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沈祝山感到天旋地转,有种剧烈的眩晕感,他没有想到孔洵真的会被举报,就像孔洵说的那样,孔洵在这里会得罪什么人?谁给他使绊子呢?

    沈祝山他又想到他挂掉宋敬晟的那通电话。

    会是他吗?应该是他吧,谁会这么关注孔洵的生活呢,他也不交朋友跟别人沟通也总是保留距离,给人一副礼貌又虚假的样子。

    沈祝山想到前几天两人的情感危机,或许那已经是一种警示,可是沈祝山依然执迷不悟。

    “是,你说得对。”沈祝山突然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可能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对于他这种十分敞亮的性格也十分艰难:“我们确实不合适。”

    孔洵顿住了,疑惑地问:“我说过吗?”

    沈祝山抬起来脸,望向孔洵,可能初恋大部分都会走向这样一个结局,沈祝山说:“我们分开吧。”

    “你现在只是停职对吧,应该还有机会,只要及时改正就好了。”

    孔洵惊讶地看着沈祝山,沈祝山表现得好像是孔洵的一辈子被沈祝山毁掉了一样。

    “没有机会了。”孔洵说:“沈哥,我是天生的这样。”

    孔洵将手搭向沈祝山的肩膀,安抚一样,把他情绪好像有些激动的沈祝山,把他搂进怀里:“只有被发现或者不被发现的可能,没有及时改正的可能。”

    “沈哥,我没有说要怪你啊。”孔洵脸凑过去,在沈祝山的脸上贴了贴:“本来失去工作就已经够惨了,还要我失去男朋友吗。”

    可能是对沈祝山刚才随随便便提分手很不悦,孔洵亲吻沈祝山的时候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

    孔洵又再一次认识到他和沈祝山的关系脆弱的几乎经历不得一点儿风雨。

    就是因为这样,孔洵做事才这样束手束脚啊。

    控制沈祝山总是下不去手,攥紧了又会心软,最后只能大费周章地控制沈祝山周围的人。

    可是幸福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吗,沈祝山总是这样怎么能行。

    “那要怎么办?”沈祝山被咬了嘴唇都无暇顾及,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那你以后要怎么办?”

    沈祝山想到自己出狱后,处处碰壁的时候,那孔洵呢,孔洵到底要在溪县怎么生活下去,这么多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同性恋,会有那么多的闲言碎语萦绕他,能在这里找什么样的工作。

    “谁知道呢。”

    孔洵又残忍地说:“其实说真的,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老师来着。”

    这话说完,沈祝山果然崩溃,眼睛也变红,他开始对孔洵道起歉来“对不起。”

    “如果不是我太爱玩,也不会再碰到他,他也不会盯上你。”沈祝山语气艰难地讲。

    孔洵很早就发现,沈祝山这人多少有点儿讨好型人格,可能是因为小时候生活环境不稳定,没有获得过足够的安全感。

    “没事的,只要沈哥在我身边就好了。”孔洵一边吻他一边把脱他的衣服,把他抱到了沙发上,“为了沈哥,我放弃梦想也可以。”

    沈祝山根本没有在意孔洵在对自己做些什么一样,眼睛里彻底流下来泪,他抬手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那要怎么办?”

    他又重复着一遍一遍地问,沈祝山念书时书读的不怎么样,出来后在找工作一事上也是毫无成就,可是孔洵一直以来读书是很好的,这样的人在找工作是应该有回报,沈祝山寄希望于孔洵能自己拯救自己,顺便也解救一下深陷道德负担漩涡里的沈祝山。

    孔洵身上已经出了一点汗了,不轻不重地握着沈祝山的腰,看他湿漉漉的眼睛,抿着嘴唇倔强又脆弱的样子,孔洵忍不住又去吻他。

    吻得沈祝山连话都说不出来,脸憋得发红,孔洵才微微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孔洵的梦想沈祝山是毫无办法了,孔洵的欲想沈祝山倒是可以帮帮忙。

    孔洵舔了舔嘴唇,然后低声说:“腿再张开一些。”

    第27章

    情事将尽头未尽的后半夜,沈祝山眼神涣散,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眼泪,意识蒙眬间,感受到孔洵紧抱着自己,自己鼻息间全是对方的气息。

    孔洵伸手握住沈祝山湿漉漉的手,手指伸进对方的半蜷着的手指缝隙间,和沈祝山十指相扣。

    孔洵额前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他一部分神情,他听到沈祝山还未平复的喘息声,将他的手凑在嘴唇边,若有似无地落下几个吻,他看着沈祝山这幅失神的样子,喃喃出声:“沈哥,我们离开这里吧。”

    沈祝山的瞳孔很勉强地聚拢一点光,“什么……”

    孔洵说:“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吧。”

    “可是……”

