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没遇到她之前，我不懂何为爱
嗡——
方令颐瞬间耳鸣得厉害。
加之身体的各种不适，她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此次回到大炎，物是人非，她不是没想过卫澈也会对她远离，毕竟连亲人都靠不住，心上之人，又能算得上什么？
只是当这一步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感到丝丝悲凉与无望。
“因为我不想错过微微。”卫澈回答。
方令颐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呵……果真。”
“阿令，这件事是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即便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给你。”
“卫小侯爷可真专情，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卫澈浓黑的眉毛拧起：“我以为除你之外，我不会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直到微微出现。”
他说：“像是命定的缘分一般，我们之间有太多巧合，微微柔柔弱弱的，分明不是我所喜的性子，但我又总会在无数次的巧合中，对她次次心动，仿佛着了魔。”
“命定的缘分，无数次巧合，着魔……”方令颐嗤笑，“卫小侯爷宁愿相信是自己着了魔，也不愿多想想为何会有那么多巧合？”
“更有趣的是，微微不似你那般刁蛮任性，但她总是更能撩动我的情绪，或吃醋，生气，心疼。”
“你知不知道喜欢钻研人心的人，最是能撩动起别人的情绪？”
卫澈锐利的眼眸微眯，有些不悦：“阿令，我知你心有不甘，定会挑拨。我也想通了，先前对你的种种，皆是错觉。”
“是我的人便是了，不是我的挽留也无用，任何关系中，我都不屑于用挑拨这种廉价的手段。更何况还是用一个‘错觉’为借口，轻易抹杀十余年感情的人。”
“这两年我才忽然醒悟，我们之间的确有情，但并非男女之情。”
他垂眼，像是自嘲：“没遇到微微之前，我竟不懂何为爱一个人。”
方令颐笑出了声，笑得越来越肆意，笑到眼角闪着泪花。
他无情，但他先委屈上了。
“你笑什么。”
方令颐粗哑的声音微颤着，一字一顿，极有力量：“你们一个个的，自私，无情，愚蠢，虚伪！如今倒好，又来了个心瞎眼盲的。”
“阿令，你在说什么？”
“出去，我乏了。”
“阿令，你罚我吧！”
“好啊，我罚你此生不得出现在我面前。”
“阿令……”卫澈语气中带着求饶，眸底泛起一抹猩红。
“卫小侯爷，夜已深了，你还在我的院中做什么？若是让你那柔柔弱弱的微微知道了，她又得伤心了。”
卫澈陷入犹豫，但步子并未挪动：“你能不能别对我这般冷漠。”
“卫小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你冷漠又何妨？难不成你想一手拥新人，一手牵旧人？既你已选择了方微微，我方令颐又岂会自轻自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公主再说一次。”方令颐指着殿门的方向，“你给本公主，走。”
方令颐知君臣有别，她不愿和卫澈之间有距离，先前他们在一起时，她从不以身份压他。
此时的一个“本公主”，就是在下最后的命令。
卫澈的嘴唇动了动了，英俊的脸上，是不舍。
他重重叹下一口气：“罢了，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看着卫澈离开的背影，方令颐终于撑不住了，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她翩然倒地……
这一倒下，方令颐昏睡了足足三日。迷迷糊糊将要醒来时，耳边竟传来了外祖母忙碌指挥下人的声音。
“太医说今日颐宝儿就醒了，她三日未进食，醒来必定饿，去！这个粥凉了，再去热一热。”
“栖凤殿是多久没收拾了，整整两日了，还收拾成这般模样，动作都麻利点。”
“悠着点儿，这些都是这些年我给颐宝儿攒下的好东西，谁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便是不想在宫里当差了。”
方令颐动了下身子，叶老夫人瞧见了，连忙上前。
“颐宝儿，你可算醒了！”
“外祖母，您怎么来了？”她问。
叶老夫人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心疼地侧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我若再不来，颐宝儿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叶老夫人抬起手来想抚摸方令颐的脸，方令颐身子微微向后一仰，漫不经心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无人欺负我。”方令颐说。
叶老夫人那略显沧桑的手僵在半空，随之而来的是再难掩饰的心疼。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一边看着方令颐一边一句接一句道：
