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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夏馨月离开的第一天,季泽瑞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和夏馨月在一起十五年了。

    她性格始终温温柔柔的,上学时期的那种拼劲也消失得荡然无存,变成一个完全依附他的废物,真的很无趣。

    在这十五年婚姻中,季泽瑞不是没想过提离婚,他早就厌倦了这种按部就班的平稳生活。

    可每次话到嘴边,看着夏馨月那张他爱了十多年的漂亮脸蛋,他就说不出口了。

    夏馨月离开的第七天,季泽瑞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他每天无心工作,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夏馨月知道他出轨后的反应。

    震惊,惊讶,呆滞,伤心,泪水......还有她拿到离婚协议后释怀的眼睛。

    这一幕幕一直在季泽瑞心头过,烦得他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因为回家触景后,他的情绪会更加低落,心也会一阵阵的疼。

    躲在酒吧喝完一瓶威士忌后,季泽瑞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

    他爱夏馨月,只爱夏馨月。

    猛然回想起前几天,他为了护着宋诗雅打了夏馨月就内疚不已。

    此时他只想赶紧找到夏馨月,和她道歉,求她原谅。

    可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始终占线,他的心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直到手机没电关了机,季泽瑞一颗心终于重重摔下。

    往日夏馨月的好,此时是那样清晰在他脑海里。

    季泽瑞疯狂想念他的妻子,他拿起钥匙,跌跌撞撞跑回家,只想找寻一点有关夏馨月的痕迹,以此来安抚自己。

    可直到他踏进两人卧室,翻遍了整间屋子,都没看到一丝夏馨月留下的痕迹。

    她就像是从来没出现在这个家里过一样。

    季泽瑞前所未有的慌乱起来。

    夏馨月真的不要他了的预感愈发强烈。

    强烈到他有些坐立难安,双眼充血。

    他恍然想起当初为了监视夏馨月,在家里装了无数个监控。

    他慌乱爬上三楼书房,在看到监控里的夏馨月后,季泽瑞竟然哭了出来。

    想念她的心在疯狂叫嚣,季泽瑞感觉自己就快要难受得疯了。

    强压下心里的痛,季泽瑞开始仔细翻看夏馨月还在的那几天的监控画面。

    直到他看到夏馨月一点点扔掉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擦掉他们相爱过的痕迹,心里仅存的那点侥幸终于散了。

    这几天,哪怕夏馨月没联系他,哪怕他一直找不到她。

    可他始终认定,夏馨月只是生气了......她那么爱他,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

    可现在,季泽瑞不确定了......

    他好像真的把夏馨月弄丢了......

    7.

    季泽瑞把宋诗雅赶出了门。

    哪怕季洋洋抱着他的大腿喊「爸爸」哪怕宋诗雅哭得在撕心裂肺,他都没再心软一下。

    宋诗雅不甘心就这样被扫地出门,她抱着季洋洋瘫坐在别墅门口不肯离开。

    她悲痛的哭声惹来了别墅区的左邻右舍。

    本来就是家丑不可外扬的事,宋诗雅为了坐上季太太之位,竟当众把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还请大家给我评评理......我给他生儿育女,他如今竟要把我扫地出门......」

    季泽瑞被彻底激怒了,他拿来宋诗雅诬赖欺负夏馨月的监控画面和她对峙。

    「我说过,我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也警告过,你只是洋洋的母亲,别打夏馨月的主意!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是吗!」

    季泽瑞恨得牙痒痒,踩着宋诗雅的脸上低吼道:「宋诗雅,趁我还有理智马上滚!不然我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道门!」

    宋诗雅从没见过这么失控的季泽瑞,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季泽瑞扔掉了所有工作,买了全套工具,花了三天时间把别墅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他一心想把那对母子的痕迹扫除,只求夏馨月可以看在他这么用心的份儿上回到他身边。

    天黑又天亮,天亮又天黑。

    时间一点点流逝过去,可季泽瑞始终等不到她,找不到她。

    终于,他急火攻心住进了医院。

    宋诗雅领着孩子去看望他时,季泽瑞刚发火攘了病房里的一切。

    季洋洋被他吓坏了,嚎啕不止,怎么也哄不好。

    宋诗雅也红了眼眶:「泽瑞,馨月姐走了,你还有我有洋洋,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好不好」

    季泽瑞安静下来,一双深沉的眼盯着她仔细看。

    宋诗雅眼底深藏的欲望和愉悦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宋诗雅的存在不会对夏馨月起到威胁。

    如今看来,他错得离谱。

    他第一次觉得宋诗雅是如此碍眼,季洋洋是如此多余。

    赶走母子二人后,季泽瑞毅然出了院。

    他不能再等下去,他要去找夏馨月,哪怕天南海北。

    他怕再迟一秒,夏馨月就彻底不再等他了。

    8.

