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敏感的腰腹被偷袭,姜从珚像只受惊的兔子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张开了嘴,拓跋骁便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钻了进去,然后开始作乱……

    ……

    “阿椿,你?说漠北王他会不会对女郎……”她绞尽脑汁想词,却?怎么都想不到一个合适的词。

    要说强迫欺负吧,好像也不能这么说,两人要成夫妻的,她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可她却?总觉得漠北王来者不善。

    “嘘,别说话?。”阿椿忙捂住她的嘴,生怕她打扰到里?间两人。

    阿椿和阿榧一直守在帐外,她们虽也没成过亲,可漠北王每次看女郎那种眼神,分明危险的很,不难叫人想象他的意图,见拓跋骁一直不出?来,她们很是担忧,可里?面也没什么明显的声音,她们不敢贸然闯进去,万一惹怒了漠北王还要给女郎添麻烦。

    唉,虽然女郎要嫁给漠北王,可她们还是觉得女郎受委屈了,女郎身体这么柔弱,应该配个懂得怜惜她的君子,那漠北王一看就是粗鲁的性子……

    两个丫鬟还年轻,也不懂太多,更多的是担心漠北王没轻没重伤了女郎,却?不知还有另一种煎熬。

    ……

    也不知拓跋骁亲了多久,除了唇上的肿痛感,现在连舌根都开始发麻了,可男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人坐在矮榻上,姜从珚被他紧紧搂在怀里?,除了男人腿部坚实的肌肉,她似乎还感觉到了别样的触感,这叫她心底发慌。

    她尝试着推他,可她纤细的胳膊又如何?抵得过男人满身的腱子肉,她又想出?声拒绝他,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静谧的夜晚,暖暖的烛光蔓延开来。

    因为第一天入住,若澜还特意让熏了香,此时?幽幽地浮动在空气中。

    原本清甜宁静的味道,此时?似乎都被灼热的气息染上了暧昧。

    姜从珚被亲得实在难受,连呼吸都困难,脑子昏昏沉沉要缺氧了,终于忍不住重重咬了他一口。

    也不知咬没咬破,男人停了一瞬,火热的唇终于离开了她,没等她缓过来,又落到她耳侧,去咬她小巧的耳垂。

    姜从珚怕痒得很,尤其是耳侧颈后这些地方,他就这么啃过来,滚烫的鼻息喷洒在薄薄的肌肤上,叫她起了层鸡皮疙瘩,浑身轻颤起来……

    直到男人完全?压下来,将?她按到了榻上,整个人也伏到了她身上,姜从珚彻底慌了。

    “你?别这样,停、停下,好不好……”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生怕他又像上次那样不管不顾,只能低声哀求男人。

    “没有外人。”拓跋骁哑着声音说,像是在回应她又像是在给自?己?找理由。

    说完便去亲她脖子。

    这次在室内不会有外人,可姜从珚在意的却?不仅仅是这点。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抗拒,男人又道:“已经到王庭了。”

    “可、可是还没举行婚礼,你?再等两天好不好。”姜从珚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眸里?盈满祈求。

    说来也算有点矫情,早两天晚两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仪式而?已,她明明早做好做这种事的准备了,可偏要等到最后一刻实在躲不过了才甘愿。

    拓跋骁原本还能等等的,他一开始也没想这样,可一见着她,就急不可耐,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一秒都等不下去了。

    早在看中她时?他就想要她了,等后面跟她亲近过一次,他更是深深沉迷于她娇软的身躯,那时?他恨不能第二天就飞到王庭,一直忍耐了两个月,每天都靠想象着回到王庭后他要如何?亲她吻她、将?她揉进自?己?怀里?才勉强按下身体里?的□□。

    可现在终于抵达王庭,又还要等婚礼,别说两天,就算两刻钟他都不想等。

    “现在不行吗?”拓跋骁还是不甘心,脸埋在她柔嫩的侧颈,说话?时?带出?的气息完全?落在她肌肤上。

    姜从珚摇头,眼圈儿里?水光闪动,“就一两天,您再等一下吧。”

    拓跋骁实在为难,双臂撑在她身侧,俊脸悬在她上空,五月的天还算不上炎热,又是在北方,可他额头上却?布满豆大的汗珠,额角的青筋更是蜿蜒狰狞,脖子绷到了极致血管鼓起,满脸赤红,这副模样实在有些令人害怕。