“外祖母甚至都不敢用力触碰你，你怎么就……怎么就瘦成这副模样了呢！”
“我曾经漂漂亮亮的颐宝儿啊，面上也没了一丝光彩……”
“你曾经总是甜甜地唤我，现如今嗓子竟然也坏了！”
“给你换衣服的时候，瞧见你身上近百多道伤口……近百道啊！这些年你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啊！”
“天杀的合迩勒人！那些空有武力却没脑子的禽兽，他们如此暴力扩张城池，天道轮回，迟早反噬！”
叶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甚至让方令颐有些无措。
察觉到方令颐的情绪，叶老夫人用帕子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极力隐忍着哭意，“只是，凭何可怜了我的孩子！”
方令颐眼中的祖母，是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是成亲之后精明能干的官家女，更是不冠夫姓的叶夫人，她一生要强，从未向谁露出过软弱的一面，却在此刻，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做回那心疼自家孩子的老妇人。
看着白发苍苍的外祖母哭得像个孩子，方令颐想要用言语安慰安慰。
她思索片刻，发现自己已不会安慰他人。
最终，她只是生硬地说出一句：“食民之禄，担民之忧，外祖母，这是我身为公主应该做的。”
“可世人愚昧且自私，只会记得你的一时牺牲，待尝到了甜日子，转头就把苦难给忘了。你为质一事，百姓可以不理解，你的亲人为何也对你冷漠待之？甚至让你伤上加伤，你受难五年总算归来，他们一个个的，怎能这么欺负你！”
是啊，怎么能这样呢？
方令颐也不明白。
“外祖母你说，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走的时候百姓挥泪送别，回来的时候却对她扔烂叶呢？
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她的人，一个个的说不爱便不爱了呢？
“因为这就是可笑的世道，荒唐的人心。纵使你现在不明白，以后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到那时，你便不会再为这些人生过客牵动心绪，无人能真正伤你。”叶老夫人解释。
方令颐垂下了头，声音空洞缥缈：“到那时？是何时……”
看着方令颐这般模样，叶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她一把将方令颐拥入怀里：“他们都不要你又如何，外祖母带你回家！”
外祖母的怀抱暖暖的，是方令颐这五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暖。她缓缓闭上双眼，还未好好体会久违的拥抱，宫女便进来了。
“叶老太君，公主，祺安公主来了。”
叶老夫人脸色一变，身子端坐，又恢复往日的庄严。她面颊阴沉，看向宫女：“方微微？让她进来。”
方令颐瞬间耳鸣得厉害。
加之身体的各种不适，她感觉自己快要站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为什么。”
此次回到大炎，物是人非，她不是没想过卫澈也会对她远离，毕竟连亲人都靠不住，心上之人，又能算得上什么？
只是当这一步真的到来时，她还是感到丝丝悲凉与无望。
“因为我不想错过微微。”卫澈回答。
方令颐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呵……果真。”
“阿令，这件事是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我都认，即便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给你。”
“卫小侯爷可真专情，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卫澈浓黑的眉毛拧起：“我以为除你之外，我不会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直到微微出现。”
他说：“像是命定的缘分一般，我们之间有太多巧合，微微柔柔弱弱的，分明不是我所喜的性子，但我又总会在无数次的巧合中，对她次次心动，仿佛着了魔。”
“命定的缘分，无数次巧合，着魔……”方令颐嗤笑，“卫小侯爷宁愿相信是自己着了魔，也不愿多想想为何会有那么多巧合？”
“更有趣的是，微微不似你那般刁蛮任性，但她总是更能撩动我的情绪，或吃醋，生气，心疼。”
“你知不知道喜欢钻研人心的人，最是能撩动起别人的情绪？”
卫澈锐利的眼眸微眯，有些不悦：“阿令，我知你心有不甘，定会挑拨。我也想通了，先前对你的种种，皆是错觉。”
“是我的人便是了，不是我的挽留也无用，任何关系中，我都不屑于用挑拨这种廉价的手段。更何况还是用一个‘错觉’为借口，轻易抹杀十余年感情的人。”
“这两年我才忽然醒悟，我们之间的确有情，但并非男女之情。”
他垂眼，像是自嘲：“没遇到微微之前，我竟不懂何为爱一个人。”
方令颐笑出了声，笑得越来越肆意，笑到眼角闪着泪花。
他无情，但他先委屈上了。