    告别过去后,我买了一张飞往北极的机票。

    踏上这个冰雪之城,感觉灵魂都被净化了。

    想到还有几天就能拿到离婚证,心情更是好得又上了一个台阶。

    坐在保温室的椅子上,我捧着一杯咖啡望着远处的雪山。

    身边是这段时间新交的好友,也是一位四十出头,刚离婚不带娃的可怜女人。

    「二十年前我刚结婚时,我家那位就说要带我来北极看极光,可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他不是在忙工作,还是在忙着敷衍我。」

    我回神看向乔然,勾唇淡笑,缓缓开口:「季泽瑞倒是没有说过要带我来北极,可他做得事更过分,我们都往前看吧。」

    从我没了工作那天,季泽瑞为了安抚不适应的我,就答应我,以后的每一年他都会抽出时间陪我去旅行。

    最初两年,我们走遍了京市周边的所有景点。

    可第三年开始,季泽瑞就忘了他说的话。

    现在想想,那年的他应该正忙着和宋诗雅谈情说爱。

    说会爱我一辈子,照顾我一辈子的男人,早在我们结婚的第三年就出轨了,真的太讽刺了。

    旅行即将到了尾声,离婚证也正在朝我招手,我也该收拾东西赶回国的飞机了。

    乔然告别我,继续北下,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目的又是何处。

    其实乔然也不知道,她只是想一直在路上,只是想一直享受自由。

    她的话打动了我,我和她约定。

    「乔然,你介意多个同行的伙伴吗等我拿到离婚证,我陪你一起走。」

    约定好一起旅行后,乔然离开了。

    我打开手机订票的时候,才发现季泽瑞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

    我回拨了一通,对面瞬间就接了起来。

    「喂。」

    他哽咽的声音是在我身后传来,我猛然转身看去,季泽瑞正举着电话朝我走来。

    「馨月,我终于找到你了,别在离开我了好不好.......」

    季泽瑞紧紧把我抱在怀中,双臂越收越紧,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我透不过气,撑着他胸膛想要逃离。

    可能是我抗拒他的动作刺激到了他,他情绪竟有些崩溃。

    「馨月,你不要我了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双眼通红的他,我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

    不管什么感觉,我都很肯定,我不爱他了,也不难过了。

    推开他,我后退一步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既然来了,就一起回国领证吧。」

    9.

    我没想到我只是说了一句领证,季泽瑞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跪在我脚下,抱着我大腿声嘶力竭地忏悔认错。

    我吓得连连往后躲,季泽瑞发现了我的小动作,绝望地看着我,随后一下又一下狠厉又决绝地扇自己。

    「我该死!我该打!我活该!馨月,我今天就替那天的你打回来,你能不能,能不能原谅我......」

    季泽瑞的脸已经肿成馒头,嘴角也在不停往外流血。

    我惊讶不已,从不知道他是个对自己都能这么狠的人。

    那对别人只能更狠了。

    我无比庆幸,庆幸自己已经完全从他的世界退了出来。

    怕出人命,我只好蹲下身拦住他:「季泽瑞,停下吧。」

    他身子瞬间怔住,反扣住我的手,受伤地看着我。

    「老婆......你还是心疼我的对吗」

    我触电般抽回手,冷下了脸。

    「你如果还想和我好聚好散就收起这副令人讨厌的模样!

    「我不管你怎么想,但我可以肯定告诉你,破镜难重圆,覆水难收回,我和你再也不可能!」

    我的话根本撼动不了季泽瑞犯贱的决心。

    他认定只要他心够诚,够持之以恒,我终会回心转意,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结婚冷静期已过,可季泽瑞就是不和我回国。

    他说:「馨月,从前我答应要带你出去旅行没做到,这一次我都补给你好不好」

    「好好好!好你个大头鬼!」我摔上房门把他隔离在外。

    我在屋子里生气,季泽瑞则在屋外自主罚站,知道我不想见到他,他就花小费拜托服务员一趟又一趟给我送来小玩意。

    刚开始只是零食饮料,后来是衣服皮包,到最后他竟送了我一枚天价钻戒和一份财产转赠书。

    我打开门质问:「季泽瑞,你到底什么意思」

    季泽瑞已经几日没有合过眼,精神焕散地靠在我肩头。

    「馨月,看在我这么用心的份儿上,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冷笑。

    这么久了,原来他还是认定我只是再和他闹,我只是在生气。

    对此我已无话可说。

    我推开他,狠戾道:「季泽瑞你滚,我不想一开门就看到你,晦气!」

    本以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怎么也能刺伤季泽瑞的自尊心,让他心甘情愿和我去领离婚证。

    可我这一次真的错估了他的耐性。

    当我下了逐客令后,季泽瑞还是不愿意离开,所以便守在我住店的大门口。

    可这天骤雪一场接着一场,季泽瑞吃不好睡不好保暖不好,终于倒了下去。

    10.