    然而?比起模样,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神,凤眸里?的碧色浓郁到了极致,几乎混沌得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察觉到其中酝酿的风暴。

    就一两天,一两天……

    拓跋骁不断说服自?己?,两个多月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两天,他更想要她心甘情愿地属于自?己?。

    这般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许多遍,终于起身,把?视线移向别处。

    这一瞥,却?又瞧见了她莹白可爱的玉足。

    她走路走得少,脚心的肉也嫩得很,要是踩到自?己?身上,肯定也软得不像话?……

    姜从珚想着好不容易再次躲过一劫,却?又见男人的视线直直落在某处,她顺势看过去。

    “……”变态!

    她赶紧抻开衣摆想遮住自?己?的脚,却?又十分突然地再次落入男人怀里?。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手却?握住了她的足。

    “让我抱一会儿。”他声音喑哑。

    他愿意再忍一忍,她暂时?安全?了,姜从珚便不好再抗拒他,只能任由自?己?像个娃娃一样被他抱在怀里?,跟他紧紧相贴。

    但他身上本就肌肉发达,现在又紧绷得不像话?,她像靠在了石头上,被硌得很不舒服,姜从珚只能咬唇让自?己?忍着,不敢说话?,也不敢动。

    她以为就这么抱着,等男人平复下来就行了,可他却?一直不松手,她的视线落到侧面的青铜花枝灯台,上面的蜡烛都烧了一大半了。

    就在姜从珚两眼失神地盯着烛光熬时?间时?,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扯了一下,曲了回来。

    她还没懂男人又在弄什么,便发现他抓着自?己?的脚按了下去,然后她的脚心就踩到了一个奇怪的触感。

    她连忙低头看去——

    “……”

    啊啊啊,变态!

    第50章

    五十章

    “终于等到今天了。”

    他竟将她的脚放在了那里……

    一时气血上涌,

    姜从珚脸红了个透,活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她又?羞又?恼,完全维持不住形象了,费劲所有力?气去踢他想叫他放开自己,

    拓跋骁一时没注意,

    还真叫她踹了下,

    闷哼一声,

    却不像疼,

    眼睛里反而绽出异样的神采,

    再次扣住了她的脚踝。

    姜从珚不干,手脚并用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她撑起?胳膊去推他的胸膛,又?去抓他的手,可惜她根本抓不动。

    怀里的温香软玉动来动去,

    拓跋骁原本才按捺下的欲-火又?蹿了起?来。

    “别动!”他低声警告。

    但?此时沉浸在羞愤之中的女孩儿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他暗含的警告,

    只想要收回自己的脚,这实在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这比直接跟她那啥还要羞耻。

    姜从珚不听,继续t?挣扎。

    直到她再次被?他扑在榻上,庞大的身躯压过来,耳边传来男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她才慢慢意识到了危险。

    她还是愤恨难当,

    刚想指责男人,

    他却先她一步开口。

    “我不想失约!”

    只一句话,就定住了她。

    他表情?不像在开玩笑,

    额角和脖颈上暴起?的青筋更?是明晃晃的昭示着男人此时的隐忍。

    姜从珚怔怔地看着他。

    ……

    脚心有些痒,脚趾已经?蜷到了极点。

    姜从珚咬着唇,闭上眼。

    女孩儿玉白的脸颊早已通红,

    比那最鲜妍的胭脂还要瑰丽,清冷的仙子也?终于下了凡尘。

    静谧的内室,便只剩一隐忍、一粗重的呼吸声。

    直到许久,最后一截蜡烛也?快燃完,男人才终于起?身。

    后面他说了什么,好像是安慰的话,姜从珚也?不想听,捂着耳朵遮住自己的脸。

    拓跋骁瞧她有些生气,不理解,他不是守约了吗,而且他连衣服都没脱……

    “我回去了,明日我不过来了,你有事的话叫人找我。”

    别说明天,姜从珚巴不得?他一直不要来。

    她不说话,只埋着脸闭眼不理他,拓跋骁又?恋恋不舍地摸了摸她的脸,重重亲了好几口,才终于离开了。

    姜从珚嫌弃地用袖子擦了擦,才洗了脸,现在又?要洗了。

    两个丫鬟见漠北王终于从帐中出来,忙想进去看情?况,却又?在将要进卧室时停下脚步,阿椿拉住阿榧,隔着帷帐问:“女郎,需要我们进来伺候吗?”

