西就返身向门口走。

    K先生只好开口叫住他:“羽哥儿回来!”

    叶羽顿了顿,头都没回,开门就出去了。

    那男孩还在院子里,搭了个凉亭看雪地上盛开的腊梅,穿了件白色的狐裘,倒是华贵得很。叶羽从台阶上咯吱咯吱的踩着雪走下来,总裁身边的警卫队长慌慌张张的追出来叫道:“叶少!叶少!等等!”

    叶羽不紧不慢的在前面走,警卫跑到他面前慌张拦住他,“叶少,总裁叫您回去,这个……”

    叶羽垂下眼睫,微微笑了笑,说不清是几分嘲讽在里面,“哦?回哪儿去?”

    警卫忙道:“总裁说,只要您别,那个,别闹,什么都好说,您看……”

    叶羽静默了一下,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半晌道:“什么都好说?……那好,除非这雪地上的梅花都变成红色。”

    警卫“啊?”了一声,叶羽又摇摇手笑道:“你老哥杵在这干什么?大冷天的,你想当木头桩子么?”

    说罢从从容容的向大门外走了。

    警卫回去一说,总裁就笑了,笑着还骂了一句:“这小子真无赖,非要一比一扯平了才甘心!”

    警卫挠挠头不得其解,总裁低头去看东南亚军火业绩年终总结,看了半天抬起头见他还在,不由“咦”了一声:“你还杵在这干什么,跟木头桩子似的?”

    警卫队长气急,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嘀咕:“木头桩子!为什么都说我是木头桩子……”

    叶羽晚上叫人熬了一碗紫米粥,端上来的时候热热的,他拿在手里捂着碗沿,冰玉般的手指在朦胧的热气里都模糊了轮廓。新来的厨子好八卦,在外间偷偷的跟人说今天下午不知道为什么,总裁把金三角邦目老大送他的一个美丽男孩杀了,据说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一个不高兴就杀了,血洒了前院一地都是,就像盛开了一地红花……

    叶羽低头去喝粥,不留神烫了舌头,哎哟一声,又喃喃的骂道:“事情做不好,八卦倒是一个顶俩!……”

    窗外天空已经阴沉沉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又簌簌的下起来了。

    椿灰染紫色番外

    行至海石榴

    下

    (未完)

    总裁不好酒,也不许叶羽多喝,不过有时也好叫他来一起小酌两杯,其心态和教儿子喝酒的父亲差不多。

    K先生这个人,虽然在叶羽这件事上做的悖伦出格,不过总体来说还是一个非常有自制力的人,一般来说不会过量,——不过有时也有例外。开春的时候樱花满园,悠长的回廊绯云胜锦,总裁心情大概比较好,一不留神就多喝了些,颇有点微醺之意,和叶羽聊起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

    一聊聊到源氏物语,恰巧当年有宗室钦仰叶羽风仪光艳,曾盛赞其“光源氏风貌”,言下颇有结亲之意。总裁偶然想起,心中一动,便微微笑着问:“羽哥儿怎么看桐壶更衣(1)之死?”

    叶羽心中不快,脸上不好表现出来,便道:“那女人就算是倾国美女,可是性格没一点主见,又柔弱不堪,死了不就死了么。源氏物语里佳丽如云,总裁最欣赏哪个?”

    总裁“哦”了一声,也不反驳他,只是神情间有些调笑之意,说:“最欣赏啊?……还是紫姬(2)吧。”

    叶羽毕竟年轻,当下脸色一沉。K先生佯作不见,问:“羽哥儿你呢?”

    叶羽淡淡的道:“梅壶女御(3)。”言罢起身而去。

    总裁第二日酒醒,想来想去觉得昨天还是有些轻浮之语,就让人把羽哥儿叫来,想当面安抚,谁料来人却说羽哥儿连夜出岛了,看样子是去金三角提货去了。

    总裁心说这孩子果然是这方面气性忒大。不过叶羽年幼就跟他,而且出身颇为不低,总裁心里一直有些歉疚,想了想还是算了,由着他去。

    谁料这一去就是三请四邀都不上门了,今天推说公务繁忙明天托词要事在身,总裁郁悴不已,心说连我都没这么呕心沥血,难道你比我还鞠躬尽瘁为国为民不成。他年轻时秉性风流无度,中年之后却愈发倚重叶羽,虽然有时好拿捏这孩子,心里却实在是对叶羽另眼相看的。所以叶羽拿这件酒后失言的小事来做文章着实让总裁黑线了一把,逮了个空就让人传话到金三角那边去,说羽哥儿你不是一心为国为民么,现在就交你一任务,陪三小姐蒂芬妮到日本去办一件公务。

    这件公务是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这位三小姐着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蒂芬妮生母显贵,自己也算是个会弄权的,有几分姿色。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应该没什么好忧虑的了,偏偏她心性刻薄,自认风华绝代,见了比自己漂亮的人就受不了,叶羽和朗州在她手上吃过不少亏。仨师兄弟一合计,这人要是将来掌了权怕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于是叶羽也是一不做二不休,在日本毒杀了蒂芬妮,顺势把罪责全推到了他人身上(4)。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叶羽保护不力,细究下来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往小了说,叶羽事后手刃凶手,也算是将功补过。不过这事明面上的说法,暗下里都是在黑道上打拼的,各人心里都明白的很,仨师兄弟这点招数瞒不过去。也不知道总裁用了什么阴损办法逼供,总之叶羽原本打算好了抵死不认的,却在一夜之间统统都招了。