    季泽瑞昏迷了三天,我守在医院三天。

    不是担心他,只是怕他真死了我要担责任。

    我还年轻,终于脱离了糟糕人生,可不想下半生都过铁窗泪的生活。

    季泽瑞苏醒时,我正在陪护床上休息。

    本来情绪激动的他,在看到我熟睡的我时,瞬间冷静下来。

    他缓了缓神,慢步下床走近我。

    在距离我唇一厘米的地方,我闭着眼睛开了口:「亲下去,我会恨你一辈子。」

    季泽瑞的呼吸因我这句话滞住。

    他没起身,也没再继续。

    就当我想要睁开眼睛时,一滴泪蓦然滴在我眼角。

    我看过去时,季泽瑞已经起身背过了脸。

    病房里很安静,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这是我们说好要离婚后,第一次如此平和的相处。

    良久的沉默后,季泽瑞打破沉默,嗓音沙哑问道:「馨月,我不过是做错了一点小事,我已经知错了认错了,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我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整理好衣着,继而走到季瑞泽的正面,直视着他。

    「结婚的第三年,宋诗雅是怎样滚上你的床的能不能和我讲讲,我还挺好奇的。」

    我眉眼弯弯地看着他,可季泽瑞眼神惊恐慌张得快要碎掉。

    他手忙脚乱的想和我解释,但多次尝试还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安静看着他,没有打断。

    良久后,他终于低下头:「馨月,对不起......」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压下来,洇湿了他脚下的地毯。

    我心中的浓雾渐渐散开。

    「季泽瑞,你也尝到我前段时的绝望感了。」

    看着绝望不已的他,我还是好心关心两句:「想开点吧,你的爱人和孩子还在国内等你回家。」

    季泽瑞被我这句话刺激得发了狂。

    我不想再看,安静退出了病房,留他一人冷静。

    季泽瑞出院后又来找我。

    我点头示意他坐下,把菜单推到他面前:「想吃什么,我请客。」

    季泽瑞沉默地打开菜单,勾选了很多我爱吃的菜,随后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我慢慢喝着杯里的冰水,看着他拿热水帮我烫餐具,擦桌子,没有半分触动。

    只是平静地说道:「吃完这顿散伙饭,我们就回国吧。」

    他眼底闪过受伤,可还是伸手拿走了我手里的杯子。

    「生理期期间不要喝冰水,你总爱痛经。」

    他关心的话如此苍白,我失笑道:「宋诗雅怀孕时,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关心她的」

    季泽瑞闭了嘴,沉默地帮我倒了一杯热茶。

    我拿起朝他脸上泼去。

    「季泽瑞真的够了,我们要离婚了,你不必再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

    季泽瑞几乎是逃一般离开了餐厅。

    看着他仓惶的背影,我默默收回视线。

    11.

    又僵持了两天,季泽瑞终于松口回国。

    可在走进民政局前,他突然又反悔了。

    我气得给了他一巴掌:「季泽瑞你怎么这么自私!伤害我的人是你,如今我如愿让位,后悔不肯放过我的人也是你,你一定要让我恨你才开心吗!」

    离婚过程很漫长,很难熬,可离婚证拿到手那一刻,我彻底释怀了。

    知道季泽瑞离婚后,宋诗雅领着季母来找我麻烦。

    当时的我,正拎着行李打算登机去找乔然,她们在机场把我拦了下来。

    在季母的撑腰下,宋诗雅对我大打出手,嘴里不停念叨着要不是我,洋洋不会丢了爸爸,更不会伤心难过到住院。

    孩子懂什么,今天这一遭明明是宋诗雅想自己泄气的借口。

    就在我孤立无援时,季泽瑞抱着季洋洋赶了过来。

    见我落了下风,季泽瑞瞬间火了,暴打了宋诗雅一顿,季洋洋也被误伤,就连上去栏架的季母也受了伤。

    季洋洋脑袋开了瓢,紧急送到医院后,季泽瑞才从病历上发现他竟然不是自己的亲骨肉。

    他宠了爱了三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

    我全程都很安静,只是警察来时,不顾任何人的苦苦哀求,毅然把宋诗雅送进了监狱。

    季泽瑞交了巨额保费才没被拘留,可他受了巨大刺激,竟开始一蹶不振。

    季母哭得嗓子都说不出话了,为了让季泽瑞恢复往日精神,竟朝我磕头,求我回到他身边。

    我垂眸看着脚边哈巴狗一样的季母,灿烂一笑。

    「他变成这样,都是报应啊。」

    季泽瑞听到了我的话,眼底仅存的那一丝光亮,彻底灭了。

    后来,我和乔然结伴游遍大江南北,再也没收到过季泽瑞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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