    姜从珚将脸捂在薄毯中,耳后根的热度还没消退,耳垂依旧红得?要滴血,这副模样实在没脸见人,只好勉强提起?声音,“别,等我叫你们时再来。”

    嘶,光是说话嘴都痛,可见他啃得?有多重,狗男人!

    又?过了会儿,姜从珚坐起?身,视线不知不觉又?落到脚上,缩了缩,将拓跋骁骂了遍,变态!

    她喊了一声,叫两个侍女进来,先换上新的蜡烛,又?让她们打水,她要洗脸,还要洗脚!

    阿榧不解,“女郎,您不是已经?洗漱过了吗?”她又?看了眼,“你的脚也?不脏呀。”

    姜从珚:“……”

    这怎么解释。

    她不说话,只叫她打水。

    阿椿见女郎神色有些不对,悄悄拧了阿榧一下,示意她别再问了。

    趁着阿榧出去打水的空隙,阿椿慢慢靠上前,看着女郎红肿得?有些过分的唇,小声问,“女郎,需要我给您取消肿的药膏吗?”

    姜从珚捂脸:“……”

    她真的,真的,从没在侍女面前这么丢脸过。

    虽然很不自在,她还是点了点头?,要是这红肿明天还消不下去,她才真的没脸见人了。

    想到这儿,她又?在心里将拓跋骁拉出来骂了一遍。

    阿椿瞧见女郎原本雪白的肌肤此时一片红粉,在烛光下散发着珍珠般的柔光,乌黑的长发缠在颈间,黑白分明中带着某种深深的吸引力?,让人不自觉看过去,水眸盈盈,眼神含羞,是女郎平日从未有过的娇美姿态,比那世间最娇嫩的花朵还惹人怜惜。

    更?不要说因肿胀而红润丰腴了不少的唇瓣,少了些许清冷,平添了几分妩媚神态,她同?为?女子见了都忍不住动荡,克制不住想要靠近,难怪漠北王总盯着女郎瞧……

    -

    明明很疲惫,可这一晚姜从珚却很久才睡着,以至于第二天起?来时都有些晚了。

    “怎么不叫我?”她问阿椿。

    阿椿笑着道:“若澜姑姑说了,女郎这一路车马劳顿,难得?好好歇一晚,让我们不要打扰您。”

    接着她一招手,让阿榧把外?衫送过来,问,“女郎今日要穿什么?”

    姜从珚看了眼,随意指了件浅草绿的襦裙。

    披衣起?身,她先去洗盥室收拾了下自己。

    洗盥室跟卧室紧连着,用了厚实的毡布做阻隔,里面摆了香桶、浴桶、洗漱架等。

    姜从珚一边洗脸一边想,该从这边开个小门,在外?面再搭顶小帐篷做净室,以前在凉州和长安,洗浴室和净室都是完全分开的,特?别是在凉州时,她的小院还有下水道系统,可以直接将污水排出去,十分方便。

    收拾好,她又?坐到妆台前,用柄小巧的玉勺从白瓷圆肚瓶中挖了少许面脂在掌心化开,然后揉在脸上。

    唉,上一世身为?南方人,习惯了南边湿润的天气,她到现在都无法适应北方的干燥气候,凉州的秋冬也?很干燥,一到冬天很多人手和脸都皴裂了,冷风跟刀子一样,真不是开玩笑。

    洗漱好,她走出卧室,兕子已经?张罗着摆饭了。

    今天的早食很丰盛,有蒸饺、汤包、米粥、芝麻饼,还有几碟清爽的小菜。

    “可算到王庭了,不用再赶路,朱大娘一早就忙活起?来,恨不能把这些日子没发挥出来的本事全都使出来,大家都拿着饭盆守着朱大娘呢,就像,就像一群等着喂饭的小狗哈哈……”兕子声音清脆,语气又?欢快,说得?姜从珚都笑了起?来。

    “要是被?他们听见你说他们像小狗,看他们不找你麻烦。”姜从珚笑骂了一句。

    兕子吐吐舌头?,“我才不怕,到时我就跑。”