“你笑什么。”
方令颐粗哑的声音微颤着，一字一顿，极有力量：“你们一个个的，自私，无情，愚蠢，虚伪！如今倒好，又来了个心瞎眼盲的。”
“阿令，你在说什么？”
“出去，我乏了。”
“阿令，你罚我吧！”
“好啊，我罚你此生不得出现在我面前。”
“阿令……”卫澈语气中带着求饶，眸底泛起一抹猩红。
“卫小侯爷，夜已深了，你还在我的院中做什么？若是让你那柔柔弱弱的微微知道了，她又得伤心了。”
卫澈陷入犹豫，但步子并未挪动：“你能不能别对我这般冷漠。”
“卫小侯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对你冷漠又何妨？难不成你想一手拥新人，一手牵旧人？既你已选择了方微微，我方令颐又岂会自轻自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本公主再说一次。”方令颐指着殿门的方向，“你给本公主，走。”
方令颐知君臣有别，她不愿和卫澈之间有距离，先前他们在一起时，她从不以身份压他。
此时的一个“本公主”，就是在下最后的命令。
卫澈的嘴唇动了动了，英俊的脸上，是不舍。
他重重叹下一口气：“罢了，我过几日再来找你。”
看着卫澈离开的背影，方令颐终于撑不住了，仿佛瞬间被抽干了全部力气……
她翩然倒地……
这一倒下，方令颐昏睡了足足三日。迷迷糊糊将要醒来时，耳边竟传来了外祖母忙碌指挥下人的声音。
“太医说今日颐宝儿就醒了，她三日未进食，醒来必定饿，去！这个粥凉了，再去热一热。”
“栖凤殿是多久没收拾了，整整两日了，还收拾成这般模样，动作都麻利点。”
“悠着点儿，这些都是这些年我给颐宝儿攒下的好东西，谁若是不小心磕着碰着了，那便是不想在宫里当差了。”
方令颐动了下身子，叶老夫人瞧见了，连忙上前。
“颐宝儿，你可算醒了！”
“外祖母，您怎么来了？”她问。
叶老夫人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心疼地侧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
“我若再不来，颐宝儿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叶老夫人抬起手来想抚摸方令颐的脸，方令颐身子微微向后一仰，漫不经心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无人欺负我。”方令颐说。
叶老夫人那略显沧桑的手僵在半空，随之而来的是再难掩饰的心疼。
泪水止不住地落下，她一边看着方令颐一边一句接一句道：
“外祖母甚至都不敢用力触碰你，你怎么就……怎么就瘦成这副模样了呢！”
“我曾经漂漂亮亮的颐宝儿啊，面上也没了一丝光彩……”
“你曾经总是甜甜地唤我，现如今嗓子竟然也坏了！”
“给你换衣服的时候，瞧见你身上近百多道伤口……近百道啊！这些年你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折磨啊！”
“天杀的合迩勒人！那些空有武力却没脑子的禽兽，他们如此暴力扩张城池，天道轮回，迟早反噬！”
叶老夫人越说越激动，甚至让方令颐有些无措。
察觉到方令颐的情绪，叶老夫人用帕子胡乱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极力隐忍着哭意，“只是，凭何可怜了我的孩子！”
方令颐眼中的祖母，是才貌双全的世家小姐，是成亲之后精明能干的官家女，更是不冠夫姓的叶夫人，她一生要强，从未向谁露出过软弱的一面，却在此刻，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威严，做回那心疼自家孩子的老妇人。
看着白发苍苍的外祖母哭得像个孩子，方令颐想要用言语安慰安慰。
她思索片刻，发现自己已不会安慰他人。
最终，她只是生硬地说出一句：“食民之禄，担民之忧，外祖母，这是我身为公主应该做的。”
“可世人愚昧且自私，只会记得你的一时牺牲，待尝到了甜日子，转头就把苦难给忘了。你为质一事，百姓可以不理解，你的亲人为何也对你冷漠待之？甚至让你伤上加伤，你受难五年总算归来，他们一个个的，怎能这么欺负你！”
是啊，怎么能这样呢？
方令颐也不明白。
“外祖母你说，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走的时候百姓挥泪送别，回来的时候却对她扔烂叶呢？
她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她的人，一个个的说不爱便不爱了呢？
“因为这就是可笑的世道，荒唐的人心。纵使你现在不明白，以后总有一天会想明白的。到那时，你便不会再为这些人生过客牵动心绪，无人能真正伤你。”叶老夫人解释。
方令颐垂下了头，声音空洞缥缈：“到那时？是何时……”
看着方令颐这般模样，叶老夫人的心都要碎了，她一把将方令颐拥入怀里：“他们都不要你又如何，外祖母带你回家！”
外祖母的怀抱暖暖的，是方令颐这五年来从未感受过的暖。她缓缓闭上双眼，还未好好体会久违的拥抱，宫女便进来了。
“叶老太君，公主，祺安公主来了。”
叶老夫人脸色一变，身子端坐，又恢复往日的庄严。她面颊阴沉，看向宫女：“方微微？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