    招了以后总裁就面临一个两难之境:一方面是自己亲生女儿,照这个势头看以后是要继承大统的,结果给这小子杀了;另一方面是叶羽从小跟着他长大的,而蒂芬妮醉心权势,王家之间血缘淡薄,远不及叶羽日夜陪伴,亲密狎昵。

    叶羽人是被打进私牢了,可是刀悬在脖子上和真正砍下来之间,还有很大的距离。杀和不杀有时不在于秉公执法,而仅仅在于掌权者的私情。掌权者的一念之差,真是一种最玄妙的东西。

    K先生关在书房里考虑了很长时间,晚饭时出来,下令放了叶羽。

    蒂芬妮生母泣问为何,总裁避而不答,心道,孩子可以再生,羽哥儿怕是唯有一个。蒂芬妮在世时这个女儿的名分形同虚设,真正又占着情人般的地位又占着亲生骨肉般的分量的,终究只得叶羽一个。

    展家的种种不是,今日想来都仿佛可以忽略不计了。仅仅是假设日后阴阳两隔,都叫人牵绊不舍,不由得想起那孩子眉眼低垂,笑语晏晏,恍然之间数载如梦,匆匆而过。

    那一年开始,保洛上台,隐隐有集团太子之势。

    政治斗争有时是这样的,你觉得情势已经明朗,然而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因素使事情发生根本性的转变。有时你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这件事在十年以后看来正确与否。叶羽后来对当年毒杀三小姐一事甚为感慨。早知道保洛是这么一个人,那倒是真不如让蒂芬妮即位呢。

    后人作传时评价叶羽,在K先生掌权时期可称是出将入相,尤其是K先生执政晚年,几乎总掌大权、地位无两。然而他之所以后来没有成为垂帘听政的幕后总管,究其原因在于先后几个继承人都和他相当不和。到底是叶羽本人承恩太过导致K先生亲生子女心中不忿呢,还是就是他天生没有上位者的命格,这个实在难以下定论。我们只能说世事无常,七分人力三分天意,不是事事都能如意的。

    一日叶羽在总裁书房里看文件,总裁在内室午睡,半掩着门。这时候保洛来访,也没有怎么叫人先大声招呼,直接就进了书房里。凭叶羽身份在这里机要重地办公是非常不恰当的,保洛也不知道掩饰,直接就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叶羽一开始想回避,后来见回避不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站起身说:“少爷是来找总裁的么?总裁片刻后就回,临走嘱咐我在这看些东西。”

    保洛这人讨人嫌的地方就在于,你希望他消失的时候他偏偏不消失,在在屋子里左转右转的,叶羽素来是个多心的人,总觉得他是有意监视自己,不由得心里非常憋闷,只得强忍不发。

    大概转了有五分钟,保洛在椅子上一坐,问叶羽:“你在看什么啊?”

    叶羽面无表情的道:“从意大利转来的提货单。”

    保洛虽然平时好斗鸡走马之类的闲事,不过这时觉得自己有必要表现的像个太子的样子,于是又问:“那你们……你们上半年的生意怎么样啊?”

    叶羽淡淡的道:“托少爷福,还可以。”

    保洛咳了一声,有模有样的教训他:“什么叫还可以?凡事都应该做到最好嘛!比如说……”

    叶羽说:“谢谢少爷教诲。”

    保洛从小是保姆下人宠溺着长大,一点看不惯叶羽目中无人的样子,叶羽自恃位高权重,也看不惯保洛二世祖的品性,两人一时明枪暗箭的对了几句,直到总裁在内室咳了一声,声音传出来问:“是保罗在这里吗?”

    保洛赶紧扯着嗓子应了一声,刚想进去,总裁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要紧事你先回去吧。”

    保洛觉得在叶羽面前自尊颇受伤害,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昂首挺胸消失在了门外。

    叶羽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厌,默然半晌,总裁在身后轻轻搂住他,一只手伸进他衣底里去,也是玩意儿般拿捏了半晌,突而俯身咬住了叶羽耳尖。叶羽正坐在扶手椅里,也挣扎不得,喉咙里隐约呻吟了一声,又强忍下去。

    “你也不该拿话激他,”总裁一边把叶羽搂在怀里一边零落扯开他衬衣扣子,“……你这小子近年来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叶羽突而一震,身下绝对不该撩拨的地方被恶意弹了弹,他狠狠咬了咬下唇,顿时洇出一点血色,“……别……在这里……门还开着哪……”

    总裁在他耳边嘶哑的低笑,“其实我还早就想在这试试了呢。”说罢一把把他拎起来仰面按在桌面上,叶羽一只手反撑着桌面,喘息着皱起眉:“这还是大白天的……”话未落音,整个人一震,一手紧紧地揪住总裁没有褪尽的上衣,半晌才从唇间喘出来这一口气,还没缓下来,身上总裁已经不管不顾的动了起来。一开始总是疼的,叶羽半声呻吟咽在喉咙里,强压□,反倒是格外销魂蚀骨。

    叶羽生的身形削瘦柔韧,不是经得起放纵的人,最好是节制些,尤其是在桌子上这样让人难堪的地方格外要注意。总裁倒是亢奋了点,发泄过之后才发觉这孩子偎在自己怀里早就脱了力,一头柔黑的发汗湿了垂在形状优美的额前,眼睛紧紧合着,长长的睫秾艳如羽。他低头在叶羽额前吻了吻,调笑着:“这样就撑不住了?”

    叶羽喉咙里哼了一声,总裁便心下微笑,打横抱起他扔内室床上去,自己也跟着靠上去把人搂在怀里。叶羽这时也没睡着,可是深惧再来一次,愣是装睡着了,一动不动的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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