    到了王庭,也?没人管自己的礼仪,姜从珚便将一些家具换成了高脚胡具,现在的餐桌便是一副梨木高脚方桌,半人高,旁边放着矮凳,吃饭时直接坐上去,比跪坐舒坦多了。

    她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兕子说着今早的情?况。

    “张将军那边一大早就整顿好了,见女郎暂时没起?,便跟以前一样操练起?来,随时等女郎吩咐。”

    姜从珚点头?,她张铮那边是最不用担心的。

    “我们这边的话,因为?漠北王婚期赶得?急,好些人被?文大人叫过去帮忙布置婚礼去了。”

    “若澜姑姑去了文大人那边,帮他们安顿,按男女分了帐篷,又?给他们定了规矩这些日子不准乱跑,出去打水也?最好结伴,遇到鲜卑人尽量不要起?冲突,但?也?不能一味忍让,要是有什么事不要自作?主张立马报上来,又?带着阿茅去跟那些鲜卑人沟通,用布匹跟他们换了些柴火燃料,还问了些本地的规矩和习俗……”

    想要管理好几百人的衣食住行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还好若澜条理清晰,一早就给几支队伍定下了规矩。

    初来乍到,他们摸不清情?况,最好谨言慎行别给人抓小辫子的机会,但?如果有人故意挑事的话,他们也?不能怕。

    姜从珚见若澜安排得?井井有条,不用自己多费心,心里也?轻快不少,果然,把若澜从身边调出去,让她发挥自己的才能是件明智的事。

    姜从珚难得?偷了会儿懒,吃完饭,走出帐篷,众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尤其是拓跋骁王帐前,那儿有一大片空地,应该是鲜卑人参加重要事情?集会的地方,此时正用彩绸围成各种幔帐,还有各种彩旗在空中飘扬,在澄蓝的天空和金色的朝阳下被?映衬得?格外?鲜艳。

    姜从珚还看到,最中间的地方还架起?一座高高的篝火堆,草原上的民族有围着篝火跳舞的习俗。

    自己这边则很是不同?,也?在两侧施了围屏,绑了大红绸花,四?处帐篷前还挂上了灯笼,明明差不多的材料,风格却迥异,一看就是中原汉人的风格。

    文彧跟拓跋骁商量过,两国?结姻,习俗不同?,他不愿完全依照鲜卑的习俗举办婚礼,而鲜卑也?绝不可能办一场汉人婚礼,于是他便说各退一步,大体的婚礼流程按鲜卑走,但?公主这边仍穿汉人婚服。

    这话出来时,许多鲜卑人都不满,觉得?他来了王庭就该按照他们的规矩来办,但?文彧十分坚持,当然,这也?是姜从珚的意思,最后还是拓跋骁一口同?意,再不容别人置喙。

    拓跋骁根本不在意姜从珚以哪种习俗嫁给自己,只要快点举行完婚礼就行。

    姜从珚没走远,就在营帐周围转了圈,跟下面吩咐了,再搭个帐篷做净室,又?继续将大帐内的细节布置好,添了些应景的装饰。

    一番收拾下来,昨天还空荡荡的帐篷,今天就大变了模样,虽还是帐篷模样,里面的装饰却跟寻常中原屋舍没什么区别了。

    一进门是客厅,左右摆了一套桌椅茶具,三面用黑檀折屏隔开,东边是书房,靠着帐篷墙壁放了两排大书架,临窗的位置则是一张书桌,桌面很大,可以铺开五尺长卷,此时上面正放着一打雪白的宣纸和笔墨,书桌对面还有一张软塌,有时累了可以躺着休息;客厅西面则是饭厅,这边就简单许多,往后则从东到西依次是库房、卧室和洗盥室,卧室联通书房和库房,十分方便。

    帐篷底部铺了层木板,只不过用料有些粗糙,姜从珚便t?在外?面的客厅、餐厅铺上普通毡毯,卧室和书房则铺了柔软的羊毛毯,如此,一个舒适的新家就布置好了。

    前世今生她都很少在生活条件上受委屈,这两个多月的路程对她而言也?实在有些漫长,行路条件简陋,她虽然能将就,可要是能住得?更?舒坦些谁又?会拒绝呢。

    姜从珚亲自将自己带来的书籍摆上去,她带的书很多,除了一些经?典的史书、诗文、著作?、兵书、农书、地方志、时政文章,还有许多账册、技术资料,她一一分门别类。

    姜从珚看着面前这打雪白的宣纸,以她作?坊现在的工艺要造出这样的纸张依旧不便宜,可成本已经?远小于绢帛了,又?比竹简轻便,一册书能承载的字文量比竹简多出十倍不止,若是流到市面上,必是不愁销路的。

    造纸带来的巨大利润,绝对比她现在经?营的酒坊银楼还要高出无数倍,更?重要的是,纸能一定程度上影响寒门格局。

    她现在已经?离开大梁了,身后又?有拓跋骁,就算被?人知道也?不用担心引来杀身之祸,可是,她要现在拿出来吗?