    离开这里,是离开溪县吗,虽然沈祝山的大部分朋友都离开溪县了,这里说实在的也没有太多值得留恋的,但是溪县只是没有“太多”值得留恋,可是别的地方是全然陌生,也完全没有什么可以吸引沈祝山前去的。

    更何况这里还有些熟悉的人和物,尽管沈祝山一副很勇敢的样子,但其实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溪县。

    水果店的生意抗住了几次小风波,一步步变得更好,沈祝山以为自己会就这样和孔洵在这里平稳宁静地生活下去。

    说是重新开始,别的地方会更好吗,而且沈祝山临近高三的时候说要重新开始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进监狱出来那天也在心里对自己说重新开始,现在又要重新开始!?

    沈祝山的人生是不是也重新开始太多次了……

    沈祝山思绪断断续续,根本还有没有办法组织好自己的语言,体力透支,愧疚和情欲和对未来的生活的不确定,折磨着他的精神,他的眼睫半垂下来,始终表达出来自己想要说什么。

    孔洵说:“可是什么呢。”

    他像是不解,“有什么可犹豫的呢。这里也没什么重要的,值得你留恋的吧。”他偏了偏脑袋:“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吗?”

    “沈哥只要带上我就可以了……”孔洵这时候语气又变得很甜蜜了,不知道又在脑海里想畅想了什么以后的幸福生活。

    后续孔洵又说了什么,彻底陷入昏睡的沈祝山是无从得知了。

    天边一声惊雷又炸开,沈祝山在店里呆滞迷茫的眼神缓缓回神,他抖了抖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烟已经烧了不短一小截烟灰,烟灰顺着裤腿而下,有些散落在他的鞋面上。

    已经到了梅雨时节,溪县雨水本身就已经够丰沛的了,现在赶上这个时期,雨更是下得一发不可收拾,一天里能停个几个小时,都是少有。

    雨天,店里的生意不怎么样。

    赵临丰在前台翘着腿,把沈祝山的瓜子磕了半袋,他望向还在吞云吐雾的沈祝山。其实他已经很久不见沈祝山抽烟了,都以为他要戒烟了。

    “哎,想什么呢。”赵临丰把瓜子皮磕了吐出来,刚招呼一声,就看到沈祝山扬手抖烟灰时抬起来的袖口间,露出来的手腕上,有一道青痕随着他放下手,一闪而过。

    随着赵临丰从躺椅上一跃而起,躺椅发出“嘎吱”一声,赵临丰凑到了沈祝山旁边,看起来浑身刺挠地瞥过沈祝山的手腕,语气挺不是滋味的:“不是,他这么弄你,你就这么任他弄啊。”

    沈祝山本就心烦意乱,听到赵临丰这话,旋即冲了他一句,“管得着吗你。”

    赵临丰被冲了一句,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沈哥,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重色轻友的人啊。”他说了一句,看沈祝山周身忧云密布的样子,撇了撇嘴,转念一想,也能猜出来沈祝山这是在烦恼些什么,心里不再打算和他计较,赵临丰拍了拍沈祝山的肩膀,宽慰一样讲:“没必要吧,虽然发生这种事是挺倒霉的,但是对孔洵来说算得了什么啊,就算是真丢了工作又怎么样,他不是富二代吗,你用得着这么愁眉苦脸的吗”他感觉沈祝山实在是大题小做。

    沈祝山就不乐意听这话了,“你懂什么?当教师是他的梦想,他现在名声成这样,哪个学校还敢用他。”

    “不用就不用呗,他这么有钱,自己盖个学校当校长好了……”

    沈祝山感觉自己跟赵临丰这种满心满眼都是钱的人就根本说不通,推了他一把:“这是钱不钱的事吗?!我就多余跟你废话,你不用看店吗,赶紧回去吧你”

    “小刘在店里呢,不是我好心过来陪你说说话,让你宽宽心,你就这么对我啊……”

    “赶紧滚蛋,净添堵。”沈祝山对着他赶苍蝇似挥了挥手。

    赵临丰离开了之后,沈祝山的耳边彻底清静下来,外头雨势渐小,沈祝山一支烟抽完,站起身来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越来越近。

    沈祝山转过身,看到是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停在了果常鲜门口,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着车身。

    与此同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有些事情可能到底是免不了面对。

    外头雨水肆虐,车里头空调温度也打得低,坐上车的沈祝山穿着长袖也感到几分寒意。

    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王经理一直在和自己热情地说些什么,沈祝山一句也没理会,这样不给面子的行为,王经理直到下车还依旧保持着好脸,也算是一种能耐。