    姜从珚犹豫着将宣纸放回书柜里,再等等吧,让她再看看鲜卑王庭的情?况,而且打通商路也?要慢慢来。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然后她才听说,拓跋骁竟主动拨了物资给她,张铮那边按照他亲卫的待遇分牛羊和草料,还允许他们去他专属的草场跑马,剩下的家仆则按普通族人的待遇,也?让人牵了些牛羊过来。

    姜从珚愣了一下,她其实还没考虑到这点,她自己带的物资不少,能支应一段时间,后面她会想办法让商队继续输送物资,没想到拓跋骁竟然这么周全。

    给她牛羊和草地,不仅仅是资源,更?是一种态度,告诉别人,他看中她。

    姜从珚想,她该去谢谢他的。

    可看着他帐篷前来来往往的人,又?想到他现在肯定很忙,她不好去打扰,就将这件事记在心底,等有机会了再说。

    晚上,姜从珚照常洗漱休息,若澜来了。

    “女郎,明日就是婚礼了。”若澜坐到她床边,温柔又?复杂地看着她。

    姜从珚看出她有些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若澜躲闪了下,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姜从珚:“……”

    看这表情?,她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了。

    姜从珚也?脸红了,不自在地移开眼。

    她虽然活了两辈子,可在这方面确实是头?一回。

    上一世她饱受病痛折磨,自然不考虑谈情?说爱,也?没什么向往,每天想的都是好好活下去,今生身世复杂,加上这个时代的男子实在不是她喜欢的,同?样不想嫁人。

    所以,其实她也?没完全做好心理准备,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了。

    “这个……洞房之前……您看一看。”若澜支支吾吾地说。

    这事本该是家中女性长辈来教?导闺阁女郎的,可女郎身边实在没有别人,她又?怕女郎懵懂,这些年她贴身照顾,从未跟女郎讲过夫妻之事,怕她不知该如何行事。

    姜从珚瞥了眼,说实话,她其实是有理论知识的,中学课本上就有男女生理知识的讲解,后面她还看过解剖图,影视作?品里也?有一些爱情?的描述,论起?见识她说不定比若澜还广,毕竟若澜自己也?没嫁过人。

    “好,若澜姑姑,我会看的。”姜从珚说,声音虽然有点干但?还算镇定。

    她收下小册子,若澜却依旧不放心,看女郎这模样过分平静了,是不是还不懂啊,若澜便又?凑近她,小声耳语了几句:“……若漠北王要如何,您且顺着他,让他尽量怜惜些,初次大概有些疼……”

    刚刚那本小册子还好,若澜现在的话才叫她难为?情?,可她又?不好意思告诉她自己都懂。

    “姑姑,我知道了。”你别说了。

    若澜也?是既担心又?难为?情?,不好说得?太露骨。

    接着两人各自歇下。

    第二日清晨,天边才露出第一缕阳光,姜从珚便被?一片热闹的乐声吵醒了。

    夏日天亮早,现在也?就寅末吧。

    婚礼在傍晚,流程也?不像汉礼那么繁复,姜从珚并不需要一大早就收拾,不过已经?醒了,她也?不睡了,起?身洗漱。

    若澜今日也?没去干别的事,一直守在女郎身边。

    她照顾了将近十八年的女郎,今天就要嫁人了,若澜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不舍。

    虽然她还跟在女郎身边,可女郎的生活中要多出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或许会占据她大部分生命,一想到这些她就难受,可她又?知道,女郎必须要嫁,自己也?不能陪女郎一辈子。

    按照在长安时的流程,姜从珚同?样洗漱更?衣,挽上精美的发髻,描上精致明艳的妆容,佩戴上凤钗金钿、十二穗步摇,整个人容光焕发,威仪大气。

    此时的习俗还没有盖头?这一说,有些地方倒是流行却扇礼,不过姜从珚没要,她就是要大大方方、无遮无拦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什么新妇第一眼要给夫君看,那不过是男权强加给女子的枷锁罢了,怎么不说把新郎的脸遮起?来,第一面给他妻子看呢。

    外?头?的马头?琴、胡琴、琵琶声一直没停过,乐曲欢快又?激昂,还有许多人的笑声、说话声,虽是胡语,可情?绪是相通的。

    兕子在外?面来来回回,每过一会儿就来给姜从珚汇报情?况。

    “王帐面前来了好多人,他们都穿着各种各样鲜艳的衣裳,瞧着跟中原很不一样,应该就是莫多娄说的那些部落大人了。”

    “他们那边还有人在举行摔跤和赛马比赛呢,说是漠北王同?意的,最终胜利的勇士能得?到王的奖赏,那些鲜卑人可积极了,莫多娄还拉着张将军去,不过张将军拒绝了,倒是叱干拔列那个家伙去了,说一定会赢过所有人得?到王的嘉奖,嚣张得?不行!”

    不过他好像也?有嚣张的资本,一个多月下来他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又?没有仗可以打,他天天叫嚣着要打架。

    “他们一大早还宰了好多牛羊,周围全是烤羊肉的香味,不过还是我们的烤的肉最香,好多人都来问秘方,我说是我们特?意从西域买回来的香料,千金难求,那些鲜卑人只好流着口水走开了。”

    姜从珚光是听兕子的描述就能想象外?面有多热闹,也?跟着笑了起?来。

    相比起?庄重肃穆的婚礼,她还挺喜欢这样的热闹的。

    中午用了些饭,若澜又?再三确认过她这身装扮没有问题,到下午时,迎亲队伍来了。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近,姜从珚还能听出夹杂其中的马蹄声和众人的脚步声。

    帐篷外?,拓跋骁骑在骊鹰上,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数十个骑着马、衣着华丽的鲜卑勇士,他们都是他的部下,要不就是鲜卑族中地位不凡的贵族。

    他先带着人围着帐篷绕了三圈,身后的人不断唱着歌,几乎将帐篷都围了起?来。

    接着他下马来到门前,礼官高喊:“请新娘!”

    帐帘被?卷起?,明亮的天光透了进来,姜从珚被?若澜扶着慢慢起?身,行至门前,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拓跋骁。

    他身形挺拔修长,穿着一身明艳的婚服,同?样是以红色为?主,夹杂着其他彩色绸带,胸前别着宝石,腰间系了一根五彩丝绦金带钩,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腹,脚踩鹿靴,格外?英气逼人。

    姜从珚很少见他穿这么明艳的衣服,那锋利的五官被?艳丽的色泽一衬似乎都柔和了许多,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碧绿的眸子,不复之前的冰冷森寒,反有种深情?的意味,单看脸的话,其实很好看,就是太高了。

    她瞳仁动了动,又?朝他头?顶看去,只不过他戴了王帽,看不出什么,应该有头?发。

    她听说鲜卑族人结婚之前几个月有髡头?的习俗,也?就是把两鬓的头?发剃了,等到要结婚的时候再把头?发蓄起?来。

    “……”就很难评价。

    反正她觉得?这样很丑,在路上时她就跟拓跋骁说了不准剃发,男人当时一口答应了。

    姜从珚在观察拓跋骁,拓跋骁在她出来的瞬间用眼神锁定了她,碧眸折射出比他王帽上的宝石还要炽烈的光芒,几乎能灼伤人的皮肤。

    姜从珚对上他的眼神,不自觉眨了下眼躲了下。

    拓跋骁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身后的笑闹早已同?他无关,此刻他眼中只看得?见她一个人,目光毫不克制地在她明艳如花的脸上流连,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到精致明艳的眉眼,流转到挺翘的鼻头?,最后停留在了她丰润嫣红的唇瓣。

    她这装扮跟离开长安t?那日一样,可他却觉得?现在的她比那时还要美上无数倍,像一朵绽放在早晨阳光下的、还沾着露水、明媚娇艳的粉牡丹花,华光璀璨,幽香扑鼻,又?娇嫩可欺。

    拓跋骁喉咙滚动了下,要不是他还记得?现在在举办婚礼,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真恨不得?狠狠欺上去。