    车最后停靠在新城区的开发不久的商业街附近,这一块因为开发不久,加上附近几个楼盘烂尾,老板跑了几个,人流量极少,显得这一块崭新又荒凉。

    沈祝山从车上下来,王经理带路把他领到一个日式的居酒屋前,穿过铺着木地板的长长的走廊,王经理停在一楼一间房门口,他对沈祝山做出“请”的手势,“宋老板已经等你很久了。”

    沈祝山拉开木门,宋敬晟正在里面的榻榻米上坐着,面前的矮几上摆放着几杯清茶,他身后还坐着上次沈祝山见过的,脸上有道刀疤的男人。

    “来了。”

    宋敬望着沈祝山,是一副想要平等沟通的样子:“先坐吧,小沈,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电话里说不清楚,我想我们是时候好好谈谈。”

    沈祝山身后的门被王经理拉上,他扫过室内,而后收回目光,往身后的墙面上一靠,很不配合的样子,根本不愿意落座,像是感觉宋敬晟事都已经做了,得罪不得罪也就是这样了,沈祝山破罐子破摔起来。

    “我想不出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沈祝山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紧张,就算是宋敬晟刻意收敛自己给人的压迫感,沈祝山垂下来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

    宋敬晟察觉到他的小动作,那像是烟瘾犯了,他微微侧头看了刀疤男一眼,刀疤男心领神会,站起来给沈祝山点了烟。

    沈祝山接过来烟,凑到打火机前点燃,而后深吸了一口,感觉自己的神经缓和了很多。

    宋敬晟再一次说:“小沈,先坐下好吗?”

    沈祝山心里对他还是有点儿怵,不算是真的敢再让他说第三次,于是吐出来一口气,在他对面准备好的位置上,曲着腿坐下了,他说:“宋大哥,我一直很敬重你,你上次明明和我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宋敬晟说:“小沈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不是说……”

    不是说什么,不是说不喜欢男人,还是不是说对沈祝山没有别的想法?

    但是沈祝山对这些虚伪的解释是无法相信的,他冷声说,“不是强人所难的人,你敢说学校的事不是你做的!?”

    宋敬晟沉默了下来,他说:“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是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

    宋敬晟早过了这种事还需要自己费劲努力的时候。

    在应酬时,他多看哪瓶酒两眼,哪瓶酒当晚就能送到他的桌前,在王经理这些人眼里,人也是一样。

    他对沈祝山的欣赏自觉不算高调,可也难免手下的人或者别的想要与他交好的人,投其所好。

    沈祝山本身垂着的眼缓缓抬起,他说:“宋大哥,当年沈显海本来已经不赌了,可是后来你手底下的人,又借给他钱了,你知不知道?”

    宋敬晟目光一怔,他显示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沈祝山所说的事确有可能,早些年他发家并算不上干净,可是那些场所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沈显海不过算是里面一个小虾米,赌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落得凄惨下场的又不止他一个,比比皆是,宋敬晟日理万机,这么多生意他需要他打点,怎么会察觉到这种芝麻大小的事。

    “你不知道,你总是一时疏忽。”沈祝山将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了,宋敬晟被人捧惯了,就算是对沈祝山有点儿别样的心思,他总是潜意识认为是沈祝山该上赶着来讨好他的,毕竟沈祝山曾经把他当偶像一样崇拜。

    宋敬晟在溪县一家独大,他想要什么,垂垂眼,动动手指,都不用说话,就有人上赶着来为他做。

    宋敬晟看着沈祝山灰暗下来的,几乎看不出什么情感的眼神,宋敬晟试图找一下和沈祝山之间可以回旋的余地:“沈显海的事已经过去了,但是孔洵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沈祝山说:“怎么交代?”

    宋敬晟鲜少见到沈祝山这样咄咄逼人的姿态,他叹了口气:“他很快就会恢复工作。”

    “你就算是打点好关系,那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以后学生,同事,学生家长都怎么看他!?你还能堵住溪县所有人的嘴?”

    宋敬晟将手里的清茶放下,在矮几上落下清脆一声,眼神里是属于常年处在上位的冷冽和沉稳,他反而问沈祝山:“为什么不能?”

    只要这件事是宋敬晟经手,那些议论声也要收敛,背地里管不了,明面上谁会敢招惹宋敬晟,触他的霉头。

    “好大的口气啊。”一道声音这时从门外传来。

    沈祝山愕然转头,看到日式推拉门的门边搭上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紧接着门被缓缓拉开,露出来孔洵那张看起来和和气气的脸。

    他的肩膀上正按着两只手,扣住他的肩膀,像是想要阻止他贸然闯入的行为,又没有他的力气大。

    显然,门口守着的王经理完全没预料到上次威胁过,看起来胆小如鼠的孔洵会突然出现。

    “你来这里干什么!?”沈祝山抬头望着孔洵,一瞬震惊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样的场合,沈祝山旋即冲孔洵说:“不关你的事,你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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