    同?来迎亲的鲜卑骑士,还有帷屏两侧挤在一起?看新娘的人,头?一次见到这个汉人公主,也?都愣了下。

    他们原以为?中原的公主跟部落里那些汉人女奴没两样,长得?瘦小性格怯弱,像只任人宰割的两脚羊,比不上他们草原上的姑娘明艳强壮,可这个汉人公主却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两族的审美不完全相同?,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汉人公主很美丽,比雪山上开的花还要美丽。

    她的脸比雪还白,金灿灿的头?饰在阳光下射出耀眼的光,亮得?都有些刺眼,可所有人第一眼还是被?她的脸吸引。

    很奇怪,她明明长得?不强壮,却不会给人软弱的感觉,反而有种叫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好像她的威仪蔓延。

    围观的宾客在这一刻奇异地安静了下来。

    两人对视了会儿,还是姜从珚先移开了目光,平视前方。

    拓跋骁则是被?文彧提醒了一句才收回眼神。

    文彧:“请公主上婚车。”

    还不等侍女来扶,拓跋骁便长腿一迈,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将她抱上了婚车。

    “终于等到今天了。”他趁机俯在她耳边说。

    第51章

    五十一章

    药膏

    简单的一句话,

    差点叫姜从珚没?控制住表情。

    她飞快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恢复端庄的表情,动作优雅地坐到车里,只?是脸颊依旧不受控制地红了,

    还好现在已经进?了车内旁人看不到。

    她自顾自整理裙摆,

    不去?看他,

    面容端庄地注视前方。

    拓跋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才?转身跨到骊鹰背上。

    他一挥手,

    队伍重新移动起来。

    簇拥在婚车两边的,

    除了年轻男女,还有?一些小孩。

    兕子?和阿椿阿榧几个侍女今天的打扮也很漂亮,穿着簇新的红蓝交杂的襦裙,头发?被红色发?带绑起随风飘扬,脸上涂了红彤彤的胭脂,

    就像神女身后的小仙子?,

    她们拎着精致的花篮,不断往外?撒糖果。

    “撒喜糖啦!”

    “喜糖!”

    她们说的是汉语,一开?始众人没?听懂不知道这是什么,直到有?人剥开?尝了尝,惊呼,“是糖,

    好甜!”

    糖?!

    这句话瞬间引爆了众人的热情,

    一时哄抢起来,不止小孩,

    连大人们都抛开?面子?抢了起来。

    “给我,我抢到的。”

    “我也要,我也要糖。”

    “真甜!”

    “这就是糖!好好吃!”

    ……

    这是姜从珚很早就准备的饴糖,

    饴糖相比起石蜜,也就是蔗糖,还是要便宜许多的,但也不妨碍众人的热情。

    这个时代,糖是一种比盐还稀缺的物资,尤其是对草原部族来说,想要获得糖只?能靠与外?部交易,而且只?有?最顶层的贵族才?吃得上,许多人活了一辈子?都没?尝过糖是什么滋味。

    阿椿和阿榧看他们抢得这么凶,都担心会不会直接冲过来抢自己手上的,幸好拓跋骁的威望足够重,没?人敢破坏他的婚礼。

    几人撒完了糖,那些鲜卑人还意?犹未尽。

    “就没?了?”

    “再来点!”

    “要是王和公主天天举办婚礼,我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糖了?”有?个五六岁的小孩儿说,这话一出来就引得众人发?笑。

    “好呀,你去?跟王说,让他天天娶公主,夜夜做新郎。”有?人逗他。

    小孩儿不懂大人们的调侃,还认真地点了点头。

    “哈哈哈……”

    不过众人发?现这个汉人公主真大方啊,这么多糖,可以换好多羊了。

    不知道除了今天,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吃到糖,公主既然能拿这么多糖撒着玩儿,说不定?还有?呢,要是拿羊去?换,她会不会同意?呢?

    两边很近,婚车抵达后又?围着王帐绕了三圈,最终停在了红毯前。

    姜从珚被扶下婚车,跟拓跋骁一起站到了红毯上。

    红毯两侧全是各色飘扬的彩旗,红的、白的、蓝的彩旗飘扬在风中,明媚而热烈,可最吸引人视线的,还是今日成婚的两个新人。

    拓跋骁极其高大俊挺的身形加上他睥睨强悍的气势,本身就叫人无可忽视,可站在他身边的姜从珚,虽矮他许多又?纤细,却也气质华清、明若朝霞,灿灿夺目。

    两人一刚一柔,气质交相辉映,并不分高下,反而有?种奇妙的融洽。

    拓跋骁朝她伸手,姜从珚迟疑了瞬,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入他宽大的掌心,肌肤相触的瞬间,男人大掌一收,她便被包裹进?一团火热中。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来到一个祭祀的祭台前,然后一个裹着长袍的年老女性站了出来,是鲜卑族中的女巫师。

    她穿着五彩的长袍,脸上也用彩色的颜料画满符号,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上面插着彩色的羽毛,一双深色的细长眼睛嵌在其中,充满了神秘气息。

    胡人各部也有?祭祀的习俗,他们敬畏鬼神,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以牛羊祭祀,祠毕皆烧之。

    其中,胡天神居于特殊地位。

    这时,周围的说笑声都消失了,场面一下变得严肃庄重起来。

    二人登上祭台,面前是一座青铜鼎,旁边还摆着祭品和活女巫师手里拿着一个转铃,不断在前面跳着祭祀舞,嘴里念念有?词。

    能站到最前面观礼的,都是在鲜卑族中十分有?地位的贵族或者有?权有?势者。

    姜从珚目视前方不动声色观察人群,其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莫多娄、叱干拔列、苏里,不过他们都不在第一排,第一排的基本都是陌生面孔,唯一眼熟点的是六王子?拓跋勿希,其余的则是一些三四?十、衣着华丽的贵族,或许是各部首领,或许是王庭中的大人。

    姜从珚能感觉到数十人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们大多神情严肃,隐隐透着打量、厌恶、警惕等情绪,只?是当着拓跋骁的面努力隐藏着。

    姜从珚暗自呼吸,不去?管他们用何种眼神看自己,绷直了脊背,依照女巫的指引,动作优雅且分毫不错地完成了祭礼。

    接着女巫又?说了一长串祝词,这场祭祀才?算结束,然后两人在天地、神明和众人的注视下结为夫妻,一起饮酒,又?各自吃了两筷子?黍、肉,算是完成了最后的结合仪式。

    场面又?恢复了热闹,有?一群身着彩衣的年轻男女上前,为王的婚礼献舞,旁边许多抱着皮鼓和胡琴的人,不断拍打弹唱。

    悠扬的琴音,激越有?节奏的鼓点,奔放的舞蹈,不断激刺着人们的情绪,让他们狂欢。

    随着夜幕一点点降临,天色开?始昏暗,拓跋骁命人点燃了中间的巨大的篝火架,里面好像放了特殊的燃料,点燃的瞬间喷出高高的火焰,瞬间照亮所有?人,气氛一下抵达顶峰。

    “诸位勇士,今天是本王与公主的婚礼,你们可以尽情地吃肉、喝酒、跳舞、狂欢。”拓跋骁举起酒樽朝众人扬了一下,然后仰头一口饮尽。

    众人欢呼起来。

    正经的婚仪结束了,接下来可以随意?玩闹。

    除了中间最大的篝火堆,旁边也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火焰,许多人围着火堆手挽着手,欢快地跳起舞,那些鲜妍明亮的裙摆飘荡在空中,还有?些人正在旁边烤着羊,只?要有?人来就切下一块给对方。

    油脂滴到火焰上“滋啦”作响,空气中全是各种烤肉的香气。

    当然,最香的还是姜从珚的队伍那边,截然不同的香料味道刺激着众人的嗅觉和味蕾,将羊肉的香味放大到了极致,烤架前早已经挤满了人,许多鲜卑人,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像一群流着哈喇子?嗷嗷待哺的小狗。

    除了烤肉,周围的盆中还放着许多浆酪,干酪,以及一些中原不怎么见?到的食物。

    跳累了就休息吃肉,吃饱了再继续跳舞。

    如果是一般婚礼,新娘新郎或许会跟宾客一起欢快地围着篝火堆起舞,但姜从珚穿着曳地婚服,便是走动都有?些缓慢,更?不用说跳舞了。

    她也没?有?当地交好的朋友,没?人来邀请她一起跳舞。

    “我想先去?帐中休息一下,您继续跟他们一起饮酒?”她对拓跋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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